《其实（日久生情）》 BY 钱十三 【完结】

猫瞳

我回到住处，人都睡了。我轻轻打开门闪进自己房间，全身酸痛。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惊喜”等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坐在我房里小破床上翻书的苏游，我一瞬间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觉得心跳都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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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W8 S0 U5 ]0 N8 J9 U“等你。”苏游抬起头来，朝我一笑。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心虚了一拍。

“你走吧，今晚不想做。”

/ B- i9 n, E6 d1 j9 S“遥遥，你觉得我来找你都只是为了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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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 h7 d* ]2 o  d“那你还能为了什么？”我扯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为了利益？既然我不是你手上的艺人，我一个穷学生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敲榨的？噢，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你想我了，所以过来，去他妈的吧，苏游，你犯规了。玩一夜情不能讲喜欢，床上舒服了，床下最好连名字都不要多问。你早就越界了，你知道吗？有些话做戏时可以说，可是你要是做到太真还在做戏，那就恶心！”

1 _3 Z$ O2 |) R- Z  V5 e苏游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我。表情比较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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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M- E* U( `0 A$ w' w/ [. [“如果你觉得……我和你……只是纯粹的床伴关系的话……那，难道是我误会了？”苏游慢慢地说。

我冷笑：“是你让我先误会了，还好，我道行也不低，你多心了，我陷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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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句话，自己都觉得好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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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沉默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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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遥遥，不谈这个。我来也是为了再问你一次，那个合约还有效，你想好，到底要不要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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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8 c7 K% ]+ U: x9 D“我不知道我有那么角儿，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挖我。”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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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E3 i* g" w$ l' H5 ^“因为你值得。”他叹了口气。

' l- }3 O2 ~2 S我看着他的眼睛。

. m/ o! a. j; z% D$ ]. g我想说拒绝的，鬼使神差，我竟然说：“我需要和他们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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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明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打过一分一秒的，要答应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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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h  c" j( f9 x8 d  y, X“遥遥，不瞒你说，我已经……和余晓锋谈过了。他也觉得你应该接受这个机会。”他竟然有点难以启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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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瞬间炸了，苏游，不要再凭你一己之愿干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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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4 ?: \+ k. C  v1 f! q1 ?不要再，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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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

“进来。”我头也不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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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是余晓锋。他怎么还没睡？

9 w2 L. y" @( c3 T4 v3 L“PROOF.”我说，声音几乎哽咽，“我是主创。我讨厌自己一个人在台上，只有跟你们一起，我才唱得出来……我才……”

2 g5 N" f0 P8 Q. C; I“不是的，”他打断我，“你自己唱得很好……你看，你长得又帅，形象好……声音又好……如果以乐队出道，永远都只是小众……可能……一直都红不了……”余晓锋，你不要老是这种嫁女儿的口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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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4 B  |) E/ M4 u* `“你们上次吵架要是就是为了这个，我觉得很不值，遥遥，真的，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其实。”

“什么叫对你对我们都好？”我猛地抬头看他。

" v( l- k( Z, o“呐……你……我家的情况，还有……债……你知道……要把我以后谋生的手段放在音乐上，不只我家人不会支持，我自己，也没信心的……这可能不过是一顿青春饭，还是有了上顿没下顿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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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晓锋，PROOF会组一辈子，这是你十七岁时跟我说的，不是吗？还没有认识汤艾时，我们两个头顶头躺在草地上，弹琴弹得手臂酸痛，手指流血，你说我们要一辈子弹自己的琴，唱自己的歌，不是你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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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t) I: U" _* E“我还是，更适合普通的稳定的工作……汤艾不用说……他在他爸的公司做，怎样都比当个出不了名的乐手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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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你有才，你有资格，真的。”晓锋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跟我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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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理想，我们描绘的，构建的，一直都是空中楼阁。我们明知我们幻想中的舞台和地下酒吧窄小肮脏的场子千差万别，我们明知我们头脑中的音乐和疲惫百无聊赖的人们想听到的慰藉背道而驰，我们明知我们臆造的光环和我们所能得到的喝彩格格不入……

; p6 ^3 R+ r$ Y6 L+ g  U少年时候的理想，因为是理想，都是不能实现的。

& u2 l: G: S8 ]' [$ j4 F3 [3 d而我有这个机会，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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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u1 |) M( V0 ]可是晓锋，你知道吗，我那天那么伤心，我不只是为了这个。你知道吗。

1 l0 W& d9 c) ?你，又知道得了吗。

: A9 X) _0 h' _" w) F  y0 s“好。我……答应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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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 T5 J  d- {' s" N# U不要都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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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4 `& o. ]3 y0 G; V4 y% M“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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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苏游脸上表情没有显得轻松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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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3 ]/ U3 S' B# f“起码，等到我这个学期结束，这学期学分我要拿完。”其实上次的合约我很仔细看，如果像上面那样天天到公司报到培训各个项目，我不可能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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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 Y2 R- S% V余晓锋说得对，这可能不过是一顿青春饭，我必须给自己以后留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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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在中年人的社会中学会生存，不是吗。

, ]0 u) w& ^7 j* x% {; {“可以。”看我半晌，苏游轻轻吐出两个字。

) W* S1 x2 w" R5 v6 t- T很晚了，余晓锋都开口留苏游住，他还是告辞了。我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理任何人，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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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l* t# x2 C( S1 s. [余晓锋进自己房间前，扒住我的门框，欲言又止：“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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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锋，”我认真看他，“PROOF，还是一辈子。我不放弃，不退队。”

“第一主唱，肯定永远是你。”他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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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H( f) e# W" ^$ p我以为和苏游至少私生活里就这么完了，可是再次在BLUR台上看到场子昏黄灯光下沙发里那个银灰色西装包裹的匀称大叔身体时，对上他那双我曾经熟悉的，温柔的，放光的眼眸时，我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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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没种地，他拉我的小臂时，我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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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还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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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很生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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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 @9 W! J, L, @. ^/ f“我以为至少你会愿意搭理我，你未来的上司。”他自嘲。

“多谢你的提醒，我和你的联系是在未来发生的。”嘴里说着倔强的话，和心里感觉完全相反。

“可是，至少还是旧相好吧？”他攥住我，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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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心，好暖。

1 G6 d4 r& L  F. t. M“是啊，旧相好，”我翘起嘴角，眼睛里没有笑意，“那你想怎么样？”

“至少，至少……还可以像以前那样？”

没有松一口气，没有感动得扑上去。以前那样，到底是怎样？哦，床伴，不是吗？

“我……”他眼睛亮亮地盯着我的眼睛，更冲的话就这么被他的眼神湮灭。

“不介意……”

* O+ {( g6 M8 p3 n- e5 o/ A很丢脸，很没骨气，可是，我没办法拒绝。

我真的不想，不能，再放弃一次可以再跟他接触的机会了……

猫瞳

我签了合约，确切地说，是一张卖身契。

签约时间是五年，培训就用掉一年半。详细里有每一种课程的课时，授课教师，每堂课的费用，场地费用，以后都会在收益中扣，妈的，每堂课多少钱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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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U8 C! j4 S合约又说，一年半以后我要是达不到指定程度——什么程度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公司有权调整我正式出道以后的通告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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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s( l" Z- o; Y通告费用我和公司摊，收益以后公司按比例分红给我，还是税前。培训期间有所谓的“月贷”，也就是说收益以后还是要扣回……这后娘制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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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ther fucker，违约金经过计算——妈的鬼知道他们怎么计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 ?" w4 x; G* h( `# d0 ^: S盘腿坐在苏游家卡其色的布艺沙发上看合约明细，看得我两边眉毛都快绞起来了。苏游坐在我旁边，十指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脸有点担忧地看着我。

  c( R, ^; f9 }$ P“我……”我刚开口，苏游马上掐断我话头说：“遥遥，其实不怕告诉你，这行新人头年的确是不会得多少钱。你看合约上写得可能是苛刻了一点，实际运行当中浮动余地是很大的，培训是行规，但是也不是说必须得一年后才开始给你发通告。星光作风业内都是比较严谨，这样才能保证艺人的质量……”

看他一副怕我打退堂鼓的样子，我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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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问，我X大那边的房子不方便吧？离市区太远了，公司有没有安排住处的？”

他松了一口气，“有，职工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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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7 f3 o5 K1 k2 G“你放心，签了字，我就会争取做到最好。”我淡淡说。

他嘴角扬起：“我知道的。”

6 w' R6 g! b* c心里冷笑。对，在你面前，我这种没什么心计的大学未毕业生，永远只能顺着你给我安排好的脚印走。

5 x5 a% Z: a  e你连我的心都能左右，何况我所谓的事业？

! `4 o* E+ ?0 P学期结束是在一月中旬，合约上报到时间是二月一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末。汤艾不是本市人，放假就要回家。也就是说，我以PROOF的名义演出的机会，很少了。

圣诞节晚上按例有我们的夜场，和余晓锋收拾东西从出租小破公寓走出来的时候，我看纪函抱着肩膀从他的房间出来倒水，一个人，样子似乎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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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o3 \* [  ~& R一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叫：“喂，你晚上不来看我们演出啊？”

1 z8 z/ d# M0 B纪函闻言抬头，吃惊是有一点点的，他很久没来看我们了，要不是同屋，我和晓锋见他的机会还真的很少。

/ ^5 V, L3 _  F9 D; H“当然去。”他笑了，有点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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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注意，关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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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无数次站在BLUR那个狭窄的舞台上，灯光打下来的一刹那晃花了我的眼睛。

拿起麦，张开口，我喉咙有点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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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PROOF！”片刻的全场安静，我声嘶力竭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所有人摇手欢呼。

