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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9 15:3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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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小颖所料,男人让他封了信,贴好邮票,然后放到塑料袋中。一直到完成这一切,男人才接过塑料袋,小颖再一次疑惑,发信的时候,他也不用手吗?男人的谨慎,在他的心底激起一阵寒意。
# v' `6 n3 |3 y" C 小颖仰身躺下,写信的兴奋已经消褪,空虚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大脑,他叹了口气,把双手枕在脑后。他会把信寄走吗?他想。
3 ^7 Q3 } k/ D; K* ~* z z 男人放好塑料袋,回到床上,学着小颖的样子躺下。“我明天就去寄信。”& c8 Y Z* C q. O$ s- |$ i7 C" Z
男人的胳膊压住了他的,小颖向里挪了挪,他听到了男人的话,但是却没什么欣喜。
B1 V. F1 I9 q7 ?6 l9 D “你就写了妈妈和姐姐,怎么不问候爸爸啊?”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突然问。
) _, [+ B+ L7 ?6 {: l% [6 a 小颖翻了翻眼睛,没说话。
$ B' u+ X7 e1 b; i' W& | “看来你和你妈妈感情很好啊,是不是?”* u5 \) \: I6 T7 I9 L
小颖依旧没回答。5 z n4 y7 i( T) Q
“我都没见过妈妈,”男人的喉头耸动着,“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
; A$ }3 J" f D 小颖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他轻轻说,“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
" [6 I- a" Z/ ^) p “是吗?”男人追问了一句。0 q- @ @( t, P2 V
两人都没意识到,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小颖回忆起那个夏天的午后,除了这个,关于父亲的记忆,就只剩下照片上的影像了。4 T1 I5 Z9 Q$ o6 H" u8 M' f+ f
“你爸爸——对你好吗?”/ ~7 }7 a) D- p3 ~( L- B
“我不记得了,也许是吧,应该是。”小颖的回答并不确定。
9 {- F" e! A5 d “不记得了?那时你几岁?”
2 r9 X7 _! |& }# K “四岁。”: @: i5 y$ K2 v% s9 ?0 ?5 M
“哦,怪不得。”男人停顿了一下,问,“那个教练是谁?”6 p. g- Y& H4 H) {, I' d8 Q
“就是教练。”
) B, N( h& J% s7 P5 ~- G “就是教练?”3 @6 c, P. K6 ~* ]/ A: f
“我原来练田径的。”
, t4 m7 u' z" V P2 W# P “嗯,你们很亲近?”8 t0 V7 P5 |. ]6 _: U; {/ x+ }9 K
“是。”/ N/ l, |2 D- n
“你会不会把他当做父亲了?”9 t. W5 p4 L( u& q) {* V( m
这个问题倒把小颖难住了,他想象着教练的模样,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 f% {4 G5 v0 L; ?) D 对话到此为止。那个晚上,男人只是搂着小颖,显得心事重重。半夜醒来的时候,小颖又一次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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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男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西瓜。他炫耀似的把西瓜放在小颖身边,然后下楼接了一盆凉水,把西瓜泡了进去。小颖记得楼下有冰箱,他很奇怪男人为什么不在冰箱里冰冻。7 H' E( p7 U( `# f: b- K
小颖想知道男人是否已经寄走了信,这件事他惦记一整天了,但他却不愿张口问。男人进进出出,准备着晚餐,小颖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l7 Y9 ^ z) @- F! M' k0 o
晚餐是凉面,男人除了拌了很多菜,还煎了几个荷包蛋。小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厨艺很好,除了最初的几天是在外面带回的食物,剩下的日子都是男人在家里做。厨房在楼下,香味儿时常顺着窗户爬上来,饿了一天的他就会垂涎欲滴。可是一旦见到男人的那张脸,还有男人的那双手,他就会想起男人的残暴,记得正是那双手在他的身边肢解了尸体,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他就再也没有食欲了,往往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 ~: K0 j5 I! a8 f% Z 男人以为是他做的饭菜不可口,想着法变换花样,小颖瞧着他忙活的样子,偶尔心生恍惚,警醒后连连自责。但是没几天,他就尽可能把这些抛在脑后,他必须保存体力,所以一定要吃饱。/ L/ H) `0 R" {: O2 S) ?
