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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1 05: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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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1 V( l0 L7 r- z我一动也不动地靠着墙站着,大脑发晕。这是她第二次勇敢又冲动地抱住我,第一次是替挡刘大伟的刀子,这一次却是为了向我表白。这个勤劳朴实的北方女孩,用自己的方式争取着爱和被爱,虽然她从未表达过,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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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松开了抱我的手,也停止了哭声,然后走回去坐到了椅子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轮银盘般的月亮爬了上来,月华如水,洒满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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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又有无比陌生的感觉,这木板阁楼是我的,这桌椅茶具是我的,这眼前的女人呢?她多么想属于我,多么想要一个家,然而我不行,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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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乱极了,这月光下的人影和空气中桂花的味道又让我想起了过去。同样的光影,夕阳斜射拉长的窗户格子投射在地板上,地板上有灰尘,灰尘里有一个柔美的身影在翩跹起舞……他旋转或者跳跃,随着舞步甩出来的汗水都闪烁着光泽。小飞,我的小飞……( u( r1 T& a' ~/ E
- K$ c. M5 Y2 P+ W7 r我的心被一只手抓住了,撕扯或者挤压,疼得我无法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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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b5 j) z' E& |* l而这一切刘梅不会知道,她收住了眼泪在抬头看月亮,很静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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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有人在楼下敲门,声音嘈杂。$ Q% S, Y: _* \3 ?3 _' a4 D. ^, V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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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把头从阳台上伸出去向下张望,大声叫:"今天休息不营业!别敲了!!"楼下的人便叫了起来:"这里是三人行吗?我找肖!!"竟然还有人找我的么?我惊讶地站到阳台上望了下去,下面的人正气喘吁吁地抬头看,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一张布满焦急的脸了。9 N2 i5 p+ t) i' u
. ]- O1 e @- E* d# h他叫:"喂!!你快过去看看吧,你外公不行啦!!"我知道他是舅舅家的邻居,他一定的跑过来送信的。我心里一紧,立即穿上外衣往楼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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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5 u% R2 \: r2 i+ }在门口我叫:"你怎么找这儿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他叫:"嘿!你这混小子,你有留电话给你舅舅么?快别废话了,你外公恐怕不行了,快过去吧!"我着急了起来,慌忙拦截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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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3 {# U$ h3 A9 Z6 x, c/ l6 d刚想上车,刘梅从楼上奔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挤上了车,说:"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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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街道上奔驰着,今天街上原来很热闹,街边有很多闲散的游客在赏月,有很多摊档在张罗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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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p7 j& L5 v6 `我无心留意这些,急忙问:"怎么回事呢?我一点都不知道呀!"邻居叫:"人老了身体很麻烦的,他都八十多了吧?那还不是说不行了就不行了?你舅舅他们几个都来了,就缺你一个,快去……要不真的来不及了。"听着这话,我更加着急了。车轮飞转着,我的记忆也飞速地倒转了起来,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那些与外公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了他支持我去跟老师学舞蹈,在风雨中接我送我……就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岁月里,我把最初的性意识给了男性,我把我最幸福的感觉定义为与一个男人肌肤相亲……& E0 ]+ H% C( T7 q0 U% W
' R5 A. ?, ~! Y8 y; T# i汽车猛然一停,我奔下了车,刘梅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一边说:"别着急,慢点儿,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趴过了楼梯,我推开舅舅的家门,房间里安静肃穆着,没有任何声音。# s- o, S& h6 s2 X)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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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分辨都有谁的脸孔,只是急促地问:"外公呢?外公呢?!"没有人吭声,他们却自动给我让出一条路来,从客厅一直到卧室,我顿时领悟到了什么,步子开始沉重了,腿也打软着,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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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_: Y& W2 i! O1 A" Y2 |看见外公了,他被放置在地上,睡在冰凉的门板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把一切都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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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O4 e5 q6 R( X1 g掀开白布,我看见外公的脸了,黑黄的颜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两腮塌陷着,颧骨突兀着,双眼微微地闭着,眼皮松弛地打着褶,堆在那里。) m$ { g$ `0 A& F