这个舞台虽然很小，可是我很喜欢。

* Z/ |& L* d' B& l# R' u唱得流汗了，我像狗一样用力甩头，汗珠都可以甩到前排妖孽的脸上。他们毫不介意，尖叫着掐我的大腿。

我们没有固定的听众，常来的所谓歌迷我都一一叫得出名字：大刘，老木，杜马，叶帅，小韦，企鹅……

我都认识他们，可以听到他们对我们今晚或者某晚的表现评头品足。

6 P3 L- b8 J; u, H& X+ j可是如果我会有更大的舞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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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许会给很多人签名，但是不会有掐我屁股咬我锁骨的粉丝。

我也会在唱歌的时候流汗流泪，但是不能拿吉他戳台下光怪陆离的人群。

我也会酷酷地摆出晚娘脸，但是不可以光明正大地说FUCK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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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源源上涌的泪水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妈的，哭什么？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有这么严重么？

唱到汤艾写的西行，我背对着场子，一手一只，搂住他们两个。

下面人不知所以地吹起口哨。

“我向西行走向西向西向西走你拉我的手我甩开甩开甩不开手拍拍车座打开门说说说说说说说上来上来我带你一程一起一起一起走我一个人向西向西向西走不要人陪一个一个一个人的我如果你坚持要陪我陪我陪我下车跟我一起步行行走向西走戈壁沙漠我们的脚印两行两串交叉交叉交交叉叉分不清你我断了肋骨用膝盖也可以爬着走两个人一起向西向西向西走喔……我向西行走行走向西走喔……不要你陪我不是陪我是跟我一起走……”

6 Y0 u! U9 k. H6 Q! P, x* d8 O晓锋手用力抠我的肩。“别哭，”他小声说，“千万忍住。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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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O9 O/ t, z$ f+ v这个傻逼，你自己眼睛里的水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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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I$ P7 |9 ~: _- A# s“谢谢大家。真的，非常感谢。”几乎算是破天荒地，唱完后我深深鞠躬向已经人丁稀少的场子鞠躬，还是90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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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A9 f. e& P鼓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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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2 c+ E* I: ^“呀，真不错。这就是星光两大策划部看好不惜一切代价挖来的新人啊？”

一个女人的嗓音，很陌生，我疑惑地停下收拾琴和线的手，等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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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S$ \8 c: _8 B' G1 R从黑暗中出来，黄色灯光下她修饰过的脸显得尤为苍老难看：“林遥是吧？真是久仰久仰。唉，我说这么好的人才我们晨耀怎么就挖不到呢？没办法，我们策划部经理是女人，你，只勾引中年男人嘛？”

% O* u' w3 ^2 q4 b我们三人都已经停下手上动作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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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D  L1 M: W4 F“你是谁？”我疑惑地说，不出所料她脸色立即变得更难看。

“你对女人的记忆力差是理所当然的嘛嗯？你只记得你身上压过多少个经理多少个总裁吧？我以为只有女人会这么下贱，没想到时代变了，有些事竟然男人也可以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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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5 W7 s: D" t& o“我对贱货向来不太留意，不好意思。”我冷笑笑，看来不是什么好种。

. Q  Y  n4 A: r2 X7 N: w' T# x8 [( }4 z“你……”那女人眼睛圆睁，呆了一下仿佛在想说什么，不过智商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她抬起右手，举高高的作势要打——“这不是阿MAY姐么？怎么今天兴致那么好，一个人来酒吧过节？”苏游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微笑着架住那只手。其实我早就看到他在台下了，大叔状喝什么闷酒，招呼都没跟我们打一个。不过这女人也真是，打人讲究一个快，你手抬那么高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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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9 n/ Q7 n8 i9 i* D余晓锋伸出去的手讪讪缩回来。

" T  H) V7 O3 S( v/ [) }% U她看到是苏游，脸色有点尴尬。“我孤家寡人的了，爱上哪上哪。倒不像苏先生，现在还没开始从人身上摇钱呢，就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了。”

) y1 ~" p1 I  h% U: Z“我的私生活想必没有多少人关心。MAY姐你家的也许不一定。”苏游脸上笑容不变，却似乎绵里藏针。我听不懂，眼睛都懒得眨。

/ {2 r6 s- h6 ^  f6 P“呀，好吧。本来我只是听到这个卖唱的似乎还不错，坐下听听。可是我最近接手的一个新人说他认识这个，叫什么？林遥？我看巧了，就走近来看看。打搅到你苏先生的私生活，还真是抱歉。”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唷，MAY姐老骥伏枥，重出江湖啊？也在做新人？还认识遥遥？那是挺巧的。”苏游也皮笑肉不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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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e. o9 k' g; s“呐，纪函，你不是认识他么？”那女人抽抽嘴角，回头对黑暗里一张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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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i" q; G& x2 e我们三个人因苏大叔救场放松的神经顿时乍毛一样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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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看到完美暗黑系式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到光明处的纪函，我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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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答应了来看你们吗。”他脸上是云淡风清的笑，嘴角撇出一丝高傲。

1 h7 C3 p! P2 @. o“纪函，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好不好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余晓锋闷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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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N1 s0 I8 O3 i纪函闻言挑高一条眉毛，我这才发现其实他也长得挺帅的，一米八零的身高，肥瘦匀称，不过眉毛比我粗比我浓，嘴唇也不像我，是有肉感的厚度。只不过我们仨一起出场，不是我自恋，一般都是看我的比较多。

" A" q; E) r3 u! O4 `+ ~) v其实我还是有点自恋的，照过无数次镜子，我大眼睛，双眼皮，小鼻子小嘴，一句话，未成熟样，用鄢冉的话来说就是让人看了母性大发，也难怪余晓锋一直以我爸自诩，鄢冉那个大我一岁的也成天大姐大样。

# ~& j! ?5 S6 U7 n) V. z9 L/ U那我和苏游站在一起，不是显得他像恋童癖变态大叔？

: h3 _( |; K/ \. c- A真佩服我这个时候还能神游。

“十几年的朋友？可是我觉得你十几年的朋友一直，一直都只有林遥一个而已。”纪函冷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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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知道最近可能发生什么事，我们哥几个有点……”余晓锋说一点就被打断。

5 ~6 H0 W5 C+ F2 Q; x“不是最近吧？当年是你们俩约好考同一个高中，然后告诉我，不是问我；大学也是；你们俩说好要一起出来住，叫我，不是问我；是你们俩组乐队，没有我……你们想要更好的主唱吗，宁愿让林遥半吊子唱着，也不找我。余晓锋，我故意不说你虚伪的。”

! R' D! L( b+ }4 x  y# N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怎么跑去签约了？”我问。尽量显得自己很轻松。

: a- a' R' I2 n( V他的嘴在笑：“得亏你四处树敌了，也多谢你情人给我的MAY姐电话。你情人看不上我，不证明人人都永远不承认我。”

他踏前一步，表情有点扭曲的狰狞：“别人想要都要不到的，你一次又一次耍大牌推掉，还不屑。凭什么我想要的就一直是你不要的？从小到大别人都只看你，我出不出现都无所谓。其实林遥，所幸你签了星光，我要你也参与进来，公平竞争，你会看到只要有机会，其实我比你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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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MAY在纪函旁边冷笑：“走吧纪函，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也该从现在开始就注意形象了。噢不过你不说脏话，不乱搞，不搞男人，不勾搭公司高层，不要紧。”她假装自己女王一样迈着丑陋的猫步走过苏游旁边，说：“我记得前段时间星光人资有一点点笑变动啊，苏先生，好不容易又挖来一个，你得看好了。别做一个毁一个。”

说完，一扭一扭地走，还不是扭头就走。纪函跟在后面，看都没再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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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艾一直没说话，这时拍拍我和余晓锋肩头：“人都走了，还杵在这里干吗？真被打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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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W1 v) D1 g我回头冲他笑：“打击？怎么可能。”

对，怎么可能打击到我。充其量刺激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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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汤艾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二世祖风格，很让我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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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t" f; b: n) ?收拾东西，路过吧台，我跟一直看戏拼命擦杯子快擦出火的DENCE点了点头。他一脸“问我吧我知道什么快点问我吧”的表情，我不问都不好意思了。于是折回来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记得你怎么认识鄢姐的吗？就是她泼你酒鄢姐打她耳光。”DENCE被问了一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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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S; r6 b5 G  d! w2 f“哦。”我兴味索然，“她是谁重要吗？这种人老子放不在眼里。”

“哦……”那个八卦的男人一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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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u$ H: M“对了，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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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L0 c, u& T$ z- v  A& a“鬼知道，不准我们问。”他耸耸肩，“跟男人跑了吧。”

4 S2 c# ^9 P, h4 {( p/ \晓锋表情很沉闷。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指责他，他这个外表泼辣内心婆婆妈妈的好好先生在圈内是出名的憨厚，我怎么觉得他一副像“我这个爸爸没当好”的样子。

于是我说：“晓锋没啥事吧？”

% t( Y' N* d) X4 |“没事。”奶爸无精打采。

“喂，我今晚不去你那里了。”我跟苏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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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v' \+ t1 J% e“我送你回去。”他倒是很干脆。

( S, Q, v2 x$ }" d6 ~, p: w0 t点点头，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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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会来，不管我到底是不是因为上苏游的床得到这个机会。我知道也许会有人说，我不介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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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 ?8 T1 l7 {% y! a可是苏游介意吗？

9 ~' G+ J5 L0 _7 ]- D/ X叫我不要说脏话，叫我不要乱搞，叫我要好好学习，是那时候就已经为我的形象考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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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我……天真地以为他是对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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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9 v6 a: f* L  U5 `- `2 u# `) }“去了一趟S市，人资出了点小问题。”他懒洋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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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m' e# \1 x# W( T“据说他公司里也有人议论他，是说他以前经手的艺人。”鄢冉神神秘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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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好不容易又挖来一个，你得看好了。别做一个毁一个。”无聊的女人。

