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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nwen

《雪舞如蝶》 BY 七夕到底有多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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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6 f4 [) X; a$ v9 l3 T2 F# X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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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i  i: ~) i7 B0 c( B" p
  在大雁塔北广场旁边的餐厅,点了几个菜,胡乱扒拉了点米饭。尽管老韩早已恢复到他很淡定的状态,不时地给我碗里夹菜,依然谈笑风生,我却食不甘味。我不知道桌子上的珍馐何以艳丽何以果腹。% x) J+ N9 T- h$ W) D
  窗外人头攒动,变换的霓虹,激情高亢的音乐,不时起起伏伏的水柱,还有那万千的人流,无法驱除我内心深深的寂寞,却更加剧了我已经丝毫不得安宁的烦躁。, n) ~0 H1 @' X# m0 i
  显然,老韩好像并没有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的意思,然而他却吃得很少,一小碗米饭,基本上就没有动筷子。在老韩结帐的时候,我才看见,我们竟然吃了老碗鱼,糖醋排骨,烩三鲜,还有烧青菜。我被老韩的诚挚再次感动,我们点的菜,尽管品种不多,却完全够八个人吃得打嗝。
  [  ?' N( E5 I  h6 H  我稀里糊涂地跟老韩回了一趟我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稀里糊涂跟老韩上车,直奔阴水坊。我好像再也不能随着自己的意志去行事,老韩已经蹲在我的大脑里了。6 J  n7 a, x5 Q4 D# p' V4 ?
  难道,我还有别样的选择吗?1 l6 b0 O; f- i" w
  在卫生间淋浴的时候,我问老韩:“你不觉得应该找张文清谈谈吗?”
! q2 m1 S1 g# J1 A6 P& X: c) c  老韩就又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找他谈什么?”7 j9 f$ V3 P5 \: h: L
  “随便聊聊也好啊。也许他会不经意地泄露他的什么话呢。”- t& e1 d- G) _+ N; G$ ?) N, [! S7 g
  老韩哈哈大笑:“小辉,我的傻兄弟,张文清那猴精的样子,你当他是个瓜松(傻瓜)呢?就是真正要摸清他有啥企图,也得另外寻辙呀。再说,一时三刻,量他张文清也不敢太造次,他再精,现在大闹天宫也不是时候!”  N/ l0 H) _) A
  老韩看我还怔怔地发愣,用叉开五指的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小辉,小辉。哈哈,我兄弟真的吓傻了,给田真真吓了吧?哈哈,你怎么就针尖大个胆子呢,哥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有哥在,只要你不任性,呆在哥身边,确保你没事!唉,田真真真是可恶,看看,看看,把我弟的领导都吓软了,哈哈。”' ?1 m# v6 m7 g8 ]
  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去见田真真,怎么去见老左,不光要瞒住老韩,而且还要卓有成效。老韩的笑声却生生地把我从无头绪的一片混沌中拽了出来。* E. ]; d8 |; E" n+ z4 ]* H
  老韩的裸体在淋浴里散发着令我痴迷的光彩,白皙的肌肤在水和光影的交织里引诱我最冲动的那根神经,浓密的胸毛从脖子延伸到下腹,更加给我填充了春情。我的那个君王开始发脾气,在一下一下跳跃着。老韩微笑着,轻轻用手跟它争长论短。
9 }; L. Q" i& C' D2 s4 ~: x: y  我的心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种火焰,要把我们两个疯狂烤焦的火焰。我揉搓着老韩的胸脯,他的胸脯上的两颗红豆坚挺。我抚摸老韩的下面,尽管已经胀大,却不十分强硬。再去探索他的菊花,一翕一和间却手指温暖。
$ p) j6 D" k3 p) K: o( A) T8 f  我把老韩搂在怀里,吮着他的耳垂,用舌尖去钻他的耳孔,就这样,一个很阳刚的人就酥软在我怀里。
8 A- t, G% F/ I) z! h" d  “哥,我想要。”3 f3 x% @% F- L2 h9 j. B9 L
  “唔。”( u. w8 ~2 A$ Q" L; z
  我们相拥着来到卧室。' l/ o9 n4 ]' B# O4 [2 J+ s4 D5 p
  雨前绸缪后,进入胶着状态。" K" A+ L6 Y. M: _8 Y& C: r; P$ E. m
  我喜欢老韩两只脚高高翘起的样子,这样,我能看见这个我心爱的人的全部表情。9 @; n, Q4 ^# F( u
  我喜欢老韩闭着眼睛好像沉醉的样子,这样的表情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喜欢我同时我也喜欢他。
4 e0 a/ [5 X$ ^. V  我喜欢老韩鲜红的嘴唇微微抿着,有时候舌尖偷偷探出唇的霎那瞬间。它让我在一片暖暖的春意中迷醉我自己,让我忘记我还在尘世的邪恶和美丽中轮回。
3 L* n( K: x5 d. d, M2 j/ C. a1 z3 z  我喜欢老韩那青青的胡茬,这胡茬让我感觉到安全,感到我爱的就是一个心仪的男人。. g1 C& v9 L" U3 K! N6 q7 N- c8 w
  我真的像个罪犯,在别人丝毫无有抵抗的时候,在别人轻声的呢喃喘息里颠倒和膨胀着一己私欲。和老韩在一起颠鸾倒凤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谁。
& Y1 X& H) L. Q; Y. Y. F' ?  在梦幻中颠簸,在下面的光滑如油的左冲右突后,那令我痴狂的一憋一如火山口给撞开,急骤,狂喷。老韩后面跟着一紧,那暴君在反抗中萎靡下去。
' G: `  c8 Q0 o* D3 G" A! M( O- ^  在冲洗后,老韩拥着我,把手握住那君王耷拉的脑袋:“小辉,哥喜欢它,真的很喜欢。”
. E6 Z5 J4 |3 S6 Z2 r  “那我去拿剪刀,给剪下来,装在你口袋里,想了,就拿出来看好了。”我戏虐。
5 _4 _8 i! u5 L$ F* U  “那敢情好啊,我就当口香糖,没有人的时候,就嚼一嚼。呵呵,我真是奇怪了啊,我弟弟在不上床的时候乖顺得像个小媳妇,怎么上了床就完全不一样了呢?”8 T- i0 L* O( G+ M9 P3 F
  “这还不简单?爱得越深越有强霸思想,越想占有!我都怀疑你不喜欢我。”我嘻嘻。
! m; v7 H9 I1 D2 D  “为啥说哥不喜欢你?”, \0 O; c) I4 y% N/ x0 L+ c
  “你这个老是垂头丧气啊!”我摸摸他的鸡鸡。8 ]1 i) ~3 O: U" c) U
  “小辉,哥有前列腺炎呢。慢性的!”老韩扳过我的脸,“哥实话实说,不是哥不喜欢你,以前在没有患病前,咱们弟兄两个是一样的生猛!”" v$ d" f4 o( O$ n/ Z! M
  “你没有诊治过吗?”我愕然。) r& p( W' b8 }5 U" i" B: o
  “以前治过,效果不太好。后来,慢慢对性也感觉很淡了,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道就遇见你了,尽管下面不济事,心却一直在你身上扑腾。现在治不治都行,我觉得咱们这样也很好啊,说真的,你在做的时候,哥也有感觉了,挺好。”
  N+ q& \# o1 t6 F- {% {& P  老韩把唇热热地贴了上来。
* b( E3 a3 ^9 }0 N/ @1 x  也许,在另一个层面上讲,我和老韩的相遇,真的互相认为捡了金元宝。
' b/ Q5 {2 g! O: D: W/ v  累了一天,脑子转了一天,没有多久,就相拥着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 U5 O" W5 K( y7 i; X' W  一个电话把老韩和我从香甜的睡梦中吵醒。我抬脸看看床头边的摆钟,六点了。
2 S* |! d( C: {, B( m7 @  见我也睁开眼,老韩笑着匆匆用唇在我唇上沾了一下,就去床头柜上抓电话。
* k1 l3 _( y7 v0 l0 q  是雪屏打来的:“老韩,今天大家去山西四大院,有些急性子人都到村委会大院了。你啥时候来啊?”- }+ d9 n" `7 w6 @  Q+ ]
  “哦,知道了,等一会我就过去。”老韩挂掉电话。
/ m5 Z% ^8 P* T! J! e8 C: Y  “小辉,晚上睡好了吗?今天去四大院!”# t5 u4 K7 X' d3 J0 q: s
  “哥啊,你去吧,我不想去了。”我想,如果老韩出去转上几天,我正好有空去找田真真。我要想尽办法,让田真真不再争强斗狠。你不是气不顺吗?冲我一个人来好了。只要田真真这次不再挑起事端,老韩这里很快就会息事宁人。1 p/ ~7 E1 i' g' p1 g* q6 h
  “咋就不去了?咋了?”老韩有些急。
2 i/ u  W! k) F- ^  也许在他看来,这是我在村中人面前非常好的一个亮相时机,借着照顾他的幌子,顺理成章地让大家接受我。可是,我对以后会是怎么样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以后有变化,那怎么让老韩在众人面前下台?# T1 o7 R# s) [
  “哥呀,你去吧,四大院我都去过了。再说,闹哄哄的一大群人,我不习惯。你和雪屏他们去吧,有雪屏在,我也会很放心的。”% p0 `0 D- E& \* q0 u
  老韩有些失望,沉吟了一下,一翻身爬上我的身子,在我鼻子上吻了一下,坏坏地笑道:“好啊,哥知道了,你想趁机去找老左是吧?还想金蝉脱壳呢?明着给你说,哥就要把你栓在裤腰带上。你放心哥去山西,哥还不放心把你留在西安呢!万一你一心热,跟老左跑了,哥再找你可就难了!”9 y4 ~5 I( [/ u
  我嘿嘿笑着强辩:“我都不怕你给山西的九毛九给拐跑了,我都对你有信心,你还这样想我,你好没良心哦!”6 z! V, P( x; [4 c2 ?3 T: n9 F
  一听我笑骂他没有良心,老韩就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我不能张口说话,尽管老韩在和我嬉闹,我还是感觉到疼痛,但是嘴唇被他牙齿牢牢圈住,不能说话,我只得唔唔地求饶,顺手去挠他的胳肢窝。
* K' e* Q7 {+ v1 o( t( E  老韩终于笑着松口:“胆子不小啊,连家长都敢骂!这次暂且饶过,给你先记下,来日攒到一起算账。”5 w/ j! x5 h' c; a8 d5 e
  笑闹罢了,老韩翻下身来:“小辉,哥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这样的开心感觉以前真的从来没有过。哥现在真的有些担心,万一,有一天,你跟着别人走,剩下哥哥一个人,那叫哥咋办呢?人,没有尝过甜的味道也还罢了,如果再跌到从前的日子,那真是没有法子过了。”
  c' K* l7 G0 l5 }  老韩开始伤感起来,喃喃自语的样子委实可爱。
; t+ X- ]5 H, I8 m; O  我拉过他的手,笑眯眯地把的身子侧过来,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脸上:“那我要试试,看我跟人跑了,你会不会着急。”
( c8 f( Q- c& Z  老韩在我脸上轻轻拧了一下:“你敢,哥会打断你的腿!”. s% r' J/ N( e  q7 _
  老韩尽管想笑,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泪光。6 ?. {* k- ~& Z2 x  U0 W
  我忽然就很满足,老韩这样稍带威胁的善意的语气真的让我很满足,就像眼巴巴地望着葡萄的狐狸,看见乌鸦张大了嘴巴,那块很肥的肉块正好掉进自己嘴里。+ _9 L. `6 E& P/ L
  除了对老韩的爱,对于老韩,我还有一种怜惜。在物质上,老韩的确不缺什么,但是,他的这个家,真的缺一个人。% k$ z( A+ C( Q2 x
  “哥啊,你会找个女人结婚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C3 `& h. h2 A' Z
  “找啥啊找?孩子都那么大了,又不喜欢女人。要找人结婚,就找你,可惜不能明着设宴,不能和你坐花车,真是委屈了你啊。你呢?”老韩说到这里,探起了身,眼睛睁大了:“你呢?”( [9 c. }( ]$ U5 |. W
  “我肯定要结婚的,你都有孩子了,我却没有,那多不公平啊?我很喜欢小孩啊,看见小孩那忽灵灵的黑眼睛,还有那粉都都的脸,看见他张开嫩嫩的小嘴叫爸爸妈妈,我的心都醉了。”我继续逗他,听见老韩说出爱惜我的话,看见老韩为我着急,我的心里真是比吃了蜜糖还甜。
8 r. n" a  C& P/ B  看见老韩又被一片乌云盖住了脸,看见他顿时萎靡下去,我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我才真正知道,我的心真的会为老韩疼起来。$ u1 D+ W- S: m
  我轻轻捏了捏老韩的,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哥,小辉哄你呢,小辉不会跟女人结婚,就是要结,也跟韩军结。小辉不在乎花不花车,不在乎设不设宴,也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只要你家门开着,小辉就会进来,再不出去!”' F& j, l' w& k0 B$ Q
  老韩没有挪窝,没有理睬我。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 R. O/ t& u0 X: D  摆钟秒针的声音很响,响的人有些心烦意乱。! v% r7 A+ |1 S3 n$ E. _% @
  “哥,生气了吗?”我有些慌了。说实话,老韩现在到底是什么脾气,我还真有点吃不透。
: O3 g8 {& z) n4 W! i1 S' g8 A  冷不防,老韩一下出手,拽住我的鸡鸡,就像从汤锅里捏出一根香肠。太烫,扔掉,又不舍得。再捏,再扔,再捏,反反复复:“我让你吓家长,看你再吓,疼了吧?你还知道疼?鸡鸡再疼,有哥心疼吗?没有良心的东西,你还翻了天了?”1 z1 Y  ]# [3 S" X
  我笑着赶紧求饶:“哥呀,老祖宗哎,小辉不敢了!”
# d& i- G+ ^5 m6 J) j/ h  “真不敢了?嗯?”
. I0 C0 S2 m9 r# l# V  “真的不敢了,我的哥呀,我的家长大人。”我唯唯诺诺,装的很象真的。
4 G, r; X* i# B. b" q  老韩就哈哈大笑了。. g0 E- \# B  u4 k' e7 m* J6 m8 G
  第五十七章
' n7 l  q1 K% s% A  c  “真的不敢了,不敢了!领导!”我笑着告饶,老韩就又哈哈大笑了。
) u# V1 J, |% t5 e5 Z  我知道,要和老韩想长期这样无拘无束地快乐下去,我们得互相忍让。当他悲伤的时候,我必须坚强,当他要强的时候,我也必须妥协。除非某一天有人变心,有一个人就会断掉翅膀,从空中坠落下来,我不想那个落下尘埃的人是老韩。是啊,让这份迟到的情感去滋润他的后半生吧。
( u1 J' Q* |5 Z* i0 h$ |$ R5 N; F  老韩仍然笑着,想抿住嘴,却怎么样都绷不住,笑得脸都红了。
! y0 a- k9 u6 W3 z" K5 J/ w& c$ B  “看我哥都笑瓜(笑傻)了,占便宜了就这样高兴啊,你怎么喜欢占便宜啊?”我佯装生气了,准备侧过身躯睡。呵呵,其实,在他面前撒个娇还是蛮爽的嘛。* g- u' v: x. Y/ _# Q: U3 b
  老韩看我的脸色难看了,就赶紧来扳我肩膀:“来,哥给你讲个笑话,名字就叫‘领导’,谁让你刚才叫我领导啊?”. P6 V1 {* v2 y- [) r
  有故事听了,我一下来了精神,在老韩唇上啄了一下:“很新鲜啊,你也会讲故事?”
( ]3 J) K2 o2 i4 c  “听着啊。有爷孙两个,爷爷很老了,孙子却很小。一天爷爷带着孙子去赶集,在半路上,看见了一头公驴。那头驴正是发情时期,底下那老二就垂下来很长。孙子就问爷爷那垂下来的是啥玩意儿。爷爷看着孙子,不知道该怎么给孙子回答。脑子一转,就说‘那是驴子的第五条腿!’,孙子更加大惑不解了,就问:‘爷爷呀,那为啥驴子的四条腿都在走路,这第五条却为啥不走?’。爷爷想了想说:‘中间不走路的这条腿,是领导啊!’”" @4 p# ^4 T8 }
  老韩在讲那驴子第五条腿的时候,却一直抚弄我的鸡鸡。
# P* Y2 r6 H! m' o2 J2 d, i  还没有等我笑出来,他自己却一直呵呵地笑。我瞥了撇嘴:“那有个啥嘛?我可没有说我哥是那个腿呀,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7 L3 O9 O4 N& {& M* }  老韩兀自笑着:“这个笑话都在咱们这一带传遍了。所以,现在很少用‘领导’这个词!”
: \$ E! Q6 \1 o  Z; j  “十里乡俗不同嘛!”
9 F2 }- c  M6 l! a; x2 L  说笑完了,老韩说:“小辉,你真的不想去山西,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大家都出去了,咱们也去逛逛吧。”
' Y. o: d  }0 p. E  完了,看来老韩真的没有让我独自留下来的意思,见田真真的事情只能后置了。; Q: i  W" l- ]* ]1 j7 }0 ~: y5 J& W
  “那你想去哪儿?”
1 E2 y2 \; j4 `, p  “我无所谓,随你了,你到哪儿,哪里就跟天堂一样美。”我歪着脑袋笑着看他。4 s6 e" x7 w' j4 c) p
  雪屏又打来电话催了一遍。老韩轻轻拍拍我的脸:“你在家先想着吧,我去村委会看看,反正你不去山西了,我一会就回来,咱们就商量去那里玩,也别在家呆着了。”
/ p* Y$ f" x/ [+ _& v2 E5 B+ j  说罢,起身穿衣,擦了一把脸,匆匆走了。
, J  W: t; g% S" C' D  在床上伸个懒腰,惬意无比。
4 l# `" X, h) x  起床,漱洗,准备早餐。+ t+ O9 ?3 F6 d
  在厨房翻了翻,噼里啪啦,象风一样迅速。电饭锅,电磁炉,同时用上,等老韩回来的时候,我连房间的卫生也打扫了。) ^8 R, ^: M/ g; ]/ R
  我熬了红枣红豆米粥,红油拌青笋,煎鸡蛋,拷馍片。
/ e& ?2 `( A& O9 J( H, V  等老韩一回来,他楞了楞,就笑了。
- s& G( B, N7 S: ^3 Y$ Z% U7 g  “都走了吧?还顺利吧?”不等老韩说话,我就问他去村委会的情况。! w- T3 x, k& C: k, Q2 f3 }
  老韩却不回答我,把我拉到卧室,关上门,压我在床上,一通狂吻。
% S' V$ M# _* l  吃过饭,收拾完餐桌厨房,在卧室里,老韩问我想没有想好去哪里旅游。0 h( M+ w% a# [) Z, w' B
  我从背后抱住他,把头枕在他肩膀说:“去天堂!”
  z# v. g& h; A9 f* r# h  老韩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亏你想得出,那是死人去的地方!”% j! _6 @- F. Z7 c7 F
  “那就去澳门,我要去澳门!”我睁大眼睛,“把你押出去,能狠狠值些钱,让我也好好过一把赌瘾!”
# \+ l1 t& e1 W: ^  我头上又挨了一记敲打。
4 k0 [) Y6 J0 F9 o1 d' P  “那我就回华县,找我几个哥哥去,让他修理你。你把我打傻了!”我做出很痛苦的嚎啕状,心里却想笑。" O( [7 }/ D1 `! H& h; z5 _; _
  老韩就转过身来郑重地说:“小辉,老左跟你家里人很熟呢。哥看得出来你家里人都很喜欢他。这个老左,他把活做得很细。哥可能做不到象他这样好。一来,没有那么多时间。二来,也不屑于他这个样子。男人嘛,互相感到对方很重要就行了,一天黏糊人家家里人干啥嘛。”$ I2 T% t: k0 Y9 v' c- e- |
  听到老韩这样说,我再也笑不起来了。
% j; j8 H8 `6 |( M) l" _, K  “小辉,哥在这方面差强人意,你不会怨哥吧?!”
! a  }5 p- C! i, ]  忽然之间,我就觉得老韩有点陌生,陌生得我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 D" t0 W7 z6 u- ?. G0 Z' G  也许,老左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他是认清一条道,誓死不回头。5 E) Q, `/ [4 N& i# e, l) b  u
  现在老韩忽然间说起这件事情,是为了处处和老左比,还是为了说明他的原则性强?还是为了以后堵我的嘴?尽管,我从来没有要谁对我家里人怎么样,啥还没有见啥,老韩说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还是令我心里不舒服。4 B2 {& }8 T$ w
  见我脸色阴沉了,老韩攀住我肩膀轻轻摇了摇:“小辉,你不高兴了?”  a' c, z8 a) e5 h0 N1 Y2 U
  “没有!”" j" C9 @4 ]. a! `& o
  “你别哄我,我看出来了,你还是喜欢老左那样事事顺着你,听不得中肯的话!”老韩笑嘻嘻的说。
; |7 y7 p. Q- @0 t& H  老韩不提老左也还罢了,今天却一再提到老左怎么这么,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老韩就是再笑的魅力十足,我都觉得心里戚戚然。" t: f; K: z. E: M6 t) o6 L
  愁肠百结,我的脸色现在肯定很难看。4 g) _7 h) `! I) p8 L
  我没有说话,推开老韩,走出门去。6 W) T" s1 [! V/ e2 ~0 {  l! w  d
  老韩大惊失色:“小辉!你干啥去呢?”
: v9 v  V6 ?! E& M$ @2 B, i3 a  我装作没有听见,径直出了家门。+ ?8 s; |# ^" a
  门外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一抬手,车停了,我上了车,给司机说:“玉祥门!”
0 X" E' X+ k" w+ O  M车子启动后,屁股后面卷起油烟的时候,老韩追了出来,他大喊一声:“小辉,你给我站住。”
& E2 ?: E3 G' p+ c  司机看了我一眼,我坚定地说:“别理他,玉祥门!”* K' d; }( z" k3 W# B- o
  我真的感到很憋屈。
3 m9 f' P2 V9 _" ?2 _& J* M6 r5 s  车上,我一言不发,我能给谁去说?
  l3 g% m% a' C  不管你老韩城府多深,不管你有意无意。我小辉跟你,我没有别的索求。我不让你背,不让你抱,不指望你吃饭穿衣,不指望你对我家里人好,只是贪图内心的情感的满足。老左千不是万不是,在你面前,他已经是个失败者,我已经觉得亏欠他了,你何苦在我面前再贬低他,再来挖苦我?我是不喜欢老左,那是因为对他不来电,要是来电,还能轮到你?我是没有钱,但是,我有的是大把的金子一样的青春年华,我还有我的一份自尊和骄傲!' l7 P6 B2 d" J( U$ C  X0 i, \6 ~, ]
  感觉委委屈屈,窝窝囊囊的时候,老韩电话就来了。
8 H  k. i5 ^, a% G1 g9 r! a. G, }  不接。
) t& T1 r) G0 w: G9 ?  再打,我照样不接!
7 ]+ \& H' U6 L" c1 l/ ?  电话再次响起,我不想接。还没有等把电话装起来,瞄了一眼,咦,这次却是家里打来的,一听,原来是老爸。
' f: m$ H& K3 [  “小军,刚才你哥来了。”老爸说。
, n2 c: U) o6 g  “我哥来家很正常呢,他是你儿子。”我敷衍。2 q: e2 q0 v9 R2 U
  “爸说的是老左。”老爸急了。* y+ ^& Q& Z; m; e6 X7 |' n( ~+ r
  “老左?”我一激灵,今天他跑我家去干啥?我瞄了一眼车子前面的显示器,哦,今天是星期六。
. B+ g0 n/ U9 K  ^( J/ j1 C" L+ g9 R  “你哥他瘦了。这一回看着情绪不太好,不象以前有说有笑的。放了东西,说了一会话,连水都没有喝就失急慌忙走了。爸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你又跟他弄别扭了?你咋这么不懂事啊?”2 c) Z; G: g! Y4 C3 x* w
  眼泪在打转,我摇摇头,还是有两颗滚落下来。
* d' s. b/ q! X  n* b2 A$ t' a  “小军,你对你哥可要好好的,他这样一个好人,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啊?真是不知好歹,净让人操心!”老爸忿忿地扣掉电话。% ~; t8 O) U9 J. f- v! E- F, q4 @
  我好像能听见那头啪嗒的扣机声。
& S/ q# S( N8 i' ^2 b  D  我双手掩面,不自觉间,泪水潸然。
5 p' t- ~+ I7 k, V) x! P  电话再次响起。
4 k0 i  e; L  U* K$ D; V  再一看,我心里一惊:田真真。
5 y7 V2 L9 n7 M6 V- B/ x, `  接还是不接?她肯定是找老左的!反正我现在没有和老左在一起,接也无妨。
% n# ~2 H4 n& m  “小辉,老左呢?”田真真直奔主题。/ N) s' h  }2 A% o8 w6 ?
  “你怎么会问我?”我佯装糊涂。
6 D4 b2 s, O3 u/ K1 {1 d  “你叫老左接电话!”
+ J( b$ \( n1 Z4 }8 z' {6 m  “我上哪儿给你找老左去?”我声音也高了。这个女人,太武断了,她以为老左现在和我在一起。3 a! [1 [( Z* C9 s! L7 A
  “他不接电话是吧?你给他说,再不接的话,一切后果他负责!”女人暴跳如雷。7 ~# T4 o9 e0 z
  “老左真的没有在我跟前!”9 O0 k  d2 k  Q5 K) W0 \. D: h
  “可是,我听见西安音乐台播报路况信息的声音。”真是狐性多疑!出租车播放路况信息再正常不过,这个也成为我和老左坐在车里面的一个疑点。& q9 m$ S4 O* }9 {* i$ }9 V6 Q
  我从护栏后面用指头戳了戳司机的肩膀,司机会意,转过脸来,对着我照着他的手机说:“大姐,小伙子一个人在出租车上。”. w% t, m' g9 g3 t
  “那他一大早说是回蓝田老家,我刚才给他家里打电话,却说没有回去。都啥时候了,走了这么久,能弄啥去呀?”
* ^+ ^7 K0 w0 V; n; q  说罢,再无二话,电话就挂掉了。0 B: e* A- d+ }5 v3 y
  我才嘘了一口气,电话再次响起,我心里一紧,这个疯女人!: }. V9 U5 U" z* L* ^( c" ^: m
  却原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3 e- b8 h. D7 c$ W4 M
  接听,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开口就在笑:“四叔?”( k. B& R8 U. \8 \# c1 [
  谁呢?" X! U5 A  B* a4 N( \& n
  “四叔,我是梅梅。”电话那边,吃吃地笑着。' i2 P, N$ h5 R# e- P
  “哦,梅梅,今天没有在学校啊?”我吃了一惊,这个时候,梅梅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4 R  o1 a  e$ Q! ?8 Y  “我刚刚回家。我要兴师问罪。四叔,你不在家呆着,我爸的脸拉的好长啊。”梅梅依旧笑着,可能她现在正对着老韩吧。9 b/ _# f* \: x  D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3 j) H8 B% t& A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讲信用!还害我爸生气!梅梅要揪四叔耳朵,你快回来,你做错事情了,该受罚,呵呵。”- L& O4 ^; _1 ]9 l
  “哈哈,四叔今天有事情出去一下,也没有惹你爸生气呀。”我半真半假。
' ]" Z9 }0 q8 G  “你骗我,做叔叔的不能骗小孩子啊!那我爸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我跨进门就看我爸给你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占线。你看,你看我爸的脸色多吓人呢。四叔你快回来吧!”  F3 R: e/ d; ^% r3 i* N
  我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旋转了,看见老韩难过,我心疼!
* K3 _/ ^/ M. Y' M0 N0 P  老韩打不通我的电话,梅梅一来,我怎么办?
, d6 W( F6 T; k9 T. z7 M9 A  不给孩子面子,说不过去,这孩子鬼精。6 [, j/ j# L. }; G% T! B$ c
  灰溜溜回去,这算哪门子事情。你老韩不来请我,让我怎么下台?你要是不来,这辈子休想我踏进阴水坊半步!3 m. o9 f) _$ _2 p3 g& G
  “四叔,那你把事情办完,快点回来!”) {8 i- ^# V0 A8 ^  t  B5 L) h4 e
  不等我说话,老韩接过梅梅电话:“办事情,说的好!你办啥事情?去哪里办?找谁?”
! n+ z# b! u, F; h  “要你管!等我办完再说。”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2 o+ L) T0 ^$ [1 c  第五十八章
5 a$ }7 ?, j/ z/ b- s) ?  一听老韩急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 w* `( b4 z0 Y7 k  H0 e' F  这还是老韩吗?我的老韩就是这个样子?你就是再急,再沉不住气,有孩子在当面呢!以后一拍两散倒好,要是我还回去,让孩子会怎么想?认为小辉就是个惹她爸生气的没有一点素质的绣花枕头?是个连她都不如的不能让人放心的是非蛋戳事烂?我几乎要恼羞成怒了。好的,只要你老韩能这样不管不顾,我小辉也对你没 有任何留恋的,我跟你就杠上了。咱们就试试看,看谁壳子硬!
' P8 F' c% ?' g6 T$ `6 q  眼泪好像是我的名片,随时随地就能把我覆盖。我气结得说不出话来,手在发抖。
# Z+ k3 x5 ^& y) ]5 v  听见我比他还毛躁,老韩也再没有说话。
0 v1 a  o2 |1 _" j  也许他在等我说话,我却没有说。/ O9 T! F# p/ n5 m
  我在等他说话,他也没有说。& H0 D! e% W0 f! L
  就那么在电话两端互相空空地等着,彼此都没有把电话挂掉。瞬间,就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觉到的东西,黑黑的,凉凉的,从远处象网子一样,向我撒了过来,把我的心瞬间就牢牢地网住了。我想挣扎,却感觉到疲倦,我惊悸而又有心无力。
# v, v$ w# X5 K2 k4 n5 \5 g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这条路会越走越窄,我连巴掌大的回旋余地都会没有了。这种状态,让我悲凉。# v5 Y" g6 |* b2 q: V7 n% H, J
  “喂,四叔!你现在在哪?我过去看你好不好?”
7 C# l. P: P  I. L% n  半晌,梅梅拿了电话,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 r/ B0 O8 n  x* `" w, o! b/ s  “梅梅,不必了,告诉你爸,我出差走了,叫你爸保重吧。”8 |! P1 m: `" D
  挂掉电话,我简直想煽自己几个嘴巴子。我的心里,对老韩还有万千的不舍,我完全可以给他回话,给他道歉,给他台阶给自己台阶,然后互相认个错就可以相安无事,继续过我们想要的那种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更何况这样的生活本身就是那样的难能可贵,本身就在田真真还有不知道什么人的嫉妒和陷害之中。我怎么就这样不省事啊?我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是什么?难道,话赶话就要把我憧憬了多年的幸福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焚烧成灰烬吗?我的脑袋一定是给门夹扁了,一定是脑子渗水了,也一定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全装了浆糊了!: o* k' Z) {2 x- X! E  w
  然而,覆水难收,我被自己赶上了绝路!" X/ z* p' e: i5 p$ e  j! P  l
  我的确是在走钢丝,如果老韩真的爱我爱的没有一点私心,他就会来找我,可要是他选择了放弃,我以后怎么办?- n( {3 a7 J0 m: ]
  玉祥门到了,站在西安秋天的艳阳里,我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了,浑身直冒虚汗。
: I8 A7 v8 _& E2 H$ y/ M( V  在秋阳里站着不是办法,大千世界,人流熙攘,却陌生得让人害怕。
. r/ J' E$ P% L4 l4 s; F  l  拐进榴花宾馆旁边的小巷子,那里有一条饮食街。在一家杨凌蘸水面馆,叫了一份面。看着花花绿绿的汁子,尽管香气扑鼻,看见盆里的碧绿的麦芹菜,和那清水里的裤带面,尽管饥肠辘辘,我却连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z$ r& L( t# S. ~4 a
  把筷子往汁子碗上一扣,我说:“老板,结帐!”
3 I, h6 @. A  |& D; [  回到家,看见这个没有人气的屋子,我一下趴到床上,操起枕头蒙住头,呜呜咽咽,从抽噎,到嚎啕,我哭了个痛痛快快。8 F. A% k' k6 S- }5 b. l
  没有人来劝我,我也不需要人来劝我,生生灭灭,浮生一世。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抓也抓不住。
2 `- w/ c! q9 H* h% a# [; _/ z  老人说,野的看不住,亲的打不走。我不想回到老左那里去,是的,不想回头,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呢。再说,现在田真真睁大眼睛看着呢。别看她说的那样好听,要是真的到了她说的样子,我的小命还不是随时在她手心里捏着。她高兴了,把我小命还能留几天,不高兴了,马上就得死!' t2 @8 x6 L1 Q. y
  老韩真的心疼我吗?真的爱我吗?他是为了爱我而爱我,还是为了他自己才来爱我?他为啥今天要说老左那样的话?你有本事去和田真真真刀真枪去干啊,拿个手下败将老左说事,你不象个婆娘吗?
3 l" k& @$ d6 o* {  我呸!你还老爷们呢!
9 N& W+ [+ }  \* n( a  哭够了,我阿Q了一番,自己给自己找了些顺气的理由,去冲澡。
9 D. u# a/ j5 C0 @( b% g* T# s  听天由命吧!该死不得活,该丢找不着。
( X$ A' ^5 \9 E, K0 O7 H  刚把头发打湿,手机就响了。
9 O% x4 e: h8 ]6 z+ U/ c* p  是老韩吗?
4 t' m. ]  E, P' L; s/ L; u  我希望是老韩,他要是诚心诚意给我道歉,要是来接我,我还可以在他面前扭捏两下,拾够面子后,顺坡下辘轳跟他回去的。找不到最理想化的伴侣,只要以后老韩对老左的态度在我面前收敛些也就行了,要知道见好就收。有个这样的面貌阳刚,阅历丰富,肯在我面前低头的人,我这一辈子也就将就了,谁叫我还很喜欢人家呢?2 o$ b4 `8 b. k
  连浴巾也没有裹,头发上还顶着一头泡沫冲进卧室,抓起床上的电话。一看号码,不认识。顿时有些丧气,接听,却是人家拨错号码了。% S7 i1 o2 ]6 S
  “对不起!”对方轻轻说。7 D, q+ s% s) d6 A- y" G
  呵呵,我就笑了,客气了几句,就挂了。
, j) x1 }- F9 S+ v" p6 x' f# |  D: \  H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这是老韩给我说的,那多好啊!# [$ d+ \1 v3 l+ [
  香港女作家亦舒有一句经典名言,意思是这样:中国家庭为什么爱吵架?只因为对自己人苛刻,对陌生人客气,要是打个颠倒,天下无事!呵呵,看来有道理哦。. h5 L0 D& L9 w, Q  Q, I
  我唱着歌子继续冲澡,刚把沐浴露涂满全身,对着大镜子看着里面那个好像轻松得意的帅哥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是老韩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抓起电话一看,天哪,是田真真!我的心马上跟进了冰棺一样要僵硬了!
2 I" S$ C* B& O0 ~. D4 E: X4 A: w3 i  看来,老韩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我绝望得想死!7 U3 `% L. g9 s" y4 y* h# c
  “喂,小辉吗,忙不忙?嫂子想见你!”
/ c/ b7 w8 `6 s* p  听见田真真这样口气说话,我快要晕了。这个女人,性情变得也太快了吧!
7 m7 u, ]9 ?1 K3 I) q* I. C/ A在我的印象里,田真真应该是那种贤淑达理优雅高贵的女性,她总有着恬淡的微笑和妙曼的舞姿,永远都是落落大方和举止适度而有分寸。就连老左也说过,她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几次见面,她简直是个恶妇人。说老实话,尽管现在必须见她,我却心有余悸。她现在善变得让人应接不暇。' f/ _# C! W& U
  我在环城西苑等她。
6 [; ~  R9 P+ P4 p  我要选择人多的地方。上一次,就像恐怖片,时时让我胆颤心惊。( Y7 F9 m& Z% I4 J3 g' _4 y
  看着清澈平静的护城河水,看着络绎的游人,焦急地等老韩的电话。午后的灿烂阳光照暖了我的脊背,清凉的秋风吹凉了我的前胸。1 b- J& H0 [* |# N+ V
  田真真姗姗来迟。感觉身边有人,转头,才发现田真真正在微笑着,明眸善睐。! u8 v; }) D9 |# }& L
  我站起来,还没有等我招呼她,她拽了我的胳膊,并肩坐在长木椅上,我的右半身开始不自在起来。  ^5 \& R: v. g( r/ |
  “小辉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小伙子,难怪人人都喜欢!”田真真格格笑了起来。6 h4 H# A+ P1 I  i$ }
  “呵呵,你是嫂子,我很尊敬你。”我脸红了。3 b9 `& E; G" [; f. p7 I- s4 {
  “看来你工作很清闲呢,闲时间比较多,真让人羡慕哦。”4 C6 q6 c& h( |2 y% ?& F5 g3 `
  “无事生非呢!”我不是要和她抬杠,我现在不想得罪她,但是,我必须往正题上引她,她越是对我客气,我越害怕。
" L& l, C# [  X- e1 Z  |  然而,田真真好像今天根本不想和我说什么老左老韩,只是想和我聊天,她问我的工作,问我的学校,问我的大学生活,问我华县的家,问我的童年生活。
2 G5 Q7 p' V' E, G( K0 x& a  对一个女人低声细语,轻声浅笑,我几乎就相信了,这个女人,是一个气质高雅的很妙曼的女性。3 q" ?; H. V. v
  不等我问她,她慢慢给我诉说,带着那种成性魅力的微笑。诉说她的大学期间的初恋,她的令人羡慕的干部娘家,还有和老左的相识,曾经过往的恩爱。2 L1 d5 G  u3 p; _( a1 t
  慢慢地,我听出来了,这个现在貌似平静的女人,在心里,隐匿了多大的忧伤。就像河岸上的一个纤夫,看着船只被卷进江里面的漩涡,独自还在苦苦拽着缆绳,希望把那艘船拖上来。; e) U2 Z& m# f) m, L( }7 t
  可是,我一直无意去成为那个漩涡,我根本就没有想着拖沉她深爱的这一艘船只。! Z+ }+ S/ W8 M% O5 K9 L' T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我和老左老韩,走上这条路?
4 a0 `7 ]) Q; }/ W% k& a8 H' ^  我做错了什么?
4 Q% {2 B* o6 L* r. \$ a4 s  老韩做错了什么?
  E. m: o- j- ?: m  老左又做错了什么?
. S6 ?1 i; ]' H  U3 g3 ~  我想谴责自己,但是,我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是的,找不到。( i8 |# k) y7 z( {" _! u
  但是,田真真却认为我伤害了她!* H! _: L) e$ [+ k6 ?
  “嫂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她说完,看着她掐了一枚身边的红叶在掌心里拨弄,我轻声说。& H7 u6 V3 V. ~
  她抬起脸,眼神里的依恋还在荡漾。
' J; h2 W. d" I4 M( h  “嫂子,如果,你真的认为我破坏了你的家庭,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诚心诚意。
+ v# |2 N* d4 n( g6 h5 a' e  “嫂子,你有没有想过,根子不在我这里。只要老左在这方面有心思,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不是在强辩,大千世界,西安什么地方啊,比我长相好比我年轻的同志多如牛毛,老左是个同志吧?他可能永远埋葬自己的真实的感情,一直到老都对你田真真忠心耿耿地体贴呵护,永不变心吗?
. @( Q1 n! w2 I) `0 w$ m: e  “小辉,你说的有道理。事实上,老左现在对你的感情比谁都重,你知道的,这是事实。”田真真慢条斯理地说着这句话,她的忧伤,再次空气一样把她和我迅速包围。  P; j+ I, o2 ?0 D
  我被她的这句话打败,她说的没有错。老左,尽管我不爱他,他是他却在我身上付出了真爱。这样的真爱使田真真几乎万念俱毁。我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 \* J. n2 l( E, ~2 ~3 w' q  “你想怎么办?”我弱弱地问,声如游丝。8 u, m* k- N' c& j. j: K
  “我能怎么办?我不想离婚,哪怕是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你知道,一个家庭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没有家,这个女人再能干,再贤良淑德,她什么也都不是!”
8 u% h& j# Z: {+ M  p  田真真有些急,脸色泛红。
7 V/ B! s, h* X$ i/ @7 g; @* A  ‘“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做?”我迟疑。
4 P) b4 D# }9 [% S& ^4 C) `7 S  如果,我真能在不失我人生原则的情况下,能尽量让田真真满意,我就是牺牲点什么也无所谓,也能弥补我造成的哪怕是一点点过失。何况,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我原来看好的老韩,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我的心里空的就像大海一样。" i% S  Y% C  _0 k! Y
  “回来。你回来!”田真真幽幽地说。
# |/ A; O: G5 B9 i5 `8 J4 r' c; F  “回来?回来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回来法?”实际上,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 S( K7 h: t$ \% }1 G, S  “小辉,这一段时间,我也是做了很多很过激的事情,你要体谅我。肯定给你留下的印象跟个泼妇一样。只要你回来,咱们啥话都好说。”4 K, y' C, d3 f3 g# c
  “你说说看。”我微笑着。
- @; M- [0 Q7 V6 G  “你离开老韩,继续跟老左。然后咱们两个人想办法让老左慢慢厌倦你。”田真真终于说出她处心积虑的本意。
3 p7 {* \1 Z6 _, v' ]  呵呵,离开老韩?尽管我不想,但是也许在老韩心里,我已经是一直他不再想要的狗!! G; z1 x$ ]+ P+ ~' z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发怵,也感到无奈的悲凉,这种悲凉让我自卑。0 H0 J  [7 N0 w: g# _; I0 E
  “你觉得这样管用吗?”我笑着问。9 D; @' K/ q# x. _+ V, i8 |1 u2 f
  “一定有用,相信我!”
, a! A8 m, t  ~) }0 V7 Y  或许在田真真看来这个办法管用,可是,用这样的计谋是何等的残忍,对老左是多大的伤害,田真真却不去顾忌,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她只要让她的家庭还阳,哪怕是回光返照!
5 o1 f8 o+ i9 ]8 D/ w5 M  R  p  可是这样一来,即就是老韩还爱着我,我再也无法回到老韩身边。  ]$ t+ B$ J2 w* g4 b( H2 ]% o/ R
  最后,老左会对我恨之入骨。, D: X9 }& G) d: C- _1 Q" z
  我就会怀着刀子一样的心思同时害了三个人:老韩,老左,还有我自己。# }0 p$ ^+ a: B4 f
  谁现在敢说,最后一定会达到田真真的最理想的结果?
: p' U/ {* Z# E! i1 Q  见我不吱声,田真真有些急:“小辉,我知道,这样很难为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家老左。这样吧,只要你愿意,我给你补偿!”
" Y( z/ }( O3 ]; o# x, d, Y  “只要你回来,我给你钱!一年五万!”5 b* I8 I: q( ]! Z+ d4 f
  我摇摇头。
& S% d& J5 g9 t) I  “六万,要不八万!我现在就可以先给你,咱们去银行划账。咱们在一年时间内绝对把这件事情摆平,你也不用再担心我和老韩弄矛盾了。”
9 b. \, s: f6 E  呵呵,在田真真眼里,我的青春也是可以出卖的。/ p5 u5 h4 B, p1 {6 D+ _
  “如果我说no呢?”我笑着站了起来,话不投机,我决定把我的青春塑封起来,摆在自己家里,一个人好好瞻仰。
, {$ H' V0 j; q( u; z$ z! Y  “为什么你不愿意呢?”
: f' S1 H2 K- I. j7 P; ]* f  “我不认为这是好办法,真正的好办法是你放下你好斗的性格,多给老左一些关心和爱护,让他尽量多想想你的家庭。顺便给你说一句,我和老韩也拜拜了,你不用记挂还有个敌人了!”
) f/ f3 Y" u& @  我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 Y3 B" t1 V1 ?0 F& e; ~6 r  我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田真真,这个美丽的女人,在那里一愣一愣。
9 L! ?) R8 @3 w# s  第五十九章1 {$ {, Q8 L4 P7 v
我要找一万个理由把老韩忘记。
# ^* U0 a% ]: j7 b& i$ K  只有忘记了老韩,只要我从目前的这个漩涡中消失,也可能真的会风平浪静。3 I1 @, N/ y' T
  可是我怎么能够忘记老韩?我又怎么能够从这个漩涡中跳上岸来,并且让老韩和老左彻底地忘掉我?
" s8 R. B, g7 i& n  我从西安消失吗?还是从地球上消失?
4 C8 H& c( P& w, J: Q, P- P  我不是神仙,想飘多远就能够飘多远。我的房子还好处理,可是,工作呢?现在不用往外面跑,只是销售提成这一项一个月都能拿到近万元,这还不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么?难道我再离开西安,在别的城市从零做起,从头再来?) }/ h' @( k5 X3 U6 v* ?- y8 i3 P% Y+ v
  我也有爱的权利,万丈红尘中,凭什么就我小辉要做那最圣洁的清纯的同志?没有人给我送一副“世纪大情圣”的金匾!我不是不食烟火的神仙,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就是一个小人物,官运没有,也发不了大财,老天爷给了我爱的机会,我为什么要错过?!) b5 i. r% e* ]+ g) a; J- D
  老韩是我心中的痒痒,不能去想,想起来心里每个位置都会震荡,麻酥地让人迷醉。
5 A, w& h/ f% _, f  老左却是我心中的刺,碰不得,碰了,我最软的地方就疼,疼得人不敢呼吸。) ^* F8 k- [' f3 m4 U) g
  田真真的喜怒无常让我心有余悸,却让我无法对她恨之入骨。如果,我是现在的她,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也许会比她还心浮气躁。
) W4 P( o/ g: j! s6 j2 Y  还有那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张文清,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6 e9 w5 _& P; B  出了环城西苑,在潘家村巷子口,我觉得非常的累,脚底很漂,驾云一样。饥饿,摄走了我全部的力气。对,我要喝酒去,醉死算了。
( H! U/ x5 n6 `( x" t6 @  在泡馍馆,要了汉斯,我咕嘟咕嘟一口气先吹完一瓶。来了两个凉拼盘,一荤一素,给老板说,来份优质小炒吧!
# ^  j1 w2 k% ~4 C  S0 u  我给三个杯子里斟满了酒,一杯给我,就在我的面前。一杯给老左,老左在我对面,一杯给老韩,老韩在我左手边坐着。我的爱人,应该是老韩的相貌,老韩的粗线条的性格,却应该是老左那样的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应该是没有了吧?就是有,也要等到千年以后才能在这世界上现身吧?等他现身了,我能碰到吗?他能碰到我吗?我摇摇头。
1 V+ Q4 K0 m5 k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n- y" T+ A; ?; ]) n* U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Z1 _1 q6 X- A5 [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 V5 f  i) W0 T
  端起酒杯,和老左碰了一下:对不起,老左,真的对不起,我做不了你的爱人。我一抬手,酒下肚。老左却没有喝,他只是眼含犹豫之色。你不喝是吧,来,小辉替你。
7 E; x+ G2 U7 F9 [7 ?  我和老韩碰了一杯:哥呀,小辉喜欢你,真的喜欢。这一辈子,我都不要再找什么人了,你就是我路的尽头。可你能不能别和老左再比试什么,我对老左已经万分愧疚了,你就不能让让我,让让老左?哪怕让我的良心得到片刻的喘息?让老左已经饱受失望和挤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反正,我已经选择了你,不管你是贫穷还是疾病,富贵还是健康!你会不会也象我一样想,不管我年轻还是衰老,帅还是丑,都能始终如一地喜欢我?* s, g* p* W, s' ^
  老韩也没有说话,我喝完自己的酒,也替老韩端起酒杯。, U) {1 _* @: l, n
  店老板端上羊肉泡的时候,斜了我一眼。他肯定没有见过谁象我这样喝酒,他肯定想我会不会是个精神病,拍拍我的肩,他笑着说:“帅哥呀,酒可不敢这样喝,要醉的!”
. l0 E. N+ ?( _4 A5 k  见我没有理睬他,他摇摇头走了。
1 I& v6 i$ ?$ |/ k! N  我真的象一个疯子,陌生人投我以热情,我却投热情以陌生。我不想说话,只想喝酒。也许,在酒醉后,我才能得到一种平和,一份安宁。
1 L, k! W+ @% K" Q( A: H  电话响了,却不是老韩,是梅梅。8 Y0 f2 L5 X* N: [$ e+ D
  “四叔?你在哪里?你还没有出差走吧?我想去看看你。”这一回,梅梅没有笑。
$ Z0 R  K6 x% e( l' h# O  我脑子里有点晕,啤酒空瓶已经六个了。我听见梅梅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 I3 M' C+ H3 w  ~  “四叔,梅梅想去看看你。”她轻声重复了一下。& V: H; {2 G7 e& l1 E
  憋了半天,我却听见自己打了一个酒嗝,说:“那,你爸呢?”
5 f* }1 s" h6 c9 W- }  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恶心的酒嗝,恶心的说话。
7 n, h9 r8 S: x. Q  “我爸?咱们不说他,好不好,你是我四叔呢,我去见我四叔不应该吗?”听见梅梅在小心地笑着。6 k! W7 g6 O% h- J) W+ |
  呵呵,小姑娘要见我,可我喝成这个歪七裂八的样子能见人吗?见的可真不是时候。
& @$ \3 P* b& y  B/ t  “呃,梅梅呀,四叔现在在单位呢。这样吧,今天有空了给你打电话,呃,你放心吧,四叔把事情办完就回去。你爸呢?”; `! U( o  k/ }! |0 y
  “四叔是不是在喝酒呢?我怎么听着你象在喝酒呢?一个人吧?喝醉了怎么办?”梅梅有些不高兴了。
( g/ p3 c: n5 n  想找个人给我解围,抬头四下里瞅瞅,馆子里不是饭点儿,没有别的客人。正焦急,却有人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喊了一声:“哈哈,小辉!”,扭头看,陈汉章!; e# N: k2 j/ v  R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刚才他的一声招呼,想必梅梅已经听见了。% s) O9 w+ ?* J/ F
  梅梅说,“四叔,既然你跟前有人,我就不说了。你改天给我打个电话,梅梅跟四叔聊聊。少喝点酒吧,伤人呢。”
+ |, A# m5 R8 i# a. x0 ]' ^  挂掉电话,看见陈汉章已经笑眯眯地在我面前坐下了。2 H; s5 H# q; x4 a% l- L
  “哈哈,你跟谁在喝酒啊?怎么有三只酒杯却只有一双筷子呢?稀奇稀奇!”瞅着桌子,陈汉章连声啧啧。2 w6 V0 t* T* L, T; }& H. G# z
  加一副杯筷,加一份菜,给陈汉章斟满酒:“陈哥,今天却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才稀奇呢。”
& |" }$ F' g0 r1 T+ X  尽管对陈汉章感觉不很好,在这个时候能有人陪着喝酒,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 \/ E- `/ S0 N6 C- k, A  “哦,刚才去桃源路所里办点事情,路过这里。歇歇,肚子饿了,中午没有来得及吃饭。碰见大帅哥,真让人高兴!”
  P) L- _8 M4 u. x! K3 Q$ U+ V( b, _2 a  陈汉章的眼里放出光芒,有点喜不自胜:“在附近住吗?怎么不见老韩?今天没有在一起?”; G# B! D0 z9 h! X$ Z
  他问老韩,我不置可否,笑着说,:“我在前面住,来,陈哥,喝酒!”- b% N8 m( l6 F6 P; r, K8 Z
  一杯酒下肚,陈汉章再提老韩:“最近,他还好吧?我想着你们两个该是如胶似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还喝了这么多,吵架了吗?”; |/ t$ z; t% R+ u' a, f
  一说吵架,我的心里马上就打翻了五味瓶,眼泪在眼眶打转。
2 Q' F4 \5 P7 O: @  陈汉章伸手过来,拍拍我的手背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肯定是老韩那个犟驴脾气惹毛你了。怎么还这样啊,真的是本性难移!要说,老韩这个人还不赖,只是,只是。。。。。。”
3 ~: A! A- g& ~+ K' }  r# o  陈汉章有些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 c  P% P9 d' j1 ?
  只是什么?很少听人说老韩闲话,今天,对于陈汉章这样的话,我却很感兴趣起来。1 k1 r$ ^: ]! b0 k. r
陈汉章和老韩不是一般的关系。在部队里呆过,好成那个样子。区别是,老韩复员了,而陈汉章却春风得意。转业后,一步一步做到了刑警队长。至于是具体到哪一级我不想知道,却绝对低不了。他现在和老韩继续有来往,个中缘由,我也不想费脑子去猜。& I" c* N/ X- m3 L1 L  G
  我也不敢去猜,万一真猜出来一种很现实的我又不想接受的结果,我怎么办?9 F4 M+ T% f( x! e4 d* u: S
  想到这里,我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 f, H* u2 k. f" O$ i+ T
  可是,有一点,我很明白,陈汉章对老韩应该是非常熟悉的,他非常清楚老韩的性格以及为人。/ B: W) V2 n  T9 c
  “你是说他是个犟驴脾气?”我呵呵笑着,尽管心里有点苦。
* B9 q/ G. R# |# Z" R2 r  “谁不知道他犟呢?不过,据我看,现在他在你跟前可不一样呢。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呢!”+ Y4 N0 |/ ~% |5 b& B2 G+ _
  “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我有点小高兴。5 x0 M9 {' i/ g7 e0 k
  陈汉章笑着摇摇头。他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他都有点可爱呢。陈汉章不看我的时候,目光绝对刚毅。
8 u  U, }: I  A  “不过,说老实话,老韩还是很有福气的,能够碰到你!”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给我说,陈汉章没有跟我碰杯,自己咕嘟咕嘟喝完一杯酒。) J8 g9 N: ^. q. g  T
  我摇摇晃晃给他斟满酒,尽管脑子还清白,手已经有些不太听使唤了,舌头也有些僵硬:“陈哥,你刚才说话没有说完,老韩人不赖,只是什么?”6 K# I# w6 Z9 B/ `+ t4 m
  陈汉章却没有接我的话茬,用粗大的巴掌抹了一下嘴唇边的啤酒花子:“小辉,有些话咱们不用说得很明白,咱们都很清楚。有些事情,玩玩可以,但是,不要太认真。太认真,会走到死胡同的,连退身的机会都没有。这个老韩,干啥呢?这把年纪还犯傻?来来来,你没有喝好,哥陪你多喝几杯!”9 V  w( F: J0 l1 z" G0 X
  我听的有些糊涂,我不明白陈汉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脑子里现在真的就像装满了浆糊。
5 K7 K) |2 G( J, W  指望陈汉章给我揭老韩老底,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他到底还是离老韩心近些。
$ f; N( b. R" Q9 e0 }  陈汉章的酒量比我还好,再没有喝几瓶,我已经感到头重脚轻,喘气一声比一声粗。听见他说了一声:“你脸色都有些白了,不能喝了不能喝了。老韩说你很能喝酒的,我真以为今天碰到对手了呢!”$ F# u8 o4 L6 b, E, k
  陈汉章的声音慢慢开始离我远了,他俯在我耳边说:“你在哪里住?我送你回去!”
% y& W- K/ w2 U9 c) `0 i1 \% Q  M  我挣扎着说了名字,就迅速躲到一片混沌中迷迷登登起来。
$ H/ b5 j; P3 z  X! W  好像过了很久,我觉得好像正在上楼梯。因为我的手不时被碰在墙上,有些生辣辣地疼。有人架着我,拽着我的腰间的衣服,嘴里还嘟哝着:“抬抬腿,上楼梯啊,马上就到了!呵呵,还怪沉的。”
% ]' R  t+ S; b  我还有些意识,就是浑身无力,腿脚发软。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我还倚在陈汉章肩膀上。
- b% z( m$ h2 m4 S7 |, U$ ]  在家门口,陈汉章在我身上摸出钥匙袋,嘿嘿笑着,趁机在我挡下抓了一把。楼梯道内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我想挣扎,却被他牢牢顶在墙上。& u$ ]0 P, Q5 m' E+ J& O8 v" }
  还不等陈汉章打开防盗门,门却从里面开了,竟然是老韩站在门口!; ]+ n9 W. M( A7 B; a( }
  我也才想起上次自从他回来进不了门,我给过他一把钥匙。* [& ^+ k2 E4 [( g! t
  看见我醉得像一滩烂泥,老韩马上过来搭手。陈汉章却尴尬起来,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帮忙。
7 ~3 Z; N% H% [! G; z. U  屋子里乌烟瘴气,不知道老韩抽了多少支烟了。
- ?+ j0 |% O8 W+ J9 c  等把我在床上放好,老韩瞅了我一眼,转脸去问陈汉章:“你两个跑去喝酒了?”$ i2 x# l7 x3 o* x; x1 O
  “我是碰见他的,别误会啊。是你的人,我可没有碰,哈哈。”陈汉章的确有些尴尬。
4 d  p6 t! _2 \! Z  “真没有?”老韩追问一句。3 E2 F2 |; V" `2 A+ f
  陈汉章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弄啥啊?老韩,真要碰,我会送他回来吗?我很清楚你们好的跟啥一样。再说了,怎么没有见过你以前这样对我上过心啊?好家伙,你来真的了?想和他过日子,是吧?你别幼稚了!我看,你是在玩火,我劝你回头,别磕得鼻青脸肿把肠子都悔青了。好了,我走了!”
0 G$ Q- e+ l2 v  R; e- S  陈汉章登登登地下楼去了。7 b3 V! B0 D5 Y  `" U
  我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看着老韩去开窗户,听着他在厨房和客厅倒腾。
: S. a6 I* w! s  一会儿,他端来一杯水。
+ y8 Y' R% A8 x& c1 A1 M& V# f  “张嘴!”老韩憋着气,声音一点也不悦耳。" J6 _) \! W9 _
  我把脸扭到另一边去,不张嘴也不看他。想叫大爷喝水,你休想!没有个说道,我就是醉死,跟你有啥关系?尽管身上没有力气,我脑子还没有瘫痪!$ N7 S3 \, x6 y7 i. Q
  “张嘴,你听见没有?喝点糖水醒醒酒!”老韩又气又急。5 ~' b* q  N* B, L2 h9 K
  我依然不理他。这样和他执拗,感到爽极了。9 }; E; o- J# G" \
  “好我爷呢!来喝点。”见我依然不老实,他委实急了:“咋也是个犟怂呢?真是啃死牛啊。”8 f. H7 {  {+ m  y; {5 o
  老韩见我死活不张嘴,又是气又是心疼,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害气地一顿。
8 w0 R$ s; ]$ [; A$ B  接着又翻箱倒柜地在卫生间找。3 x/ z3 u! {- o
  我偷偷拧过脸,看着他着急,心里实在的舒坦。
, c  h8 t% ^$ Y% D5 D$ e  不一会儿,他整了个热毛巾出来,花露水的味道浓浓地从他拿着的毛巾上散发开来。1 B$ @' K/ e% f& s; x4 ~$ C, s
  老韩开始给我擦太阳穴,我试着用手去捂头,被他大力地拉开我的手。
6 ~; C: @1 ~( B5 ~( {  他接着给我擦肘,我要把胳膊抽回来,却被他牢牢地拽住了。
; h' ^# c2 l' |. M( b$ s$ M9 d* |  然后他揭开我的衣服,给我擦胸膛。+ c" U9 u; ~+ X8 g: ~- O2 m
  花露水的刺激味道,让我浑身舒服起来。慢慢地也有了些力气。我用手去挡他的手,两个人的手就给相互抓住了。当他硬往上蹭的时候,我握住他的手,一欠身,把他的拇指和毛巾的一角一下子塞进嘴里,狠劲咬了起来。* e0 p4 ]; C9 [* I; N% w
  他没有挣扎,只是眼睛紧闭,牙关紧咬。
5 D0 }" Z' ?6 n" u  我却没有丝毫懈怠,依然恨他恨得牙痒痒。8 G: C/ O5 N  O5 j4 `$ {
  “狗!”老韩骂。
6 u. n0 g) m, {2 {7 c7 ^  “你是驴!”我回骂,松开了他,他的拇指上有明显的深深的牙痕。+ r; K8 w' J+ z9 X" a, n* y+ }$ ^
  “你是狼一样的狗!”$ e* ?2 c+ ]2 {% B7 }& D8 O; J
  “你是狠心的犟驴!”
, g) a) ~! U! F. ~& ^8 z  ?' C  “狗!”( V' b/ }" q0 J! B( @
  “驴!”我依旧不依不饶。
' c1 W* V: w+ W& x  “狗不想家人,家人却想狗了!”老韩蹬掉鞋子,趴在我身上,嘴唇压住我的嘴,一颗泪珠滴在了我的脸上,很烫,很烫。8 i2 ^  p0 v% V% n$ u
  我还想骂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大野驴,刚做好口型,却被软乎乎的舌头堵住,只好把那几个字不情愿地咽了回去。
" x# L$ ~0 Q9 Z, ~1 J' h  第六十章
2 l& U9 M  d2 Q" X, Z( t4 M0 F! C  爱情的感动,就像荒原上一场及时雨,瞬间就从天空弥散下来,把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润润地打湿,再是一点点渗透进我干裂而倔强的地皮,慢慢侵润深层的土壤。我的委屈冒着热气,在那荒原上慢慢蒸发。当心里只剩下一片润泽后,在这份向往已久的感情面前,我乖乖地缴械投降。
0 a! q7 m7 R; `2 _/ f. z  到底我是为什么痴迷这样的爱?是我自己心理的不成熟?是我性格的不够完善,需要一面堵风的大墙?还是对男性的身体的无法驱除的强烈的痴恋?还是为了在一次次对别人意志或者身体欣赏把玩后自我的一种满足?抑或是一种自我的狂恋无法满足,想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多年以后的影子?还是只为验证自己的能力或者说是魅力?7 Y+ [+ @0 v" j& h" k( R: I8 n4 T( L
  我无法找到答案,我只知道,此刻,我有了一个我爱的人,他为我深深地低下了他曾经桀骜不驯的头,为了我他已经准备放弃很多很多。# G2 \8 ]% X. m2 j; ~6 N3 d. P
  想到不敢再想,拥吻过后,疲倦,像一堵墙,把我的时间和思想一起分割成碎片。
. M7 a1 n8 @& i% U; [  睁开眼时,老韩还侧睡在旁边搂着我,眼光在我脸上打量,眯缝着笑意。
0 X. M* F+ T/ w  D; [! u; E  “看啥嘛?把人看得不好意思啦!”我好像红了脸。
; k4 m' h& E) ]6 G; U. o4 i  “不看住你,你再跑了怎么办?我还等人给送你回来啊?还不知道是不是完璧归赵呢。”尽管老韩笑着说话,却有点酸酸的味道。
) d+ S2 D9 V7 p( P7 N9 }( }! y2 n8 J/ t2 k  “说啥呢?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起誓?”我着急了,如果老韩真误会我和陈汉章今天有什么暧昧交往,那我真是稀泥抹在裤裆里,不是事也成了事了。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以后怎么样,我不想由我充当一根让人鄙夷的导火索。9 N& c9 z' x7 M, ]' q
  “我小辉如果今天和陈汉章做了对不起老韩的事情,叫我小辉出门给车压死!”不等老韩说什么,我急着给自己下咒。不过,今天陈汉章那不怀好意的一把抓,算不算呢?我有点惶恐。
7 C3 a# X' z/ L  老韩笑了,在我嘴唇上拧了一下:“谁答应你起誓的?”
* H3 m7 d( S  Y  我把老韩的大拇指塞进嘴里,吮着,故意咂出婴孩吃奶的波波声。
( k0 U6 H5 Z+ m1 c  “你呀,赌气起来,把人能气硬。让人心疼你起来,真恨不得把肉割下来给你吃了!真是个活祖宗那!”老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3 A  {2 [( Y0 u8 W) f3 x* ]0 Y
  “气硬?哪里硬?我看看?”我嬉皮笑脸,直捣黄龙。老韩的JJ疲疲沓沓,那一坨肉,摸着也十分的受用。1 J9 C" i! G3 y7 a1 v! D
  老韩的脸色在灯光下散发着令人晕眩的红润色,短短的寸头直愣愣地竖着,连耳朵都红润着,厚厚的耳垂看起来也分外地迷人。我抚摸着他的脸,隐隐感觉那胡茬挂肌肤的喇刺喇的声响,再用手指抚摸钢琴琴键一样抚摸他蓄在上唇上整齐的浓浓的一字形胡须,感觉十分满足。
' u4 M2 ^6 ?) H; v2 g3 d0 y  是啊,这个男人给了我对未来的无限的憧憬,我还怎么忍心在以后的日子给他烦恼呢?
; I& p! b& F- }% X; `7 t; b  但是,说到陈汉章,我还是止不住地说:“哥啊,那个陈汉章和你……”
& w5 I, g3 U' @" h  老韩从我身上把眼光收了回来,瞟了我一眼,有点心虚地说:“你想听?那你答应我,不生气不吃莫名的醋?”
* G3 v& f. z, m* [* \+ y  我来了精神,用指尖点在他胸毛掩映丛中的小樱桃上,“你可要说真话,不要骗我!”! o/ @4 H/ w' D5 S# _7 x8 I9 `# E0 x
  “骗啥嘛?再说,都过去了的事情。现在,几乎我们都不耍了。要是对他象对你这样的感觉,哥不可能今天再躺在你床上!”老韩抬起我手指,在他舌尖上点了点,把我手放在一边,起身点燃一支香烟。烟头明灭间,烟雾慢慢缭绕,故事开始了。% N6 C9 b1 ~% t1 v( W8 u
  青葱的峥嵘岁月,在老韩的简洁的叙说中,我似乎能看见两个穿着绿军装的小兵是怎样互相怀着好感,目光流盼。+ l& `5 U- y- q# S, l
  我看得见冬天在甘肃天水的夜晚,在大铺上,抵不住寒冷的两个人,怎样紧紧把手捏在一起,怎样怀着躁动,把手颤抖着在对方强健的身体上游走。# Z, E2 ~& _9 F% A" R% ?6 T! j
  看得见当互相用手抚弄之后,一种勾魂摄魄的冷颤之后,双方疲惫的微笑。
5 M/ f+ t7 b: A- a' }( n& C  我看得见晚上一个在外面站岗,另一个痴痴地在床上坐卧不宁地探头探脑的盼望。
0 h0 L2 e- R; K, b  我看得见在平时互相你给我洗衣我给你提开水那种简单却很质朴的关怀。
0 R" n# Z3 _  y  我看得见他们急切盼望天黑那痴痴的眼神。
  ^/ b+ f: c: k/ B$ n  我想象得出陈汉章从士兵到班长,从排长到营长。当韩军复员后听说陈汉章从营长升为副团级的时候,有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怎样让他心如猫抓。毕竟在同性爱上,这是他的初恋。
% V- c$ r3 e% u1 z/ W0 {6 @  “你那时候真的很喜欢陈汉章吗?”我轻声问。0 J3 P: |; M2 ?. R, f
  “现在回头想,应该是性的苦闷和发泄多一些。那时候人老实,不像现在。你们年轻人通过网络能找到一个庞大的群体。那时候就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心理有毛病呢。”
! O" V1 B  ^4 [; `' ~9 a3 ~  “那你们后来是怎样联系上的?”