0 z/ L4 n6 N( @& J1 }外公冰凉了,外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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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5 a8 _& w Y4 M我低声地叫了一声:"外公……"我蓦地大声叫喊了出来:"你们为什么那么安静?!!你们为什么不哭呢?!!外公死了!外公死啦!!!"我一把抱住象柴一样的外公的身体,紧紧抱住不肯放手,外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最亲的人,但他却死了,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把我丢下来。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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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5 s) a6 V3 W4 G- n( A) k一个人蹲下来拉我,无声地扳我的手,我扭头看,是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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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y! L8 p" M; k我一把抱住了她,呜咽起来,我叫:"外公死了,外公死了!!你知道吗?外公最疼我了,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刘梅?外公不要我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外公!!!……"刘梅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4 \! L% T" t$ N4 {: q* y
- |0 \+ a+ k2 G' X4 a, ^% f" @: X我们就这样哭着哭着,周围的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是静默着,冷冷地看着,仿佛局外人一样,仿佛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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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了外公以后,我最后一丝牵挂也不复存在了,舅舅们那么急通知我,原来竟然是对外公的养老保险打着主意,我更加鄙视他们了。舅舅说外公临死前说了要把自己的遗产继承给自己的孙子,也就是舅舅的儿子,可是外公还有什么遗产么?他什么也没有,也许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吧。 D. _9 H+ M; ]: T
4 @" b7 F2 }( h; ]+ g8 |9 E我是个很野的孩子,他总是宠着我,让着我,在他无法约束我以后,只是祝福着我和牵挂着我。我把他烧成了灰,烧成了记忆。在清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照片,我猜想那是我妈妈的照片。) Q8 S6 d& J1 U7 }" K
! o( j; i+ i8 i我的妈妈,他曾经最心爱的女儿,生下了我以后抛弃了我,不知道和谁跑了,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命运么?她都不知道我是存在的吧?!我一把把照片撕碎了,刘梅却慌忙地捡了起来,拼合着粘上,说:"哎呀,撕了干吗啊,留着,是个纪念啊……"然后她又过来安慰我,告诉我,只要我过得快乐幸福了,安安份份地有个家庭,过平常而又安静的日子,外公的在天之灵就会安宁的。! f( ]. x% C. h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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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吗?也许是的吧,外公是希望我能够快点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我看着身旁的刘梅,在我的影响下,她竟然也有了份不符年龄的成熟,我知道,在很多时候,她比我的亲人爱我还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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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舟和绢子都安慰着我,让我节哀,我只能接受,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生死原本由不得我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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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7 ~- R* p5 C% I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一直缩在楼上,对茶楼的生意没怎么照顾,好在他们也已经熟悉了,一切正常运转着,没有什么事。9 R4 ~9 C2 v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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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是一年要过去了,我刚刚去公墓拜祭外公回来,计划着元旦搞一个什么活动促进生意的事儿,何方舟和绢子牵着手上了楼来。% h( W+ X* {7 J4 C$ i& b
: b2 F- w, O1 [: H; r( \, f绢子换了一件新衣服,看来是刚刚买的,样式比较新颖,粉红色的虽然很俗,却很衬她的皮肤。她脸上的笑容是那种从心里荡漾出来的幸福笑容,竟然有些羞涩呢。, r4 y- Y; |) ]( @( f8 S0 U