( h4 j* K8 G) X$ F奇了个怪了，为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片段来？

# O2 T$ ]3 W0 Z5 d. C“你不走？”我看着大喇喇倚在我床上的苏大叔，西装外套脱了，扣子都解了，理直气壮地在翻我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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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晚了不留我住？”苏游抬头笑。

“大爷，叫你大爷不行么。我这小破床小，盛不下你这大神。不介意的话客厅那木头沙发还可以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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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以为你很喜欢跟我睡的。”他装无辜。

9 I! |/ y( d! ]5 b: k( e3 q, V“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喜欢跟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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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早上起来，你都这么锅巴一样贴着我。”他手在腰上比了比，“脸贴着我胸，腿还夹着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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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0 G: e. `' k0 A“喂！”我小声吼他，“色大叔，你比较像我以前的枕头嘛。”靠，这理由烂的。

0 f$ {  F& S2 f9 J( k“过来遥遥。”他招手，我就像狗一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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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介意。你有能力，不是因为我举荐你。”他真像摸狗一样拍我的爪子。

( z/ D' a7 I$ I" |, q7 S“……”我吱唔。

7 C" F# I3 U; O; H9 k" |; ?他坐在床上，手一带，就把我拉过去。手臂圈上来，他把脸贴在我的小腹上。

“那个，谢了刚才。”我吱唔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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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

“差点又被那婆娘打老子脸。”

“谢什么，我怎么可能让她打你。”苏游吃吃笑，手指在我小腹上画圈圈。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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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你明天还上班吧……”我推开他，真是用尽了我男人的意志。

“一星期难得见你一次，你舍得？”这回轮到他变成小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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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f0 [+ w3 b# R0 ~什么爱不爱，喜欢不喜欢，去他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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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F" b) ~$ L. H他的手是温暖的，他活着，他存在着。他在我面前，差不多了吧？还不够么？

猫瞳

我一时没表现出拒绝的意思。苏游箍在我腰上的手一用力，我们都顺势倒在床上，压得小破床吱吱呀呀响。

苏游翻个身调整成自己在上面的姿势，看着我，他的脸凑得那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瞳孔里映出的我的脸，眉头紧紧地蹙着。“你……”我刚张开口，他就吻了上来，把我的“要干什么”堵在了后面。

我愣了一秒，好吧也许更久，就开始用力推他的胸口。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可是苏游的大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紧紧扣在他胸前，另一只手经验丰富地抓住我准备劈向他脸的左手，往他身边带，膝盖别开我的大腿，舌头竟然还能不闲着，辗转吸吮着我的嘴唇。他吻得像一头野兽一样，我的唇一定肿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我放弃抵抗以后，他粗鲁的舌头动作才温柔下来，缩回他自家嘴里去，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吮我的唇角。在这过程中我们两人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我的眼睛都快要斗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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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8 `" w/ n! h, V' X5 \$ `( h. s“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压得住我？”我咬牙切齿——实际上也只能咬牙切齿，因为我的嘴还被他的堵着——地说。

“你太诱人了。”他眼睛弯起来，溢满笑意。我们的嘴唇还贴在一起。

3 H" Z! q, M" [" i“滚开！”趁他放松攥着我手腕的手，我一把把他推开。我很不喜欢他刚才的眼神，那是……温柔？宠溺？ 他妈的，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需要他用这种逢场作戏的体贴，特别是在他那已经无法掩饰的下体紧紧抵着我的腰的时候。

“遥遥，”他又扯过我的手握住，“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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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吗？”我用手指隔着布料弹了一下某个器官的顶部。

' A. m- e! _: k! ~9 A他吃痛，咝地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就爆发出他的一股蛮力把我彻底压倒在身下：“弹坏了那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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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f( y8 q$ L0 M" r- ?7 i3 n' I( A苏游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提起来对着他，粗鲁的举动，这样比较符合他的本性：“还有……难道……你真的觉得这是恶意……？”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仿佛看到他脑后竖起九条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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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X  c4 y' x3 d7 {/ \6 n. }“啊……”我实在忍不住暂还疲软的下体被火热的手掌突然用力握住的刺激，很没面子地给了这个回答。狐狸眼里的笑意更赤裸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也很配合地开始解我们的衣服。即使，我是说即使我刚才对他有一丁点的抗拒，到了这一步，扭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男人并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有些时候下半身确实能在思维判断中比上半身占优势。

9 l6 u- J  u# [苏游吻住我，很温柔地，我听见他因为性欲变得极性感的沙哑嗓音说：“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想干什么……很明显……我想干你……”

; f( e! [/ p, \# \( P) X这个一脑精虫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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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做爱起码是有个爱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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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4 j/ j9 o: d/ s  u彻底忘记床下的事时我很阿Q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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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N, {: j$ q1 `4 V小屋里暖气不是很足，平时一个人睡，半夜我经常醒。这晚有苏游在被子里暖着，很舒服，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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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倒是醒得很早。我有赖床的毛病，听到他穿衣服起床，我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那就不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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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这个一身大叔劣根性的家伙，倒不让我闲着。先是隔着被子拍我，我不理，他开始叫，我装没听见，他叫半天自己没趣地出去了。一会儿不到，他冰凉冰凉的手伸进被窝，贴上我的光脊梁。好阴……

/ \: _! w0 ]) J6 L1 O1 l% q我尖叫一声蹦起来：“你他妈不会好好叫啊！”

- I  e1 _% V6 C苏游笑：“好好叫你叫不醒。”

( R/ U0 t. x  T/ x' n9 |8 w“你不会多叫几声啊！”我开始强词夺理了。

9 f( J* g" M% a* U( E“哦，你早就听到我叫你了？”狐狸眉毛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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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g- @9 Q, o我耳根顿时烧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卷着被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他。鼻尖红红的，笑得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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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怎么那么冰，有病啊。”

“为了叫你伸进冰箱速冻一下。”他笑，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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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你，冻坏不赔啊。”我抓过他的爪子在被窝里渥着，真的好冰啊，我吸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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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p. P* G$ {  t+ |$ `怎么……这姿势，我仿佛看到我们头旁边有粉红的泡泡在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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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我要穿衣服！”我甩开他的爪子面红耳赤地说。

他哈哈一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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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C' I$ B' \6 s5 B. X出到客厅，苏游竟然煮了面条，还有荷包蛋。我大咧咧坐下来开吃，苏游贤惠地递上一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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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叔。”

闻言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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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y6 C  v3 x4 D& Y* h, v“你好像我媳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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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P* w% o; b2 H他不轻不重地凿了我脑袋一下：“昨晚你还没清楚谁是谁的媳妇么？”

- w" k2 J) B8 T0 _我傻笑，呼噜呼噜吃面。我媳妇真是小媳妇，泡面都能吃得那么文雅。我把脚盘上椅子，又被他凿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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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d. c! E1 y1 C8 M( d从来没觉得冷清的小破客厅这么……温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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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H1 c$ b& n/ T" U: F他真是我媳妇该多好，他不是我未来的上司……或者说不只是……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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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门开了，余晓锋揉着眼睛出来。

“过来吃面。”我招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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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看我，盯着纪函门户大开的房间，里面突然显得空荡很多。“纪函昨晚没回来？”

) c2 a$ ?; ^$ g4 i* s“我觉得他好像很久都没回来了。”我耸耸肩，呼啦啦喝汤。

余晓锋三步两步走进去，乒棱乓啷一阵翻，吱吱呀呀把衣柜门打开又关上，再出来时脸色更白：“喂，他真的走了，行李箱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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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房租就行。”我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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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晓锋很少连名带姓地这么叫我，“搞什么啊！”

我看他，他看我，我们都忽视掉苏游。

“要搞什么，以后就知道了。”我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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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摔门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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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5 P% e! _& E苏游搓搓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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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小林子还是很有干劲的。相信我当初就没相上他的眼光。”

我冲他笑，有句话却脱口问了出来，觉得不对也收不回了：“为什么相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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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摸摸下巴，眯起眼睛：“感觉吧，那时你在台上靠着个高脚凳，灯暗暗的，睫毛长长的，场子那么吵，倒是能很清楚听到，你声音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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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还有呢？”

“我当时还拿手机拍了张照，虽然灯光不好，远远拍，也拍得你很漂亮。证明你很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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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k- E) q/ W) m“明星相。”他补充。

我不说话扒拉碗里的鸡蛋。我知道你职业道德高尚，可是，你明不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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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眼睛直直地盯人的样子，很有魅力？”大叔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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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L1 b2 q' S我斜眼看他，他说：“在那个阳台上，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过来的竟然是你。明明是个男孩，却一副那么固执坚定的样子，就好像你真的明白你自己要什么。”

' W/ O8 `% V& f7 B# V我耳根又开始烧。

. b" _) ^6 q0 B5 R* E# T“你那个样子，把我迷住了。”苏游越靠越近，几乎是在我耳边呢喃。

他的鼻息好热。

猫瞳

课一上完，考试时间安排表就发了下来。平时浪荡如我等，也不免投入自习室图书馆开始K书。虽然知道苏游已经帮我递交了休学申请，以后读不读也无所谓，我还是固执地决定考完试。

这是我最后一次考高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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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里开着小差朝《经济数学解题方法技巧归纳》上画圈圈时，我脑中突然开出这句话。