& X8 e3 s! O$ T2 ~& @0 Z8 w  “复员那天,陈汉章记下了我的通讯地址,给我还断断续续地写信”1 `/ A: h. \8 N" d
  “你给他写信了吗?”
$ y, S  P4 i) j" O9 s7 \  “哥只给他回了一封信,就是收到他第一封信后。哥这个人,不喜欢攀龙附凤,既然人家已经飞黄腾达,哥就慢慢离他远了。见收不到回信,他也就慢慢不写了。”# n) N0 l1 o3 H
  “可是,后来你们又联系上了。”$ }5 s; x. w2 ?5 E) q. ~
  “陈汉章老家是河南的,转业到西安公安系统后,七八年前在新城广场给碰见的。”
& c, q. e, A" }: @2 N, Y  “后来呢?还频繁地做吗?”这才是我关心的中心,我紧紧追问。9 D% Q8 M% r0 B" u" d; l
  老韩已经抽了很多支烟了,我还是取出一支自己点着了,给他叼上。7 F5 |$ T+ J3 A5 a
  “就联系上了啊。有时候也做,却不经常。”老韩小心地看了我一眼。
: }7 B5 l" ?! t8 K  我狠狠心,有个问题我本来不想问的,还是忍不住。左手用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圈圈,问他:“你们有没有这样过?”6 O8 f2 @9 i4 O4 Q: e6 {6 W9 h
  老韩马上就会意,笑着伸手过来就撕我的嘴:“也就是你个坏蛋,才和哥这样。”6 w6 F  I; F. T) _5 x
  我长吁一口气,我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去了。/ h/ ?" a3 B6 n  B: O9 f
  “那你们一直只用手吗?”我揭开被子,转过身去,努圆嘴巴,把他白白的漂亮的粉红头的小弟弟咬了一下,“一直没有这样过吗?”9 t; b) Y9 G" J9 x
  老韩笑着,啪地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很少,可能是用情不到吧,跟他在一起耍,跟和你在一起,是万万不能比的。”: Z" ^1 _; y6 T+ {; t
  我捂了被拍到的地方,虚张声势地喊:“你个刽子手,下手这样重啊。提起陈汉章,你就想打死我,想让我给他腾路啊?美死你,你家小洪哥哥直接告诉你,就两个字:没门!”
* R  B" }  S0 A3 a  说完,我就去拧老韩鼻子,揪他耳朵。) h" @5 Y+ x- [5 H# u
  老韩蜷起双腿,呵呵笑着,用双手作势地来挡。等他转守为攻来揪我JJ的时候,我跳下床,嘻嘻哈哈地逃到卫生间去了。
) K) t" G7 S8 `0 M  我的心里那个美呀。看来,老韩和陈汉章的关系是战友的交情多于同志感情。时间真是万能的东西,能把一种陌生变成相逢相交相恋,也可以把一种感情慢慢诠释得清清白白。尽管有着如初情窦,一直能互相释放性的苦闷,他们却不属于爱。/ ~3 X5 V9 y- f. O  m' n9 J9 [
  吹着口哨,我冲了个澡。; Z) q$ y- K6 l0 \
  等我出来的时候,我突发奇想,想到曾经在临潼和豪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天。我要逗逗老韩。$ R. u6 ]% }+ m9 z. H. A0 B( H
  用卫生纸从脚裸处把双腿缠到膝盖处,就像穿了白色的长筒袜。用卫生纸在屁股缠一圈,象极了超短裙。再用卫生纸在胸部缠一圈,胸部塞两团纸,权当乳房。最后用卫生纸在头上做个包头帽。
+ |/ H2 [+ P& t% s  在镜子里照一照,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W; D5 f4 ]- ^4 T- |5 a
  人靠衣服马靠鞍,我再把眼神弄得轻佻些,浑然就是一个素丽的绝色美人。
" B0 l+ l6 S$ v# s+ }" R  J; G  赤裸着脚,以一种猫步轻声踱出卫生间,袅袅地摇摆一下,我双手各捏出孔雀头状,摆个姿势。9 [( S+ ]* l1 T& k' Y; }$ h
  我决定,就是再恶心,这一辈子也要仪态万方地给老韩恶心这一次。  c! M: Y6 d5 E7 s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讶,抑或是反感,只听得老韩先“咦”了一声,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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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4:58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 |; r# [, }+ C* k4 s$ l7 @$ F0 d& r4 L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 v2 \0 g: N4 n' T, @+ G- |第六十一章! n" C" @, A- s  `- S$ q  x/ z
  撒点Dunhill 登喜路香水,让我在芬芳中先自我迷醉。7 v" T( `. J) x/ ]
  赤裸着脚,在脚踝处各系了红丝带,以一种猫步悄无声息地踱出卫生间,袅袅婷婷地摇摆一下腰肢。( I1 a0 @& \' k& H# g- C4 U
  我发现,我的腰肢和喀麦隆山姆大叔一样,原来可以随心所欲地晃动。双手一上一下各捏出孔雀头状,我及时摆个婀娜的姿势。- i  m  Q. @8 t. T6 h7 x
  我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油脂的光泽。
, m  E8 V4 V3 c* I1 s6 I  s/ f  我决定,就是再恶心,这一辈子也要仪态万方地给老韩恶心这一次,不相信他不着道儿!
( M% |9 v, y. ]5 \6 ~# D  环肥燕瘦,风华绝代。舞姿婆娑,梦幻魅力,舍我其谁!4 ?5 s- I. z% P$ ^* Y3 B, N" o
  我不想象梦露或者麦当娜一样招摇,哪怕布兰妮也骚而不稳,不够大气。
8 a$ F7 c$ a  i  如果真有那一种在男色和女媚之间来回穿梭的妖艳姿色,我一定要攫取而来,为我的老韩拼却那一瞬间的惊艳。我要给他尽情诠释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抚栏露花浓。让老韩领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D$ J7 e1 X. Y- n" W7 Y
  老韩先咦了一声,就痴痴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看我。
2 b0 K3 k3 Z1 e, m1 `5 f  我只是拿余光瞥了他一眼,再不去睬他,兀自沉醉在自己梦幻般的独舞中。
& [3 L3 ]. s& c* Y  我感觉,四周开满了鲜花,黄黄圆圆的月亮在天上,春风拂面!$ d' g8 S( \  S. E. T
  我感觉在万千宠爱的眼神里,在聚光灯下,我有着狐媚的姿态,我沉醉其中。2 J) E6 D0 L  M! v& [; B; n
  撩拨一个媚眼到高举的孔雀状的右手的指尖,左手作势提起曳地长裙,轻轻翘起左脚,让右足哗哗地在地上旋转,脑子里闪现傣族少女那妙曼的给情哥跳孔雀舞的心情。此刻,我心里的玉茎瓶,盛满了爱的琼浆和甘露。- s! H  X0 T( U, l4 ~! n* r8 G1 @! q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海上的浪花开呀,我才到海边来,原来嘛你也是爱浪花才到海上来。”
; g4 X6 I) {7 a) D; J+ B6 A  徐怀钰那脆脆甜甜粘粘的歌声在我的模仿中却也惟妙惟肖,恰如其分地伸展和扭动柔若无骨的臂膀和腰肢,怎么现在一点难度也没有?我简直有些讶异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却在这时候能绽放的如此出类拔萃。
  N9 l. N* @* [% [  也许老韩实在是憋闷了许久许久,看到我这一副媚态,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N9 c- A2 ^, J# ~( L
  他溜下床,光着脚蹲着一点点靠近我,眼睛里一片压抑和兴奋之色在交替,呵呵笑着,开始拽我身上的卫生纸。
% N: T+ y  o( A" L8 [' h  实际上,在我的舞动中,腰间和头上的长长的纸巾已经开始水袖一样在空中开始溃散,当老韩拽住我胸口的纸巾的时候,我顺着他的方向,把纸巾绽开来,那两团垫在胸口的纸团应声砸在他的肩上背上。) P+ I2 f+ V1 G6 I, A
  我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要学赵飞燕虞姬李师师陈圆圆们,把毕生的舞技展示给这个我爱也爱我的人。! K6 {2 H" u7 b: ^
  当老韩抚摸我JJ的时候,我用指头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成想,他下盘不稳,摔了一个屁股蹲,他越发笑得厉害起来。
6 ^/ }; Y9 l" |6 \$ F$ f  E我依旧没有停,还在失去灵魂一样旋转舞动。我觉得吧,自己像个百花仙子。在那梨花开遍的山岩上,尽情展示春光万里。9 j& B  u$ Y( @
  我舞完飞天反弹琵琶的舞姿,想象小凤仙和蔡锷的旷世奇恋,唱完《踏浪》唱《知音》:
3 E3 a' ?1 R& |. s# z  山青青4 `$ T. X, J& F1 W; i
  水碧碧
2 T; A- I! Z) k% b' }9 a0 E  高山流水觅知音
. z" B  h$ `! N  将军拔剑南天起
) O5 j+ x, Z1 |: i" y  我愿化作长风绕战旗……
8 r! z( C9 ^# r1 |, X  e$ S* ?  转着,转着,我就晕头转向了,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 W$ {' [, i" B  老韩顺手想接,连他也压在地上,老韩就哈哈哈哈大笑了。
1 d! E. \+ \4 _' N6 Z# `3 q  绽落的纸铺了满地都是,象一片温暖的白雪,也象梨花含情抖落。老韩却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0 V0 J0 [1 `- [8 h2 b( u
  我脑袋一晕:老韩的JJ一柱擎天,硬邦邦地顶在我的两腿之间。
  J4 |6 i5 C/ b  我知道,老韩已经按耐不住春花怒放。我的这点辛苦终究没有白费!9 [1 [' S+ T9 Q) J
  老韩喘气如牛,开始疯狂地在我额头上,脸上,嘴上,胸口啃了起来。我的血管开始爆裂,我听的见哔哔剥剥的声响。我的发根开始发痒,有无数的血脉开始咆哮,想冲跃而出,象那余光中诗歌中鱼也听见龙也听见的涨潮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了我的灵魂。- m9 V' g# s# n; r
  老韩象翻过一条无筋无骨的游龙一样翻过我的身子,在我背上狂吻几下以后,开始扶起我的后臀,在我后面用舌尖轻轻复狂妄地卷了起来。
- z. s# B7 S5 _1 Y4 s# l  一种震颤再次将我淹没。
9 `$ [4 n6 N! }  用唾沫濡湿侵润了良久,老韩蹲了一个马步,那根剑一样的东西就刺向我的体内。
& F7 h2 r! j# P5 @3 `1 K  一股钻心裂肺的痛楚以光速瞬间刺激了我。我的腰发软,膝盖无力,瘫在地上,眼泪快速无误地从眼腺一涌而出。后庭不由自主地一夹。
8 E2 h. `0 t# Q+ c# o/ z  老韩已经失去意识,当这一夹,忽然就明白过来:“辉,疼了?怪哥,怪哥,跟只六畜一样,六畜啊!”说着就要拔出来。  f3 z  Z* m% ^" ?$ Z
  说实话,亏着老韩的阳物不大。要是哪怕再长上半公分再粗上半分毫,不说体内的疼痛,光是那一拥而进的憋闷和硬生生挺进时和肠壁的刮裂,我都可能随时晕厥过去。8 _+ b7 T; L, I2 s# l
  你爱我吗?爱的话,把我的青春拿去吧!
- U+ _- n! W4 F2 t$ p/ @' b  你爱我吗?爱的话,把我的躯体拿去吧!
) n" Y, L5 y& v: \8 Q6 B) \7 @  你爱我吗?爱的话,把我的生命拿去吧!
3 @8 l( X: r( r4 k  在老韩插入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并不是说,在男男性爱的时候,主动方就有优越感,就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是说,被动方就下贱,就是一种娼妇一样堕落。原本,在爱的路上,为了对方,我也才了解,你随时都得准备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付出。
2 A3 N# @: @3 ?1 c7 ]! t, t( _7 ?  我咬紧牙关,绷住眼泪,我不能让老韩在这生平第一次的做爱方式中溃退以致沮丧。
5 ~9 v9 A9 a! v  迅速出手,我从后面揽住他的大腿,没有让他抽出来。
) U. y' @8 T$ [2 [4 k3 j3 c6 I  “辉,哥不是人,哥不是人,哥是六畜,一时间昏了头,让你受这样大的委屈!”老韩已经带了哭腔。
7 ?3 ~: L+ q' C- X* t  我尽量放低放平声音,徐徐说到:“哥呀,你真猛啊,人说三十狼四十虎,你现在就是上山虎,威风的很。刚才是有些接不住,现在好了,你动动看,还有点舒服呢!”( z" V0 [' p5 B+ S9 @  f
我曲意奉承,心里却抽风似的难受。
0 ^0 D2 t) j3 d1 q. s0 ]" f  性欲还在他脑袋里控制着他的神经,老韩开始前后抽插。
4 a1 C( c* d1 ^. k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继续蔓延,我的头上开始大汗淋漓。8 W, q! Q* s0 L& ^5 H5 U
  我再次跪在地上尽量抬高后臀,迎合老韩的体位,眼神从腹下望出去,老韩体毛密集的大腿颤抖着晃荡着。# G; L! a& v% ^) p- L) d
  没有几下,老韩压我在地上,伸过脸来,示意我接他的吻。我拧过大汗淋漓的脸,伸出舌尖,被他一口含了进去。突然,老韩放开我的脸,一声长吼,一股灼热的岩浆颤了几颤,喷薄而出。
3 P; ^: m4 |( k% W  然后他开始兴奋地喘着粗气。
1 @" f" w8 k. P' v4 m$ E: E  “哥啊,爽吗?”我的脸贴住冰凉的地面,轻声问他。
6 t) P9 m4 A) B1 s3 c4 A2 ^- R  然而,老韩却没有吭声。
% c% J- J$ u2 `9 `; V  “哥?咋了?”我想抬起脸,向后瞅一眼。
! F# `* y) l# s( r; M  老韩的脸枕在我的肩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K' l- ~4 X% V5 x# {- h" Y
  忽然老韩却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很烫的眼泪顺着我的脖子汩汩地涌到地板上。9 i' c3 q2 F$ ^0 G5 F+ H% t
  我吓了一跳,想翻身,老韩却没有下来的意思,紧紧地抱着我,还用了力气。我再动,势必会拂了他的意。. ?' O! F: Y: @6 z
  我也只好不做声响,尽管下身还疼痛难当,依旧老老实实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 G( Y2 B+ u" z4 v1 a$ _; `  冰冷的地板让我感觉到老韩温暖的体温,让我在痛并快乐中晕眩。从后面伸过手去,我在老韩的屁股蛋子上抠了一把。& P1 w: N. C/ C. y
  做什么呀?我都干过那么多次了,也不象他这样激动。爱了就爱了,我只要你在做爱以前爱我,让我知道值得为你付出就够了。至于以后嘛,有爱即来,无爱即去。
, U! x1 v4 W; H* r, ?, p: i  象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我心情舒畅了很多。$ M+ S1 m. l% m' S- \
  老韩的眼泪依然婆娑,像个小娘们地汩汩着。8 c, q1 ?8 G& Y1 C# b, m
  受了我的一抓,老韩清醒过来,脸在我脸上蹭着,伸手扳我的脸,想吻我的唇。我挣扎了一下,讥笑他:“你怎么像个吃不够的孩子啊?人家后面还给蝎子蜇着呢!”后面确实肿痛的难受,那种连着心的痛楚让我极力想挣脱他。* M. M- D5 E* Q" x+ L, K8 U% r
  老韩好像才意识到现在的状态一样,开始一点点往外抽。充满和空洞的区别感在惨烈的痛楚中折磨我。用手伸过去,掰开两瓣肌肉,我好叫疼痛减轻一些,好在这种折磨很快就结束了。
4 {% ~' A- D  P; D& o" f  想起浪淘沙洗浴中心的老韩那种痛楚,我的内疚感轻松不少。' p  Q- {& h0 d# K# P4 k# G$ u
  洗涮完,抹了些消炎药,躺在床上说话。7 E3 f8 q; v& x# b; P) |4 T
  “小辉,你在哪里学的这些舞蹈?”老韩叼着烟问。  J& p5 n) x& {* F
  “好看吗?”2 x# G) a: K$ o7 U! [
  “说实话,我不喜欢很娘们的男人,如果是别人这样,我会很恶心!”( F0 N/ \% \" M
  “我看你今天不恶心啊,你很兴奋!”我最担心老韩有这样的心理,可我还是要辩驳。" y, m& a& j. N; N9 Q4 X4 i
  “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却很有味道。哥今天很兴奋,控制不住自己,害你吃苦。”说罢,老韩把手搭在我屁股上,要给我揉。
3 P" U! A$ H9 I1 L# Z  我阻止了他。不能碰,不碰还好,碰了就疼。9 r  f+ R  Y5 |; e" `
  老韩就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望我,这种眼神让我不是十分舒服:“要是哥以后还想这样做,你肯吗?”" p1 _1 _1 t7 k$ \& ?/ D
  “哥啊,我给你称二斤肉,钻个窟窿,你慢慢做吧!”我半真半假。$ {- l+ `0 j9 P: v* K
  如果以后老韩真要是动不动就来劲,我怎么办?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好像,还得勉为其难吧?8 Q' Z7 ~5 s7 p4 b& c: Z
  老韩有些失望,喃喃道:“开个玩笑嘛。实际上,哥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倒是觉得以前咱们在一起那样比较好。看你说的没心没肺的话,竟然给哥弄个肉窟窿!”
, Y2 J6 C' E. N4 k* U* L  我笑逐颜开:“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只要你喜欢,随时来嘛!”
% J  l9 O4 |/ ]: J6 u1 w  我给他夹了夹眼:“哥啊,现在还要吗?那我坐上去吧,你真的很猛的,来,再来一次!”要是老韩真的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当场死去呢?我心有余悸。0 Z. v8 S9 Q. h8 i) d' x3 ^
  老韩就笑着捏我脸蛋:“这样还差不多!知道拿话哄人呢!”
  }; u4 X2 N! z8 f# A  我不知道,性爱的和谐与否,在同志的爱里,是否可以左右一切。然而,我明白,一句不经意的话,可能真的令人生从此不同。
+ s5 p4 M, n) l+ }# y/ l  i  老韩笑着把我按住:“好了好了。哥问你,打算啥时候搬过去?”
9 Z) |* y/ P$ u, F2 g' T# j9 l, |  “搬什么?”
+ z4 c1 W# S+ X& F& r2 r+ b3 S) K# p  “还搬什么?”老韩指了指天花板,“搬家啊!把你这套房子处理了!搬到哥那里。上次不是说过了吗,给你弄一套大房子!你决定了,我就尽快找人先把那房子装修了!”/ I5 R1 G' K# }/ a8 H
  老韩要来真的了,我有些楞。3 z0 r! n" i" }* T5 E
  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信口却问了一句:“我搬过去了,梅梅会怎么说?”
8 V' w, g. S' ~& P; m9 {+ Z  老韩一听我问梅梅,就来了劲:“还说梅梅呢,看起来这女子很喜欢她四叔呢!”
; O9 e8 p; r- ?/ R$ }+ P/ \8 H  “喜欢她四叔?”我有些心虚。这个女子,有刀子一样的嘴,和一双美丽而机灵的眼睛,和她打交道得费很多心思。
1 g; H6 l. ?- ^, }4 @' v, V  “女子今天一回来,看咱哥两个杠气,把哥劝了半天,要哥来找你。她要是不劝,哥可能早来了。唉,你个活祖宗!”老韩再次捏我的脸。
! l9 x$ T- w  B) S' b" I! E- p  我沉默了。- w) X, \0 n  _5 g/ q) p- x; ~
  “你又不是住我屋里,梅梅会有意见?”见我不吱声,老韩扳过我的脸:“小辉,不想离哥近点吗?哥说过了,房子不用你出钱!”
5 D1 L- x8 r+ c2 A) S  说的轻巧,房子又不是一毛钱!我心里嘀咕。* W- o/ `5 G7 H# ~
  然而,老韩却很执着,我只得说:“好吧,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 A! m3 z9 X8 g% n6 |" l0 U9 M  “想啥呀,你还给自己留退路不是?想着在这屋里娶妻生子啊?不是说你不结婚了吗?不是说要在哥身边呆一辈子吗?”老韩像个催命鬼。
: @  b; k' \6 }: X5 q  还留啥退路?我说过要娶妻生子吗?尽管我也非常盼望能和老韩朝夕相处,但是,这样的想法既让我向往又令我担心。到底担心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要再想想,再想想!
7 n6 @; V! p: k" v9 t  “哥,过两天,我再答复你。”我郑重地说。
5 @! a" o# F& V  “那,好吧。”老韩的眼中熊熊的火焰有些弱,但是,依然坚定。+ s3 b+ f6 j1 Z& M8 |0 b
  “哎,小辉,咱们也出去转两天,好好散散心,这一段时间,唉,看你烦得!你想去哪?”
- P2 n9 ]7 w* y$ `: M: _  “去西夏!哦,我想去宁夏!”我来劲了,那贺兰山,岳飞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壮怀激烈。镇北堡影视基地拍摄的一部部浓郁中国西部牛仔气息电影的地方,浩浩荡荡芦花漫飞的沙湖,还有驼铃声声黄河漂流的沙坡头,在我的梦中不停闪现。可惜,只是在地理杂志上看过。宁夏,这塞上江南,此刻竟这样清晰地牵动我的心。
9 S. r9 |+ t9 u7 f+ b1 T" \" e: g! h7 `  “好的,明天,哥给咱们搞一辆车去,咱弟兄两个去逛逛!”. x) b( M3 N2 E$ q$ c' |/ I1 [. A# l
  老韩突然就像个孩子,非常兴奋了,在我脸上亲来亲去。, G. F* Q+ Q( D- ~* {7 C# }
  亲完了,就抚弄我的JJ,等它狂怒了,老韩附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小辉,哥要!”
6 A+ O5 R! E) o9 Y" }& R7 s  第六十二章
) S* n2 @/ @  n5 d. `7 u" q- d  古西夏王国和大唐有着密切的关系,隋唐初期和唐末,西夏古国两度受唐朝帝王册封部落拓跋姓为李。宋朝以后,称西夏帝国,成吉思汗以后,西夏王国覆没。所属领土以今天的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主。现在,宁夏也以李马二姓为主。( z! _8 l2 g2 M1 k8 r0 ^
  对西夏的兴趣,主要还是来源于金庸大侠的《天龙八部》。天山童姥因为和李秋水结仇,而天山童姥不得不依附虚竹,给这个年轻的和尚夜晚掳来西夏国公主,夜夜银河暗渡后,公主暗生情愫,非虚竹子不嫁。围绕公主招驸马事件,南慕容北乔峰等豪杰齐聚西夏展开一场生死大战。4 ?$ o& Y) i  V! r& s/ L
  对金庸小说的痴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尤其对书中豪义冲天的英雄我更是顶礼膜拜。于是,非常渴望到这个神秘的地方一游。而老韩呢?只要我指个地方,他无所谓,只要我在哪里,现在哪里就是他的天堂。3 S+ C! B1 X/ }" c2 r
  也真难为老韩,过不惑奔知命的年龄,却死心塌地地把一腔情爱寄附在我身上。看他那重回青春的表情,看他成熟的男人容颜,在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心得像五月丛林山岗上的梅花鹿。! O% J9 @! j8 B+ S& y3 R$ w3 s
  车子是老韩从出租公司租来的,白色的马自达。
% l8 m/ D9 u& b4 I) w8 Z( P  如今在秋末的艳阳里,我们急驶在西宝高速公路上。# N/ |8 d7 n$ _/ Y" g9 d- y
  出发前,我给公司打了电话。马处长笑着表扬我说,你那边业务很正常,每个月都能定量定期给你的八个业务点送货,货款基本上都没有问题能及时到帐。你要是有空,过来把你的工资和提成结算一下。+ R8 P, m- c7 b! b, F# C1 O
  我打个口哨,命运对我实在是太过厚爱!工作顺利,情感合心,叫我怎么不能用一种积极的态度去迎接以后每一个美好的日子呢?
5 \3 }$ g8 k1 S' O0 _* @! q  我打算把和田真真的不快全部忘到九霄云外去,把老左也从心里从牙缝里剔除掉。如果实在还对他们怀有些许的忌惮,我真的可以考虑搬到老韩那里去住。出了老左的门,我真的要把他忘记,也不打算再回头。
# K/ U% p0 b# J5 g1 F/ A, x  虚竹段誉乔峰都在前面给我招手,宁夏,这个塞上明珠象鲜红的枸杞一样在我的朦胧印象中闪着光。0 @" G- O1 y3 `1 ]3 V& U& o
  到宁夏去,到宁夏去。
; }1 E1 f7 N- `2 n) x1 g  过了宝鸡,过了甘肃平凉,翻过六盘山,车子在老韩令我时时迷醉的微笑里前行。* I" c- S  _; y' {
  我最喜欢看老韩穿着白衬衣的样子。当他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的时候,在我眼里实在是完美至极。他目视前方,在我看他的时候,却故意不看我。在我朝窗外望风景的时候,他却趁我不防备在我脸上轻轻拧一下。我就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打他的手,骂他:“老顽童,吃小洪哥哥豆腐啊?是不是想让小洪哥哥摸你鸡鸡呀?想得美,我才不摸呢,让它一边凉快去!”说归说,还是把手探过去,用指头隔着他裤子在他那坨肉上画剪影。画着画着,那坨肉慢慢就涨起来,我赶紧把手拿开。等老韩不激动了,点着一支烟,给他叼在嘴上。我实在想把老韩亲一口,他就把车子停下来,搂住我,缠绵一番,小憩一下,喝点水。6 I% v; `  U( `
  一路的山山水水,一路的蓝天,在车窗外变换图形。! z* H5 O2 e7 F3 K& G' k3 o* f
  Beyond的《大地》,是我百听不厌的名曲经典。车子的音箱不错,让人不自主地跟唱:
1 a2 r7 h$ s0 D) c4 V- n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
! `% O  T/ Y+ D+ F: f0 P( z' O  秋风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时。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z& K$ B& P" {* G, Q/ V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 T% [( G" ?+ t5 R1 I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c7 i; K* ]  X
  唱着,唱着,我就被感动了。老韩,在我的心里,我能给他怎样定位?兄长,父亲,还是只是情人?不,喜欢熟男,就是喜欢这样一个综合体。在孤独的漫漫长夜,他就是我的亲密爱人;在我心灵最脆弱时,他就是保护我的兄长;在我最顽皮时,他就是约束我的父亲。几年的漂泊,那种天马行空的个性,也该有老韩这样一个人管管了!然而,老韩好像从来不准备给我诉说他曾经的创伤和风霜,他总是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示人。当他暮色来临时最感疲倦时,我要怎么样待他?难道只用我的年少轻狂?还是……?不想了,今生今世,我绝不弃他,绝不弃!我心中默念,如果老韩再说一次让我搬家,我就一定搬。我觉得,我再也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 ~& j5 R6 O4 w: r7 o# Q
  许巍的《旅行》,我也非常喜欢。
& B- `& \3 b- R3 U- t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让一切喧嚣走远。, {- L' Q0 M. p# H9 \& u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
, t& u! k( W# B7 t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0 ]# G9 o( h6 H* h$ a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 m0 [5 {" L% O  O8 R  是啊,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谁给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是谁?在那冥冥中,掌控着我们爱的航向,让我们在红尘中悲喜复悲喜?还有多少的痛苦和欢乐,在前面等着我们?等着考验我们,等着我们怀着相互欣赏相互感激的心情?  U3 M$ f* b3 k/ Z- A" {/ ]
  我瞟了一眼老韩:“哥呀,油够吗,也不见你加油。”
  E9 T, {, \2 B( G  老韩瞅一眼油表,:“够呢,你不是说到中卫就剩一个小时的车程了吗?这些油,还够二个小时路呢!”
; \+ T. Y" k# `3 u2 U" {: U  看见老韩很认真的样子,我哈哈大笑。
( ]6 U: h; l) L" `$ p  老韩瞥我一眼:“看你个瓜(傻)样子,这也好笑?”- w1 n2 Q. z$ C/ }& c9 X# \
  我越发笑得紧了:“哥啊,给你说个笑话啊!”
: v# Z' j" L! G& k3 M  I! d/ a) F  老韩马上来劲,催我快说。
$ L1 J" v; }& R0 T2 ]4 y) M  话说,母女两个去赶集。逛了一天,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实实在在走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就看见从青纱帐里走出来一个姑娘。那姑娘看见石头上的母女两个,脸一红,快速离去,小步如飞。接着,青纱帐沙沙作响,一个汉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老女人就问那汉子,“都是逛了一天,那个姑娘我见过的,现在大家都没有力气走路了,怎么她还那么有劲呢?”汉子涨红了脸说:“刚才我给她加油了”。老女人一听,拽过女儿说:“那你给她也加点油吧,她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汉子看了看还算有点姿色的瓜女子,答应了。领她进了青纱帐。不大功夫,女子掩面出来,也不跟老女人打招呼,一溜小跑着回家去了。老女人很纳闷,看着那汉子说,“快点给我也加点油吧,我也实在没有力气了”。汉子听说,面色煞白,勉为其难地说:“老嫂子,油壶都空了,剩下些油渣,你要不要啊。”9 Z# t7 v. @0 P: Y( o/ s7 C
  说完,我旌旗荡漾地对老韩说:“哥呀,我油壶里油满着呢,不够了就吭气啊!”+ l. J+ u7 g/ d6 x1 V5 A) d# j
  老韩就伸手过来撕我的嘴:“你个碎崽娃子,胆大包天,欺负你哥!”
. K4 L/ v8 z, f* M$ w( I  我赶紧笑着告饶:“韩军哥呀,韩军爸呀,我的韩军爷爷呀,以后不敢了!”
: g/ ~1 }2 a* {4 A+ }  老韩哈哈哈大笑红了脸,松开捏住我的手:“你就是个逮住叫爷,放开乱蹩的哈怂(坏蛋)!”* P+ S7 P  C2 R) u% i
  绚丽的晚霞透过风挡玻璃软软地照进来,装饰了老韩。欣赏他的容颜,就像欣赏一幅油画,让我难以自持。看我花痴一样看他,老韩竟然有些扭捏起来,“小辉,你是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有你,哥很满足了!”
% i. ^. w5 O6 A: h' j: y, h! b  我只是笑,并不作答。4 y5 p9 W+ r4 O& G5 ^; q4 P
  老韩伸右手,在我下面轻轻摸了一下:“好家伙,真是年轻啊,说硬就硬了。你,想了吗?”- V! f+ F6 @/ w: _  E! x: H
  抓住他的手,我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放开了。/ s% K" `/ O& s. i/ T, x
  前面正好是一条小路,老韩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向了小路,我叫一声:“哥呀,你弄啥啊?”) M7 V2 G) C  M% N/ B
  老韩抿嘴一笑:“哥要加油了!”
! D+ N4 |) {4 U1 x5 I5 a* S6 S4 N4 I  太阳像个失去光芒的火球,在西天上犹豫了一下,迅速沉了下去。天渐渐暗了下来,旷野上,风高一阵低一阵从荒凉的土丘上刮过,卷起薄薄的一层土雾,贴着地面,旋转着慢慢飘散。
; K3 H9 x3 n9 X  把我座位的靠背放倒,再把后面的靠背放倒,车子里面就是一张小小的软绵绵的爱情床。
& e6 Z! b' w5 @; M9 F" j  老韩没有二话,就过来拉我的裤链。  I3 g/ r3 I+ `! i' \+ M! e
  一种环境就是一种新的刺激。谁也没有辜负这良辰的意思,我们在一阵热吻后叠在了一起。喘息声,肌肉的碰撞声,心跳声,还有爱在呼啸澎湃的声音,在秋末的异地上呢喃,在低垂的夜幕里吟唱。
  M4 {5 y3 W2 G* X# W  刚把衣服整理好,把一支烟叼在嘴里还没有点燃,就听见“笃笃笃,笃笃笃”敲玻璃窗的声音。. a- W4 w4 X: v9 v6 ^9 w! p5 j
  老韩大吼一声:“谁?找死啊!”+ \7 g7 H4 z& ^- R. v
  我要开车门,老韩一拽我,从工具箱抄起一把扳手,迅速打开前照灯。
2 B5 B# S6 q. u# Y; S% V, [4 S- F; l  车子的前面竟然不知道啥时候无声无息地聚集了五六只羊,像是受了魔幻般指令一样,那几只羊竟然一声不吭,只是睁大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们的白色马自达。在车窗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戴着一顶圆圈花边帽子,正在怯生生地一下一下执着地敲着车窗。; }, Q1 r7 v" B
  老韩闭了一下眼睛,神情从紧张中松懈下来,却转为一脸的不耐烦。不等我开言,老韩唰地打开车门,说:“你干啥呀?黑天野地的,胡乱敲啥呢?”1 n" H# C/ o& l- i
  “叔叔,要羊吗?宁夏滩羊,羊绒也有,便宜算给你!”小男孩尽管有些胆怯,却很着急。
7 s! ?% _* A' S% `, e4 y9 ?  这孩子,卖东西不到市场上去,晚上在野地里挡车子卖什么东西嘛。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9 _; D# z1 p2 m4 W6 {  老韩哭笑不得,顿了一下,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你不知道我们是外地的吗?怎么会买你的东西呢?就是想买,咋拿呀?”老韩把头朝后面摆了摆,示意孩子看车厢,你的羊能放这儿吗?这不是羊圈!”% D4 ]1 h/ I4 N: g( P. U
  “叔叔,我知道你们是外地的,看车牌号能看出来的。叔叔,看你们就是有钱人,买不了羊,买羊绒也行。要不,我家里还有点锁阳,你看看,我等着钱给我妈妈看病呢,她刚才又晕过去了。”# D* ~2 K& u, _
  我急了:“你妈妈晕过去了,你还不送医院,还在这里做生意!”& Z. c0 l4 o) J- u3 [% f( d
  小男孩呜呜呜地哭了:“我爷爷在家看着呢。家里没有钱了,都借了人家很多钱了。我妈妈老犯病。我没有办法,就把这些羊赶到屠宰场去。可是,才想起来,屠宰场现在去也不是时候呀!”3 f7 e, m# \6 w- ~3 P7 u
  “你爸爸呢?”我问他。# ~2 K' ?& a4 T6 L
  “我也不知道,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y! g! |0 d, ^
  我瞅瞅老韩,他没有吭气,低着头抽烟。8 s0 ?% }1 V. \$ r! r
  我碰碰老韩胳膊:“哥呀,咱们看看去!”
! \) v8 }, E( a  老韩一犹豫,说:“你想去,就去呗!”4 _# Q& T8 M9 D2 C' C0 M3 s) O5 O1 \' B( _
  小男孩听见了,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高兴地说:“我前面带路。”
5 o0 h6 Z' o6 t+ D  说完,他两个手指塞进嘴里打个尖锐口哨,那几只羊马上欢腾起来,跟在男孩屁股后面向南跑去。+ M, Q7 A% v2 o" i# B' T* i
  车子徐徐向前开去。老韩笑着看我:“你还是菩萨心肠啊,小辉!”* e8 j8 a$ A7 p# l
  以前看过倪萍主演的《美丽的大脚》,影片中的那一群纯真无邪的山区小孩,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今天,看见这个孩子,我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开始翕动起来。
/ S5 m0 s: y& g" Q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左手搭在老韩的右腿上。
5 Q, ?4 G3 e* u$ i- s8 s' w: _  小男孩边跑边回头,把我们带到一所简陋的院子前。黑漆斑驳的院门半开着,正房昏黄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透出来,照在凹凸不平的土院中。
( W* I; l, F+ q4 L6 w0 d  男孩回头看我们一眼,笑了一下,忙急急冲进正房,喊了一声:“妈!”' q3 \4 b/ g& |# u. U3 Z0 u
  第六十三章- ]3 M/ d7 R/ }* l
  老韩跟着我的屁股跨进里屋。5 q+ a2 F8 l" S, F1 I
  土炕上一位头上裹着白色缎巾的四十多岁的妇女脸色苍白地躺着。屋里一位带着白色圈帽的高瘦的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正苦闷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搓着手。看见我们进来,讶异地站了起来,睁大眼睛。- L) c1 D( b, q8 t3 c$ r# S
  那妇女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陌生人,强要坐起来,男孩赶紧摁住,说:“妈,来客人了。他们是来看你的,他们是好人。”6 A  _3 j; U; A* [1 r3 P' ^
  男孩的话有一股力量,在某个地方电了我一下。我觉得,我该给他们做些什么。
) T+ K$ q; l" x4 |. m  我拽了拽老韩,老韩会意,问那位老人:“附近有医院吗?应该先去医院!”
! ~) D, u! G1 f5 l6 q  老人颤抖着山羊胡说:“有,可是家里没有钱!”
$ n0 q+ o# J4 f9 ^' z# ]' L  我急了:“先给人检查一下啊!”9 I* g: O* m/ E# \7 t; }" x8 R. j- P
  炕上的虚弱的女人摆摆手说:“谢谢,不用去了,都是老毛病了,躺一躺,过几天就好了!”
0 k3 y0 v1 t# X6 d+ S, T5 m/ C8 B: B  男孩哭出声来:“妈,以前就是说躺一躺就好,却是越躺越重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客人正好有车!”
& P9 j7 d/ C% F  我过去说:“大姐,我是外地人,出门也没有带多少钱。咱们先去检查一下,这检查也花不了几个钱。检查了,也就明个心,能治就要治。病可耽误不得。”5 G2 P8 d) u. ]6 N
  男孩已经开始大哭着拽他妈妈的胳膊了。* V, t" v0 ]% H3 `' q
  对于少数民族的忌讳我不是很清楚,尤其是一位妇女,我不敢过去背她。
8 t/ W* i) M; w; J8 {- \$ Y% n) b  那女人苍白的脸上正挂着汗珠,想必是很疼痛。她强忍着下了炕,嘴里连声说谢谢。6 }3 W3 s6 F3 G5 ^3 a
  山羊胡老人和我们上了车,小男孩迅速锁好门,怀里揣着一包东西,宝贝似的抱在怀里。7 `0 u( o- @, V3 j
  车子驾驶的很快,山羊胡老人指着道,不用半小时,进了中宁县医院。
( [" L7 ~% b* @( l# c/ Y  挂了号,进急诊室。没有多久,一位戴眼镜的大夫出来了说:“你们是亲属吗?她是阑尾炎,得做手术!”: B5 i3 J1 T3 H$ Y) I. p
  大家把眼光都向我聚拢过来。
& s# N% h+ U2 X) \  我问山羊胡老人:“你们这里有医保吗?”
2 g/ I- S; C- E  O/ A$ o  老人说:“有,但是,我家没有钱,没有交那每人的五十元钱!”4 u- @9 x/ M  d% M6 r8 V: i
  我恨不得顿足。五十元也交不起!
7 W: I" ^" `# i  u/ Y) |% y  老韩拉住我,走到一边,低声说:“小辉,你真要管这闲事?”0 {7 U/ K- \2 V8 I% P
  老韩的眼神里有着我不懂的东西,他好像没有支持的意思,也没有阻挠的意思,只是有些认真。
3 T& z3 x" _, X4 m- S  “管啊!你不见那小孩多可怜!他爸都不知道跑啥地方去了,咱们再不管,那要人命呢!”
+ e9 o3 p7 a; {, ]  我不再理老韩,回头,正看见男孩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B& l- \" F/ @6 Z: Q8 f
  我笑着过去拍拍他的头:“不怕!你来,跟哥哥去办手续!”挂号的时候,人家要问起病人的姓名和住址,我是一问三不知啊。
0 ^, R- P0 a; ]' z- I1 X7 ~  老韩没有挪窝,怔怔地瞅我的背影。
, p8 F$ }! l( W) i  我想,老韩肯定等我向他开口伸手要钱。我呸,什么人这是!你家小洪哥哥回西安后再跟你算账。象你这样没有一点仁慈之心的人,跟你还过个什么劲?土包子,村霸,死钱篓子!
) b9 v, P% A7 r  P  回去后跟你不分手,我洪小军就是大姑娘养的!
8 ?/ G6 {- d. Y& M1 O4 U5 k  医院要了两千块钱押金。还好,我还剩一千。
' C" d3 ^4 R% D) A  我迅速又卷了二百塞给小男孩,他的眼泪就又迸了出来,颤抖着小手,把钱攥得紧紧的。
/ v( ?2 S/ T8 A8 P! n  做手术要家属签字。我不是家属,男孩年龄不到,只能是山羊胡老人了。老人不识字,只能摁手印。
& ~/ H2 [% x; v! u% s  ~  我现在才知道,宁夏有很多农村人不识字。
- q. [' u  b6 u2 M* |8 s6 W  老韩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声不吭,像个讨厌的跟屁虫。我鄙视他这样的跟屁虫。$ i6 d% l: q1 }
  手术在进行中。
" b" p# A0 E3 H( A  _0 e/ j  我不想再等,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Z. }7 O. B3 J. U* }, Q& b
  我给跟屁虫说:“老韩,咱们走吧!”
4 |, x& e' f/ J& y6 _  e  我还给跟屁虫笑了一下。
8 A4 |0 z4 d5 @  我认为我这是最后一次给跟屁虫笑了。; q6 E* o- u. z+ v- u; T" c
  没有同情心的人,我能指望他什么呀?小洪哥哥是缺个爱人,但是不缺个你这号的!你跟老左比,可差远了!老左真的把钱不当钱,我村里谁问他张口借三百五百,哪怕是你不还,老左都毫不犹豫地掏腰包。你给老左提夜壶都不配!以后不要你了,晚上实在熬不住,我就给自己买二十斤肉,多弄几个肉窟窿玩。7 `3 I* y4 t9 n# `. T; h5 X
  老韩听见我的一声喊,就愣了一下。
) t3 N" b6 F! ]/ r* D  我才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呢,你爱愣不愣。3 N: e8 i3 r2 h5 S2 _( M0 n
  老韩没有理我,把男孩拉到一边去了。
7 o) s$ V4 n  j) ^$ d  我没有说话,拧身出了医院,我在车旁边等他。没有多久老韩就过来了,他用遥控打开车锁,过来给我笑嘻嘻地拉开车门。顺手把我往车上搀了一把。
! ]) j8 i7 K; L" b3 L. D  不搀我还倒罢了,他一碰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照住他的肚子就是一黑拳。他哎呀一声蹲下身去。我还不解恨,照着他的腿又踹了一脚。/ ~/ v1 e1 t4 p0 J. e6 Q/ V
  老子打的就是你,今天就是你回手把我打死,我也不再还手。你赔我对你的感情,你根本不配跟我在一起,老子正式宣布:老子现在就不要你了!咱们一拍两散!. E% R# {6 `( V: b7 x
  这一个黑拳,一脚黑腿,没有犹豫,我也毫不后悔,毫不怜惜!
0 a' r5 Z0 D) X5 [# |  医院大楼门口有微弱的灯光,我正好被门口的大柱子遮在阴影里。而老韩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抚着腿骨蹲在模糊的光线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也不想看。8 q* ?* Q5 B: y' c2 M+ c
  我等着老韩对我发作。是的,我在等他缓过气来,把我收拾一顿。真是这样的话,这次旅行也就画上一个圆圆的句号。你老韩想干啥就干啥去,我绝对不阻止不乞求。我是明天搭车回去,还是继续一个人去旅行,还没有想好。
0 w) a: ?/ _+ r# b% o( k! U8 u  顺其自然吧。1 ?1 g7 B! f: U3 h8 c0 o
  老韩没有说话,也再没有看我。
, R; U  J9 i$ ~/ c& g9 G7 G  我也不说话,也不屑去看他。: U# k" e% ^) w. B. K* j' D
  他站了起来,不声响地上了车,轻轻阖上车门。! x& _) n% [. w5 B* \
  “上来!”老韩喊了一声,头却朝着前方,并不看我。
: u$ a, {/ j/ e; a  不说话,也没有挪窝,我牛逼得很。
. u/ X5 y1 P( o; `  “上来!听见没有?!”,老韩声音更大了一些,头终于拧过来。我靠,你再还这态度,我就准备扬长而去!) S/ i# y: g/ u" u, y& G8 u. Y- X
  “上来!好我碎爷,我的小祖宗呢!”,很奇怪,老韩的声音一点都不生硬,还非常恳切。
" n- d# ^2 r. x- W9 j/ G) U- _  我就像被鬼摄了灵魂一样,听话地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住车门。好像车门也在和我作对一样。" B. d  S$ }( j. i  y2 [5 ~
  老韩把手搭在我腿上,我抖了一下腿,抖掉他的手。
' l' z7 t7 v' L  \3 B; L8 c  他坚决地把手再次搭在我的膝盖上,八脚鱼一样使了力气。1 ^' [$ R& x8 Q# F7 ]& \$ `
  “放开我,拿掉你的脏手!”我愤愤然。- g: L% P& a2 E) l! W& U
  老韩却疯了一样,蜻蜓点水一样,极速在我左颊上亲了一下。
# `* R) z, p8 K- _' \0 e; z  我紧张地四下回头望。好在,诺大的医院前院这时候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 {3 z% ?2 a9 @) z4 o7 z  “我警告你,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呸,他肯定只能走独木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土包子,会想这些东西吗?( D. t' Q5 d: I5 x5 y3 q
  “咋哩?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老韩笑了:“你以小欺大,冒犯家长,哥还没有跟你论家法,你反倒跟哥制气呢!”8 ?! l' k9 ]5 X6 r# f5 G9 h
  “滚一边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姓啥来我姓啥?”我不依不饶!
8 M7 o! C. r" D5 F2 x  忽然,那个回族小男孩塔塔塔地从医院里冲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红包袱。  J9 W. N2 A3 J- v- k1 j( S% R& q" c
  老韩急速发动车子。
7 A+ c) D+ W. W  我却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1 [6 r/ S; p9 P+ g- K  “哥哥,把这东西拿上吧。我爷爷说,一定要送给你和那位叔叔。这是锁阳,我在放羊的时候,在荒沙里找的。尽管不金贵,却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那叔叔还给了我两千块钱。你们是我一家人的恩人!”男孩把包袱硬是给我怀里塞,急切切地说。好像少说一个字,我会瞬息从他面前消失这一辈子再不出现一样。" E5 Q& F& M" Q
  小孩的话,象榔头一样在我头上敲了一下。5 Q" b2 p2 i+ ?: e1 c& @
  我拧过头,老韩已经在院子里掉转好车头,从车窗伸出脸,给我招手,笑着示意我上车。, a! l- R. Z# b. o' s  i& v0 d' B3 f
  我把包袱紧紧摁在小孩怀里,轻轻搡了他一下,他摔个小屁股蹲,坐在地上。我跑了两步,跳了车,赶紧拉上车门。
+ C! w' J4 I4 S9 R! p$ g  老韩一挂挡,踩油门,车子一骑绝尘,仓皇逃窜。% D- E- i% J! n, ]1 \3 ?3 o
  回首的霎那,男孩用袖子抹着脸,肯定是哭了。: Z+ ]) h1 Z) T1 f8 a  H2 [8 M
  他一步步追出医院,看着我们消失在夜色的天籁里。% `- I6 L! ^* _7 o6 d: I! W
  尽管小男孩的话,让我一个激灵,有些羞愧慢慢在我心里一点点膨胀,我还是不去理睬老韩。
: u/ X" b& F2 N1 Z! `! B  我才不理睬他呢!谁叫你一开始就不闪在前面呢!跟在我屁股后面,你成心想看我演戏啊!就冲这一点,你家小洪哥哥打你几下也是该当的。教你以后长点记性!你活该!' u0 U9 K& M" ~0 o% `. |
  我狠命给自己找理由。
- O4 ?+ u* ?  U& Q  第六十四章
- f0 z7 B0 W# u  v$ z0 H  锁阳这东西,是中药的瑰宝。以前翻地理杂志,知道,这东西是一种不老药,在宁夏,叫黄骨狼。属多年生肉质寄生草本,是沙漠地区的罕见药物。有补肾润肠,治阳痿,血枯便秘,腰膝痿弱,补阴气等功效,和宁夏的枸杞一样属于补药。可惜,没有见过是啥样子。
5 P& I8 Q% V* n6 D  远处出现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中卫到了。+ b. q# w$ r1 y
  泊好车,住了宾馆,就连吃饭过程中,我都没有和老韩讲一句话。尽管老韩依旧兴高采烈,不停地逗我笑。
$ z3 a" i* ^4 E% z  回到房间,我扯过被子,捂了头就睡。
! e9 ?- n8 [# [, I7 W4 r  “你不冲澡啊?”
3 B+ ~) Y  k/ I$ h3 R# B+ i# X  我翻个身,拿枕头捂住头。
2 s) f, P" N9 w5 k+ v/ Q  老韩过来给我脱鞋子,我双脚乱蹬。" ^& m0 d( i) H- H
  “啪!”我的屁股上挨了一掌。我腾地坐起来,把枕头咂向有些恼怒的老韩。
' [3 W2 L+ d! w, F& m( j  我是误会你了。误会了就误会了,你把你血性拿出来,有本事你休了我,我好改嫁去!% R4 H  y) a# h; W
  见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老韩赶紧陪笑脸:“小辉啊,玩玩小孩脾气出出气也就得了,咋还真跟哥哥闹意见啊!反正你是打也打了,难道还要哥给你下跪不成?”
) B2 m. `) F* r, G2 r. H; M  “要我原谅是吧?写一份一万字的检查拿过来,我觉得合格了就原谅你。要不,一辈子别和我招嘴!”我佯装气不过,其实心里早没有气了。% B  Y% _5 D% |3 K7 k$ f( C
  “写一万字?说一万字行不?求你了,改成说一万字的检讨书吧!”. p) ~5 \( U6 c: H5 Q( L0 t
  老韩肯定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一下来了精神,装模作样地一本正经地说。
) k; H! U, j/ r+ D8 W* e9 c1 K  “也行,只要你态度诚恳!说,你错哪儿了?”我坐在床沿,老韩坐在地上,我痛快极了。4 ^7 ?# s1 R% X: a4 v( x' B
  “我错了!我错在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我怕出门被人敲诈。”
' H( J2 M7 i" R, G  “什么敲诈?”我不解。
7 \5 [4 C4 m  h  v  “一个小孩,黑漆漆的一个人在外面要是装可怜,你开了车门,出去中了人家埋伏怎么办?”  |% o" |3 c' t* f& _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还有哪里错了?”- Z- D8 w4 a( k
  “我错了!错在帮人的态度不积极。”老韩笑着。
. M3 O' v% b4 Z$ h# V3 V  看来孺子可教,我点点头:“还有哪里错了?”/ B; w* Q0 ?' @' y  a; L
  “我错了!没有看出我家小祖宗还是一副热心肠,并且诚心诚意!”
3 g/ C( M6 \5 r6 v- A  n  我心花怒放了,微笑,慢慢在我脸上荡漾。
' _$ v( J' m2 ^0 d9 }  “再给我深刻些!”我觉得吧,自己都有些过份,可是看老韩那笑嘻嘻很享受的模样,我还得配合他。
4 Q1 V7 g" V. V0 g# ~* T  “哥哥是个粗人,不会那些深刻的东西。哥就深刻地说:看上你,没错的!”) b1 W/ \7 V5 V
  原来,老韩也很会贫的。$ u9 w3 G- m/ i; W. ]; V. B
  于是老韩,开始在我心中高大起来。* g7 _( [; q; k% m$ R) a3 u
  我把他扶起来,我忽然想用最温情的方式报答他。
# W2 O/ M& T" }' J3 `8 h  X- d. X  起身,在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我给老韩脱掉鞋袜,把他的脚轻轻放进去。/ H3 h) d9 `# _( x0 R7 q+ _9 q# x
  老韩没有说话,很享受地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 R! n5 p0 _0 b  象日本女人一样温柔地跪在他脚边,我仔细地给老韩搓着指头缝,撮脚底板,撮脚踝,洗完了,给他做足部按摩。5 z" M. N$ H" q1 F( O7 N( u
  老韩不笑了:“小辉,啥时候跟哥住一起呢?哥实在不想再等了!”6 L2 s0 J$ |' }0 W0 N
  第三遍了!真的第三遍了!!
3 g* b- [" b" c, @5 G' M" O; x+ A  忽然就想起苏小妹难为秦少游的典故。
* q! E, c( s" V0 l3 x0 Q7 E% H; |  我望着老韩深情的眼眸,笑着说:“跟我住在一起的人,要会哄我,你会吗?”: Q2 m1 c9 ~, H+ e# L! Z
  老韩点头:“没有问题,哥就是被你委屈死,也要哄你高兴!”+ x7 \; v# M& @! @9 ^2 Y; p
  “说三个脑筋急转弯题,答对了,我就答应你。”我喜欢这样的恶作剧。
+ S; L$ ~. @4 v0 b/ D5 |+ t* Q( f  老韩有点紧张:“那能不能打电话,求助亲友团?”
* a1 R$ N/ c6 |& U  “可以,鉴于你很笨,你可以求助。不过,三天之内再回答不出来,你一辈子都别想了。”实际上,如果他答错了,我都准备给他说,你真聪明,你怎么想到的呢?这么复杂的答案你都知道,不简单啊。% ?1 g. q- |! V
  “好吧,那你出题!”老韩严阵以待。# {7 o1 z9 J. l+ W% N4 B+ k$ ?- w
  “听好了。第一题:想把梦变成现实,第一步应该干什么?2 b/ s% ^3 [5 o% I/ g" ]
  第二题:在什么时候小猫比老虎大。8 B; q& o  ?& l. q
  第三题:什么东西掉过头来,会增加一半?”5 B; S, t: i1 c  p
  老韩听得云里雾里的,抱着茶杯,抽着烟,苦思冥想。4 u. N: m# r  C) G( V! f7 D
  我冲澡的时候,听见他给梅梅和雪屏打电话。
* t! O6 p) [6 H8 R: T! U# V  我躺在被窝里的时候,老韩兴奋地把我拽起来说:“梅梅说,那个把梦变成现实的第一步,应该是先起床!”
; H2 e4 }5 z; m" A  老韩眼睛里放着光。% `' N7 v' J* J% |$ h
  我心不在焉地问:“猫比虎大呢?”
, A% C: f2 K& W) O  知道第一个答案正确,老韩高兴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 f; J: S" t& A  “梅梅说,猫和虎在哈哈镜前,老虎看凹透镜,猫看凸透镜时,一个小来一个大。”
) X* x$ J3 @( y5 W' I( ^( s! p  老韩越兴奋,我越失望。
/ q6 x& t5 B' `3 g, U  “那第三个呢?什么东西掉过头来,会增加一半?”9 Q( _4 X( f, Q4 O: x; t
  如果梅梅再说出答案,我岂不是太便宜老韩了?$ a0 [6 a  Y6 z) ?( D; E
  “这个,这个,还没有答案呢!”5 f1 c3 r( i* T0 u- S' R
  我喜不自胜,拍拍老韩肩膀,“好好想,想不出来,晚上别睡觉啊!”
0 c4 {6 D  V1 W2 w. Q' Q  老韩可怜巴巴地问:“你有没有提示啊?”
/ R; r2 Q! {  R* _! x  我掉转头来,把老韩的鸡鸡轻轻咬了一下。不说话,转身去睡。4 `& j' ~* E4 u; `
  这个傻蛋,真要想不出来,那多好啊!
0 J$ V4 L4 o3 |. V. z" G$ h回过头再细想,我给老韩出的这几个题,也算有心有意了。1 L! x3 `9 ]9 I
  把梦想变成现实,真的让人掬泪。在心中期待了多少年,终于到了要实现的边缘,原来也是这样的忐忑不安。我不停地思念心中的狂花,那一片梦境中的桃花,我现在就能确定,在我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坐在石矶边等我的,缘定三生的人,除了老韩,没有他人。可是这样的梦,真的就能变成现实吗?说的轻巧,实现梦想的的第一步是起床,这是怎么样的破答案啊。我不知道是谁不解风情,却把起床定为一个标准答案。7 v3 R' Z/ |; ?4 L: [
  在爱情故事里,猫和老虎孰大孰小?强势的,不可能永远是强势的姿态,真正爱着的两个人,没有绝对的尊卑之分。被讨伐了多少年的尊卑,早已经被真爱彻底赶下封建舞台。你老韩让着我了,那么,我这只小猫就大。你坚持自己了,那么,还是你这只老虎大了。适者生存,是永远不会变更的法条,连爱情也一样。同志的爱情里,各自墨守陈规,最后的结局,也只有树倒猢狲散。
9 E+ y8 f+ E/ k3 X9 [8 V6 M3 y  为了调笑,我问老韩,什么东西掉过头来,会增加一半?4 c( Y0 ]' z9 _3 A, x/ J
  说到底,我和老韩,时至现在,没有一个雏儿。不管经历多少,都是有些许同志经验的人。我当然希望老韩不知道6和9的本末倒置,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同志性爱姿势。可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当老韩从我的肢体语言得到提示,马上欣喜地问我:“小辉,你说的是不是数字6?”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C: n/ Z8 Y- C4 M1 W% M* c
  人,就是这样恶心,尤其是此时此刻我的心理。
2 I& ?2 V- F0 w  老韩兴奋地问我:“小辉,当真是数字6吗?”* x9 |/ r2 X6 i. C8 D5 T
  我惨淡一笑:“哥呀,你也不笨呢!”, y7 b6 J3 ^9 ^, n
  些许的无聊忽然就袭上心头。我觉得自己好无聊,恶俗得无聊。
5 @5 d' |; M+ T# e( g# }$ f1 s  老韩可能是受了我刚才舔了一下他JJ的刺激,就颠倒过去,给我去用舌头去裹。
  n& o) R2 \4 `) \  我兴味索然,下面疲疲沓沓,一点兴奋点都找不到。
6 M$ ^8 x2 I- p  老韩感觉到了,坐起来,怔怔地看着我:“辉,你咋了?”
* q$ T: @' _2 H& H  有泪水的影子在我心头飘荡,我支起身,在老韩可爱可亲的脸上轻轻一吻:“哥呀,你昨天弄得我还不是很舒服,后面有些怪怪的。”
' k4 @% t: |; W" f! S; d  我原本只是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自己现在丑陋的心情,却愚蠢地找了个这样的借口。1 d& p- S5 e0 u; L% ~
  而老韩就当真了,把我硬是翻过来,一下一下,用舌尖给我慢慢研润起来。
- p0 ^$ y' q, m5 ~, {, y; s  我抚着老韩的钢丝一样的头发说:“哥呀,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2 _( B5 l) g; K; z, _5 r  第六十五章
- N2 _: E* ], {& `6 o7 e  天下黄河富宁夏,宁夏黄河富中卫。如果说宁夏是塞外的一顶皇冠,而中卫就是皇冠上的一颗明珠。/ u7 Z2 P' X2 o6 ]$ F. E; t
  中卫地处甘肃内蒙宁夏三省交界处。往西北,没有多远,是广袤的腾格里大沙漠,往西南,就是甘肃白银市,往东北,过了吴忠市,就到了银川。
4 O7 l; I0 ^4 q0 P  中卫有一处响当当的景观,就是高庙。这个高庙很独特的地方,就是它集儒道佛于一庙。这在全国的庙宇的确很稀罕。' {" L: p1 k/ f3 [. w2 q
  和老韩在高庙内信步,从保安寺,到南天门,再到集结着大雄宝殿,西方三圣殿和五方佛殿的主楼,老韩看的是索然寡味,我却是意兴盎然。
( ?; b( K' C$ V" j' a) W  对于佛和宿命的轮回,我有着自己的认知,个中缘由,无法细说。在保安寺的500罗汉堂,我逐一细细查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我在肃穆的堂内不由得紧紧抓住老韩的手。
" J: W: g+ f. G4 w  高庙的基座下,建有地狱,是全国有名的四大古地狱之一。我自然怕把自己给吓死,在老韩执意要去看看的时候,我却在白色的高大的状元桥上等他。
. K$ O( k" T# X5 O  我才不去呢,谁稀罕看地狱,你自己去好了。
6 G- a) x+ m0 w% Q2 l3 ~% E  我观望着高庙建筑群那凌空欲飞的飞檐,慨叹它中轴对称的和谐布局的时候,看见老韩快步走过来:“真的有点吓人呢!里面被很现代化的电光声弄得太是凄惨了!还是你考虑的周全,不去受这样的恐吓。“
, s; P$ b/ N2 E# n  我哈哈大笑:“也好,不知道地狱多阴暗,你不会珍惜阳光一样的小洪哥哥。”8 E/ J% A$ m8 Z- c
  老韩趁没有人朝这边看,伸手就捏我的鼻子。9 b' R. F, N4 {. z0 x; Q9 }' h$ n
  我赶紧哥呀妈呀爷呀地求饶。老韩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下次,不管到天堂还是地狱,你不陪哥,哥就把你的鼻子拉成大象鼻。再拧成麻花,栓在哥裤腰带上。”
2 d4 T9 g( K7 [  等他放开我,我给他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啦啦啦,我不去,就不去!哈哈,生气去吧!”
: w/ V3 K. j; r6 J& Q  等老韩佯装生气来追我的时候,我赶紧给他用数码相机拍摄他那穷凶极恶的样子。
3 Z- \) x: q0 \2 G0 m6 K: J, y  老韩莫可奈何地笑着摇头,我给他再来一张,鼓励他说:“再摇!摇动的幅度再大点,好嘞,这张就叫-----可爱的失心疯!”
# W* M4 {+ D7 o$ J  老韩顿时气结。
8 R+ e6 Z3 G7 R6 c, O' j  驱车去沙坡头。! t' c- Q4 F% j5 ?: ~* b2 E
  我指着这一弯u型的浑黄的水说:“哥呀,这是啥河?”* i+ ]; i% V! P9 q3 j8 W& R
  老韩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你装傻吧?黄河!”
" N7 [$ {2 A0 a; J1 R! }9 ~  “不,是兄弟河!”我执着而认真地说。" s5 {% Z) k7 d+ V- b8 D
  “你没有发烧吧?”老韩狡黠地眨着眼睛笑。
& l+ s" S+ ?" G/ J$ L  “我说啊,你咋这么不善解人意呢?在咱们还没有来之前,它叫黄河。现在被咱们两个看见了,有你有我了,自然,在咱们心里就叫兄弟河了。都晓得黄河之水天上来,今天,它不去海里了,现在就在咱们眼里心里打转转了。”- v( F. O5 ]5 t2 f4 ]: t6 }
  我胡说八道起来毫不含糊。
; h3 C3 }, S5 }' N" S/ G  老韩把手背在我额头贴了一下,夸张地说:“我说,真烫啊,烫手呢,看起来烧得不轻!”
. a3 X5 W1 p9 `. a/ b  R0 b  “那你多放一会儿,等烫熟了,我可以吃烤猪蹄了!”我笑着给他挤挤眼,装作张大嘴巴,去咬他的手。
' a, o% }& D5 }+ r6 j4 }  老韩不是一个文化人,甚至到现在,连发手机短信都不会。如果,在文化程度上,能再高一些,或许,他真的也会干到和陈汉章一样的级别吧。可,在我心里,我就喜欢这样的质朴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那黄河上摇着船橹的艄公,从天边唱着船夫曲慢慢而来,驶进我的视野,驶进我的心里。在我心里,他就是沙漠上赶着驼队的脚客,带着我的爱情,一路带着希望而来;在我的心里,老韩就是那高山上的樵夫,荷着一整担子的殷实的爱恋,在我心中的灶膛添柴,把我的所有的热 望煮沸;在我爱的荒漠,老韩就是那充满了诱惑力的绿洲,让我义无反顾地向他一路狂奔。' g# ]- d( J6 d+ {  {5 Z
  嬉笑怒骂,我一试再试。老韩,原谅我,我要知道,你家小洪哥哥,在你心里到底几斤几两。你喜欢我的年轻是吧,你喜欢我的容貌是吧,有朝一日,年华老去,我不再年轻不再好看,你会不会重新找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哥来替换我呢?万一我用青春做赌注的代价却终有一日被你遗弃,我能向谁去喊冤?给你设下无数圈套,使尽小性子,尽管我也觉得很累很累,尽管很多次都象走钢丝一样的害怕,但是,为了拼得真爱,我全力以赴,无怨无悔!  ?/ N  u* I$ j3 g+ ]! ]" B
我觉得吧,我就是一个意淫狂。
- Z6 f9 O1 i8 O! m$ q2 f  在沙坡头下了车,看那黄河,看那高大的水车在河边轮转,看那羊皮筏子漂流在黄河上,我就想,我应该就在这河边,老韩也应该在这河边。老韩应该在小船上撒网,我应该摇着桨板,在这河上打渔,我们把那活蹦乱跳的黄河大鲤鱼装了鱼篓,挑到集市上去卖。我不求日子的大富大贵,我只求清清淡淡的二人世界。在我回家的时候,在风雪的夜里,或者趁着月光踏进柴门的时候,看见老韩正痴痴的焦急等着我,看见屋内的温暖的灯火。
; e; f# ^0 `+ t7 d0 V$ {/ M  我望了一眼老韩,他也正在阳光里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猎猎的秋风正翻动着他衬衫的衣领,抚过他的脸颜。他的眉目真的很多情啊。我说:“哥呀,咱们不回去了,在这里搭一间茅草房,弄个小院子,开上一片荒地,养上几头牛,再养上几只鸡,再抱养个娃娃,你出去给咱们赚钱,我给你在家做饭,给你抱娃收鸡蛋,过个清贫的小日子好不好?”我还拽了老韩的胳膊,使劲摇晃着。% O/ C' V2 }/ g
  老韩就半真半假地给我吃了一个爆栗子:“你发痴啊!哥会舍得让你到这种地方来吗?我们家多舒服啊,大城市多好,购物方便,还不用太辛苦。这种地方,来转转来玩玩可以,在这里生活,你我都会无聊得疯掉!”6 f" K: N4 W0 o4 ?; c* z" U* j
  哎!真没有文化,拿他也真没有办法,我真想踹他几脚解解恨。
" f# [8 J6 `, Z" C6 c; _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蓬征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 @5 H, z+ ^( ?( U% ^2 O  王维的这首《使至塞上》,写的就是当年在沙坡头夕照中的所见所想。: ~, M7 O! y$ G
  沙漠在阳光下闪着金黄光泽。想着王维出使塞外,那大漠的雄浑怎样鼓动了他的诗意,不再白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而是用最简洁的十个字,就给我勾勒出一幅大河落日图。骑着骆驼,听着那清脆的驼铃叮叮当当,看那骆驼幽默的嘴脸,在黄缎子一样铺开的沙毯上我尾随着老韩,看他不时微笑着的脸庞,我的思绪又禁不住在远古的传说中飞扬。或许,和老韩也可以随着商队,伴着那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在西夏古国里,踏上丝绸之路,穿过戈壁,穿过中亚细亚到巴尔干,走过我的青春,走过我们生命的四季,让岁月在我们相看两不厌的情愫中褪去铅华。1 H. W/ V( y- @- j+ `% P
  我喊了一声:哥呀!' X% O; w2 D- L- l' a# M
  老韩讶异地回过头来,吃了一惊:“咋了?”