小颖的变化令男人很开心,他总是含笑看着小颖吃完,才匆匆地吃上几口。这个晚上也是这样,小颖没有理会男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吃光了一大盘凉面,两个荷包蛋。男人就像经历了一场大考,紧张地注视着小颖的神情,看到小颖用手抿了抿嘴,打了两个饱嗝,锁着的眉头才舒展起来。! Y4 J6 G# Y+ z. `2 R
“给你。”男人把水杯递给小颖,然后吃起自己那份面。他吃得很放松,“吸溜吸溜”的声音不绝于耳,小颖好笑地皱起眉头,暗自感慨。
/ D, O; y$ \/ ], p$ C “对了,信我寄走了。”他停下来,看着小颖,声音因嘴里的食物而含混不清。1 V$ _7 S/ c: L" M* H
小颖倔强地抿抿嘴唇,没说什么。1 ?: R1 r( H; p4 c% m" U& h V) c; p
“怎么,不高兴?”男人放下手中的盘子。
! x/ }6 T' m0 C2 G! O# P+ K “无所谓,”小颖故作冷静,“我只是不想让我妈担心我。”2 O1 f0 W7 y& Z8 s% t/ F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真给你寄走了。”男人的嘴角牵了牵。# M5 H- {6 s2 i9 g
小颖斜睨着男人,心里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不是你?做了这件事,你还想得到感谢不成?男人看着他恼怒的样子,慢慢把目光移开了,小颖吞咽了两口唾液,把头别向别处,越想越恼火,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
: i+ S6 a& L* P3 l$ F 男人吃完剩下的面,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盘子。回来的时候,男人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对小颖说,“没几天你妈就能收到信,他就不会惦记你了。”他看了看小颖,又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说怕你妈妈惦记,我就不会让你写信了。”' K0 S$ D. O- L" R1 Y5 Q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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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颖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别过脸去。男人的话在他的心里掀起涟漪,他觉得男人说话时很伤感,让他不由得又想起男人夜里的独自啜泣,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曾凶残无比的人。转念一想,这些又都不重要,无论如何,他骨子里就是凶残的,和他在一起,时刻都充满着危险。1 _1 \- E4 H2 V0 w
男人却没有理会小颖的神情,他从水盆里抱起瓜,用手拍了拍,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转过身对小颖说,“这瓜不错,我怎么早就没想起来要买呢?”他放下瓜,一边晃着头一边走出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把菜刀。“你等着,咱们吃瓜。”/ t$ z$ \0 r: B* {3 G# a
男人背对着小颖,开始切瓜。小颖看着男人的肩膀上下耸动,蓦然记起他高举菜刀砍向尸体的情形。男人切得很快,锋利的刀刃穿透瓜瓤的声音一声声传来,听在小颖的耳中,就变成了沉闷的划破肌肉的声响。恍惚中,小颖仿佛操起了菜刀,向着男人的头上狠狠地砍去,一下,又一下,接连不停。“啊——”他大喊一声,闭上眼睛。
( w5 Q* S6 E6 `! T7 w% R1 Q# i 男人被小颖的声音惊动,转过身,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了?”4 V& m9 D9 N U
小颖秫秫发抖,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淌,他用手背抹了抹,睁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
* y; W2 J( f5 _, t3 P9 A* k “你怎么了?”男人再一次问。6 d! I, q- e2 S* ~
小颖怔怔地望着他,男人的瞳孔中映着他的影像,旋转扭曲着,变成了两条昂首吐芯的蛇,男人脸上的肌肉一点点脱落,骷髅上几个黑色的深孔瞬间就要将他吞噬。小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惊恐地向后退缩。6 f- M! m" U! E
“到底怎么了?”男人放下刀,完全转过身来,伸出手,想要摸小颖的额头。& f! e% i" d0 B2 U8 {6 I% }$ D
“你别过来。”小颖总算发出了声音。
. y4 I) Z7 l8 H2 d “哦。”男人停住脚步,奇怪地看着他,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反身抓起一块切好的瓜,递给小颖,“来,吃瓜,这天太热了,凉快凉快。”
' q6 E6 l8 e3 y0 N8 ~/ H4 T 粉红色的瓜瓤闪着晶莹的光,甜美的汁液在边缘凝成了亮亮的一滴。小颖屏息凝气,看着那块山形的瓜幻**的肌体,暗红的血四处流淌。他的胃里排山倒海,刚吃过的晚饭盘旋着上涌,他连忙扑到床边,俯**子,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3 k4 c# l3 O- b/ | “吃坏什么了吗,还是中暑了?”男人放下瓜,把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奔到小颖身边坐下,用手拍打他的背。“别着急,有我呢。”
/ ]9 J7 e" K9 t7 o1 l6 Z _$ | 男人放在背上的手就像砍人的菜刀,每拍一下,都像在割小颖的肉。泪眼朦胧的小颖,没有一丝气力挣扎,任男人一下一下拍打着他,只能徒劳地大口喘着粗气。: g& ~9 s* V) e: k9 U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小颖坐起来,向后靠了靠,挣脱开男人。男人打量着他,眼睛里充满迷惑。“这破天儿,真热,”他像是自言自语,“对了,我还冰着啤酒呢。”
% M$ A9 V; X: Y, g5 l 男人跑下楼,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颖转过头,目光定格在瓜旁的菜刀。黑黝黝的金属充满了诱惑,触手可及,但是他的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9 S/ P1 }# Q. w) @; F 他叹了口气,身体瘫软一般。他痴痴地望着菜刀,刚积蓄一丝气力,随着凌乱的脚步声,男人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着落。
; l* ~! j8 x. L; Y 男人拎来四瓶啤酒,放在床前,然后坐到床上,弯**子起瓶盖。刚打开一瓶,他就反身递给小颖,然后继续弯**去。小颖木然地接过酒瓶,望着毫无防备的男人,瞬间充满了力量。他紧紧地抓住酒瓶,顾不上倾泻的液体,跪直身体,高高地举起,向着男人的后脑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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