9 ?7 B  `6 c( V0 y' l你别说，我竟然还由于这个认真了一会。

考完不是一身轻松，却更觉得疲惫。

& L( g& [9 w6 j1 N: ~2 r3 D;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喂，你怎么还没走？”考完试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和余晓锋遛哒进我们常年租用的地下破排练室收拾东西，见到汤艾一个人期期艾艾地蹲在气窗下哼歌。

“你们不也没走么。”汤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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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K# O: L7 _) O7 [“我就是从城东跑回城西住一个月，我急什么。”晓锋嘿嘿笑，“不过想着这破地方还有一天可用，跑来收拾收拾。”

“是该收拾收拾。以后可能我都不来了。”我在后面幽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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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么哀怨嘛！”汤艾一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你他妈的又不是移民去火星。以后想见想玩，不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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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你只是比我们稍微早一点混江湖而已。”奶爸继续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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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混出名堂，还要靠你罩着爸爸妈妈呢。”汤艾一脸慈祥地拍我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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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秒钟，我怒吼起来：“汤艾！你洗手没有！老子的白衣服！”

% K; l+ t" c/ }/ L2 f/ K" f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的情谊没有因为别的什么改变什么。

我们其实也都知道，选择了不同的路，到底意味着什么。

多少年前同学录上都慷慨激昂地写：“苟富贵，无相忘”，写“XX年以后一定要在哪里哪里再聚”，再怀念我们当初一起在XX地方拼酒的时光，写“我永远忘不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写家里电话写手机号码写QQ写MSN写各种各样矫情的个人资料，固执地认为这样就能记住什么留住什么。

2 U/ j( _- y7 M事实是，大家都知道，我们记不住什么也留不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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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的，只是在我还能看到我还能摸到的时候，狠狠地看，狠狠地摸，狠狠地耗尽每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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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本通讯录我每年都不知道丢失多少。我一向无所谓。该记住的，怎样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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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p- \3 N5 e$ o. j像我和晓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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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纪函呢？你就是那个记不住的吗？

$ N  {: r0 F: u1 w! a从排练室出来，抱出来以前杂七杂八堆在那里的一堆电线CD和废纸。

; U+ X; |0 x+ Q/ W& O) x& \( [汤艾摇摇手，手插在裤兜里哼着走调的歌一个人走了，我和晓锋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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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J5 _& G怎么他们人人都比我坚强得多呢。

( M& |' Q, f3 [$ Y$ R% S) z回到小破屋里整理东西，我像个八十后一样唏嘘不已。就差没以纯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泪流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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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这条裤子你还要不要？”晓锋探出头，挥舞着一条不知道猴年马月借给他的沙滩花裤衩，兴奋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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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j( ^6 `& V" Z/ l“留着吧你。”我闷闷说，他的头嗖一下缩回去。这奶爸特喜欢花裤衩，和他憨厚的外表极不相称。

) b' s, \" O8 I% @' N没错，放假了小破屋要退回去。纪函早就走了，晓锋说他一个人下学期回宿舍住。我这半个月没去处，被好心的苏大叔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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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苏游那采光极好的公寓，矮矮的床，蓝色调的卧室和卡其色的软绵绵的布沙发，我手里叠着破牛仔裤，嘴角弧度越翘越高。

手机响。“摸西摸西？”

3 `1 d. k9 P. d9 X  E- k* v- |“遥遥什么时候会说鸟语了？”苏游在那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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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R, X5 A( W: X' r* D4 u0 `“这是火星语，白痴。”我自己露出反正他看不到的傻逼表情，“干吗咧？”

4 Y+ a9 e. G. _0 {* R0 y  N“东西收拾好没有啊？我再过半小时到你楼下借你。”大叔声音真好听，你自己怎么不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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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 ~  S3 W  [* y$ z' S& J“好，乖，不要太兴奋啊。”苏游笑，挂电话。

' G/ p2 N( Q. d( A+ s0 M1 {+ \6 e1 H兴奋？兴奋什么？

4 Z% x5 _4 H1 |" [$ m* G% b我一边骂他，一边很开心地扣上行李箱。

- ]! ^% e' @9 v9 E3 `“喂，遥遥，这个你拿着吧？”奶爸又到我房间来，丢给我一堆草纸。啊不，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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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曲谱，歌词，“你不要啦？”

5 a5 r/ T& }8 D8 O3 Z/ ]有点淡淡失落。虽然是我写的，可是只是我们三个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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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5 t7 T2 G0 g8 B, G“我自己不还有抄好的么。嘿嘿，你原稿我留着了，以后你红了我倒卖掉。”晓锋笑，妈的你留我这条裤衩也是动的这个心思？

“我们都觉得你写得挺好的嘛，以后你给你公司看能不能唱这个。”

“你傻逼啊，这小破歌。你以为老子多大牌，我现在什么都是别人安排，老子就是那鱼肉你懂毛。”我敲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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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o+ t8 g8 j" t8 p“我这不真的不懂么。”他狡辩，“你和苏游关系都那样了，应该会给你点特别优待吧！”

“喂，我们是很纯洁的艺人和经济公司关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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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B9 L3 S5 O" W9 ^6 S他撇嘴，我自己也觉得好扭捏，恶啊。

翻那稿子，一张照片很戏剧性地飘出来。

“喂，遥遥，你说……纪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余晓锋有点小心翼翼地说。

我看着那张照片，第一次以PROOF名义在地下酒吧演出，我和晓锋勾肩搭背，汤艾笑得一脸妖孽。最靠近镜头的，还是纪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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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B% a1 C- U纪函那时拿着他的相机，手伸长，拍了一个四人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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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照得这么大，我还是越看越觉得，其实纪函真的挺好看的，怎么以前就很少有人发觉呢？

5 l" y" s( Y# t“我怎么知道。”淡淡说，好像谈论系里那个三年只跟我说过三次“同学你的课程表拿好”的班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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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M6 k) a( V: J) U1 r" @; \“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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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他是不是早就有点……那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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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你说，纪函会不会红啊。”

* y+ {$ I& a5 @“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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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f$ u  N( _; o" L0 }7 z( Q“喂，做艺人那么辛苦，为什么都想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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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9 h$ U7 a) q7 Y" X“问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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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5 \. w# _7 B1 J. K“那……他还会不会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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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 H' n' h7 b“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啊！”

1 z6 o+ ]+ j* f2 K0 l! s眼泪很不争气地滴下来，落在大得有点模糊的纪函的脸上。

1 m* v& w- A5 P! p% J4 v“喂，遥遥，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余晓锋慌了，故意，故意你妈个头。一个多月你一直都想跟我说纪函，怕什么不敢跟我提啊！我知道你早就想说你早就想问了，我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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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F0 `1 \. R  |7 W# H/ E纪函，是我除了你最好的朋友啊！

: j% }( k" H" W+ X3 {$ H“怎么了？”苏游从掩着的门穿过乱七八糟丢了一地纸箱的客厅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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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啊大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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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a& `% \" z- ?" y6 X! I% f无视慌在那里的奶爸，我冲苏游灿烂一笑。

猫瞳

把我的全部家当搬到苏游家，堆在厅里，也不过是一个破行李箱，几个破纸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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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几条牛仔裤几件T恤，哦，还有几条内裤，团起来往沙发上一扔，然后一脚一个，把箱子踢到角落。

0 C! b/ z+ j% s  z( X: X% f“喂，你，这就收拾完了？”苏游嘴角抽搐地看那对破烂。

“哦，是啊，两个星期嘛，拿出来东西还要再装回去，麻烦不麻烦。”我无辜地看他。

9 G0 g* j: |' ?2 H苏游不敢置信地瞪我。操你大叔劣根性啊！不要告诉我你有洁癖！

) s) i: y4 I3 T+ T6 L' E# H3 {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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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轮收拾东西把我老人家累的气喘吁吁。他倒好，书房里窝着，时不时端着咖啡出来蹲在我旁边，顺顺我毛，一脸淫笑地说：“乖，一会把地给拖了。”

我脱鞋子砸他，他笑眯眯地说：“水池里还有碗筷，不刷了今晚不睡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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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家里总算脱了西服，穿件浅灰色V领线衣。我蹲在地上看着他精致的锁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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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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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M0 i- r' u: n“操你，我就借住一下，用得着这样嘛……”结果把苏游全家狠狠打扫了一遍，我累得大字滚在他床上抱怨。

刚从浴室出来的苏游腰上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湿淋淋地往下滴水。妈的你仗着暖气开得大啊。我很猥琐地吞了一下口水。

3 x+ a% n+ S, O, l1 G“住两个星期也是住，这样才有家的感觉。”苏游笑，扯下腰上的浴巾擦头发，我眼都直了。

; Y) O- S2 f" `# u- b( j# e- L“屁啦，老子住了9年的学校宿舍……对我来说乱七八糟的，随时提个包可以走的才叫家。”我失望地回头，都要睡觉了你穿什么内裤。

8 h9 {; Q- D/ t3 F“看来以后我有很长时间可以纠正你的想法。”苏游坐在床上，手抚上我的下巴。

“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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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遥遥，其实，你可以不要去住公司宿舍，跟我住也可以的。”他眼神里有种我说不清的东西。

“不要。”我打开他的手，“我不习惯和人……同居。”
3 R9 o  g2 y. E3 u# t, g
# Y9 ?( X4 V; w3 _6 S翻个身把自己下体埋进床单里，不让他看出我的反应。我闷闷地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跟你住干吗。你……跟公司里其他人也这么好心啊。”

“你跟余晓锋他们不是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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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发出沉闷的猪一样的声音。心里说，废话，我又不跟他们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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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R2 v. f/ O' x8 K. U( @临时睡睡就可以了，不要……不要给我所谓他妈的“家”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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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l+ Q7 C$ D“家”对我来说，早就是遥不可及的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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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有家庭，而你……过两年也要被妈妈逼着结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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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没吱声，我也闷头直到把眼泪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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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B, U8 |! {林遥啊林遥，你十几年不知道哭字怎么写了，为什么最近不管苏游还是纪函，都能让你掉鳄鱼的眼泪……