5 D/ k) w# j4 _2 G  或许以为是我哪里不舒服了,他拽住缰绳,那骆驼瞬间就有些不太稳当,他在驼峰里摇晃了一下。
- E: e2 \+ C: ~/ x7 P+ g$ g  “咋了?”他急切切地问。
( [( X' h9 J- F6 @4 U  我就开始大笑了。笑得老韩莫名其面:“你个哈怂(坏蛋)!有话就说,一惊一炸的,想吓死哥啊”
1 G' Y( e4 V3 ~4 `# c  我过去,在他的骆驼屁股上踹了一脚:“哥呀,你就哄哄我,说你喜欢和小辉呆在沙漠里,呆到老!”, N% q5 v/ {3 p- U7 k
  老韩一听就张口骂我:“你在做梦吧,快醒醒吧,喜欢沙漠,你到腾格里沙漠里当狼去吧!”
' [5 Z2 E4 T4 {$ C4 `# Z9 ~  尽管在骂我,他的慈爱和温柔,却一样温暖地射过来。9 ]  ]* l9 l4 v
  唉,老韩就是个大老粗,一点都不够浪漫。如果我给他说,哥呀,我就想和你做一对笨笨的老鼠,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就在整个冬天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洞穴里,互相依靠对方的体温取暖,静静地守候春风把草原染绿。当雪线完全失去踪影的时候,在那格桑花马兰花芬芳摇曳的毯子上尽情撒欢,如果真这样说,老韩会不会抡起他的巴掌,狂掴我的脸,把我送到精神病人福利院去呢?8 `) E4 K( \. @+ G, `! r
  哼!没有文化,一点都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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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 ~0 ?2 y; ^1 w7 o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 s/ n+ R9 }+ ]( L第六十六章
- [  W' G& n/ S* K  接下来两天,我们去了平罗的沙湖,去镇北堡,还有贺兰山。
; `) a8 p: [* K- N- s  美丽的沙湖,就在那八百亩的水域,梦幻般地开始他的日落和日出。那美丽的一丛丛漂在水面上一样的芦苇丛,正象蒲公英一样放飞着白絮,正是芦花飘飞的时节。那白雪一样弥散在空中的芦花,那清泠泠的湖水,让老韩也禁不住神思飘荡起来。和老韩在芦苇后的热吻,那偷偷摸摸的感觉时时刺激着梦幻一样的迷情。老韩,就是一本无字的书,让我不停地揣度,时时给我新的感觉和联想,让我在现实与梦境中流连游弋,不断地找到自己,又反复迷失自己。
$ D4 H/ T! A7 n- z; u. M  在镇北堡,看当初九儿出阁走过的土了吧唧的门洞,看见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站过的让天下有情人断肠的千古一吻的城门楼子。看着风情万种的张曼玉和帅得让人晕厥的梁家辉火拼过的龙门客栈,我就觉得,在我和老韩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唱着牧羊曲的痴情人。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策马扬鞭而来的英雄。英雄啊,正在骑马归故乡。/ y5 m/ T4 o- w, {% z/ B, Y: g' D
  在贺兰山,吃粉汤水饺,爆炒羊羔肉,喝宁夏红枸杞酒。印象中的崖画,和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平贺兰山缺。那一幕幕的回鹘先祖的狩猎耕种,长戈短戟的碰撞声,几次次让我以为,曾经的我和老韩,是怎样地在塞外驰骋,一会儿茹毛饮血,一会儿挥鞭南下。尘土飞扬处芳草绿了又黄了,千里叠翠了,万里冰封了。% t! }+ H$ G# ^3 ?3 B
  怎样的豪情和浪漫,在我的翩跹思绪中纵横,让我在顷刻间,就随了老韩淡淡的笑容在天马行空地放飞。2 `0 e# W" ^) }2 \+ T  ~
  却有一根细细的线绳,在我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时候,一直牵动着我这只纸鸢。
5 o5 V, O+ t) ]! l5 w. s  当我接到我老爸的一个电话后,我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萎萎靡靡地给老韩说:“哥呀,咱们回西安吧。”) {9 r; f4 K, c6 ?) v! m6 a+ |
  老韩吃惊地张大嘴巴:“你咋了?”
- k' m% L0 q1 }) I( g9 k9 F  X* ?( e  老爸很着急地给我讲了一件事情。4 v8 l- @) U" C, Q; y
  我村的黑蛋和拴娃在西安去人力市场。上人市没有什么奇怪的。庄稼汉人,秋夏两忙过了,没有农活了也就闲了。凭着一身力气,在大城市里去劳动力市场碰碰运气,揽个零碎活,打个短工。上人市的好处是工钱高,当天就能拿到现钱。偏巧的是,那天两个人被一所学校给叫去了,更偏巧的是,中午大红日头下,他们光膀子挥舞着铁镐,汗流浃背挖臭水沟清理下水道的时候,就看见了老左。看见老左,让他们忽然就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老左去我华县老家的时候,和他们在一起搓过几次麻将。遇见了就遇见了,巧了就巧了,可老左偏偏执意要请他们两个吃午饭。在老左诚心诚意的邀请下,乐不可支的黑蛋和拴娃就跟老左去小肥羊吃了一次基围虾。3 T' s/ y) _' g: d
  据回来后的黑蛋和拴娃讲,老左在吃饭的时候,很客气,非常大气地给他们倒酒,跟他们闲聊,临走了,还给每人买上一包“一支笔”香烟。' @5 }3 R* _. P, R
  吃了也就吃了,喝了也就喝了,拿了也就拿了,给我老爸炫耀了也就炫耀了。可是这两个长舌男却给我老爸说,老左瘦了黑了,尤其当他们跟老左提到我的时候,看见老左眼圈红了,眼泪流出来了。
2 r( }+ L2 R/ e/ t" M. j# ^5 {  老爸生气地说:“小军,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是跟你哥弄别扭了?我说你个崽娃子,你哥这样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善人,肯定不会怎么了你,只有你这样不记好的白眼狼才会伤他!”
9 @+ t. R) @3 v0 M6 R  我没有分辨,也无从申辩。老爸那种木呐的人,不生气也还罢了,生气起来,犹如黄河泛滥。就是争辩,也跟用一铁锹土去堵洪水一样,根本无济于事。
! o# {* Q8 _9 n% v  老爸说:“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就去西安看看你哥去,你到底怎么他了啊?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你流眼泪,肯定不是小事情,你做的啥孽呀!你就不怕我死了后,被人骂你先人的时候,把我羞得从坟里蹦达出来!”; T1 ~; w: L9 x
  如果老左没有结婚,如果我是个女子,老爸肯定恨不得让我马上嫁给老左!这个鬼魅一样的老左啊,是怎样暖热了我乡邻和我老爸的心啊?!
" G% d" \1 @* ?2 ^2 F7 ?" s6 c  老爸说:“我知道你哥的手机号码,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我这就去西安看他,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也要当老左是我儿子!”
( z. Y7 |- s6 @  听老爸这样一说,我顿时脸色煞白。老爸还是在我才买房子的时候来过一次西安,以后再叫他,他死活都不肯来,尽管他说是嫌西安人多,很吵闹他受不了。但是,我知道,他是怕花钱,他觉得光那车费,都够他抽两个月旱烟的钱了。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急了,为老左,他急了。
) A" G* u7 u1 }( R/ G: W  万一老爸真来西安了,怎么办?万一老韩也跟着去见我爸,碰巧老左也在怎么办?老左如果在我老爸跟前再流鳄鱼的眼泪,我老爸肯定会对我火冒三丈,弄不好,当下会把大耳刮子扇过来。如果再没有办法收场,把老爸给气坏了怎么办?
9 k  N, P* i" V1 S! H  庄稼汉人,喜欢的就是老左这样实在的汉子啊。! m$ h6 j1 @' I
  我慌忙说:“爸呀,这样吧,我现在还在宁夏呢,等我回去后你再来吧。我左哥好歹也是个处级干部,公家人不是双休日就没有时间的。你现在打搅他,他不接待你也不可能,但是,耽搁人家正常工作呢。这样吧,今天星期三,你星期六再来吧!”
! X0 ?- ?+ Y. D- |7 A" a  我必须找个借口,把老爸来西安的时间拖延几天。, a* s7 Q6 r3 r9 d
  “那,我先给你哥打个电话。”老爸迟迟疑疑,似信非信。
& c; @! E) t" x" H+ q  F3 p  我抢着说:“爸呀,你别打了,我来给他打吧,你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今天给他来个猛不防,他会以为你怎么了,会更着急的。还是我来打吧。”: W( N0 p7 ~7 ]0 q1 _$ Q; v
  老爸沉默了。过一会说:“没良心的贼你给我听着,我星期六就去西安了,要是我知道你欺负你哥,小心我腾了你的皮!”(腾皮:陕西方言,剥皮的意思。)
2 j/ d5 O: h& t) w# d+ c  老爸忿忿地挂掉电话,我似乎还听见他长吁短叹的声音。
3 O3 c9 }+ }# m' e) w! T7 e! ]  老韩一直没有说话,睁大眼睛看着我。
- F6 u  v' P) V; z* a1 ?; p2 m  我没有理老韩,没有想到老爸要来,真的麻烦了。
: d' P+ H* _+ x/ f1 V! j  老左啊,你让我恨得牙根痒痒。; ^6 f" ^" D! n3 ]3 @+ K  c7 G) l+ N
  半晌,老韩伸过手,捏住我的手:“你老人要来西安?为了老左?”& _2 i3 z( W3 C8 k- {
  我没有说话,他明知故问。( W9 \- Y6 e1 M! D6 O7 g8 P
  “你打算怎么办?恩?”, {) w$ ]; I0 v3 z4 ~3 x: D
  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回去后再说好了。& k0 s1 P: L% k7 o! Y7 q- T! I
  “小辉,哥真担心。”老韩轻轻地说。
$ i; |  g7 {1 x& L  我转过头,看着老韩的脸,淡淡的忧郁之色在他的脸上绽开。
$ p& U: ^  c/ v% U3 |  “小辉,哥知道,老左把活做得很仔细,他早已收买了你身边每一个人。你别介意哥这样说话。”老韩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他怕我介意他的措辞。, R; b# P3 q* [( ~7 q" k  Z
  “小辉,你老人这一来,老左会不会继续在老人跟前演戏?你会不会离哥远了啊?”4 R. o+ `) F  S  D! h: N3 n! z
  我轻轻地推开老韩,唇在他唇上碰了碰:“把你心装在肚子里吧。老左是对我好,对我家人好,对我的乡邻好。但是,我对他只有情,没有爱。”
1 }  z+ V9 B: z) r- O7 Q  “情和爱有区别吗?”老韩大惑不解。8 l" ~& H+ }9 ?1 G
  是我表达不清楚呢,还是老韩不想动脑子呢?. n( y  x& }$ {$ b% n. j; ?% R
  第六十七章
# \" w6 V2 Q* ]2 F$ `9 O0 \2 I% z" E  情和爱有区别吗?区别大了!
( S& l# a+ h. X) d  比方拿老左和老韩来说,老左如果病了,我也不可能不管,我会去看他,会为他担心。如果他身边没有人,我也会去照顾他,只因为他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
2 u4 l" P8 B0 J: Z% x0 Y$ }  如果老韩有什么事情,我会很焦急。假如谁跟老韩动刀子,我会挡在老韩的前面、就是拿我的性命去换老韩的安全,我也会毫不犹豫。: Z+ T# \- i+ _) C" D
  我把老韩的脸捧起来,望着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把嘴贴上去,我要让他知道,他现在在我心里的份量有多重。一阵令人窒息的狂吻过后,我对他说:“对老左,我会心疼。为你,我愿意去死!”1 S. i. q( z# o
  老韩的眼圈红了,一把就把我搂在怀里,很紧,很久。4 r; l* r4 h( y% D: [5 C( f
  老韩喃喃道:“就是死,也要先死哥!哥怎么能一个人去过没有你的日子啊!”& a& [" j3 M' {6 G. t2 D0 ]
  老韩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我,我知道,他不是说给我听,他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N$ O: I+ J. {
  回程车总比来的时候快的多,我一直这样认为。以前偶尔也坐送货的金杯或者康明斯卡车去业务点,因为不停地观望沿路的风景,总觉得路上走得很慢。而当回去的时候,一旦闭了眼睛,惴惴着满腹心事的时候,一切都快的如同做梦一样,那样地不现实。: }+ d; R! R* E8 x) Y( |" y! b9 Y4 `
  也许老韩已经很满意我给他的答复,兀自沉寢在我的似箭归心中。
+ [  a: D/ {7 u* O- Y0 k: T  i8 d4 o  也许老韩体恤我的疲倦,一个人在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开车。% J3 k7 o( \2 J3 ~# W3 E
  也许老韩想早点揭开老左给出的这个考题,我给出的最后答案。当我闪眉搭眼靠在椅背上的时候,他再没有搭理我。我只感觉车轮在飞,只感觉,空蒙的一切一切物事,飞花一样,金星一样从前面扑进我的脑海,又飞速从一片混沌中跳将开去。
4 Z! n5 o% n! l$ o# W  对于老左,我早已怀着抱歉的心情。- E2 ~: @) E( y0 y' V  _
  有人说,人生不断轮回。你能托生成人,注定是因为前世的恩怨未了。你得知恩报恩,你得欠债还钱。报恩自不必说,不管你结草衔环,还是当牛做马,你细心地认真地要去今生还给人家。如果今世没有还完,来世你继续再在轮回中煎熬吧。而别人向你讨债也是一样。不过讨债可分为两种方式,一种是横眉冷对地你逃他追。还有一种是,不断给你看似善意的压力,永远让你觉得愧疚于他。你就是躲到海角,也不得安生。
! \2 f' I0 M0 f! u9 H3 `4 G* o, J  我无法分辨和老左究竟在前世有着怎样的恩仇,我只觉得他阴魂未散。无论我用了怎样的心情和方式,他总要给我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割上深深的刀痕,还不见血迹。
  m9 v, Y# A( k1 \9 k  老左,如果法律现在规定杀人不蹲大狱不吃枪子儿,我一定要杀了你,就现在,就马上!6 B; d/ I/ n  M" h+ d$ u
  到西安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半。6 x3 z% @9 w! A% E0 T4 q
  让老韩在学校门口的泊车位停好车。下车的时候,我把车内音箱调好,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我给老韩笑着说:“别走开,耐心等我!我回来的时候,要是你不在车上,小心我的拳头!”/ }1 {. }) l4 T, e  f
  老韩紧张地看了我说:“小辉,哥跟你一起去见老左吧!”$ p4 I; C1 }( e# T( O
  我没有说话,竖起食指,笑着在嘴边低低地吹了一个口哨。1 `% ~; @" y7 M! Y  h% Y+ G
  弹簧门好像是个样子货,门卫也像个摆设。当我目不斜视地跨过门卫身边的时候,穿着制服的保安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并没有搭什么话,他肯定以为我是在校老师。
- B  B; s) G& o  在办公大楼,我看了一下办公示意图:设备处,在七楼,分为一处二处三处。  v2 l8 c( x- q0 p4 `+ _) o
  以前没有来过老左的办公地点,印象中,他说过在设备处当处长。
% X& ^' P5 U' a/ [* R( P/ L  乘电梯,十五层的办公大楼,七楼转瞬即到。+ _7 l: y) R# w4 s/ K# ^
  办公大楼很安静,或许因为是新建时间不长,或许是因为不是繁忙时节,整个七层里,空旷安静而神秘。
  ^3 h& z0 D" {, t6 ^( Q  我敲开了设备一处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和我年龄仿佛的四眼女子。
0 k* D6 b; ^7 Q0 V  “请问,你找谁?”她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 F7 @  H* w: o6 S% V4 j* }! c% @  我微微一笑:“找你们左处长!”
# D# Q3 l5 |' ?! l) V; k  她期期艾艾:“你找他什么事情?”/ p1 [- [9 m; n, a# ~5 X/ I: T
  我再笑:“我是他弟弟,不能找他吗?”
; I5 S* U3 G) O# S8 X# {8 ^  尽管四眼妹很疑惑地打量着我,还是欢呼雀跃起来:“当然,当然!你稍等啊!”3 U1 T( T  ]1 Y  M) I
  接着,就去敲套间的门:“左处啊,你弟弟来找你了!”* P3 \+ e# q7 j) S" j" L' g
  门,从里间打开了。
' X& e( I2 |2 r8 s! ~  见了我,老左的脸上忽然就是一种复杂的表情,就像水墨画一样,慢慢地研开了。先是惊诧,接着慌张,最后是欣喜。  D& h9 h4 }' h- y" a4 R
  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
  d1 {+ n9 I5 Y8 m  溫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诗0 O1 j6 h6 [- _- L, {$ g
  那些前生來世都是动人的故事
- Y3 `6 z; ?9 s: E8 U: @  遥远的明天未知的世界3 n& Z7 m% T% q9 J; A3 j
  究竟会怎么样
. T9 S  y7 m- @. H, ]/ [6 H( ]  寂寞的影子风里呼喊的名字2 q" L7 f$ g# f; d; ?& x
  忧伤的旋律诉说陈年的往事
+ q6 H2 |$ S1 l! y7 r# D, s  所谓山盟海誓只是年少无知
- q7 ]3 }+ n+ ?" u8 X: p+ H' [/ E  告別的昨天远去的欢顏/ o/ a/ q2 _: Q! T; X5 r9 W3 ?
  究竟是怎么样3 @# M! c! b; {+ g2 H# b. a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 D  n% P5 d/ @: `9 z! t  有沒有机会 重来一次- m. @" l" U6 @4 T, n
  飘荡在春去秋来的日子里
+ q2 [) L/ \9 v  是苦苦隐藏的心事4 ?& ~* _5 `3 ]  M2 F) \; P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 }$ y/ k8 @; M+ @, G( _; t9 P, X  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9 e8 {  L8 J9 v. Y) o" _, |- E
  那曾经疯狂痴情的我和你% \$ j) m# y4 q3 A6 \/ \
  坐爱情的两岸看青春的流逝% G: j* b6 P& o5 K
  屋里,老左电脑的音箱里正低低地放着一首歌。
! l* R% I- I4 x  随手磕上门,靠在门上,我不忘给老左微微一笑。老左的脸上闪过一只快乐鸟的影子,就过来拉我的手。我没有动,他的手赶紧又缩了回去。( {8 ?& F9 T7 [- h1 m
  “小辉,真没有想到你会来!来来来,坐,哥给你倒水去。”老左把我往沙发上让,又快速去拿紫阳毛尖。在纸杯里倒了茶叶,去饮水机接水。他的手晃荡的厉害,滚烫的开水几次撒在他的手指上,顺着手背流下去。可是,他依然坚持。& m* q; g- t/ }' D7 P0 L
  我过去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有香烟吗?”3 G5 S) Y  ^" R# t0 l, _- @
  老左把水放在茶几上,说:“有,有,有!”
: u4 Y( j- K4 }- c" Z  烟是中华。我叼了一支,老左点着火机,我长长吸了一口,把一个重重的圆圆的烟圈吐在空中。2 ?7 w- f" b1 {
  “你在听歌啊,日子过得很舒服嘛!”用一种调侃的口吻,我不阴不阳地说。
/ P2 ~# E" _9 u  “随便听听,随便听听。”
" S- x5 O. E- n# l6 U: |6 q  “是周治平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吧?不错啊,蛮深情的哦~”' ~4 h4 j: B. a4 X8 L9 q0 Y3 ~8 [" a
  “还不是因为想你……”看我面色低沉下来,老左赶紧收住话头。
4 U% D+ d3 g+ h  我站起来,把吸了两口的香烟吐在地上,脱掉毛衣,开始解衬衫的纽扣。3 E+ f3 n! J3 _0 O
  “小辉,你……”老左吃惊地张大嘴巴。
. N: q( P6 ?3 t9 e! H) H4 `  我没有说话,我已经上身赤裸。踢掉运动鞋,我开始解皮带,我已经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露出白色的裤头。
; a5 ^/ ?& Z  b8 D( A  老左明白我意思的时候,扑上来,摁住我的手:“小辉,你干啥呀?!”1 a. e& Q: G. p3 X8 I
  第六十八章7 e3 ^4 t' \. q( h% U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怕外面人听见。再说,我也希望外面有人听见,然后有人扛着摄像机,有人举着照相机鱼贯而入。$ b# U! k3 l$ p2 S, Z
  “干啥,我能干啥?做爱啊!这不是你一直苦苦等待的事情吗?以前吧,是我不是人,拿你当泄欲工具。今天,我就让你发泄个够。想干我,是吧?我成全你!今天我小辉皱一下眉头,就是你生的!”9 x# e3 B7 Y! [/ [3 S. @7 b
  我已经疯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 S% i' a* F! }! l1 M0 Y) G  你不是用你的方式来讨债吗?不管前世今生我欠了你什么,如果今天我洪小军能全部偿还给你,哪怕剔骨割肉,你一并拿了去吧!
. P" U% o/ i& ]% d, J* {$ Q1 X' b  “小辉,你别这样!别这样,你这不是逼哥去死吗?”+ K4 z+ ]& H  o2 q% V( a1 g
  老左搂住我赤裸的脊背,我一用力挣脱,老左竟然散了骨架一样,顺着我的腿溜到了地上。
! {- l: s' z3 F; S  “我逼你死?你可真会正话反说!你说过要放过我的!既然答应了,你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你干嘛还要去我家?你老婆打电话问我要人呢,我拿啥给她!说过放过我,你为啥还请黑蛋和拴娃吃饭,想让我的乡党念叨你的好处吧?想让他们在我爸跟前嚼舌根,想让我爸跟我拼命,想让人戳我的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是吧?你安的什么心,恩?你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呢?你想让我死,是吧?好吧,这不是七楼吗?我成全你!我就脱光了,从你办公室跑出去,去跳楼!死了我这个祸害,你也就清净了!”
# h6 l5 B4 j/ t" m4 ]  老左抬起泪眼,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小辉!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这样也给你带来了麻烦。都怪我,你别生气好吗?”
1 F" X! k  ^" r  “老左,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混混,一个无赖!就是咱们同归于尽,吃亏的也是你!你有多体面的工作啊,你有多爱你的老婆啊,我呢,一无所有!”
$ a  x$ F. o2 {! B' ^0 R  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话,都是从高空挥舞下来的皮鞭,狠狠地抽在老左的心上。2 s/ i, C2 C: b. D" _
  “你有这样好的条件,你应该重新找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你为啥就一根筋,一定要吊死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呢?”我开始循循善诱引导老左的思维。
8 u8 T2 h1 V' f7 ^6 c  老左没有说话,眼泪象两行清泉不停地汩汩着。
3 U8 v+ p5 h" j/ D8 A* h& f  我开始重新抽烟,裤子还褪在膝盖处,我还不打算把它提起来,雪白的袜子现在像两团孝布,那样地刺眼。  S- ], [3 {7 x5 k+ j1 t, F
  老左慢慢站起来,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过来给我提裤子。! l0 i6 M/ g! ]. F& ]5 V1 d
  我踹了他一脚,他一个踉跄,又固执地过来,给我把裤子提上来。给我拉上裤链的时候,他的手抖的很厉害。* b1 \, k( k$ ]/ l
  捡起地上的衬衣,老左硬是把我手臂塞进袖子里。原来,他的力气要比我大得多。
. t+ l, V* e4 ]  给我扣上扣子,他拉我坐在沙发上。
7 X  o- {; `; x3 ~  “小辉,说老实话,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哥都觉得很亲。因为,哥知道,你对他们都很好。看见他们,哥就觉得离你很近很近。哥到现在,都不知道和哥在一起吃饭的那两个人叫啥名字。可是,看见他们在日头下吃苦出力,哥就想,是不是小辉也这样吃着苦呢?”
( t! j* B* M5 H; P4 U! ^  我瞪了他一眼,我的目光象飞刀,老左赶紧把眼神避开了。0 ~% f9 ]7 e6 Y+ V3 ~4 |/ |
  “去看大叔,你本来就答应过哥可以去看老人的呀。说真格的,大叔那么大年纪了,哥看得出,只要大叔一看见哥,他是真的很高兴。他现在真没有把哥当外人看。哥想,大叔看见哥,会跟看见你一样高兴呢。哥喜欢到华县去后的那种气氛,那种很醇很浓的乡情,就像美酒一样吸引着哥呢。”% _/ @2 R$ v' G$ V" T: U" |( m
  “呸,你是谁他哥啊?哥,哥,哥,还哥呢,你小心把你‘搁’臭了!”0 d6 Q- W" z# \0 h: \6 H* x
  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o, ~3 u# ]3 B
  照这样说,老左根本不打算放过我!我真后悔当时答应了他有空去看我老爸,这不是明明留下后遗症么?可是,就是当初没有答应过他,他会不会找些新的理由呢?5 ^1 p! v& Y2 a# G- x
  莫名的反感让我无法不歇斯底里。看来,从老左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拉开距离,变成陌路人!他这样砸碎骨头连着筋的,藕断丝连的思维方式,不知道还要蛊惑他以后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J: |# m9 w/ Q9 w: m, t# B
  我顿时好像被人从九万里高空打下尘埃,那种莫名的寒冷与疼痛,使我的心紧紧揪缩在一起,漫漫长路,长路漫漫,我几时能熬出头来。0 K( ~3 C' R, l; B6 [, m/ }
  说实话,此时此刻,杀他的心,我都有了。* J  N! I6 p5 Y% M9 V
  人,谁没有尊严?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想老左,这一世,受过哪门子这样的屈辱?为着啥来?几十岁的人了,何犯要历经这样的蹂躏?不是我疯了,就是老左疯了,或者我们都疯了。. e; T) j7 b1 T8 c. l. ^  E4 ?1 b
  我知道,这样的一口唾沫,足以把一个柔情男人的心揉碎!" e- d% w- ^* i1 s% X3 X# U
  我知道,这样的一口唾沫,足以把一个血性男人的尊严膨胀到极限!' O# J2 L* e3 E, b% i( {) r
  我知道,这样的一口唾沫,也足以使一个男人,把所有的爱恨情仇统统丢弃,会虎啸空谷一样,把一只兔子撕成碎片。
) ]& C( @; S7 ]& L; {; d  为了彻头彻尾地摆脱老左这念念不忘旧情的状态,我必须做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让他对自己曾经的爱充满懊悔,幡然醒悟:小辉根本就不是人,连个六畜都不如,他根本就不配我老左对他这样好,他连我老左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怜惜都不配得到。他就是垃圾!他是人渣!6 Q/ E7 @. G4 `4 R  O  D. r" e
  我想激起老左万千的愤怒,让他所有的血性瞬间回归,冲上来把我一顿狂扁,打得我鼻青脸肿像一只摔碎的西红柿,再把我一脚从屋里踹出去,从此互不相见,互不想念,今生今世永成陌路。5 c) C& }' u+ T# s$ W- j( R
  我闭上眼睛,等着。; _! [$ ?- s: P1 i
  我闭上眼睛,等了很久。
+ d0 L- {0 J+ Y* A& `! A. m: Q! s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象过电影一样,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五羊酒店那一次错爱;想起湖南那一次郁闷的出行;想华县老家那明晃晃的月光下老左泣不成声的那一句你不是人;想起陕北那次避遁;想起去年生日老左那首《生日快乐》;想起老左曾经为我付出的万千柔情;想起他一次次驱车去华县那满颜的欢笑;想起我那不知廉耻的一跪逼迫他出门时他那踉跄的身影;想起他那次痛不欲生的酒醉。林林总总,让我的良心被一刀刀割成碎片,零落成泥碾作尘。
4 P; E; ]( u4 V  泪水,竟然不合时宜地夺眶而出,顺着我的脸腮,连成线地滴落。' T1 r) C* M! p5 X; ~" l( X
  原来,有一种情感,就这样无情却被有情恼。
. A' ?" J; p* t  原来,在老左面前,尽管一直在拒绝他深情的一步步入侵,我也真的装不出百毒不侵,一直被他一次次袭击得仓惶逃窜,却无处可逃。1 i$ o9 L* a' e+ G1 h0 b
  老天爷,为了不再祸害人,老左不杀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7 J3 \9 Q2 S3 u/ b' `) w  等了很久,老左并没有上手揍我。
% `, n) z) s5 e" A  我不禁有些失望。2 F( w3 P' C7 g. p% P
  哼,我真瞧不起你,老左,你还是个男人么?
/ E$ i' d6 O; y% S+ W& K/ P  悉悉索索地一阵响动,我听见倒水的声音,听见拧毛巾的声音。还没有等我睁眼,就感到一股热气朝我脸上迫来。睁开眼,老左用热毛巾正在给我擦脸。
4 B1 O- z) Q# Z# ?  我身体往后一避让。  T3 ~1 B6 ?' c2 J
  老左叹了一口气,把毛巾塞到我手里。, \) x8 n  f$ K' _1 `
  愤怒,我的愤怒,象暴风骤雨,已经过去了。
2 S% q. u% z' y  而,老左有没有愤怒呢?他怎样驱除他的愤怒呢?是憋在心里,还是在其他地方释放?好像,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愤怒过。
& i% v* g0 Z0 f  D  真的不可思议。
; a7 \8 F5 R& F3 a2 g7 h3 E4 \# l& E  见我情绪平复过来,老左小心地瞥了我一眼,不做声息地递过烟盒。5 e# p! V2 r# g& {8 G5 {, A
  拿他怎么办呢?我能拿他怎么办!5 O, s9 O' H" V! E/ _" v( x
  他真的是一块橡皮糖!
* H" H$ k, U" O3 H3 t# |/ @  好在不是橡皮砒霜。
) t5 |( y, \2 r/ u. x6 X  第六十九章
, u7 C5 Q. \1 v4 a: T* y% p: _! `  我没有接烟,而从不抽烟的老左自己却点燃一支烟,看都不看我,动作笨拙地抽了起来。
2 Q5 _7 E# M2 {* n2 v0 s% X2 Q  “小辉,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尽管你一直很排斥我,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你有很多优点,跟其他人比起来,就像金子一样闪着光。”
* q4 @) ?6 T  @, ]# q# @  老左声音很低,现在也不敢自称为哥了。我没有打断他,我想听听这个我一直没有对他爱过的人,在心里到底怎么评价我。
' m( E3 v5 Z/ F( _8 ~  “你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不象其他人,唯利是图。”1 b8 P% b. b0 j. ?: m+ m
  “你很善良,尽管一直在我面前装狠。”3 p! n1 P- I' ]! B* D$ N
  “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如果有人陷入困境,你会伸出援手。在我去华县,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多么让我高兴啊。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有一天,你看到我需要你帮助,你一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帮我的。”: O' }2 _/ O" |
  “你不需要人帮助。人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无欲无求,在我面前,我只能想法设法去追随你!我也没法不去想你。”; w. o- x4 B$ i7 f- a( F7 m* U6 k
  老左自说自话。
& A3 A$ F; H  z* n7 F  我无语。( o+ |4 e/ C- e5 b3 `) R
  “你越是不问我要东西,我越是想送你东西。人,就是这样奇怪,如果你一味地索取,我肯定啥也不会给你。还有,我真的想做你的至亲的人。”
1 J& B3 p9 S( \& n  这个老左,心里已经被一个魔障牢牢控制!看来,要让他断了念头,一朝一夕,绝不可能。# I: ^# l- d* g6 x, C' N
  常言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自作自受吧!. I+ Y+ X% O# r  {6 y6 Z% X% X
  我的老天爷吧,你就这样让我和老左的心千疮百孔!
6 Z) B) l' P* H  好吧,既然你老左不想浑全,那慢慢一块疼烂吧!  Q% Z8 C5 @: q$ |
  我问:“你老婆,你就不怕你老婆活活吃了你!我要是现在就给你老婆打电话,你猜她会怎么样?”' q( O% G4 o# j0 y. P/ A/ L& H9 O
  老左转过脸,看了我一眼,一副执拗的样子:“能怎么样?大不了再把我臭骂一顿。但是,她很要面子,不会在这里来闹腾,也不会在我脸上抓。也大不了,再一个星期不和我说话。”4 ?) o7 e+ H, z8 F9 |
  “你想得太简单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再说,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唉,我真恨不得她现在真的就杀了我,让你也尝尝愧疚的滋味!”5 {4 _* d2 [; F' x% m& E& w
  如果,田真真真杀了我,肯定以后愧疚不已的,是他老左了,我深信这一点。
: c& s& h# j/ B  我为有这样的可能兴奋起来。
* x- A+ p* }: g" q% i4 k3 L5 X  “愧疚?你有愧疚的感觉么?千万别!她杀你,她敢!上次芙蓉园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以后,要是你再看见她,你就马上给我打电话,要是她想对你不利,先过我这一关。你记住了么?”
; x. g( W5 `/ `/ E; c/ Q  老左有些慌张。* E$ i& Y/ y& z
  我的小小虚荣有点满足,在老左心里,我一点都不比田真真轻。& G4 ~6 |( C/ x8 ~% l$ l5 g
  我想起这次来的目的。' g8 i% z8 Z$ ~  g  [1 ]& x. C8 F
  我对老左说:“我爸这个星期六要来西安呢!”1 s5 f  l8 C' b8 w7 b  R
  老左马上就高兴起来,把烟蒂在烟缸里狠狠蹭了蹭,就像他爸要来西安一样。
+ K, c3 k- p$ w$ l% j  “大叔真的要来?我以前给大叔说过很多次要他来转转,以前去鹳雀楼的时候,他就说还是西安好。”
/ o* `8 X- ?; K- j  “你知道我爸为啥现在要来西安么?为你!”提起这件事,我的热血又开始上涌。# q$ X9 N% a5 y8 g0 F; `6 _8 f
  老左惊愕:“为我?为我啥?”& o  t" V. y1 q8 q
  “你说的轻巧!请黑娃吃饭,你流的啥眼泪?我爸说我欺负你了,要来看你!你现在倒是吃得香,我爸大老远地来看你,看我怎么欺负你了!你想让他多活两天,你就想办法给我把戏演好了。你要想借刀杀了我,这次就是一个好机会,你大可再流几滴眼泪给我爸看看!”0 d* g( \9 R/ c6 V4 c
  老左就笑了:“说啥呢?说啥呢?老人来西安转转也好。老在家呆着,还不如出来散散心。你放心,我会配合你,让他高高兴兴在西安呆两天。”
1 n+ g9 i* O$ ?" m8 `4 q  q  我不高兴了:“你最好给我爸打个电话,找个借口,让他不要来了!”
# K8 w" I/ k% u! o  现在我爸来,万一碰见田真真查起老左行踪,要是再尾随而来,谁知道会怎么样呢?这个时候,正是多事之秋!
' ^! Y" q" Q7 p" W2 V) ?; X! h( }  “这样吧,我晚上给大叔打个电话,现在他也不一定在家啊。”/ L, r0 m. [3 ^& u/ M7 Q1 W
  老左比我还熟悉我爸的作息规律。5 E$ ?$ ~3 C8 u: x& [1 y
  唉,老左这个衰人!
8 O2 x# I$ l8 H" X  回到车上,老韩显然比我还紧张。3 |& Y4 Z' c% i% K' _# e9 t8 Z
  老韩说:“小辉,老左会不会给你家打电话呢?”
% ^+ r; M4 i7 Z, W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
0 a$ m: `* J& V6 j' V7 x  依老左的个性,他就是给我老爸打电话,也不可能劝我爸别来了。他巴不得我爸在他的陪同下,在西安好好转两天呢。他知道,对我爸招呼越周到,如果以后去我家,他会越受欢迎。
, e$ X9 W; K/ c" g  对于老左,我现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离他远点,少见面,甚至不见面。
6 ]: `5 O7 o, P1 M. R- b6 ]: G( Z! @. p) ~  但是,我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想着想着就失去了信心。不去想老左,才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喘息。
. g2 x3 v; y: k" h" D  我说:“管他呢,他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我现在是鞭长莫及。不用理他,反正他是答应过我,就是演戏,也要把我爸哄好,高高兴兴哄回去。”# N1 l, `  P7 a7 F
  老韩对我的家里很不熟悉,他不能不紧张我爸爸的到来。更何况,我爸这次是因为老左而来。当老韩知道老左已经在我爸心里有着怎么样的位置的时候,说他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一种如梗在喉,如芒在背的感觉,换了谁都一样。
7 K/ I% Z% q8 g( y8 y  俗话说,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偏偏这时候,我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而且是个陌生的电话。
5 `. `$ t  L8 E( R8 U& e+ v8 J  “喂,是小辉吗?”对方的声音很搞,还有些兴奋。但是听来有些熟悉。+ ], n7 f9 d% A$ W- a
  我看了老韩一眼,一种不祥的感觉忽然就像一阵冷风一样向我袭了过来。
4 S" R$ B" G9 |  “你好,哪位?”我依然客气。) Z8 r. j: [/ }  z! v9 e
  “怎么,就不记得你老娘了?Oh, fuck!”,对方在笑,那种很阴的很母的声音。* m: S% X( r; `" A* e
  我打了一个寒战,能叫我小辉的男人,除了圈中人和老韩的乡党,再没有人了。而能自称老娘的男人,除了豪,还有谁?+ o% e3 g  U. Q1 I+ R8 W% p1 ]9 J
  我把豪的电话早就删除了,因为,临潼以后,我从没有打算再联系他。而他,却在这个时候,猛不防给我打电话。还用这样的腔调和语气,恰巧我的电话声音比较大,老韩完全能听得很清楚!
5 A% A: @, m0 W  我看老韩的时候,老韩也正在看我,我觉得脊梁骨有点发凉。
+ W& p2 U. g/ e, x  第七十章0 [" G& V+ z9 z+ {4 U: X" `8 {9 m
  “你好好说话!你是哪位?”我警惕地说。  }: \, Q5 a0 H' t& w. R
  “哎呀,你个死男人啊,怎么这么久也不想你老婆啊,老娘可是想死你啦,老娘的后庭花都痒了,等你来探探呢!….”2 u  `/ W! W( Y# f! r
  我马上挂掉电话!* m# \* i, M7 K" M% ?; R/ }0 A' y
  豪?这是我以前碰见的那个在我印象中尽管有点妖但是还算厚道的豪吗?
) G4 g2 j* W0 ^  电话却无休止地响起来。! ]  ~& V' @5 ~" `$ y8 B5 p
  看号码,还是豪。
; w) {# y5 y1 ~% o3 a1 ~$ }4 y  我没有接听,我不敢接听,电话在我手里捏着,我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 H2 P; T- e- V# ^0 t! e7 X
  我把脸扭到一边,看车窗外慢慢坠落的斜阳。' S0 r! M$ R/ t' C" T1 ~% E: C
  一只手伸过来,两根手指托住我的下巴,力道很大。+ m; h& x! `" J" T
  我看见老韩阴沉着脸,他的眼神冷箭一样。) V4 }9 I. Q7 c" j& K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你怎么一回事。不是说,除了老左你再没有和别人有来往么?怎么从地缝里钻出来你一个老娘,还是个男的?”
1 C+ A; C9 D7 K/ S  我没有见过老韩发火,就连他给我摆个脸孔都没有看见过。+ R- X( E, y% d8 ]( }+ |% L
  而此时,老韩声音却很高,满脸怒气。我不明白这种怒气是因为老爸来看老左,还是因为豪这样火上浇油的电话,还是因为,老韩开始对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我的印象忽然间惑疑起来。" M  m) |0 L" `
  老韩不光面部表情很差,连他的手指都很有力,我觉得下巴很有些酸痛。) b( s+ i8 @1 v& L/ H+ D
  看了一眼老韩,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就你那态度,我不稀罕跟你说什么!
( ^' {2 u7 X! ?( I$ [  见我不说话,老韩一探身,一手抓住我的电话。
4 o5 a# s" D' O$ {2 |  豪还在执着地拨着电话,朴树的《生如夏花》依然深情沙哑地唱着。
9 [$ j  G  r& u  |  我想去抢我的手机,但是,老韩的右手显然是使了十分的力气,我的下巴快掉了。, [( ~& ~3 y( Q- S$ K0 d
  老韩开始接听我的电话,他只是在听,阴沉着脸并不说话。
# S- Y" q# p: W+ c6 G  “……死货!老娘在东宫门口等你。快来!要是你不来,可别怪老娘给你乱嚷嚷,说你是个专门搞男人屁眼的死同性恋啊!老娘就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忘了告诉你,上次看你电话,老娘可是记了你几个电话号码呢,好像一个是‘家’,一个是‘公司’,你不来的话,老娘一个一个给你拨过去。再不来,老娘就穿上高跟鞋,穿上旗袍,拿了毛线去你公司门口去戳戳戳。人家要是问老娘干啥哩,老娘就说给俺老公小辉戳是非呢…….”( ]4 K! [4 ?5 x# Q" J" X* D4 d
  老韩啪地一声扣掉翻盖,他把电话扔到我怀里,放开我,一欠身,在我右手边打开车门,看也不看我,吼一声:3 i$ h, b; t8 ~: l& s
  “下去!”: t: X. m8 }' W
  此时的老韩跟一只被激起了兽性的狮子没有什么两样,面孔涨得通红,喘气也开始粗了起来。2 \9 C6 Z7 A" D3 N, x6 S& M- S
  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有些同情起他来。; F9 E. Z7 X: P! n6 A8 ~; i  d
  老韩为什么给气成这样?9 {2 N( d; n* W
  从宁夏回来,没有歇息片刻,就直接到老左学校。自从我进去找老左,他就闷在车里抽烟。我就进去了三个钟头,他却几乎把一盒烟抽掉。车厢里到处都是烟丝那种晦涩的阴阴的呛味儿,烟缸里扭七裂八都是烟头被折弯的烟蒂,烟灰也零星的雪花一样落在方向盘上,他的大腿上。0 G9 [0 k9 o2 l) N6 X
  或许,老韩以前也曾为谁这样焦急地等待过,我没有看见。可这一次,他实在为我焦急地等待,那种空落的茫然和酸酸的滋味,在我来说,也能领会得来。或许,他在猜测,这三个小时里我在给老左微笑,也许会和老左有更亲昵的举动,也许他更认为是我阳奉阴违给他老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以为我在有心有意地脚 踏两只船。
% c3 R, ~+ P& f+ h  我也明白听到豪用那样女气的腔调逼迫我去见面时老韩的心情。把我怎么认识豪放在一边不说,老韩肯定在想,你小辉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呢?( k0 b6 l0 z! r
  老左永远不会像老韩这样粗暴地对我。看惯了老左的低眉顺眼,现在老韩的粗暴无礼却让我新奇。我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起来。如果老韩让我下了车再不要我了,或许,我会非常失意。如果,老韩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显示非常在乎我,对我来说,不正是我一直期待的吗?$ R( e* _6 ]8 T  w
  走过千山万水,我的嚣张,任性和傲慢,早在温室里茁壮成长,迟早都会开出黑色的罪恶之花。如果,有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他能在白天用他的父性的威严管束住我,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而能让我尽情释放我的精力和柔情,那,这个人,我还要到哪里去找?除了眼前的老韩,这世界上还有谁?, B1 r) b9 Z8 x7 F$ H8 ~
  我不知道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些变态,我真的不知道。0 }+ s% n6 h* h) @" ?+ k5 c
  心里尽管有着百般的心事,而老韩虎啸一般的一声“下去”,却委实让我挂不住面子。我小辉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要是我真的象以前那样负气而去,万一这个倔驴一样的老韩真跟我计较起来,那以后怎么收场?要是真的就这样错过这场爱,我的心,将永远不得安静,也一定会千疮百孔!
/ ^% v$ ~% |5 C! z, D2 u( a& ^" w  不管怎么说,那怕是老韩借题发挥,总是因为我有把柄捏在他手心里。而此刻我却也不能像癞皮狗一样赖在他车上,那我小辉成了啥了?会让老韩瞧不起,会被他下眼观的!
- x( O0 t6 w0 }' Z& ]2 e  C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进退维谷。5 P7 F* J- m0 [$ Q" _
  然而,我的某根神经还是左右着我,让我下车。
4 r. U. E& L4 U3 d  z& K  老韩忽然一把拽住我,“你还真能了啊?你还得势了是不是?你嫌没有把我气死是不是?!”" {/ x6 V6 y; _
  我胳膊一扬,撇撇嘴。我想要避开他,哼!又不是我要滚的,是你让我滚的,我再不滚,多么不给你面子啊!& U; O5 b  d. j2 M0 a& K
  老韩想抓我胳膊,没有抓住,顺手抓住了我左手里的电话,象拔河比赛一样,我们在电话上开始较劲。! P4 a, z* A& L$ K* ^+ _
  老韩非常执着,我似乎看见学校门口的保安向这边张望。
% x/ Q0 U* ?" c6 o! M4 Z1 p  我不得不马上松手,不就是一部破电话么,你要了就拿去!要是保安跑过来,看见我和老韩这个样子,那成何体统!而老韩的力气多大呀,他拿到电话,就不再和我纠缠,黑着脸给我说:“也好,你回家给我老实呆着去,我晚上回来再跟你算账!”6 t) i3 N( ]: D# c: A2 |
  说完,捏了我电话,瞪我一眼,关上车门,气狠狠地发动了车,掉头,向南而去。" Z9 j" m  C) o% a% j7 Y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2 h. K8 b# u2 ~
  老韩会干嘛去?他让我现在回家,肯定让我回玉祥门,而他拿了我电话,能干啥去?
2 _2 |. h& ^+ N  忽然我就为豪担心起来。豪尽管年轻,但是,一旦真的动手起来,五个豪都要倒霉!& y1 T( X- Z9 Y3 B; m5 b" U
  我现在才想到,老韩拿了我的电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叫我无法通知豪,而他却能找到豪!
: l- H+ D) u. T" X8 V  有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两个乘客从车上下来。我急忙上车,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白色马自达,可能他去南门方向!”
. n) w( E6 w( f: @. N& f  司机一听说跟踪,马上来了劲头,笑起来说:“放心好了,做我们这行,最喜欢这样的挑战了。不过,说好了,有问题的话,责任你负!”; C5 v$ a' S# F4 N' S8 M/ ^1 `
  我哪有心思和他说这些,点头说:“你只管跟住!”7 `# }- g6 @0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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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 V4 t  }( t; m" U( M# h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 I3 ^" A/ I) |1 u' o+ S8 R第七十一章
: Z7 z; \/ o# l" T9 q* a9 \: m* t. `  天还没有完全黑,正是堵车时间,老韩的车子也只在前面六七个车位的地方跟着别的车屁股慢慢地走走停停。
& i) b1 q5 x- I6 h- U+ B8 j/ l  以前在同志网站闲逛,知道好像圈中人把南门外面的两个公厕分别叫“东宫”和“西宫”。
4 a6 V. g: K2 f0 Y& j; s* ?9 U  十多分钟后,看见老韩的车子驶向城堡大酒店的停车场。我赶紧叫司机停车,而司机就嚷嚷:“哎呀,我的小帅哥,你想害死我啊。你也不看看,这里能停车不?有电子警察呢!要扣分要交罚款要吊销驾照呢,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再往前开点!”. p' _* y  F% g5 ?' x! J* i
  在南门广场附近停车真是麻烦,我又不能让司机也停到城堡酒店和老韩打个照面吧。+ m+ Y  h8 a$ F0 e$ p
  出租车拐进仁义村才停了下来。我下了车,慌忙向南门外跑去。印象中,好像城门洞旁边有一个大点的公厕,那个地方会不会就是“东宫”呢?2 b9 f- Y& z$ j7 M
  华灯初上,人流和车流现在交汇着象河流一样川流不息。亚童梦游乐场里的音乐声振聋发聩,城墙上的大灯笼朦胧着红光。
+ {! [) Y3 Y4 G( p5 \  g% b% ^# X  跑过护城河桥,还没有到公厕边,就看见环城公园口的溜冰场已经拥满了跳舞的人群,连公厕也在人群的包围当中了。
& c% I! \8 [# a; z3 Q. r  这么多人,我怎么找豪?我有点泄气。
' c3 m# s  \3 T3 C$ B, v& u) z: R, L  可我还得找,我一定要找到他,给他说,你快点走吧,你走慢了就要吃亏的。0 T. z- l& a8 x$ Y( l+ j. ~
  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焦急地搜索了十多分钟,依然没有结果。这个豪啊,我真的希望他是在和我开玩笑,真的没有在这附近。尽管为他刚才的电话气愤,却不能不更为他的安全担心。
) c$ Q# l+ ]* P7 n# O  我也有些侥幸地想,这么多人,老韩就是给豪打电话,豪可能也听不见,老韩又不知道豪长什么样子,那么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
0 s: }% i: s* J0 E2 M. G  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有人喊:“东边小树林里有人打架了!”- h- E, u1 B' M( r$ n
  我心里一惊:会不会是老韩呢?
& N3 @+ @! P( ]% L1 ]  一大堆人正在土坡边围个大圆圈看热闹,在人堆里却发出闷闷的哭泣声和求饶声。) P' u  }0 y% F! I! d: D
  我使出浑身力气拨开人群。昏黄的灯影下,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用说,正是豪。老韩正用脚使劲在豪的屁股上踹,边踹边骂:“就你个怂样子,你还威胁人?你还想敲诈怎么地?打死你,就是除害呢!”1 h: [' @+ A: h3 I" K3 }, j. {
  老韩这样说话,无非就是告诉旁观者:我是在打坏人呢,他该打!( d$ {4 {4 I! Q2 Q
  豪已经呜呜咽咽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逗他玩的!”
8 R( J# y& L( @6 m% U: [  老韩依然不解气:“你给他说那样的话也是逗着玩?有这样逗人玩的么?”说罢,又飞起一脚,踢在豪的尾巴骨上,豪凄惨地嚎叫着险些栽倒在地。/ C, M0 o( q. Q/ A, d
  我扑上去,拉住老韩。
% e. H* A8 K# ?7 J! _: o  老韩看见我,余怒未消,却也不再动手,站在一边瞪我,眼里满是怨恨。
7 m# p7 v/ w" A1 Z  我拉了豪胳膊一下,豪头都不敢抬,以为我要打他的脸,慌忙用手隔挡。
* Y* _* ~5 I2 X8 x4 _! Z# \  我轻声说:“豪,你不要紧吧?别怕,是我,小辉。”
( L$ M$ X+ N. ]* ]8 D. t  豪抬起头,他的鼻子正流着血。血水已经把嘴巴糊住一大片,嘴角明显带着乌痕已经肿涨起来了。我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走,上医院!”
) S2 E6 P* C2 L4 N! O2 Z# c' J  还没有等豪说话,老韩把我搡了一把:“上什么医院?这样的货还送他去医院!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 _  I! \) x6 y' O" \; Z  老韩从钱包里掏出来一沓子钞票,从豪的衣领处塞到豪怀里:“这些钱拿着自个去看病吧!听着,把你手机卡给我!”
' C8 k6 q( j4 `  豪赶紧站起来,在腰间摸索手机,哆嗦着手,把手机后盖打开,取出电池下面SIM卡,交给老韩。
- k6 o, n, W' a, h. d  老韩是不让豪再给我打电话!  _1 F7 ?) l5 C9 c' Q
  老韩走几步,人群分开一条道,在护城河边,那小小的卡片就飞了下去。
3 H: W) G8 |: Z$ H6 I  老韩拽了我就走,走两步,回头狠狠地对还在惴惴张望的豪说:“再纠缠,你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 J5 d3 r* u0 ^  南门广场本来就是西安夜生活最丰富的场所之一。
/ {! `; O+ d* ~' c0 e0 d4 _: L  静静的护城河水在南门前转了一个优雅的弓形,蜿蜒地向西而去。广场上群情激动的激情广场,日复一日地有着歌迷在引吭高歌着革命歌曲。秦腔的戏迷另为阵营,在自乐班齐全的乐器伴奏下,兀自演绎一段一段的古代传奇。南门的吊桥高高吊起,为过往那一段段铁骑和马嘶打上句号,而一盏盏红灯笼,睁着迷醉的眼睛,打量着匆匆来去的芸芸众生。
7 A/ S: x. L. r: @1 i  城堡大酒店和金华大酒店在西南角各自炫耀着现代生活的纸醉金迷。
* D+ B- `. S) I$ d7 q4 B  从小树林出来,老韩一直拽着我的胳膊,就像我是一个俘虏,生怕我转瞬趁着他不留神的时候逃走,生怕再也无从追踪一样。
4 q7 _0 q5 L$ j% T# _1 H' Z1 j/ Z7 a  老韩的步履匆匆,我却故意拖拖拉拉,用了些许的抵抗情绪。$ ^) F# Y( j5 s
  寒意一点点地渗透过来,晚风让这秋末寒气更重了。
  F) @1 l5 U  I8 C6 M! I. y/ }  在松园门口,老韩终于放开了我。2 q- O2 Z5 U: i& }8 b0 R5 X
  “你和假女人认识多久了?”老韩瞪了我一眼。5 h" [6 A' j; ?# @5 ~) G
  我瞥了瞥他。没有吭气。
$ E/ |& S4 {* d- \) [  “问你话呢!”老韩提高声音。/ }8 y0 X/ v2 x* H" z7 O
  “关你啥事?”我白了他一眼。
6 `6 q$ U& D8 m- S6 `3 a+ O% x  “怎么不关我事?你说怎么不关我事,恩?”老韩急了,简直有些气势汹汹。9 S5 L1 o. W$ u/ f) K" j
  我心里一热,想笑。呵呵,老韩这种被逗急的样子很令我开心,真的。. }4 ?; I- u- M+ m0 a" g; K% w, t
  我却还得演戏,是的,我不投入地演戏,不看看他为我着急,我就感觉意犹未尽:“怎么啦?你还想打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打人上瘾呢?好,我明着给你说呢,你敢打我一下,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 ?. v! _; @, y2 F1 V/ v  老韩长吸一口气,准备还想大吼什么,却在那一瞬,又生生咽了回去。
! i) T; d5 V. R% r: i- Q; A$ i+ y  他气狠狠地瞅了我一眼,没有吭气,掏出烟来,叼上,想点燃。然而,风一次次把他的火机吹灭了。终于,在一次次火机的啪啪声中,烟点燃了,我同时也看清楚了他哆哆嗦嗦的嘴唇。; ]2 q( U- w/ S; X; w  r' O1 e
  “你给我好好说话,不好好说,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啊?”老韩长长吸了一口烟,忿忿地说。: K, [$ F" l! t! u+ K6 K$ D
  “你打我?你凭啥打我?我跟你有啥关系?我又没有卖给你,我也不是你家里人!你敢打我,我不会打你啊,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我猜透了老韩,他也只会吓唬吓唬我。! R$ D+ L" Q* w
  “我怎么不能打你?我是你哥,我当然得管管你!你跟啥人都乱搞,就不怕要了你的小命!”
: L8 s/ s  i+ H  “我都跟啥人乱搞了?我见过的人,还没有和你做过的人多呢!”我热血上涌,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o8 \6 s; H* r' Q- r
  “你!”老韩甩掉烟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逼上来两步,简直要吃了我。3 y; r! A) \1 S& ]/ n4 G( r
  “我,我咋了?我说错了么?除了你和老左,我就认识豪,那次还不是因为你和老左害的!”  u( V/ _8 K, R& s. e8 y
  我简直疯了,就像打开了闸门,我已经收不住自己的话头。你老韩牛逼啥呀,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我还没有卖给你,还没有签字画押,你还真想打我呀?要是我真跟了你,我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大不了,你我一拍两散,你今天动我一指头试试,你当我小辉是吃素的!1 C; S8 B: s2 X" O+ Q2 ]9 e' k
  老韩一时气结,咬了嘴唇,皱了眉头,害气地狠狠踹了旁边的垃圾箱一脚,就过来拽我胳膊:“好,你厉害,算你狠!我不跟你说了,咱们回去再说!”
* I  L8 T' V. h# c  我本想挣扎,想抖落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却就那样,被他拽个贼一样,穿过车流,穿过人流,拽着胳膊拽到城堡大酒店停车场。开了车门,他推我上车,我没有动,赖在车门边就是不上车,我的嘴肯定撅的能栓个油瓶。
: s. u3 [4 ~9 [; i4 {  Q' t  “给我上车吧,我的碎爷呢!”老韩的口气有点软。: \% e% o5 _* O+ Q
  我才在他的推搡下,半推半就地上了车。5 E$ |9 ?  s4 t: T: \1 k" d) S  C- B
  老韩没有理睬我,一路无话。
! J& R" z9 J  r, a  路上车流如灿烂的星河。- P, j, ]% Q1 r0 k" w  I
  想想今天一天的经历,疲惫,酸酸地惹出了我无声的泪水。$ `$ j  w( G) h  ^2 j  z* Z
  什么是爱,我为什么不能轻轻松松地去爱?到底是为什么?
* R! @# X2 W4 ]' x( C% |  \* X  也许,我原本就不应该爱上熟男。
2 W4 K( ?  P" |& s* r  熟男,谁没有复杂的背景?谁会单纯地如同一张白纸?谁又不要求我如同一张白纸呢?每个人的性格形成都有一定的故事,又能怎么随意改变呢?要是会改,就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了。
& y/ k* C! c! |6 s/ e! N& z  老韩能为我改变他自己吗?1 @5 I3 E0 |% [- G: M
  我又能为了老韩而改变什么呢?0 t+ z. @% |( `
  第七十二章% w9 o, C* y- j
  是不是呢?是不是呢?$ Y* Z. y/ A, G# r8 ?( j
  是不是爱上一个简单的人,你的爱也会跟着简单起来呢?是不是你就会很轻松起来呢?
+ A8 q. r4 m0 Q  我无法释放我心中的郁闷。如果,真有一个傻傻的,跟老韩一样长相的人站在我面前,要我在老韩和他之间选择一个人来爱,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老韩。9 t+ ]. S( K5 N1 E$ S% B
  既然爱他了,我就得爱他的全部吗?
8 c8 [3 w7 Z; u7 _  我知道,我也在选择老韩所有品质中我能适应的东西,我一样排斥他那些我无法接受的多年来的积淀。1 h' G6 V; l; F8 {& o, c. Q* C3 S
  老韩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已,却没有理会我的哭泣,继续开他的车。: k6 g: d5 }- G5 m$ S% @" p2 x. H
  看来,今天,他不打算给我低头了。1 [! u: n  T6 ~5 i2 v/ w
  忽然,我就想起老虎和猫哪个大的问题了。
7 O0 F: i9 t& \( Z+ Y& n9 G, [( k  诚然,我不喜欢霸道,我不喜欢那种无理的霸气,我承认这点。因为我还不是个虐待狂或者受虐狂。我也必须承认,老韩也需要抚慰,尽管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成熟。在心里,他依然有最脆弱的地方。" n- e% |3 q5 _& T
  今天的一切,今天的种种,老韩的气眼眼,都来源于对老左的介意,这种介意尽管愤懑,却也是那样的无奈。
4 F! ?$ F2 @# r9 r% ^1 @% d% [  老韩不是精钢,他不可能象迎风斩这样的利刃一样在所有的领域都所向披靡。他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他一样有着所有人都具备的缺点,我不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大他的优点,也不能同时缩小和忽略他的缺点!2 b; [) \$ R% C; ~6 _% J3 A1 F
  想到这里,我双手掩面。用手掌上下搓着自己的脸面,搓掉泪水------我必须自己擦掉眼泪,在老韩还没有想着来安慰我的时候,我得安慰自己,再安慰老韩,安慰我们这现在最少我还很在乎的感情。3 N# p& I, m1 z6 C, u. ]/ w" m
  “哥!”我望了嘴倔脸吊的老韩一眼。  @7 j( I" a) _4 F0 Y6 T; I1 e8 I
  “唔。”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却并不爽快。7 ]  P7 _. @2 n/ H6 q
  “哥啊!”我大声了一些。
8 P5 L8 X( ^2 e3 ]/ n0 E8 R  老韩丢了我一眼,脸孔还是拉得老长。他叹口气,慢慢地说:“醒过来了?现在认我这个哥啦?”
  d/ Z! p$ [' [2 n  X$ q! f  “哥呀,小辉就是小啊,很多时候不懂事,你当哥哥的就不能哄哄弟弟么?”我开始嬉笑。5 ?' k8 F9 x! {& j
  “行啊,哄哄你,没有问题,那要看在什么事情上了。现在,你要是回头去找老左,那不行。你要是再找个人另叙旧情,也不行。除非……除非……”老韩郑重其事地说,说着说着就磕巴了。
" V9 V# S+ _- J  我明白老韩说的是什么,我也明白他为什么说不出口,他实实在在不想放弃我。) h3 l- x7 U% E$ X5 J- E9 ^
  谁都知道,感情在这块领地是自私的。老韩开始给我扎篱笆墙了,他不能容忍我以后越雷池半步!
9 C9 ~! s2 q6 Y4 f/ O  听到这里,我竟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惹是生非啊。要是你在多年前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能招惹老左,招惹豪么?”
; f8 K+ L# t* ?, V: f6 r  “你还笑?你跟个疯子有区别么?”老韩开始骂我。尽管在骂,他的表情却柔和多了。
4 M6 Y6 d* f  d. G7 B% O4 [+ ?  “哈哈,你不知道么?谈情说爱中的人都是疯子,何止就是我一个人啊,连你也是一样的呀!好了,今天都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饶过我今天这一次!”
3 G' F( f2 A1 b  呵呵,我晓得,热血江湖中,有一种必杀技,就是诚挚地道歉,对一个对你怀有好感的人,绝对屡试不爽!2 }& f( B" ~( |3 Q4 H! p! `/ [
  我也捏着老韩的七寸。他尽管心里对老左有气,但是他嘴上绝对不承认。我这次给老韩道歉,只为和豪有过那一面之交。
% E& K. g( y7 K( r5 l0 Z. G. R  不等老韩发问,我把和豪怎么认识怎么交往细细地学说了一遍。( m; z) t, g' M
  老韩听完,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可是尽管他很是咬牙切齿,一阵风过,那大大的巴掌落在我脸上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当手指头碰上我的脸,瞬息又改成两个指头的捏和拧。" f+ K" F$ @4 [( _; J
  呵呵,他原本就是做做样子,哪里舍得来打我。
1 M0 H3 I0 H8 _. n( H; ]  他紧跟着就笑了:“你这条缺根链子的狗啊!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哥哥我啊,就把你的老二给剁下来,看你还敢在外面放骚不!”# Q5 F$ |) |% Z. j
  老韩的一句话,让我下面那根不知疲倦的东西腾地跳了一下慢慢就涨了直了,我的脸跟着就热了。6 s& H# \" u6 I' J
  我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啦,只要和老韩在一起,只要他讲到和性带有边边沿沿的话,哪怕是一两个字,那种春潮一样的东西,就会瞬间把我灌醉,让我想赶紧和他回到我们的小窝里。, @5 d& ~' s+ q2 f) d! @
  老韩瞟我一眼,嘿嘿笑了起来。2 i; f* j7 ]1 g3 [
  “哥!”我低低地呢喃一声。' B0 B; j9 b3 M5 R$ ~2 H
  “咋啦?”老韩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然而,他的眼睛在笑,他的脸在笑,他的嘴角也在笑,尽管他故意强忍着咬紧牙关。! F% D- V: h# L+ H- a( B
  “想你呢!”5 O$ C) B/ `- F7 F4 A
  “谁想我呢?”. @9 i( e) K* j- I! R
  “人家想你呢,它也在想你呢!”我开始撒娇,这娇,撒得自己都有些痴醉起来。+ ?# U: |+ ^1 w3 S5 v/ o
  这个老韩,在小蜜蜂此刻的眼光里,就是最香最鲜艳的红花。% q& |+ _& B5 a1 z
  “让它想去呗!把它想蔫儿了再说,谁让它在外面乱找窝呢?啥窝也敢找!就不怕那窝窝儿里面有蚂蚁呀!”此刻的老韩,眼角眉稍霸气尽散,挂着的却是万千的柔情蜜意。
( R8 r1 g# L2 O3 ^. t  “不怕啊,它当时是穿了雨衣的。”我有些急,怕老韩误会,赶忙争辩:“再说,它现在也找到自己的安乐窝了,打死它,它也不肯出去了!”& A; ~4 {% ^6 n8 v% P0 {1 d
  “是吗?”老韩半信半疑的样子。
6 t, z, _( M( J6 L7 o5 g  “恩!”我郑重地点点头。2 ^4 Y6 i& F+ `( g0 _
  “是吗?说大声点!”街上的路灯和前后左右的车流的灯光把我们的驾驶室映照得一点都不暗,我清楚地看见老韩的兴奋中透着严肃。他急切切地提高声音,希望我给他大声的肯定的答复。) {+ n+ j# _; Q- j0 g% S
  “肯定是!一定是!确定是!”我声音大的跟喊出来差不多,要是不怕影响他开车,我一定扑上去啃他。* m& z) X: b* U+ N
  “那么,哥问你:你,啥时候,搬家,和哥,住一起?”老韩一字一顿,逼问我。
) J% d0 _6 y3 @) \  “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我不再犹豫,冲口而出!
+ X% ]5 R2 O3 N& s( b- T- E  “那么,哥问你:你,啥时候,搬家,和哥,住一起?”老韩一字一顿,逼问我。
2 Z6 z1 g1 f. L8 S9 u* S0 W  “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我不再犹豫,冲口而出。1 E/ y1 w, h: @0 t" u
  听我疯了一样如是说,老韩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T$ K! q4 @0 `: R/ y% x  车已经驶过公交六公司,路边已经可以停放车了,老韩一打方向盘,车子嘎然而停,停在一片树荫的空处。只有那路过的身边的车辆能把一缕缕光明打探进来,而后在哪光明的交叉里,车内再没有任何的光线。: v5 e/ b: q; e+ ^, `
  我没有出声,老韩也没有出声,只有车外的繁华和寂寥依稀在我们的车内的无声地疯狂招摇。0 W6 Q0 S* v" K  p, X- F9 n
  老韩在黑暗中伸过手来,慢慢地探索着我的双手,然后,就把我的手举起来,将我的手掌捂在他的脸上。
3 A1 g3 @3 p# G3 @( U$ Y8 H  黑暗中的温情开始滋长,水一样漫过洪荒的堤岸。
! O" @* V6 F6 q' c1 ^& q. }  此刻,我想搂抱他。
) E+ m' y% y4 C. X3 T# t7 x. l  此刻,我想亲吻他/ e. {0 E% O6 T8 w
  此刻,我真的想和他叠加在一起,像一根青藤一样缠绕他。" b% l0 j" z; s- o8 g: ~1 k9 `1 ]
  此刻,有一种叫做靠港的温暖包围着我。+ Q6 L2 C! [$ \2 W% H+ C; v
  我那二十五年来的疲倦,我那一路走走停停的张望,我那曾经的苦闷和彷徨,在这一刻,全部冰释,全部被春风吹遍,全部开始开始畅快地呼吸,准备为我对面的这个人而芬芳。
1 p/ J9 X  w4 K- W  S! D  第七十三章$ A" O8 t" x7 p4 h* Z
  “小辉!”老韩低低叫了一声。5 d) V% m( [" x& H! x/ T
  我没有吭气。' e) D4 T/ [( l
  “小辉!!”老韩的声音有些模糊,就像在胸腔里盘旋了许久,却不知道怎么样释放出来,有些还在留恋,有些却实在不能忍受拘束,迅速地逃离出来,获得自由一般畅快。
, C6 q. Q' |/ n, a6 a  我依然没有出声,我不知道现在怎么配合老韩的情绪。
4 F2 e" e: h9 q' g$ {  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我实在很爽快。这就是我一直期待的那个人么,这就是我以后要和他共同面对风雨的人么?这就是我一直在心中勾勒了千万遍的,我将要用一生去追随的,那个会伴随我一生的在我身边的坚强的人么?
