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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1 17: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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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至爱小鬼》/ C: I' p* q* D; \) T1 g0 e j
一九九O年四月二十三日,那一天,我死了…… 在我闭上眼睛之后,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哭泣,听到他哭着叫我等他。 但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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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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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先生,这个煤气管老化了。万一煤气泄露怎么办?还有啊,你说家电都是齐全的,你看看,冰箱又臭又脏,连门都关不上;洗衣机的外壳生锈脱落,不晓得会不会漏电;还有还有,连最基本的日光灯都打不开,我也不检查这个电视机有没有病了!十八寸黑白。您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老古董啊!这样的房子你至少要再便宜我一半的房租!喏喏,还有这个插头……” 9 M! K* I$ |# W5 C
苍茕在这间阴暗的老房子里指手画脚,尽量把所有能找出来的毛病都找出来,完好无损的也冠以“老化”之名——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在日常生活中是很有用处的。 & ^; ?/ q* ^. C; t
房东实在听不下去了,“噢哟,一个月才两百块房租,这样的价格你在这一带没有第二家,三、四千块的房子条件还没我的房子这么好呢!” ( e( F0 ]& H0 n
“但是我是一次付清四年的房租,房东先生!” ! S+ h# A& l6 A7 l$ o' z, e: Y
“我知道,你是学生。我也没多收你钱,凭良心讲,两百块一个月已经便宜找不能再便宜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是吧?什么东西都在涨!这样吧,我收你九千块,还有那六百块就当是修修补补的费用把!”
+ E, ]8 T. f S. \: d( \- @ “你刚刚也说了,什么东西都在涨,六百块怎么够啊?一样这么算的话,算算清楚!”苍茕拿出纸笔,在那里飞速他计算维修更新的费用。 + z" U6 a% K) X7 ? h
“噢,我还要再看看厕所。”苍茕想起还有厕所没视察过,便想开门进去看看,手刚碰到门,房东就窜到前头拦住他,“这厕所绝对好!没有问题!”
; t$ ~5 }4 v2 W# Y* [ “好的干嘛不让我看?有鬼啊?” 6 F1 L" K2 W" Q
“不、不是。那就看看吧!”房东似笑非笑,不晓得厕所里藏了什么东西。 2 Y% Z( R/ I& l/ H
开门进去,没有臭味,没有肮脏的痕迹。虽然白色的瓷砖已经没有光泽了,马桶和浴缸也都是老式的那种,但是白得非常干净。
) ~- t- ?- h9 f3 c6 D “好了,看过了。不错吧?我们去外面谈吧!”房东似乎很不耐烦,急着走出去。
, h1 K, U6 ~# [. w “等一下。”苍茕顺手抽了一下马桶,“哗——”水立刻冲了下来。“还好,马桶是健康的。” $ S# l u' A- V2 {+ ^& U- F2 O
“好了好了,我说过没有问题的!走走走,出去吧!”
- b5 F* Y. c% @& n 房东越急,苍茕越不肯出去,开始检查厕所的窗户。完了又检查莲蓬头的出水。
7 b/ v" D5 O+ Z8 Q' z, F2 Y3 L: o) z8 X “好了没有啊?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挑剔的房客!我下午还有别的事呐!” & k0 i1 G, {; ^+ L# G: C0 ?; X; s$ w
“好啦!检查的仔细一点是应该的!换了是你去租房子八成比我还挑剔!”苍茕最后又环视了一下,目光停在了那个马桶上。“咦?房东先生,这个马桶怎么还在抽水啊?”
# r7 Z' `. n8 Y5 T- q, \* n$ Q' I 的确,从刚才到现在,这个马桶一直都在很“奋力”地抽水,照例水箱里的水早就空了,哪儿来的水啊?
) @' _& I! I5 ?$ A “哦……这、这个马桶有点漏水,过一会儿就好!”房东有点紧张。 # ^3 v2 A( Z2 L% n. o' `
“漏水?!这个叫发洪水吧?这个样子我上一次厕所发一次,一个月的水费我怎么吃得消啊?” , P+ p# y9 o( G0 q( _
“哦哟,这么点点水要不了你多少钱的!”
$ T; k- R/ }* h* F. h1 n “四年咧!”
1 ]+ e8 J/ O. h! X. r “好好好,八千五。你再修一下这个马桶。不能再便宜了”