苏游，不要再改变我了。以前那个林遥，即使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也可以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是你，是你把一切都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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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一身臭汗。”最后他拍拍我的屁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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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叔，你去上班啊？”第二天被他掀被子的动作弄醒，我硬撑开眼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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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P) P: u9 p: F  ^“对，中午不回来，自己弄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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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去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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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他挑眉毛看我，“就那么舍不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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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妈的。我是说……反正我在家没事做，我去参观参观未来环境可不可以啊。”

( k" z& N; W6 V& E4 d“哦，这样啊，”他想了一秒，“行，来，你也该提前认识认识你以后的同事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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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咧开嘴笑，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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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冻到。”他把我按回被窝，把衣服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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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w( C* K  K9 b$ \我仰脸给他一个自以为很白痴的嘴角抽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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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s2 q; s; t7 f1 M“其实快到年关的时候，公司里是闲的闲死，忙的忙死。”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
3 G1 Z& n2 R5 Q! W
# O) v) p/ t; `, \, B3 y“哦，”我紧张地搓搓手，“那你是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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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笑笑，“目前是忙死，给你联系老师，安排课程，安排场地，重新设计你观察你……你现在是我负责，要想把你做好，忙死都不够形容。”

  B4 Q; h$ B. L" P! B7 M% Z4 ]. o) V我嘿嘿傻笑。

2 ?8 `% O6 C7 ]( h* F  G/ Z% _. f“不过你签的是二月初报到……上不了几天课，老师都有年假。期间你也不能闲，唱功，节奏，舞步，形象都要练。有机会的话，我会争取给你找几个出境机会，”他冲我露齿一笑，“不一定要藏你一年半的。不过出片的话就不可能那么快了，起码半年以后，要是制作新EP还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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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复杂。”我说。

“没关系，有我。”他腾出手呼噜呼噜我的毛。
2 Y  B; Y1 t4 V' B3 k, M1 S) \& d5 o
* H7 ~  h) D' I$ A' E感觉挺好。

“早，DAN.早，小黎。早，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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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C! X: _- A7 m, j我头一次来星光办公的搂，看苏游下车以后就没停过和各式各样或光鲜或光怪陆离的人点头打招呼笑，我这庶民大学未毕业生还真是有点怯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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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我突然……有点郁闷，要是那笑容只给我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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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9 v+ @1 g+ N- z. U“啊，早，桂姐！”穿梭在走廊里——真的是穿梭，因为来来往往奇奇怪怪的人好多，苏游嘴角上扬弧度突然又大了几分，尤其热情地跟一个迎面过来的短发女人打招呼。哼，笑那么甜干什么。我有点很妒妇的郁闷。

“morning，这个是？”那女的停下来，职业一笑。我操，靠近才发现她西装里面就没穿衣服，那大V领，那乳沟……我晕，我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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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1 s% q  U# o) E* ~+ o“认不出来啊？呐，就是林遥。”苏游扯我过来，继续笑。我也呵呵干笑一下。
8 J; w- D% |" ^1 U1 X+ a% M% f) ~& b' F
, ?% j2 h! d$ X1 R“哦……林遥啊，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热情，一脸假笑。平常那张屁股脸哪去了？”女人戳戳苏游的肩膀，连冷笑都这么淫荡，高竿啊。

“偶尔亲民一下。”苏游笑容不变，“喂，正好我今天想带他给你看形象，几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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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D) C4 v: H1 D9 x7 j“现在。跟我来。”她笑笑，拧身走。高跟鞋在瓷砖地上敲得嗒嗒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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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背过去，我忠犬状抬头看苏游，扯扯他袖子：“那大婶谁啊？”

, u, U2 L' L! f4 t. F( y“星光最好的形象设计师。”他拍拍我的肩膀，“知道吗，杨翊骅没被她骂以前看起来跟赵本山一个样。”

1 U, B# L3 d+ P, v8 d4 v“身高……腿长……肩宽……胸围……腰围……大腿围……”这女人叨叨咕咕拿把卷尺在我身上到处摸来摸去，天，要不是我眼里有了苏游，大婶你这80D的胸在一个男人面前晃来晃去是逼良为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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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他还没有正式报到……你大概看看气质就可以，OK？”苏游啊，还是老公好，我被摸得都快……

( B8 U3 K: d) }# m7 t) u呸呸呸……我脑中怎么冒出这个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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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精神，你懂屁。”大婶甩下七个字，抬起腰扶扶嘿框眼镜：“身材不错，就是肉少了点，虽然现在流行骨感可做男人也不能太……”她捏捏我的下巴，被苏游一巴打开手：“摸一下会死啊，太瘦，脸尖成什么样了。苏游，好好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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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说。”大叔从牙缝里挤出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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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6 v3 M5 I( v“皮肤还行，不过粗糙一点，看起来倒挺白……啧啧，不行，到时候给你烤黑了，野性的，发型颜色都要搞过。”大婶又扶扶眼镜，总结性地说：“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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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_/ Z& R6 O1 Q: R不知为什么我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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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给他整出人样。我说苏游，你怎么就好这口，大眼睛尖下巴的，真像个变态癖好的大叔。KEVIN也是这样，这个也这样，给你带的人做形象都是那一套。”

$ z6 s" _9 B0 `3 _+ i5 U“……大婶，你今年三十七岁了，麻烦不要再不穿胸罩上班好不好？”苏游嘴角一阵抽搐，撂话就走。噢，还能没忘拉上我。

6 J8 e' j- O! O0 R( r“喂，那什么KEVIN谁啊？”我尽量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 Q- @8 `9 }% k  j# V) j+ b; J“……你前辈，可以这么称呼。你来都来了，各个部门我都带你去转一转，认认人。走。”苏游快步走进电梯，用下巴示意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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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v/ s/ G7 o( y' L) h' V装什么，故意不跟我对视。

猫瞳

二月一日，气温零下五度到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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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B  H6 K4 X$ T0 e. u我从浅眠中醒来，睁开眼睛，苏游照例已经起来了。他见我醒，过来坐在床边，掖掖被角，笑道：“今天难得不用我催你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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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声，在被子里蠕动着穿衣服。

5 w4 F" j% x& u. V5 \2 f; E“喂，我什么时候搬去我宿舍啊？”我在被子里闷闷地问。我已经知道我今天可以领到分配的钥匙，照惯例是个两人间，领到钥匙随时可以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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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不说话，隔着被子抱球一样把我抱住。半晌，说：“硬是不肯跟我住？”

“无功不受禄。”我冒出头，轻轻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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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薄薄嘴唇动了一下，还是没说。

“你就是林遥？”教声乐的傅老师在他的办公室里见我，冲我很和蔼地微笑。

“是！”我挺直腰杆，宣誓一样吼。

- ]% s/ w1 ?# N# I( z“不用那么紧张，苏游都跟我说了，说你基础不错，不过……有些专业技巧你需要经过训练。来，我们先把音阶唱一下。跟着我，啊啊啊啊啊啊……”傅老师很和蔼，他们好像人人都被“苏游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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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

7 o- K" p; j% U( d* I% D乐理，舞蹈，节奏，舞台，甚至怎么应对媒体，我都得重头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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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投入什么事情，时间就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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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4 q; L8 O, r8 f“林遥，有没有尝试过作曲？”傅常青——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名字，有一天休息时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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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9 p$ j' S/ n- G“以前有试过……不过写得很烂啦。”我抓抓头。

. K  z8 O5 y+ a6 E2 E“我听说你以前在乐队里写过歌的，反响不错？哪天拿给我看看？”

“哦，也，也没有不错啦。”我嘿嘿笑，低头玩茶杯。

  L% G9 S4 R+ u. b+ z( H“你嗓子其实不错的，苏游没有看错人。不过林遥，刚才那个F调的‘发’你老是发不准确，你有没有发现你一发这个就变调？再来一次，吸气，丹田……”老头子和蔼不到一秒，很称值地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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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茶杯，老子是新人，要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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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DAN，今晚有什么节目没有？”上完课我跑到二部员工休息室喝茶，这里年前无比冷清，只有个叫DAN的小光头每天凄凄楚楚地值班。

4 j% X. r( b' n“有屁啦，我娘叫我今晚回家……”光头哀怨地说。顺便说一句，在那二人宿舍里他是我的新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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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i; }) s4 ~7 N; J“靠，回家不好哦？那老子回去一个人好无聊咧。”

4 M& T: W; D4 |“你不会自己去钓马子啊。”

0 H2 H- x1 F4 o" g! ?+ l* K“大过年的哪来的单身马子给我泡啊……操……回去看碟。”说着我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仰头看电视。

2 }% {" ]- S2 t3 [2 ~  t现在六点十分，正放娱乐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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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3 y7 E$ v. A“晨耀娱乐旗下新一代人气小天王魏翔主演的贺岁片首映，同公司众多艺人出席，纷纷对魏翔表示祝贺，并大赞魏翔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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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多谢刘导给我这个机会……啊哈哈，我表现有很好吗？我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6 D$ _5 {% G# T: b$ L晨耀？好像是……纪函签的那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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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的有很多你的师兄师姐喔，作为其中最年轻的却是焦点的你，这么多大牌的前辈都来给你助阵，有没有觉得很得意呢？”某小记者问，那个帅哥面对一堆话筒笑得阳光灿烂。