* I: d$ [% I( e; V3 K$ g  见我没有应声,老韩把我的手指慢慢含进嘴里,把我的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吮起来。4 H) C' V& S7 W) n4 Y
  一开始是在吮,接着开始用牙齿去碰,碰着,碰着,就咬了起来。
  j5 M! [  h0 j2 x/ |  “哥啊,疼!”我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1 P$ l0 {& v% ?3 `- y* I, ~- m) N5 r
  “哥啊,真的很疼了!”老韩的牙齿已经不是在我指头的肚肚上轻轻磕碰牙齿,已经开始上移到关节处。我深深感觉到他的牙齿已经开始在我的皮肉上陷进去。. L# T8 L* S# F" \9 W
  然而,老韩却哭了,先是我的手腕上滴下他的泪水,接着老韩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了。# Q9 W+ a9 Y# A
  老韩这样激动,却实实在在出乎我的预料。尽管,我也很激动。# v2 O: [% c# C1 f' W4 f7 b0 ~
  老韩放开我,把我的一只手抓住,从衣服里伸进去,放在他的胸口处。  p: J  W8 }* j8 v/ s9 A- w
  他的心,跳的很快。
5 A. ?) N3 a, v9 f3 L+ J  “小辉!”老韩再次唤我。
" ~. j" L; [" r2 v; L9 g4 W' f( f3 [  “哥,说!”
' d3 e- j) q% ?  “哥真的很苦,苦得从来没有这样苦过。心中,那种空的感觉,直到现在才有些满了。你以后不会再离开哥了吧?”
' n6 L$ t2 Q% K( L/ E  老韩像个孩子。8 W/ y+ A- x- [/ F1 P; h7 r
  “哥呀,小辉答应你,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 V( [1 A( `. L) e  “小辉,你不知道,这么多天来,哥真的很怕,怕你会把心偏到老左那里去,怕你随时会消失,怕你再不理哥,怕我们这一段时间都跟做梦一样。”
3 i8 }9 z: g, P& g! {* K  “不会的,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O' Y. {  N; k$ n& e3 ^+ d: A
  “小辉,哥是个粗人,你不要计较哥对你今天的粗暴。你不知道,对你这样的感觉,哥可是从来对谁都没有过的。哥就觉得吧,你本来就是哥的一部分,应该是哥的一部分,不能被谁划分了去。”
; J0 T* m9 d  ?& P) _  原来,老韩和我一样,在认识以后,慢慢地,都想把对方占为私有的自留地,成为不被人观赏的后花园。* o2 C8 J# j" b7 q# _0 w
  我感觉自己现在很嘴笨,很词穷。' {, Q. ~5 q! {
  在老韩的胸膛上捏了一把,我抽出手,捏了捏老韩的鼻子。; v8 E; L! Q5 n9 H+ ]( c2 _: x
  我低低在心里叹口气:唉,便宜你老韩了!从今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做官的当娘子,嫁个杀猪的翻肠子。7 x* P5 m' M) j; |
  老韩笑了:“答应了哥,就不准再反悔!”
! V9 P% ^7 n- o. @  “不反悔!”
. H, u. ~. N8 `. r# P) l5 x  “不准再和老左有瓜葛!”
: b2 p& E; S0 ~$ P0 S+ u  “本来就没有瓜葛了!”我毫不犹豫。
. Y7 m  D* y5 _- ]# l4 M3 I  老韩打一声呼哨,不再理我,开始发动车。
9 o! v3 p( z! d$ v* @  n  晕晕乎乎就到了阴水坊,晕晕乎乎就到老韩家,晕晕乎乎吃了饭,晕晕乎乎就到了床上,晕晕乎乎就搂在一起。
6 H: W" ?# j4 X0 U& I. _  一段癫狂的云雨之后,老韩拉着我,紧紧拥我入怀,“小辉,明天哥带你看看你的新房子,看看咱们的新家。”$ G) B. S2 v4 I" d
  我推开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 g! E+ j% f: w8 E! L/ P% Q$ Y7 Q! m  “我答应了你,我会做到对你全心全意,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答应我,”
& h6 `0 h8 C% g4 R/ E7 M4 m* |  R/ X  老韩听见我这样说,看见我声色肃然,绽开的微笑有些僵,就惊在了那里。4 M+ S9 W  H) e
  “我答应了你,我会做到对你全心全意,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答应我,”* x' m2 N  G  F+ j& U3 X7 `2 T
  老韩听见我这样说,看见我声色肃然,绽开的微笑有些僵,就惊在了那里。
/ z+ A& a" ~0 `" C9 X' W# @. Q  不等我说话,老韩坐起来,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惊恐,一身的不安:“小辉,你有条件?就是因为要你搬了我这里,你有条件?”, |3 l2 b+ C) s' O4 ?( t
  我心里有些急,但是,我还是要等老韩把话说完,不管他是误会也好,担心也好,还是理解也好,我的确得等他把他所有的想法说完。% S+ R- r2 ]% A+ A
  我肯定地点头:“我有,并且你还得答应我。”
/ x# s8 m9 Z. u% B% L6 z. I. w, x  老韩长长吸一口气:“小辉,哥哥知道,你不是一个贪图别人钱财的人,也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如果,真的是,你也不会还钱给老左。如果真的是,我韩军一个农民,你也不会放在眼里。”+ Y/ @/ y% u5 m; f# D! V
  老韩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 z& N2 E' P! z  他不是等我回应他,他只是在想着怎么把他的意思全部表述出来。: v# O7 T3 h2 j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我没有必要接他的话茬,我在等,是的,我在等。
; t/ b! a% L6 V  我是答应了老韩,答应了要和他一起住。3 h/ X- k/ P( `% r( ~
  可是,在一起住,难保以后会鸡毛蒜皮。老韩比我年长十九岁,他的脾气,从这段时间来看,绝对没有老左的好脾气。直到现在,他的脾气真正怎么样?他的素质到底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被一种光环笼罩着,那是一种另我晕眩的光环。而,一旦我们的激情退却,那三年之痒七年之痛,一点点麻木,一点点荡然无存,我还能怎么去和他相对恬淡地微笑,再携手,直至生命的终点?
( c- T4 `& S/ ?' V9 K  S  我小辉既然已经选择了你,我就不打算跟你演一出过家家的闹剧,既然你老韩认真了,我得把有些话说到明处。能说到一起,咱们有咱们的日子过。你不愿意,就当我当初什么都没有说!0 Q3 `) v6 w8 f, ^7 W1 ?2 r, F
  “小辉,当哥知道哥是喜欢男人的时候,那种苦闷,不是谁都能理解的。多少年来,磕磕绊绊,一直到遇见了你。以前,就是遇见你,咱们哥俩个可能也不能谈及在一起住的话题。而现在呢,不一样,哥的家里,没有了那一口子,所以,你也就能体谅哥哥是多么迫切地想和你在一起。并不是说,哥也会对其他人说这种话的,这一辈子,也就对你一个人了!”
6 r0 X: L/ g, @1 q- q& L  老韩的声音低低的,有些缓慢,有些伤感。1 S8 z' l9 Z7 e4 f, `6 }) g
  “小辉,还记得不记得咱们的那两枚玉扳指?绿的扳指?”& b) f# [8 z# J' g
  我点点头,那前辈人金玉良缘的蕴含了多少感情期盼的扳指,那种生命的绿色在我的脑海里就瞬息间铺盖过来。
' c  T; T9 o# s# [9 ?7 h& B  “以前,老一辈拿着扳指的有情人没有能在一起,肯定是老天爷让我们俩个这辈子来续缘,让这辈子哥遇见你,让你遇见哥!肯定是!”( ^; g0 N$ B+ ~6 ?3 S4 j
  老韩这样能说会道,这样煽情的话,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相信命运也好,不相信命运也好,在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难为老韩现在拿这个来说事。; y$ m5 T1 ~' b4 h7 m1 W% i0 L0 G
  我急了,“哥啊,有些话,你说出来,让我很感动。我想说的是,我没有别的想法,我真的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不再离开,除非你变心了,除非你撵我走。”* I; `& S( I$ g! B6 t
  我紧紧拉住老韩的手,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 l2 i( M+ R3 _, c* e* O+ |  老韩就过来搂住我:“不会,绝对不会变心,更不会撵你走!”. g) h1 Q. w& [8 j
  下巴搭在老韩的肩头,我忽然就想起舒婷那句诗:# X" @% J0 |0 y
  与其在山崖上屹立万年
0 M6 K( I1 A, L( Z' h  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l3 X* n& Y! f8 R3 s8 ~/ C) Q! M
  第七十四章
; {) s& ~! X" q% {3 [: O  除了爱情,我还需要什么?除了温暖的怀抱,我还希冀什么?除了老韩,我还等待什么?& V) g! _: z  C* M" Z
  我不想流泪,但是眼泪却自己流了出来,我不是难过,真的不是,我很高兴。
7 n* T, u' [$ N% \  环着老韩,抚摸他的脊背,他光滑的脊背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 \* c& x% l) n+ ?  脸挨着他的脸,他暖暖的脸满是男性醉人的气息。4 K8 H% w/ O+ q
  这样的虚幻和真实,憧憬和现实在此刻是这样地平衡和谐,我在心中不停地央告:老天爷呀,就这样让我抱着老韩吧,不要有昨天,不要有明天,就让现在永远就变成现在吧。
1 @! ^% _$ {  M7 g7 J# B  可是,我知道,要把现在变成现在,要留住现在,我得给老韩说出我的条件。
; n: o, E) S- c. O$ k/ f4 \) G  我还是推开老韩,尽管现在我非常留恋他的怀抱。& E! J' W3 L( M5 ~
  “哥啊,我知道,你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因为别人,也因为我。我更知道,你想让我快点来陪你,想让我一直把你陪下去,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你要知道,你这样或许会牺牲很多东西,或许会被人说闲话,就是所谓的飞短流长。所以,你要听我说!”% }. E* `9 F" L% l! s. F
  “你说!”
7 S  `$ Z& [# \4 B( H  R  “第一,不要因为我去和别人再闹矛盾。”
4 c$ T) y+ k7 r: q1 X. E; c+ U, |0 E$ m! h  不能和陈汉章闹意见,毕竟那是老韩最初的那段无法抹去的一段感情。要是陈汉章和老韩闹翻了,除非老韩不再当村长,除非田真真不再来滋事。至于张文清,我现在不能指手画脚,不能让老韩不要和人家交往吧。现在,除了同志感情,老韩和张文清仍然有千丝万缕的瓜葛。2 L3 k5 |8 j' ?2 ^! O4 j
  老韩没有言语,他是个明白人。/ O- M# R  t4 A
  我不是要老韩现在就答应我,我只管说下去,你老韩慢慢考虑吧。3 F9 i" i3 Q/ V8 F$ d4 W. I
  “第二,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自己的事情,毕竟你还是一村之长。”, z: @# \3 r9 {6 N0 E3 f' I
  或许我还不是那种贤内助,但是我和老韩再狗皮褥子无反正,我也知道轻重。# R9 l/ C5 U. p/ Y! O
  “第三,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把玉祥门的房子卖掉。至于你现在这里的那套房子,我会出一半的钱。”
$ O3 Z* y! A' e, {: ^5 h% X& ]3 c  我不想占你老韩的便宜,也不想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既然我有诚意跟你在一起,我有义务出我的那份力、亲是亲,财是财。你就是想送我,我也要肯接受才行。
: ^2 ], E2 W5 Q! S* Z; F  老韩听说,就沉不住气了:“咋了?你还留一手啊,你是不是还准备给自己留退路啊?想着和我哪一天弄别扭了,退到自己的阵地里去全线防守啊?”0 P1 \4 L' s. o& i
  说实话,老韩现在真的不打算给他自己留什么退路,他已经孤注一掷了。在他的脑海里,就是把我毫无保留地纳入他生活的轨道。
& L# Y* [6 f$ d: V& L3 v  我不知道,老韩究竟是在冒险,还是在追求一种理想化的,他一直期待的生活。而这种生活以后带来的牵牵绊绊,他是否已经考虑过,自己都有吹毛利刃之剑,能一一迎刃而解?是他对同志生活的艰辛和复杂考虑不周呢?还是对自己的能力过分自负呢?" A  F$ u( _2 L# d5 S
  可是,我能这么问老韩么?我这样说话,老韩听了后会怎么想呢?
: Z8 o$ k5 d1 O/ c5 K2 f/ l; j+ F  我不知道,究竟老韩对我们的未来有多大的信心。他不会是那种心血来潮的人,更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同志感情,和现实这样相悖的同居关系,对于老韩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在众人眼里的一村之长,老韩真的在心里怎么想,怎么处理我们的未来?我和老韩的性格差异,能磨合到什么程度。一旦我象个疯子一样的脾气下来了,你老韩来会包容到什么程度?
3 D) C! F8 u' F' N9 c0 `  这一切的一切,都象炸弹一样,都是隐患啊。. G9 Q) q! q" z$ E+ f  C
  我们所追求的世外桃源一样的日子,就像水面上飘着的船只,没有风浪的时候,可以直挂云帆济沧海。而一旦狂风大作,老韩,你能把船舵掌稳么?1 ^6 u  k! u9 H% C' H" v1 K  {& w  r
  想到这里,我几乎失去了信心。
' f/ {# Y9 R/ }1 `% `我失去信心,是因为在此刻,我没有揣摩透老韩的心理,我只顾在自己的世界里浑浑噩噩地游弋。
* T  _0 x0 a$ I5 H9 i+ w! W. R1 H  曾经的桃花源,那曾经蛊惑了多少有情人胆魄的浪漫的意识,此刻,在我的心中明明灭灭,流萤一样盘盘旋旋,蜂蝶恋花一样起起伏伏。
& u* V/ v+ o8 }0 e% B5 k. \% ]% A  有谁,能站在我生命的高处,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永远给我正确的指点?8 |& ]; f6 ~( @# R& o. C
  有谁,能让我翻开一本《同志爱情指南》的秘笈,对照着教科书,和老韩不绕弯路大步前行?
6 ]" R/ \) h/ M" D3 Y  有谁,能成全我那无知的曾经的浪漫,放我的爱一条生路,让我和老韩的爱情能在一片童话的不被叨扰的世界里肆意滋长?- Y3 f* n& K, K" a
  有谁,能,在以后的每次举手投足间,让我们再没有丝毫的顾忌,一路欢歌,一路暢笑?
1 B# ]/ C" P" |/ \  不是说,天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照耀着庇佑着尘世上指定的一个人么?那么,那一直在浩瀚夜空中照耀我和老韩的星使,那一直呵护爱情的神灵,你能否左右了所有世人的白眼和嫉妒,放我和老韩一路远去?让我们的真挚的爱恋自在地开花,自在地结果?
& q+ \$ o, \$ \) ]. p6 s  我木然了,脆弱得象霜降后的茄子。
: t) o9 l/ a6 x$ X  “小辉!小辉!小辉!”
: U: \! _# p/ o$ p* l  老韩象是浓雾中的氢氩灯,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我。. t, f4 V% a" `. _6 x
  “哥啊!”刚才喜悦的泪水,已经没有丝毫的快意,瞬间就变了色泽,变了味道。
0 W* a6 P! X5 J  f8 g" K  我伸手紧紧搂住老韩。就像溺水时,揪住了一根稻草。8 Z' m3 u. R  m8 }
  如今,能给我梦想,也能成全我心中渴念的,除了老韩,这世上还有谁?
! f7 `/ t! A# r" E- n% d! t  既然,我已经不能没有他,既然他老韩给了我甜美的梦,我何必要把自己的梦残忍地打得粉碎?自虐一样可以去品味那种酸涩?那一步一探的渴望,一样可以哄着我前行,一样可以让我对未来充满热情的期待!
) O8 i  ^: ~1 `  老韩开始吻我,吻得小心翼翼,吻得缠缠绵绵,吻得痴痴烈烈。
6 m: N1 a' k$ r" e3 o  我讨厌老韩!讨厌他总让我有个地方去做梦,梦得我那么浓烈那么深沉地不想回到现实里来。2 O0 n9 d8 m: b! d7 X8 w2 o: x! _
  我讨厌老韩!讨厌他让我总在自私的边缘却频频回头张望,舍不得去伤害他。
% {3 D& I  p1 ~) _. ^; J  我讨厌老韩!在我最需要人抚慰的时候,就那么及时地施展他的温情,把我的阴霾尽数驱散。
/ y- O4 j5 }% n- B& r; {  老韩没有说话,一任我的泪水从脸上滴落下来,从他的下巴滚落下去。
8 e. v' I) R) ^" Q- W  哭过了,吻过了,平息了,老韩起身热了湿毛巾,给我擦了脸,把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搂着我倒在床上。: A) a. Q, v2 H. Q3 n- J
  “小辉,哥知道,今天,你说这些话,也是动了脑子的。哥甚至能想象到,有些话,尽管你不愿意,但是,你还是站在哥的角度考虑,实际上是在替哥在说话。哥没有看错小辉,没有看错!”
2 Z. G0 p+ L2 H9 S: s8 g- z  老韩在我的唇上点了点,嘴唇又在我眼睛上粘了粘,瞅着我说。' c$ ~! C) Q5 A" j, E
  老韩这样的柔情,在我的想象里不知道电影一样,想象过多少次。当此刻我真真切切地获得时,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我要用心感受老韩的温存。我想告诉自己:小辉,不要辜负老韩,不要伤害老韩,就让这样的温情永远永远存在吧!让我躺在老韩的怀抱里,不要再起来吧。
1 O/ q" f0 j; U# i( Y  我不知道,象我今天的矛盾心理,天底下有多少同志曾经有过,那种不可名状的痛和快乐,真的让人震颤。让每一根神经跟着颤抖,又那么熨帖。我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在真爱的境界里,能达到第几重。& X: i) D+ j/ t  |- G$ m
  “小辉,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哥想给你说,要是你搬过来,只要你搬过来,哥就不会让人再欺负你。只要你在哥的身边,他不管谁,对你,都得见客下饭!有哥吃的锅盔,就有你吃得烧饼,有哥穿的绫罗,就有你穿的绸缎!想给你丢个白眼,除非他谁先把哥的眼睛抠瞎!”
# C6 e3 q0 y9 O* t/ r. \  老韩那么有自信,那样信誓旦旦,这样的口气,尽管我有些疑惑,却也惬意地愿意迷醉。% h  A1 {+ U, z4 |- e6 l
  老韩这样的话,算什么呢?算盟誓吗?算是给我打包票么?) W1 S+ x5 u" N5 Q* y0 N: d( v
  我无语,我真的无语了。
* D& x9 M5 ?2 z! s; x2 ^, W% A  “小辉,要是你的心里装了哥,就不要在钱上太计较。玉祥门的房子,只要你高兴,随便你做主。可是咱们的房子,你就不用管了!”1 x% G: ~% a  @) A# q) Y
  说来说去,老韩还是很在意我们现在正在谈论的房子。
) m9 k$ }: P: g  “那不行,你如果执意要我白住,我是绝对不能答应你搬过来!我也有我的做人原则。说好了,钱,一人一半!你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么,我和你没有商量,各走各的!”
- z* V$ l# |2 k5 q1 A4 R; ^6 f  你老韩不管多有钱,那是你的,你就是有金山银库,我小辉也不稀罕。再说,我还没有腐化到要人养的地步!我不想让你老韩对我小辉有丝毫的蔑视,我是比你小,但是,还不是小到不懂啥,小到连一点骨气都没有。
1 p) Z' t# A- b+ F  我也明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古训。. w5 @9 d. |; z
  爱你,我就要爱的干干净净,我不想被铜臭污染了我对你的这份感情。
4 ~% i" P1 `& t0 B  老韩就笑了。
% u5 N" }8 H+ |9 q  我才不管你是笑我迂腐也好,还是笑我幼稚也好,在有些事情上,想让我让步,老韩,你做梦去吧。
; P) J6 n6 C, _. A3 [; I2 q# m1 V2 E  “好,好,好,只要能天天在一起,随便你好了!你呀,就是个犟怂!”' w  }/ \( }; z! F' |$ I
  老韩不再坚持,我的心也就坦然起来。/ ^9 q* J3 S' B) D/ q, `8 }( c  M. q
  一翻身,压到老韩身上,张开牙齿圈住老韩的嘴,将他毛嘟嘟的髭须一块裹在舌头上,轻轻咬一口,眼里含着笑,等他有些皱眉,才松开他。
5 N! _1 b3 e3 i. L" M5 {# X3 v  我说:“哥呀,弟弟又想了!”, ~! Y7 j6 j  M
  老韩轻轻啐我一口,笑眯眯地说:“呸!那还等啥,想要了就拿去好了,自己家的出产,还用商量!”% X( q% q9 Y% ]$ f; f6 y
  第七十五章
7 X3 X$ n0 ~% r6 u    早上起床后,才知道,外面一直在下雨。. C9 L$ L6 E4 P4 H- O5 t
  秋寒似刀,也难怪,看节气表,今天都是霜降呢。
/ J5 R6 v! h( ?+ I7 m  院子里,墙角的几簇猩红的乳白的菊花,已经残败得象乞丐一样,不见了往日娇颜自负的神气,花朵肉肉地低垂着,和花枝一起蜷缩在墙角。那比较耐寒的美人蕉,也只剩下光秃秃的茎和已见大片黑晕的叶掌,在瑟瑟发着抖。只有一根高过院墙的芭蕉,那硕大的叶片还有些浓郁的绿色,在斜斜的风中飘摇,唰唰唰的雨声在芭蕉叶子上更为清晰。
2 h9 e1 |8 P$ B' d  p! x, u  等我洗漱毕了,老韩已经笑吟吟开始招呼我吃早饭了。
- n$ z: U4 c' Y  回头看,餐桌上放的是新的焦黄的喷香的苞谷蓁。还有热气腾腾的蒸红薯,几个雪白的罐罐馍,几个煮鸡蛋,一碟酸菜,一碟醋溜白菜,一碟榨菜。5 ^4 {2 ]) N: j7 y% p$ D# E) ]% J
  非常家居的早餐,我的新的一天就这样到来了。
) M( b0 ?6 ?0 S7 j7 D  在我的印象里,我和老韩应该骑着高头大马,从长白山,到五台山,到嵩山,到衡山,到五指山。三山五岳间,马蹄声脆,飞花流香。
" p# @8 Q) U4 ~! ^- ^$ P  再怎么,在我印象里,我和老韩,也应该从蓬莱岛到西湖,到鄱阳湖洞庭湖,沙湖就不说了,却应该去青海湖。在新疆的天山的天池上,在苍山洱海,诗仙李白一样放歌弄扁舟。
3 o  e& @( r+ J$ P8 B7 ~  老韩看我痴在那里,就给了我头上一个爆栗子,眯眯笑着说:“吃饭啦,能养活你就不错啦!你以为顿顿都是山珍海味啊!不过,今天晚上,哥哥带你去好好吃一顿。早餐么,将就一下啦!”
3 X; k4 S4 |' g" l* G  将就就将就,有的吃就总比没有吃好点,我也好养活呢,粗茶淡饭,顺口呢。7 Z' a, U! S2 c7 d" q
  再说,这样的家居早餐,实实在在很诱人呢。
" m+ _) a# D0 n7 C  吃过饭,老韩找出两把伞:“走,看看新房子去!”& u/ H7 O; z3 Z7 v8 r
  老韩的眼里闪着光,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光束,照亮了他自己,也希望能照亮我,能温暖我。: z+ x5 n, A, I: N' t& V, w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被温暖挤满,只是不想太让这种幸福膨胀。
( E+ m- e* i2 q: p4 F  在我们还没有搬进新房子以前,在我们的幸福还没有完全实现以前,我实在不敢张扬在一种想象里。
( ^5 f% I8 U. G$ z% O! T  c: f  是啊,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什么变数呢?9 D0 H, v- y& I( N
  一路上,村里的人,凡是在路上碰见的,或者在自家门口看天的,都仰着笑脸殷勤地和老韩打招呼,老韩只是微笑着点头,哼哈着不置可否。2 Y; S0 ^+ i! W( g5 t% J: W
  我也听见他们在我们的背后小声说:
! I6 S0 b6 |( v' a3 D6 B  “那个村长旁边的,听说就是村长的干弟弟。小伙子长相真不赖,男人,咋就长这样好看啊!”
" ~( B: o' _; Q" Z* N1 X  “听说,好像名字叫小辉。”6 n" x# S1 y9 g& s
  “听说,老家是外县的。”
6 M) z: N& q0 h' m) K. h  “听说,是做销售员,以前是老师呢,是个大学生呢。”
8 L  t2 s7 z$ `& f; R0 H: {  L  我回头去,淡淡地笑了一下,给他们,那些我还不认识的,而将要认识的人。3 C4 g$ C9 D1 _6 Q) s: _
  是谁?迅速就把我的信息散播了出去。让我已经成为一种谈资。
5 X" H3 z* M6 U2 L$ w( f  瞬息,一种朦朦胧胧,似曾相识的感觉,模糊的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蔓延了,又消逝了。
9 j4 [: j% V" C7 Y! ~& k" x  我说不出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好还是坏。+ Y* ]7 Z" ]- i  ?5 N* [
  这样的感觉,也总是在我的人生里闪现。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片文章的梗概的一部分,或者说像一篇文章的论点一样,总有机会有论据给它来论证。譬如,以前梦过田真真给我泼腐蚀液。7 G+ J/ {6 k% {8 j; K
  我没有给老韩说这样的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说,我怕老韩也跟着害怕。
& x) }! l7 U, P3 W0 ]: f  我却无法逃脱,无法挣脱自己早已被谁谁安排好的命运。- O  _5 Q9 S) _1 ?, g8 I
  老韩用手肘碰碰我:“小辉,回头干啥?笑啥呢?”
( ^. ~# E1 l3 l: T4 G  “你不觉得很好笑么,人们在议论我呢,我有压力呢。”我瞥老韩一眼,很有点自嘲。: O8 l9 Y+ r2 P# S. a0 m8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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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A9 D  P" W7 M3 l% J  我说:“哥呀,我也知道,舌头长在人家嘴里,圆圆扁扁,想怎么说,咱们是管不了。咱们能管的,也只有自己。”* Z; N5 x( P; ]& n; `' N
  老韩笑了:“怎么管?我只想把咱们给管好了,给管高兴了!要是你不听哥的话,那就难管了!你呀,以后别太犟,别意气用事,就给哥省心多了。你呀,也真不知道谁把你惯成没有缰绳的野马了!”
* T; V9 U) ~3 ~  我不想再跟老韩犟嘴,也不想跟他捣蛋。在拐弯处撩了撩眼皮,看看四下没有人,就轻轻踢了老韩一脚:“把你裤带解下来!”
4 ~% S6 ~$ `$ H" W1 F/ _2 \8 C1 g$ \! @  “你疯啦?想做啥?大街道呢!等到屋子里再说!”老韩很惊恐很紧张。: ~* E" I/ y# C( A. H+ j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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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嘻嘻笑了。
0 H$ l; B, O, `5 l1 S$ U  老韩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会了意,把大手扬在半空,一脸的笑意:“打你个碎怂(碎怂,陕西关中方言,小坏蛋,小东西的意思),就不学好,捉弄你哥!”% N6 C# @# f8 [8 t9 l
  我低头闪过,尽管也知道,他的手不会落下来。
: Q7 U+ a1 m+ l  越过村口辉煌的古韵的牌楼,再往东走没有多远,老韩指了指路南。我抬眼望去,长长的铁篱笆围住一处精致的几栋商品楼。那绿化做的非常好,草坪环绕处,是几栋六层的红楼。户外,连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都有,秋千,跷跷板,滑梯,单杠双杠等。
$ P1 D; t+ k/ K* O  门卫老头欠身哈腰和老韩打招呼:“韩村长来了,吃饭了么?”- U& B, w& }- x+ z( e) @
  老韩这次还算客气,给那个有些驼背的老头递了一根纸烟:“老刘,来转转,以后要照顾小辉啊,他是这里的新业主啊!”
# D6 g% p  T/ d9 e* ^, d$ w  老刘马上对我客气地笑起来:“当然,当然,我们就靠这些业主吃饭啊!”
1 j1 c( p5 U5 B5 {! Y, {+ u& W/ ?9 l  在最南边的八栋四单元302室,老韩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 ]+ z& R, _, [/ h1 O  房间内毛墙毛地。, h2 M8 E- N% B
  的的确确的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够宽敞的了。面积估计一百二十平方不会少。3 o0 s0 m( V8 C
  “怎么样,还满意么?”老韩带我来到窗户边,指着外面一处处雨中迷蒙的风景。
/ G0 T. i1 B- z# M  这栋楼房是最靠边的,南边紧挨着的,是新修的还没有开放的小公园,精精致致的楼台和水榭已经初见雏形。4 H1 B$ G" Y9 L1 h. U, o" m  |2 N
  “呵呵,哥啊,只要有你,哪怕猫窝狗窝,对我来说,都是甜蜜的安乐窝。”我呵呵笑着,瞄着老韩。6 C3 t7 O# i; X0 t9 @; q# l6 ~
  老韩就过来搂住我,用他性感的嘴唇来堵我:“你这匹野马,刚才还踢哥呢,这会儿,就乖了,嘴里就抹了蜜糖!”7 T) q7 h$ E6 [+ b9 o" m: B" u! f
  在这个未来的家,在老韩温暖的怀里,在他缠绵深情的深吻里,我闭上眼睛,听任那种叫做幸福的小东西,流星一样划破我那曾经寂寞过的天空;听任,暖流,在我心海里,冲走岁月里种种的疑惑,一浪高过一浪,海潮一样咆哮而来,温暖了我的北冰洋,越过回归线,把我带到赤道线上,随着他一起温暖。# a" |$ ~/ [5 H3 J/ |3 B9 ~
  想起一首诗:
: u1 n, @: z7 S$ B! s  我在你的怀里
- ?7 F$ @3 g5 j7 V2 Q  你在小船里- C' u! e4 m+ I$ ?- X$ f
  小船在大海里, v1 x0 K2 U! q
  大海在夜空里/ s" u7 p6 c4 ^& x. o2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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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5: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e" I& t5 S/ x$ \/ |+ q& V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E9 l0 O8 U, a7 d4 S$ H, c1 K: }2 v
第七十六章  Z$ \" z, ]2 A' O
  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纷纷扰扰,不管外面的红尘有多喧嚣,有多诱人,从今后,我只要老韩。8 Y, k( s  `& o
  搂着老韩,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踏实。
8 a) A1 c' t7 Y7 l/ R: T  他的呼吸,就是我心中春天的气息。: j8 `- `3 \( O" ?' e8 d# x5 k
  他的声音,就是春雷隐隐翻动的声音。
* v2 s  A! ], r& D0 V4 ?  他的目光,就是那最温情的月光,那温暖的阳光。
. x* f* T. r7 I* H8 I! t  他的肉体,就是我一生最终的欲望。/ S( [) E% @; e( A
  ……………………
: q4 _/ _3 A+ h, G' Y  等我安静下来,老韩带我一个房子一个房子地细细查看。4 T( p1 I3 j$ T  B' F5 k9 H9 A
  边看边问:“小辉,你想把客厅装修成啥样子?”6 O% V8 k2 g0 D3 U5 w" b' x: u
  “小辉,你想把卧室布置成啥样子?”
; W. h3 V  K1 [6 \% s  “小辉,厨房你有没有新的想法?”
/ H) ]+ Y6 i4 j! ~: k5 W6 Y- W  “小辉,你想要木地板还是贴地砖?”
$ v' H8 T1 t7 [9 c2 K9 c% o  “小辉,墙壁包不包?墙壁颜色要别的暖色调还是冷白色?”
% k+ r; |' F2 H1 t7 I% F5 U  我只管在那里傻傻地笑,其实,装修成什么样子有很大关系么?就是装修成金碧辉煌的宫殿样,让老韩觉得不舒服,那有什么用?如果,留不住老韩的心,甚至留不住老韩的人,我要这个家何用?
. r/ D/ d) t! Z- G4 x  我当然不能让老韩给我写什么保证书,那是最蠢的蠢才才做的事情。: m1 b0 k% d. v, b
  我当然也不能跟老韩去领结婚证,结婚证什么都保证不了,再说,也无从去领。/ \$ |6 d- `+ a$ j8 c
  我笑吟吟地说:“哥啊,我哪里就懂什么装修啊?你看着给咱们整,怎么整都好!”% [" I3 z& M9 P, ^
  老韩很吃惊:“不会吧,你是出考题给哥了吧,哥看你玉祥门的房子装修得就非常好,尽管不是很豪华,却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5 U3 a* S2 y* q% s1 n
  我实在不想跟老韩在任何事情上再起争执了。3 c6 h4 N, u6 y9 h% a
  当初玉祥门的房子,是二手房不假,转到我手,我也曾费劲心思,东家观摩西家参考,上网查找,跑建材市场装饰材料市场,就连卫生洁具,都仔细看纹路敲声音摸手感,当然是细心又细心了。4 t6 |  a0 C3 `( u+ k
  但是,如果在这些事情上和老韩有什么不同想法看法的话,就是抓了芝麻漏了西瓜。  z$ t: z( L/ d: o" U
  我憨憨地笑了:“哥呀,你不知道,我那房子,是买到手的时候就那样,我可没有费任何心思呢。再说,我在这方面一点知识都没有。”7 c. @. b6 n! V* j
  老韩不相信,笑着摇头。
0 o  }( m* d8 D  我一脸坏笑,上前伸手到他私处,隔着裤子捏住他的那坨肉:“信不信?再不信就要咬它了!”5 Q1 t  b5 W$ @# z- _5 |
  老韩赶紧双手来捂,尽管我并没有使什么力气,老韩还是涨红了脸。可能,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跟他嬉闹过了。( f1 u9 \5 F3 E
  “哥的小祖宗,咋就这么坏啊!”老韩笑起来。3 z- A! \' \+ a" {8 R3 _# f' @4 E( A
  我还是从他衣服里伸进手去,去摸那团东西,肉肉的,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 L% Y3 ^7 [8 P  C
  老韩放开双手,靠着墙,先是红着脸嘿嘿笑着,接着就仰面看天花板,最后干脆闭了眼睛呼哧呼哧喘粗气。8 `) `+ O8 k/ j, E* z1 N
  解开他的裤子,褪下他黑色的平角短裤,老韩的那根棒子,慢慢地无声地昂起了头。粉红的头一点点从半包的皮里面探出头来,一点点多了,一点点露出整个面目来,那种饱满,那种富态,让人禁不住想去吻它。3 K" `; o7 w$ y$ W/ f5 u
  老韩慢慢解开西装的扣子,解开衬衣的扣子,就那样靠在墙上,像极了一个模特。" b4 ~) M6 I5 D3 r1 m3 m3 i
  老韩将我拉起来,捧了我的头,将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4 D# c/ f; Z0 Y- F
  像小孩一样,我就去他的怀里拱,拱我最想寻找的东西,那种久违的感觉,依然准确无误地用唇触到了,舌尖一粘,一挑,再轻吮,再深含。侍弄这个,用手再抚弄那个。1 G- x: N" T" {8 d' F
  老韩轻轻地起来,双手搭在我的头上,来回摸索着,象个饥渴的人在黑夜里到了瓜田里偷着摸西瓜一样。
8 H$ ~3 G, Q( i3 W) j* H  顺着他的肚皮一路浅吻下去,在腹股处停下来。
. k# t: J* s# r. T; [0 H/ o7 {  那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气息使我迷醉,那种浓烈的来自于温暖和性腺交合的气味,让我心跳开始加速。把脸贴在他体毛浓密的下肢处,我来回地蹭着,蹭着,用双唇切着老韩的那根慢慢崛起的棒子,来来回回,从头到根,就贴着皮摩擦着,却不舍得吞进去。
8 \2 \1 A8 Y. N6 B  老韩开始从低吟到深深地喘息,低声唤我的名字:“小辉,小辉……”
2 ~+ g+ i5 I8 O; W$ w0 n* s. d  已经很久没有伺候过老韩了。
, W0 S" Z- @# W9 M) L* \3 q0 Z  舌尖在它的顶尖一触,它象和我打招呼一样,有点趾高气扬地抬抬头。德行,还在你小辉哥哥跟前逞威风!我一生气,一口就把它生吞了。顺着冠状沟,轻轻用牙齿环转了转。. V8 j8 K2 H" {4 g
  那个东西还不服输地在我口中开始跟我较劲,还在挣扎着探头探脑。) E( U" g! G- Y/ B- N9 \5 r+ d
  我叫你狂,我叫你傲!舔雪条治不了你,我就把你捂在嘴里闷死,再拿喉管把你套死,套不死你就前前后后用唇把你捋晕,直到你疲惫地脱水,把你打回原形!. o/ o# v, y, v, E* I8 ]9 a
  老韩很快亢奋起来,双手不停来回在我脸上,头上摸索。以前有过一次经验,也不再拘束,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小辉小辉小辉小辉,双腿微微向前弯曲,颤栗着,脸孔憋得通红,贯了全身力气,我那嘴里的话儿一磁一磁,涌射出五次暖流,就慢慢没劲了,渐渐退萎了。9 n9 H+ N8 J0 h9 O5 X. D
  那种浆流,有些许的腥咸。9 p1 S" O  f: D4 i4 c! `4 b* H$ s  k
  乡村里流行一种荤话:宁吃情人屙下的,不吃地里打下的;宁喝情人尿下的,不喝壶里倒下的。. W! z8 I5 Z/ k- P& X+ V) G
  我笑吟吟地看着老韩挣扎在肉欲里魂飞天外,无法感知他现在在几重天,也无法救他回来。也就只好不动声色,只是拽住他的手。5 K2 ?, j; ^$ }, r. H
  屋子里还是有些凉,怕冻了老韩,我开始给老韩整理衣服。
3 P$ O' c  {; u- j/ F0 A  老韩开始魂归故里,挡住我的手,用了力,紧紧拥我入怀。
0 ~6 F5 w5 g8 G) s; u) e  我提醒老韩:“哥,屋里不暖和。”
5 X% e' C9 V; C/ \  P8 }/ T) ^  t  老韩不做声。' A( @$ x- o/ ]: Z8 a
  我在他的怀里,因为他的使劲,贴在他肩上嘴都咧开了:“哥,小心把你冻了!”, j  [. R% o$ u( p8 a5 C
  老韩却一手抚着我的脊背,一手抚着我的头,:“小辉,小辉,小辉呀。”6 [" U8 @# K4 ]/ ]- z
  我实在不知道老韩要说什么。+ M& b% L0 w& D/ B% w& B$ ~9 O) ^$ [0 x
  今天的老韩,实实在在像个老磕巴。
* E2 R' {% g3 N* h$ Z) j8 K  老韩突然放开我,弯下腰去解我的裤带。5 D$ e5 Q2 V) ^* g! z0 F
  牛仔裤抹下来了,白短裤被翘起的鸡鸡顶得老高,用力往下褪,就跳出来一根粗粗的秤杆。
$ b$ D  i* J" k3 g, P; l- e4 ^  ……
* \+ o3 ~/ ^. i$ P  ……6 W; G& Y8 Y( q; ~& A8 [
  水有些凉,漱了口,给老韩清洗了下身,整理了衣服,老韩把有些倦意的我搂在怀里。+ h/ S! p. \2 A, B4 }7 C' z" m4 r
  “小辉,哥给你说,哥现在心里非常满足。真的!”7 a+ }+ L2 i- E8 s6 D
  我不解地问:“你指哪方面?”
. D5 }" C6 t& a  老韩笑了:“呵呵,哥的傻弟弟!和你在街道走一圈,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哥呢!”2 h1 I: _9 n  V
  我还是不大明白,眼红啥嘛?你是村长,肯定赚人眼球,和我走一起,别人眼红啥嘛?
) y1 ?9 E( Q7 u  老韩哈哈大笑:“你长相好啊,在外人看来,长相好的人就让人眼红啊!”
2 d) ~, t* C1 A; M- g  听到老韩这样说,我不由得再问老韩:“直到现在,你还这样想,你不会是因为我的长相才决定要跟我过日子吧!”
. z. J$ s' B: g" Y( Z  老韩捉住我的手,在他脸上掴了一下。尽管我在中途明白了他的意思,刻意收了手劲,一声轻轻的脆响还是在他脸上爆了一下。老韩赶忙说:“小辉,你知 道哥不是这个意思。哥现在是喜欢你的人品胜于你的长相,你可别再钻牛角尖了啊。哥是说,现在就你的长相,已经让哥很有面子了。”
. ]) k( ^+ r+ B- U' G# ]( G" B  老韩这样说,我的毛刺才收了起来。
9 N8 `" O4 e5 @  老韩赶紧转移话题:“小辉,趁现在天还不是十分冷,咱们得赶紧装修房子呢!这样吧,哥找两个人来帮你,你只需要给说清楚你的装修样式,剩下的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做出来的活,肯定又快又好!”
: k1 Z# {2 F. N" @' i. l" l  我说:“还是你拿主意吧,你喜欢啥样子,我肯定也喜欢!”
0 r1 ^4 m; k$ t  F  互相推让一番,最后老韩说:“这样吧,就照你玉祥门的样子装,装修风格要一模一样,你住过来,就不会有不习惯的感觉,好不好?”; _) Y. |, f# s5 `& r/ P4 E% c2 ~; t8 {
  我嘿嘿一笑:“要是你觉得装成那个样子看着舒服,就这么办吧。”
( V" D4 F* ^. @4 E: }2 x  或许,老韩真的对我那套旧居有了感情也说不准。
; Z% H% ~( K/ G. V  于是商议下午就叫人去玉祥门看我的房子。
0 Z" X/ h6 b. K  ^2 n  刚准备出门,老韩忽然说:“小辉,你等一等,哥去去就来。”( L( O' R9 Q# z$ L
  说完,还不等我问个所以然,也不拿伞,他已经打开防盗门,蹬蹬蹬地跑下楼去。1 I9 U8 S+ \' s- ?
  第七十七章" T7 B3 G0 n9 c7 C1 P: `  v
  大概有十分钟,老韩就跑回来了,头发已经淋湿了,眉毛上,嘴唇的髭须上都还挂着细细的雨珠,他的两只裤管也湿了一大片,皮鞋上还粘着几片草叶。而他的双手上,竟然攥了五支粉色的香气馥郁的月季花!0 K6 }5 _( w8 P$ P
  月季花的花枝不是被剪断的,那断头很明显是扭来扭去给扭断的。那木质的花枝的断茬一丝丝参差不齐。老韩并没有紧紧地攥它们,而是松松垮垮地用手捧着。
1 p2 I% k, _  l4 y  老韩闭了防盗门,把花递过来,喜滋滋地说:“小辉,新婚快乐!”* |$ h7 X1 |7 ^( f; s
  我被老韩这句话逼到了墙角,无法再退。
  k# `# Z& Y7 G2 w7 [& B9 p  没有人来祝福我和老韩,老韩却来祝福我。
1 I% }- |( E" f) O5 r( q6 i  l% O' k  “哪里来的?”我睁大眼睛。
6 W5 o! V/ O/ B# j  “花园里折的!你们读书人喜欢婚礼上有花,哥来的时候,看见花坛里只有这几朵还开的很艳。”
7 j& e% i' }" @- T) i0 j0 l  我接过花,在鼻尖嗅了嗅。) z/ ]7 a: B# ?! z* `
  那种寒香幽幽地沁人心脾。9 C1 s7 H8 V: v8 Z) J
  花刺,扎了我的手。% ]8 U( p  v$ V/ ]7 K: N% N
  等我接过花,老韩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手指头在身后的墙上来回蹭着。他的眼神里流着浓浓的温情,一瞬不瞬地张望着我。
' P. w# }3 }! u6 Q3 \  我心里一惊,预感到了什么。用力一拽他胳膊,墙上不是很明显地有几条淡淡的湿线。
9 n" `5 ~2 d. u! J, ]  J  抓住老韩的手,尽管老韩在挣脱,我还是赫然看见,殷红的血珠还在从他拇指食指中指往外渗。因为在墙上抹来抹去,血水已经在他的右手上模糊一大片。
2 e. I. ?+ d; z  我眼里噙满了泪水。
3 A3 V. _6 i' }& [4 o4 o  老韩却在那里不出声地微笑。) _# b! a5 W. T
  我的感动,犹如春潮滚滚而来。
& I5 j1 H% N& y5 a- Y; i9 i  老韩这一束花,比当初的那根链子,比和我交换的玉扳指更金贵!我也实实在在地知道,老韩是真的拿我放在心尖尖上了。, Q% ~6 K- t+ p
  关于爱情花语,我能罗列一百个!
7 \8 v: w/ R" x1 b  桔梗花,白玫瑰,薰衣草,油桐等等,都有着不同的意思,就连狗尾巴草,都有着独特的花语:暗恋。
& g0 z- i2 i! p7 n. B& |  我不知道老韩怎么忽然就有了这个浪漫的想法。
) t* H% E2 w, X+ ~) l  在小区的花坛里,不管有没有人窥视。在冰凉的雨水里,他连花刺都没有剥下来,拧来拧去,折来折去,掐来掐去,把这开的还算娇艳的月季,带着雨露,带着血渍,带着砰砰的心跳,可能还带着他自己都从未有过的新奇,在这个仅仅属于我们的特殊的日子,双手捧到我的面前。) O; f* ]! o. Y/ k
  也许老韩并不知道,粉月季的花语,正好就是: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 y1 K1 U/ ~6 ~6 R1 Q. l( D" Y  “喜欢吗?”老韩过来在我左颊上亲了一下,他胡须上的雨珠染在我脸上。有点痒,有点冰凉。
! a. U+ P- j  Z# X# i+ O( c$ H) T/ J  我不出声,含泪深深地点头。
) b4 ^% O2 o7 r  老韩就咧嘴笑了,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
4 h2 q5 s% j- |9 K: z, y  我撩起衣襟给老韩擦头上的雨水:“哥啊,你个瓜瓜哥,出去也不叫我,哪怕给你打个伞也好啊,要是淋感冒了,怎么好啊?”! {- q, t8 m2 g. H+ e, P) v, J+ V. u
  老韩用手掌给我擦眼泪,笑着说:“感冒了就感冒了,不是还有你吗?你会给哥熬生姜汤,你会服侍哥的,你说你会不会啊?”: b; f2 g+ |- J- h7 E
  我没有吭声,熬生姜汤算个啥啊!- c7 K5 _: @. h, j
  抓住老韩的右手,一张嘴,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吮起来。# A1 W+ i* U1 z" w/ u! z4 b
  老韩皱了一下眉头,片刻后说,“这两天,等雪屏回来,去保险公司把手续办妥,哥就给咱重弄一辆新车。以后,哥慢慢教你开车吧!”
& V) I5 Q+ E% X1 r2 f  我没有回答他。2 a" f6 R1 y. p, P( J0 {
  我不知道在老韩的计划里,我应该有着怎么样的后半生。尽管我不敢去想,尽管我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我也不想拂了老韩的好意。如果,他有什么不快,我能高兴起来么。车的事情,再说了。6 k; C! c5 x$ v& L' T4 V
  说老实话,这个叫雅心园的小区还真不错。
( e% M4 q+ K2 i! T2 k$ P1 @# j  出门,站在空旷的地带回望。那濛濛细雨中的红楼显得分外的肃穆和庄严。移栽过来还不久的碗口粗的法桐每十米一棵,整整齐齐地站在道边一遛遛。在草坪中央,砌有一座五米高的假山,小抽水泵把水抽上去,再从顶端做成小喷泉。水,就从高处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跌下来,摔成碎玉,飞成清雾。风吹过来,化成渺渺烟岫就不见了。环着假山,是一方不小的水潭,有五色的一匝长的花花鱼在水面吹着泡泡逗着草屑。水池边有一大丛翠竹,瑟瑟地在风中抖着不太碧绿的叶子。冬青树被修剪得圆球形,房子形,拉开的抽屉形,纷繁地围着供人歇息的长长的木椅。黑色的圆柱子上,那乳白色路灯一疙瘩一疙瘩象椰树上的椰子果。夜间,肯定这里亮如白昼。
* n3 x. K! M9 }  老韩对我挤挤眼,乐呵呵地说:“小辉,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 r3 J8 p; X4 i1 k( a  好在现在这里没有人,好在还不是很多人都搬进来。我迅速扫视四周一圈后紧张地说:“哥呀,小声点!看你张狂的,你不怕人听到啊!”
' h( p7 h! E3 h3 N# V) t" k4 ?) I  老韩竟然吐了一下舌头,给我做了一个鬼脸:“哈哈,你越大气越没事儿!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4 S: |" S8 s$ F/ B% }- r+ r" u7 A
  这个老韩!这哪里是老韩嘛!我怎么就觉得现在的他比我的年龄还小啊!
6 K; P- e& @8 j- ~% V  “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要吃大亏的,你跟我可不一样呢!大不了我抽身而走,跑华县去了。你呢,你的和尚庙可在这里呢!”我吓唬他。
6 d& a5 k) _1 ^% _. e  老韩却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他撇撇嘴:“谁能拿我怎么样?这地盘,他谁想干个啥,还得看我眼色!再说了,这雨下的唰唰地,他谁就是长了顺风耳也听不着哥给你都说了些啥!你要是敢撇下哥跑了,就是追到天尽头,哥也要把你拽回来,更别说华县!”0 W$ K. g2 V( ~! t
  我气得直跺脚,老韩你个二愣子!% \/ p: F0 L) W1 h
  我拉下脸来:“你再胡说,我不理你啦~”
0 ^$ C( n# N) ?' \  u* R  r, D1 a  今天的老韩到底是怎么了?我搞不清楚,老韩真是这样想,还是在跟我闹着玩。如果闹着玩也就算了,如果真的这样想,那以后早晚要出事情。不行,我得跟他念叨念叨这事情。
* H6 {. M4 k0 A$ p* h$ O% N1 ^  我说:“哥啊,房子看好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咱们回去吧,你看,站在雨地里怪冷的,你的裤腿都打湿了,咱们回玉祥门吧。”
8 }. Z" p: J( w# w8 E  老韩这才低头,看看他,再看看我说:“那好吧,就回玉祥门,哥哥和你回门子去啊。”
. e6 y  Y+ b, a( F+ V  说着说着,笑起来,脸就红了。. H% |/ p# @* U9 C8 y  j+ S
  第七十八章
& L6 P' E* M3 p2 a: g  坐在车里,看着老韩才换过的雪白的衬衣和笔挺的藏青色西装,看着他微微红醉的脸膛和眯缝着眼的笑意,再望窗外街道上密集的雨雾中的匆匆人流车流,觉得,车内车外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了。: q+ ^7 k2 u' A4 F
  外面的世界空自冷雨和萧条,却也无法吹凉车内浓浓的暖意。0 N0 \0 N* T) J" [: ]8 d. J1 B
  将手搭在老韩的膝盖上,我笑了:“哥啊,你怎么说‘回门子’啊!”# ]- k; V: p* J/ ^9 q
  老韩舔了舔嘴唇,看我一眼,嘿嘿笑着不说话。
4 ^3 C" e& g/ ^: v, D3 h; N  我在他腿肚上用指甲轻轻掐住一点皮肉,老韩不躲,皱眉笑道:“下毒手啦!上家法呢!翻了天啦!忤逆啊!”( P0 r# ~/ t- R0 M- ^/ \4 l
  看我问的紧了,迟迟疑疑地说:“搁过去,那回门子的讲究可大着呢。新媳妇洞房后的第二天,就被丈母娘叫回娘家去了。在娘家住一晚,新姑爷就去丈母娘家请新娘子。这一回去再一请,就叫‘回门子’。”
, I8 R3 t; g1 R5 S2 O  过去的故事真让我新奇,充满兴趣。" C0 f' j9 Y( k& a9 w
  “还有,新郎官请新娘子的时候,还要拿几样必不可少的礼:十斤生猪肉,肉要后臀肉。一壶女儿红酒,酒要陈酿。十个白生生的油塔馍,馍上面要点了红圆点 的,喜气吉祥。还要有三根不断茬的五节的莲藕。青红丝的甜米饭,八大碗的蒸碗子啦等等。把这些东西披挂了红绸缎,排排场场送过去。”  Q4 e& v2 O; x
  老韩就像一个捋着长冉,拿着长烟袋,穿着对襟衫的从最闭塞的大山里走出来的老山民,说着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对婚的礼法。: x1 ^4 g  O4 K0 t3 }
  我笑嘻嘻地说:“说来说去,你这个新郎官,现在却省了很多章程了啊。第一,不设宴,省钱啦!第二,没有人闹新房,省事啦。第三,没有丈母娘催新人回娘家,省得烦,落个耳根清净。第四,不用割肉买酒蒸馍馍买莲菜辛苦地做蒸碗子,省力气……”
) c# x* q+ A7 j: @% D  我掰着指头正在给老韩数着他的大便宜,他却腾出一只手,在我脸蛋子上拧了一下,乐呵呵地说:“你以为哥想省啊!哥也不想省,哥也想排排场场把你‘娶’进门,让我们做白天的兄弟晚上的夫妻呢,让咱们哥俩个光光堂堂出入成双死后同穴!可是,谁承认咱们呢?你家里承认还是我家里承认?所以啊,这‘回门子’就委屈小辉你啦。可是,不管怎么说,玩笑归玩笑,真话还得说,哥哥不想亏你,以后也不会亏你。”7 w( k1 {6 U4 G- F$ @
  一句玩笑话,却平白惹来这么多无端的乱纷纷的说辞。
1 a) d! r8 P& s- A' w; A  我还没有活够呢,什么死后同穴!但是,话虽难听,真情却感动了我。我只要现在的欢乐,我只要这种欢乐延续。死后,就是没有感知了,愿意怎么去随他去好了。- q" B5 H, P$ k2 C$ r3 s
  我脸向后一扬,挣脱掉老韩的手指。作势用牙齿去啮老韩的手:“汪,汪汪!”+ {& o6 }: H5 \' |  U6 g8 c
  老韩就哈哈大笑了:“狗啊,狗性不改!”6 {/ P' t) W2 _# W# Y+ d- I$ `5 L
  “狗就狗!你可想好了,要甩掉这只狗,现在还来得及。我数三下,你再还不甩,可别怪这只狗,他会咬住你,咬一辈子!”
5 ^! a2 I8 ^" F. e9 K/ U  我佯装数数:“1,-----------2,----------2.5-----------2.6-----------”! C: x9 g/ w5 D( D- U7 g3 W0 d
  老韩大笑起来,“你慢慢数吧,等把你头发数白了,把你腰数弯了,想让哥把你甩了,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b* L6 m  q3 r1 P* x
  什么是承诺,什么是誓言,什么是海誓山盟?我没有经历过。在我二十五年的所有浪漫时光,我都不曾有过花前月下,不曾和谁有过盟定。我不曾知道那种荡人心魄的甜蜜。此时,却在这个时候,由一个叫做韩军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6 G2 K2 Q% D% `9 m$ G; i
  犹如被雷击了一下,我给怔住了。
: B* M6 ]$ p* j4 o" G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味着老韩这句话,那种藏在字眼里的力量使我震颤。我可怜巴巴地望着老韩说:“哥啊,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把你最后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4 `  ~) ?3 ?$ ^* s  老韩也回过味来,不再笑了,但是,依然字正腔圆音色饱满地说:“哥一辈子不会离开你!”2 n. Y! F% c1 H. \3 R5 b) V* S8 H$ Y
  我沉默了,不再吭气,拿手指头在前面的隔挡台上划字,划来划去划了半天却不知道划了些什么。只是看见手指头上的湿气刚划出来,就被蒸发掉了,再划,再蒸掉。( l( d+ c9 f. j' o( m
  老韩看我不言语,说:“小辉,认识你以来,说真心话,哥很多时候都是在煎熬。不见你吧,心里头很空,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就想马上见到你。那种感觉就像看不见的蚂蚁,从什么地方就钻进了骨头里。一开始是一只,后来就越来越多,很痒很急,越急越痒,让人坐不住。”
, e2 y$ P! h  K& A- Q. w# B  我喜欢倾听老韩说我,说他对我的感觉。
0 H, Q/ ~% u- q' _4 x# d  M0 u  “见了你,你有时候给哥使小性子。说起来也奇怪,就你这种小性子,要是放在旁人,哥肯定早就跑啦。但是,怪就怪在这里,你的小性子,都是围着对哥的感 情来的,哥也看得清楚,你是真心实意喜欢哥,没有拿哥开涮。慢慢的,你的那种好相貌,那种年轻人的热情,那种正义感,那种幼稚的冷静,好像把哥也给变年轻 了。哥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从你身上,哥看见了自己以前的样子呢。”
. e! h  N6 f9 r  呵呵,这个老韩,就这么打开话匣子,却没有人逼他。% }  O5 t$ J; Z5 p; R
  “至于老左,只要你住在这里了,我看他怎么再使花招。他那个婆娘,能厉害到哪儿去?在咱们的地头上,还是咱们说了算!”
" \' v1 `) L; V3 r6 }  我问了一句:“那要是我慢慢老了,年纪大了,也再没有热情,没有年轻时长的好看,那时候,你怎么办?我是不是就到了被你遗弃的时候了?”' ~0 L; c5 \2 N. R5 W
  老韩在我手背上拍了拍:“你呀,把心放肚子里吧。你也不想想,哥比你大多少呢。等你老的时候,哥哥还敢再折腾么?到那个时候,哥哥吃饭穿衣还不是要靠你啊,只要你不抛弃哥,哥就谢天谢地了!”
3 `) U, S9 ]5 ]+ f/ H" `, M  我希望老韩说的是真心话。  u% z1 O9 @; ~" T6 J  J! L0 `
  也许同志的爱恋,一开始只是一种相互的吸引和冲动,那些都是超越了理智的范围。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冲动,才产生了在一起的欲望和动力。一旦有了条件,就产生了爱,发现了自己爱着对方,这种爱,支持着携手前行。
/ F5 o) j9 G  D: O4 l* g- t7 V% Y  我想起今天老韩在小区草坪边的事情,就说:“哥啊,今天你真是吓坏我了!”
  ]0 [4 q& m, I  老韩吃惊道:“什么事情?”
# f& F8 G4 G8 s+ R, x  “以后啊,咱们可得有个样子呢。在外面的公众场合,一定得规规矩矩,不能说让人心跳脸红的话,不能勾肩搭背。你想啊,我是个客,你不一样,尽管是在你的地盘上,被人看见了,让人嚼舌根子,万一说咱们怎么怎么,不说你会怎么想,我都受不了呢。”" u3 u% a  t, D+ e
  老韩舒一口气:“哈哈,你说这档子事情啊!哥还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好啦。另外,提醒你一句,你别再说客不客的,从现在起,你都不是客人了啊,是主人,主人!”5 [8 j( K. F/ u! N% [  n4 q* Y
  老韩睁大眼睛,把最后两个字重重地重复着。
" _5 L" S, I; t9 W9 v4 |  我嘀咕一句:你知道就好。
/ {" k1 }# w& r0 j# N+ B) B  尽管老韩这么说,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我还是有点担心,只能自己在心里嘀咕,要以后当心了。
/ k& `6 t) X1 y; B1 d0 ~, h7 R. B  从北郊到玉祥门,都快二十公里车程。雨,还在不慌不忙地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老韩已经给那个本家的韩君武打过电话,让他下午带个搞装修的内行来看我的旧房子。
4 @2 w! |8 Y( p" \& t/ @  在潘家村吃过午饭,停好车,上的楼来,看见对门张文清的房门,我努努嘴说:“也不知道他在家不?”6 L8 A0 M1 `  Q# k
  老韩说:“和雪屏他们去旅游去了,说是晚上就能回来。”: i9 K, x, ~  j& r/ \2 Y9 Q' C
  第七十九章
' C# n0 a# v3 ^5 ?6 d: p  越是要搬到老韩指定的雅心园小区,我越是对这个旧家留恋起来。
6 `, ?) a9 \2 d, V  尽管,在以前不知道对面住着的人,就是以后会和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张文清,直到后来知道了张文清不是个地道人,我依然没有想过要从玉祥门搬走。; @+ ?2 p+ ^& n7 N
  这里是我苦心经营的,我能守能攻的最后的堡垒。毕竟,它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置办的家业啊。
' i; Z) b. Q$ X2 Y  进了屋,老韩和我一样,东瞅瞅西望望。1 }  J( y/ K( k+ ^' R' f
  老韩瞅的是装潢,我瞅的却是我旧日的心思。
. k0 }$ X5 a; y* O$ c  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卧室,从卧室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再到阳台,浴缸,花卉,到家具,甚至是连窗帘和壁灯,老韩都一一摸了看,看了摸。
: i2 ~( B$ Q) t, Y  然后,一把拉过我的胳膊,从背后把我搂在怀里,慢慢地轻轻地摇晃,我有些醉。$ }1 H0 W4 n# ?: R. C
  “你骗不了哥,这里的装修你肯定费过神!直觉让哥知道,这样的装修风格跟你的气质很和谐!”5 b  u0 \/ U) y$ ]% U
  我笑着矢口否认,老韩正要张开嘴伸长脖子吃我的鼻子,电话就响起来,老韩就用前额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去接电话。* ^% R) D/ i: o9 ~/ p1 d
  电话是韩君武打来的,说是到了玉祥门了。
: t0 G" B9 P9 b5 V. P7 ]3 }3 y) H  老韩就笑着说:“咱们的设计师来了,你要是还有啥想法的话,就好好跟他们说说。记住,只要你看好的想好的,咱们就去整,别怕花钱啊!”& t6 ~2 F- x/ P* H
  说完,在我脸上亲一下,开门出去了。
: _: v& n2 ^. x. B! P. @2 Y  韩君武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瘦瘦的高个子中年人。等老韩和他握手的时候,自报家门说是姓黄。  V  U5 Q- w: ]) V5 P
  韩君武看见我,赶紧说:“哎呀,小兄弟,原来你家在这里啊。哈哈,以后搬过去,你跟老哥就能经常见面啦!”7 ]( I0 h/ j! k0 Q
  老韩就拿眼睛的余光看我,不出声地笑。2 a  J9 N" k& J& n) T1 f1 l
  “对面不就是张文清么?”韩君武说完,扭头对老韩说:“我在来时的半路上,看见他们从山西回来了。”
7 e% i5 g% k" Z  M" _& A  老韩道:“还真快呀!”说完,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
+ |! n8 K8 ^0 X* D0 w' B  我赶紧给韩君武他们拿香烟,开了饮水机烧水。
" \# K- \3 I( e9 R  等我回来,三个人已经把房子细细地打量了一个遍,那个姓黄的高个子不声不响地拿着个软皮本,在上面写了不少东西。
4 D1 n6 e6 T# V' ?' _  给沏上茶,老韩和韩君武唠着家常话。我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有暖热,黄眼镜看着我说:“要是照这个样子装修的话,不是太费劲,看看你们还有啥要求么?其实,不用添很多东西,现成的材料我们手上就不少呢。”
: k+ ?0 H9 S- w  老韩看我一眼,再看黄眼镜说:“得多长时间能弄好?天慢慢凉了,要快点。小辉,给黄师傅说说,你还有啥想法么?”
& x( w+ l- k6 o& c) c  黄眼镜看看我,我笑着摇头。他道:“只按照这样式,人上足,也就在元旦前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了。你在元旦前要是想搬家应该没有问题。”
4 c1 ~9 J. S$ W6 b4 h  掐指头算算,也就两个月时间。
7 G$ k/ O1 {- g$ ~! e  寒暄几句,客人起身告辞。2 J. N; W$ D, S, }. D
  送到门口,客人执意说留步留步。
* d! T- E9 [* U$ \  w) {( t1 B  等着脚步声去远,关了门,老韩抱起了我,在地上转一大圈。我的身量重些,他却一点都不气喘,只是脸有点红。放我到床上,他一下就压在我身上,孩子一样高兴:“小辉,听见没有?元旦,就可以搬进新家了!”
8 n- f- g( E" _  老韩好像对这个新家很迫切,就好像一直住着别人的房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样。
4 X) S8 [1 w* J' }# n  ]  我揽住他的头说:“你没有房子住呀,一直住野地呀!”
/ c% J, v9 C" V# l  “呸!”老韩轻轻地啐我:“不一样啊,新家是咱们的家啊!”
7 h1 v! g$ n8 H9 b$ _5 O" O  老韩在空中用手指划了一个圆圈,圆圈把两个人的头圈在里面,先在圆圈的中间点了一指头,再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
$ G" R2 I% f0 e; S  “好的,那我准备给拿钱。”我搡了一下老韩,准备起身。
; o& G" v+ C0 M: P  而老韩却搂住我,环了臂膀紧紧箍住我,还使劲摇晃了一下说:“哥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沾别人的光。这样吧,装修的钱,哥哥先出。等哥把房产证给你的时候,你再给哥钱也不迟。”; m* {8 g* \" Q
  老韩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只能作罢。更何况,老韩紧紧搂着我,根本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 k. i# g8 [7 t% g, u6 F* G  这个钱,我是出定了,咱们亲身亲,财是财。
7 o2 `& J0 K9 k  老韩忽然笑起来,自己一欠身,从我身上爬起来:“走吧,小辉,出去逛逛,你不想给哥哥送一身衣服,哥哥也得给你送一身衣服呢。你看,咱们都是新人了呢!”+ b# Q7 a; Y) m- J) a
  我被老韩逗乐了,这个老韩啊,心还真细法呢。+ t$ E) D3 ~5 e- n8 m1 Z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是在世纪金花给打发了。
3 a' X8 y2 E( |1 E  其实,我并不喜欢希努尔的牌子。但是,就因为这个牌子前面有新郎两个字,我还是挑了一件棕红色的西装给老韩。人,长得白净,再有点整齐的小胡子,再容光焕发点,再就是石榴熟透了裂开了的年龄,再对他有点感情,他穿着这暖色调的衣服,就非常精神非常好看了。
% `+ y' ^5 w, Q- n5 [  裤子就选九牧王的吧,领带就金利来的吧。皮鞋就保罗骑士的吧。2 y- U, v" M8 Z5 p9 z1 e5 C5 k
  老韩说,小辉,你等等,哥哥去方便一下啊。营业员给指了卫生间的方向,老韩乐呵呵地去了。
8 k# ~5 J& x% i; B( A- n/ P' I  X  热情的营业员小姐不想冷场,殷勤地说:“你弟兄两个可真亲密呀!看你给你哥挑的这些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给新郎官挑的呢。”* j& Z8 N  V. s  q' y
  我说:“你不觉得他就是个新郎官吗?”
. V4 e( z6 [$ I3 y; A: `& {/ ^: Q  营业员还没有我年龄大呢,她笑了:“真的吗?还真有点像啊,像新郎官的心情和神情。可是,也有点不像!”她又摇摇头。
. s. |2 s! }% i. i9 ]" p3 C/ k  存心逗他,我抿嘴笑了一下,看着她眼睛问:“怎么又不象啊?”1 [4 u, L5 \. M& r
  “看你哥的样子,象个事业成功人士。这么个年龄,结哪门子婚啊,跟谁结婚啊?”营业员小姐认真地说。) B# A7 c1 }7 a! V! I2 Y
  “怎么就不能结婚啊?现在这社会,离了再结,结了再离,跟出门进门一样利索。跟谁结婚?哈哈,跟我!”