/ W9 Y0 p! O4 a) Z何方舟傻笑了两声,说:"肖,祝福我们吧!"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又猛地意识到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们……这么快的……"说完以后才觉得自己很失言,立即改口,堆起笑容来说:"祝福,肯定祝福啊!呵呵……"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声有多么干涩,"你们厉害,呵呵,这是好事儿啊……什么时候?……"何方舟说:"就是元旦……嘿嘿,家里人催得急,我们也就……" "好啊!怎么办?呵呵……"我说:"对了,我得打红包吧?哈哈……"何方舟说:"其实……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和绢子得……请假……元旦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我们还是在乡下办……" "好,好,"我说:"度蜜月是吧……好啊,请多长时间都行!……恩,我得再找些人来帮忙了……祝贺你们了,真的……"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如果说下去的话,我知道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我就要哭了,我忍不住了,我……2 r# k" C5 p& C8 V
# A+ C( u% K$ L# G, o何方舟和绢子牵着手又下楼去了,我听见刘梅和他们高声的谈笑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声,那么刺耳和震撼;我听见楼下的几个客人也在祝福他们呢,他们沉浸在蜂蜜一样的甜美中,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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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捂住了耳朵,缩进了被子里。我掐我自己大腿,打自己的耳光,想把自己打醒,想证明这一切其实是在做梦。, d3 ]& k- O1 z# |% U( c
; O, O5 [4 S+ ^ Z3 W: r可是,我那么疼,那么那么疼,活着的经验告诉我,疼痛的就是真实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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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P3 i; }: S6 C何方舟真的要结婚了吗?是的,结婚,人生的必由之路,他是个普通的人,他和绢子是相爱的,他们那么幸福甜蜜地牵着手走了。那么我呢?我不知道。我不得不思考我自己,总结或者检点,我敞开空空的胸膛,拥抱着梦的生活;我伸出单薄的双手,捕捉着思念和幻想生活,然而,这却又不是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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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0 O9 S3 \3 ~这个夜晚零星的鞭炮声从楼下传了上来,原来是邻居家的小孩子拆散了成盘的鞭炮在丢着玩儿。他们把点燃药捻的鞭炮丢在空中,炸开,火花闪着,纸屑飞着,肆无忌惮地无忧无虑地笑着、快乐着。那每一声炸响都使我心惊肉跳,如同惊蛰般震在我的神经末梢上,郁闷和焦躁象雾一样笼罩过来,让我情绪斑驳残落,无所适从。# Q2 r. I8 w' L. b/ P: g
, T! r V0 }- q x5 V u& w于是我选择了喝酒——这不是我第一次用酒来麻醉我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尽快地醉过去,醉了,也许便不会想了,即便想了,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了,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 f# ~0 I$ `# {* }; D
3 A% a" k2 ]' U8 b9 f8 h3 s* e第一杯酒里,荡漾着阿辉的影子,他那渐已模糊了的笑容。我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定义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给了我做鸭的耻辱,也给了我最实在的金钱。他给我最深的拥抱抚摸和最温柔的亲吻,然后洒脱而去,就象上了一趟厕所,进行了一次有人辅助的手淫。那种来自肉体亲密接触的细腻舒爽,无比安全,缠绵谴倦,象药水洗濯出的旧日照片,瞬间成永远,带着嫌恶和意犹未尽,挥发在空中,印度香般了无踪影却又真实存在。: d/ k7 q( Y' v$ p
) e% k( a. @" E' k$ H, }第二杯酒里,小飞正在曼妙舞蹈,他的身影那样迷人,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生命曲线,象永远逆光飞行的鸽子,翅膀上每一片羽毛的扇动都使人心动和心碎。他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安安静静,光洁的脸上没有一丝纹路,象玉雕成的完美的人,象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是男是女的仙。我知道我爱他,我知道这种爱有多么荒谬多么奢侈,我知道这被称做了爱的情感多么不现实和不可思议,可是它象水一样清象冰一样纯。我只是想看着他,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是需要每天看到他,照顾他,陪着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所以才如此痛苦,可是我无法装成不知啊……$ o6 z: b# o% O% U/ e
, U }+ Z, o8 l* M2 |( y/ A9 z( s第三杯酒里,我装满了对何方舟的祝福,是的,我用身心祝福他,都说祝福一个是幸福的事,可是我为什么会有痛觉?我痛得真实而绵延,象是被铁蹄踏在了背上,象是被残暴强按下了高贵的头颅。英伟高大的何方舟浑身上下散发着男性的魅力,那种浓浓的气息象山谷间的风也象田野的阳光,是包容、强悍、潇洒和责任,然而阳刚的另一半必是阴柔,好难,好难好难,我为什么要难为我自己,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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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着我的酒,我掉着我的泪,我用我的情感讽刺着伦理道德,它同样也在深深地伤害着我自己。我有太多的困惑、愤恨和不平,我无限委屈也无比自责,我心里有自焚的欲望的火,我身旁有着永远客观着的世界。我挣扎,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煎熬,也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一分一毫……4 w9 s& P' L4 ?- D; }$ R
: ?: n% [! u; i7 {: R4 D刘梅将我拖到床上的时候,我竟然是全裸着的。/ j* k# d0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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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任何东西的束缚和遮蔽,赤裸着在阳台上旋转,我高昂着我的头,满脸都是泪水,用泪水淹没绝哀的眼神。6 Y' N2 m: G3 o5 M# q"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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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拼命地拉扯我,拼命地抓着衣服遮盖我赤裸的身体,拼命般地关紧门窗避免有异样的眼光的投射,也只知道我又醉了,只知道我是个喝醉了就会赤裸舞蹈的酒疯子,只知道我不是流氓,只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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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个充满酒精味道的狂乱颠倒原始又无知的夜晚,我和刘梅上了床,发生了男女之间最寻常也最微妙的一切。# H. I9 I4 [)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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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我醒来,压抑着头痛睁开双眼,感觉周围很凉,刘梅的一条腿搭在我的肚子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还没有醒来。' S1 }8 e( ~1 ?/ k" ]