“当然有啊！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我还有一个师弟喔，是我们公司准备力捧的新人哦！他会在我下一张专辑中给我客串MV男主角，真的要隆重跟大家介绍一下他喔。”那小帅哥脸上笑容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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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转了，人群中的确是有纪函一张脸，精心修饰过的发型和穿着，让我几乎认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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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r3 e6 F3 p3 f3 b“哎话说魏翔提到那个新人喔，公司还真是不惜血本栽培，魏翔自己的MV都让他演，好像很少见喔是不是？”那两个主持人开始假装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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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们得到的资料说呢这个新人叫做纪函，还是一个在读大学生，被星探发现挖掘进来，我们看一下，”出现纪函一张模糊特写，“有没有很帅，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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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啦！魏翔也算新人吧？看来晨耀近年很热衷于推新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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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_# a4 x4 W  X* b“嗯我们还真是对魏翔的新MV，也对他的新MV男主角有点期待呢！好吧我们看看下一条新闻……”

看电视看得我嘴角直抽搐。

“晨耀老总最近是不是脑瘫啦，成天推新人，都是些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我说呐，公司这么做完全是有钱没处砸，他们看不出来，我们这种，一看就懂，不成什么气候的！”阿DAN一边收拾下班东西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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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色很不好。

* G$ D( A+ z* M) l“哎呀不是说你啦，你和那种人又不一样！走了走了，关电视了啊。”阿DAN过来拉我，我行尸走肉一样跟他走了出去。

然后阿DAN上了他的电骡绝尘而去。

“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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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h. r9 |4 V2 `; b8 p我回头，苏游的奥迪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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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M2 m! X7 S3 q: y! Y“上课辛苦不辛苦啊？”大叔带我到一家常去的餐馆吃饭，照例跟我面对面坐，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随意问。

9 u; d$ p  x1 M; e% k( w( ]' E6 Z“就那样了。对了苏游，培训新人很花钱吗？”

  l3 i8 p# P( ?) R  w“当然，”他笑笑，“你看合约还不明白吗？”

“那晨耀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捧纪函？”

“想他赚钱，当然要捧。”他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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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h' E' K9 Q: E  K“我的意思是……这么快……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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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5 E. B* B  F“遥遥……我们没有冷藏你的意思，我说过了，培训是行规，只能说纪函是个特例。上得快，一般掉得也快。我们看中你的才能不是你能制造的噱头，安心上课，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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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 ]4 X' z苏游停下筷子看我。

8 R1 G( H' Z. ~  F  R  s- X“要是……纪函……掉下来怎么办……”

" C( O) x2 a- y& C" K3 B+ {, P, R“管好你自己吧。”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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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坚持要回自己宿舍，苏游很是苦恼。

9 S- M6 b& N4 [. p3 y“DAN不回去吧？你宿舍暖气不够，那么冷，为什么不过来跟我住？”坐进车里，苏游拍着方向盘，不解地看我。

+ ~& w- m6 ], e7 [/ K* L* B“大叔，”我弹他脑门，“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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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 Q4 o8 y1 a“怕什么。”他抓住我手指，我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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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

“我也怕。”

' w, _% _* I) g# ~3 q“你还说你不怕。”

8 E' r. I9 O! ]  k0 A“我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现在连余晓锋都没在你旁边。”他轻轻说。

# d0 f2 j5 i. G0 Y, w“我不要人照顾，我一个人一直过得很好。”

“遥遥，”苏游看着我，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我说真的，既然你不要我照顾，至少让我陪着你。”

“要陪上床的话，上完了就走。”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最近对他那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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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 p5 X2 S4 [* g一瞬间我觉得他想叹气，可是他猛地搂住我脖子，嘴唇压了下来，舌头狠狠伸进我嘴里，比往常都更用力。我举手推他，也许是他太有力，也许是我根本没想推，反正推不开。

$ [4 @- ?; ]' h# ?3 V0 H% h吻完他还搂着我，眼睛还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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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距离，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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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说。他放开了我的脖子，放开我的手。

+ ?" k" c/ m$ Q0 N: z6 @一路无话。

猫瞳

今天是年二十七，我有老师带的课到今天为止。

DAN回家了，苏游被我气走……我的意思是很好地跟我保持了距离，晓锋和他爸妈回老家乡下了，往年我还能去纪函家住几天，今年我看来要光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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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得拜经济发展越来越快所赐，近年来其实不光是我，仿佛人人都过年的情绪不高。反正现在外面该上班的还是上，春联什么的我也没看到有贴，也就显得我不那么特别冷清。

1 V! T* K) }2 O: x8 Q- f& `余晓锋打过电话给我，抱歉的话罗里罗嗦说了一大通，大体意思是不好意思今年你不能来我们家，不过你一个人要坚强什么鸟的。

去他妈的。关心的电话挂了以后，比平时更强烈数倍地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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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本来朋友就不多，汤艾又不在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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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1 K  f' q/ T走出灯光逐渐灭下来的星光写字楼门，我紧了紧黑色羽绒衣，一头准备冲进车水马龙的二零零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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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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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6 V' W2 V& N7 U1 t一颗火红色卷发的头从一辆银色凌志车窗里伸出来，喊了我一声。

" V$ _6 J' i. X我看过去，那人摘下巨大的流行款蛤蟆镜：“好久不见，陪姐喝一杯？”

“靠，你晓得冒头啦？”我笑了，差点忘了这个好久没出场的女人，鄢冉，你倒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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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0 a; s上车，更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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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翊骅，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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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f3 }) |8 L( r“我的车。”他板着脸，简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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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遥遥，他就是开车的，别理他。好久不来姐店里了，连我生意都不照顾了？”鄢冉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半个身子扒在椅背上回过来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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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我僵硬地笑笑，怎么气氛这么诡异呢？难道是鄢冉三句话没带脏字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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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冉一路拽着我叽叽呱呱，那姓杨的始终板着一张屁股脸，很少说话。送我们到了鄢冉店里，放下人就走了。我先下的车，不过还是能听到关门前姓杨的低低一句话：“别太晚了，到时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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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w7 q! i2 P+ N. P9 u3 M* D% m然后鄢冉说：“知道啦，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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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敢置信，不过我更不敢的是问。

“和你苏大叔最近相处得怎样？”两杯马尿下肚，鄢冉眼睛开始放光，拍拍我，终于扯到了正题。

+ H% X6 D& o" V7 u( _; V" n" z“就那样了。”我玩着杯柄说。

; D2 B5 \* S7 A7 N' P  E0 k“听说你要求跟他保持距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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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1 c9 `* r1 B7 F5 q+ y0 r“有什么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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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0 n0 K5 I“KEVIN.”她说，我看了她一眼，“是苏游以前经手的一个艺人。”

, v' \0 y* O# W( e9 d! f“关我什么事。不认识他。”我淡淡说。但是不可否认心开始猛跳。

“KEVIN是个很直的人，爱就爱，恨就恨，即使是面对媒体，他也从来不说谎话。所以问到他是不是GAY时，他很爽快承认，并且说喜欢自己的经纪人。”

我头也不抬，捏杯子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开始用力。

“不过你可以想到，他的歌迷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又还年轻。影响了专辑销量，通告减少，公司开始对他不满。他却开始酗酒，负面新闻满天飞，后来连新闻都不上了。”

! F/ B2 ]9 V5 V/ i$ P“他连开新闻发布会说他失恋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悄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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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i- Z1 |$ o7 O9 @9 ?/ O“他喜欢的就是苏游是吧？”我做作地学苏游挑一边眉毛：“真是个挺恶俗的故事。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我没那么傻，不会承认我是GAY，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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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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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R7 g2 ^4 r$ q* s“爱上苏游，所以我不会失恋。”

鄢冉看我的目光颇有些玩味：“那你到底是不是同性爱？”

( E! j' {6 w+ z9 |“……你说呢？”

“遥遥，”她轻声，“来我这里的人虽然都不是些有贞操爱情观念的家伙，但是你没有注意过，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同性爱。那些打猎的实际上都是在出来玩，他们没有爱过，就称不上是。那些真正爱上同性的人，通常比异性恋者要痛苦得多。他们也是正常人，也渴望天长地久渴望轰轰烈烈，渴望得到祝福渴望他们的爱情得到承认。可是不行，即使有人说理解，像你这样，实际上你理解的是同性的性，并不理解他们的爱。所以你这种人可以坦然地跟一个又一个人上床，却固执地不肯承认喜欢上了谁。”

我皱起了眉：“鄢冉，不要说得你多了解谁。你懂得什么？什么是爱，什么是玩？我分不清，也懒得分清，我过得开心我过得下去，一切都是对的，我不去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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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8 |$ p" m- T$ s“你不去想就避得开？我不能知道所有的爱的种类，不表示我见不到不表示世界上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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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点怒气：“爱情算什么？爱情就是狗娘，没有它老子一样过得好好的！况且……况且你以为有爱就能得得到吗！”

“你都没有要过。你只是在等它上门。”她轻声说。

“姐，换个话题好不好？我很讨厌谈人生谈理想，你知道。”我想避开这个话题，因为我觉得已经有眼泪想要冒出来的趋势。我讨厌那种被说中的感觉，我讨厌在任何人面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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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z% U6 R3 x; ], S2 ?/ A1 g“即使上门了，你也不要。你在怕什么，不相信，不放开？苏游喜欢你，我们谁都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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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 v. L* m0 e& t  \: A% @“姐！”我几乎是吼了，“凭什么轮到你来跟我说这个话题？！你他妈又是当谁的说客？太虚伪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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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F* ^: o7 N2 q+ j. j) x. T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点过，但是愧疚很快被报仇的快感淹没。

( ~1 a7 U* M, Q7 X毕竟她好像真的说到了什么我一直很惧怕的东西。

“爱情。”她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其实有很多种。我没资格说你。说到底我自己也不相信什么。”