* l2 j4 Z  j' Q$ Z6 }; a  我虚虚实实侃大山。+ z$ S$ D1 ^4 E. N: `2 I) `& [4 |$ `
  她就大声笑起来:“帅哥你可真逗哦。男人和男人结婚,可真是太新鲜哦。赶明儿,我也去和我的闺中姊妹玩玩结婚去哦~”
: @5 _; \# \# }5 t% @& |7 e, x  她笑得眼泪要出来了。
7 t/ @& w6 o1 i/ \1 K1 l7 r: r' z  我微笑着说:“那我提前祝福你们新婚幸福哦!”6 t& }" S; L: j( V) ~6 ^% A
  她越发笑弯了腰:“我也祝福你—们----幸福!我就服了------你们-------这些会-------说笑话的-----人了。别人都笑死了,你们还装得跟真的似地!”$ q7 p% G0 A7 Z  d7 g9 B
  我恨不得冲过去趴在她耳朵边说:“不准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和我哥结婚了。他就是我的新郎!一辈子的新郎!”
( `4 A, T' C; y5 K! z) Y  可,我也只能看着她直起腰来,用指头去点笑出来的眼泪珠。8 m/ w9 L$ j, q3 n9 u% C9 T
  一个很调侃的祝福从她的嘴里道出来,竟然是另外一种滋味。
3 O0 ~! q+ [! }- `$ h: `  我的耳朵被人轻轻揪了一下,扭过脸,老韩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了。; o* j9 C5 z* d" G- b
  他喜滋滋地说:“说啥笑话呢!看你们高兴得跟梅花鹿似的!”4 g) x' I0 O; `6 @" G) P4 [" y
  营业员吃吃笑着说:“你弟弟说,他跟你结婚了!你看他,装的多像啊~”+ k$ J) f! t. f$ v  o7 h0 W& b- ]% C
  我抿着嘴不说话,老韩就一个爆栗子轻轻落在我脑门子上。: y% O' j* Z" k! i0 C" V5 o) H
  他转脸说:“我弟就爱逗乐子,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 y0 |# A+ V+ b# R; |% O5 J: X# n! H  说完,拽了我就走。
$ p1 u' c: u! M8 ~3 R- D8 j  |  和老韩拎了纸袋,走了几步,我回头,见那个营业员还愣愣地看我们,我使劲给她夹了一下眼睛。6 S- l$ `4 l  d/ S  x, ~
  第八十章
, v: Z  I/ `3 I7 I- v+ S* _) g  在转角处,老韩红着脸膛揪住我耳朵:“还说哥胡乱说话呢,看你那疯涨样子,还直接就跟人说得明明白白!”
% e! U1 ^  _7 @  “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不是刚才那样说啦,我就要大声喊呢,我就说某某和某某结婚啦!”我觉得这样的游戏特别有趣。我确信,除了我和老韩,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说什么。4 j3 Y" g% g1 J& V$ f1 W5 M7 ^
  老韩松了手劲,却依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肯定认为我这很夸张的样子很好玩:“那你喊啊,喊啊,哥就料你也不敢乱喊。现在不把你整个样子,放开了,你就胡乱蹦达呢。哈哈哈”
$ Z3 y' {7 i/ R" ~9 K+ `9 I% p2 r; O  我就伸手到他腋下掏麻雀,老韩一夹胳膊,我的耳朵就舒服了。& |, @: T7 B$ _2 E( U/ [, ?9 T* X
  商场里的几个顾客退让着,闪躲着我们的笑闹。那种好奇和不满,我们也并不理会,各自在老牛反刍一样回味着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甜蜜。
! @$ S3 n1 S; T4 G& w1 K  我附在老韩耳边,低声恶狠狠地说:“你今天欺负我了,给你记着呢!等晚上关起门来,好好收拾你!”
0 ^' j4 Q  `9 h; C, }  老韩就乐呵呵地说:“好啊,好啊。求之不得呢!谁收拾谁,还指不定呢!”
3 F! C* o9 ^6 {# V7 C3 r" C5 O  我比较偏爱休闲服和运动衣。- Q/ |+ h, o: W8 B( L
  我给自己买衣服没有精挑细选的习惯。再说,经常买,自己穿多大的号码,说梦话都能报的出来。T恤,选七匹狼的,西装,选贵人鸟的(尽管不喜欢西装的约束,今天也得买啊)。不想让老韩久等,草草试一试,就让柜台给打包。
" ?  C/ _: k. S6 d" _  让老韩在休息室去吸烟,我说,哥哥啊,我也想去嘘嘘。8 U. [5 k/ \6 `
  老韩蛮听话的,守着一大包纸袋子,笑着给我挥手:“去吧,去吧!”
8 X" d$ J( F6 Y& P7 R8 b: w/ W  我哪里是去洗手间啊!今天老韩根本就没有给我摸自己钱包的机会,买东西的帐,抢着全给付了。一开始,我还想跟他拼一下。到后来,看着他扬起胳膊,用手肘抵住我的肩膀那种很坚决的样子,我觉得要是再坚持,老韩肯定会非常生气,只好叹口气,摇摇头。
6 E  g6 U; ~2 \  我得另想办法。你老韩喜欢小辉,没有错的。但是,小辉不喜欢你老韩大把地大把地花那种不心疼的钱。在世纪金花转悠的时候,我早就看见,在进门靠左的地方,有一个长长的柜台:金饰翡翠。: _- u9 o7 X8 X& A' n4 \
  说老实话,我根本不喜欢披金挂银。尤其是不喜欢一个男人用金属这些本质以外的东西来修饰自己的外表(手表除外)。记得有一年去广西,在博白的大街上闲 转。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在我面前闪了一下。一抬头,看见一个中年小个子,蓄着八字胡,光光的脑门,花蝴蝶一样的大花衬衫,白色的休闲裤。本来,他的衣着也没有什么让我在这里来费笔墨的。问题是,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比大拇指还粗的链子。两只手腕子上,各环着一只洋蒜苔粗细的手镯。更夸张的是,他的左右手的十 个指头上,各戴着一枚四方面的大戒指。
0 I3 `3 A$ F; j7 C& F  他金光闪闪地在南方的阳光下趾高气扬地走着,傲然地炫耀着他身上的金子。
# C. i. {! g8 G0 X5 N" b9 P- t  我的第一感觉,他是才抢了银行出来。或许他有着非常强烈地露富欲望。但是,他装饰以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土老财,一个暴发户。也许,他还认为自己很养别人的眼。
0 Z7 i1 }7 p% `) x6 E: {  有钱,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有钱的人,不是用填满数字的支票做成衣服,用厚厚的金子给自己做了外壳,别人肯定会羡慕你会喜欢你。
- G3 R" S3 \+ K! j: u$ v& Y  也许,正因为我没有钱,我更不喜欢别人拿有钱人的眼光来看待来玷污我最单纯的感情。
# I$ ]0 `2 j' `; ~. [; l  可是,老韩的手指头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在今天,我的确该给老韩买一枚戒指了,我希望老韩能把这戒指作为一世的珍藏。何况,老韩以前也给我送过链子,我一直想给他回赠一样东西,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n2 a8 O$ B2 M: p
  迅速在柜台选了一枚黄灿灿的沉甸甸的戒指。戒指上嵌着一块红色的心型宝石。* c% J; y* Q( P. v6 L3 W4 T
  拿了出货单,做贼一样溜回老韩身边。
% j% U! |. k- w! d/ E  老韩正弯着腰背对着我用手指头拨着纸袋里他枣红色的那套西服。
8 m+ c1 {, [- d! {. C" u8 V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捂住他的双眼,憋着嗓门,老牛一样地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2 S/ |/ w( t8 O' D9 F  我以为这样的玩笑很好玩,老韩肯定会掰开我的双手,然后,用他最温存的笑容来回敬我。  }) n' U" ]# V: A8 o# W
  可是,我大错而特错了。
: D: O) U; Y" X9 V/ G) N6 n  老韩并不搭腔,一使劲,黑肘就猛地一后击。我的肋部就酸麻起来,身子不由得后靠,落空,一个屁股蹲,差点仰八叉,脑袋磕在墙上,我连喊一声疼痛的机会都没有。( ~  }8 {$ p% G$ Z9 A( @. ]7 w
  我跌坐在地上。, H" \/ Z# `) U. j* ?
  捂着痛处我呲牙咧嘴。这个玩笑,我才知道不好玩。
* J2 e5 v, g+ Y9 C  老韩回头,大惊失色。他不迭地奔过来,扶我坐在橙色的小连椅子上。
* S3 Q0 ]5 K7 L) J% u0 P8 s5 [- x  我瞪着老韩,我疼得都快岔气了。4 t5 W# r! J4 J* ?) S: v! Y
  “不要紧吧,小辉?哥还以为是碰见打劫的人呢。哥真该死,真该死,你怎么样?”老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那一肘使了多大力气。; P1 p# ~0 [' L7 X$ O' m0 Z
  我恨不得上去踹死他。
, J/ J7 F. D) V0 |  “我脑袋里现在都是金色的萤火虫,我胸口闷!”+ H/ }# d4 z  S$ _4 j& {9 S  t
  我恨不得说我每一根毛发都痛,我要耍赖,我要看他有多紧张我。8 g2 H# d4 z3 P0 U
  老韩睁大了眼睛,我这样痛,他肯定想不到。# c4 g% F8 A3 q) o- ]# L& o( J) n
  我身上的皮肉还是比较皮实。要是我是一个排骨型的人,刚才,我肯定能听见肋骨清脆的折断的声音。下肋处,疼是疼点,揉一揉,绝对不会有事。
  b  O. P. F! {4 A2 @" x9 k  但是,我还要演戏。我不演戏,他哪里会心疼我?
$ Y; o- {, I* L% ]" B+ o, Y  “我的我呀~我的手心手背疼,我的屁股痛,我的心最痛!我的一万条肋骨都被你打断啦!”# |8 r* t; T' H( d
  回头看,休息室里现在并没有其他人。等老韩侧过来靠近我的时候,我附在他耳朵边说:“还有,我的鸡鸡也痛!折啦~”
, m( P/ h/ [3 w  老韩就明白过来,一脸的惊恐就烟消云散了。一手缓缓地给我揉着痛处,左手就来撕我的嘴:“小祖宗,你要哥的命啊!”
- r% i( e! |: s2 V  我趁机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捏捏他的奶头说:“我饿!吃了就不痛了。”
" [5 b# v' g/ \! q5 s4 @  老韩哭笑不得,一个轻轻的爆栗子就落在我的亮闪闪的脑门子上。
; Q; v; X+ s  E/ ~8 [6 V2 E! E  我不解恨,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8 u5 j8 y; J% Y7 p  老韩痛得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却不能出声。: n; H: X. p8 r5 k& {6 s
  这一下,我才爽啦!2 `4 ~- C$ ]+ U# g!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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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8:47:55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9 C+ g6 ]3 R/ v0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4 I6 H/ H7 y5 E5 h* |9 L) U1 C

& G, ?. b# h$ ]$ P6 O  第八十一章& D% D' i7 T8 r% v% y6 Z
  “顽劣不堪!”% s* j; R+ t* ?/ ?
  老韩一边开车一边说。
8 {/ v! R( g' a7 L  我不出声地笑。
9 R4 V" `, z  [+ P+ r2 c% l  看着时间还早,老韩说:“小辉,饿不饿?要是不饿,去K歌吧,等你K饿了,咱们好去吃饭。”
2 U, T6 L4 z$ T, m# g( g, y  我摇摇头。
+ k1 ^* O3 _1 y. e  其实,现在的感觉就是,只要能看见老韩,做什么都无所谓。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小辉真的很幸运。尽管这一路苦苦寻觅,有点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可是命运的确待我不薄。毕竟,现在有一个人在我的心上了,他还是这样的在意我。我不知道,我还要再追寻什么。那种充实的幸福感,就紧紧地拥裹着我,让我很知足。- ?9 M) x) f) H" f" s
  望着窗外萧瑟的破败的秋景,我忽然就非常地向往下雪。向往那种银装素裹里,我就紧紧地靠在老韩的胸膛上,向往那种两个小老鼠的无间的相偎相依。也就向往那春雨飘洒的春天,向往春花绽开嫩瓣的清晨,向往我和老韩携手,在春阳里能在别人的一眼眼羡慕里携手走过。想着想着,自己都痴起来。
* u8 n2 \' U0 F  X/ A1 c  还是第一次来过的千千歌城。; L! F5 ^4 _+ E+ w. r7 V
  老韩喜欢秦腔,那种由衷的热爱让我对他产生无比的好感。秦腔戏,跟全国的其他剧种一样,它囊括了所有三皇五帝以来的历史故事和现代的情感故事。从咿咿呀呀的老旦,到高亢洪亮的须生,从委婉妙曼的青衣到萼冠粉面的小生以及插科打诨的小丑,人影幢幢,包罗万象。一出戏就是一部人生。用心地从这一出戏,再到另一部,既广博了自己的学识,还学会了看待世界。应该也学会了做人。: H8 d7 N  m1 V4 `- _) T" N8 b" |
  不是说:人生一场梦,生旦净末丑统统扮一回么?0 _9 y& ^- @/ I* G) j) T
  老韩今天唱的老戏是《打柴劝弟》和《杀狗劝妻》。
% B. Q- J: K* T  《打柴劝弟》讲的是明朝时候,陕西蓝田樵夫陈勋,每日辛苦采樵供其弟读书。其弟陈植不忍兄独受辛苦而欲辍学,兄再三规劝,勉励其安心学习。
' Z6 }2 `+ ^8 ]7 Q6 M( P  《杀狗劝妻》讲的是樵夫曹庄用杀狗的方法恐吓其妻焦氏,使之改变了虐待婆母的错误行为。
& q$ n2 b" n8 G  我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看老韩兴高采烈地唱《打柴劝弟》,看他张狂地作势挑着一担柴火咿呀咿的高兴样子,看他劝弟弟那种诚惶诚恐却又兄弟情深的样子,我心中的花就全部芬芳地怒放了。
) w2 O, E/ _" j  f* L, y) l( `  可他为什么要唱《杀狗劝妻》呢?我又不是恶妇,你不会是怕我以后不会和你的孩子还有亲戚相处不好吧?你太小瞧我小辉了。你老韩放心好了,只要和你有日子过,我绝对不会给你惹是生非。
3 G& S, t! T* {" `- `  老韩唱罢,喝口茶水,搂住我,湿润的唇在我脸上贴了贴,移到我唇上。
6 Q8 O: }5 B( i: ]  n; b  酣畅淋漓的令人窒息的长吻过后,老韩说:“小辉,过年的时候,村里都会叫来热闹。你想听戏还是看歌舞,到时候随便点。你点到哪里的,哥哥就给咱们叫哪里的。咱们西北五省的名演员随便叫。”( S0 L! z  H9 J
  “好啊,好啊,我要是想见你上台呢?”我拿他打趣。我实在想不出老韩着戏装后披挂起来是什么样子。* B: D. o& Y) C. i1 \6 D
  “哈哈,你个哈怂,净是想着法子拿哥哥开心。来,看,哥给你看个东西。”老韩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捏捏我下巴。
1 K3 P/ F* t; G, _! q) K) D  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老韩迅速用双手捂住。屋子里的灯光很朦胧,他的速度真的很快,我没有看见他手心里紧紧捂着什么。他捂了,我就去掰他的手。老韩存心逗我,说是给我看,却又故意把双手高高地举起来,直直地举过肩去,哈哈大笑着,还孩子气地左右摇晃。8 z# d+ Q- z" ?. J" O) M
  “给我!给不给!不给的话就摸你小弟弟啦!”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是想看,就扑上去,把老韩摁倒在沙发上。7 d2 l# \3 o- Z' v' W) d+ G
  “就是不给你看,就是把它摸大了,也不给你看!”老韩哈哈大笑。2 W# j9 p: \( Q7 g( Z0 i
  玩累了,都忽忽喘着粗气。老韩才摊开手掌。, D) _2 K* T4 j7 }% J0 q
  看见他手心里的东西,我的心通通通地跳了起来。
2 r0 Y/ d* x7 s1 v$ R  老韩走到门口开了灯。  X) M+ q: h! h( [1 V# M- W* v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看着放在我手掌上的红色盒子,我几乎不用打开了,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 V4 v5 G( F% W* w' t  我抬头问老韩:“哪里来的?”
$ d1 A) @8 v# r; R% e  老韩坐下来,嘿嘿笑着说:“刚才在世纪金花给你买的!打开,看看!”
+ T* ]# r% r/ U/ F, A5 e8 A; U/ [  我也才知道,在我和营业员说笑的时候,老韩根本就没有去什么卫生间。
9 ^5 ^- D! D. M  z  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跟我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戒面上镶嵌的不是红心宝石,而是椭圆形的绿宝石。4 A7 Z0 F- Q* l( f/ A, P# F, M
  绿宝石在强光下璀璨夺目。
$ T$ A& y7 B" o# C9 H* a: I0 S  老韩乐呵呵地摘出戒指,扯出我的无名指,就把戒指给我环上去。左右远近端详片刻,老韩把我的手背亲了一下:“小辉,你戴这东西真是好看啊。你这一辈子,再跑不了啦!”% T; ], u2 P, b' ~
  我现在也才知道,为什么在世纪金花的休息室里,当我从背后捂住他眼睛的时候,他会把我肘击在地。他真的是以为有人在商场瞄上他了。; S6 i- o1 f! A" U/ h6 p$ }: \) \
  我没有说声谢谢,只是凝视着他的脸问:“哥啊,以前有人给你送过戒指么?”7 }9 D9 I" U' B/ w4 X0 H' k. I
  老韩摇摇头:“谁会送哥戒指?再说,他就是送,哥也要愿意收啊!”4 Y  _: D1 R# R8 r6 |8 q
  我就去吻他,我喜欢这个答案。先吻他的唇,再吻他的眼睛。等他闭上眼睛,我摸出口袋里的盒子,塞进他手里。$ @, Z' _  _9 m( h% n" U
  老韩讶异地直了身子。看着手上的盒子:“你个哈怂,啥时候也弄了一个?”
* Q% D+ \/ n7 W5 T, O  我嘿嘿笑着:“跟你一样啊,这叫什么?心有灵犀!”
) g  b8 R$ @" p& t  g  给老韩戴上戒指,我反反复复打量老韩的大手。
; N: p2 J5 |6 T3 ]1 Z6 l9 }  这一双手,尽管在他四十多年的时间里,我是那样的陌生,现在,却打开了我的幸福之门。这一双手,在以后,我就指望着能牵住我的手,不再分开,就这样一生一世走下去。要是还有来生,我指望他能和我,生生世世走下去!+ a+ L) e4 s) X! E) l2 p: ]6 s
  “哈哈,一红一绿呢!”老韩高兴地笑起来,把他的左手和我的左手放一起,摊开,合上,来来回回地看,不厌其烦。4 ~, N) i; z  I: K' H# Y- R
  “芸芸众生,红男绿女啊!”我说。
+ ^/ F) `% j( A  k4 t- r) Q  什么东西都讲究个搭配,这宝石也一样,两只戒指,在这里相得益彰。9 L- l! P% E2 P& N0 V- |# t
  “哈哈,咱们这里没有男女,只有兄弟!”
8 N  _, }# r6 \2 s  唱歌,唱歌!, v: F, P( A7 [( Q/ E' _1 R7 |
  我选了一首《牵手》。4 g8 R, p5 X4 Y0 c/ p6 u
  老韩竟然也会唱,就拿了话筒,搂着我的肩膀,用了心,深情地唱起来:
7 ~+ g; U; f* m+ O' `) U  因为爱著你的爱, 因为梦著你的梦, 所以悲伤著你的悲伤, 幸福著你的幸福!
% t; l/ P% f1 r) x3 _3 h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著你的快乐, 追逐著你的追逐!
. r( s" B6 J* p) g6 q  …………
( P7 y9 @& H4 B( W7 v  电话铃声突然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转脸去看老韩:是老左的电话。
. ~8 r" L, R5 \$ X; Q6 E8 P, e  我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要把老左的电话内容都要让老韩知道。7 y( F; }+ _' q' Y' O6 z
  老韩撩了撩脸皮:“是他打来的?”: |* u0 H/ z1 X8 s, R
  不是说明天老爸要来西安吗?我不由得沉沉地叹口气。$ |  i5 u* l; p) e  _# g
  给老韩点点头,关掉点唱机,我摁了一下接听键。
0 R, @3 [  C& C  第八十二章
. S% t, x; b( X  老左叫了一声小辉,就不再说话。
- B6 H7 k* S2 b  d1 e  我也没有说话,我也在等着他说话。1 U0 Z5 g' k8 ~. q* n, k+ ~
  对于老左的来电,我已经慢慢地有些抵触情绪。我真的希望世界上能够有后悔药,不管花多少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弄到手。我甚至盼望世界上能有一种神奇的橡皮擦,可以擦掉我生命中最不满意的部分,留出那一段空白,让我重新用了热情,用了完美的计划重新编写我人生的精彩章节。那么我和老韩的情感就会变得单纯和瑰丽,也能轻松起来很多,无需备受煎熬。' R& O% k' O* W: {5 [1 s1 I
  然而,一切都已成为既定的事实。我必须耐着性子面对自己的犯错。% O% \5 o3 Q! F! E9 Z$ Y
  我看一眼老韩,清清嗓子:“你说吧,我听着呢。”* p* E( T+ }/ E& B4 x: ]
  老左说:“小辉,我的想法是不要让大叔再来西安了。”9 T7 J, N4 l, F/ X6 t
  我心里马上轻松起来。这两天只顾着和老韩缠缠绵绵,尽管时时刻刻都感到心里有阴影,也一直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让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也明明白白知道,是什么在我心中来来回回碾石一样滚过,再滚过。老爸要来西安,不是为了我,只为你老左,那么,你老左能说服他放弃,对谁都会有好处。7 M& ~  O1 l$ w; ~/ {- B1 H) v
  老左说:“这样吧,明天不是星期六吗?我现在就去华县。我跟他老人家拉拉家常,尽量说服他不要再想这事情。我就说,就说咱们弟兄两个关系还好着呢。他也就不再来呢。”
6 L7 i. |" F' J8 R4 u5 C5 I  “那不行!这样的借口不行,你另找借口!”我断然拒绝,心里猛地揪了一下。要是说我们关系还好,那以后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呢。4 V3 D$ w& ~2 r% Q0 p1 ^+ q
  老左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t8 c% \$ A9 X
  这样的笑,让我每一根神经跟着不自在地颤动起来。" C( f1 j1 I1 \4 D) V
  老韩一直拉长个脸,狠狠地抽烟。是啊,他肯定郁闷,肯定生气。搁我,也是一样。) _4 {4 l, q7 P" q  b( k
  我得快点结束这样的电话,不能暧昧,也不能笑,更不能摆龙门阵。, {. v) M) |0 l/ `0 d
  “笑啥?有啥好笑的?说正事!”我不由得提高声音。. U! Y  ]6 P' Y4 t9 G' ]
  “那,那你说找个啥理由呢?”老左呛了一下,却依然不温不火。6 _( P4 G  i- k
  他要是在跟前,我一定踢他一脚。我说:“你就说你要调动工作,要调到北京或者上海去了,反正以后不回来了!”
; M, ^+ a. \% |+ V  老左不吭声了。电话那头没有了言语,却没有挂掉。
' c  S' j$ ~# a2 w$ H  斜了一眼老韩,他正睁大眼睛看我,神色中一片欣喜。  }1 m. \0 [- S( m% k: Z& g
  如果站在老左的角度去想我说出的话,我知道是什么滋味。然而,我还能站在他角度去想么?谁给我一条生路呢,你老左真的能放下的话,就应该也给自己一条宽展的大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几时是个头啊?是啊,一开始,我真的有错,错得简直无法下世可以轮回。可是,已经说过分手,你还要丝丝挽挽到几时啊?再这样下去,引火烧身的,就不是两个人了,你不见你老婆那个凶悍样子啊?, X) G" ?; ^+ W- u3 d8 P
  “好吧。你已经这样想了,我就试试吧。小辉,哥,舍不得你。”老左声音低缓迂回。
, V- H- e, k& X8 f  我刚松了的一口气,跟着他最后一句话又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x  K' @4 D6 y8 Q
  “那你啥时候去呢?”我逼问。
+ Q" v2 l# H- i- P5 m  “现在。”
7 i. g, C3 c0 ~* N- a% m  “那好吧!”不等他再说什么,我迅速挂掉电话。; y8 [9 a( `7 P" I- S
  我没有看老韩,我无需在这个时候看他。" `# b, g) F$ i( y3 V/ y/ g3 P: q% k3 D
  电话声音很大,老韩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他上来抱我,抱得紧紧的。
2 m) C5 t+ }/ E$ A1 o% u2 H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畸恋到底是刺激了老韩还是刺激了老左。是让他们一个个激起了男人那种好斗的血性,还是变本加厉的缠绵,并逐步升级。而,我小辉,真的值得他们这样么?$ {0 Y2 Q7 h# P. `& W" m1 S
  纠结得想死,眼泪就出来了。
0 [/ y" X, T9 ^' M& J' o  老韩就说:“你心疼他了?”
; w# H" o9 l6 r  我没有吭声。" w1 H7 N* y0 H/ N
  “你不是心疼他了吧!”老韩不依不饶地重复一句。
+ V, ^8 p" `! U0 I% ^  我说什么啊?明明这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有。% L! @+ O* R0 h' g; F8 Y1 q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呆子。老左也是个男人,他有自己的爱恋对象,这原本没有错。你老韩是怎么想的?连我对老左有点心软和同情都不允许有吗?你老韩也晓得,我就是同情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去。再说,老左已经答应了我,去我家里说调转工作了。他要是以后不去我家的话,这不是明摆着,我以后就安安宁宁跟你老韩了么?你竟然不能容忍我为老左和我那段逝去的感情流一滴眼泪?
( u7 j9 R7 c* H) u) Q0 N, G  百感交集,委屈,伤心,禁不住让我哭出了声音。呜呜咽咽,已经挡不住我的情感山洪一样决堤了,我推开老韩,蹲在地上,捂住脸大声号啕起来。/ L* z9 o7 C- j$ |! u* r! \+ s
  眼看着口水,泪水,从我的手指头缝,手掌下沿鱼贯而出,老韩却站在一边,只是冷冷地看。! b. a% b1 V' L9 T
  那文艺路的一次放荡不羁的激情,我那湖南陕北的一程一程的退让,那晚老左在野外的那次耳光,他在我乡亲面前的笑脸,雨地里扛着麻袋疲倦又兴奋的深情,我生日那天他送的生日歌和我踹他的那一脚,以后那无微不至对我的悉心照料,撵他出门的我那一跪,他的酒醉,他一次次驱车看我老父,八大怪处丢向他的银行卡和戒指等等,一幕幕,一幕幕幻灯一样,在我面前重现当时的我的漠然和激愤。我不是没有知觉的冷血动物,在和你老韩交好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完全忘 记!9 Y  i7 E+ [) ^' Y* Q6 j, \0 W$ C0 }
  你老韩竟然此刻还拿这些话来刺激我?就是吃醋,有这样吃法的么?
# p  ~3 a* e& R9 g; q8 s3 u  良久,也许老韩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蹲下来,双手搭在我肩膀上,额头抵住我的脸说:“小辉,是哥不好,咱不哭了。咱要高兴!你放心,哥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 @8 P% X: i4 p  \  说完,捉住我的一只手掌,啪地一声,我的手背就抡到他自己面颊上了。
! F" a0 d% W8 s; _: i; A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i6 P* d7 ~8 e
  老韩领我去卫生间洗脸。9 T, Y4 S. ]$ U. T8 M+ y
  唉!算了,今天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跟老韩治气了吧!不为老左,就为老韩吧。谁叫我喜欢人家呢?+ q% C. I! d( Z- h. {5 B
  不哭了,还哭啥呀,也就这命!要是老天让我在两个男人的夹缝中死,我就不会再在一个男人的庇护下安乐地终老!
; I- j$ N% i( ^; O1 A3 R0 j2 X/ q  但愿从此后,我能只围着老韩一个人打转转,为他痴,为他狂。尽管这个男人没有老左那样事事顺着我,粗得没边没沿,但是,我却真的对他有感觉,那种想全身心付出的感觉。
1 S/ Y+ h- R6 [* d  不知道啥时候,雨已经停了。
3 m2 ?, x0 s; b/ Y8 G  从歌城出来,外面冷的出奇。
! P9 g3 J, M* R( a! I  抬头望天,那被雨水洗过的天空竟然彩霞当空,烧得煞是绚烂。# k- f$ W: q6 R8 Z
  老韩拽了我的胳膊。进了隔壁的“东来顺”饭庄。5 b7 u2 j! i) R
  说老实话,一桌子的菜肴,还有红酒,享用起来,我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我的心,还在从西安到华县的高速公路上随着四个车轮子旋转。老左今天去华县,他 到底会怎样和我爸说话,明天我爸还会来西安吗?明天的明天,我会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事情,变成一只快乐的小老鼠,和老韩相偎相依么?  b8 q, B0 R( i3 O% l
  看着老韩不停地说话的滔滔不绝的嘴,看着老韩和我一起举起的高脚杯,看着杯子里摇荡着芬芳的张裕,我的脑子里,却是大段大段的空白。. \* b" j6 L/ \5 l8 W4 y
  第八十三章
$ }) s5 R) E( N7 p, a3 T# |+ s  我不明白,酒杯中到底是否真有那滥滥的风情,让我能只把神思聚焦在老韩一个人的一片温情中;我也不知道,如果能够醉卧在不夜城,再不去思考老韩以外的那么多繁琐的事情,我的今夜,是否会轻松起来。尽管以前也伤过了,痛过了,而且要决意从老左的柔情中挣扎出来,跟眼前这个给我始终微笑的人执手一生。可是,今夜,我在这里高举着酒杯喝着佳酿,而那个依然还痴情的人,却在我的家里,陪着我淳朴老实,又一无所知的老父拉闲话。% E" L; f% O8 W( P5 {2 m0 [& l
  临街的窗,不时将对面高楼上耀眼的霓虹打探进来,落在我和老韩的脸上身上。那变换着炫目色彩的霓虹,使我们象两个演员。我们是在演戏么?演戏给谁看?我真不希望老左是老韩的观众,也不希望老韩是老左和其他人的观众。
6 ]) @) ]' J8 g  而,我,守着老韩的爱恋,却又怕被人笑话,还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怕我们的情感在天底下没有最合适的土壤,怕我们的这片情感在我们的考虑不周中有所差池,中途夭折。* F0 O0 a  O* ~* f
  我的这份顾忌,有谁真正明白?
7 n# g% R. O0 G$ L4 }- g1 v  我,为什么就这么累啊?
8 Y! Z& h9 T7 y# S+ r1 q8 s8 q  老韩好像发现了我的苗头,当我一杯杯狂灌的时候,他拦住了我。
% f5 p- a3 l# c/ G8 {( v; l  葡萄酒的酒醉要比白酒更让人难受。那种红脸粗脖子大舌头的醉相倒在其次,难受的就是头晕目眩,思维迟钝,打瞌睡还有满身心的火烧火燎,以及筋脉哔哔啵啵的乱跳和浑身的瘫软。
; F) j: b7 G# o% S$ O# T! f  下楼的时候,世界在我面前摇晃,什么都是几重影。我的腿直打软,嘴里忽忽喘着粗气,手脚却没有力气。
- o& f- l  y; G9 s8 ~7 ~& m& F  老韩眼看我走不了路,就蹲下身,背我到车上。
% U9 y/ e, h+ r9 e4 z  不晓得怎么被老韩拉回家,给挪腾到床上的。迷迷糊糊中,只是在床上不断地翻身,一会咿咿呀呀地唱,一会儿嘤嘤嗡嗡地哭叫。直到老韩跑出去,再回来,给灌了几口葡萄糖注射液,也才呼呼地喘着粗气沉沉睡去。2 |2 O6 j0 Y  c; \
  直到老韩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才有了直觉。睁开惺忪的睡眼,原来老韩一夜没有脱衣服,就那么斜斜地靠在床上,胳膊环着我的脖子。( o( T" j" t, ]
  抽出胳膊,老韩起身去接电话。
7 k( w- F$ R$ }% J8 G5 t* @  脑子里还有些木木的,听不清来电里说什么,只听见老韩说:“那好,我一会就来!”  k4 ^  ~/ q' L( l7 b, c
  挂掉电话,老韩笑着说:“上一次喝醉了,也不是今天这样折腾人!你啊,就是酒疯子一个!要是经常这样,哥可就不答应了!”% Y! s0 P) M6 ?# P$ U4 {+ p5 G" m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不敢犟嘴。1 `9 A& \. G8 V  p) G
  可怜老韩一夜人困马乏,现在还不知道要忙活啥去。我告诉自己,他的事情,少问,多看,多用脑子。做一个受人欢迎的人,手不能伸得太长,要是有必要让我知道,他会告诉我的。0 }4 S# [, ], B: f/ O4 h
  在卫生间匆匆洗漱完,老韩说:“要是饿了,你自己先去厨房弄些吃的。我得去村委会一下,还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吃完,多睡一会,别乱跑。等哥啊!”% v; D" b2 D7 ^0 u% a
  说完,给我在抽屉里拿了几把备份的钥匙。哪把是大门的,哪把是厨房的,哪把是卧室的,等一一交代清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匆匆走了。/ p1 R' s. c& O: e6 K
  看看时间,早上八点多了。
/ T, S$ ?" U9 x  赖在床上,听着钥匙在我手心里的清脆的碰撞声,我把这几把钥匙反反复复在手掌里把玩。+ U. q- A. ~% s7 b  |
  这个老韩,已经把他的这个家门完完全全给我敞开并且让我可以随意出入了。在老韩的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当我是个外人,已经决意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而我,真能令他放心么?+ C4 b  v3 B% r1 I$ f
  我不知道。我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也不能再不顾及他人感受了。一定要懂得顾大局识大体,不能给老韩带来一丝的为难和麻烦。要让他知道,他老韩选择了我小辉,证明他眼光没有一点差错!
% l8 \0 D2 K7 ]$ P8 @! W. U  我甚至都想给自己列个计划,一条一条列出在韩家的日子里,自己应该有什么行为规范。并把它烂熟于胸,不断地端出来验证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老韩的媳妇”!! |& r7 Z  j- ]' f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失声笑了起来。0 p9 U4 }! H# ~8 W3 g. ~
  尽管头还有点晕乎,我还是挣扎着起来。我不能再睡觉了,老韩出去,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我得赶紧弄早餐去。不要等他回来,连个热乎的汤都喝不上。我还要让他看见,我要把他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不要以为男人和男人过不了甜蜜幸福的好日子!尽管以后要搬到雅心园小区去,但是,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他的孩子,他的亲戚,他的房客,他的下属,他的左邻右舍,我都得伺候好了。现在,我小辉不是老韩的小祖宗,相反,他们一个个,才是我小辉的——一个个大爷!8 N! }6 z$ R% `% q/ w3 q
  刷牙洗脸,收拾完床铺,赶紧去厨房。
  B+ g1 d2 W' A  把米洗好,找到红豆,生水里就下到锅去,放在电磁炉上熬着。去翻冰箱,肉多,全给冷冻成疙瘩了。蔬菜有的是洋葱土豆和蒜苔。早上就做些清淡的吧。7 V* ?. E# ~: }
  刮了土豆皮,开始切丝。我的刀工还不错,尽管不能跟饭店的厨师相比,却也能把土豆丝切的很细很匀溜儿了。在清水中一泡,再控净水,那土豆丝也在清晨的亮堂堂的厨房里整齐地闪着水光。
: d% j8 c" r+ X. x1 B  把干的红辣椒角子切成细丝,腾出金黄的辣椒籽,我准备做一道可口的醋溜土豆丝。刚把炒锅放到煤气灶的灶头上,还没有往锅里添油,就听见我的电话铃声响了。# g$ g( U4 x8 S. B% x* G5 Z
  一定是老韩打来的,也许他让我不用等他吃早饭了吧。如果他不回来,我就做简单点,过日子可不能浪费,不然老韩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以为我是个败家子呢。
0 r. @: a# S; o$ H2 L  我轻声哼哼,开始唱一首叫做《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小朋友的歌,就一溜小跑,去卧室接电话。8 G  g9 f* q8 L2 q
  瞄一眼来电显示,我的妈呀,这哪里是老韩呢。是老左!, X' [& e3 x+ {0 y( V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出啥变故了吗?
# x  {( `3 [" F3 j" J' q8 f) s  “小辉,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回来一下,大叔说他的腿不舒服呢!”老左不等我说话,就扣掉电话。; y- T; ^5 Y. t+ [7 ]
  我的头马上就大了。
; t( Z; B* X9 t, u  f  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老爸的腿有问题啊?腿不舒服,是崴了?狗咬了?还是跟人打架?还是新添的病?严重不严重啊?我也有兄嫂,怎么他们就不给我言语一声呢?
, R6 i2 z2 @/ H/ R) |: _  我疑疑惑惑,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通了,半天却没有人接。这在老左,不接我电话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 v" Y1 j# c/ B" u  我把电话再拨到家里,老半天,也没有人接。
' w6 n$ M, G5 y* A& b  我赶紧给老韩打电话,我得给他说一声,但是电话占线。
2 X; X" F% g+ n( D; w8 r2 Z  再打,还是占线。
1 U$ v% e4 p- g8 p! g* a9 H# F* V4 |6 i& a  我有点象热锅上的蚂蚁了。这里是不能再呆了,我得回华县去看看。% y( i! Z6 S6 T0 N6 C
  老爸年纪大了,看一眼少一眼。人家老左都把我爸的病放在心上,更何况我个亲生儿子呢!7 W" u. Y9 G6 G  V6 S+ T
  稀饭已经熬好了。端下来,关掉电源。# F6 ?* `3 Q5 y6 W( V. M2 L
  案板上的菜,找一块干净的布盖上,老韩回来,你自己将就着做点吃的算了。简简单单收拾一下,跑到街道上,打车去城东三府湾客运站。
" A$ _/ E  o! H; [  R8 ?1 q  等坐上车再给老韩打个电话告别一声吧。3 p- V: h  j5 I) `, w4 P# \
  运气还不错,刚到三府湾,看见一辆开往华县的客车正在徐徐出站。我赶紧上前去拍车门,司机问一声:“去哪?”* q; P- r$ e2 |/ ^' n
  我气喘吁吁:“华县。”5 q: i- h! v- M' `
  门开了,售票员大哥一伸胳膊就把我拽上去。/ Z' p4 M5 R) q  G/ b3 k& S# @5 m
  车上人不是很多,竟然在最后一排还能看见座位。: N  n& n: @* ~- Q' `
  哦,谢天谢地!我擦了一下满头大汗,心里喊着:老天保佑,保佑我爸千万别有啥事情!
$ W4 N: g6 R5 e) Y1 ^4 J  第八十四章, y. ^  m( e% _% ?+ c# U9 k2 \! J
  我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子坐下来。
! E+ a8 k7 i  ~: d% n  老爸不接电话,老左也不接电话,这让我理不出个头绪,到底是怎么啦?
; q: q6 C( P  e  我给大哥家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打到二哥家还是没有人接。9 p5 T/ r3 z9 V5 h  T6 b
  我慌了起来。1 D9 e+ f% K2 B  L! p- X
  再拨老左电话,依然是忙音。8 d  q( u3 u$ d5 R3 c* L
  要说,老左一定是昨天晚上就到我家了。这个老左,已经不把我家里人当外人了。以前和他还在一起住的时候,过十天半个月,他就跑我家一趟。不是呆上一下午,和我爸坐一坐拉拉家常。就是到我两个哥哥家去转转,跟我那木呐的哥哥喝喝酒。有时候再和村里的人搓几圈麻将。不为输赢,就是在一起说说笑笑,让大家都 知道洪小军在西安还有个看上去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干哥哥。+ i5 y. N$ S( O8 B8 D
  于是老左的口碑在我的那个村子,慢慢就好起来。) M1 p7 @! m9 U! Y- @% g
  现在老左去我家里,都熟络得没有样子了。很多人称呼老左就直接说他干哥怎么长怎么短的,这个他,指的就是我洪小军。5 w3 x! n9 Y( G- Q4 a" w
  可是,老左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不舒服。
! e7 J5 S3 C+ B1 H  陷进过往的回忆里去,那种云山雾罩的迷蒙的情感,已经被我对老爸健康的担心所替代。到底是啥时候我爸的腿不舒服了呢?早上才发现的么?有多严重啊?
- j! I% o+ M1 `3 }5 c0 `  眼睛瞅着窗外,手掌的五指托住下巴,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我觉得我的脸很烫。
7 t  C8 i$ r# _, I+ v  电话响起来。应该是老左吧。0 Y  c% M8 H) N' _6 L+ i
  是老韩。
, O8 |; q0 p9 m# ?* [9 C: S+ V2 @  我竟然忘了再给老韩打电话了。; w+ r) J8 N! |4 O
  老韩急急地问:“小辉,你人呢?怎么跑不见了?”
( [' T- O, k# x, J5 Z; ]: N8 f  我说:“我在车上!”$ H7 [. v: V6 y" {6 C
  “去哪?怎么不说一声!”老韩不乐意了,声音低沉,粗声粗气,明显带着埋怨。+ z: l. u: c- f, I
  “我刚给你打了几遍电话,你都占线。我有急事,回华县。”我实话实说。
. X; X& l9 y! I; x2 X! |  老韩不再说话。
, j4 V8 q& z3 C2 Q7 w  他心里一定认为我撇了他去会老左。
9 v# A; N5 p, Y$ x; o7 g  “我爸病了!”
$ I0 P/ u8 U! e& U; @1 v0 e( n  “真的?”  T5 E- @+ V8 U
  “应该是真的。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家里人都不接电话,老左也不接,可能去医院了。”我快哭出来了。/ ?5 C% `# h7 j, M2 r
  “你咋知道老人病了?”老韩问一句。
" t5 ]% Z/ ^& k2 Z# S% L  “老左说的!”我哭起来了。
" v9 z/ x# J6 W+ L+ k. u, L0 T  老韩现在有啥想法,我已经管不了。. X/ T/ {  R' h: X- d3 F
  我不想辩解。也许我的哭声能证明我的话没有撒谎。: C; c. M3 x8 H" m
  “那,哥现在也过去?”老韩不再跟我计较了,他的声音暖起来。
  z& v  k+ n0 @# @( @  w# r  这个时候,有老左在,最好不要有老韩。要是老左不在的话,我多么希望能是老韩跟我在一起啊。尽管我是多么希望在我跟前的是老韩啊!两个人都一起,那是多么的尴尬!我不希望在这样的忙乎关头,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弄得乌烟瘴气。
* z5 n2 o2 ~! i, P  “还是我先回去看看。弄清楚情况再给你打电话吧!”9 Y- g4 t& i. c2 T6 z
  我心里越发疼起来。老爸的情况让我心急如焚。可,老韩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形单影只。老左人前人后的忙乱让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叫什么事啊!
5 r+ a  j8 i# H4 W! p  g  “你到哪儿啦?”老韩问一句。
, D( A0 u, S) Y  H  看看窗外,外面是连绵的八百里绵延起伏的秦岭,阳光正在普照着一个个仓峻的山岭和沟壑。
3 ^' T8 p$ K7 h1 w+ c, E/ r  “过了临潼啦!稀饭给你熬好了,你自己热一热,菜在案板上,还没有炒,你自己弄点吃的,别饿着。”
# J& c' w1 I0 `! o1 z2 Q; d  我柔情四起,老韩,是我一辈子的依托和希望,顶梁柱一样。% V$ V" t6 r9 X9 l& Y4 O
  “你现在真的不让哥去?”老韩重复一句。9 X2 x' ^( G" T: C6 p+ j2 ^
  “我先回家看看,要是问题不大,我安顿后尽快就回来了。”我安慰他。
/ B' L9 W9 b% m) o; P( H  “那,有啥情况,就赶紧给哥打电话,听见没有?”其实,老韩语气已经非常中肯。, x  m: L0 v6 A
  既然我执意一个人先回去,他也没有办法。  w( T) a/ w4 G3 H
  “好的,好的。”
+ [, V% p; R6 L. C# a% A  老韩的电话,让我心里暖起来。好在,他现在没有纠缠别的事情。其实,每一个人都一样,有了有指望,没了没指望。我爸的病情,老韩如果真的不闻不问,我心里肯定会非常不痛快,不是有这一层关系吗?再说,谁嫌弃有老人啊?老人在的时候,你进了家里门,开口喊一声爸,多温暖。要是没有了,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了的时候,你跨进门试试,多惜慌!何况,我妈两年前都过世了呢,老人可怜!; }' B6 k. u/ u; t
  车到华县车站,我赶紧招手叫出租车。
5 i% b9 f: ]( d# K  出租车还没有到村口,就碰见栓娃扛个菜镢头,就是那个被老左请过客的栓娃。3 q9 w/ ^7 O& R7 o' I
  我给他招手。. u& Q3 S# c# j/ h: b8 h9 `+ P* q
  栓娃就急急地说:“小军,你回来了,快去医院吧。”
; R0 ]4 @; y. \# g  “咋啦?”我心猛地一沉。
" O4 G0 z. A! S% X8 E9 @5 _  “你爸早上起来去茅厕,刚跨出屋,就栽了一跤。”栓娃一边说一边做出栽跤时的样子。- G6 r: h3 F" w$ {# b* `; l+ i
  “栽了一跤?后来呢?”4 I# x! [3 P: q4 G) x
  “多亏你干哥哥在。送医院了!年纪大了,老人最怕栽跤了!”栓娃很急迫地说。& Q' Q# @9 q: a, v+ t* h
  我赶紧让车掉头,县医院!* d3 @4 K% x# t2 |
  在门诊处就看见大哥在等着。看见我,马上赶过来:“小军,老左说你一定会这个时候回来。”/ p% X, \3 {0 Z5 [" k+ N% s
  我心急如焚,顾不了老左怎么说。就问:“咱爸到底咋啦?”1 }9 n5 R( V% }$ S
  “医生说是脑梗!”! p2 n0 D" i. J6 T. H3 K
  我吓了一跳。脑梗的人,听说血压比较高,血脂比较稠。以前没有听老爸说过头晕或者是有别的症状啊。
1 m8 r) u( e$ ]2 M  我问:“现在怎么样呢?”
' P$ x! M0 C" b1 {' S  “在病房挂吊针呢。”1 d8 H; @% w$ _9 K" I$ a
  “严重不?”" g7 C- L; W$ E: A
  “人还清白,就是说话有点含含糊糊。”0 r) ]$ g( r0 U
  到住院部三楼病房,推开门,三人的病室床上都有病人。老爸在靠门的第一个病床上躺着。大嫂二嫂和二哥在旁边围着,老爸躺在床上,胳膊上插着针头。/ q# ~( G( u4 ]" a) P) V
  见我们推门进来,都转过脸看。
) Y% W4 ]/ P* o* i7 |  “爸!”我疾步过去,攥住他粗糙的大手。
  v  U0 C+ F) N! a' L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我爸躺在病床上,眼泪就不由自主地下来了。别看我爸人瘦,精神头却好的出奇。庄稼汉人,风里来雨里去的,长年四季就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那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依稀可辨。个头高,手脚大,一辈子的沉默寡言,疼不出声苦不喊叫,谁知道现在却落下个这样的病灾!
  C; Z& b0 r7 _$ W# \  听说脑梗是不容易彻底治愈的,往往还会落下后遗症。
  u$ @0 n9 ~4 P  “哭啥嘛!你当你还小呢!人家象你这么大的人,娃娃都会认麻将了呢!”5 }9 @. F( Y2 [9 h2 m9 x
  我爸却来逗我,还咧嘴笑了一下。
& w8 J. E$ h# x) s* v  n5 ?* C  他的说话有些含混,吐字不是很清楚,声音明显有些弱。我仔细一看,老爸的嘴巴有些歪了。
4 e0 E, L: v* Z- i( p( W  二嫂过来用手肘撞撞我:“他三爸,不哭。”
% z6 S  ?* O- s8 @% ]% D* G! H/ p  我只能止声,泪眼却依旧婆娑。听见推门声,我还没有回头,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小军回来了!”
8 y4 E" c# M: B7 N! C9 F& ^  那声音一腔的欣喜。不用回头!除了老左,还有谁!
' F5 M! ~; Z$ c1 I; K/ n  二嫂就说:“左哥,你心真细呢!”,就过去接他。; b+ U* y" t9 C9 m2 [
  这个时候,我不能不理睬人家。+ u4 n7 X9 Q+ @; U* v, a5 m2 x3 _. v
  回头看,老左正拎了两个透明的大塑料袋,一个里面装满了香蕉等水果,一个里面却装着硬塑料的坐便器和夜壶。可能一路走得急,竟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 L. h  @3 e# `1 |- A, \  第八十五章
% L, w( x% d/ U# B5 k$ H2 F0 z, R  O  一年多时间,老左足以用他的热情暖热我家里人的心。他的好脾气,他的细心,他的勤快,已经使他成为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人。. H+ j0 n. D. X0 m7 t* i' j
  老左笑了起来:“刚回来吧,还没有吃早饭吧?你呆一会,我去外面看看有啥东西,给带点回来。”
0 t) Z3 E% C" Z& i1 M  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F4 V* t7 S  k7 ~: g  J
  我扯了一下他衣服,摇摇头:“我不饿,你甭折腾了!”& E( M" H% P0 `4 T# Y
  “肯定没有吃,我知道你没有吃!”老左的脸上堆满笑容:“其实,大家都没有吃呢,就是给大叔也只冲了点麦片粥。”/ D( l5 B; g- F+ I
  二嫂就说:“这样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出去在外面吃点饭去。”, Y2 f8 R4 W1 y# n8 F; G
  既然都没有吃饭,也快十点了,老爸现在正挂着点滴,暂时看着也着不上急,我就回脸看老爸。
9 L! s: S# P9 A, H& A* W! ^  老爸抬起胳膊扬扬手:“去吧,去吧,大伙都去吧,别饿着。”
0 S9 c5 G) \% p8 v1 A  老左就要让二嫂去吃饭,由他来守病房。谦让客套一番,老左和大家出来了。
" `  B# _; h" w& B; q, f# J. O  一个个肯定饿得招架不住了。( h2 A; g3 V) P- }( x1 V
  我却吃不下,只喝了几口糊辣汤,就在一边抽烟。老左不停地催我多吃点吃快点,我轻轻地摇头。人说,有啥别有病。生老病死,却是谁也无法躲得过的。长生不老只是一厢情愿和最瑰丽的梦而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都图个啥啊?
% U0 V( Y, b+ @: h- `2 w1 V& W: \  我也无法体味现在老爸在病床上的感觉。养儿防老,能防个啥呀,只能是自己有病的时候有人照料,却无法防的住疼痛,无法防得住天灾人祸,也无法防得住自己慢慢成为一种负担。久病床前有几个孝子!疼了痛了,有谁能替代你?
- y/ E& V" |  ?! z# ]. x# R( ^  如果老爸真的落下残疾,我是不是就要守在身边尽孝?我也是二十五岁的人了,我总不能老是呆在西安,让两个哥哥去管老爸吧。要是真的这样,老韩会怎么样呢?
& T* @! k$ R# t- T& B$ C1 o" e/ q  还有,象我和老韩这样过下去,等我老了,我跟前会有谁问寒问暖?到时候,大我十九岁的老韩会在哪里?我打个了冷颤,不敢再想。+ P* Y* w! X1 D8 u: F
  一种无法排遣的郁闷让我愁肠百结。
9 r$ G5 o. G1 r" R8 H  老左见我发呆,用筷子敲敲我的碗沿:“小军!小军!”* n0 V" z) u" s
  “恩?”我抬起头。& t9 k" W2 k  w" e
  “别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的太多,没有啥大不了的,你不是还有三个哥么?”他用左手指一指两个哥哥,再指指他自己。- F/ F- s9 |! n4 X6 N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问一句:“你啥时候来的?”
# z/ ?6 \( C4 l  X; F- {3 c0 f  “昨天天黑以前啊。”
' h. m$ O0 l  A0 h  “我爸怎么就摔倒了呢?”$ `" W% U+ F  G8 \+ ^/ Q. H" v
  “我昨晚在咱们那个里间屋睡着。早上起来我扫院子,大叔就从他的炕上起来了。我让他多睡一会,他说每天一到那个钟点就睡不着了。可能要去茅厕,走了没有几步路,腿就打软,栽倒了。”
4 e7 @: |% f: _' x0 S+ g# _. Z* `  这个老左,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睡懒觉,经常不到七点就开始在满屋折腾,扫地抹灰,做饭。唉,气死人!! I2 M8 ~6 y6 t" x0 B! X/ E6 u
  二哥就说:“小军,今天多亏左哥在咱爸当面。要是跟前没个人,说不定要弄下多大的烂子呢。”( |5 s0 ?6 C, g/ F( ^- ~
  在以前,就听说有很多的单住老人,栽倒了,人不知道,等发现了,再也没气了。( W% x) ?# n% e. p0 N
  我表情木然。
+ L6 ~/ ?0 Y) W& `  “小军,你看,咱爸这事,亏得你左哥在跟前,开车送医院,从挂号到病房,中间寻医问诊,拍CT,划价取药,还掏了不少钱呢。他一直忙前忙后的。”
# T, B! R( J$ r1 M: j6 ^2 Q3 _  大哥看看我,又看看老左,急急忙忙插话。
; J5 R/ O+ }1 v5 _( p: ?  二哥也在一边附和:“就是的,就是的。左哥就不拿咱们当外人啊!”
" r; m$ ~; `! ]  听见哥哥们这么说,再想想当时的情景,我的心中,五味瓶碎了。, B% H2 {; E* ?6 W$ o) l
  老左却笑了:“不说这些了,我不应该么?”# U: x' O. g  b) K
  然后就嚷着结帐结帐,一边把热腾腾的油糕油条用干净筷子夹了,放到塑料袋里去,再拿了一大杯才封口的甜红豆稀饭交给二哥,让给二嫂带去。哥哥们要付钱,老左就推搡他们说:“这个小钱,还争个啥呢!你两个先走,我和小军说说话就来。”
2 F* L! W( H  P  两个哥哥这才转身离去。
0 l# x$ M1 ^; W6 d8 j4 v  我不作声,起身出了餐馆,我正好也有话问老左呢。
1 Q; S  F! h( q+ O. A- e  “小辉!”老左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小辉,都怨我。”
+ t2 V0 h+ H3 O% r  B* n  “怎么说?”6 `: \2 a& O0 u3 H4 R
  我很吃惊,老左是不是认为老爸的病和他有关啊?
, g  J! P: L6 B: V1 @5 T% l/ h  “昨天晚上我本来打算回西安的,大叔就说天黑了别回去了,想想也很有段日子没有来了,我就没有回去。”! e) `6 g% c9 {* F" V! X  `
  “没有回去怎么啦?”! S& q& B6 N/ N- C" F- v- _6 s5 i
  “我就找来老大和老二,就跟大叔在一起喝酒了。”8 U2 W8 n3 B3 z8 X% l
  “我爸能喝多少?”. r3 Y1 i) e6 \- V' E/ X
  “有三两吧。”
5 F" O0 N4 I/ C3 `$ X4 D8 I  “那又怎么啦?”
3 P5 a$ }; _5 Q: r  “血压高的人不能喝酒啊!”9 C% ?  Z' |9 c; C$ Q- N2 ^. W3 J) X
  我沉默了。不能怪老左,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爸有高血压呢,更何况他个外姓之人。& K# M+ y2 T, Y
  “前几天下了一段时间雨,我来的时候,大叔有点感冒。大叔的吃饭,尽管是隔壁二嫂二哥送过来,可是没在一个院子里住,到底还隔堵墙呢。年纪大了,也不晓得体贴自己,以为喝点酒就能驱寒气。大叔看我来了,很高兴,也就多喝了一点,谁知道,就弄下了这事情!”" ?2 R3 ~3 W9 R! O1 K
  老左抱怨起自己来。
. ?! U  c" O% G: J: o  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单纯的一件原因引起的。老爸以前也喝酒啊,不光喝酒还抽旱烟,抽的很凶呢。穿黑色对襟布衫,抽旱烟喝白酒的老农,在华县乡下,黑压压一大片。问题是,老爸太过要强,伤风冒风,都是扛一扛就过去了,从来不吃药。他甚至不知道华县医院大门朝哪边开。喝个小酒,就跟哼一段戏文一样爽心惬意。谁又知道,他是啥时候血压偏高的,又咋能知道,这个时候三两酒就成了毁堤之蚁呢?9 B) G* H" L3 u; `' i0 o
  老左陷进万分的愧疚中去:“小辉,这一次,要是大叔没有个啥事倒好。要是有个啥事,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x& `: ?/ a/ _7 r' i4 R: x* B
  我有点不耐烦了:“算了吧,没有人怪你!”: a  y/ b, P- y4 P) i9 _2 E
  “这些话我也没有跟大哥二哥他们说。这样吧,大叔的医疗费用我来出好了!”
- u1 T( E( x4 G( z+ i( n% f, `  老左抬起头,非常恳切地说。4 F( Z& T& T9 f5 }
  莫名的怒火就腾地窜上来:“你还有完没完?你当我爸的三个儿子都是抱养人家的么?你钱多的话,扔护城河算啦!”4 j# @0 [0 B% Y. x
  老左就戳在那里咬嘴唇,很无辜的样子。
. b# s( B. G9 K0 i  m3 l8 `  这么铁塔样一个汉子,你幼稚不?!
4 N3 L2 I7 I" p: ^! f  N- P  “你‘调动工作’的话,给我爸说了没有?”/ C$ U" o- k* O( P; Y) G# `! q
  这是我最想问老左的一句话。3 K% E: Y$ ?! y. S" @8 t6 ]# l
  我巴不得老左从此移民到火星上去,最好能从我的记忆里删除。4 b! r7 N" C$ ?' S4 c
  “昨天光顾了喝酒,大家都很高兴,拉家常,都没有机会说,怕扫大家的兴。你不信了问二嫂,还有大嫂也在场的。那气氛要是说这样的话,我感觉不好!”
0 ]$ ^+ J7 x: Y, Q* h; a  老左竟然有点小媳妇一样的期期艾艾。
! o0 l5 o9 \$ P! Y0 N2 I/ R  “你是故意的!”我气急败坏。
3 ], r- d/ ?9 }  X/ A1 ~  “我是想说来着,真的。”他好像很冤枉。
: X0 U5 b: w6 L2 |  我正要说什么,老左腰间的电话响起来。+ S; t: g9 l# }( P
  看老左去看电话,我生气地背过身去,那你跑华县干啥来了啊?老左只是在找借口,我想。# o' d5 g! t6 R8 l' B; j
  老左迅速又将电话扣掉,然后长长叹口气。  H6 x$ K, a" T6 D0 v) [& J2 a8 g
  他肯定是认为我不相信他而叹气。我就说:“你早该叹气了,你碰见我,你算是倒大霉了。我遇见你,也一样!你迷途知返吧,醒醒吧,我们没有结果的。”( F6 {0 _, m4 H6 b; D0 Z
  老左就急急地说:“我不是这意思,真不是这意思。是我家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打电话!”: C  R3 U, s3 R- i$ w* w" {) J
  田真真!) H, X% h% S, \% d2 Q" }% ^* l
  我现在一想到田真真就心里发毛。
" ]( v" f' j8 J  “那你还不快回去!”$ ]1 |* _. f( t
  “我不回去,她又死不了!”老左提到田真真时用这样的口气,我却完全没有料到。我脸色就低沉下来。$ N- t" b( o) g# ]
  老左却啪地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一巴掌,慌张地望着我:“小辉,我不是说大叔,你别多想。”6 k# ]) e4 m. _/ u/ B
  我对老左这样的拙劣秀实在没有兴趣。他肯定认为我会咬文嚼字,把这句话联想到我老爸。
8 \% W' n% W. v- K4 M  老左的短信息提示音却骤然响起。
& f" ^8 m( y; B  说老实话,我不怕老左,我却怕田真真:“你有短信呢,看是不是你老婆的。”
: m# z# I+ W* U% Z/ d  “我不看!还怕了她?大不了一拍两散!”
& J- z( p# v! `3 j  老左愤然,我搞不清老左是真这样想,还是演戏给我看。
; V9 c6 t6 J& ^, ?8 K6 F  “还是看看吧!”
: R' C0 ]3 o$ M9 S  老左就听话地去看电话。! I- _* u) t( t! c& V
  看完电话,他笑了起来,好像看见一个很肤浅的笑话一样。, R, L; T2 P. h8 ^
  “是你老婆的么?说什么?”我战战兢兢地问。
: J4 Q4 b: I8 p6 O/ G  “谁信啊?她问我在哪里?说她来华县了,马上到你村口了。”老左轻描淡写。0 ]; P0 C: L- Z%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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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8:5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0 O' |- A$ c  h- L/ _0 U$ Y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u5 b0 _# g1 c; F
第八十六章0 Q9 g! W1 A+ p
  老左这样地轻描淡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8 ^+ D+ B6 L: q/ B2 v  W  我叫了一声:“她说来,一定就是来了!看这事情闹得,要是你老婆在我家里人跟前闹腾,我看你怎么收场?!”
8 f! i1 J2 R8 L: S8 T. \- o  知己知彼,也才能百战不殆。对于田真真,我却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对我来说,我一直都在非常被动地应付着她那层出不穷的花招。她认定我是过错方,不光伤 害了她的老左,也伤害了她。可是她就不愿意去想,在老左和我之间,我也是非常的被动。打,不能再打老左;逃,已无处可逃。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在我和他两口子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9 P- u0 e: ~- @' i  而田真真能来华县,肯定是已经去过了玉祥门,然后才追踪到我的老巢来了。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是要破釜沉舟地把我最后的一层面具撕下来,让我再毫无颜面在家里立足?还是,只为把她老公揪回去,仅仅为警告老左,要是以后还往华县跑,她就会弄得鸡犬不宁,让大家都没法做人?
3 h' ^& t* I$ C3 b+ j5 |  田真真对我的情况,怎么就这样清楚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没有时间再想这些问题。, ]! [' b$ X/ E
  现在,我老爸正患着病,还躺在医院,如果她再嚷嚷,这不是要人命是什么?
. V/ x, Q$ ]* c  女人心,海底针。我头上开始冒虚汗。
& ]! t1 P+ f, g( @. [  我已经没有主意了。
! c, y; z# A0 Z$ Y: h0 @5 U' M  想给老韩打个电话。转念一想,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田真真说已经到我村口了,老韩却还在一百公里之外。再说,老韩离开他的北郊,还不是虎落平川!还有,老韩如果来了,或许只能火上浇油,也许场面更会无法收拾。2 u4 [7 F6 F# Q+ {* k! o+ ^
  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V. m% {$ |. d
  我不是治不了你田真真么?但是,我还能拿得住老左!老左再怎么样,也不会眼睁睁看我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有这一点,我就可以站在不败之地,除非老左倒戈相向!不是说,一物降一物么?你有你的千条计,我还是我的老主意!' g: Z+ {/ Z  S, V. }2 P! ^! l5 a
  听我坚决地说田真真会来,老左这才回过味来。他跺跺脚,看见脚边有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他一脚过去,那瓶子就飞起老高,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有气无力地落得老远。- ~% b: E" [: N* \3 X( G3 M% T' g
  “你老婆要是在这里闹腾的话,你知道后果吧?”我斜一眼老左,他必须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 q: h7 ~  p2 P  “她会吗?”老左说。
0 q6 L& h; R+ c  “呵呵,不会?你说的轻巧。这个女人早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从来不认为她会在我跟前贤良淑德!我早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只有你当我是香饽饽!”! J# `& [$ T  o% b2 N
  老左不说话,或许,田真真在他看来,跟我对她的断语有天壤之别。# l+ i$ |7 i1 V% K4 H# y
  “我不管你用啥办法,我给你说,你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是你招惹来的,你得给我把她送走!今天要是再出啥差错,我这一辈子就是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K( @5 B, i; h' t
  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小辉就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我该下油锅该下地狱,我家里人却清清白白,没有招惹你田真真吧。想当初,我没有邀请你老左来我家吧,你老左自己找来的。就是昨天来,也都是你自己的主意。田真真给你老左打电话,你在自编自演的喜欢里只图自己高兴,连她哄都不哄,你不是失去心智是什么?今天,田真真又成为不速之客,你两口子,还让人活不?; |' L& }. S1 j/ ]3 v0 P* p  W: _
  “那你说怎么办?”老左问我。8 G, G- T- z- _, P' Z1 W
  要是老左是一只鸡,我现在恨不得过去把他掐死!
7 g5 r& ^5 |  i# ^' ~; r5 U$ o  “哼哼!你现在反倒来问我!你既然镇不住你老婆,你就不该来华县。你就该乖乖地呆在她翅膀底下,随时听候她的吩咐!”
1 O  M/ ^8 E, G9 |& D  现在,我有些瞧不起老左了。此刻,他在我跟前的印象一落千丈。我总以为一个熟男,历经了岁月的沧桑和世事的历练,应该有那种处事不惊的应变力。他倒好,单纯得跟花骨朵一般,还得我来出主意。看来,最初我凭直觉不喜欢你,一点都没有错!老韩,不管什么事情,最起码还有自己的主张,绝对不会伸手问我要主意吧!
8 k6 h% J8 f: v% A  老左就脸红起来:“我就问问,你还有啥更好的主意么?咱们不是商量嘛!”+ x% H, E2 z* N3 w( V
  “还有时间商量吗?都火烧屁股啦!”带兵打仗,要是再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可能早都吃枪子了。" N* r9 y4 x9 |; c0 Z: U4 c
  我在心里把自己咒骂了一万遍,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为了一时的欲望,跟这样一个人弄下这揪不断扯不开的关系,害人害己啊!
& ^5 M8 {( f6 l5 n9 N  老左就说:“这样吧,你回病房去看大叔。我给她打电话,最好让她能回西安去。就是再怎么,也不能让她进病房。咱们把住这两个关口,尽量把这事情的危害性减轻到最低程度。都是我不好,给弄成这样!”- Q( L4 z( u% h3 ]$ q
  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T' d) K* \( l/ Q
  好在,老左还没有傻到让我继续鄙视的程度。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 j+ h% S' o1 S% B* ?7 M  “那你还磨蹭啥呀,我先回病房了。”
' X2 }5 @! P; W. O' a  我剜了老左一眼,不再搭理他,抬脚进了医院大门。
- U- p$ b' p4 ^/ o) h( |3 i* R  和老左的每一次碰面,我几乎都要冷言相向恶语相加。而他,依然我行我素还变本加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底线,为什么,老左就这样千百次地忍让,难道他纯粹就是一个棉花包或者是一潭秋水,再大的打击和再锋利的刀刃都会落下无声劈下无痕?4 ~" G9 Z! Z3 W/ ~& `
  老左呀!* m( |, b- p! {5 r4 w  m
  我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刚到了三楼转角处,电话就响起来。
7 ?$ Q) z  `0 L5 M5 c5 q9 A2 y" F! u  我紧张起来,要是老左给我说他挡不住田真真,田真真已经到了医院,要是说她已经疯了一样冲进来了,我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想办法拦住她,设法堵住她的嘴。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了!
