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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0 13: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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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黄昏,暑热已经腿去,有些起风。辉子买来烧鸡和啤酒,他说不能亏待我这个跟班儿学徒。这时来了两个顾客:『来两瓶汽水!』他们冲我叫道。
) v2 _# O/ \+ i. C1 [8 h q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鸡退,擦擦手,为他们打开两瓶。两人一气喝完,将瓶子扔到冰上,我把空瓶放在旁边的桶里。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手一扬,轻飘飘的票子先被扔在汽水上,随风又飞落到地上,我追出几步赶紧用脚睬住,终于捡起那一块钱。 , r) u, f% o"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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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给钱了吗?就走?』我听到身後辉子的声音,他说着走到那两个人面前。
1 q: G. |/ F# _2 k7 S E( o 『给了!』一个说。
+ M- ]8 Z& c, |/ e 『给够了吗?』
2 q' Z8 i8 B' P. z. v 『不是五毛钱一瓶吗?两个人一块啊!』
9 T+ p, b) }, W9 ~- u 『谁告诉你五毛一瓶?一块钱一瓶,再拿一块钱!』
8 X9 G% h+ E% J 『现在汽水哪儿不是五毛钱呀?怎麽到你这儿涨价呀?』
: G5 z$ y! w* j ^ 『少废话,拿钱!』辉子语气很平缓,皱着眉头。正说着,走过来一个顾客:
( }1 D, A8 }0 U" e, w" M, X 『多少钱一瓶儿?』那人问。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 X a/ T0 j6 n5 G/ u& g 『五毛』辉子说。
) n0 O! ^- ?# a 『嗨!你看你不是说五毛吗?』被辉子拦下的那两个人几乎同时叫道。% d3 }0 j q( b" J9 b. h7 s
『卖他五毛,卖你俩一块!』辉子仍然语气平和。
4 h; p0 s7 b! Q, W0 k+ s 『你这人怎麽不讲理?耍诬赖啊!』一个说。
$ B4 t- J0 z l 『别理他,XXX臭流氓!走』另一个说。
7 C: p2 W# T, d0 C7 W) D- g' I! h+ V 辉子没说话,转身抄起我们还没喝完的啤酒瓶,往地下一坷,瓶子碎了,破损的玻璃凸凸凹凹,变成了一把武器。辉子窜到那两人面前:『敢走?!今儿你们不给我放下十块钱,老子让你们死这儿!!』: r, p0 W6 ^5 o% J' @
我惊恐地看着辉子。那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从体形上看都比辉子显得粗壮。『给不给?』辉子说着突然晃动手中的武器,直冲其中一个刺去,幸亏那人躲闪及时,脸没被伤到,但他举起的胳膊已经被划破。『别!别!』另一个人惊慌地叫着,他从衣服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辉子。
/ |' m/ ~$ s6 K. q 发生这一切大概就在几秒钟之内,当时我的惊讶远远大于恐惧。突然间,我意识到我和辉子虽然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同住一个院子,虽然曾经好得不分彼此,可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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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0 C0 J' e2 W7 V, S% A 那天辉子想用那十块钱请我吃饭,我说我怕噎着,或者得个消化不良什麽的。後来辉子告诉我他用这钱请了那个大眼睛男孩,他的名字叫小威。我真後悔没和辉子去吃饭,就算噎死了我也在所不辞。以後辉子没再叫我去和他卖汽水,他说因为有小威陪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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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了录取通知,那是所不错的学校。我告诉辉子八月底我就要去上海报到。
) c- A5 U1 J9 _6 n v8 j 『怎麽没考北京啊?』他惊讶地问。# d" W- R6 F" Z- C& T
『……』『是不是没考好?所以给你弄上海去了?』+ j, j% x% g/ s- Y! @6 g
我笑了:『去你的!这也是重点院校呢!』, b# e4 e2 x$ B1 j
『北京就没重点学校?』
( V9 f! G9 t, i. a0 m+ G 『我这次报的都是外地的学校。』『为什么?』 6 x0 D8 r5 {! L( R: v; N& h
『……你忘了吧?那天我想问你报什麽学校,你告诉没空儿,让我滚。』
' s5 k m# `- k! z* } 我注视着辉子,得意地说,心中有些报复的快感。
' L0 J. }. F* q 『哪天呀?……』他奇怪地望着我:『哦!我想起来了……操!……』他欲言又止。
/ b n; H# ~7 {% ~ 『……』我看着他。『那天我听见你在我妈那儿说我好话……』他笑了,又露出那两只虎牙:『我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你还真生气了?』
$ i! l) Y, E/ M3 Z6 j, k6 X$ {+ _ 我真後悔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Z, W& w, @: V$ H5 Q6 |
! j# F# j' ], H6 J3 Z8 x" i 就在我准备行装去上海之前,辉子放弃了卖汽水的职业,到他爸从前工作的菜站上班。辉子爸几天前突然病倒被送进医院,辉子妈说这都是让辉子气的,为了辉子卖汽水的事他们爷俩儿一直争吵,辉子爸一气之下急火攻心,所以病倒,好在没有大碍,当天就出了医院。那天中午,辉子爸洪亮的声音透过他家和我家薄薄的门帘,传到了我的屋子:『都十九岁了,还他妈混闹!你要闹到什麽时候?!』 - q8 P5 g0 N0 t* j
我听着,悄悄走出屋门,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 p' Y+ W9 I2 o8 |& `1 l0 i 『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哪天嘎崩儿一死,你妈你妹将来靠谁?!』辉子爸接着吼。『你怎麽就不能给你老子争口气,我们不求你象人家小洋考大学,你有份儿正经行当就行!』 - b+ q! V9 p% B+ O, h" b