, S* J6 B: Y* j8 S这刹那我的心被飞来的巨石砸了,阵痛如钟声绕梁,余音愈发狂肆。; E8 f$ d) o!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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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长发淹没了我的鼻孔,那是一种又痒又痛的呼吸,我的枕头上散发着她身体的味道和我口腔里的酒气,无比恶心又无比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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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 i& Y: B% W我"霍"地一下坐了起来,肩膀很痛,左右肩头都有抓痕。4 X2 E7 g; P N( c E( N
" x: `2 B7 L" [) v1 i我的下体很痛,盆骨上的肌肉又酸又紧,神经质地不肯松弛,那根东西蔫蔫地耷拉着脑袋,蜷缩在那里,象做了错事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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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一把抓起它,挥拳去砸,"啊——"地一声惊叫,刘梅醒了,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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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i* ` m: _2 V她洁白的赤裸的身体无所避讳地盘绕着我,不住地气喘吁吁,喘息中飞溅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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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q: V. I3 W) Y我撕扯我的头发,撕扯不回我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我做了,我们的关系在我又一次裸舞之后,有了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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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号啕大哭,不断抽着自己的嘴巴,告诉刘梅,也在告诉我自己。$ K$ n. h3 U# j. q$ _
/ g+ m7 {3 K7 R$ U! f"我是个同性恋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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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6 w; P3 K$ f) s之后,刘梅出奇的平静——这符合她的性格,她整理了床铺,看我的眼神复杂至极,我觉得分明是有了一份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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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O @! M! S4 k我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穿衣服地坐在床上,很久,刘梅就在我的目光里一件又一件地穿着衣服,梳理头发,并且还化了淡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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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少女的羞涩在一夜之间竟然荡然无存了一般,她娴熟而又快速地做好了早餐,端上楼来,而后捡起我的内衣内裤到楼下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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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衣服晾晒在阳台上的眼光底下,又开始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Z) ]0 c* v"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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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空酒瓶子一只只丢进垃圾筐里,扫去地面上的秽物,然后用拖布擦地板,埋着头,一寸又一寸地用力地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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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的时候,目光与我的目光相接,然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管你是什么,反正你是我的男人。"那声音很小很低很细,象是自言自语一样的。6 i" H) H' V$ _! x+ q
, t4 ]' t; E! Y8 a7 B0 m! n' W就这样了?就这样了,他们赢了,我的生活终于战胜了我的意志,我的身体终于主宰了我的灵魂,我年轻的欲望挣扎的结果是酒精麻醉后的裸舞,我性欲本身的游离状态让我对道德跪拜成为一个女人的男人。, [' H8 T7 D# s+ Y3 \
% W- }8 b0 v7 A% h; k- }1 J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根本无话可说,即便我再哭喊我的同性恋……嘹亮的口号在爱我的人的面前只是酒醉后的呓语,刘梅的温柔杀伤我,我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在警告我,有些事,只能把它当做是往事,有些爱,只能把它埋藏成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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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H$ G2 M& ~所以我和绝大多数同志一样扛起了通常意义的生活,八年前的新年伊始,我被动又主动地掀过了我青春的最后一页。这并不是一种违心的妥协,却有着不得不低头的愤懑幽怨;这也不是一种自我突破和完善,却有着痛下决心的遗弃和掩埋。有些欲望是无法杀死的,但它会无限期休眠,如果真实无法阳光灿烂,那么虚伪和欺骗自己也不再是不道德。面对着生活的选择,我还能选择什么呢?, E' J; h0 R; `1 E, ?