! a# }* ~$ T( A4 n1 u+ q# r3 K+ s% t" H  我的血往上冲,摸电话的时候,手有些痉挛。
5 _/ ~. u) e6 [  好在,电话是老韩打过来的。( H/ w1 Y5 ]0 |" J6 |7 A: a, i
  谢天谢地。& \- a% s  t! n3 e' K2 j
  “小辉,咋也不给哥打个电话?你是咋了?”老韩在另一头忿忿地质问我。: u5 o# V3 _' r! R" y& P
  听到老韩这样的语气,我想笑,却又那么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老韩一样地拿我不当外人啊!他的语气,明显地在吃着莫名其妙的醋。他肯定以为我背过他,把他撇在一边,正在和老左眉来眼去纠缠不清。那种良久置身于冷风之中,突遇暖流的感觉,使我哽咽起来。  f0 K) M" p" f
  我多么想伏在老韩的肩膀上述说我无尽的愤懑和幽怨啊。但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让他为我担心,我不想让他现在再和田真真的怨气升级了。真的,我有点投鼠忌器。' I$ {8 q, D5 W
  “小辉!小辉!你怎么啦?出啥大事了么?”听见我隐隐的啜泣声,老韩一声高过一声地喊起来。
9 O. [8 ]' _+ Y8 r1 b  q( V  我抹抹眼泪说:“也没有啥事,就是我爸真的病了。”
* {1 o3 l1 Y# |  “噢!情况怎么样?我现在去看看吧!”
- M4 Z, p7 c7 f0 ^& e! V  “你现在别来,现在我没有时间招呼你。要来,明天或者后天再来吧。现在乱得一团糟呢!”我实在怕老韩碰见田真真和老左。! G8 x! h/ H% u& s. W* L
  听我这样说,老韩就不说话了。
; E1 V: @: W! G. n' w$ K  他在想什么呢?6 {8 s0 I( h/ U% s1 c
  “这样吧,要不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安慰他,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老左和田真真走了,老韩未必不能来。6 K+ U( W6 M% [
  “小辉,哥有一句话。”老韩说。
1 F/ D6 B9 O+ g3 ^* e- d3 e  “你说吧,我听着呢。”
* q0 A2 z# O3 d/ M  “不管有啥事情,你记住,一定要冷静,因为,你是个男人。”, Q9 k% n6 C; p
  我觉得老韩悄悄地把我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0 r: ~9 v8 R  w! K
  “还有,哥想你!”
0 e9 Y  a9 o# ^' L5 T4 J  我没有回复他这句话,尽管,我的心里很暖,但是,四下里到处都是人。
. d2 x" H0 Q" u& x  n' _1 S+ m+ q( p) D  “好,这样吧,今天哥去给咱们接一辆新车。等你电话来了,哥就开着新车去看你,去看老叔,给冲冲晦气!”
% k! p$ @, C  ?3 I# @( u  挂掉电话。我的心里踏实起来。
) q. n  [% J, r6 Q' o  没有啥大不了的,田真真,我洪小军也不是个傻子,我不信服你能张狂成啥样子。你也有缺陷,你也有脸面,我看你今天会演啥戏?你敲鼓,我就给你敲锣。你能来长调,我就会唱山歌。
6 }( c  l+ a, Z, m( C  我洪小军就在这病房门口守着,田真真,你只管放马过来吧!想给我家里人玩点刺激,行啊,先过了老左,接着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 @6 P: n! L& A* U  心里就这样稳下来。随机应变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要不,我怎么在外面混世事?我倒想看看,你田真真今天想唱哪一出戏!5 _' h+ r+ _6 X/ N$ {2 m
  可是,就在我向老爸的病室张望一眼的时候,就看见大嫂匆匆从病房跑出来,失急慌忙的样子。
& N4 \% w. V. W% @5 N6 ]  她抬头看见我,就赶紧招手喊:“他三爸,你快来!快来!”" a2 V: `- a: r/ V- A8 V; }
  我跑两步,快到门口时,就听见病房里面传出来急切切的争吵声。* s" x# s+ q* `; b3 ^+ V' ~
老左这样地轻描淡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6 \- G) _+ A* G% w: O) x
  我叫了一声:“她说来,一定就是来了!看这事情闹得,要是你老婆在我家里人跟前闹腾,我看你怎么收场?!”) e( N2 ]  P- n# ?
  知己知彼,也才能百战不殆。对于田真真,我却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对我来说,我一直都在非常被动地应付着她那层出不穷的花招。她认定我是过错方,不光伤害了她的老左,也伤害了她。可是她就不愿意去想,在老左和我之间,我也是非常的被动。打,不能再打老左;逃,已无处可逃。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在我和他两口子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6 u' q5 P+ N9 I& a, A7 a5 j
  而田真真能来华县,肯定是已经去过了玉祥门,然后才追踪到我的老巢来了。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是要破釜沉舟地把我最后的一层面具撕下来,让我再毫无颜面在家里立足?还是,只为把她老公揪回去,仅仅为警告老左,要是以后还往华县跑,她就会弄得鸡犬不宁,让大家都没法做人?
5 |  s  m  ^9 ~+ g) Z( [  田真真对我的情况,怎么就这样清楚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没有时间再想这些问题。
: r. R* C( A. C  现在,我老爸正患着病,还躺在医院,如果她再嚷嚷,这不是要人命是什么?
) N% [( p9 ?4 u7 m  女人心,海底针。我头上开始冒虚汗。, W1 y9 X# n6 u% j
  我已经没有主意了。5 `' @3 D( n5 t& N' }, [3 y% m% f
  想给老韩打个电话。转念一想,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田真真说已经到我村口了,老韩却还在一百公里之外。再说,老韩离开他的北郊,还不是虎落平川!还有,老韩如果来了,或许只能火上浇油,也许场面更会无法收拾。3 k4 g1 n' D9 B5 }3 }9 F
  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l2 q4 V& ?% r" D
  我不是治不了你田真真么?但是,我还能拿得住老左!老左再怎么样,也不会眼睁睁看我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有这一点,我就可以站在不败之地,除非老左倒戈相向!不是说,一物降一物么?你有你的千条计,我还是我的老主意!# l9 B. x2 E2 b8 I# p
  听我坚决地说田真真会来,老左这才回过味来。他跺跺脚,看见脚边有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他一脚过去,那瓶子就飞起老高,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有气无力地落得老远。: f8 a8 {9 `; T( o
  “你老婆要是在这里闹腾的话,你知道后果吧?”我斜一眼老左,他必须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l" A& _6 D: N! o. G
  “她会吗?”老左说。
3 G" j" e" F4 c, d+ T  “呵呵,不会?你说的轻巧。这个女人早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从来不认为她会在我跟前贤良淑德!我早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只有你当我是香饽饽!”
% U) _- p; c7 J" g- `  老左不说话,或许,田真真在他看来,跟我对她的断语有天壤之别。
" T5 y  ~  `- |  “我不管你用啥办法,我给你说,你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是你招惹来的,你得给我把她送走!今天要是再出啥差错,我这一辈子就是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8 U7 k# g+ j8 N" L
  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小辉就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我该下油锅该下地狱,我家里人却清清白白,没有招惹你田真真吧。想当初,我没有邀请你老左来我家吧,你老左自己找来的。就是昨天来,也都是你自己的主意。田真真给你老左打电话,你在自编自演的喜欢里只图自己高兴,连她哄都不哄,你不是失去心智是什么?今天,田真真又成为不速之客,你两口子,还让人活不?' ^8 ]9 a7 G; i# c' V3 r
  “那你说怎么办?”老左问我。
' u3 u2 l9 O9 P- @/ x  要是老左是一只鸡,我现在恨不得过去把他掐死!  H+ c- @1 H& t8 B' I6 X" W
  “哼哼!你现在反倒来问我!你既然镇不住你老婆,你就不该来华县。你就该乖乖地呆在她翅膀底下,随时听候她的吩咐!”
$ J: b: Z4 A2 N6 y; d# b  现在,我有些瞧不起老左了。此刻,他在我跟前的印象一落千丈。我总以为一个熟男,历经了岁月的沧桑和世事的历练,应该有那种处事不惊的应变力。他倒 好,单纯得跟花骨朵一般,还得我来出主意。看来,最初我凭直觉不喜欢你,一点都没有错!老韩,不管什么事情,最起码还有自己的主张,绝对不会伸手问我要主意吧!
4 n1 u! _5 O. Q6 X4 h  老左就脸红起来:“我就问问,你还有啥更好的主意么?咱们不是商量嘛!”
+ ]/ w2 E! ^( e8 |  “还有时间商量吗?都火烧屁股啦!”带兵打仗,要是再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可能早都吃枪子了。7 R2 }" A% D; c* \% i
  我在心里把自己咒骂了一万遍,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为了一时的欲望,跟这样一个人弄下这揪不断扯不开的关系,害人害己啊!% m9 H. k: k! w9 F( S
  老左就说:“这样吧,你回病房去看大叔。我给她打电话,最好让她能回西安去。就是再怎么,也不能让她进病房。咱们把住这两个关口,尽量把这事情的危害性减轻到最低程度。都是我不好,给弄成这样!”
) k3 Z' B3 s) }& V  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5 x. ^, N1 m4 e- ~" b* R* j
  好在,老左还没有傻到让我继续鄙视的程度。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9 x, F- n2 k( Y! ?( Z+ e0 E/ C, V  “那你还磨蹭啥呀,我先回病房了。”
/ e, p0 f" Q7 T, n$ S" b7 M& o$ X  我剜了老左一眼,不再搭理他,抬脚进了医院大门。
# u( R" f$ y( x* C. T8 p5 O3 i  和老左的每一次碰面,我几乎都要冷言相向恶语相加。而他,依然我行我素还变本加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底线,为什么,老左就这样千百次地忍让,难道他纯粹就是一个棉花包或者是一潭秋水,再大的打击和再锋利的刀刃都会落下无声劈下无痕?
9 A! x2 c9 t* G% w$ C* v% f7 a  老左呀!
5 M. \) z, A8 M1 J! s: g5 \! H  我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刚到了三楼转角处,电话就响起来。) p1 {8 t0 T0 ^+ B
  我紧张起来,要是老左给我说他挡不住田真真,田真真已经到了医院,要是说她已经疯了一样冲进来了,我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想办法拦住她,设法堵住她的嘴。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了!
- V$ }/ f  c& L5 I3 m  我的血往上冲,摸电话的时候,手有些痉挛。" X( ^* q5 }; l( }+ p4 |
  好在,电话是老韩打过来的。
3 i7 k# q; \$ o( M6 e  谢天谢地。: q& L$ y  K6 D4 ~# {
  “小辉,咋也不给哥打个电话?你是咋了?”老韩在另一头忿忿地质问我。) y0 ?" L. \" m4 _
  听到老韩这样的语气,我想笑,却又那么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老韩一样地拿我不当外人啊!他的语气,明显地在吃着莫名其妙的醋。他肯定以为我背过他,把他撇在一边,正在和老左眉来眼去纠缠不清。那种良久置身于冷风之中,突遇暖流的感觉,使我哽咽起来。" w  [9 `& j% B' {
  我多么想伏在老韩的肩膀上述说我无尽的愤懑和幽怨啊。但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让他为我担心,我不想让他现在再和田真真的怨气升级了。真的,我有点投鼠忌器。- x( b* t3 W2 j! F3 C
  “小辉!小辉!你怎么啦?出啥大事了么?”听见我隐隐的啜泣声,老韩一声高过一声地喊起来。9 p& t4 v5 }' j$ y8 z
  我抹抹眼泪说:“也没有啥事,就是我爸真的病了。”
/ M) P* Y* `8 b0 M  “噢!情况怎么样?我现在去看看吧!”
7 m9 ~) L" i! D& V/ o2 u8 S  “你现在别来,现在我没有时间招呼你。要来,明天或者后天再来吧。现在乱得一团糟呢!”我实在怕老韩碰见田真真和老左。
9 ]4 t# J- J" ^" M0 c  听我这样说,老韩就不说话了。
4 j) d  b8 z' t( z7 ^& w" T  他在想什么呢?  U/ ~$ \. G0 k$ k* I' [
  “这样吧,要不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安慰他,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老左和田真真走了,老韩未必不能来。
- x; K5 M2 q  d7 J  “小辉,哥有一句话。”老韩说。- e5 b7 R* y1 I) O( }
  “你说吧,我听着呢。”- }! f, ?! l7 l1 e& O. Q
  “不管有啥事情,你记住,一定要冷静,因为,你是个男人。”
$ G* s' z' {8 Q* |( Z  我觉得老韩悄悄地把我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 x3 [: i0 `2 c! Z) R- S, w
  “还有,哥想你!”2 Y  N8 v+ C4 X2 }! O) \# C
  我没有回复他这句话,尽管,我的心里很暖,但是,四下里到处都是人。1 {' ^9 h4 Q; |# a" F$ P- _) ?
  “好,这样吧,今天哥去给咱们接一辆新车。等你电话来了,哥就开着新车去看你,去看老叔,给冲冲晦气!”" K4 o1 O4 z, W  Z( b. b& G- U) r
  挂掉电话。我的心里踏实起来。
0 O4 ~/ K- f( G  没有啥大不了的,田真真,我洪小军也不是个傻子,我不信服你能张狂成啥样子。你也有缺陷,你也有脸面,我看你今天会演啥戏?你敲鼓,我就给你敲锣。你能来长调,我就会唱山歌。
# [) p, V2 H* q% x  r3 s% ]  我洪小军就在这病房门口守着,田真真,你只管放马过来吧!想给我家里人玩点刺激,行啊,先过了老左,接着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u. _/ x" ~) T0 [4 c
  心里就这样稳下来。随机应变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要不,我怎么在外面混世事?我倒想看看,你田真真今天想唱哪一出戏!
0 ?9 F1 c& p" _2 t  可是,就在我向老爸的病室张望一眼的时候,就看见大嫂匆匆从病房跑出来,失急慌忙的样子。4 Y6 K- |2 {& J4 \4 C
  她抬头看见我,就赶紧招手喊:“他三爸,你快来!快来!”1 @, i% l5 W! J0 n& b( r
  我跑两步,快到门口时,就听见病房里面传出来急切切的争吵声。
$ C9 m, g( U# x/ C老左这样地轻描淡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m# d/ @8 S) G% u: U
  我叫了一声:“她说来,一定就是来了!看这事情闹得,要是你老婆在我家里人跟前闹腾,我看你怎么收场?!”4 H, h) A; j: u) N; s
  知己知彼,也才能百战不殆。对于田真真,我却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对我来说,我一直都在非常被动地应付着她那层出不穷的花招。她认定我是过错方,不光伤 害了她的老左,也伤害了她。可是她就不愿意去想,在老左和我之间,我也是非常的被动。打,不能再打老左;逃,已无处可逃。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在我和他两 口子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4 B) u9 p: j" V0 y0 B" u; S  K
  而田真真能来华县,肯定是已经去过了玉祥门,然后才追踪到我的老巢来了。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是要破釜沉舟地把我最后的一层面具撕下来,让我再毫无 颜面在家里立足?还是,只为把她老公揪回去,仅仅为警告老左,要是以后还往华县跑,她就会弄得鸡犬不宁,让大家都没法做人?3 L: ~! C( `/ k% i: p
  田真真对我的情况,怎么就这样清楚呢?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没有时间再想这些问题。3 B% w5 J- J8 ^7 n
  现在,我老爸正患着病,还躺在医院,如果她再嚷嚷,这不是要人命是什么?" S, R/ N$ x3 ^, x( {+ s
  女人心,海底针。我头上开始冒虚汗。/ q6 H6 Y) T9 }1 M# c; M9 [& n( P
  我已经没有主意了。3 c  e2 s) M. o) z/ _6 d1 I4 H# i" F
  想给老韩打个电话。转念一想,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田真真说已经到我村口了,老韩却还在一百公里之外。再说,老韩离开他的北郊,还不是虎落平川!还有,老韩如果来了,或许只能火上浇油,也许场面更会无法收拾。& U3 {6 P# O6 L
  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 N( }, Q6 `2 p  我不是治不了你田真真么?但是,我还能拿得住老左!老左再怎么样,也不会眼睁睁看我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有这一点,我就可以站在不败之地,除非老左倒戈相向!不是说,一物降一物么?你有你的千条计,我还是我的老主意!
% b# h& Q- r- |: c  听我坚决地说田真真会来,老左这才回过味来。他跺跺脚,看见脚边有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他一脚过去,那瓶子就飞起老高,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有气无力地落得老远。
; ]7 c, a* h' o: h0 H3 [  “你老婆要是在这里闹腾的话,你知道后果吧?”我斜一眼老左,他必须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 ^3 _# e! ^" y  u( V' a
  “她会吗?”老左说。
7 ^! ], g- e! T% Z* }- O- ]  “呵呵,不会?你说的轻巧。这个女人早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从来不认为她会在我跟前贤良淑德!我早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只有你当我是香饽饽!”4 w; S# `. l% J6 u8 k2 m2 V
  老左不说话,或许,田真真在他看来,跟我对她的断语有天壤之别。
, U. }4 Y7 A0 y& C5 r  “我不管你用啥办法,我给你说,你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是你招惹来的,你得给我把她送走!今天要是再出啥差错,我这一辈子就是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7 [+ b7 _" X8 {5 ?  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小辉就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我该下油锅该下地狱,我家里人却清清白白,没有招惹你田真真吧。想当初,我没有邀请你老左来我家吧,你老 左自己找来的。就是昨天来,也都是你自己的主意。田真真给你老左打电话,你在自编自演的喜欢里只图自己高兴,连她哄都不哄,你不是失去心智是什么?今天, 田真真又成为不速之客,你两口子,还让人活不?1 n& e( l' i2 d( V" m2 b+ i. P7 o
  “那你说怎么办?”老左问我。# a, L7 D. l) W( s* M) P, d# k! s2 R
  要是老左是一只鸡,我现在恨不得过去把他掐死!
- y& k9 o* M) L# b  “哼哼!你现在反倒来问我!你既然镇不住你老婆,你就不该来华县。你就该乖乖地呆在她翅膀底下,随时听候她的吩咐!”
: v! t. S9 U* w% p  现在,我有些瞧不起老左了。此刻,他在我跟前的印象一落千丈。我总以为一个熟男,历经了岁月的沧桑和世事的历练,应该有那种处事不惊的应变力。他倒 好,单纯得跟花骨朵一般,还得我来出主意。看来,最初我凭直觉不喜欢你,一点都没有错!老韩,不管什么事情,最起码还有自己的主张,绝对不会伸手问我要主 意吧!: A: X* ~, n% C; q/ r# g
  老左就脸红起来:“我就问问,你还有啥更好的主意么?咱们不是商量嘛!”- c. `/ K, b0 C  F/ B' V
  “还有时间商量吗?都火烧屁股啦!”带兵打仗,要是再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可能早都吃枪子了。
2 O0 y, A9 U" S# [! b  我在心里把自己咒骂了一万遍,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为了一时的欲望,跟这样一个人弄下这揪不断扯不开的关系,害人害己啊!" t" u/ b. u% E9 v
  老左就说:“这样吧,你回病房去看大叔。我给她打电话,最好让她能回西安去。就是再怎么,也不能让她进病房。咱们把住这两个关口,尽量把这事情的危害性减轻到最低程度。都是我不好,给弄成这样!”$ z; E0 S$ Z) V8 J- R. G
  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u0 ?8 v% c9 ~5 `9 _2 I% c- }7 a
  好在,老左还没有傻到让我继续鄙视的程度。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1 }# Z( n% _( F6 Y& Y  “那你还磨蹭啥呀,我先回病房了。”  s7 l" H! ^+ Z' a
  我剜了老左一眼,不再搭理他,抬脚进了医院大门。
2 k- c4 B# X- A3 N$ {) q' |  和老左的每一次碰面,我几乎都要冷言相向恶语相加。而他,依然我行我素还变本加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底线,为什么,老左就这样千百次地忍让,难道他纯粹就是一个棉花包或者是一潭秋水,再大的打击和再锋利的刀刃都会落下无声劈下无痕?$ |8 s0 N, F; s' w& G; m
  老左呀!
- c$ z' c! C% C3 K7 p  我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刚到了三楼转角处,电话就响起来。
9 E% `3 ?# {, n. ^- A8 w  我紧张起来,要是老左给我说他挡不住田真真,田真真已经到了医院,要是说她已经疯了一样冲进来了,我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想办法拦住她,设法堵住她的嘴。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了!
% q5 N' a; `; K: n) d  我的血往上冲,摸电话的时候,手有些痉挛。/ U1 |: p/ U8 E$ V! H
  好在,电话是老韩打过来的。* @% o2 k$ |6 g( y8 X
  谢天谢地。$ ~$ M1 x" i5 c! t/ o
  “小辉,咋也不给哥打个电话?你是咋了?”老韩在另一头忿忿地质问我。9 J6 @. {- _. X0 ?+ j, s/ l
  听到老韩这样的语气,我想笑,却又那么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老韩一样地拿我不当外人啊!他的语气,明显地在吃着莫名其妙的醋。他肯定以为我背过他,把他撇在一边,正在和老左眉来眼去纠缠不清。那种良久置身于冷风之中,突遇暖流的感觉,使我哽咽起来。
4 l, X; v" y/ w- d$ D7 a  我多么想伏在老韩的肩膀上述说我无尽的愤懑和幽怨啊。但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让他为我担心,我不想让他现在再和田真真的怨气升级了。真的,我有点投鼠忌器。; a4 |$ ?1 Z$ N3 o+ ^
  “小辉!小辉!你怎么啦?出啥大事了么?”听见我隐隐的啜泣声,老韩一声高过一声地喊起来。
0 U6 u5 V( P6 V  我抹抹眼泪说:“也没有啥事,就是我爸真的病了。”
0 \% S" t- k: x& ^2 {/ W0 J. }  “噢!情况怎么样?我现在去看看吧!”
, g" D& ]  ~/ R$ o: y  “你现在别来,现在我没有时间招呼你。要来,明天或者后天再来吧。现在乱得一团糟呢!”我实在怕老韩碰见田真真和老左。7 S& Q" _9 r) G9 u* _
  听我这样说,老韩就不说话了。! f1 T! F6 Y6 f, ]1 h1 I9 J8 P  ~8 _
  他在想什么呢?
0 i1 U- q4 N. S% A  “这样吧,要不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安慰他,到时候看情况吧,要是老左和田真真走了,老韩未必不能来。$ p' Q& r: ]0 Q8 v5 Z, |% z( b
  “小辉,哥有一句话。”老韩说。+ l) _+ p9 E" {) m8 \
  “你说吧,我听着呢。”
! X2 h' m6 r1 L$ R  “不管有啥事情,你记住,一定要冷静,因为,你是个男人。”+ Y, V' S7 x& @, p( o2 v
  我觉得老韩悄悄地把我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
0 p* c, C* N. Y' z8 |  E! f  “还有,哥想你!”
4 H- K. o- v) P$ c  我没有回复他这句话,尽管,我的心里很暖,但是,四下里到处都是人。1 f: [4 e( G+ }
  “好,这样吧,今天哥去给咱们接一辆新车。等你电话来了,哥就开着新车去看你,去看老叔,给冲冲晦气!”5 M6 A& a. c$ \" Z
  挂掉电话。我的心里踏实起来。! A0 U1 ~6 e! P# r. O0 D$ Y0 o
  没有啥大不了的,田真真,我洪小军也不是个傻子,我不信服你能张狂成啥样子。你也有缺陷,你也有脸面,我看你今天会演啥戏?你敲鼓,我就给你敲锣。你能来长调,我就会唱山歌。& z& G' i/ B3 |* H! V* R6 M1 r
  我洪小军就在这病房门口守着,田真真,你只管放马过来吧!想给我家里人玩点刺激,行啊,先过了老左,接着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I8 r4 z* m9 ~/ H5 `) O( Q
  心里就这样稳下来。随机应变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要不,我怎么在外面混世事?我倒想看看,你田真真今天想唱哪一出戏!3 f$ y2 o) ]6 Q, |! D6 u
  可是,就在我向老爸的病室张望一眼的时候,就看见大嫂匆匆从病房跑出来,失急慌忙的样子。5 H9 H& a* ~  U8 c$ m2 b
  她抬头看见我,就赶紧招手喊:“他三爸,你快来!快来!”
* l* \  t9 x) o* S) C$ ~2 T  我跑两步,快到门口时,就听见病房里面传出来急切切的争吵声。
. I$ N( t# V2 N2 `. {    第八十七章
1 ~" X8 ^" n4 H+ Q# A0 d    来不及去分辨那争吵声,我推开病房的门。
: y1 n3 C  w0 Z- o7 g2 ^1 J; v! T  只见老爸被两个哥哥和二嫂拦着,老爸斜着身子,已经欠起上身,一只胳膊撑着床,另外一只手在胡乱而坚定地拨着二哥伸过来拦挡他的手,双脚已经搭在床沿,面容很有些愤愤然。. m8 q' r$ M! U) t- x: S
  病房内再无闲杂人,隔壁床上的病号和陪护家属都朝这边紧张地张望。% P! }) n! w0 e5 n& e. J
  我才吁一口气。
& s; r4 C: @% u( `! R% v  “爸,你咋啦?”
* q- `, C2 P8 j4 b4 B# ~& w) S  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 V) S: S7 E  u, g, X
  “我要回家!”老爸看我一眼,扭过头去。
& x( n, l! ^3 S+ [  四瓶吊针已经挂完,老爸左手的针孔处还贴着一条刺眼的白色胶布。
* M2 E* s( i4 o/ p0 `. k- C  我明白老爸何以想着回家。庄稼汉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挣两个钱不容易。现在住院,那要花多少的钱呀?年纪大了,花那个钱干啥呀。看着自己的孩子,哪一个负担轻呢?老大老实,本来就没有啥积蓄,还供一个孩子念书。虽然大孙子已经出去打工了,可是没有几年,就要娶媳妇了,那娶媳妇得多少钱?弄不好还得在外面拉帐!老二呢,尽管还算活络,有个蹦蹦车,平时拉个沙子拉个砖,也不是天天都有活。有两个孩子,尽管还小,可不攒些钱,以后怎么办?还有,自己跟他们在一起吃饭,没有少给他们带来麻烦,他们不操心,可能不?再有这个老三,都二十五了,连个媳妇也没有。尽管现在不太回来了,尽管比他两个哥哥强,但是,要是在城里娶个媳妇,那花钱跟打水漂一样,有多少钱都能塞进去。
$ r  T! u: Y- H0 g  老爸不舍得给自己看病,只为想省几个钱!省钱干啥?给我娶媳妇!
2 p" k9 Y; c$ [$ X5 W. y# [3 r& W) `  对于金钱,老爸和我一样,有着自己的认知。钱有了花,没有了不花,花别人的钱,睡不着觉' v( l) Q1 u% \+ ^4 h
  老爸此时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T) t+ E8 w" v- ^
  “爸呀,你先躺好,跟我说说。你不是现在不舒服吗?咱们把病看好,到时候就是你想呆在医院,人家还把你往外撵呢。”他脾气倔,我可不能跟哥哥嫂嫂一样强行阻拦。' b/ c$ s3 ]4 O# s
  “我不躺,我现在好了。”可能体力有些欠,老爸说话喘起来。% _' B) I4 j( W, ?# }2 T2 d
  “那,你怎么回去?”我笑了起来。4 Z1 T7 L( W9 F
  “我自己走回去!”; f! D& }  v0 W) P8 o5 ]
  “那你走两步!”
5 w5 o1 q$ ~) Z' Y) V  “走就走!你当我不会走啊!”
7 h& J' x5 r( {( G  哥哥嫂嫂很吃惊,都拿眼睛不解地瞪着我。( u% I6 t2 y. P6 h
  老爸的倔劲就下来了。二哥伸过胳膊,要来扶他,他一甩手,挡开了。
2 Z6 G( Q1 I* D& v3 {  我上前去,随时做好准备,去扶。
/ k) u) E/ @2 B: b! [- d  老爸坐起来,就伸脚去勾床边的鞋,勾了两下,没有勾到。二哥就弯腰去床底下提鞋,我从后面扯住他的衣服,二哥惊异地扭过脸来,我给二哥摇摇头。
& U+ @4 e/ z. a% j  我要阻止二哥,我要让老爸知道,他应该住院,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年富力强的中壮年了,并且还患者病。& X7 I/ C9 e" h1 X  ~
  看着老爸弯腰时候,单薄的衣服后面突出的脊梁骨,看着他灰白的头发和胡须,看着他褐色的额头那一条条密集的不成规则的深深的皱纹,我的鼻子酸了起来。. f' E+ G! S/ ~% s3 d
  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爸啊,你的命比谁的命贱呢!3 t/ Z- y* g2 s, |2 D' K" r
  老爸终于没有勾到鞋子,看见他脚上瘦长的骨骼和那微微泛青的肤色,什么东西在我喉头梗了一下,我眼睛跟着就涩了。
0 |9 d3 ?( N" \+ t9 t9 T/ Y  这样的老人,田真真要是来了,给刺激一下,结果会怎么样呢。6 O: w6 ?3 O9 o: n7 K6 P
  传统复传统的乡里人,一辈子就知道个男女匹配。自己有了一个带把儿的孩子,还想再来一个-------儿孙满堂是怎样的天伦之乐啊!眼看着孩子一个个长大了,就没命地抠自己,苦自己,不舍得花钱,只图多挣点多攒点,再给一个个小祖宗娶上媳妇盖上房子。真正等娃娃们成家了,立业了,自己能享清福了,自己也早都成了老虾米了,也落下一身的毛病。要是别的村上唱大戏,连去看热闹的能力都没有了,也不晓得啥时候就撒手人寰。却从不曾想起也不知道,自己也有过铁一般的健壮的胳膊和腰脚,曾有过隔山震虎的气势。. ~3 V3 n9 |$ c0 s, c- ?# ?
  他也只想着我能娶妻生子,能给他领回来一房城里头的千娇百媚的儿媳妇,能羞羞涩涩地喊他一声公公。可是,要是在今天,田真真用一句声嘶力竭的尖锐之音给他一语道破天机刺碎他的美梦,对他来说,会不会是最致命的打击啊?
4 q2 p1 Q# c, o  老爸最终失望地用力捏着捶打着自己的右腿,接着身子往后一倒,两颗老泪从他的眼里滚落出来。
9 A5 {3 v% ^0 F; Q; h  老爸已经不能弯下腰了,他的右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不知道。接着,他的右手会和右腿一样,慢慢失去知觉。) j8 g8 B! c  t- s7 G
  有东西在揪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 g& t  Q0 r% p6 U& h# U  我伸出手去,在老爸的脸上抹去泪水:“爸呀,咱们看完病就回家!”. X% z2 u- }' B; F5 q! m+ G
  他却推开我的手:“回家,回家!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家里的炕上!”
4 A; t" L, V2 ?0 L5 y, T  大嫂和二嫂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j* X1 F! W& c0 P2 m: N4 o- Z' J1 w
  两个哥哥也不做声,犯错了一样低着头。: T; e. U2 D! {9 }3 x
  对于老爸的性情,我还是很了解的。一辈子从不求人,就是有一份骨气在,所以也倔得要命。他说过的话,要是不照着做,他就是爬,也会自己爬回家去。; ~# g: M% E: P2 l7 }# N9 u
  我说:“你也别急,你好好呆着,我去问一下医生,看人家让不让出院!”  b) X% S1 k+ l5 j& a' ]1 ~) G3 b
  见我妥协了,他性急地说:“那你还不快点去?等啥呢?”, [2 b: p/ x0 x! C' o
  赶忙出来,去问值班医生。
9 ^. a# z; l. p8 ^3 s  医生说,脑梗已经是老年人比较普遍的病症。象老爸目前这样治疗的及时,还能治。但是,要想治愈难度很大,加上年龄慢慢大了,新陈代谢衰退,一般都会有后遗症。简单的生活自理倒是没有问题。
% N" r7 i# W5 _" D- Q) y; A- g  我说老人想回家。/ ]2 \% h3 a7 y( T
  医生就笑了说:这是个慢性病,要经常吃药,注意饮食和休息。有条件的话,在自己家里经常给挂上点滴,也不失一种办法。
4 A4 I' y4 G+ R" R% [  看来,只能让老爸回家了。" j# n' I0 f' Q
  医生就开了处方,说了注意事项,就让先去带上三天的注射药和口服药。* D/ ?4 J7 y% s6 c/ A5 N: ]/ V
  回来给老爸说了情况,大家也就一片欣喜。. C- k3 ^& k; Q1 [
  再出去跑两趟,药就拿回来了,并办清了所有手续。7 F1 _% u" U! D6 L0 G
  二哥给老爸穿了鞋子,大哥扶着老爸,两位嫂嫂一并拿了行李。' [1 }/ L, k0 L; M8 u) e
  大哥二哥要来背。我硬是抢了过来。
0 ^% K" v/ i- B( t( T. v  老爸最心疼我。我小时候,他不知道背了我多少次,今天,也轮到我来背他了。
; I: A3 ?8 A1 _/ B3 X5 x  出门的时候,大家都问我,老左呢老左呢。8 q3 P# V6 k7 d6 r1 j6 F& G) z
  我说,他接人去了。
2 w5 R7 Y/ @0 T  二嫂嘴快,问接谁去了,老左在华县怎么还有认识的人啊?" K; a2 n0 \" V9 ?! h8 g
  我说不知道。我的心里犹如填满了破絮。5 ?* r# P) I! W; z, ^' `
  我赶忙去叫二哥快去医院大门口挡车。9 S3 j7 A# w7 x) o$ t
  等二哥快步走了,我背上的老爸就问:“小军呀,你跟你干哥真的吵架了吗?你是不是经常欺负他呀?”
  k( p- g9 c' `  我不知道说啥才好。5 B1 M" T) g$ d5 E& Q- h- l
  老爸这个人啊,现在都到啥时候了,怎么还提老左呢?他要是知道老左跟我是那种关系,他真的会怎么样呢?
) a  j/ V% e* I( u& i  我说:“没有啊,别听人乱说。怎么可能呢,不过,听说,他可能要调走了,调到北京或者上海去了!”  v8 K9 _' W' X5 C
  老爸不再吭声。! M' P+ e. A) P4 L% |6 q6 S. v
  我不想去想老爸现在在想些啥。连自己都顾不住了,操那心干啥呢。+ N5 g' C% L2 k6 r" E8 Q, a
  然而,在医院的大门口,大嫂眼尖,一眼看见老左的车,就大声喊起来:“老左半天在这里呢!”
: E+ r6 {/ h' k9 Y  我和老爸都抬头去看,老左和二哥正站在他的车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人。3 G1 I2 j1 `: J/ v2 U
  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高领的黑毛衣上,一串项链正在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泽。
# L) X$ T) G% t" A% c5 d  她也看见了我,就那么非常有气质地直挺挺地站着,给我露出淡淡的微笑。' h* v( w& E7 \1 H' [6 s4 B6 ]! f
  不是田真真,还有谁?!/ S* U! R9 e" j
  那一瞬间的眼神的交会,我头上就开始冒汗,心跟着突突突地狂跳起来。/ x* ]: j7 G2 Y  I2 x
  老左,你个啥人嘛,招不来喜神就给我招了个啥神!还把我们堵在医院门口。
7 I" R0 w6 q5 s3 S: p3 z  我带着毒怨的眼神就冷箭一样向老左射了出去。' S& B; s5 ]1 Q) t+ _2 G9 h, `& Y
第八十八章
$ X  c8 O: A7 W! F# i+ h  连老爸都看见了那个正在对我微笑的,和我二哥,还有老左站在一起的气质脱俗的田真真!1 r4 E4 g/ t! T  j) Q' h
  别看老爸那么大个骨架,我从三楼背到门诊大楼口,就没有觉得有多重,就觉得轻飘飘的。而此刻,我忽然就觉得,背上背负的,却是一座山。我紧张地都快虚脱了,田真真出现在这里,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4 `  J0 `# O3 U! {0 m  老左,你是咋弄的,你个夯货!我心里骂起来。
1 W6 M; z: `6 [2 e+ b- V. F  我把刀子一样的目光扫向老左。
/ A8 X# h3 s4 z! B) s  老左呢?却红了脸膛,呵呵呵地对我笑着。
4 e5 y8 X  U0 r% E$ A% `  再扫一眼田真真,她依然笑得那么甜美。3 |* x7 l5 [/ {& n8 _7 |
  哼,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毒妇!你能给我小辉笑出好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z" S* `9 \! U- A7 Z
  我不想这个时候做出任何反应,因为,田真真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会采取怎么样的行动我一无所知,我不能贸然出击。
& H/ s2 C9 H9 l; g0 w4 F3 B% h  现在,谁也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
2 h5 g; Y% T+ u5 Q  老韩说,万一遇见很意外的事情,因为咱是男人,要冷静。8 l/ }% t4 O! J
  我等着田真真出击,我要以不变应万变,看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 i# v3 k* J2 t3 j9 b- e: v1 m9 n  在那么三两秒内,我们就相互对峙着,互相打量对方。
9 r. Z3 n5 [  p" J8 T( I1 B  田真真以她姣好的容貌,优雅的气质,还有那身不同于他人的服饰,在人堆里闪着光。
$ Y, R( M. o( J" a" i  老爸就用环着我脖子的手臂箍了箍我:“小军,这跟你干哥在一起的女人,不会是你干嫂子吧?”
0 G8 U. S* k6 F4 S. s2 j* e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干脆装作没有听见,打岔就喊:“二哥,车子找了没?”
- n( J$ W1 h) M, }' q  ]9 ~  我不想招理田真真,她,不是客!8 b0 z4 I% e: b+ x9 r4 F" {
  二哥还没来得及吭声,田真真看了一眼老左,就咯咯笑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一边扶住老爸的胳膊,一边笑道:“大叔,我是老左的家属,也就是小军的嫂子!我不知道您老病了,您以后可要多顾着自己呢。”
6 Y- Q; H* E' g. |  ^  说完,转脸对我说:“小军啊,咱们有车,还找啥车呢,自己车多方便啊!”6 o; q; ?; _  y' d$ G( e
  她身上淡淡的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香水味就随她扑闪过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9 A% k" v4 h4 e$ ?8 }  老左和二哥就赶紧过来帮忙,扶着,搀着,把老爸安顿到老左的车上,招呼他靠实在了,坐舒服了。
; {3 ~% _& Y2 m7 z2 M  女眷们被田真真招呼到了自己车上,老左在前面带路,朝我家里驶去。5 r+ E7 |( J# m, `5 b/ ~( |
  要不是搂着我老爸,要不是车上还有两个哥哥,看见前面老左那圆圆的寸头,我肯定会一拳砸下去!
1 S8 u! r/ U+ q5 B  O, B% [0 k  老左啊,就看你老婆今天进了我的家门,看她给咱们唱啥戏!
+ l8 p8 M* C/ H* R+ o* `# ~$ j  我实在不明白田真真今天要干什么,她的葫芦里到底卖啥药呢?
) w+ v$ u4 l3 }  当一黑一红两辆桑坦纳停在我家不太宽敞的门口的时候,因为正是午饭时间,也因为老爸早上的事故,还是招惹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过来探问老爸的病情。和老左相熟的人都热情地跟老左打招呼,女人却把发光的眼睛盯在田真真的身上,悄悄地对她品头论足起来。. R" h! w# {+ u* y( y/ t7 M1 }# {: C: \
  霎那间,我的家里门庭若市。, T! Y% ]: E( A8 d2 _3 ]
  而田真真,举止有度,微笑淡然,她使我家蓬荜生辉。
/ o8 R5 W1 D/ g" t: b! ?  而谁能知道,这个众星捧月般的有学识有涵养,被大家艳羡的女人却是我身边最危险的一枚炸弹,随时都可以在她的简简单单的举手投足间把我推到悬崖边上。) q2 y4 I0 X. }5 I( y5 n5 u
  她会吗?我问自己。
2 c7 k2 l* h! f  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我太不了解她了。我也只有匹夫之勇,尽管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但是心虚得找不到自己。我站在明处,她站在暗处,她能来我家,肯定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要是老左再不帮我,这一仗,我必输无疑。也许,以后在乡亲们面前想继续做人都不能够!# K1 S; f" D- g' b/ G4 {
  看着那些看热闹的,关切的人越聚越多,我巴不得他们快些散去,而田真真好像很高兴有这么多观众一样,不时给我以挑衅的微笑。) {! m3 X; ?0 v9 C, p  `
  我觉得如芒在背,浑身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 G- L3 o) i% y$ M8 ?$ ]
  田真真殷勤地摸了摸炕头说:“大叔,炕咋就不热呢?您年纪大了,这季节,不敢去睡凉炕了。炕跟床不一样,床是越睡越热,炕却越睡越凉!”0 ^/ m+ h) J$ v. |
  不等老爸回话,她就笑着给老左说:“你还不快去,给大叔煨炕!你还是干儿子呢,咋连这也不懂!”
. J( {( Z& c5 D9 |, z  老左就呵呵笑着看了大家一眼,要去窗户外找炕口给添柴禾。
0 e  D) d/ f/ O9 C  很多人就哈哈哈地跟着笑起来。有很多年纪大的女人就一手搂着大老碗,边挑面条到嘴里吃边说:“老左可真是个大孝子呢,以后洪老汉驾鹤归西了,大家一定要给老左披红呢。”) S. M8 s) q' X
  有人哄堂大笑起来。5 g# H- `6 p8 P0 {- t9 W" \
  披红,是我们本地风俗,就是专门给那些孝子在葬礼的那天身上披一条大红的缎被面子。谁家孩子不孝,你一辈子都别指望了。
% u3 b: y. U6 X  人,年纪大了的老人,有时候互相开玩笑。一个说:“你个老东西,多日子不见了,我还以为你驾鹤归西了呢!”另一个就还嘴说:“舍不得你呢,等你葬埋的时候,吃了你的臊子面,我还要打两圈麻将才去找你了!”相互就哈哈大笑,谁也不计较,把那一闭眼的事情就当回一次老家一样看的很淡。
- f- L8 K, Z- d! H6 r# g. N  不等老左走出屋,大嫂就推了老左一把:“你歇歇吧,我去煨炕。”% k* f9 ^1 ^, o9 u/ Z8 ~( c4 }
  二嫂给田真真和老左端完茶水,就说:“大家就坐着吧,我过去给咱们做饭去吧。”- X: N& Q4 D% a+ ]9 h
  田真真说:“妹子,嫂子跟你一起去吧,给你打个偏手。”! |6 F. L/ F- |* v
  二嫂就笑着推辞:“嫂子还是歇着吧,跟大伙儿说说话,你这一来家啊,都稀罕着呢。城里人金贵,这样的粗活,还是我来吧。再说,我家里也乱糟糟,等我收拾好了,再来请你去。”" h7 `8 y9 V9 ^' q
  田真真就说:“其实,你家还不和我家一样,都是一家人,谁嫌弃谁嘛!”& [) {% N. F# d# Z
  说着,就跟二嫂走了。
' R+ `7 y: w) {  大家让开道。
: p) `- c5 n  {# B! }: e  煨炕的烟就慢慢地冒出来,很久没有烧过炕了,溜烟。很多人就咳嗽起来。正好,田真真象个大明星一样到隔壁二嫂家去了,还没有看够她的妇女就追星族一样,前呼后拥跟着去了。; Q' Y5 K3 r8 |  M0 \' R/ _' d$ n, b
  “快去给他二娘帮忙去,你不见客人已经去了!真没有眼色。”大哥说大嫂。
0 o: o0 m1 _3 H$ E& l1 r0 g* e  大嫂就低头,不声响地走了。
6 B6 E0 b$ S) q' n5 P2 D  屋子里的男人,因为烟大,嫌呛,一个个接了老左散的香烟,也就慢慢散了。
/ |& O2 L! _& O) i( L2 G0 A  屋子里慢慢清静起来。打开窗户,烟也慢慢散去。2 B3 x( g  F; \( C
  老左去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很多的塑料袋,礼品袋:“大叔,这是我家属孝敬你老的。”4 Y9 \. A4 _5 _& Y# Q4 Y$ a
  老爸就说:“来就来吧,花那钱干啥。”  l; O3 c! ?2 P3 Y5 Q
  嘴上那样说,脸上却笑得跟个老核桃差不多。0 A5 U/ y! v9 p1 P* ?8 X/ l) y$ a
  哎呀,我的爸呀,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老左呢?他媳妇不怀好意地来了,你以为就是来看你啊,她是来杀人来的。杀谁?你的小崽子!
. Z6 B* j( K( Y" P! W: M. ^6 D  我闭上眼,心里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搅腾。& E) ~4 n% s% X/ T) ^! @% S6 @
  老左就迅速地剥了香蕉,给递到老爸手里说:“这么长时间了,大叔你也没有吃啥,先来点水果垫垫肚子吧。”8 [) _" E7 F6 b; o) k  f
  老左现在不管对我爸有多恭敬,有多殷勤,在我心里,只能增加反感。2 S% j; C1 G4 o9 a1 f
  老爸拿了香蕉,却不吃,只是怔怔地望着老左说:“听小军说,你要调到外地了,不是北京就是上海,是不是?”/ d  n7 c& X4 C% c. J
  老左望了我一眼,片刻的对峙后说:“是有这个说法,可还不知道啥时候呢,那是个意向!还没有定点呢!”
  u/ V/ H; E' |( B  老爸哦了一声,满意地笑了。
: K* E. r, P; Y$ s+ y6 y! ?8 B& i" B4 j) k  看见老爸的反应,老左就欢喜了。说完话,并不理睬我,他就上里屋去倒开水,准备给我老爸吃从医院带回来的降压灵。
6 `' A1 h  H' }- I  我跟过来的时候,老左已经给杯子里倒上水,弯腰准备起身。3 S: J4 U3 o  M3 U7 P; u
  看看门帘刚好挡住外面人的视线,我抬腿,就在老左浑圆结实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 h! S. @; v% `3 j: M: O  “哎呀!”老左叫一声。+ D& a/ O/ ]  W( {* [- l0 ]
  并不是我踢倒了他,是杯子里的水泼出来,烫了他的手。+ R% m7 W" O) a) z$ n
  杯子就掉到地上,哐啷一声,摔碎了。: U' c! V& e* ?- H# B7 f
  二哥跑过来,掀起门帘说:“怎么啦,左哥?”
1 {! t0 x( U: V  老左攥了左手,拧过脸来,苦笑着说:“不小心,水烫着手了!”1 \' V. E) D8 A  r* ?' t
  “要紧不?要紧不?我家里有红花油,我给你拿去。小军,快给左哥擦擦手,别碰冷水!”6 [! }3 l6 [9 I( A( Z$ k2 j
  不等老左说话,二哥就风一样跑了。$ X2 A: ]' D+ Z( s1 t+ \
  “他干哥,严重不,来,我看看!”老爸在外面喊起来。. N: H9 N: H; j4 k: a& a3 L% Z
  老左看一眼我,躲贼一样闪出门说:“大叔,不碍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0 j6 ~' N9 d  ?" n. O
  我呆在里间屋,一动不动。% h- R) f. y: o% j
  “小军,你还不来看看你哥,水烫着手了!你咋就跟木头桩子一样,你还有良心没有?”# o0 t3 \3 `& T) q% }6 I1 |
  老爸有气无力地喊我。
) H( B; G+ x3 S6 R  e: T  老左,田真真,已经成了我家的座上宾了。
+ B  U( N8 M) ]6 _  可怜我的家里人,已经把我孤立起来,我现在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 i* H* P+ E% y" S, Q  第八十九章) F- b. S; A2 X5 i: {: U  Y5 y
  老左躲着我,脸上带着笑容地躲着我!他屁股靠着炕沿,用眼睛瞟了我一眼,右手盖着左手,给我爸说:“大叔,没事,没事,瓶子里的水不是很烫,只是有点烧疼。一会就好了,你别操心。”
; s5 ]5 M$ R1 z" n  Z8 d  我实实在在是黔驴技穷了。
  L2 T8 b* d" w3 p: F2 p+ g  我不知道老左在和我讲好攻守同盟后,为什么就变卦了。他不光没有挡住田真真,还把她带到医院门口,直至她到了我家,直至被我那不太见过世面的村嫂们前呼后拥!1 c* I4 S* M+ W: {6 d
  对于老左,我甩不掉,还说服不了,骂不能再骂,打不忍心狠心去打。实在气愤了,也只能撒撒气而已。他呢,从来不还手,也不还口。我甚至都在想,这老左,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呢?这样的游戏对他来说,是不是太好玩了?是不是玩上瘾呢?' X5 x" Z3 U& w8 n: n8 _4 B4 ^
  田真真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
3 v% J3 r" e  T$ {  M# n" p  象她这样精明的女人,应该能从一个人的衣着和语言,还有肢体语言上分辨出某个人的能力和受别人的重视程度吧?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二嫂在我们家的地位 呢?或者是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她和二嫂多交流,对她有好处呢?田真真,不可能是为了做饭才到二哥家去的,这一点,我非常肯定。9 Z- K) A3 _0 T. g% ~, s* [- r
  还有,要是她真的为了堵掉老左的后路,要老左再别到我华县来,她完全没有必要扮演得这样贤淑,也完全可以在我的那么多的乡邻面前斥责我的三长两短。可是她没有,正相反,她一反常态,表现得就像我们是真的亲戚,那种很有交情的亲戚一样。! M+ D: P" X/ M; ^( f
  我的脑袋快炸了,我受不了了。9 o8 d- f- ]8 P
  我没有理睬老左的手,当我慢吞吞地重新给老爸倒好水,准备伺候他吃药的时候,二哥已经腾腾腾地跑过来,手里拿着红花油,边走边解开瓶塞子说,“左哥啊,要不,咱们去村卫生所吧?”  [* h, m: G  r9 ?) m& l* U4 j, t
  田真真一阵风地走过来,二嫂跟着也跑过来了。
* k) [7 b% `$ j- k) F: }# \/ W  老左的手上还湿漉漉地粘着水,二哥就说:“小军啊,你咋就不拿条干毛巾给左哥擦手啊?”
. a  a2 j( a# K" h; h  二哥的这一句心疼老左的话,现在无疑是火上浇油!5 J& U' f- ?2 H6 T3 `* u" ]. \
  当田真真用一种很冷很陌生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我对准老左屁股的那一脚,是多么的愚蠢!
8 ^9 i* a4 I7 _4 U: S% c: e: _$ h  田真真很快抓住老左的手,非常关切地问:“疼的厉害么?”
5 b) F+ f- b' \# D% E1 u  老左说:“不要紧,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B% w8 Q2 g4 ~" ]# z  W3 m
  田真真迅速从衣袋里摸出一小袋面巾纸,拨开老左遮盖伤处的右手,去擦他那只受伤的左手。
0 `3 E* M% l! A  老左的厚实的左手背已经红了起来。( }6 h& g# b7 q3 M
  从二哥手里接过红花油,田真真仔细地控出一滴滴那深褐色的液体,怕老左受伤处触到瓶口犯疼,就抬高老左手腕,把红花油倾下来。等药水一点点覆盖了受伤面积,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上医院吧,让医生再处理一下。”
8 M  g% E( B1 V- @  老左说,“不去了,不碍事的,用不着小题大做!”
: s0 C! A3 U* P: G9 Z5 X- {  田真真说:“小军,你陪着你左哥,咱们去医院!”5 x$ \. O' r) t5 H& E
  田真真的语气不容争辩,说完就蹬蹬蹬地踩着她的白色小皮鞋前面走了。
7 ^. y8 V6 M- z, G  a- ~, R  大家就劝老左:“去吧,让医生给看看,就放心了。”- }0 q1 y9 a! G
  老左看我一眼,眼角末梢偷偷露出笑意。跟在他老婆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走了。' A) J7 c9 m0 H2 v
  当我还想再装迷糊蒙混过关的时候,老爸就说:“小军,还不陪你哥你嫂子去医院?咋就象个棒槌一样瓷成这样啊!”4 ~# z: V! D! v! e+ t2 V  Q8 `
  实在抹不过去,把水杯递给二哥,让他给老爸喂药。, C* R; u# C9 u$ h* a4 ~
  田真真和老左已经在车里等我了。
) @2 ^6 [% b+ ]  奇怪的是,老左并没有坐在田真真旁边,却在她的后排座位上挤着窗户坐了,给我留出大片的空地来,好像我是个大胖子一样。
: Y3 t' c+ K* C1 u  从家到县城,也就五里远。穿过秋播过的整齐的田垄,就看见一大片整齐的杨树林。
) _4 C) S1 q# S7 G! D; {  叶子落尽的树林边,自南向北,是一条从少华山流下来的淙淙的小河。/ P4 G! s3 Y/ J& r8 L, c
  秋末冬初正当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亮整个田野,压制了时令的寒气。
! D( S7 k2 x8 V- g* t  从车窗外逼迫进来的空旷,让我疲惫。
8 E3 q3 f/ k4 e& [  车内一片死寂,我只听见汽车行驶中轮胎和地面摩擦的低低的兹兹剌剌的声音和我砰砰的心跳。" x9 a! p: U9 Q$ \+ w) w3 u% D
  在小河边,田真真停下车。+ C' L. p; k5 |$ Q/ E1 `$ a+ B
  “老左,你手还疼吗?”她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再去看老左。5 V1 B& J! j" e
  “不太疼,不要紧的!”老左的声音不高,显然,他对田真真的问话不能不答。
, t/ g* J2 Q/ v% F/ A- m5 S5 M  “那就好,我看,也不大要紧呢。咱们就借这个机会出来,三个人在这里说一会儿话吧。”
- A- M9 y0 m! q6 e% S5 \( R  醉卧之意不在酒。
/ Q$ M$ ?# n' a& R  田真真这样的人,现在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 y5 n8 G/ Z, H: J, b. N5 V, {3 O9 @* [  田真真说:“小辉,下车去说吧,外面空气多好啊。乡下咋就这么漂亮啊。”3 b) _' T; b" |5 J- E& s' W
  下了车,老左蹲在一片阳光里,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随意在路面上无心地划来划去。' @6 ~, S! ?" q& \. D
  也许,这两口子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细心地织了罗网,只等我自己乖乖地往进钻呢。
( `4 i% W, ^( P. V  我突然就心虚起来。$ i( u. T7 X& p  M+ i0 v
  田真真轻轻地咳嗽一声,盯着我说:“小辉!我家老左这几年对你怎么样?”/ k* E, ^5 k+ c8 x
  我一愣。7 ]( }9 z0 e) l4 h8 E
  老左对我怎么样?平心而论,的确好的很!搁别人,要是碰见老左这样的人,可能晚上睡觉都会偷着笑呢。可是,对我来说,却避之不及,尽管他不是洪水猛兽。* D, g7 b- a6 d6 W
  但是,我能这样说吗?& W# j8 S6 f! f# N
  “你问这话是啥意思?你有啥话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y$ j% n* a, D( u0 U
  我不想逃避问题,你田真真在别的方面,不管你是八面玲珑还是巧舌如簧,我没有心思管也管不着,反正,对我小辉来说,就是一个纯粹的刺头!' ?4 Q: d3 {- |$ J4 t/ t! i
  “你这娃咋就是个这样子呢?!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一句话出口,把田真真激怒了。
) C0 B1 B1 ^# N6 L/ r# c  她七窍生烟,向前逼进一步:“我明话告诉你洪小军,你别不识抬举!你也打听打听老左和我田真真去,把我们两口子当傻瓜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3 R! w8 P) Q( P6 g8 y) D7 [( J' a  老左见状,蹭地一下从地上窜起来,一阵风过,挤在我面前:“小辉,你嫂子跟你说话呢,你太不晓得事理了,好好说,好好说!”5 ~' D/ `6 b: @- `/ k  A' F
  我知道,老左怕田真真出手打我。7 X! C& I& K# c
  “滚开!看你那点出息!”老左越是护着我,田真真越生气。她象一只急红了眼的斗鸡,扯了一下老左,没有扯动,老左人高马大,象一堵墙一样挡在我的面前。
1 r; R' f# `$ g" i  老左迅速转过身去,张开手臂去拦阻他老婆。: a) h3 E# Q- z( u# y
  但是,田真真的手还是要硬生生从空中落下来:“洪小军!你个不知道屎香屁臭的东西,良心都让给狗吃了!我们家老左亏了你还?你别以为我在你家门口就不敢打你。我就打你个凭脸蛋吃饭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 d' b* ?! {; E3 s; ]( M  田真真像个泼妇一样扑过来,我却没有躲。- Z$ F! s; ^; ]; ]; L- {
  我躲啥呀?有些事情,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归要来,迟来不如早来。$ U  r( I8 U: n! X
  “你当我不知道?你经常把我家老左当傻瓜一样欺负!他在你跟前装傻,你还真以为他傻呀?他不舍得打你,你就不挨打了吗?告诉你洪小军,别自以为你了不起,在我眼里,你啥都不是!跟我斗,你还嫩的很!”
) Y; t( g+ E; L! `  田真真左冲右突,想从老左的臂膀下找到空隙。" A/ U/ W  W2 k* e' r4 D
  此刻,她凶相毕露,真恨不得生吃了我。! f/ q( e8 D) w% K8 K
  此时,她的风度,他的素养,都消失殆尽。在我面前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悍妇!8 ]& |/ r/ y/ r4 O1 M8 d
  我没有动,在老左的身后,我就像一只鸡仔,老左就像一只母鸡。那田真真象一只饿极了的鹰隼!/ B1 E" W; V# L& [* A& j
  啪的一声,田真真一个耳光,直直地反打在老左的脸上。$ T* x2 |0 j) w7 d" c# ]6 E
  午饭时间,野外没有一个人,在这小河边小树林边,这一个耳光竟然特别清脆。' d0 ?2 i0 n& E# Z0 T+ w
  第九十章
; B' C" C* p3 @( ^) O" ^/ ?  也许,在最初,田真真没有想着在我面前去煽老左一个耳光。6 w. l% A* }' r9 N0 h
  但是,老左如此地护短,使她忍无可忍。
' L1 i2 K% F8 F7 k  这一个耳光出手后,看见老左一手捂住脸,她愣了一下。# v0 N5 e2 q8 n. N% n/ z) z( U
  愣了一下的田真真看见老左放下了挡在我前面的长胳膊,就快速绕过老左,疯了一样向我扑来。
5 d: O3 c: S, h) f  在田真真眼里,的确就像她说的,我什么都不是!* o, P) O% ?: v4 W* x7 o& _' O
  你洪小军是个啥呀?是个变态的男人,是个令人恶心的同性恋!是个出卖青春的,靠脸蛋吃饭的,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王八蛋!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亏你还读 过几年书,你读的书还不如让狗读了,没有良心不识好歹的东西!就你,还跟老娘耍死狗,你就是核桃砸着吃的就是莴笋剥皮吃的!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真当我家 老左和我田真真是吃素的呢!
. [9 s" n2 V6 e: \4 {  斯斯文文的田真真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河东狮。她没有了修养,面色通红,嘴唇哆嗦,银牙紧咬。' Q, s- L; d( W
  今天,你田真真就是打死我,只要你不在我家里人跟前胡说八道,好男不和女斗,我洪小军是绝对不还手的。
8 D; n, H/ y# c, ?1 Q, P, f# n' w  我怎么能还手啊?我只等田真真发泄完所有的怨气,当他明白我是这一场纷争中的受害者后,才能够幡然醒悟,能够拽着她的老左回去,再想办法把老左教育好让他忘掉我这个不记好的王八蛋。也才会不再来骚扰我,让我踏踏实实跟老韩活几天。听任我自生自灭,从此后和他一家互不相见互不想念。
5 \2 z# M" r$ Y* `; a" D; C# W! v5 ^  我就直戳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 \/ b3 i% D4 y, b! ?  }: m  我闭上眼。
% l: Q: [8 j4 ]* i  我在等待,等田真真那愤怒的飓风席卷了我,抓破我的脸皮,摧毁我身上所有的器官。你有本事,来,杀了我,省得我自己在老左泛滥的洪流里淹死!
6 q) S! `: K3 l" G- u/ A  这样一想,心中也就没有了多少胆怕。而委屈,却让泪水充溢了我的眼眶。4 P; P* H* c3 x; t6 j& I
  就在田真真漂亮的小皮鞋就要踢到我大腿上,我都感觉嗖的一阵冷风贴住我腿面的时候,老左却一把拽住田真真的胳膊,使劲向后抡了一下。
( _' H. g: ?/ h! @  q" U* i  就连我也惊呆了!
+ S4 N) U9 c4 @! R: E  这就是老左么?就是那个整天在我面前陪着笑脸,心仔细得跟个老妈子一样的老左么?田真真每一次的出现,我都象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战心惊。田真真以前也不是把老左身上抓的体无完肤么?今天,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当着我的面,抡起老婆来?
, t( E0 Q0 f8 c, x& N  g9 P8 V  “你弄啥啊?你今天在路上给我咋说的?咋就跑来打架呢?万一这时候路上过来个人,人家会咋说?”
, [& v# Q$ O! L" V7 R1 n5 ~3 P  老左黑红了脸,怒叱田真真。4 r- j$ \" O( j$ f- G. F. ~; m  E
  田真真向后一个趔趄,亏着老左没有撒手,要是撒手了,还不知道要被扔多远呢。' U) ]* h; v- L& q6 W" g
  我想,老左的这一拦阻,这一句话,田真真肯定会触底反弹再强势爆发。你老左还没有王法了?我为着你而来,你还帮这个小骚浪蹄子,合着伙来对付我,我不跟你拼了才怪呢!; I7 p9 X& s" a$ \# \3 b
  可是,田真真在这一小会儿,当脸色由红变白,又从白转红后,却安静了下来。8 O. B( @3 O% j7 u$ x) t
  我再也无法揣摩这个女人了!她就像一个川剧的变脸演员,实实在在让我吃惊!静若处子又动如脱兔,贤淑有礼又蛮横霸道,雍容华贵又蛇蝎心肠,怎么就是这么具体地混合在一个人身上啊。$ ~: i) q& l' g" m# Q/ @0 k
  魔鬼啊!( o8 H) \# X  b
  “有话慢慢说啊,还不见得非要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不是?你有脸面,小军也有。他爸不是还病着么?让人看见在这里打架,你以为好啊?都冷静点,兔子急了,都咬人呢!”老左说田真真。5 {( ^0 }8 P+ ]# y' U* b
  田真真摸摸鬓角,呼哧哧喘着气,咳嗽两声,说:“你说这孩子还识好歹吗?啊?我就问一句你对他怎么样,你听他是咋说的?还给我说话机会吗?啊?他今天欺负你,别人不知道,当我看不出来么?就你那个心性,能把水泼到自己手上?你屁股后面的脚印是怎么来的?我还在这儿呢,他就当我没有长眼睛。我不在的时候,他还不把你欺负成啥呢?”
/ `: a* P& Z1 \6 A2 f" P  看来,老左当初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田真真进城,绝对是有原因的。9 T/ _$ F: c& ]; n( X
  两口子合计好了来对付我,没有错的!- w; |, S0 r1 C
  看起来,真的麻烦了。7 b' p7 F& s/ {
  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是你田真真敢在我家给我丢人,我也不会再投鼠忌器,我也会破釜沉舟!你要是让我再没有办法做人,那好,我洪小军是个小人物,要啥没有啥。你呢,你不一样啊,你有优越感不是吗?你有社会地位,不是吗?你的脸面比我脸面值钱,不是吗?哼,你要把我逼急了,只要你今天没有打死我,好吧,我也豁出去了,干脆扳倒葫芦撒了油,我也去你单位,去你家,看谁狠!逼死我,对你有啥好处!
1 q% r/ O* y! w  我狠狠地瞪了老左一眼,你这个害人精!9 y, O* |! ~  w' h4 g' H' h  h
  老左转过脸来,轻轻地说:“小辉啊,你嫂子也就跟你说说话,你别任性了啊。她也就是这个直脾气,其实心好着呢!”/ m! L+ y8 ~+ X+ W  i# o
  老左说田真真心好,我不知道当信还是不当信。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田真真到底想玩什么鬼花样,你今天准备怎么收场?在西安都害过我,到我家来,还劣性不改,指望你能对我使出什么好来?哼哼,简直是白日梦!
# n1 a: g' m9 f$ ^  田真真叹了一口气,就像窝蜷在洞穴里转了一下身换了一个姿势一样。; n! u! e8 g. n  ^6 P
  “小军,嫂子这个人,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不信,你问你左哥吧。动不动现在就来脾气了,可能是更年期来了吧。”她竟然笑了一下。& S' ?- g3 P2 V5 V9 N; }) N
  我现在不可能心如止水,尽管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对于这两口子,一个是让我胆战心惊,另一个是使我心力交瘁。我只求他们能良心发现,快快饶了我。赶紧回西安去吧。+ z4 T' b  u+ Z# _: k' ~
  “嫂子是个直爽人。昨天下午老左没有回家,给我打电话,说是一个战友来西安了,他要去接待一下,可能要晚点回家。到半夜,再给他打电话,他就是不接。我就断定,他是跑去找你了!”8 @( V" e7 B, T& l( A/ h
  田真真望一眼老左,再看一眼我。眼光来回在我和老左之间逡巡。
* x$ _7 k* V1 J* |  “早上,我去玉祥门,你对门的那个张文清说你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 t8 j! }" Y! v, n8 J
  张文清?张文清见田真真了?两个冤家竟然还心平气和地交流信息?我的天啊,一种不可名状的预感使我头有点发沉。
* U3 x/ f. b2 I' U4 p' W  D; t5 J  “从早上开始,不知道我给老左打了多少个电话,可他就是不接,我也只有来华县了。”7 U, e7 F) B+ b% x- p1 V2 ]
  老左不耐烦田真真催命鬼一样的电话,肯定是把响铃调拨在震动上了。难怪我打电话他也不接,肯定是以为田真真打来的。
7 `& M3 F8 h4 o# O' |  “直到我快到你家门口给他发了信息,他才给我回了个电话,让我返回县城。我就不明白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就能好过夫妻?我更不明白了,老左竟然为你小辉,把我扔到一边。自我感觉我还不是一块豆腐渣啊,哈哈。”0 l6 d* ^' q2 j" D2 P, n
  田真真高声笑起来,听不明白是自嘲呢,还是嗤笑同志在她眼里的感情。她这样的笑,好像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来着。! H! y( o8 g1 N" o- G8 R
  老左松懈下来,靠在车上,瞅着河水。6 }$ z- w0 _! ?5 a; v) k
  我能说啥呀?我现在不想给你解释那种同志情结,解释了也白搭。
& T: t" }. G& \3 m  “我有多少火想给他老左发啊,我不说你小军也知道。都是明白人呢。可是,我命苦,就摊上你们这档子事情了。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婚。但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多少也有点感情了吧?老左是个好男人,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他心细,勤快,知道心疼人,心地也好。再说孩子也大了,对孩子有啥好处呢?我和老左都是有脸面的人,我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 P; a# J1 F& U; `7 d! z) [  这一刻,田真真不用再说啥了。我已经明白过来了。5 R; a8 f" ?  y! m, {
  上次在环城西苑的那个话题要被重提了。* b3 B) b7 j5 c8 z
  话题没有变,只是场合变了,从西安变成了我家。人变了,多了一个老左在当面。我也才明白过来,何以老左没有阻挡田真真,先主动举起白旗。
) t. v( z% o( `$ R) c' e8 J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田真真是不是真的疯了。她是为了保护她的脸面和她家庭的完整性,还是只为姑且先招安我和老左?她是为了报复老韩,从老韩那里争口气,还是为了以后再整我?' |( n; B- j7 {$ C* Q
  这个女人的这种做法,真是太独特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D* I6 u! E1 p$ D
  “小军,刚才跟你二嫂念叨了几句,我也真的知道你还不算个坏人。嫂子上次跟你在环城西苑谈过一次,明人不说暗话,当着你左哥的面,我再说一次,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和老韩纠缠了,你左哥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回头。”
3 A5 ^& d$ t5 k: T2 O  果然这样!
& Y; s3 a. y* J, x% m  我望望老左,老左正好也偏过头来,眼里一片期待之色。
' `/ Q1 E9 K4 O, S! x  这两口子简直疯了!上次环城西苑,田真真说了那一番话,我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旧事重提,还征得了老左的同意。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5 w  G: h" t$ s; K  “只要你能回头,你想,凭你左哥对你的真心,你爸的事情,你不是就能少操点心么?大不了,直接把老人接到西安去,咱们给雇上一个细心的眼色的保姆给仔细照料上,再尽力地找大夫给诊治。一来,老人晚年也能享点福,二来,对老人的治疗和恢复也大有好处,三来,我也就不用再魂不守舍了。你说呢?”2 V6 d2 S( M6 T$ e/ H9 [
  照这样说,我还得谢谢你田真真啊,你还为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光安顿我,还安顿我爸?哼!. b1 e+ `. F4 A+ Z* m7 h1 c6 }$ E) c6 H
  我的脑子正在飞速地转动,正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老左的电话就响了。  c$ @: D# ^8 O5 b3 N" v. y
  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我和田真真说:“可能是叫吃饭呢。”
; J/ m; R: X+ S  接听,果然是二嫂打过来的,问手伤怎么样,快回来吃饭。
4 F9 r; ^/ \3 e" w7 m  老左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6 U  Z- s) S$ Z; B) r
  看来电显示:老韩!