3 {. M, f0 s# T! }% `/ g+ x: ] 『菜站的活儿怎麽不好?你爸我干了一辈子!你和你妈,还有你妹妹都靠我这个差事活得好好的吗?你小兔崽子长了浑身的懒肉,就不想凭力气吃饭……』从辉子第一次入狱到现在,辉子爸历数着辉子的罪状。骂了有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听到辉子一句反驳的声音。微风吹动着辉子家蓝色印花儿门帘,偶尔布帘掀起一角,我看到辉子穿一件跨栏儿背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我突然有股冲动,想冲到辉子哥身边,抱住他,和他一起跪在他爸面前。想着,发觉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 l% Q; z7 i8 K5 [5 ], h. T
临走前,我去辉子上班的菜站跟他道别。烈日下,远远地看到辉子赤裸着上身,正在装卸成筐的蔬菜,他双手抓住一个柳条筐,用力提起,然後身体略微一晃,将大筐的萝卜猛的悠起,直过头顶,递给卡车上的人。我看呆了……辉子被阳光晒的黝黑的皮肤挂着汗水,由於体力劳动而结实的肌肉显示着力量。我住足屏气凝视着他,我从没有象这时那样清楚自己要什麽,我要辉子哥!! ' n) w+ ]- r5 U3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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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干吗来了?』辉子看到了我,跑过来说。2 y& E: G5 S. m
『我今儿晚上的火车,跟你告个别。』我连忙回过神,向四周看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 f4 c7 g+ ^4 i, T『不是说礼拜天才走吗?』8 g4 l4 A3 ~. t0 k& g/ H# h
『我爸让我早点儿去。』- E/ T+ M" r1 Y! ]8 \: K7 Z0 T! w
『哦!』他笑笑『你这活儿这麽辛苦呢?』我问。
% e0 v- h% E+ V9 D7 `4 m6 R『这还叫苦?比他妈牢里的活儿强多了!』他又笑笑。
1 F# f i; [! Z( @『那你先前干吗不干?非要卖汽水儿?』0 j4 u: O; l% Z: p2 ?" f
『这个挣的太少,一个月才五十二,能干他妈什麽呀!我妈我妹现在又给人糊纸盒呢,我就不乐意她们干那个。』他说着冲我神秘地眨眨眼睛:『我现在晚上帮人买衣服呢,挺来钱的,要是我能自己干……操!』$ i/ t; `0 {: w; i3 t/ O2 e
『我说这些天晚上看不到你。那你一天干几个小时?累不累?』
% [! H, g7 T4 z& \. \6 y『嗨!菜站这活儿就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看的,没辄。我帮人卖衣服每月至少能拿一百五,反正养活他们没问题,我绝不让小红去皮件厂,她三师一念出来就是正经小学老师了。』小红是辉子大妹,初中毕业考入师范。辉子爸生病那阵子,听辉子妈念叨让小红去皮件厂上班。
% Z& G* h3 y' v7 H 我没有说话,过来一会儿:『辉子……干什么都好,别出事儿就行。』我鼓足勇气说。
6 b0 r+ M* J2 _* Y, b% g 『呵呵,你小子,操!』他笑了:『你好好念书,在外面跟在家里不一样,机灵着点儿!……碰到撮火的事儿先忍着,别吃眼前亏,等找着机会,弄死丫挺的!』辉子将他的人生经验作为给我的临别赠言。9 F& A/ [+ v" X
我点点头:『我走了』 ( I3 k% X+ a" E
『等会儿!』他说着在裤兜儿里乱翻。
' ?; O7 Y. z& h* Q 『给!』他递给我五十块钱:『在外面都得靠这个,拿着。』
, a8 Y0 h3 {% i 我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的菜站,离开了辉子。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五十元钱。回到家,爸妈,我哥都不在。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辉子哥,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他的笑、露出的皓齿、他的脖颈、他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臂膀,他身上的汗珠、幽香的体味……我的手开始轻轻触摸自己的身体,好象那是辉子哥的,慢慢我将手移到下身,撩拨着自己的欲望:『辉……』我喃喃地低吼,我感觉身体好重,是辉子正趴在我的身上,我幸福地注视他,用我的手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划过。『小洋,要吗?』我好像听见他温存地说。我用力点点头。辉子紧搂住我的身体,亲吻我的肌肤,把持着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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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真安静,只有外面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嚎叫。没有辉子,没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爱抚,有的只是自己满手粘稠的体液。我站起来,清理乾净自己的精液,我不停地用卫生纸擦手,可无法弄乾净,满手都沾着细小的纸毛,我用力擦!用力擦!…… / g% X* ~- o, d
) W! T9 ^& E. o" N1 M4 Q 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子水管旁,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将头伸到喷出的水中。啊!真舒服,夏日的燥热被冰凉得清水慢慢冲去,随着水流加大,凉水渐渐变成冰水,生疼的感觉渐渐代替了舒适,我在想大概北京市两千米以下的地下水已经被我放出来了。可我不想停下来,我需要这样的刺激,我要将手上的体液、脸上的泪水、头脑里的污垢彻底冲刷乾净。 4 S5 U) {9 T$ g2 y: T
% ~ a( S) s% b' a4 I6 D) V8 s 我是带着被凉水冲的低烧的身体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我天真的以为我对辉子的爱恋,对男性的渴望已经被猛烈的激流清除,谁知北京的水这麽不能让人信任,早听人说过北京的水太软,果然!连地下水都软弱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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