杨翊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离我们不远的位置，站在暗处。鄢冉没有看到他。

5 T6 P# x0 T4 f! ]/ l“也许觉得……我身边有人相信了，我自己也会更有信心一点。”她笑笑，很无力，“不好意思遥遥，对你说教了。”

5 s; g/ V+ @" _; L; W杨翊骅动了一下，不过没有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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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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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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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我几乎有点同意，说出口却成了“杨翊骅其实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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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N4 l7 b2 U“呵，”她抬头戏谑看我，“我被叫来劝你，反倒被你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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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子里出来，我坚决拒绝杨翊骅送我回去的好心，一个人抱着肩在马路上走。

杨翊骅坐过来以后我们话题就少了很多，几乎就是在吹啤酒，搞得鄢冉都差不多喝大了。杨翊骅最后半拖半抱地把她塞进车，平时都很整洁的西装被她抓得皱巴巴的。

3 m- u8 a+ M- C+ a7 ~& Y“喂，你，没事吧？”整理完鄢冉，他都有点气喘吁吁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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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事呢。”我冲他笑，“不过还是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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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6 ]; Q) I5 X/ U' {) l' N杨翊骅笑笑，说你慢走。

5 ^: B4 z4 D  x" ]# n我转过一个街角，离宿舍楼还有两个街区。已经是深夜了，平时都还热闹的路上也许由于过年，也许由于冷，冷清很多。远远的，只看得到路灯在亮。

苏游靠在车边，车停在我宿舍楼下，他在抽烟，脚下一堆烟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走到他面前我才停下说，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 x% j' |* j4 W- o“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肯显得你认识我吗？”他苦笑一下，镜片反着光。

1 O" ]* i  b0 k1 X0 P“外面冷，有话上去说好不好？”我的鼻子有点酸，我的胃开始扭紧，几乎一个月来听到KEVIN这个名字以后我头一次承认我是在乎的，也头一次，有点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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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他轻声说。

2 l1 p2 ~# D) W4 U/ b+ S“知道。”

: [8 @1 R0 @: X$ I( N$ v“我叫鄢冉找你谈……我知道这样做有点傻逼。”他头一次说脏话。

/ ]( p/ H. q7 p7 K! i“可是你一直避着我，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跟你说都会显得很矫情，你都觉得我又在哄你。KEVIN那时候也许是真的喜欢我，可是他是我的艺人，我不会跟他发生更深的关系。我承认有我的错，可是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当然了，你对谁都是很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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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8 P4 o* @+ J“上去说话，好不好？”我鼻子都红了，也许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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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灭烟头，抱住我。

$ O" K2 j( a4 W& I! W: x% K4 o. d; y几秒钟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瘦了遥遥。”他的声音很沙哑，年关的工作看来很沉重，大叔眼袋都快有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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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j, S5 m) T" c) N: O. Z9 @$ xN城下雪了。在午夜的街道，细细的雪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我和苏游的头上，肩上。路灯很昏暗，没有好事者从窗户伸头出来，也没有车辆行人路过。我们静静地抱着，在路边，在路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潮湿的空气一直钻到我们的骨子里去。苏游的手很凉，可是身子很暖，呼吸很热。

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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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也许我爱你。

. D3 v* j/ m" g+ z. Z0 ~) M8 _把眼睛深深埋进他大衣的肩窝里，还有一点是她不知道也改变不了的。那就是即使我爱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猫瞳

这个年我过得有点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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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那天发现单身宿舍里暖气坏了，大半夜的一时也找不到人修理，就顺势跟苏游回了他房子，更顺势也就住了下。

我其实还真有点感激那暖气坏得是时候，不然我没有那么自然的借口来苏游家。何况，我自己没有家可回。

苏游的被子永远有淡淡的干燥的稻草味道，很好闻。我抠着被角很容易就睡着了，仿佛还很开心地流了口水。

; H8 C9 ]/ @* F然后就一觉照常睡到中午，我顶着一头乱发走到客厅，看到苏游很难得地穿着家常衣服坐在沙发上翻书。

# a! P# s# T3 D) }4 Q5 H“大叔，你不上班啊？”

- x& h( p. Q! S5 u: J1 v“我没有假的么？”他看幼儿一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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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 _+ T0 H5 q4 ]! G9 B  b: ?我耸耸肩，到他旁边坐下挨着他，贪婪地吸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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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d9 _0 W# J" Y* c“感冒了？”他放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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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K4 T) U7 O% R“没啊。”

$ [5 K/ M" }. `" u% i& r/ }“那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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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闻你的味道。”我坏笑，迎着他送上去，把脸凑到他颈窝里，狗一样抽鼻子。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又提起来，脸对着脸，我们瞳孔都被放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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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要吻上来，鼻息几乎有点紧张。他一把推开我：“林遥！说了多少次一起来就去洗脸刷牙记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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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3 N8 c; D. d我悻悻起来，对他比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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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R/ F6 ~$ k2 K% `" I整理干净自己，还梳了头。一开洗手间门看到苏游倚在走廊上，笑盈盈看我：“今天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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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x- O2 D5 M! t! T“干吗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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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假，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以为我想说什么？游乐场？电影院？酒吧？KTV？图书馆？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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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去换衣服，先去吃饭。”苏游下巴指指里间，我很乖地转过去。

经过他，他一把拉住我手臂，我回头用洗冷水脸洗的红通通的眼睛看他，“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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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q. ~. ~, E/ i$ t" Y“早安吻。”他手一用力把我拉近，唇轻轻靠上来，“邋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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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嘿嘿一笑，闭上眼睛。

& L& H! m1 O* {" `吃完饭我指挥苏游把车开到一个农贸市场。

( A( J' f- W3 G' v% i“嘿嘿，没来过吧？”看苏游被市场摩肩接踵的人群和熙熙攘攘的气氛有点震到，我冲他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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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5 @& v1 [2 X' u" ^“怎么会。”他揉揉我的头，我冲他龇牙。毕竟这动作有点亲密。
" q7 i2 @" Z7 z& f; k0 D' R( a; O
. X1 U; y/ v7 S* N结果拖着苏游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所谓年货——年糕，坚果，糖什么的，苏游一概帮我提着。转来转去转到一个现场写春联的摊子，写字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一手隶书写得横平竖直颇为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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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分说拉着他挤过去。“要写吗？”苏游一手提着几个红色塑料袋，露齿笑着看我。

“写什么好？”我翻着案上的春联本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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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l: m8 ?# Z; ~& f, W“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还是这个……人勤三春昌，地肥五谷丰？”苏游打趣我。

* V3 A5 V( _5 o; \$ w“喜气方开岁月欢，情如鸾凤宿同林；或者双飞紫燕首报春，龙池深种并蒂莲；怎样？和夫人的房子……”那老伯笑眯眯说，苏游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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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A) ?. ?* ~  o& q& e: ?我抬头瞪他：“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老伯愣一下，有点尴尬。我今天穿白色的羽绒服，还戴一顶毛线冒遮得严严实实的，往挺拔的，好丈夫一样提着一堆东西的苏游旁边一站，虽不是雌雄莫辨，倒也足以让远看的人误会了。

  J: g) J# p5 R4 h苏游笑道：“双飞紫燕首报春，龙池深种并蒂莲，不错。”

3 y. k5 p' z' D“写这个吧：日丽风和人乐，国强民富年丰。”我点这本子上一行字道，瞪苏游一眼。

那老伯许是有点奇怪，两个年轻人要这么……有点土气的联。不过没说什么，提笔就写。

“横批要什么？”老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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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平安。”苏游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别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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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k( p0 K, j6 R瞎逛一通，坐进车时天色已经有暗下的趋势。苏游打开暖气，我捧着冻得发红的手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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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不戴手套？”苏游抓过我的手，夹在自己掌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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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习惯。”因为我喜欢你帮我暖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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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没关系，以后反正有我帮你暖。”苏游半开玩笑地说。又加一句：“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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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你。”我笑，不过没有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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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游那房子，东西一丢我就张罗着去贴春联。找了个小板凳踩上去，站到门外，我不禁咂舌：“大叔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啊？”

“四年。”他过来，有些不放心地盯着我脚下的板凳。

“都没贴过春联啊？啧啧，没有家的感觉。”

“反正这只是房子，不是家。”他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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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那天谁还说什么什么才有家的感觉？”我撇嘴，贴好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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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揽住我，轻轻说：“那是因为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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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 j: E  f) c- F* a2 @心里一瞬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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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2 [6 T7 `  }7 i9 W我这个连春节都没有个家可回的人，他说，有我才有家的感觉。

我把脸贴在他颈上，半晌说：“你难道过节不回父母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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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Z0 y; G' P7 F% i9 x他拉我进房，随意道：“工作忙，历来这样。回去吃个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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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i( O; j9 I- I那也就是还是要回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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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顺势问：“你呢？”

我怎么说？去年回过了，反正前年没回。隔一年回去一次，也没什么要紧。舅舅家一向不欢迎我，老头子见我，也只是淡淡说一句“去大伯那里”，就没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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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J6 C2 {3 H( {' d  K$ ]有时候，应景说新年快乐，却连红包都没有拿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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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J+ S0 \& _- I, f5 s去年我年初一清早就出门，背了个包坐最早的火车到H市找汤艾，人家忙自家事，倒是很仗义的还抽时间跟我喝了个通宵，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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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E! H  M; y4 J9 H1 _  L& U9 I+ t! B前年在酒吧钓了个不回家的忙人，酒店里疯了一晚，醒来已是新一年。看手机，家里一个电话也没打来。然后又过好几天，我打回去，老头淡淡应几声，就投入和大伯他们的牌局中。