* r; Y# U* C$ A- N; [5 T我终于结了婚,婚期拖在又一个元旦之后,虽然那时侯我只有二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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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便如同流水般平淡了,时间过得太快,人生也太匆忙。很多时候,那就是一种流逝,无知觉日复一日的流失。只有在偶尔痛定思痛的时候才发觉,竟然又是一年,又老了一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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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刘梅展现出了所有北方女人的优秀品质,她爱家,胜于爱过一切,顺从我,胜于顺从于她自己。她勤俭持家,总是把茶楼的每一个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她照顾着我的生活起居,一方面维持生计,一方面竟然积攒下了不少钱……四年后,我们把茶楼交给了何方舟夫妇,搬到了新购买的分期付款的商品房里,那里有一个临街的门面,我们开起了经营文具的小店子。7 l, ?8 u9 l; R" O1 O
$ |1 B4 D+ o2 ?+ [ i我和刘梅象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两只鸟,有时候相依为命,有时候各自分飞,我会视她为不存在,但她总在夕阳中守巢。我在静静的失眠的夜里扪心自问,我和她之间有爱吗?肯定有,她爱着我,从男女之间微妙的吸引好感到忠实于家庭的一部分组成,我敬重她、感激她,在愧疚自责着,也若有若无地怨恨着。我知道我不爱她,是的,可是我们之间有孩子,有生活。生活与爱无关,是这样的。/ E' y3 v9 b$ C
0 ?( q9 w) t6 {1 i7 P" {我爱着这个家,也恨着这个家,我习惯了晚上回家享受温暖的灯光和晚餐,也知道这个家桎梏了我,扼杀了我。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是我心里永远的漩流。对家、对刘梅、对孩子和我自己,用责任捆绑或者用良知牵系,艰涩而又光明正大,连何方舟都跑过来说:"啊,你生了女儿我有了儿子,我们以后一定做亲家!"我自怜着自己花开一瞬的错乱迷幻的爱情,恨自己懦弱无助,却无可选择地步入这生活。生活毕竟是生活,时间是无色无味的药,不仅使人老去,也使人确信自己的错觉和不断麻木,服从再服从,淡忘再遗忘,只余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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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Y' |! x( K) l小女儿出生了,从惊喜、惊讶、惊叹到奔忙、思虑和习惯,我们经历了所有夫妻必然经历的过程。孩子日新月异着,做爸爸的感觉各有心得,可我知道,我是这个幼小心灵里的一杆旗,不能肆意摇曳,也不能轰然倒塌。刘梅视若珍宝地尽情地爱着这个家庭的产物,我并不在意这种关注的重心的转移。更多的时候我在梦中惊醒,我爬起来清点店子里的文具,披着衣服抽烟。我长时间看着甚至审视着酣睡在床上抱着孩子的她,她和她,竟然是我的老婆和女儿么?陌生,无比的陌生,却又脱离不了亲密而又亲密的关系。我已经没有了流泪的功能,也不再是可以用泪水冲刷一切的时候了。我只能抽烟,只能看着窗外混沌难明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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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K# v, V9 R% A& w5 E蹉跎的十年可以把一切改变么?也许是这样子的,至少它会使一个人变老,变得不再梦想,或者是把梦想转移。至少我知道刘梅的大多数梦想已经转移倒我们的女儿毛毛身上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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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Y" \( U, m1 D但是毛毛并不象她,都说女儿象父亲,所以毛毛的五官、性格都偏向于我的遗传。她才刚刚四岁半,被她的妈妈收拾得象一朵小花蕾一样光鲜。她刚刚学会说话就已经"咿咿呀呀"地自发地唱歌谣了,刚学会蹒跚地走路,就跟着电视节目里的舞蹈演员一起挥舞着手臂,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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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这个时候,刘梅就说:"肖,等她大一点就送她去学舞蹈吧,你当年舞跳得那么好,她有你的遗传,一定会有出息的。"每当刘梅这么说完以后,我的心总会突然一痛,似被冷箭射中,每一根羽毛的颤动都牵动我的痛觉神经。我脸色苍白地关掉电视机,好象能一下子关掉我的记忆。" e- ~0 l# U# h5 f, \2 \3 v) [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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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性是关不掉的,毛毛仍旧是那么喜欢舞蹈,每当听到音乐她的小脚都会摆来摆去,音乐能使她安静,能让她变得乖顺,也能使她动起来——她和我惊人地相似,我看她,恍如隔着岁月河流看我的往事,这分明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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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_; j+ C8 \6 A5 R女儿聪明伶俐,成长得也很快,比同龄的孩子都高出半个头,没有人相信她只有那么大。她去幼儿园后的第三天回来以后尿湿了花裙子,怯怯地怕她妈妈打她,往我的身后躲,那种渴求保护又惹人怜爱的神情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小飞。我恨不得立即跑到一个无人的山冈或原野上去,对天哭喊些什么,可是我的身体却还在原处,我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死死地抓着。- {9 Y; p3 b( W- s n