, C6 P4 b, T i+ _3 \ 房东彻底被他打败了。
9 Q* |. H( j( o2 c- r2 b “等一下!”
: \' _" A/ I Y “又怎么啦?”房东真的怕了他了。 $ J, q6 }6 Z, {+ Y' G
“为什么……这个马桶里的水变成红色的了?” 8 k1 V) l9 @: M/ o1 V
“大、大概,水管生锈了……”房东的额头开始冒汗…… 8 T9 s% D% ~9 w% C$ y
“这是铁锈嘛?为什么会锈得这么厉害?我怎么觉得……这个像是血水?”苍茕疑惑的看着那个还没有停止工作的抽水马桶。 ; I" N# y1 m5 V/ }1 ?0 p) a' C+ i- M$ l
房东立刻拉着苍茕冲出厕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 m8 Z$ O. O1 j2 _% b “喏,五千块!四年!你租不租?不租拉倒!”看来房东急这脱手,一下子亏本大甩卖。 6 u, I; N" U* W1 s! T
“租!可是刚刚那个红红的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苍茕傻傻地问。
9 A: K0 I# |% u, h+ q “没事儿!放心吧!太久没用了,正常的。” 5 R% q7 l# Q' P
“那好,我们签租借合约吧。签好我就把钱给你。”苍茕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五千块能住四年实在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 y7 c" U" f4 [# v7 r5 A
签完合约之后,苍茕如数付清了钱,房东点都没点,卷着钱急急忙忙走人了,生怕房客在短时间内改变主意。赶着投胎的人也没这么急。
7 N3 X% t) q) Z9 E3 ^2 e W1 k 他走到楼下,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二楼的阳台——就是他刚刚租出去的房子,擦了擦鼻子,得意地笑了——终于把这间房子租出去了。
+ S% r: e! Y: T% \ 苍茕等房东走了之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7 \" a1 x, J9 O# \4 V2 I “喂,干爹。房子租下来了。”
1 t: _( r' }7 O/ ~ 电话那头传来了兴奋的声音:“怎么样?怎么样?”
$ S+ A! n, w+ R3 b “如你所料。” 8 ^) X) r3 F) V
“多少钱啊?”
: s9 L: \) R0 v& f “五千,比住学校还便宜。” ! o2 | u: d! r
“不错不错,你刚刚一定是故意装傻啦?”
: \- V/ y0 Z9 f “干爹,这是你教我的,害得我像一个小市民一样在这里演出杀价的戏码!”
% [$ C: B3 l# x6 a, V “哈哈哈……”
# Y3 r; d$ [5 j7 C 苍茕就这样租下了这间房子。 # W& Y1 N2 n% e9 P& r2 C( x
这是一幢两层楼的老式平顶公寓,离学校很近。他的房间在最西边,在这种九月初的天气里,理应是最热的一间房,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反而有点怪异的阴凉。
( ~4 ?; X7 u% O+ F" Y! o 屋子很小,进门就是卧室,连着一个小小的厨房,再加一个小小的厕所。反正一个人住,没有客厅也没什么关系。卧室也只有一张不算太窄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靠椅,一个书架,还有一张对这间屋子来说太占地方的三人沙发。仿佛它就是专门为了学生而设计的房间——当然,除了那张沙发。 ; ^4 [2 u1 J; G& r
苍茕和快就叫来了维修工更新了一下煤气管道——其实这是他检查下来唯一需要整修的地方。
' e; E9 ~4 m" ]& R 入夜,苍茕一直安静地看书。他起身走进了厕所,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是第一天上课,他可不想迟到。习惯性的,苍茕又看了一下那个马桶。没事。 6 z; \% g9 u2 s `
红色的水在上午房东走了之后,就变回了透明。
0 u% S7 a2 q7 v0 d3 T0 m" _8 K: z “咕、咕咕……”厕所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 F; B) n' ~4 c) K5 `% @( W
苍茕循声望去,浴缸的排水孔竟然冒出了水!而且越冒越多,很快就充满了半缸浴池!浴缸就像趵突泉一样不停地冒出翻滚的清水……清澈透明得恐怖。
8 n! |' e* V+ J$ |) T 上方的莲蓬头突然自己打开,喷出了暗红色的血浆,一缸的清水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血水!就像白天马桶里看到的那样! 6 Z z- A4 W# x' L# p, y6 D
苍茕默默地看着,隐隐约约还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 & g7 Z- T: A0 j: k2 @
一缸的水很快就满了,红色的雪水溢出边界,白色的地面立刻血流成河…… 4 u; ]4 C% J8 ^' p9 \* d
苍茕推了推眼镜,低下头冷冷地喝道:“你闹完了没有?你再闹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 y* R1 z4 G$ {2 \
“哗”,莲蓬头戛然而止,浴缸停止冒水,从浴缸边缘挂下来的血瀑布也端掉了。苍茕继续阴阴地说道:“我很满意你白天的表现,让我省了不少钱。不过,从现在开始请不要再作怪!不然的话……”他拍了拍马桶的水巷,“我把你冯道这个水箱里去,一辈子都出不来!”
, A C1 A6 j, n, Z4 ^4 A* G6 @ 所有的血水都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 % V3 D9 G5 z6 n6 a
“看来你不信,我姓苍,使苍家第三十三代子孙,我的祖先从很久以前就是降妖除魔的天师。你这样的小鬼,我一下就可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可以说话,我听得见。”
7 V3 u: x7 B% r1 u. w& C" ` 终于,苍茕听到一个弱小的声音问:“那你看得见我吗?” 6 A% k/ E2 D" u, r8 ^
“看不见!” 2 Z7 ^9 C) N J. @/ c" h8 s
倒!