/ @$ b, _; o- S" r: I5 x4 V  老韩此刻的来电,就像我在危机当口,忽然从天而降的定海神针,我的心瞬间一热。
6 R* Q  }- V2 [- n; H2 F/ l  “小辉啊,在哪儿呢?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 K) D. F+ y. C1 T. L2 k9 T  “刚从医院回来,不是很好。”
# s$ c7 `0 h3 `$ Y* R/ N" ~+ n  “给你说啊,”提高了声音“你别担心,有哥呢。哥现在快到华县了!”
) I. g5 T7 p% T  F0 A8 A  我没有听错吧?: t+ M: N% R5 P# l4 V4 p
  在这个时候,在老左和田真真挡在我家的必经之道的时候,老韩马上就要来了!$ J0 Y/ T( A1 E+ E6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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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8:54:10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l9 x* r$ V, |, \2 z; G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t3 R7 p/ P. t* p5 q# K3 m# l
第九十一章
- U. D# K5 G/ S  接到老韩这样的电话,我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眼前的老左和田真真。我电话的声音的确很大,他们不可能听不见老韩说什么,他们也在一瞬间交换着眼神。$ Y. W! Y) n" g2 F( H- K3 I
  “小辉,咋了,不说话?是不是嫌哥自作主张,没有等到你批准就来华县?”老韩追问,还大嗓门儿。
$ \; |* m  t) I  “没有。”
8 ~5 i) k5 p. q  “没有就好,老左是不是还在你家里?”
7 p- Q$ f) [& T2 N  T' @  “恩。”3 I: b. S9 ^3 A  t" C) t  W8 V
  “哦,哥一会就到。”。
7 U' x; q1 p3 P, P  “我在半路上呢,在县城到我家的树林边。”5 c6 b, G3 D: S- }0 g* j( {! ?. w
  老韩应该知道这片树林,他来过一次我家,和老左一起来的,当时我正不知所踪。
. |  {! D$ b! h% Y0 I  “咋会在那里呢?”老韩很惊奇。
, ~; A0 f1 e* d  m  “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 e" O+ B# T. Y  挂掉电话,我真不知道这事情会演变到什么程度,好像我已经不能控制了。
7 q0 F7 }4 ^: J, e  “哈哈,你的‘大救星’来了啊?”田真真忽然就笑了起来,不阴不阳地说。刚才她那看起来还算诚挚的态度,转瞬不见了踪影,马上就是一副挑衅的口气。
9 e6 e, C' R: L  老左猛然间听到田真真这么一说,就对说:“要不,你先回西安吧,你别耗在这里了吧!”6 w; h# R5 L4 H' B% M: Y
  “回西安,说的轻巧!要是这个土包子不来,我也正想回西安呢。可是,他这一来,我偏偏不走!”% n& x" }" }: ~' h3 m
  田真真,你个搅屎棍!- Z. U8 K5 s3 y7 n2 t
  “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非出乱子不可!”
" C5 K+ {3 ]. e+ y  老左也急了。
( c0 T3 i6 @2 N- m7 j- V0 A  “你还知道个乱子!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三个恶心成这样了,连我都跟着犯贱!你好好的日子不过,还得我来趟这浑水,我怕我活不到老,就被你羞死了!”
) N+ b8 V, X& v# G! O8 B  田真真再显河东狮本色。! [7 Q$ B4 v" j% {/ F9 s
  “你给我住口!我也没有请你来华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左起了高声。6 d/ \3 h! i9 f
  三三两两的路人慢慢靠近了,闲不住的菜农扔下饭碗,就开始下田了。% V. S/ q5 c2 |* w4 o
  田真真狠狠地瞪了老左一眼。那种眼神里满含怨恨,怜惜和无奈。6 M  m8 w: i: s: ]- \
  她也只能是瞪完老左再瞪我,低低再嘟哝我一句:“害人精!”
# X+ \7 V) T/ Y& Z' ?9 b! E) f  我已经麻木了。
9 K. f8 U; ~2 N( H* K" _  你认为我是害人精,我害谁了?) ?# C# `2 s: E  o, O: `3 S
  我不能和她吵,尽管我很不甘心,事到如今,进不能进,退无法可退,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了。  \$ g0 O+ m- i! S1 E
  我眼巴巴地等着老韩的出现。既盼着他能给我的劣势带来一丝转机,却也担心得要死。& R1 ~" X" C$ W
  怕田真真再次跟老韩抬杠,毕竟这里是我家啊。1 s  X, c$ M" d0 B  K
  一辆黑色的奥迪疾风一样地开了过来,在我们三人面前嘎然而止。% `7 q  M. X1 M. k
  新漆铮明瓦亮,被阳光反射得光彩夺目。车身圆润的流线,让人禁不住想去触摸。
5 W# P; G& X" z. c3 t( Z  g' L0 {  老韩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先是对我点点头,然后对着老左夫妇笑笑说:“哈哈,又见面了啊!”! Y# B+ n: Y& r4 D( n( X) H6 [/ B
  四人相见,老韩却是那么地和蔼,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1 ]8 ~0 G. W9 e; n
  “老人在家里病着,嗨,你三个倒好,在这里有心思晒太阳!往回走吧。”* M5 g* e4 G; e. G( D" i# B: b
  不等老左夫妇张声,老韩打开车门:“小辉,来,上车,回去吧!”
/ ^" I4 \9 J; ]  u0 L0 i  我终于找到台阶,弯腰钻进小车内!
( C6 c9 o0 W+ S9 G  老左拽拽田真真。
* j6 r+ ]4 C) f- i: R. L  田真真狠狠剜了一眼老韩,无可奈何地上了自己的车,调转车头。- U2 v- S2 e& _/ M  Q+ ~3 I
  一前一后,两辆车向村内驶去。
1 h9 A" J2 w6 O# O, O9 B- L$ `+ J  看起来,驾驶新车让老韩兴奋。这款A6L比田真真的桑坦钠看起来气派多了,不光在价格上,就是在成色上也给老韩带来足够的自信,更不必说,我还坐在他的车上。
" u( H. D7 f! V3 u  “那个婆娘咋也给来了?是来给你找事的吧?”老韩伸过手来,搭在我膝盖上。
/ t0 z/ R: R- r1 t( y0 P  一种温热迅速传递过来,我真想扑倒在老韩怀里,想紧紧搂住他。+ _: |" ?3 r6 I, j
  回头看,田真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4 F2 z( Y) Q1 o" d! u  看见我热泪盈眶的样子,老韩拍拍我膝盖:“好啦,好啦,放硬气些!她还不是干咋呼?她敢!”% {. K+ d! u) W  |0 n* d3 J
  我无语。& ?4 t/ ^" [+ W' u- E; H6 {' S, Q! S
  “呵呵,大叔现在怎么样?”老韩换掉话题。! `& Y! N5 i1 O/ o9 w
  “诊断后说是脑梗呢!”* U9 L7 e% K8 x4 G- _' t! F! X
  “脑梗?那,比较麻烦了!”老韩看我一眼,倒抽一口凉气。9 V+ w7 u9 m, c
  “我爸他脾气倔,还不住医院!”% Q& D- F- W' `0 k; U) I  e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乡里的人,大多对自个儿看得不重,老观念却很深。”2 `6 t, U( W+ e- b- z
  “我…….”
1 ]; a' {( u0 I- K  “今天,君武哥带着人开始给咱们装修房子了,你不用操心了。这样吧,你放心在家里呆一段日子,多陪陪老人。尽管这病是个麻缠的病,也不是完全不能治!”
, d! q! h: n( N  老韩尽力安慰我。
/ J$ Z- [4 C# K1 ~4 {8 z# e/ [  雅心园和老韩那个幸福的蜗居让我牵挂,但是老爸的身体更让我心情沉重,再别说身后那辆车子还在步步紧逼。
6 X4 N) g2 X* [" C7 S5 k  不一会,到我家门口了。/ Y9 K4 z, s/ l. _
  二哥看见老韩的新车,还是惊异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车的主人。
. \4 `4 X: C8 w# B# p  今天的老韩,特地换了那件我给他挑的枣红色的新郎希努尔西装。尽管没有系领带,但是雪白的衬衣,配上他白皙的肤色,配一条藏青色的裤子,再配上他特地换上去的谦和的微笑,那种另类的精气神给人的视觉冲击,在他从车内弯腰出来时,还是令人震撼的。
. [+ V( W0 a) _  我指指我二哥说:“这是我二哥。”
' p9 [! C1 `; {0 F( r& E- {  老韩就伸手去和二哥握手。
( b# x1 z7 X0 M* F6 ~  二哥看我一眼,等我介绍。+ Z9 {! y) J$ ?& N: f9 N( `
  老韩就笑着攥着二哥的手说:“我是小军的朋友,以前来过咱家一次,没有看见你,只看见大叔了。姓韩,你叫我韩哥或老韩都行!”
' C* q- Y5 `1 w6 x/ |1 ]5 v" ?% m1 K  “呵呵,今天能来的人,都是关系很亲的人呢。”
! h# S% a" r* M  二哥说完,就赶紧把老韩往屋子里让。  n- s; a! |* P" s& r- ]6 M4 b7 b
  老韩却径自去开汽车的后备箱,给我说:“小军,来给哥帮忙吧。”
% r& Z9 l& H( d9 B2 S" p2 O0 w  接过老韩递过来的一个一个礼品袋子。其中有两个比较奇怪,一个非常沉重,手触着有腻滑感,一个却是小酒坛一样,摸着圆圆地鼓鼓地,用红布包着。我悄悄问一声:“你拿的这是啥啊?”
5 D8 G! e$ @; V7 y: x& r5 y  “大肉和酒啊!”老韩微笑着,脸有点红。) [% `3 V. @2 `0 R
  我马上就脸红起来,想起老韩曾经说过的回门子的话,这个有心的老韩啊!, \# z( @& i4 d/ O6 r
  除了油塔馍和莲藕比较扎人眼,拿不出手以外,他能想到的,都大包小包地带来了,另外,还外加各种滋补品!. {3 M; q) g& N6 b( U
  看着老韩和我大包小包地拎东西,老左和田真真楞了一下,互相看一眼,也过来帮忙。
7 P7 v4 G- ]1 {; f5 [  g  田真真说:“老韩,你那么有钱,拿这东西也不嫌重啊,开张支票给小军,多省事!”
' C+ F2 w  m9 ?7 C. L$ e  老左用胳膊撞了一下田真真。田真真就回头笑着说老左:“你也要跟人家老韩学学呢,连女儿红和肉都知道送。”
5 G8 l+ _7 C5 J/ W  看见我家小小的门口竟然停着三辆车,尤其是老韩那辆浑身闪亮的奥迪,一呼拉,我家门口就拥满了看热闹的人。老韩,老左,田真真,在乡里人眼里,一个个都象天皇巨星一样扎眼。
  M) L9 ~( I8 {  当听见田真真当着乡邻冷嘲热讽老韩的时候,我的心马上就提到嗓子眼了。
- ^5 T+ w3 ^% A0 e2 d8 R- F* S" l% I  我的脚跟着开始发软。' e8 ]0 i; v# p8 @  K. h4 `' I
  第九十二章
# X) Y5 `; D& ^$ u9 W5 p  正午时分,在众目睽睽之下,田真真的叫嚣,犹如三伏天最毒辣的太阳一样,无遮无拦地把我的脸照了个通红。2 y8 x$ j$ C  y9 n% x9 }& E
  我家在乡下,尽管十里乡俗不同,但是,在农村,那些稍微年长些的人,谁会不知道回门子的礼品呢?何况古长安那些复杂又讲究的婚庆礼仪,千百年来他州各府都在争相效仿呢!
, q/ r5 Q& V9 V2 x6 ?- H% ~  你个憨老韩!我爸只是脑梗,可不是老年痴呆。不说别人,光是聪慧的二嫂,看见这些东西,难道她就不会有啥想法?  a  \* ?4 R, E
  在我频临绝境的时候,我是多么眼巴巴地盼着老韩来啊。可是,老韩的出现,这些回门宴,此刻,就像烫手的山芋,让我无所适从。
& K/ n" D  K9 c; E  也许,还有很多人在心里想:洪小军到底这些年在西安干啥呢,竟然能认识这些有来头的人?- X) K7 ]- D5 _- ^' O8 \
  一瞬间,门口所有人的眼神,都聚光灯一样打在老韩和我的身上。) a; }% ]8 o0 W  c
  我脸红心跳,腿肚子开始发软。
! S) O( c7 [  t7 J  U% I  田真真向我提着的袋子俯下头,抽抽鼻子装出仔细嗅的样子笑着说:“啥肉嘛,这么多?”! s! Z8 g# j# H9 _; I/ P0 y
  老韩笑呵呵地回头说:“熏肉!”1 \* r( D' }' n, }: b" v+ ?4 s
  我的心就轻松起来。, X# h- k0 X  r
  在回门子的时候,那些回门子的东西,都是敞开来,显摆给乡邻们看的:黑色的木制四方托盘上,铺了红布,新郎官就伸长胳膊,把自己拿的东西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端了。莲藕取意不用再说,肉呢,一般就是猪的后臀带骨肉,却一定在肉皮上抹了朱砂红,端端正正正地摆在八大碗之间。( x; x& Z1 ?) R0 N! y! f2 e
  听老韩说是熏肉,我就望了田真真一眼。0 d6 P' F2 c5 p3 H$ E
  现在出门的礼品,你来我往地送熟食很正常。而熏肉,有开胃驱寒消食的功能,原本也是陕南的特产,不要说寓意,就是颜色形状和回门肉都大相径庭呢。在乡下这种很少人家有电冰箱的情况下,连三伏天都能储放10天,更何况现在已经冬初了呢,老韩不是没有脑子。
) |3 T6 R/ L) m+ z3 Q- H7 v  田真真眼见着没有出成老韩的洋相,看看红布包的小酒坛,正要说话,老左就朗声说到:“一个个在站在门口干啥呀,咱们又不是在演戏,都回屋里去,回屋里去!”
( |+ F; r4 r9 s" _5 G  田真真笑笑,瞟一眼老左,不再言语。# X/ \0 I3 S; L% a6 g* ^% m' }! u
  人群里有人叫了起来:“也不知道城里人会给小军家拿的啥酒?肯定是好酒了!”
' M0 ]( Y  Z  }" `  又有人说:“我猜,绝对不会是女儿红,拿女儿红成了啥了?小军又不是女娃子。”. [5 ~  v: e- k" z! l6 {
  大家就哄笑起来,老韩给田真真笑着说:“听见了没有,谁会以为我会送女儿红呢?”2 {( Z" I& E, z3 b& C6 }
  田真真的脸就不自然起来:“那让乡亲们见识一下,看是什么酒,不是长长见识么!万一你拿的正好就是女儿红也说不定哦!”
: c* q6 G9 c* H  S/ u9 {  这个田真真,今天看起来是铁了心给我们难堪,她手段却也太过卑鄙!我从来没有见过当众被人验看礼品的事情。可是人群中大家已经情绪高涨,好奇心和窥探欲使那些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一个个喊起来:看看吧,看看又不会给你看没了!9 ]5 H7 d+ X' ^5 @5 U- u
  老左闪上前来:“酒有啥好看的?只是表个心意,还要分个啥好歹吗?
( D/ `- q3 G/ B  田真真就反唇相讥:“好奇啊!女人家就是好奇心重么。既然东西都送来了,还怕看一眼么?呵呵”) _9 v4 V+ @+ h7 r- X
  田真真的话蛊惑了上午那些特别对她有好感的村嫂,她们就笑起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我们保证不偷喝的!嘻嘻”
3 Q: X2 _& }8 G. l  老韩已经被田真真的话堵在门口。他不说话,只是微笑着。9 F$ |8 {7 E! R% j2 b. {# k+ h
  我看了里屋一眼,只见两个泥猴一样的孩子跑了过来。
% W& y  D/ V: ^, d( S% c  y3 |5 J& R* t  那扎着羊角小辫的岚岚和一脸灰土的东东,却是二哥的孩子。八岁的岚岚尽管是个女娃,却男孩子一样地调皮,她就从我手上夺过红包袱的酒坛,转身朝屋里跑去,边跑边喊:“爷爷,酒来了,爷爷,你有酒喝了。”
$ @: h. a2 @' R  P5 L2 R  那小酒坛也不多重,小泡菜坛子一样大小,只能装一斤酒。二嫂从里间屋就出来了,一手接过酒,一边笑吟吟地说:“大家快进来吧,在门口干站着干啥啊?”
( o5 k* _& J9 s9 S! R  二哥好像才缓过神来,说:“大家进屋,进屋。”,转身对围观看热闹的人说:“都散了吧,把客人都看臊了!”
  }# d3 W6 {! [) k- o: R: [  人们嘻嘻哈哈就四散了,还有几个人,围着门口的三辆车看稀奇。4 t: Q( y1 m' S! ]7 A/ }
  田真真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众人进了屋。' F5 y8 L5 E+ K4 M0 R0 ]
  岚岚象个猴子一样就爬上炕,给老爸说:“爷爷,又有个伯伯来看你来了,开着小车,还给你拿了很多东西,还有红酒呢!”4 b( Y/ C2 Q$ k8 b" ^+ K. D
  岚岚把红包袱包着的酒叫红酒,这个瓜女子!
: T5 M& _, X# i7 l  正说着,老韩就进了屋,老爸看见了,挣扎着要起来,老韩上前一步,扶住了老爸,没让起来,仔细的问了病情,安慰老爸道:“大叔,你老放心养病吧。现在医学都发达得跟啥一样,只要按时打针吃药,注意饮食,好起来,也很利索呢!”! D; t* j3 K% m0 k/ S6 q/ [6 C
  老爸就说:“好,好,好。你看,我就这么点小事,还把你们都给招来了。他左哥已经忙活了一天了,让你也这么老远的跑来。: |) h1 f" P* P; L- c
  老韩说道,“叔,你说那里去话啊,小军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谁让他是小兄弟呢?大叔你可不能再说这见外的话了。”! c" U! P& L, V- n! j
  老韩回头对老左说:“老左,你说是不是?”  {# W( ~6 D- Y/ u2 s" f
  老左顿了下,忙说道:“是啊,是啊。都是应该的。”
+ s3 u3 p! Y* V  田真真轻轻的哼了下,别过脸。
/ ]: O) V4 c' U" k9 p% `5 Y$ g  这一声哼,在我听来简直就是炸雷。还好只是哼了一声。要是说点别的什么来,我真的不敢再想了。7 P: x$ _' ]' F; C1 t6 r
  老韩道:“叔啊,小军也没有跟我说你详细的情况,今天我冒冒失失还给你带了坛子好酒。上次来没有跟您老好好的喝,看来这酒也只能等到你好了以后再来喝了。”1 W3 ^  [) F6 h
  我爸听老韩这么说,连声说“好,好,等我好了你可要来,肯定要喝点。”/ C5 y5 y2 `" k1 X& o" ]
  接着冲我二嫂说道,“他嫂子,这都过晌午了。大家忙活了一上午,也都饿了。”7 I% p, d9 E7 C6 ^
  二嫂说:“是啊,是啊。大家过隔壁去吧,饭都做好了。”
( r3 _, c) I( {! o  两个小泥猴却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去翻看老韩拿来的东西,田真真就在一边,却不拦阻。
+ m! ]) _! a4 @) {5 ~- q, I! x; V  我顿时慌了神,刚才那酒和肉就这么搪塞过去,要是孩子在此时,在我爸面前,再翻出来个八大碗,我就是再命大,恐怕也难躲过这一劫难!) U' L/ u5 J! q, y, ?  x6 M
  你今天来了,拿块肉,没有人说你。你明天来了,就是拿一坛女儿红,照样没有人说你,你把回门礼全部一起凑到一起,谁能看不出来呢!0 [- v3 r! M9 L4 O4 y! o# b5 o. B/ W/ @
  我的娘啊,你个傻老韩,平时不是这样啊,你今天要我和我老爸死在你当面了!
( W' G# X* j  \+ K6 }# R  我有些晕眩,瞬间就头皮发麻,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 e6 H: q* U5 H7 h9 N( Q" K
  老左眼尖,几步上去,就说:“岚岚东东乖,左伯伯带你们去洗手吧,要吃饭了!”
- ?0 m/ ]$ e; U9 b5 A4 r. h  说完,一手拉住一个,朝院子里走去。) S8 {# G7 p& ^* ]! d; m
  田真真大声咳嗽起来。
0 e; i* {$ _. u) ^4 V4 I0 o  老左回头白了一眼田真真,笑道:“你也别站着了,去给二嫂帮把手。”* T' ^, {8 W* ?+ n
  老韩起身,在一大堆袋子中翻了一下,翻出一个袋子说:“来的时候,想着今天可能人多,大家很忙,我就在饭店随便带了几个菜来,也不知道有啥讲究没有,只图个方便。”
0 ~2 R$ u& ]5 x  八大碗?难道真是八大碗?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i* _2 m: o$ C( j8 `1 v9 e2 l. l
  老韩镇定自若,把袋子递给二嫂:“二嫂,你看看,看哪个菜大叔能吃,给热热,让大叔也尝尝。”7 p0 n* _3 Y9 s- j0 r& h
  二嫂就笑了:“看韩大哥这么有心呢!城里人就是考虑的周全!”
/ f. }0 n+ j3 |  田真真笑道:“看来老韩是怕他来了吃不惯华县的饭呢,还带自助餐!”
3 k: P/ `1 h; n7 [, \1 U  不等老韩开口,老左说:“你看你,老韩有那么金贵么?能到华县来,谁还见外不成?”6 ^  b: b; X" j: s& D. R
  田真真就不再说话,脸皮比刚才更白了。
. W4 f* T0 z6 ~( H" o5 \  大哥说:“咱们在饭桌上慢慢唠嗑也是一样的,眼不见都过晌午了,大家肯定饿得不轻呢。”
% A! a8 c: h% @7 f  大家才止住话,一干人等随着二哥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v4 w: B2 d7 j8 d, D- Q( l2 W  第九十三章1 }% G0 g7 Y/ H8 Y* a/ x$ C
  现在,我是真的想抱住一个人大哭一场。9 n0 L5 B7 M4 |' G$ G; p9 I
  老爸有病,病的是他,痛的却是我。那种沉重,像石头一样压在我心上。
; F0 W" K7 k: t+ X/ A% A$ N  老左,不管他出于怎样的目的,在和我的这场追逐中,他上了瘾。原来说好了以后再不来华县了,说好了这次他来是给我老爸说他要调动工作的,可直到现在,他只字不提。这倒好,眼见我爸病倒,他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以期日后有更好的理由往华县跑!
4 `& C$ C$ _- N$ T+ n* m  田真真呢,一开始是抱着兴师问罪的大闹天宫的心态的,不知道为何,却令人惊异地和老左达成了最荒唐的共识,还提出匪夷所思滑天下之大稽的建议!( a0 }# s  j0 J* i
  老韩呢,知道老左在这里,为了老左死心,不惜冒着最大风险,不惜使我难堪,最不合时宜地带什么回门宴。尽管他的回门宴再怎么变通,毫无疑问,已经被田真真牢牢地盯上了!
7 X5 |& x/ f; K5 L  我不明白,这样的闹剧是对谁最有力的讽刺,是亮出一柄怎样的利刃,闪着寒光,向谁的心房一次又一次地猛刺!
& p- K, \$ t) w  此刻,虚弱的我,不知道应该去抱着谁大哭一场!/ m* B" q7 W/ O6 e1 R- {1 w
  今天的结局会怎样,我真的不知道。
5 c1 n" z0 P: b3 H/ R7 Y4 {" ]  是象以前那样,谁想干啥就干啥?2 Z- V" f+ ~0 K, @( A; J& i6 j) v
  还是有人会离开?* g1 O# q! p( Y, _
  或者是大家都被田真真剥得一丝不挂,我首当其冲羞死在街头?* P  Z  V- G% j2 O# s' `* U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W$ a; U+ q- Y8 O+ C) d( x
  二嫂笑吟吟地端上她备好的午饭:一碟青椒炒鸡蛋,一碟醋溜白菜,还有一碟自己做的腊肉。尽管菜很简单,但是,不管色泽,还是味道确实没得挑,二嫂在村里可是拔了尖的能干女人呢。
$ o* K) }9 {+ G7 V( R: n  ~  田真真假意殷勤,要帮二嫂。二嫂还是满脸堆笑地把她推回到座位上:“哎呀嫂子,你,左哥和韩哥今天可是咱们家的贵客呢。要是跑来跑去给我帮忙,那成了啥了?乡里人真的就是连礼数都不知道了啊!”
, o/ w6 T0 W* x4 V% }$ Z% f  田真真也不再客气,说:“二嫂,那我就好好尝尝你的手艺。”说罢,看了老韩一眼:“老韩今天还带了好菜,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6 k, Z) s# }  H# T3 F2 z7 x  老韩笑着说:“饭店的菜再好,还是家里饭可口!”, Y- z$ ?# g4 V1 N2 A4 R- V
  老左看一眼田真真:“你啊,好像没有吃过饭店的菜一样,老韩就随便带几个菜来,我看你还能从里面吃出个花样来!”
2 o; _2 A5 z9 g% ~; N  “那不一样哦,我可从来没有给人送过菜呢,我就要看看,学学老韩,以后也知道给什么人送什么菜呢!”田真真咯咯笑起来,瞥一眼老韩再瞥一眼我。2 M- Q8 K8 f! W4 r& t/ Q, h, v# G
  老韩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要你想学,改天我去找你,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C7 ^- R! f, d+ a
  田真真不以为意,二嫂正好端了一碟子红烧肉过来,就说:“这红烧肉就是做得好,你看这颜色,闻这味道,还没有吃,我都咽口水呢。”
. _0 b) O# h2 O5 Y- f  我心里发紧,要是嫂子把老韩送的菜一道道端上来,那甜米饭,粉蒸肉,三秦大烩菜等等都端上来,被田真真一一点拨评论,要是老韩耐不住性子,唇枪舌战不说,弄不好矛盾再一升级,再要是大家撕破脸皮,今天,二嫂家真的就是我洪小军的葬身之地了!
) A1 G$ K% g' g* S; C0 E# Y  “哎呀,红烧肉!”田真真有些作态起来,“好像那个什么礼里面就有红烧肉呢!老韩,你说是吧?”$ x6 P% ^6 `/ }
  田真真斜了我一眼,眼皮忽闪着,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又“哎呀”了一声。
9 Q" _& N/ b, N  我正惶恐地低着头,听见田真真这声不同寻常地哎呀声,尽管胆怕,还是抬头看了一眼田真真。7 {& c$ {; }. x# X  Z
  只见她脸色有些发红,却瞪着眼看老左:“我就是对这肉感兴趣,说说也不行么?”
0 o7 i* a; d$ ]1 G. C4 P5 w2 {- y" m  肯定是老左不出声地在桌子底下捏了田真真一下,
& Q; p/ c+ w: M! f1 K7 }5 @5 D  老左说:“‘食不言寝不语’,你经常在家念叨这句话呢,今天你的嘴不能在饭桌上消停些么?难得大家在一起吃个饭,菜的味道还没有尝呢,都快被你念叨没有了。”
, y) I% ~0 R- @+ B: ~0 }+ x  田真真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也没有再说。! o: s5 t+ P! ~2 }' C) N3 N2 V  L
  不知道为啥,二嫂再没有上别的菜,这才使我的心稍微整顿下来。: j9 {; n$ b2 _' z' [
  二嫂给大家一一端完了大刀面,才在田真真跟前的空位子坐下来。8 g( r0 F/ }, g# c/ q6 @
  “嫂子,乡下人手艺差,你别嫌弃啊,多吃点,饿了半天呢!”二嫂笑着对田真真说。
" w! X  p: d0 R  q  田真真的情绪显然受到刚才老左的影响,音调低低地说道:“二嫂客气了,你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8 G, f: H/ y- e' r% S  我不明白田真真现在心里怎么想,我只是期盼她两口子快点走,快点离开华县,最好今生今世再不相见。3 A2 n: v7 L' ?( _, i1 Z$ v
  饭菜很香,大家各自怀着心事,谁都没有吃多少。老韩和老左出于礼貌,还是把一碗面条吃完了,我和田真真,简直很少动筷子,不管哥嫂们怎么劝。
9 u; ]* t, V) X  刚撂下碗,田真真就站起来对老左说:“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 C1 M& o, H$ d! S& G9 Y
  老左就跟着起身出去了。1 o3 R/ Q9 e+ V: p  M
  二嫂看一眼老韩和我,抿嘴笑笑,和大嫂收拾桌子。
! \& a7 r* ]8 d4 D  老韩和我回到老屋,岚岚和东东在炕边玩。0 @, A( l( u4 ^* i( {' b: L
  老韩从皮夹里摸出来两张票子,一人分一张说:“过来过来,一人一个见面礼。”3 P! k8 w" j# M: }
  老爸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老韩说话就插言道:“甭给甭给,不过年过节的。”
% P" Y. ~7 q& _, p/ j2 j9 o9 a  老韩就笑着说:“大叔,我第一次见小孩,这是老人留下的规矩啊。要不,孩子以后就记不住我啊。”& U- D5 o- ^. j# T& ?. W
  老爸就不出声地笑了。
$ |2 u$ M# E: ?  Q7 Y2 k; x  等哥嫂都过来了,老韩跟大家闲聊两句后对我说:“小军啊,带哥在外面转转,地方生的很啊。”
) e; Q! k  `' E5 Z- S1 }% a  ?4 I, B  二嫂就笑着说:“小军,现在也没有啥事,去吧。”% j2 c2 r! X0 P
  出了家门,不紧不慢地向村外走去。: z$ A* S5 ~9 w
  老韩东瞅瞅西望望,那种新奇感让他有点小兴奋。. C% x& A; T) y: I$ {6 O
  “小辉!哥到你村子感到很亲切呢!”) l' I5 ]9 X6 e8 n- Y* o3 l
  没有人的时候,老韩就改口叫我小辉。. F% Y+ p( |9 `" t
  “是吗?”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像老左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这样的话吧。
, t' d' z0 ^; f  P. N/ ^3 K  也许,像老韩这个年龄的人,因为曾经是农民出身,在记忆深处,依然储存着昔日的农村旧貌吧。尽管现在世界变化很大,而在我的家乡,大多数人住的还是那种一砖到顶的红瓦房,都有个宽敞的大院子,院子里跑着咕咕叫的老母鸡,院墙上的铁丝上,院子里一根根竖起的檩条上都挂满了长长的金黄的玉米棒,红红的辣椒辫和白生生的大蒜辫。! T8 B8 \: A0 t, A4 L# [
  “你今天害苦我了!”我转脸对老韩说:“就是你今天拿的那些东西!”: Y: t# m, Y+ [( [' |& d1 w
  老韩说:“我不知道那个婆娘也来了,要是她不专找茬,谁也不会在意的!不过,农村人在这方面意识淡薄些,可能不朝这事情上想。”; y2 c1 h( ]& @  |
  我倒是很希望老韩说的就是大家现在的想法。可是做贼心虚和田真真的纯心挤兑,我心怎么能踏实?
3 L& k" {* J! t  我看一眼老韩,刚要问老韩打算怎么办,老韩就碰了一下我胳膊说:“你看,那两口子在那呢,好像在吵架呢!”- h! d$ R' `8 U" ^0 f
  顺着老韩的手指望去,只见老左和田真真正从村外的大斜坡下迎面走上来,田真真一边走还向老左甩了一下手,她扭着脸。因为有点远,看不清表情。+ c7 z* ]# L, K
  我不好再说什么,慢慢等他们走过来。1 W& p0 G2 u- b- Y# u6 B
  田真真走得很急,小皮鞋在路面上风风火火地刚当刚当地响。
4 P2 l9 T1 m& ~, ]' j0 s% ?3 X9 Y  看见我和老韩,田真真鄙夷地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就仰着脸风一样过去了。
. m: I# Y. J. w# i6 Q  W  老韩只是笑笑不说话。
; f2 f3 w2 `+ z0 D4 Y1 b5 B  再看老左,他竟然也是黑红着脸。
- O/ Z% W1 n& F  T* f  我给老左说:“好好的吵什么架呢?乡邻看见了要笑话的,这里不是你家是我家呢。”, \' m7 w" W! t9 l
  老左望我一眼,叹了声气:“我也不想吵,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就不该让她来,应该在半道上挡住她。她的心思,我现在也琢磨不透了。”
6 W+ a" M- y% W  老韩不和老左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我这时候的表情。7 z- I+ c- l; @( l
  老左转脸对老韩说:“老韩,你就多呆一呆,我得回去了。”: ~) R+ f3 L5 U2 s. ^0 A
  “你走吧!”老韩跟老左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对着空气一样。
: L, T3 }; @+ z8 m; S4 F4 S! s- Y2 t  老左就摇摇头,不等我们,前面走了。
9 N' W1 b2 n4 `. u9 Q. m; G$ [: {  还没有到家门口,就看见田真真直接钻进了她的车里,连我家门也没有进,车轮胎在地上颤了颤,吱----一声,径直窜远了。% N+ b$ H  f6 ~( [! I% g
  老左却象贼在后面撵一样,先是回了一趟我家,接着哥嫂就送出来。看见我和老韩到门口了,二嫂就急急地喊道:“小军,左哥有急事,要走呢!”$ S; k5 p5 b% p3 m1 A" k
  听见屋里老爸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他哥,以后要常来呢!”( p# I1 M# ~) d6 R( u9 f3 v
  我赶紧走过去,老左已经上车了,我把住车门说:“你真走呀?”
8 k; {& K( A  M  “走了!”老左咬咬牙,却也不再看我。
  H) B& j0 a( Q$ D1 [. G, B  我放开车门:“那你,多保重!路上小心。”
& y% |6 X# o8 K! U) A  排气筒冒出一股子淡蓝色的尾气,老左的车就发动了。
$ ^4 V, P% j5 b# D) }" Y  走了有两三米,车又停了,好像熄火了。
) e( h$ T2 n: x* Y( o  他把头伸出窗外,向大家挥挥手,对我和老韩点点头,抿了嘴,腮帮子的肌肉就鼓了起来。: k$ ~7 x$ a$ g; V- [& `
  他想说什么,却终归没有再说。
5 B! P$ y0 t3 q7 e5 [$ F9 O  车再次启动,慢慢地,慢慢地开出去。) I/ a  X5 a* V4 G6 v! u
  看着黑色的桑坦钠在拐弯处连尾巴也不见了,我的心里好像有点空,有什么东西马上堵塞了我的眼。
# ?$ M: K5 ?' x( M+ U2 h) r6 _! _  第九十四章7 _; I: i6 u" ~
  回了屋,老爸问我:“你干哥说是有急事。你干嫂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看来事情很急呢。不过,好像再急也不是急成这样,该不会是嫌弃咱们礼数不周吧?小军,你干嫂子不会计较咱们乡里人吧?”+ \+ g4 g8 z2 j& O
  可怜的老爸,竟然已经不拿老左当外人看了。田真真这唯一的一次华县华丽的亮相,已经让他老人家和很多人一样耿耿于怀呢。
" Z. L1 Y* x, g2 ]! }7 {0 \0 I  “爸,你别操心,人家不拘小节呢。”  U1 g: I9 G" {8 G+ |. {# \5 T  S* D
  老韩道:“她也不是小孩子,你就不用管了!大叔,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 O7 z9 q/ |1 S. m( O. a  老爸就说:“别的也没有啥,就是头有点晕,右腿没有知觉,浑身没劲。”
7 n$ C7 Q/ r$ C  O1 d7 G+ Z9 ?  哥哥嫂嫂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他来。
# ?7 K% n9 [& x6 _  我去翻带回来的药品,记住名字,拽了老韩一下,出了家门。
* L: r& C, }3 i" P; }# ?; M  村里有个小小的诊所,常见的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也能医治。在我的印象里,这诊所除了能给人包几片药,给人挂点滴外,就再不会啥了。人家县医院也说了,除了按时给老爸吃药打针,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脑梗在现在的老年人里,是常见病了。
! s8 |% F, o8 y/ ^  我得给诊所打个招呼,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给老爸准时挂吊瓶。( }1 Y7 }. Z3 q) J) ^
  见了医生,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询问了我记下的药单外,还给建议了一种叫做“灯草花素片”的药,说是治疗脑梗很有效果。
: N# V" B6 X6 U) L5 c, S  从诊所出来,老韩就说:“小辉,这样吧,哥得回去了,一来,把大叔的病例拿上,在西安的老中医那里问问,除了这个灯草花素片,再看看别的药。听说象步长脑心通之类的药也比较有效呢。”* G& Z' ]( A  F, i7 C$ l& S: {
  回就回吧,剩我一个人!
5 Z7 l; b  C6 m$ `9 l: @6 {* b  “二来,老人有病,哥不适宜呆的时间过长,二嫂是个精明人,怕是会看出门道呢。”
& s! R* ?- ?9 q* |" C/ O2 i* s2 o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像有一种收拾残局的感觉,让我心里有些悲凉起来。
. E7 n# S: @3 b9 g* r8 ]# u! a4 Q  这一段时间,尽管和老韩打打闹闹,可是,天天黏糊在一起,心里倒也非常的踏实。可如今,老爸这一病,我不知道要一个人在家呆多长时间呢,总不能撇下老爸,自己跑去西安守着老韩吧?
2 R! T& S, d  M7 _5 `( F  老韩这样说,就有一大堆蚂蚁来来回回地在我心上爬来爬去,心跟着痒起来,有些莫名的焦躁。
- ~2 K4 g6 d( ]( N/ r+ K  见我不说话,老韩笑着说:“你以为哥舍得你呀,一个人守着个一张大床,啥滋味啊?”
3 O: U' n# U* M: |* C8 i  我心跟着酸起来,却也无可奈何。
( {9 F- h: w+ J. V4 @4 y  “为了以后,咱们都忍一忍吧。还有,你记着-----老人,只有跟前的,没有来世的。我们能尽多大心就尽多大心吧,不要让以后回想起来良心不安。”
  L% j1 m9 c3 m% w4 z4 N* y  眼泪在我眼眶里盘旋许久,最终却没有落下来。
; C' x& g  s8 V  ?- K/ r  我问他:“你说,那个田真真回去后会不会再找咱们的茬?”
9 a6 I) G6 M: |) ~/ @) }6 _# ^  “她怎么找?你又不在她锅里吃饭,也不靠她发工资,她上哪里找?只要你不再和老左纠缠不清,她是没有办法的。”老韩笑呵呵地说。
, F4 U, k( t7 }! `0 k  “你知道不知道,今天你吓死我了!”
4 i/ Y- X# K5 b4 C# \5 X, r  “你是说我给你家拿的那些东西吧?”+ T7 g' Y8 a* E0 Y: g4 @
  “恩”
& `5 N8 U2 g8 L& N  “呵呵,都啥年代了,现在谁还往‘回门’上想?再说,你我都是男人,你越大气越没事!”老韩不以为然。2 b5 x8 {2 T* S4 K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那个姓田的不断地把话题往上面引,言语是那样刻薄,别人不说,你可别当我二嫂很傻。再说,田真真那样负气而去,是有悖常理的事情,我担心这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算了的。”. e: U- J/ ]2 X: r; R9 _
  “二嫂这个人一看就很精明。她是不是观念很老旧呢?”
" c$ y( c/ d7 K$ _  “不是,相反,很多问题,她比男人看的还开呢。”$ p2 `8 z; O, c& \1 x8 _- M
  老韩听了,也就不再言语。7 L3 o: Q' a% ?" A1 C) {
  回了家跟大家说了几句话,问我要了老爸的病历就给大家告辞。2 _8 t' U) }  h$ g$ g2 T: d' q3 i
  老韩钻进车里,给大家挥挥手,走了。
& i3 A9 x" D1 I' i3 H" h9 V0 D  多半天下来,我就像读了一本悬念小说的一部分章节一样备受煎熬。  S; J! ~$ q- l+ x8 Y; g
  老韩的离去,让我长出一口气。
5 L5 i( k3 x0 G3 z- @  我现在无法猜测,当时田真真把我堵在小河边,要是老韩没有及时赶到,那么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吃饭时候把话题不停地引向回门宴,难道大家都会一笑了之?3 D, `# y& s  ^, G/ y6 s+ @
  我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m/ A8 c: X( D( c, A$ |
  当田真真把老韩挡在门口的时,是谁让两个孩子给解围的?在二嫂家吃饭的时候,田真真伸长了脖子等八大碗的时候,二嫂却只端出来一碗红烧肉,在田真真生气地把老左叫出去的当口,二嫂看我和老韩的眼神,尽管柔和,尽管有着笑意,我却一样地惊慌失措。
/ I- Q0 o" F. f4 p, ]5 A  还有,老韩拿来的酒到底是不是女儿红?
' y+ Z" u! K6 x0 g- A8 m. g  想到这里,我心慌了。. N( h0 `; {+ X5 F
  回到屋来,我看了一眼放在八仙桌上的一大堆礼品。# l( L: j( ^; T* S2 v
  等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打开那个红布包头的小酒坛。
: Z  F8 z* q& K" T  谢天谢地,那酒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儿红,而是一小坛-----------杜康!4 _' P2 @) ^1 ?1 W# x
  我暗自庆幸,舒了一口气。
* M/ s7 b, v9 B# Y& g. l  在院子的仡佬里,我打电话问老韩:“到哪儿啦?”+ w' _3 Z: h* ~3 c8 z8 L
  “过临潼了,小辉,是不是有啥事了?”老韩听到我的电话,还是有些紧张。
  w: n( R4 i( d2 t8 `  我笑起来:“没有,吓死我了。哥呀,今天我一直以为你拿的酒是女儿红呢,还好,真不是呢!”
7 R9 C8 f: w# Q* @1 C  “不会吧?哥今天拿的酒就是女儿红啊!”老韩有些诧异。9 h4 A; h. J' h
  真的是女儿红?我吃惊地张大嘴巴。1 }4 |) v/ |/ c; w
  真是怪事,现在女儿红变成杜康了!- E# T) J) k- J; m& y" |
  “你没有看错吧!小辉?”老韩反问我。+ W+ M8 }$ B+ x- b
  白底红图腾的杜康,我怎么会看错?我就是看错了,不会连“杜康”两个字也不认识吧!
5 M! ]( E. w3 H2 Y  第九十五章
0 ^# \' R  p4 z& ?" C' @  挂掉电话,在脸上一抹,原来我的脸上竟然满是汗水。3 b, d/ A. M! U9 B
  隐隐听见老爸在屋里喊我。- ~9 s  Z+ M9 i& ~" ^+ v3 N
  跑过去,老爸已经从被窝里用左手递出了一个有半瓶淡橙色液体的夜壶。& c- n( k8 I; ^; G5 a+ X3 L
  接过来在茅厕里倒掉,再给里面灌了清水,摇荡几遍,涮干净了,回屋递给他。
/ R  L" l: V6 ~; m9 R  C4 f* r  老爸听见我的声音,伸出手来,却没有接住我递给他的夜壶!& i  t! b4 p& b
  我喊一声:“爸,在这儿呢!”
* G. x, \6 d7 W# K0 D* t  终于,在空中连着碰了几下,老爸用手“看见”了夜壶。  }; y2 ~: s+ H$ f8 h% @5 T# ?
  泪腺,顿时好像布满了我身体的角角落落。顷刻间,我浑身颤抖,有透明的液体覆盖了我的眼帘。- P8 [3 M" p9 @" {- P8 p) \& b
  老爸看不见东西了!! F$ S! Y5 u4 C; [+ `
  “小军,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老爸睁大眼睛问。5 m( ~' Q3 h. \
  尽管说天慢慢短了,夜长昼短,但是现在也才五点多,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屋外,还有冬日的残阳正亮堂堂地照耀着院落。- y6 W) e+ A  @. D' b1 A
  “天阴了,肯定是快下雨了!”我哽咽着,尽量克制着自己。
' r3 X" I0 e1 A+ o- @, E  老爸不再说话,侧过身阖上眼皮,昏沉沉睡了。
; Z+ W3 P* b& [. t  到二嫂家,给二嫂说了情况,我赶忙跑向村卫生所。, T4 g0 t1 _9 u2 ~& M8 }2 X8 ^# `
  大夫说,脑压过高,也许会导致中风,会压迫脑神经,病人会暂时的失明失语失聪。% ~6 ]* L2 F: \% J$ D4 ?
  大夫赶过来,量血压测体温翻眼皮,忙乎一阵,给开了一些药。* t- x4 T* w0 i! q( i3 G2 s
  等到老爸吃了药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严实了。; h" V) B( B$ h$ ?) H  X& R- @8 p- n0 G
  吃过饭,二嫂对我说:“小军,让你二哥在这儿照应着吧,嫂子跟你说说话。”
' r. `6 _: S& T9 T2 O2 f/ O0 L  二嫂跟我说话?不能在这里说?跟酒有关系吗?跟老左田真真老韩有关系么?4 E5 r2 M( l5 r/ O; o% A) c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二嫂,她,只是淡淡地笑着。
' l- f. ?8 o# J# U9 E7 m  到二哥家后,二嫂就说:“小军啊,你看,咱爸这病,尽管说是老年人的常见病,咱们也马虎不得呢!”! K9 X2 [3 Y$ K  z/ P
  我点点头。
5 [8 U0 @* x! b  “知道嫂子叫你来给你说啥不?”
8 _2 w. G2 F8 J5 N  我摇头。! C& b( _0 V8 U, ~
  “这几年,嫂子知道,你也很不容易。在外面一个人闯天下,肯定不容易。”
3 S2 V& ]5 H' l$ B9 Q) K- s5 P: `  二嫂突然说这个干啥呢?我紧张起来。
4 O/ X/ d6 @( W5 R5 I9 z. U  “在外面,肯定会有交往。嫂子知道,凭你的心气,交朋友肯定不会找那些没来头的人。”: z! P- M3 w6 C9 d
  我低下头去。6 `2 M; c2 m- M4 U% a
  “你看,今天左家嫂子,城里人吧,给大家就弄了个不欢而散。”
$ _# o0 Q7 r3 s& C; h  这个田真真!想起她,我就恨得牙痒痒。$ z0 E2 b' G; Q9 E% G
  “嫂子今天看出来了,左家嫂子和韩哥很是过不去,肯定是以前就有矛盾呢。今天这个局面,嫂子也看得出来,你没有啥办法。平时,在待人时,你不是这样的。你有啥把柄攥在人家手心里吧?”
% W9 o! L( L  Z8 M. ^; [8 k  见我一直不言语,二嫂轻声询问。
/ q7 ?  W; b& r) {$ S& \. `  ]7 `/ P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二嫂就笑了。
4 I* Q# N8 J' l& c  “亏着咱爸没有看见,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老人要气成啥样呢。”
0 S; i$ T: l9 x) N6 v; w& T! h  知道?知道啥?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了?3 Y% u& x5 N( u: }* S- q2 y
  我望着二嫂,手心开始出汗,也预感到我那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包藏不住了。我越是这样想,越坐不住了,浑身开始燥热,脑袋有些大了。0 Q$ `. Y  j2 T: R5 W1 y% T
  “你岁数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咋就这样不小心呀?也不知道韩哥今天拿的这些东西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这些东西,分明就是给新媳妇送的‘回门’啊!那瓶酒,是我换了,要是叫人看见,真不知道说咋样的闲话呢!”. R$ u3 i7 W2 p- V* E  d& h" [- l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很明显,二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尽管我今天一直想欺骗自己,想着大家都不会向实质上想问题,如此看来,我是多么地幼稚可笑!$ r8 {  Y( g3 W+ i. S
  我觉得浑身越来越热,恨不得钻进炕洞里去。
; P- w: W: {. M8 a  多亏现在给我说这话的是自己的二嫂,要是别人,我只有咬舌自尽的份了!. e1 i% J  F, I) f+ N
  “左哥,人是不错,但是,你和他年岁相差比较大。一不同事,二不同伴的,好像你和他没有啥过命的交情吧?他对咱们家真的是太好的,好得都叫别人眼红呢,有些亲兄热弟都做不到他这样的好法。男人和女人的关系要是好成这样子,不知道闲话会说成啥样子呢,好在,你们还只是男人,能避些流言蜚语。不过,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注意一下,要当心别人都往那三个字上想。”
+ I+ l7 ~+ ~  c  {) M  毫无疑问,嫂子已经确定了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田真真私下里跟二嫂说了什么,我也想象不出从什么时候二嫂就是这样看待我和老左的关系。毫无疑问,老韩的这次回门宴,被田真真反复地强调,更加验证了二嫂的推断。
. W! F2 e- F. j. Q  “嫂子!”/ N3 z! S8 @: J4 i7 r! }- m
  我叫了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 q0 U9 ]9 R8 _3 u# c  “快起来,别这样,小心惊了别人!”二嫂赶忙拉我起来。3 |& W$ T5 W9 t* o/ Y- q( w
  这一下,连二嫂也有些惊慌。( r( E0 t0 ^/ Y, t3 |# Y
  多年来,二嫂一直关心我的婚事。从大二,她就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毕业后,她不时地问啥时候带个漂亮姑娘回来给家里人看看。等我从学校辞职,一直到我在西安工作几年,她却迟迟不见我的女朋友,也从未从我嘴里得到过任何亲密的女同学和异性朋友的消息。她也曾托人给我介绍过女朋友,但是,我总是连一次约会都不曾答应过她去赴。慢慢地,她也就不再催问了。& K9 r, I& l& Z: Q
  可是,今天,当她验证了她的判断后,还是有些惊慌。
) h( O% j. J1 n6 K$ W8 b  我心里的惊涛骇浪在几番咆哮后,终于归于平息。" l& p! X! h/ }' Z" j6 Y8 U4 \
  “老韩家有嫂子吧?”4 \( o- {, R! B, P% K' B
  二嫂问。
  P3 e3 r' V% k" A* C! F  我摇摇头。- L' R/ [. n- y) J/ g3 l7 z: S( T
  “他的孩子多大了?”
: K9 X8 A- f) m  “一个快大学毕业了,一个念初三。”
1 B8 d6 z. s: a, o, W  “他们对你怎么样?”
' d. F/ d3 x% O, _; p" j  “还好。”
5 s) i$ E$ _% h% k  二嫂停了半晌,皱皱眉,继续说:0 I: s4 o+ S% P' X2 M& i
  “以前老韩和左哥来找你的时候,我见过一次。说实话,嫂子觉得老韩这个人城府很深。要是拿老韩和左哥两个人相比,左哥这个人明显很好打交道。左哥待人很实诚。但是,左家嫂子,却不容人。你的事情,到现在这个份上了,嫂子也不好说什么。问题是,你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折腾了!”6 q8 b& k, _# w. k1 w& z3 P" E- l, y
  “二嫂,那你觉得咱爸他知道这事情不?”
" }: B; X& o; ^  嚅喏半晌,我战战兢兢。
9 n  Y" C* z0 [, c( H  “咱爸他毕竟年纪大了,想问题不会想得太深。嫂子也是怕他知道,才把酒给换了。你可别当嫂子想喝好酒呢”
; C; H3 @+ ]7 d3 }* i  二嫂还顺便跟我开了一句玩笑。' j, m" S9 w4 ~; v* y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C! K5 y) F# m( ~+ W1 j2 W
  “你别忘了,小军,我可是你多少年的嫂子啊。不是农村里的人都是傻子,都啥年月了,这种事,电视上说的演的还少吗?只是,可惜你了。”* `2 f) p& R7 {! q4 O
  二嫂摇摇头,叹口气。
* X3 }5 {% |8 @- n: f* Z  “嫂子,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5 g3 v( l4 K1 M: q. V+ _  对于今天的发生的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担惊受怕,怕这一天突然来临。当事实如铁摆在眼前的时候,我发现,我是真的一筹莫展。对于老韩,二嫂一搭眼就说他城府很深。今天,他始终面带微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老左夫妇面前,却把我推向这样尴尬的处境。, f2 r" e: t: o# f& e  C5 {
  “你就没有认识的女孩子么?也许你结婚了,会把这两个人都关在门外。”
/ \! ^0 U- i3 ~  二嫂对我和女孩子结婚还抱有希望。0 o7 S1 R/ j4 k! P. \8 |5 r/ C
  “嫂子,我的好嫂子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对女孩子是很排斥的。”1 v* I7 u" z. H: e$ ]& L
  “难道,真的不想找个女娃结婚了?”8 s! _) I) ^. I) ~
  “嫂子啊,要是真找个女娃结婚,害人家一辈子呢。”5 n8 A; X7 N# O+ l
  我的眼泪流出来了,现在,也无需再伪装。+ J3 L: ]& C8 ^. H* u
  二嫂不再说话,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光,被屋内的灯光挡在门口,夜风吹进来,我隔在内衣上的汗水开始有些冰凉。
+ Q  T9 K, @' i/ j  “有一句话,嫂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嫂有些犹豫。: a6 p- e  E& B* u8 c7 a
  “你只管说好了。”+ I6 i% p& r8 E8 J
  “你是因为钱的原因,才和他们在一起的吗?”
# N- ]( O3 w& H, m1 J; b0 B  我脑袋又大了。
1 s, I! A" t9 W" e0 T' e  “小军,做人,咱们就要做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感情上的事情,像你那样的感情上的事情,嫂子不好再说。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不能为了钱去和人交往。咱们洪家人,不能为了钱啥都不顾了!”; }; E  _; t, @% L( \
  别人说;老嫂赛母。我妈在世的时候,嫂子从来没有跟我妈红过一次脸。就是有时候和二哥拌个嘴,都是我二哥无理取闹的多。几年来伺候有病的我妈,直到我妈倒头,一直就没有一句怨言。我爸的饭,我爸的衣服浆洗,也伺候的非常周到。尽管她大我只有六岁,但是,很多时候,她却自觉地挑起了我家的大梁。她对外一团和气,对内尊上礼下,她今天给我说这一番话,就不当我是外人!
0 K4 F, G/ m* z  x9 u  “没有,真的没有,你应该相信我!”
& D5 t3 S8 m/ K% k; F3 H# ]& O2 y  “那就好。还有,人不能脚踏两只船,就是剩下一只船,也要踩稳。人,不分贵贱,要辨真假,更不能稀里糊涂,对自己不负责。”
' W9 Z5 H4 M* L; r* `" ^; b  二嫂的话,让我再次明白何以这么多年来,村子里的人总是很敬重她。
: M, O- b5 ~2 }. ]' T  “那,二哥大哥他们现在知道这事情么?”我惴惴地问。0 [' A6 s8 ?8 F* W- v0 l, z/ j
  “男人家毕竟心粗些,大嫂好像不是很注意这些事。以后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嫂子会替你包藏的。毕竟农村不比城里开化,算不得光彩。你得注意一下,把咱爸瞒好。人老了,能再活几年?别让他带着遗憾上路。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总比知道好吧。”
* K; f; W6 w- ]1 M2 ?  从二嫂家出来,我一个人独自出了村子。: m) m& M; q  K6 `0 \! s
  我的脑子里现在乱极了。
6 w9 P9 q* q& E4 ^: y" R5 i  天上镰刀一样的上弦月冷冷地在天上悬着,乱糟糟的云彩象被谁遗弃的破絮一样堆积在月亮周围。少华山的影子朦胧一片,水墨画一样在秦岭的臂膀里绵延。回头,能望见星星点点的渐去渐远的村里的灯火,忽然就想起和老左在村边吵架的那个晚上的情景,也想起最初和老韩认识时候的他的笑脸。8 E7 F6 S  O* c
  脚下的路是一条水泥路,笔直地通往华县县城。
# R- Q3 r; h' J2 \: |( W+ [  村子离我慢慢远了,慢慢听不见老婆婆给受了惊吓的小孙孙的收魂声和引起的狗吠声了。
* T% u7 {, |8 w' o( j2 q  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直到舌头发麻。
. N* `4 j% M; m  不知不觉到了白天的那片小树林了。
2 ?$ @7 M& @6 V6 n, y  在树林边有一个水库。
9 f! F- k; C/ z6 e* g) [0 j# f  这个水库,灌溉了我村里的百顷良田,是夏日很多农家汉子夜间洗澡的好所在,也不知道曾淹死过多少不谙水性的莽撞少年。2 I' N+ h" n; w+ \1 ]3 }
  在水库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打了半天火,终于又点着了一支烟。
) u0 g6 Y3 i; S2 }7 r% |  夜风吹来,寒意不断地撕咬着我的肌肤。$ W- t# I: z2 @# r
  摸一下脸,不知不觉间,泪已成行。' p( E: t! ^" U, Y' s" t9 @, |" d
  说实在的,现在,我心如死灰。; ?+ H" l! ?2 C8 }6 ^5 m6 w; `
  我真的想到了死。
8 T, Y. M4 D, i; ?3 x2 A. n  万一我真的死了,老韩会伤心吗?会!但是,我肯定,最伤心的,除了我的家人,就是老左!, _" t& C4 R/ t7 @/ E
  可是,我死了,肯定有一个人很高兴,那就是田真真。
: B5 u# x) ~6 E  水面上有东西慢慢凫过来。一开始,不是很清楚,待慢慢近前了,在朦胧的月光下仔细看,却是一对野鸭。, a2 B& k$ _* i* J; c
  我觉得,尽管人都是那么地渴望爱情,而同志之间的爱,就只能像这寒夜里,在这深寒的水面上偷偷凫游的野鸭一样,不管你怎样地你痴我侬,却怎么也比不得那绣在锦帕上的鸳鸯,能登大雅之堂。
( l" F8 u0 ]# j  k, w! l
+ W7 a% W$ c6 _  四张机,+ o; w4 D8 v4 S& w8 D' _
  鸳鸯织就欲双飞,
6 [8 y6 e5 X: G9 p  }! M2 j4 T, _2 }  可怜未老头先白;  {6 y; o) h9 ]7 P! i6 n* H
  春波碧草,
1 B, ?8 k( f  V0 _* j7 c  晓寒深处,
+ n- _1 C: Y- V) Y  o* f: V2 b  相对浴红衣。, k9 X, W* D& [' J
, l. g% O9 K+ I7 H2 q: G5 g
  这一对野鸭,可能因为我一动不动,就当我是一块石头,等慢慢游了过来,忽然却因为我脱口而出的句子,惊扰了它们的恋情,扑拉了一下翅膀,倏地振翅,贴着水面,飞远了。
4 \  s* o* n4 O* M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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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8:55:06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
5 G. B; j& `3 X+ g! Y3 z6 S' c# I9 d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s* Z/ G( R8 F6 I! P) t6 J; h第九十六章
' V. i0 w# Y3 I9 ^4 _& F& c" w9 u  一愣神,电话就响了。( v. ]8 y5 S3 e! }' s$ F' K0 ?
  是二嫂打来的。
1 y! z3 f8 c2 q/ p  二嫂担心我出事。$ r. W$ N" X+ z8 o1 _; x
  挂掉电话,我心里跟乱麻一样。! o& _6 c$ A6 s. N& a
  我拨通了老韩的电话。! p+ Z4 [1 ^& W2 |2 S
  “睡了吗?”我不想喊他哥了,这一刻,我懒得再喊。
# {- R4 V3 C. i& ?0 @; W' P4 ?  “小辉啊,哥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从一个刚退休的著名老中医那里才出来。”老韩声音很兴奋。
2 I6 q. Z9 |+ o& z' Q1 ^  z  沉寝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幸福的,那种踏实的着落感让老韩跟所有热恋的小青年一样亢奋。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那种心情实在像失业的人得到了一份终生的用工合同。
- E4 a- v$ y3 u7 B. [8 o  “你别忙乎了!”! J* m% k1 ]& {4 Y( |
  我声音涩涩地,象是从眼前的水库里刚钻出来一样冰冷。
9 H, Y( i+ M1 o' G* Q- P  “为啥?出啥事啦?”
) t6 m7 o) ?- @" i- s" b5 X8 ^  老韩很紧张,他肯定以为我爸怎么啦。
$ x; t. k& {! }, H" n! L2 t  “我想跟你分手!”. r1 n5 }8 {$ S
  “你说啥??”+ Q: W/ {' A3 M
  老韩肯定呆住了。; y6 H) T$ S6 ^  n0 Z* P' \
  “我要和你分手!”6 {) b1 _5 A6 }* f0 b& d
  我重复一遍。
* r$ f2 J/ F$ C! ^3 t! H! N  “说个理由!”9 c  B5 H9 X2 ?" d) u
  老韩喊起来。% _+ r! `& [! J9 v- ~5 [5 ]2 _
  “没有理由!”: g- N. k. ~& d3 B3 q: T% i
  不等老韩再说什么,我挂掉电话。& x; E5 q2 |- z9 m
  还要什么理由?你还要什么理由?!到底是谁自私?并不是因为今天被二嫂揭穿我心事使我恼羞成怒。也不是说老左和田真真抽身走掉了,我会去担心他两口子 吵得不可开交。老爸都病成那个样子,就当田真真肆意报复,你老韩存的啥心?固然,老人有病,有瓜葛的人都要去探视,这是礼节。但是你即就是不拿东西,谁也不会说你贫气。你拿什么不好,拿什么八大碗,拿什么肉!尽管熏肉和红肉有区别,但那一吊子肉,还不是一个意思吗?田真真看都不看,就知道你拿的酒是女儿红。今天要不是二嫂,你被田真真当着那么多乡邻堵在门口,让田真真这个妒火中烧的失心疯当众戳穿个中曲委,我家里人以后还有脸出门吗?我爸还不被我活活羞 死,活活气死!" f' k+ E6 B! f; I& q: x( T
  你老韩拿这些东西,你跟我商量过吗?就算当时买的时候不知道田真真在我家,你看见了田真真在场的时候,你完全可以不拿出来啊,你显摆啥啊?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故意拿给人看的!
% |( I7 j2 P; n# W  你现在的心思,无非就是两点:第一,让我不费任何心思给我装修好房子,只等我洗净前尘往事,轻轻松松钻进你的安乐窝。第二,存心把这回门宴给田真真和老左看,明明白白给他们一个警告:小辉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站一边去!你是不是还在想,一旦事情败露,你也正好堵了我的后路,让我死心塌地地跟你,要不要这个老家也无所谓!
- A0 J8 z+ s- K7 I! o3 P/ z  我除了这样想,怎么能想通你今天走的这一步棋啊?8 P$ I) [: f8 p* K8 c7 S
  不管你的动机是多么为了我,你有这样自作主张的处事方式,总有一天,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6 ~' C7 k' y# v/ u. {0 B  你老韩不把我逼死,你于心何甘!
$ ]! v5 v- r: B4 e6 M  你们一个个都看上我啥呀?不就是我的一副臭皮囊么?当初要是我当着你老韩的面自己割破自己的脸,也许就没有今天了。要是田真真那天在大唐芙蓉园真的给我破了腐蚀液,可能我这一生就安安稳稳了。
  z  j( T6 u( `* I* ~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号啕痛哭。
9 w* y3 C0 I+ `: U' P  爱,对我来说,为什么是这样的沉重?那些曾经的欢乐和春梦,真的犹如春天水面上的柳絮一样,轻轻地漂浮在水面上,慢慢地被侵润后,就消沉了。
. O* g) I6 d9 {: A1 R1 M" z  
: j4 }4 o' O" v  s  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Z" s' L; H8 u: A8 X2 Z8 i$ t5 G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
. P$ P* S1 Q. o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 ]5 U, y% }7 w8 d# w: D  痴迷流连人间6 ^, a4 n; v$ Y% P
  我为你而狂野" K8 V+ \9 i) X$ F6 O
  7 ~( {" s2 y# ?. M
  老韩开始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5 z1 c* R( z4 w) {, O
  打就打吧,我不会去接的。
( @8 T  e5 j# n( A" m/ S  我哭,哭不净心里的委屈。
5 L& k- o! E2 |& a0 O2 W  我哭,哭不来谁真正的怜惜,给我轻轻松松地彻底解脱,就是今天以后,我依然会在这一场爱恋里憔悴致死。$ m# n3 o/ ^' e  s% J
  尊严,自立,这些条条框框已经像铁架子一样,把我规端矩正了。让我放弃一样都不舍得,这,是不是正是我在这场爱恋中真正的痛苦根源?
/ d& [! Q6 d" p2 [: x8 l  起风了。天上,云朵被吹散了,那一轮上弦月银勾一样闪着亮光,少华山像莽汉一样匍匐着。风儿在林梢盘旋,水面上波光粼粼。7 _# z+ }7 q* h" r
  夜晚的风,在这个季节,在这样的野外,开始有了透骨的寒意。我不由得双手抱紧身子。& A; |. }& u4 D$ y, J% j( W
  我不想回去,干脆冻死算了。要是今晚我横尸野外,这个世界就少了一个害祸!0 u8 G8 t3 A2 L6 Y$ M
  隐隐隐约听见有脚步声,回头看,二嫂抱着一件黄棉军大衣。9 L; I; g- t( N" F
  “是小军吗?”二嫂大声喊。
  z6 F' m1 y, t/ `9 h" G  我收住哭声。
" M* o; g$ _  Y) C8 o) P  “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淡,冻坏了,怎么办呀?”- Z/ V$ j6 J& b8 t  ^9 S8 ^
  二嫂急着三两步过来,把大衣给我披上。- ^3 V+ X0 k  B0 t- }% P1 v
  “小军,别干傻事。”二嫂说:“太冷了,咱们回吧!”! j. w! ^+ E: N1 c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我觉得心里很闷。”) Z! P$ A9 q0 p# J' f# }  Z8 ?