我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也不断向女儿忏悔,每瞬间想起小飞,我都立即默默又紧张地说:"女儿啊,原谅爸爸,原谅我,原谅我。"" j( _$ G- v2 m6 | B4 m5 Y" l! I
+ K( t7 Z( [) S0 Y9 n* y2 D2 j! ?十月十三日何方舟过生日,早早地绢子就打了电话过来邀我们一家人过去吃饭,刘梅把自己和毛毛收拾打扮了一番后,我们又走到了青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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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路已经是商业街了,政府并没有食言。曾经的四海酒家变成了四海酒楼,精明的于海果然吞并了旁边的几个店子。三人行茶楼也换成了方舟茶食店的招牌,何方舟把一楼翻修了一下做起了饮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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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生日聚餐并没有在自己的店子里进行,而是在四海酒楼里开了房间。刘梅和绢子抱着孩子凑到一起去闲聊去了,我就坐在对门的沙发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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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 `9 Y7 S& H, \0 R何方舟进了门来,微微发福的身子上套了一件灰色的西装,显得神采奕奕的样子。我便把手里的礼品盒丢向他。0 M6 X9 _" l: E: Y1 r
8 V( ?+ Q. o( k8 g( G他接过来,问:"是什么?"我说:"不知道,刘梅选的,不是领带就是腰带吧。"他说:"哈,那你呢?就没礼物给我?别什么事儿都听老婆的啊!"我开玩笑说:"我啊,给你一个吻敢要不?"他笑,大声地说:"那我可要不起。告诉你别欺负我,小心我儿子长大了收拾你!"我说:"有儿子了不起了是吧?嘿嘿。"我远远地看着他那个胖乎乎的儿子豆豆,正坐在沙发上和毛毛玩儿电动卡车,那高高的鼻梁和何方舟的鼻梁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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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竟然走神了,想起了若干年前的夜晚,想起何方舟一把抱起我往宿舍走的情形,他喘息着爬楼梯,我抱着他,满脸都是泪水……原来所有经历过的点滴都曾经属于幸福,可幸福毕竟是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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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b8 k( P! x; c4 \6 Y! }, o" t何方舟叫:"发什么愣呢?抽烟啊。" "啊,好,好。"我接过烟来,塞在嘴巴里,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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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我身边,勾我的肩膀,说:"怎么样哥们儿?生意还好么?"我说:"还好。你的茶楼也不错嘛,快成老字号了,早知道不转给你了啊。"他嘻皮笑脸地说:"看你说的,我的也不就是你的嘛?咱哥们儿没说的,我可是你哥哦……嘿!这人真是经不起混啊,又过生日又长了一岁啊!……"他正说着,于海提着两瓶酒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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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D' @) L" u! P' W于海把手里的青瓷酒瓶往桌子上一放,扯开嗓门儿叫了起来:"哎!我说方舟啊,今天你可是寿星,要不我还不拿这个宝贝出来呢。知道是什么不?陈年的竹叶青啊。我们厨房大师傅家埋在院子底下十年了,愣是让我给抢过来了,嘿嘿。"刘梅凑过来说:"瞧你这么大个老板,可真能算计,送礼还抢别人的东西。"绢子也凑热闹说:"对,不行!这个不算数,重来!"于海笑着,坐到沙发上去逗孩子,说:"不跟你们这帮妇道人家废话,我还是跟我侄子侄女玩儿吧!"说着去抓豆豆,又去抱毛毛,吓得两个孩子象老鼠般地往妈妈怀里钻去。 |: {7 A0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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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不依不饶,说:"你这么大酒楼开着,这么大场面撑着,说什么也得搞个拿得出手的来呀!"于海说:"就你话多,你们家小肖还梅说话呢,是吧小肖!行啦!咱们先开餐,吃完饭以后我安排!"我问:"安排什么呀?打麻将我就不参与了。"于海说:"知道你没兴趣,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打什么麻将啊!咱们酒足饭饱以后,我请你们去天上人间看节目,看完演出咱们也搞个卡拉OK大联欢,然后到宾馆开房间洗桑拿!" "行!"何方舟说:"一条龙全你包了,没意见!"