& b! b/ p2 G. l1 |0 | “不过确切地说,我是不想看见。我只要摘到眼镜就可以看见你。人鬼殊途,我没有必要和你有任何的交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还有,你不要碰到我!我市通灵体质。”
7 B# U3 L1 j2 |* t# m “我、我已经孤独了十二年了,没有人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都快忘了怎么讲话了……呜……”那只鬼居然激动得哭了。 + i0 G& V \3 S7 K+ ^
“忘记最好!”苍茕的一字一句都冰冷得像块冰。 7 u- r+ Z) a9 r
“不要,我想和你……和你说说话。就说说话好吗?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1 ~2 B5 `% Q) i8 l5 ~
“你先把你这些无聊的把戏收起来!”苍茕指了指满屋子的血水。 2 s/ `% c- s1 T
“好。”立刻,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瞬间消失了。 1 V: [: N8 n2 G3 }, `, ~
苍茕开始刷牙,旁边的那个声音开始啰嗦。
2 o# v" a2 V* \3 P! [ “你是学生吧?应该是学生,白天我听到房东这么说的。我也是学生,哦不,我死的时候也是学生……” * a/ m1 H' x f* R5 c
真是一堆废话!苍茕目空一切,刷完下面的牙开始刷上面的。 * f: @' e0 s' O/ L. J: a; p
“我叫孔儒,你叫什么呀?”
/ |/ P5 I+ J# D* H 苍茕每理他,吐了口白沫沫,继续刷。 % `; s& V2 Y% w: o- D7 O+ @! I( |
“你应该是大学生对不对?是不是附近梅格大学的学生?我以前就是想考这所大学的!呵呵呵……”
! J6 E+ g" r0 p5 ?, E) \0 h% U/ z2 q/ [ 他一只鬼在那里唱独角戏居然唱得这么起劲,看来实在是寂寞太久了。苍茕漱完口,用毛巾擦擦汗,转身拉下平脚裤开始尿尿……
* G* U; j8 x, j$ l: W* F& r “啊——!”一声尖叫,一阵风,苍茕感觉那家伙冲出了厕所。
0 b, ?( Q% |. \8 v( F1 l% J4 f4 j 这所房子便宜是便宜,不过它的缺陷也是十分明显的。 # K2 ?, L' `0 d5 ?# c5 b6 H( P
完事之后,苍茕关了灯,走出了厕所。“对不起,原来你是女生,刚才听你的声音我以为你是男生,你下次自己多注意点。”苍茕没想到这只小鬼还那么纯情。 7 F. ~7 U. _ A. A: y" S
“我是男生……”从角落里响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苍茕勉勉强强能够同清楚。 * P1 O7 ~1 A' j. z F! Q: S$ \
“靠!是男生还叫什么叫?!”苍茕往床上一躺,看一下手表,十一点了。 * P# _/ u, { {. P I R/ o
“呜呜……”
( e/ F1 m0 p* R “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扔进马桶里冲掉!” 0 n. q, P0 h8 S0 v
呜哩呜哩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却突然又在他耳边近处响起一句:“你睡了我的床……”
! u$ Q! q9 p! R 苍茕青筋暴起,这个死鬼烦死了!他坐起身宣布:“你听着,从今天开始,这间屋子,包括这张床都是我的。你不要再来烦我!”
2 Y6 ^4 ~& w! S1 z( Q! Q “那我睡哪里呀?”
+ _* O* E7 E: R; v0 u. A “鬼不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吗?你怎么跟其它的鬼不一样啊?沙发,地板,浴缸,马桶,随你挑。我要睡了,别来烦我。”苍茕关了房间的灯,闭上眼睛开始睡觉。那个小鬼也终于没有发出声音,苍茕感觉他爬上了沙发。 . q, d1 F) V1 e) I7 {
没过多久,苍茕的手机响了。他很恼火地接听电话。
3 _# ?; G# p! k9 d “喂?” U+ V: ]. l/ _' ?
“茕茕,这里打雷下雨了,我害怕……” - f: ^9 i' O6 d
苍茕看看东南方向的天空,的确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有个地方在下雷阵雨。 7 H/ x: b* }- _
“干爹!这么晚了你还来骚扰我,明天我要上课的!妈呢?”
; `. h" W1 i$ L/ T6 b I “打麻将还没有回来。”
7 n2 u8 ]: \6 z5 E/ f* Q8 U “爸呢?” - u3 S) N% x! i/ Q; c
“捉鬼去了,听说要在那户人家埋伏一夜。”
$ H* y2 C4 F g% m$ Q% r1 ]& Z/ z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又不可能过来!”苍茕从小就知道他的干爹最怕打雷,每次打雷下雨干爹就会跑到他的房间里抱着他睡觉。他家住在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城镇上,为了他的干爹,他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当地的学校念书,现在考进大学了,不得不到离家很远的市中心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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