所以反正回去不回去，都无所谓。

苏游在这时候收留我，却更让我除夕夜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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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C" |( u. j& U  [“我呢？”埋在他厚厚毛衣中，心里想的竟然闷闷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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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呗。”他说，理所当然地。

我猛抬脸起来：“怎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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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_. E; @“有什么关系，反正吃个年夜饭就回这里，没太久的。往年我也都是这样。”他拍拍我肩，又拍拍我头。

他避开问我家人，避开问我还能去哪，他保证了他能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不丢下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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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7 S1 Z" g& b3 v( Z他转身以后我无声咧嘴，苏游，你做的一切，到底能不能让我理解出你对我的感情，已经超过普通的床伴、下属、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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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么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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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今晚做吧？”我扑过去搂住他脖子，色情地舔着自己嘴唇低低说。

9 ?+ @9 y3 B6 u) T" ]: Q他挑起一边眉毛。其实这几天我们虽然一起睡，却只是一起睡而已。有时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缠着他。即使睡前长长接吻，他也不动。说来我们的确好久没做了，还郁闷过是不是我魅力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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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9 j! t% ]* Z, a) u7 x- _, F“你愿意了？”他嘴角挑起玩味的笑。

“我说过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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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 a0 `, H3 M4 B7 a“我怕你……算了……”话没说完，苏游狠狠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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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吧。

猫瞳

懒懒醒来，睁眼面前还是苏游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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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0 R6 `1 B+ s9 k+ ?$ [太久没做了，这两晚连着高强度体力活动，这个视闹钟为生命的大叔竟然也跟我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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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哼笑出来，苏游睁开眯着的眼睛，搂着我腰的手臂紧了紧道：“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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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F# u0 [/ x1 k3 g0 J“靠，你醒了啊？”

, |  t% ~: g% v9 L8 s7 C" }“刚醒。”他的声音沙哑磁性，眼睛半开半闭，长长睫毛扫着眼睑，中间瞳仁透出盈盈笑意。我看得不禁失神。

“在想什么？”他哑哑道。

“苏游。”

“嗯，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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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_: `+ K/ d" e! F“我想吃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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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d( f% C* U) M  B8 n. i他结舌，半晌方笑出来：“你就没点有出息的新年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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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 V) w1 M* g& ~1 B“我要吃炸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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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k% c  y' {7 `+ m4 F9 \) N/ B“遥遥，”他脸压近了，“今天可是除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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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 z2 b3 K3 _2 J$ S' d/ P+ o“压岁钱明天再给。”

他的唇猛地压上来，干燥，微凉。我能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力度轻轻地吮吸我的唇形，柔软的舌尖在唇瓣间游走，有意无意地伸过来舔舐我的。我下意识地微张开嘴，他的舌却不急着深入，在附近徘徊舔弄，热热的鼻息喷得在我脸上，他的唇也开始逐渐变热，似我的一样滚烫，我们的呼吸开始交叉重合。

不知什么时候他温软的舌伸进我的嘴里，纠缠住我的，交缠，翻卷，吸吮，我从来不知道舌吻也可以这么让人兴奋。

. Z4 }+ G5 a7 }6 W3 q- v放开的时候我们都呼吸沉重，他腾出手拧了一下我的鼻子，力道之大让我刚开始抬头的欲望顿时回归现实：“痛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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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F) q/ H“奖励你一个没刷牙前的。”他笑。

也只有他还能制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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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w) U  R( V1 S他做事永远不在我想象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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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7 K9 A/ `7 _+ b5 Z却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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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V+ D$ w+ U. K4 ?: |! R下午我跟苏游回了他父母家，苏游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堆年货补品，跟我两人提得四手满满地进了他家。他父母家是暗红的色调，红木家具，实用电器，一切沉淀在空气中的厚重气息仿佛都在提醒我他其实长大在一个老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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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有点奇怪的是他父母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年三十黄昏才回一趟家并不埋怨和奇怪——甚至对这个32岁的儿子带一个20岁的男孩回家吃年夜饭也没有微词。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欢迎我，他们很冷淡，却也没有显得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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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样要求这样的老人家礼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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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6 Q7 ^! k. q+ {! Y多少还是凑合着一起看了看春晚，十二点刚过二老就准备开始睡觉。

2 X) a; R, O+ l- V' Q5 Z“客房柜子下层有两床被子，压上面蓝的没盖过干净的，别拿错了。”苏游他妈进里间时叮嘱了苏游一句，实际上这是她整晚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唯一表示留意的语句了。

2 S* Q+ b7 @, c3 v5 B* V苏游点头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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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正早已没了看春晚的兴致，站起来跟苏游说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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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T, y! W5 a4 g' w  }. F* j他拿了毛巾和自己的旧睡衣给我，指我进了客卫。我打开浴霸，慢慢一件一件脱衣服，打开花洒让滚烫的水滴烧在我光裸的骨骼突出的脊背上。

闭眼睛，额头贴在白瓷砖上。气窗外隐隐传来放鞭炮的声音，一天下来我觉得无比疲惫。

, D3 G( ~9 h1 [3 f在哪里，其实都还是没有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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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 C- D, Y* m- L客卫和厨房隔着一道薄墙，水流有规律地落在我背上，我听到苏游在那边开冰箱关冰箱的声音。那脚步我竟然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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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游爸爸也在，苏游在跟他说话。

“不要又搞得像许剑华那时一样不可收拾。”他爸爸说。浑浊苍老的声音。

& a4 U+ L- q+ X3 y1 I“怎么就不可收拾了。”

“还算姓许的有良心，那时候没有把你名字报给媒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有那么顺利？”

“这完全是两码事。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大家逢场作戏而已，谁也没料到他是这样。”

他爸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自己要知道点分寸，我们也管不着你了，而立的人了。”

“我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游的话里有到此为止的味道。

浴霸灼热的光烤着我的脊梁，我额贴着的瓷砖有质地感的冰凉。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

2 ^, @) t1 E8 K7 X2 t. y7 S# K从浴室出来，苏游张着腿坐在他自己房间的床上。他房间对着客卫，没关门。他招手叫我过去，我擦着头发就过去了。苏游拉我的手臂，让我坐在他张开的大腿之间，从后面抱着我，尖削的下巴搭在我肩上。

! P1 V7 b. h/ J  l$ _外面噼噼啪啪爆竹声依旧不绝于耳，苏游在我头边轻声说：“想去放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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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我老实说，我从小就不喜欢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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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苏游扳过我头逼我和他对视。

6 |* D: a" B* |4 ]  S4 _( i我不太喜欢这样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他抱着，有点尴尬，说：“我从小就不喜欢啊。准备那么久，穿得厚厚的，到处辛苦去买回来，又怕烧到自己，远远伸手，点了就跑，回过身看那烟花，嘭一下就烧完了。再漂亮再贵的，也是一下，何况我又烧不起贵的。搞那么久，真正看烟花没有几分钟，没意思。”

5 z9 n9 f& L! P2 u他扑哧笑：“你有时候很幼稚。”

我耸肩：“这只是用比较质朴的语言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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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2 c, J9 U! m- o, ^苏游笑，又叹气。抓着我的手久久扣着。

% n8 T( T( V& P) x% p" M" W) c“喂，大叔……”

“干吗？”

“其实你不戴眼睛还比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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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帅的样子不可以让太多人看到，桃花债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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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

“偏偏有人喜欢。”他皱鼻子笑，这样子像个孩子。

$ W9 H& c7 m0 @5 i我心又是砰地重重一跳。

( k- X. a- f  e5 g! M5 @“十二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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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3 o5 j1 u! E; R3 C“新年快乐。”我抵着他的额头，用我最温柔的嗓音轻声说。

# n7 _: ?  |' v他嘴角翘起一丝勾人的笑，搂着我的腰缓缓按倒在他显然多年没睡的生涩僵硬的床垫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不是认床，实在是外面鞭炮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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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锋打电话来，他还在老家，吱吱呀呀笑吵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苏游敲我脑门作势要抢我电话。

; a; ^$ G; g6 y2 u- n“干什么？今天有事做？”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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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0 x" y9 u# ]2 }* U7 a) r“你不是想吃年糕吗？”

' {9 L' F) v$ r& k“想啊，怎么样。”

“回去我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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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啊？”

2 E3 Z9 o. h7 C% a4 @“我学了一个早上。”他伸出手，我拉过看，手臂上还真有几个油点溅出的红斑。

/ x( P3 _; N5 h* t# T/ p! @% A“试验品呢？”我用手指慢慢抚过他汗毛稀少却筋肉结实的小臂。

“那些不算，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他口气竟有点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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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8 D; J( o4 V/ p“走，回去，我做给你吃。”

“回哪里？”我明知故问，还觉得很有意思。

8 l! P' a; i$ m6 [2 Z" ~/ c“家里有上次你买的年糕，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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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过午饭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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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I0 E5 i1 B" U6 ]8 V" R“今天中午吃年糕。走走走。”

苏游“强拉”我走了，虽然跟父母也好是缠绵了一会。拉扯间他父母不免抱怨，说这工作没有这么折腾人的，有时候竟然年夜饭都不回来吃，一年到头不知道忙些什么。

8 B1 G: y3 s2 j- e路上虽不是张灯结彩，也四处造作地灯笼高挂。我坐在驾驶副座上，握着手指，想到一会抬头看到他公寓门上那岁岁平安的楹联，就控制不住傻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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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 ?( P) q, L" I+ v( f没有关手机，除了晓锋也没有别的电话。

7 [( E* j! s) M人情冷暖吗？我其实前年就很领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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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u# G' a  f. F& ~身边有人，不寂寞，都够奢侈。

何况这人是苏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