说着酒瓶子打开了,菜也端了上来,大家呼啦啦凑了上来,开始大吃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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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的竹叶青果然口感极爽,绵软又清冽,酒香醇厚,微绿的液体挂在杯底,透着无比的芳香。何方舟频频举杯,转眼间大家已经有了醉意。刘梅在桌子底下掐我的腿,横着眼睛小声叮嘱我:"少喝点儿。"我知道她是爬我酒后失控出丑,可实际上,我端杯的手指在隐隐发抖,看这世界的眼睛已经朦胧。4 \7 a. U$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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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舟就坐在我对面啊,咫尺天涯。+ P j9 [/ l+ M# Z' w. A
' N1 h i" J4 a4 C4 r: b. Y5 t, U我才知道古人为什么会发明"咫尺天涯"这个词儿,那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那是根本无法用脚步丈量的距离,那是心与心相擦而过的若即若离。就象我和何方舟一样。我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我是女人,我不会放弃何方舟,不会放过任何一种能拥有他的机会,可我不是。我甚至也毫不犹豫地知道,如果我们仍是年轻人,我也不会那样矜持游移,我会不顾一切伦理道德,争取哪怕只是一次的拥抱亲吻,一丝亲密相爱的感觉,可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不爱我,至少他对我的感觉不等于我对他的感觉,而我的感觉又是什么呢?……现在,他的妻子坐在他的身边,怀里抱着他的儿子,他不仅仅是生命的个体,也不仅仅属于他自己,就象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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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8 W4 Q# }$ U- M' }毛毛拉我的裤子,我低头,她钻到桌子底下去了。5 {' p. ?: R6 W, ]: d!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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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弯下去抱她,问:"怎么了毛毛?"她抓我的鞋带玩,她无时无刻不体现着她的存在,提醒着我,我的选择,我的状态和责任。" |' r1 g7 x* P. J3 R&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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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起了女儿,不再喝酒。- l y) }: v6 l! A+ h1 E8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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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这样了,肖,不要,这样不好,这样不道德,不健康,不正常,不正确。可是我不快乐。是啊,我好象从来就没有快乐过,我把快乐丢了,当我爱上男人的时候,我背起了自卑的十字架,我背起了自己沉重复杂的心情,不得不戴上虚伪的面具,为了活着活着。2 [; j4 _9 O7 f-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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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生日快乐歌以后,刘梅乘隙把奶油塞进了何方舟的脖子里,几个人象学生们一样开始了奶油大战。后来大家联合一致地把整块大蛋糕盖到了于海的脸上,毛毛和豆豆拼命地哭,两个妈妈没好气地哄,然后几个人又抢着到卫生间里去洗脸。0 Z. a+ N! A9 o#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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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对着镜子擦脸一边从镜子里面看着身边的何方舟,突然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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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0 r6 J5 I. G: {3 ?何方舟浑然不觉地洗着脸,含混不清地说:"你们家刘梅可真够狠的啊,疯起来还象十七八岁似的,呵呵,你受得了?"我不说话,只是擦脸。埋在地下十年的竹叶青淡甜绵软,喝着毫无不适,却蕴着酒的精华般,使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会醉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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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6 G8 b7 ]" Q. Z) m% W何方舟擦完了脸,说:"靠!疯大劲儿了,到我那儿换衣服去吧,要不一会怎么去天上人间玩儿呢。"我说:"我不想去了。"他说:"去吧,难得聚一回,痛快玩儿一次嘛。再说,我也挺想你的了。" "真的吗?"我的声音突然抖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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