  电话声又响起来。% s. K: y' j9 x- C6 N4 w6 ?( M2 c
  二嫂朝我电话看一眼,又看着我说:“谁的电话?”
) I) M$ D6 z& ~  “是老韩的!”" u1 k. s3 O* _) E4 m1 h
  “那你怎么不接呢?”* ]3 E" E8 a1 P7 B
  “我再也不想接了!”说完这句话,我感到更冷了。! T) y/ y8 K% \4 I* X
  二嫂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心里还很疼的话,你如果觉得自己以后会后悔的话,还是接吧。”
% W! y0 C. D; v3 J" Y% O6 N  E  我望一眼二嫂,二嫂的话让我吃惊。我实在想不到,只有高中文化的二嫂能说出来这样发人深省的话来。我的心里怎么能不疼呢?那种剃须刀片从心口上割过的感觉,在我说出要和老韩分手的时候,就已经让我绞痛不已。后悔吗?以后会后悔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喜欢老韩,而老韩为了一次显摆,这样 不顾及我的感受,这样让我怎能接受?
$ D+ A0 C; J  u* T$ I  我没有说话,却在心里嘀咕,从现在开始,要是老韩再拨五次电话,我就去接。
1 x2 }+ ]5 \' F# n  《生如夏花》停顿了五次,又响了五次。
5 x: o1 C1 w" V  我心里又给自己说,再响一次,我就接。
5 n* X% r$ b" D3 _) j! C  然而,五次响完,就是一片彻底的死寂。; f" @7 c" W- f( |
  忽然,就觉得有一百只猫爪在挠着我的心。' F" l6 e1 _7 V# _+ [4 ~# [/ {5 m& f
  这个死老韩,你等着吧,跟我还较劲了,你等着吧!5 x8 K! Y  W( H* n1 Q1 |% ]: Q9 C8 [
  我看了一眼二嫂,她也正在看我。; M! X# F: @* {; n  F% P4 Z. z
  我狠劲叹口气,说:“嫂子,咱们回吧。把自己看重些比啥都强!”0 K4 {, E" H  O8 `, B
  第九十七章8 s; W+ L& F- D0 e  f
  一路走回来,二嫂只是不时地看我一眼,见我情绪安定下来,也再没有说话。
& J; ]- j, p! B8 t+ \  老韩也再没有打电话过来。1 i4 S5 `, P5 \$ k/ ~
  到家后,我让二哥回去休息。二嫂说:“就让你哥在爸旁边睡吧。你也跑了一天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嫂子给你把炕已经烧热了,床也铺好了。你洗洗脸,早点睡吧。”
' a8 K6 {3 B6 h  二嫂伸头看了看老爸,转脸对二哥说:“你晚上别睡的太死了,你可不是过来给爸作伴的。”
1 v6 \. H* Z* D  二哥憨憨地笑了笑。二嫂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R9 A: ]& H3 U! E# I5 z2 X1 D
  给二哥递一支烟,短短聊了两句,倒热水洗了一把脸,我就回自己屋了。
% N: A- G( b6 [5 }. z8 v: E2 |  摸摸炕头,蛮热乎的。7 Q! g3 g9 [. M, n0 c  m
  我想起来了,老左昨晚在这里睡过!
3 }; R3 o! H# S8 t8 N& B6 }  今天,老左先见了追寻他而来的田真真。我猜不到他两口子在路上是怎样地唇枪舌剑过。& m; y6 I# Q# G5 \0 i4 O+ ^
  我也不知道田真真怎样就给老左提出了那样贻笑大方的建议,相必老左听到后是很高兴的吧,也才领着田真真跑来见我。
% H( `! n/ Z, D) n) g  先不管田真真心里憋了多大的委屈。
5 v2 V2 T- I$ t3 R# o8 d) z  在我丧心病狂地踹了老左一脚,烫伤他的手以后,老左今天竟然还那么包容我!: G3 |, \8 G( S! t
  也不管田真真是多么异想天开地委曲求全。但是,当她猜出来老左的手因我而伤,她的愤怒终于终极爆发。9 `6 E  b) W  p1 U; j0 j
  田真真打我几下出出气也没有什么不对。或许,她还认为今天她会得计,认为当着老左的面我会让步,先给我个下马威吧!
! e8 X: p4 Q8 H% Q0 l) u6 t  而老左在树林边,又因护我吃了田真真一耳光。) \, R& I1 J1 Q5 I' R% b5 [
  没有等两口子再吵起来,老韩的忽然出现打乱了田真真所有的计划。
8 y! y2 w% ^5 E/ j% {  当老韩一次次被田真真围追堵截的时候,老左令我惊异地丢开自己的醋坛子,没有帮老婆却来替老韩解围。! M5 j0 `- v0 u( p8 M' j
  老左不是为老韩想,是在为我家的面子想,为我想。
* v' H, |+ ?. J7 m  想到这里,才有一种渐渐迫上心头的对老左的愧疚,开始慢慢蚕食我的心。2 t+ }0 ]" b, y* Z) q+ P; c
  想当初,我守着一个大粮仓还执着地端个讨饭碗,无视于老左那份顽强的情感。也终于一步步让自己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人,追求自己认为的幸福,是没有错 的。我追随老韩,老左却一路追随我。试问,哪种情感真正地有错呢?要是我一开始就全心全意地接纳老左,也就不会再去找老韩,就更不会引发这一系列的矛盾。 真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舒舒服服地活在老左的怀抱里,一定会无忧无虑,也许真的能够这样终老。
% U* a/ ]( U: m% Y8 V9 T  可是,我愿意委屈自己吗?我对老左有真正的爱情吗?; b, @& P; p* u- {4 N
  一次自我放纵,害人害己!
1 ~6 B$ @' ^/ x8 G* M0 S6 F( _1 u  想起老左临行时那无语的样子,想着他鼓起腮帮欲言又止的神情,在此刻,我的心才有了感觉,才有些痛起来!+ ~1 T! ^9 X& n. n% T$ G4 v
  尽管心里明晰,却无法回头,也无法去改变现实了。* A, _3 }+ X2 y7 f( W
  心里这才渐渐明白,这心里的痛,来自内心那些还残存的对老左的歉意,或者说同情,与心疼老韩的那种感觉有着根本的差异: ]! B$ n6 K* o5 i6 K5 }9 ~( I
  现在,我真的鄙视自己,鄙视自己---------自己是何其自私!原来,我也一直在贪婪地期待着别人的关心!
' n$ \0 v! {3 g% `2 y  r4 ^7 l$ M  我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2 x1 z# K. p) }9 Q  再望一眼手机,老韩依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T/ f& j- z; x( M* M4 E! E
  我无法揣度老韩现在是有别的事情了,还是在因我说要分手而生气。- V6 d3 q( F( p% [6 L# B: C- L! o
  叹口气,也不再去想,倒头睡过去。
% H" Y; b( p  t% a* y2 m7 q' D/ {  恍惚间,好像就有人过来推醒我,说是老韩正和老左两口子打架呢。/ m! M0 \7 x+ o0 x% d/ \, S
  我跑出去看。4 i; Y+ o, Q) w4 E% f
  门外乱糟糟的,聚集了一大帮子围观的人。' o$ S8 t2 |  p7 y9 }. T
  只见田真真早已气红了脸,对着老韩说,亏你还是人面面上的人,成天人五人六地走在人前面。你面面上是个村长,在几千人头里走着,对这个对那个都指手画脚,原来,大家还不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 H6 }4 s# |: ?
  老韩就暴跳着说,我是个啥关你毬事啊?你个疯婆子,你再罗嗦再张狂,我就打烂你的嘴!
# E: d. Z+ Z9 @& _& r  老左说,有话不能关起门来说吗?这么多人的,想弄啥呀?
. y/ {5 L$ [# h' `3 s0 L  周围人就哄堂大笑起来。
- k" e3 `( ]- ]& I  田真真给了老左一个耳光骂道:你个蔫蛋!关啥门啊?你还知道有脸面?有脸面的人都能做下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简直是羞你先人羞得在祖坟上乱蹦哒呢!
4 i, \2 W- i% g, N  我气急了,就拽住田真真的胳膊把她甩出去说,亏你还是个文化人呢,你这样吵你倒是出气了,可对你还有啥好处?+ H# s9 q; V' w( E
  田真真更加嚣张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个不知道转了几世的狐狸精!人家母狐狸精勾引别人汉子,你却是个公的!你咋就不去死啊!老娘这就去请人收了你这妖精,叫你下辈子也别想转世成人,叫你这样的货色从此绝种!我看你再咋样害人!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1 K  }. ]. b, M- L+ x+ L" ?9 {* _9 z( |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哄笑。& V9 B# F0 |4 S4 J  u- h! w
  我一时语塞。
( w. B1 ~( e9 ~: v) S  再回头,老韩老左已经不知道了去向,只看见一伙青面獠牙的鬼卒子拿着铁索镣铐乘着黑风朝我呼啸着迫来,我赶紧喊着老韩老韩快来。, \( {( e/ m, e2 V+ V
  再定睛看,不远处老韩却已经被人死死摁住,看着我,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我却听不见。他嘴角还流着鲜血。
& ?- R& F* ^+ r7 {: e0 X  忽然间,天上就狂风大作,风里搅和着大雪。- n  S4 _* w0 E# Y( N, R
  没多大一会儿,天际间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1 Q* I8 {0 ^" C! H% h
  再回头,山峦,田野,低树,冰河间,老韩老左田真真,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一人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象小黑点一样踯躅。
! X. t! x9 @2 W  我惊叫一声,人呢?还有人吗?& }1 ^4 G1 y, @, A8 `* ?
  猛然间翻身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 E, g4 \3 u$ v" o5 G. \4 B  我再也睡不着,隐隐地听得屋外有响动。$ p( h6 c1 |" g% c# L
  到堂屋里看,二哥和老爸已经睡死,爷两个脚抵着脚,各占一个炕头。! Y" p$ L. z0 v/ J$ B7 G
  过去给老爸掖好被角,转身把二哥搭在炕沿上的手塞进被窝。  |; D1 b$ U$ U8 u; J& }
  总觉得门外有些什么。5 ?1 B' [& |5 y; F6 M
  院子里月色很淡,间或听见鸡舍里一两声母鸡的轻声咕咕,也能听见猪圈里老母猪的呼呼的鼾声。2 i: i$ b8 v# G: B$ }% `. _
  轻轻打开院门。
) w+ w# j# g+ w# ]  ?$ S; S- d$ }  H  一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轻轻泊在我家门口。" b2 }7 |! Z9 z4 ^( Z, c+ u) K
  听见我的开门声,有人喊了一句:“小辉!”
0 x4 A  y5 q% F" Q, ]5 h) ~$ @2 z3 c  第九十八章' q  O  f' }: o3 z* o) p
  是老韩那熟悉的声音!
- p) b2 X4 |" m' i% V1 \; i; S  是我现在最憎恨却又最渴望听到的声音。) ^7 e. S2 `( \- k
  咬咬嘴唇,疼。; Z- `) q) X! O
  这次不是做梦!老韩真真实实地驱车而来!" N; X& m% p$ Q) I$ }4 K( [! m: e# y( o7 x
  我站着没有动。
7 T' S2 y8 f3 ~$ T8 g$ u; T# |  也没有应声。
1 w7 f+ b5 C; J8 k& K5 j* l$ A  老韩过来拉我胳膊,我甩甩手,想要挣脱。然而,他灌注了全力,钳子一样捏住我。
. L5 _. D; {1 `2 \" G; A  “你这是咋啦?”
) z  Y8 J, D; [4 n% D" F: g7 P  老韩板着脸,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 }$ F1 A, S1 n/ D3 c  “不咋!你放开我!”我喊。! L* u" ?& Q1 M+ ]1 F# `5 j
  老韩紧张地四下望望,“走,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u# S7 ]; d/ u2 u: ^! w  已经是午夜时分,在沉寂的夜里,我一句高喊,随时都可能惊醒梦中人。
( Q8 A( {; ^' h3 `1 X( l) D  无奈上车。
/ {' l0 X7 `5 d5 d6 N  F# O  老韩发动车子,徐徐地开出村外。
9 O% t+ Z& ~5 b  M% {- }" ^  f: n  我心里余火依然未灭。
8 C! ^. B& Q8 t# F9 p  想起老韩今天自以为是的显摆给弄下的岔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 B8 M1 Z( q# a' F1 o# O5 x  以后要是他继续这样无视我地去做事,那我还怎么跟他过活?不是说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不是说你老了后吃饭穿衣都要靠我伺候吗?现在你做事情只管你自己的感受,弄得我这样狼狈这样被动,还不如现在就分手,现在就各走各路,省得我活活被气死!
# }. N0 C- |2 S* a2 B  可是,一旦真的反手了,我的心会疼一辈子的!
' n: \$ e/ w8 C) t  我又是这样不舍得他!
4 z) B3 g. P2 o# d6 F  气愤和心疼,混合成一阵又一阵的心悸,过电一样,让我浑身震颤。7 I# s! M7 {. g; k
  我真恨不得把老韩现在就摁倒,美美地打上一顿!8 B3 N: \7 R3 g! t
  车过小河边的小树林的时候,我在老韩的右脚上狠踩一脚。
. Z1 q) X3 o3 s1 Q! z  车嘎吱一声,一个急刹,猛地停了。0 o! H6 R- r, \  Y0 J
  “你弄啥呀!”老韩吼起来!& |" I0 m) P2 z$ g' g+ y
  上一次老韩被贼车追尾釀成事故,他肯定还心有余悸。在他兀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在想着我莫名地要跟他分手的时候,被我强点制动,老韩不禁火冒三丈。% W; u! G% b( a$ T
  “弄啥?你说弄啥?咋了?你还来劲了,啊?你是不是还想打我啊?你来打啊,你打吧,你打!”
7 l$ h" K# R# P# C- D3 Z% E0 v# Q  我再也不管不顾,就高声喊叫起来。
/ q4 h( f0 A/ l" I  x1 {& x  我的心在颤抖,我的声音冲破喉咙,已经嘶哑。1 S3 M! I; r5 g. q  i  P" F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当我真不敢打你!”
. A  V5 ?' s$ ~& P7 A( x1 O/ e0 b  老韩已经七窍生烟了。
$ I" i" N" i$ O' J) i  “你打,你打!”
' ^" g( V1 {+ A2 D- P: |0 E  我心揪成一团。你打吧!你敢打我,我今天就死到你面前!前面不是有水库吗?那十几亩的水域,足够接受我明明白白的强烈渴望!+ K, c+ G( x3 n: e' _6 R
  一阵风过,一个耳光就抡了下来,我的左脸顿时火辣辣地麻簌簌地有点木。8 y& x5 q; [0 Q5 f8 f+ k: _( Q
  “我就该教训教训你,你个不分好歹的东西!”; N6 o# S1 k! C% Y% r1 [
  我捂住脸,一霎那间,我就楞在哪里。5 d9 ]0 Z+ t1 X
  这就是我爱的人吗?端正的五官已经扭曲,面色变深,双唇颤抖,因为愤怒,呼吸变得不匀,身体微微前后仰合。
6 V4 {! J1 h9 R$ |$ z5 H# k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忽然间就离我那么遥远,那些曾经的诺言顷刻间灰飞湮灭。8 M4 g/ \, J$ |6 h! g5 h& y
  “你还嫌折腾的人不够?你窝了人心多少回了!动不动就分手,分啥手啊,你想要我命啊?!”4 u5 T2 c- R% w, ^& X- L, g. {
  老韩咆哮起来,像被逗急了的狮子。
0 Q+ q, N: f' D' J  你还真敢打我?今天你打我了,明天还指不定会活吃了我!
+ G* U6 M: }  \3 b: S4 ?/ w  既然我舍不得你,我又无法忍受你,那我还活着干啥呀?% @9 s7 p* \. m+ h
  我拉开车门,不再说话,腿上攒了劲,一头朝水库跑去。
: @7 D/ l, ]" z, x$ H: q: o  就像童年时我穿过开遍野花的山坡一样,我带着舒畅的心情跑着。- G& E3 n3 O) y' K5 r% ~/ _
  就像少年时候,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的100米比赛,在两侧观众的齐声欢呼里,我带着紧张得几乎要窒息一样的感觉跑着。$ o9 k+ h2 v; J' M( q: y" m3 i* I: e
  就像那曾经的无数个孤枕难眠之夜,终于要彻底摆脱青春那种无法释怀的情愫反复对我的冲撞一样,我不顾一切地跑着。* f3 T; y* e( g9 N. N2 [$ E
  跑啊,我跑啊,我要挣脱爱的绳索,找到我渴望已久的一种无忧的永恒的自由。, J2 K5 V( a6 s! i
  要用我这还不太坚强臂膀,抛却那让我无比沉重的所有的希望。9 t/ Y' t2 V/ w7 h$ U, n7 `1 P
  可就在我还没有跑到水库边沿,就被老韩伸出的腿给绊倒了。: H4 F4 |  l1 s4 w0 h& I2 ~
  实在想不出比我个头低上好几公分的老韩,何以总是在很多时候比我速度还快。$ V: h5 _! [$ @1 C6 ^
  一个踉跄,我扑倒在地。
5 D# w$ D( A- k- H* D7 m" b7 W2 K. a6 M  “你干啥啊?你想死是吧,你杀了我,只要你能杀了我,你想咋样死,没有人再拦挡你了!”
( ?2 u3 ]! m* l# x/ J  “你想死是吧?行啊,出息了,是吧?你去啊,你是存心要我先死是吧?”$ t3 ~4 h' ?8 ?. V
  “你个笨怂!理不辩不正,话不说不明!你动不动就给人使气,你是气别人还是气你自己?恩?”) k( G0 X. _8 N8 v5 H. h
  老韩有些语无伦次了,情绪失控,红脖子涨脸的。
9 c  }) L7 P' Y8 n% ]* V& X- W  他再不理我,站一边去,掏出一支烟。
$ q7 m+ G/ v: G  防风的打火机哧哧响着,两颊陷进去两个深坑,一大团烟雾愤怒地从他嘴里被嘘了出来。! B7 a8 r* @" r! `/ u
  我对自己真的就无可奈何了。
+ s  e9 E5 Y4 V5 V- @: e  有很多时候,明明是自己一念之间的恶念,过后也知道那明显不对,可就是在那一档口,被鬼缠了一样无法左右自己。自己的毛病自己是知道的。7 y8 B3 D1 U0 _: ^, c+ K% G; v) R
  老韩这时候也在那里偏着身子生气,不来睬我。/ h8 _$ c4 i5 V- d$ P* W6 n/ g) a
  我想死,但是我死了以后,是大快人心呢?还是让人唏嘘不已?甚或,只会让家里人捶胸顿足。# o7 C1 M. V& D; A$ Q
  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 `/ _! C! s6 d  b: i" F
  人活着,就是来历经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来的,还有很多很多的滋味我没有尝到过,这样,为情所困所累所终结,岂不是被人耻笑!* ^8 T  T7 v; h& q( ~$ ^4 }
  还有,我尽管对眼前这个大男心存怨恨,却还远远没有到要放弃他的地步,我这一死,他不再找青春少年也还罢了,要是再找个比我还帅气,比我还年轻的男孩,我就是在泉下有知,还不给气成鬼中鬼啊!那也太便宜你老韩了!
, I2 K% ^; a) a# C& s  我死?你叫我死,我偏不死!5 Y' w2 F9 L$ S8 ~/ H- U
  盘子碎了,咱说盘子;碗碎了,咱们说碗!7 h5 g  Y3 V3 C1 P: Q% }" Q6 b
  想明白过来,我爬起来,过去一伸手,扯下老韩嘴里的香烟,叼在嘴上,深吸一口。  ~9 K; [7 w: c- c& h. H
  见我不再闹腾,给我的一个耳光也打得他心疼起来,他就忿忿地过来抱我。+ P$ o) b2 L6 z- B8 `" U
  我没有挣扎。% H8 ?- @% V2 D# S- m2 z
  这样的怀抱在这样的夜晚实在很诱人。! C$ Y$ Z5 A/ d) u) w4 u' M
  老韩没有好脾气,我早都知道。
8 n) M8 g8 w" q- q+ G( ]- j) w  跟我在一起这段时间,只因为爱,不知道他隐忍了自己多少棱角。
/ K5 @4 ^0 r5 z7 N( h! w7 Z& I- F  把一口浓烟吐在他脸上,趁他左右闪躲的一瞬间,我张大嘴,一口咬在他脸上。
$ D% H0 |% `. q. L- E0 C  第九十九章
' e" U' n' U$ _  总以为今天老韩走后,我会喘息片刻,那曾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n( U$ t5 l, u: s4 c% ^
  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灵,让我在这爱的路上历经风雨!
; l( l' V% m; h  U# ~  自从给老韩打了电话说分手,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嘴上说分手,心里何曾真的要分手!别说分手,现在老韩就是一天不给我打三五个电话,我的心里也会空的跟个空心萝卜一个样,使我坐卧不宁。
0 M0 {% X. B1 Q* v# ^; W3 t  他打电话过来,自己执拗地又不接,他不打了,我又盼着他多打几遍。% {: d% w2 K5 C% k$ X
  我是不是已经疯了,到底有几个人愿意陪我玩这种无聊的电话游戏?这种折腾人的游戏,可能在天底下只有我小辉一个人喜欢玩。我一定是疯了!
8 h- t* e* A/ [; Y, I$ `  对于老韩来说,我已经是他的一种骄傲。在他村子,和他并肩走过,他会因为身边有我而骄傲。想起老左和田真真,他更会骄傲。他已经给亲戚们说过了小辉是他的干弟弟,现在我是他干弟弟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连回门宴都给我家送来了。姑且不说这次回门宴的副作用,在他心里,小辉已经跟他绑在一起了。现在这孩子却说要分手,不等于釜底抽薪么?- b" N5 x  D. J0 B) G8 k$ w: }
  不是我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我对老韩的这样的霸道还缺乏接受能力。
; c  s( a5 b+ k" [9 T! S  我的气出不来,好你个老韩,还劈头盖脸给我一耳光,有你这样喜欢我爱我的吗?
' V* i! l. m9 D% X  把一口浓烟吐在他脸上,趁他左右闪躲的一瞬间,我张大嘴,一口咬在他脸上。8 v8 @3 p9 r  e5 k* i$ U
  我要咬,我恨不得把他生吃了!( y5 C1 p% p2 e, i
  总以为老韩会听任我咬他一口,发泄一下,谁料,老韩一抬胳膊,又一个耳光就抡了下来。
6 E8 i/ s! |$ [2 k  这一次,我就给懵了,怎么还打我!
! b" L3 }7 |) i0 R  一种撒娇被人粗暴呵斥的羞恼使我猛地呆住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无所适从!: o8 E2 p1 J0 `
  “你!”我语塞。* p$ ]  P5 U! a7 A; D7 X9 h0 w
  “你欠收拾,还是真的欠收拾!”老韩一声暴呵。
' a# v& H: b: N6 K% I, b  “你没有人性!”' j& O, z3 Q* x- d( Q, y" y
  “你狗脑子!”4 g' t' i- e4 |6 f( P8 I
  “你才是个没有人性的狗!”我破口大骂。, w3 M1 u8 {( I, x0 w! P2 ]
  “我是个没有人性的狗?我咋就没有人性了?”老韩依然气愤难当,暴跳如雷。
( @) Q% v- |9 s  b* z+ G5 p9 c  “好了,姓韩的,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你觉得我洪小军还欠你什么,今天你这两个耳光,咱们就算扯平了!从今后,你活也好死也好,与我姓洪的没有任何关系!”7 y9 M/ J. P! \; Y( l# k
  我在腰间摸了摸,摸出来一串钥匙,一甩手,扔在他脸上。
/ P: J' H. A4 [  那钥匙在他脸上撞了一下,掉到地上去了。
2 }( w& f* K# r7 @" r  老韩冷不防,没有想到我会把他家房门的钥匙给他扔出来,还那么狠地扔到他脸上,哎呦一声,捂住颧骨。. f, p- `; ]1 N& o, Q: m: s+ m% a
  我没有理他,昂首折身向村里走去。: o4 N8 e2 m+ e( k
  田真真多狠辣啊,今天要打我,被老左给挡住了。你老韩现在是我最亲近的人了不是?却在无人的当口,还跑到我家门口一耳光一耳光地狂扁我,你还有人性吗?我洪小军就这么下贱啊,我又不是天生的挨打坯子,干嘛要挨打?我找爱人还真的是找打了不成?
! |3 J4 y. o3 j8 ^& ~5 u  你老韩肆意妄为自作主张,害得我跟着你七上八下提心吊胆一天了,我还没有跟你理论呢,你倒好,不分缘由先狠揍我解气。
4 r8 }% K( l' e* Q6 z  咱们才在一起呆了几天?你还真的拿你是太上皇了?以后要是还跟你在一起,我岂不是会沦为你不折不扣的小奴才,还不是整天被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还没有贱到那份上!2 w- c0 U) m  L+ |0 b! w
  你呀,不就是个破村长么?村长有个啥了不起的啊?我又没有指望跟你沾村长的光,没有指望你会给我家拨个宅基地什么的?不是也不指望你养活么?!' B0 q$ ^/ V+ o* }8 X% w- d
  说白了,当时看上你,就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成熟的城市人和农民的混合气质!呵呵,今天,你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8 G- ]8 g* j6 B; u6 o1 @; j' A) R
  象你这样的蛮横和愚昧本性,我从心里就瞧不起你!呸,你去死吧!
0 j% t) N( V: O' w" x  脑子里乱七八糟,我径自朝回走去。. F2 N# M# j  L4 C- r: a( K
  老韩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生气了,意识到我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了,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8 @( g/ d" ]" |- u- B
  我懒得理他。, X8 K) Q8 ^% ^0 g- ]
  “洪小军!你给我站住!”3 v; s6 v" w& ]# Q
  老韩怔怔地站在原地,声音颤抖,重复一遍。9 Z7 Y' B* U, k0 V
  “你滚回你的西安吧!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_$ z$ n- z6 V
  我转过身来,眯缝着眼睛,狠狠地骂。
) ]. Y3 l* b# z  f% H  “你把话说清楚了,你给我说清楚了,要分手也可以。你就要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法院给人判刑都有个审判词吧!”
, w; i" q2 J) \8 Z% W  呵呵,你要判书是吧,我给你!8 J4 c- Y' g: T; s' m
  “好,就让你知道!就让你明白!”我三两步折回来,对住老韩的脸:“谢谢你的回门宴!谢谢你这大礼!我家里人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同性恋!”5 C8 {) y) Q# h5 P4 G& y
  从老韩赐给我的第一个耳光起,直到第二个重重的耳光,我就是想去死的时候也没有想哭,只是觉得心里闷得发慌,而此刻,听到自己从口中说出自己是个同性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 s& `8 h% Y- `" m; C$ L  我决意和他分手,真的。
1 t) `$ |( M5 _  第一百章
5 _& Y( m+ D0 H% U+ i' j  那次在医院,老韩给我冷言冷语,使我原本骄傲的心受到打击。无法排遣,浑浑噩噩中跑到环城公园,最后在临潼徘徊了两天。
: `4 `9 `8 b+ x: K' K" Y  还有那次在老韩家里吵架,我折身回了玉祥门,老韩骂我是没有良心的狗。
& q; G- `9 z$ s2 v  这些都无所谓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你老韩一次回门宴,弄得我二嫂都明白地看出来我一直苦苦隐藏的本来面目。亏了我家有个贤惠的二嫂,要是我那二嫂是个不明事理的女人,是那种藏不住话动不动给我揭伤疤的人,那我的这个家以后还怎么回啊?这个家生了我养了我,家有二老不远游,这是古训,难不成你真让我再不回来了?真让我客死异乡?老爸有病呢,你这是给我唱的哪一出啊?
! {8 o+ A4 D) q4 k6 Z8 W! q: @  世上的事,人说事不过三。你说我窝你心好多回了,难道我的委屈你一点都不体谅吗?跟你过,不是我把你呕死就是你把我气死。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说啥了,咱们分手吧!, o. O. l" @1 M
  我再也不气你了。你不是还有那个张文清么,不是还有陈汉章么,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很神秘的老者么,我洪小军给你自由,你爱跟谁就去跟谁,你们就是日破天,我也不管了!* `  H; i/ C9 x/ b% s
  想到这里,忽然就心灰意冷,抬起袖子,擦擦眼。
& y* z& ^3 R9 v* `$ ^1 n  眼泪已经没有了,只有眼角还涩涩地疼。! c0 z+ e% u8 C4 v/ W& f
  闭上眼,长长出口气。不理会老韩铁青个脸,淡淡地说了声“你保重,就这样吧。”: f: X! ?, E- F" b( B( |, N
  转身,我朝村子里走去。
# S5 d9 A: V# w% T' t# k: V: x  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 p7 |9 A* z% O1 L  R. ?
  转头去看,会车灯发出刺眼的光芒,洞穿了黑夜。) Y) }: ~: X& N0 d5 M! E
  略微停了几秒,车子启动,疯了一样开出去。1 K2 [! m  }3 w1 g; o* d& b4 R
  走了。
; s' S5 b; W5 V* Z3 b% o# z  老韩走了。( s) Z& M. S6 a/ z
  结束了。" Q! x7 j9 k. K
  那一段感情,让我魂牵梦系的我一生当中的唯一一次热恋,随着老韩的新奥迪,就这样消失在暗夜里。' m) W8 d8 f& d! |" G+ u7 j
  孤独,瞬间就袭击了我,让我想象一匹孤独的狼一样想嚎叫几声。然而,那一重一重的疲惫,却想让我在这段感情的句号后好好喘息一下。, T% a) ^4 H+ y0 ~9 ?) p
  我得找个地方,好好舔舐一下我的伤口。' L7 j) y1 C: v1 f& y& _
  在这一场爱恋中,到底谁如愿了?到底谁获得了幸福?* ]! E9 x1 G  V- R4 u- G
  那幸福,那同志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 D$ m" |6 g0 s+ ~7 H+ L' T  我的脑袋很重,慢慢大起来,摇摇头,我不愿意再去想。
: U/ p; t  h  K$ `0 p) a4 ]7 i  不去想了,还是放自己一条生路吧。自己本身就是平凡人一个,那么就好好地忍受自己的所有欲望吧。老天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吧。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就像今晚隐藏在天幕里的星星一样,尽管是那样的璀璨夺目,却真的不属于我。. Q; M/ D) _0 L0 `- O- g
  忽然,我就想找个女人去结婚。/ ?8 K- y0 D/ d8 X" ?3 E
  找个女人结婚多好啊。8 S" ~& J9 L0 F4 I4 ^) a
  不要找那种相貌姣好的。相貌太好的不实在,不会过顺心日子。要找的话,就找个很贤惠的,像二嫂那样贤惠,却不要像二嫂那样精明的。我的那些女同学,一 个个都嫁掉了,就是没有嫁掉,也是戏台子下的大姑娘----都有主儿了。实在不行,就找个农村的吧。不求她学历和好相貌,只求个淳朴。最好比自己小个三四岁,这样的农村女子就听话。农村人讲究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天已经冷起来了,试想,在回家后,生上一儿一女,孩子坐在我腿上玩,老婆给递上热饭热茶,也是一种天伦之乐!以后,把玉祥门的房子处理掉,就回家,过这祖祖辈辈过了千百年的老日子。这样的话,老爸不是也开心么?明天我就给二嫂说说去,让她给我张罗张罗。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是一个新郎官了。
3 T2 x  D; L( D+ W; h) A1 u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
! G; i5 Z8 [. P' c7 T: m2 u4 t: V' K  三万万老陕齐吼秦腔
  p5 d5 A, \6 x1 z  来上一碗裤带面啊
  I  z! ~) T7 R6 e: }  不调辣子嘟嘟囔囔/ O% F, I! w6 ~' Y* L+ ^
  这样的生活忽然就那么清晰地吸引着我。0 Z0 _; n2 e! h; b6 m
  老韩,你去死吧!
9 a2 j- C! d* A4 `0 l' R$ F7 i  再见,不,永别了,那让我担惊受怕的同志之路!永别了,那一直蛊惑着我去放纵情感的爱恋!
1 c+ c0 t: p% ~4 I  想着想着,尽管有一种力量拼命在我心里挣扎,我还是拼命按住它。5 |- q6 h3 g5 O5 R
  我要让那种还在挣扎的力量老老实实束缚在角落,我要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此刻,尽管不完全愿意,我还是想让传统之爱的阳光,扫去阴霾一样,扫去我那一直缠绕在老韩身上的那股子情感。
" ]+ ~+ P6 X% m. P. f  回到家,轻轻推开家门,二哥和老爸还在酣睡。% A; v; g2 Q, \) O
  回到自己屋里,炕头上还热。
( ~; ?8 J( v* s  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 r6 n$ _+ p$ I' s7 x$ C/ R5 R! U& F  手抚着自己青春逼人的肌体,念叨一句:老韩,老左,再见。/ R0 F  |& ?- ~, _! h$ ?  p1 L
  慢慢地,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强迫自己不再想任何东西,数着一只只绵羊,竟然,也就被疲倦坦克一样碾压过去,慢慢就睡着了。8 i$ i: j9 L1 ~! c/ Z
  记得那时年纪小5 I+ p6 @$ `2 V6 |0 V3 r: {
  你爱谈天我爱笑
5 {9 ]  U) [' Y+ p5 R  并肩坐在桃树下1 l* x( S9 P$ t
  不知不觉睡着了" t9 I5 L7 _; }# Z# @$ k, \
  梦里花落知多少1 I& H$ X: c2 Q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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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08:56:09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舞如蝶—当帅哥遇到两个熟男2 t1 l6 O  A: t' r  _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 n2 q( z5 A  w( {# q' k7 z第一百零一章7 `. N% t2 d8 i+ g6 {
  早上起床,吃罢饭,去村里的诊所请大夫。
1 d) E3 v7 I7 r1 B  老爸依然昏昏沉沉。
0 J5 u! P4 a& K: R4 ]9 @  一场病,让人确确切切感觉到什么叫病来如山倒。
8 k0 ~6 c0 N) [% V( |  W  大哥大嫂过来了,侄女侄子也都过来。看屋里人多起来,二嫂就把孩子们客客气气打发了出去。
+ Z; O5 x* b8 o' z$ I! s9 V7 J4 J, X  不知道亲戚们怎么就得到了消息,一个个也提了礼跑过来探视。
8 P' s8 Z# Z% s7 }8 P4 e3 ?  没有人来看老爸,我还无所谓。等一个个走马灯也似的没有个欢喜模样地问东问西时,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却又不回答不行。好像我老爸真的马上要不久于人世似的。; R1 x3 M: J9 {+ U
  在我的心里,老爸他不会这样就倒下去的。他也只是太累了,就是稍微歇歇。他很快就可以复明了,很快就可以活动起全身,可以跟以前一样利索地四处忙碌了,可以大口地抽旱烟,可以在高兴地时候吼两句《辕门斩子》了。
0 X& x2 C* c- @7 `. x8 i4 u8 d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滴地落下来,就像把我所有对老爸的期盼注射进老爸的体内一样。
) w# A* u" b7 _  老爸的眼睛还是不能看见东西。然而,好像他已经意识到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 T, A8 }! b& K, b9 b$ M  有亲戚就在院子里和我拉话,问问这几年在西安的生活过得怎么样。问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啊?问我是不是条件太高了,问要不要给我介绍一个。5 i2 B* R# g% C! t, t/ ]3 z
  想起昨晚老韩给我的两个耳光。
  r6 f# z! n$ T% d2 ?; G  想起老左被田真真打的那一个耳光。( a0 c" b# {9 `
  想起我打老左的那一个耳光。
; ]# Q& i  g# M4 _1 |3 J4 n; M  亲戚的好心询问问得我满心的纠结开始在心里扑腾。
) Q" M" Z: c& ]0 o5 C& e% r  我摇摇头,叹口气。不想这些了。
- {/ P! N4 I* ~  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不是该无事一身轻了吗?干嘛还跟自己过不去呢?( {9 Q4 J. \) u# S) q) N) |1 s
  二嫂过来了,笑着给大家说:“小军的事情过两天再说,别给他心里搁事了。等我爸的病轻些了再说吧。”
$ v8 M7 B% k1 a: m! J; q  大家听了,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就转移了话题说别的事情,说着说着各自就散了。
- W; K$ A6 m/ |: w, e  G, ~2 O  “老韩昨晚来了,是吧?”二嫂轻声问我。
  x1 w+ A0 v6 \( |# Q! _# N! J  我一惊:二嫂怎么知道?5 y& {5 [3 |/ ]# P' [! }
  “昨晚吵架了?”+ L, `1 n, Z; H" j4 Q1 e: O
  我再次吃惊!
- l8 h: h8 E! C0 \, H9 A  说实话,尽管二嫂对我来说,是个很深明大义的嫂子,可我还是不想让她过详细地知道我和老韩老左的事情。9 N# k% o; `& q
  “老韩的车停在门外的时候,当时嫂子醒着。深更半夜从西安跑过来,没有啥大事情谁都不会来的。”) B  I8 b% F% j
  既然我的爱已经停费,思念不在服务区,既然我的等待已经是一片忙音,那我还要等待什么?
; {. _2 J0 Z9 p- o  “嫂子,别问了。都过去了。”
) L; p/ M2 a# s  b  我打断二嫂的话:“我想找个女娃结婚。”: D  C  \; j" a* w1 v6 ^
  我的眼睛有些涩,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在割着我的眼球,有点疼。
3 k% E% g  M$ T! N; l: s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跟自己怄气。( `; W  i9 P- g1 z
  我好像也忘记了昨天亲口给二嫂说过的对女孩子没有感觉的话,好像也忘记了说过和女孩子结婚会害人家一辈子的话。
* S$ ]3 {& M. v5 \  二嫂的脸上表情就复杂起来。
' m$ U% s) O0 v' \4 p  我回到屋里,看老爸在炕上无力地躺着。9 B  W- ]$ k! o6 \* J
  想到自己的以后。想着自己要是不结婚,以后要是老了病了,跟前连个端水递药的人都没有,那有多惜慌!要是跟老韩过了,老韩要是先我而去,最后孤苦无依的还不是自己个?想着想着就想抽自己嘴巴——老韩都走了,还想这么多干啥呢?7 Q2 T2 V- C3 t2 E4 O. _4 z
  刚才跟二嫂说要找个女娃结婚,二嫂的表情却是那么地不自然。也许二嫂要跟我说什么,不知道是思想没有成熟,还是觉得在院子里不好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3 l  d# r0 w5 |/ J
  尽管不想想太多,还是止不住想,想老左和田真真回去后,会不会再大闹呀。' i5 E& I( T; W( V# z
  叹口气,摇摇头,自己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操心啥呢?赶忙给老爸去倒夜壶。* M4 J. m; |% V$ W. q& ?' u% W  k! Y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瓶吊瓶也挂完了。5 ], p0 F6 p* m/ Z- C
  饭后,二嫂说:“小军,你出去转转去。长时间不回来了,也该在村里转转去,去跟村里人熟络熟络,这里有你二哥和我呢,大哥大嫂不也在这里吗?”, c4 N' {* H3 x% q
  二嫂知道我心烦,是让我出去解解闷。" Y2 h# x/ r3 ^5 _5 B, E
  出去也没有地方呆。跟我一起长大的那些同伴们,早都结了婚了。
) e- W8 |. m( w) b. Z# a) Z  他们一个个都成了孩子他爹了。看见他们的孩子跑过来喊我爸爸(华县很少有喊叔的,习惯称自己父辈的人为爸爸),自己先就脸红起来。互相问问近况,也就尴尬地不知道说啥了。还最怕他们提到老左,他们一说老左对我家有多好,自己心里就虚起来,感觉跟做过贼一样。
8 C) ]+ Y3 `8 B) G; p5 N  转了几处,实在觉得无聊。
. [! ^* b7 e2 k# }8 R6 G  一个人出村来,不知不觉又到小树林边。在水库边一根根抽完闷烟,好几次不由自主地摸电话,又强忍着放开手。
% N$ n7 m( W8 x  n3 b  老韩自从给了我两个耳光走后,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 H( W2 n  h, i' I9 s  好像,真的好像我洪小军从来没有在他老韩的生命中闪现过一样。3 M$ B! U9 ^& M$ d* c# I
  头慢慢地沉起来。( ]& M* D$ D+ k: K" o. Q- e, d
  等到晚上,躺在自己屋里,想起和老韩最初在我楼道里那次偶遇,想起在洗浴中心的那次激情,想到他顺着墙根溜到地上的那时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却发现自己的下面就涨起来。) t2 T' Y5 I5 j1 M
  生平第一次,就有了一种冲动。
6 \9 y% b- I4 _) M  就好像有什么在握着我的手,要让我把自己灌醉一样,有什么指引着我,让我拼命去想老韩的模样。
  e! n+ ]% U# @. n  当不知不觉自己伸平了绷紧的大腿,在一阵如牛的气喘过后,在释放了一种憋屈到极点的快感过后,我默默念叨着老韩的名字,哭了。
% o: f, E, Z9 W3 a8 ?  y/ z0 a+ [  在同志的情感里,到底是什么指引着我们要在一起的欲望:是我们对人生孤寂的惧怕?还是只单纯的因为原始本能的欲望?还是只是相互的强烈爱慕?: r: x  g5 U6 v0 R9 e9 E% n
  在雪白的枕头的一汪泪水里,我分辨不出答案。只能用瞪大的毫无睡意的眼睛,注视着无边的黑暗。3 O# i# @: m, j8 g# p& e
  从心底里,我期待着我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0 C2 l  H" I0 O3 m) h# \$ l9 R4 o  第一百零二章
  ]6 k6 j8 B' D; Z9 Z# l. ]9 {  一连三天,我的电话也不时地响起,但是,没有一个电话是老韩打来的,甚至连老左也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H  a9 V' |* y6 m- U
  好像,就好像在我的生命中,就在这一段时间,跟一个姓左的,还有一个姓韩的根本就不认识一样,就好像我们认识的那段时光本身就是一段生命的真空一样。
; s/ k& Q+ O+ c0 q. ~3 `  我几乎在这几天没有出过家门,闷闷地,只为老爸做这做那:给他擦脸,洗脚,倒夜壶,接大便。6 l/ b) `+ f2 |' M
  有入冬的太阳明媚地晃着我的眼。2 p) _7 v# W- [9 k3 u
  有那薄薄的雾在门外缭绕。
2 ~/ W9 G. ?; L. u. M: k- W  有早晨的白霜将这个家乡的清晨装点。2 `" R$ r- j' d, s- Q5 g
  白天,眼神可以这面挪挪,那边移移,那些在心里被强行挤压的心事也无从抬头。
7 g& y5 @2 R+ t9 T6 {: B- T  可是到了夜间,在暖哄哄的土炕上,在厚厚的被窝里,当不自觉地触摸到自己的身体时,那些和老韩过往的激情,就像冲破水闸的洪流,顷刻间就淹没了我。2 R; A1 ^; }3 i) D
  我也才那么清晰地想起:
2 C; \2 a3 N) T/ t! _2 Z  T( V  我的唇,被老韩亲过了-----亲的那样深,那样地缠绵。3 K6 ?  P5 I+ c" \0 t! x
  我的脖子,我的胸膛,我的腋下,我的肋部,我的肚脐眼,连同我的后背,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夜晚的灯光下,在灯下,老韩用了柔情和激情,温柔的打开一本爱情大片一样,伴随了那种无限憧憬又马上要攫取的目光,一一深深地吻过。9 N8 q% R7 }0 W" I7 f
  我的下体,和我的心一样,时常烈焰熊熊,带着青春的悸动和张狂,是那样疯狂地一次次在老韩的身上心上碾过!同时又得到了他那么投入地迎合。从来不见他拒绝过,而自己的身体,也被他不止一次地探入过。2 q, j7 K2 q% A# K* J7 f! o3 f$ _# A! Y
  不敢在夜里再想到老韩,想到他,我的心就像猫抓一样,因为,我想到了老韩的温柔。. j8 t* j% U% t
  不敢在夜里再想到老韩,想到他,就想起那次宁夏之行,想起我们曾经看过的大漠落日,沙湖那漫天飞舞的芦花。
& @" ?; G7 M% M  不敢在夜里再想到老韩,想到他,就想起他曾说过的到老也不分离的话------这些话我期待了很久很久。6 o" z2 Q& V  j
  更不敢在夜里想起老韩,想到他,我的心,我的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强烈欲望,一次次把自己的肌肉和心揪得很紧很紧,突然再放松,等一股股浆流喷射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 e+ @9 C/ D) d4 c6 i  老韩啊,你个害人的贼!
* d7 s/ t+ ~! H5 j  心里的痴情和焦躁,不甘和失望,反复纠缠,不断升腾和坠落,让我象一只困兽一样,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y8 {/ ]3 w9 d
  摸出电话,想给老韩拨一下,问问他在那里,在干啥,是不是有了新人在笑,忘了我这旧人在哭。等拨完号码,刚要摁发射键的时候,忽然,就有那个叫自尊的人按住我的手,说:“小辉,你干啥呀?你怎么就这样贱啊?人家比你大那么多呢,人家不会来来回回想事情么?要是人家还在乎你,人家会那么横地对你吗?人家在乎你的话,啥事情不会让着你吗?就你会贱!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给人家打啥电话呀?你是没有人要了吗?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完了吗?”: o* {  O/ W3 t' {, P
  于是扔掉电话,牙关紧咬,用被子蒙住头,还不敢出声,任眼泪在一片黑闷的小空间纵横交流。. h$ U, D" D; }% y2 ~& f) |6 D
  天快破晓的时候,鸡舍里的大公鸡钻出来,扑啦啦飞到院墙上去,扯长脖子一声连一声开始打鸣的时候,我就想,老韩可能正在呼呼大睡吧?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搂着我,现在我不在他跟前,那他晚上一个人睡,会不会翻来覆去呢?会不会蹬被子呢?天一天天冷了,晚上不要着凉了啊。平时他爱喝个小酒,我没有在的这几天,他不会在外面喝得夜不归宿吧?早上是不是根本就不吃早点呢?酒精穿肠,没有食物阻隔,长期下去肠胃怎么能受得了哇?想着想着,心就疼起来,就又拿起电话,等拨完号码,刚要摁发射键的时候,忽然,又有个叫自爱的人按住我的手,说:“世上就你善良!谁心疼你啊?人家心疼你的话,能那么重地打你吗? 你长这么大,你掐着指头算算,谁狠心地打过你一下?你同学老师打过你吗?你爸你妈你哥你嫂你街坊你客户你同事,别说那么狠的两巴掌,谁动过你一指头?”
5 i% M5 w% g( E7 r  再次扔掉电话,急火攻心,在自己脸上抽一巴掌。$ e  e, K1 s2 i7 |# J6 B
  三天就这样过去了,过的浑浑噩噩,魂灵没有归处。! m0 _6 Q. f. `9 }2 ?
  替老爸喂猪的时候,看见猪圈里两只老母猪为争食你拱我我拱你,就不耐烦地举起搅食的短棒,敲了这个敲那个:“争啥呢,争啥呢?不会搞团结呢?不知道互相应该让一让吗?”+ S/ K" h) q* g, E: j8 {
  大红冠子高尾巴的黑公鸡领着它的一群妻妾在院子里招摇。时而啄这个,时而又不避不让地宠幸那个,弄得满院子一声连一声的格达格达声。我到门口,顺手从墙上揪下一个玉米棒子扔过去,骂一声:“消停一会!”,鸡就惊散了。等到看见有吃的,又支楞了翅膀摇摆着屁股跑过来争抢,弄得好不热闹。
& N& p, v; S* e% i  一会儿再出来,鸡们弄得满院子一滩一滩的鸡粪,好不恶心。' i* N  K) r# U6 D+ B3 i% b' ^
  反正也闲着无事,就找了铁锨,慢慢拾掇起来。
/ ?8 f) _  t( v  人说,鸡不尿尿,东西各自有去路。! G. E# ^: X6 Y2 ?
  没有错的,老韩,算你狠!俺小辉也不是烂得没人要,走了你个穿红的,还再找个穿绿的!' A8 U' B/ \0 G& ~8 {
  老韩啊,你个没有良心的贼!) ]5 x2 s, l, `& f7 C4 i6 M: l+ V
  心神就那样不定,象风中摇摆的火苗一样。+ f- m; H3 f, B4 p& X: u( l; A/ r" I+ B- \
  唯一能给我安慰的就是,老爸的身体有了康复的迹象。! Y% i. ^/ T9 C, c/ U" ], d
  老爸的眼睛开始慢慢的能看见东西了。在我揉搓他的手背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能慢慢地蜷缩了,尽管还有些僵硬,还是能活动。让他再用力,慢慢地也能往高抬了。
, _3 A( r2 Z; X+ Q+ K  我慢慢地开始给老爸讲笑话,讲关于父子两个的小笑话。老爸开始裂开嘴笑,尽管嘴还歪着,还在流口水,但是,明显要比当初强上很多。' ^  `7 J9 }; o* l" G; ^
  第五天早上,老爸的病正在慢慢趋向好转的时候,忽然就接到单位里马部长打来的电话,说:“你还是到公司来一下吧,湖北襄樊的一个客户把电话打过来,咨询咱们产品的情况。你来,咱们商量一下,制定个方案,看是不是你得出去一趟。还有,这么长时间了,听说你的宣传费,销售提成,到现在还没有结算呢。”+ c. a8 S) g! J$ p  L# Y/ J
  公司有10个业务员,分片的。就是一个人管上几个省的业务,湖北正好是我的业务区域。, e( N7 L( y2 u! A# n+ ~) K
  我有些犹豫。那些宣传费和销售提成加起来才不到三万,暂时不领也坏不了。这一段时间净弄些和老左老韩扯皮的事情,几乎都要把这些事情忘掉了。现在马部长一说,心里还真有些七上八下的。业务的事,市场上同类产品也不少,抢得先机就是抢得市场。可是,常言说的好,二老在不远游,更何况老爸正有着病呢。
$ m* V$ _& {1 x8 l) c$ F# C& G  二嫂笑着说:“小军,你有事情就忙你的去吧。眼看着咱爸在恢复当中,你放心走吧,不是还有你哥哥和嫂嫂吗!”
" I; u& E7 q( ^, K+ [. z  老爸听见了,就攥了我的手说:“娃呀,你去忙吧,‘端别人的碗,要看人家的脸’。有事情你就去忙吧,爸没有事的,死不了。就是要死的话,也会留一口气,等你回来。”说着说着,还笑了。  G6 Z5 Z/ s, T( t  d% Y
  我还是不放心,跑去诊所,问村里的大夫。3 e. G- J* b+ ?. v
  大夫过来看了,就说:“从现有的情况来看,情况很不错。坚持打针吃药,再有个十天,应该就能自理了。”6 }: o7 ?$ ]- [& G
  我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来,塞给二嫂。
! H# }6 {0 D+ F0 C$ r& t, l  二嫂送我出来,说:“小军,有些事情,嫂子给你做不了主。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多用些脑子,也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 E9 e) M9 I% A& `, a; e( w: n
  我就有些楞,却也无可奈何。
, b! }  r3 V" j% \2 T8 o$ N  叹口气,给二嫂招招手。. @- G+ M( ?, V' p+ h# Y. y. s, \" e) C
  送我到汽车站,二嫂向我笑了笑,看着我上车,看车启动了,才招招手,扭身走了。
' x8 A/ a* A$ |0 a/ L! O1 e. ?& A  西安,这个古老又文明的城市,现在在我心里,尽管还有些抗拒,却让我不得不再次沉重地回来。2 z2 e6 i2 O& h* q1 r
  我思念的人啊,你可曾如我思念你一样,在经历了沉痛的挣扎以后,也在思念着我?
8 _1 g0 i( ^- a2 Y0 m$ H+ U  第一百零三章
& g' S2 C- S) F/ Y8 ^/ X; K  过了渭南和临潼,当西安一点点进入我视野,当三府湾车站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I( D1 {1 g% d+ U  ]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心里,我是真的不想跟老韩分开。9 x5 n* Q3 y) F
  可是,我当初就不该跟老韩较真吗?老韩做别的事情,我没有权利过问。但是,他到我家,拿回门宴这样很招摇的有明显蕴意的礼品的时候,他跟我商量过 了吗?他在乎我对这件事情的后果的感受了没有?我不该在这件事情上跟他说清楚么?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类似的事情,对谁有好处呢?
7 o" l6 X/ {  R  我也知道,作为老韩,可能他一贯的我行我素的处事方式已经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了。要想改变他的这种性格远远不是我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甚至连有所 改变都不大可能。以前梅梅不是都说过吗,自从我和老韩在一起后,老韩处事已经有些许变化了吗?可是,对于老韩那种本性的东西,我小辉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以改 变呢?要是我无力改变他,像老韩这样的个性,要是真的在一起了,我能忍受吗?我究竟能忍受多久?7 I* h" q- [) [5 y% U: Z' z# U
  我也明明知道,要是我能给老韩打个电话,把他当成老虎把我当成小猫,再喵喵给他叫两声,老韩大不了骂我两句,他还是会放下很多事情,马上会开着车接我回阴水坊的,我们马上会重新回到胶着状态。
( k: Z' f% V& U, D3 p  可是,我的执拗的个性却在这个时候左右着我,让我去抗争,抗争我的尊严,让我去赌,赌我一定会赢。甚至,我还在心里想,要是老韩不来给我道歉,不 来诚恳地给我道歉,尽管我是那样地喜欢他,感觉他已经是我寒冬里最保暖的棉袄,要是他真的不低头,我就是宁愿被冻死,也要坚决地遗弃他!- _7 Z( _" Y8 L4 ]' F
  算了,还是去干好工作吧!没有爱情,人能活下去,如果没有工作,只能饿死!2 V+ M* T# o1 L) m9 {+ {6 s
  连玉祥门都没有回,我直接转车到城南客运站,上了去公司的大客车。/ v+ ]; y! K* F" i
  到公司后,强颜着欢笑和同事们一一客气地寒暄。马处长把襄樊的电话号码给我,要我自己联系。
) q! y7 A/ l0 H  原来,对方也是从专业的学术杂志的封底上看见了我们的产品广告,再听他们同行的信息知道了我们产品的使用效果,就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6 {% k/ c1 _; l& w  经过一番电话交流,对方说欢迎带样品给他们去做实验,说他会马上联系技术处,很快给我答复准确的试用日期。接着就问了我们的开户行和帐号,说是马上先预付一吨货的货款,让先把货给他们发过去。
" y8 f4 S; q8 k. Z3 y. y  看来,几天之内必须去襄樊一趟了。, ~, U1 D( c/ s. @
  通知了销售科见款发货,我就去财务科结算工资,还有宣传费和销售提成。
) {4 L' D' C; ^5 e; h  b, V  看来,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就静待消息,等对方来通知我的出差日期。0 c2 X' r8 p( p0 F( U
  出门看天,天阴沉沉的,好像就要有雨的样子。$ S' g* W" w) J8 Q
  忽然电话就响了,看来电显示,是雪屏的电话。
/ k0 k. h  B/ c  我很纳闷,雪屏怎么就会给我打电话呢?
# o5 q" a' F0 m/ L" L: ]  “小辉,是你吗?”电话那头雪屏异乎寻常地热情。
1 A4 I7 U/ P) _1 u  “是我。嫂子!”我的声音尽管尽量热情起来,还是有些生涩。, f1 s: s  E& W. E
  “嫂子还以为你把嫂子忘了呢?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了,你都忙啥呢?最近你是不是跟你哥闹矛盾了?”雪屏的电话里很吵,她旁边好像还有几个人说话呢。
/ F( ?/ z/ ~' C  S- d1 h  我有些紧张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嫂子,你在哪儿?”
% O& ?; l1 k8 C6 F8 l' _) F5 u# k  “我在雅心园小区,在你家啊!来看看,大家忙着给你装修房子呢!好像你倒很清闲呢。”
! k  d! `( Y4 J& @: H  有一根火柴在我心里就哧——地一声划着了,有一种东西紧跟着就暖暖地亮亮地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q& f; _4 B' \' p3 O2 r4 P1 r  不管现在老韩有没有跟我表态,那间新房,还在有条不紊地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装修。
3 u% v- N+ y. Q: o  见我没有说话,雪屏问:“是不是跟你哥弄啥矛盾了?咋就不见你来呢?你哥这两天都不太说话了,人也没精打采的,瘦了一圈呢。”
( {8 y* Q* i4 w6 U/ a; E0 {  什么东西就在我心里割了一下。8 d5 C' E" S9 c4 o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这两天要出差。”我尽量回避雪屏最直接的问题。
: o2 s; D7 L, L6 ?2 A/ O" L: R  “那你在西安吗?我还以为你在华县呢,你抽空回来看看你的新房吧,再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已经多大了!”7 L& k( n9 ~' ]
  我没有再说话,雪屏又劝了我几句,也就挂掉电话。
( W' `. O; y" k1 f& @8 n8 I  我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雪屏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知道了我和老韩吵架。或者她还知道我爸生病了,要不,怎么会不说我出差,而要说我在华县呢。不会是张文清吧!. s2 {7 V3 y5 H* j# e
  对张文清,我现在真的恨的牙痒痒!却不能对他怎么样。4 J0 @8 C: a  a# T7 W  Z, ?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抹不开脸,我就是不给老韩打电话。
2 {! K* f& v, R" Y( f7 f  反正这一次错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那么下贱啊?
: N2 ~# ?( a) w! s9 |% P5 F6 L  低着头正胡思乱想,就觉得旁边过来一个人在用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我。
8 N8 }' j/ e( H; g# e  经常在街上看见人怔怔地不停观望我,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c# s( a$ c" E7 P2 {, o3 T3 l
  抬头正想呵斥他两句:有这样不礼貌地打量人的吗?* I; F: X9 W2 f
  可一抬头,等一张似曾相识又那么不敢再记起的面庞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惊异地长大了嘴巴。/ O6 ]* e' J1 X4 x/ E6 k2 l
  同时,只听见那人惊喜地用男中音问一句:“洪小军,你还记得我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3 V2 U. E0 h5 C! w, ]( N1 }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我总以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的,原本就要在我生命中抹去这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就这么突兀地站在我面前。% N1 i7 ?0 Z* f( m, X
  他四十多岁,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魁梧的身材黑红的脸膛。
/ W+ J2 L1 X) ~% }$ j  他来自新疆,来自阿克苏。. H3 |2 V" ~$ o1 g/ t
  第一百零四章
3 B; j2 H+ A- b, o+ v  见我傻愣着看他,风尘仆仆的郭旌旗笑呵呵地拍了拍我肩膀:“朋友,你不会把老哥忘了吧,郭旌旗,阿克苏!”
% `2 Y& g# W6 E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攥住他的粗糙厚实的大手,使劲上下摇晃两下:“怎么能忘了你呢?不可能!”
7 ^2 C& M/ l6 K5 U  郭旌旗听我这样说,裂开大嘴笑了:“没忘记就好,没有忘记就好,三年不见,还长高了!更帅了!”2 w( X% O0 p5 G0 L* d- v
  不由分说,拉他出去喝酒。8 O0 O8 u2 o3 x; J, x" e% t
  郭旌旗壮实得象一块石头。
% A* E* G8 ^# T! _' ?$ A  有些人,看着很胖,可身上全是拍一巴掌就乱扑闪的虚肉;而另外有些人,看着不胖,身上却全是很瓷实的肉疙瘩。你想把他抱起来,都要很费些力气的。很明显,郭旌旗就是后面这种人。. n& q9 n. c2 n5 Z# x4 E+ r8 l
  端起酒杯,听他滔滔不绝地说这说那,看他眉飞色舞喜气洋洋的样子,我的思绪就回到三年前那个秋高气爽的九月。7 h0 z0 z% |# c+ r; ^: `
  那时候,才从学校跳槽出来。公司做的产品属于市场上的一种冷门产品。
- H$ Q& L+ P1 b- T) y9 t  在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后,我决定在阿克苏的一家大型国有企业蹲点,让我们产品的能动性充分体现出来。# a- T4 F% V7 ]  {; @* T
  当时,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从销售科到技术科再到生产车间。由于客户行业的不景气,当时的工作难度相当大。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一扇扇紧闭的大门敞开 了。在阿克苏蹲点有一个月,当签订了供货合同等我们的货发过来后,我还一直在车间跟班,怕操作工因为对产品的生疏而应用不当使我的努力前功尽弃。3 J2 g% U! D/ E
  我几乎每天定时往客户那里跑。
* n% F" F5 U; J5 L1 Q  y" n3 J1 Q- y  我当时住在阿克苏一个建设兵团下属的招待所。招待所不很大,顾客也不是很多。# U& @: Y! J3 P5 r" x" j- A
  新疆的阿克苏处在高纬度,九,十月份,有着不同于内地的极昼现象。也就是说,白天的时间特别长,往往到了晚上十二点,天才黑下来,早上四点多天就亮了。
& `7 V& o2 y- J2 y1 B- k  和内地的很多城市相比,阿克苏是个小城市,城市人口二十万。但是在南疆,因为汉,维吾尔,回,柯尔克孜以及俄罗斯等三十多个民族聚居,显得非常的热闹。$ Q* O, Q. M' X% N! h4 l7 m
  我在那里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古龟兹(念qiu ci)文化艺术节。那些盛装的少数民族到了晚上,成群结队地在街上狂欢,阿克苏在古代就是龟兹古国啊。
8 ]1 S8 P0 ~1 N+ e8 u! O  我同屋的郭旌旗经常在下午等我回来后就说:“朋友,出去看狂欢去啊!”
1 B. K3 x$ d' i  跟他在一个屋里住了有几天,我发现这个来自阿瓦提的壮汉好像非常喜欢约我上街。! M% O# Y1 i6 n7 i
  看街上的人群敲起手鼓,弹着冬不拉和都塔尔(新疆的两种弦乐器),看见那些明眸善睐的新疆姑娘甩开长辫子,还有那万人高歌的场面,我也非常地激动。一支舞罢,一曲歌罢,就听见我身边的郭旌旗用非常浑厚的男中音高喊:“亚克西!亚克西!(新疆语言,好的意思)”
* c4 h  M# y0 k* ?9 {  可能怕我被澎湃的人流冲散了,郭旌旗经常紧紧地攥紧我的手。我感到有点疼,又不好意思说,当我看他的时候,他就匆匆把我的手松开。没有多大一会儿,在不知不觉中,他又悄悄地攥上了。5 d0 F' K9 \+ g% M  A
  那些巴郎子(小男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呼朋引伴的时候,郭旌旗就给我喊:“买格来(过来),朋友!”,等我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地把我的腰用粗壮的胳膊环拥住。
5 R0 G# L0 P% ^/ o: r% c7 ~  新疆人的热情,我早就听说了。听郭旌旗说过,他老家是甘肃天水人,因为父辈支边,在离阿克苏一百公里处的阿瓦提县定居下来。他部队复员后,在阿瓦提一所小学里当老师。却因为要参加统一的职称评定,才跑来阿克苏参加考前的函授辅导。
+ L0 I8 F* V+ e$ [; o  我必须承认,自从有了性意识以来,最蛊惑我心智的莫过于男人,尤其是熟男那种强烈的来自于身体上的气息。当郭旌旗拉我手或者搂住我腰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砰地开始狂跳。/ H) A; Q1 I+ n$ T
  在学校里,尽管和同学们舍友们很亲密无间,但是,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种麻酥酥的通电一样的感觉不时在挑战着我的矜持。1 i- g) G# a8 v' a% T
  有种叫做修养的东西勒令我甩开他的手,有种叫做沉稳的东西要我挣脱他的环拥,可是又有一种叫做自我的东西,却让我沉迷其间,还唯恐郭旌旗早早撒手。- G8 h  a# ~/ [2 m
  那是一种令人羞霾,向往,惶恐,渴望的反复矛盾的感觉。  ~7 O9 D! P4 a* o+ H' k3 w' s
  如果是在西安,我肯定会挣脱他的手。因为西安是个很传统化的城市,人们都因循守旧循规蹈矩,这样手拉手会让人瞩目的。% i2 @& H' b& W
  如果在西安,我肯定会挣脱他的怀抱,在大街上,不避不躲地男男相拥,注定会被人笑话死。然而,在这个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聚集区,在这样万众狂欢的街头,好像这样的亲密动作根本就没有人看。
% {, x! \  Y7 F) U- K: t" F  人们都沉寝在无比的欢愉中,我们这样的动作也许就是每个人看见了都会不以为意的,也许会认为只是一种对盛况空前的艺术节的一个小小烘托和配合罢了。# a  }4 N1 h0 H3 r' C: r' Y' ^
  我喜欢熟男,喜欢和熟男亲密的肢体接触,最初就来自于这个叫郭旌旗的汉子。他和我一样高的个头,剃的非常干净的大络腮胡。黑红的脸膛,厚厚的嘴唇雪白的牙齿。很饱满的男性的胸膛,粗壮的胳膊和大腿,不管是走路和跳舞脚下都虎虎生风。
8 b$ R8 c& P- z3 f  郭旌旗会非常多的维吾尔族舞蹈,很多次在我的鼓动下在房间里给我跳着看。5 @: G3 N% v# f1 L5 l+ K
  郭旌旗会唱很多维语歌曲,我很喜欢听,尽管我听不懂他的西西纳西尕。
- F/ }$ l! k' S9 v6 x# B+ G  郭旌旗会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会说很熟练的维语和简单的俄语。* l& ~) j" M1 ?- V' ^# V
  我喜欢他身上那种汗腺蒸发出来的淡淡的气息,那是一种真正的男子汉的气息,没有丝毫的臭味,热哄哄地,就像一朵玫瑰,兀自散发着自己的气味一样。从那 时起,这种气味就在我的脑海里芬芳,让我真真实实的知道,有一种人,在我生命中,我会去苦苦搜寻,苦苦等待,然后会忘我地和他相恋------我渴望和这 样的熟男一起走过人生的四季。
" G, [9 ?7 u  y% Y: r% _( [  我慢慢知道,这个叫郭旌旗的人,就像不远处的喀什葛尔的胡杨一样,让我忽然就非常向往那片风景,向往那种三千年又三千年不死不倒不腐朽的爱情----那片在众多风景当中很独特的,却不属于每个人都希冀的男男之爱!1 S; C/ E/ X- c0 A# K* R. p' S
  是的,郭旌旗使我从此刻起改变了生活的轨迹。( ]5 t2 ]4 a* d8 p9 g
  第一百零五章8 v, H0 C& H' a0 n
我必须承认,就像小孩子贪玩一样,成年人除了工作以外,除了烟酒以外,最贪图的就是性欲望了。( i+ B' f7 t1 {: t) b3 _0 ^
  阿克苏的大街上飘满歌声乐器声,街道上混合着浓浓的各种各样的体味。
0 i3 B7 G7 h2 F' ]( `( p% q  尽管我对文艺有着狂热的偏爱,但是,这种鼎沸和热烈,却是我不太能受得了的。
6 ^( B( n4 T" R7 I" E  尤其是那种尘土飞扬,还有那些欢蹦乱跳呼朋引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巴郎子让我也受不了。他们不是推搡你一下,就是不留神踩你一脚,弄得我跟个土贼一样。
# H0 h+ a4 r, ~4 Y" V* o  我宁肯呆在屋里看电视转播,看中央台的几个著名主持人主持龟兹这盛大的节日。2 S$ s* {% h/ Z3 d- X6 \/ J+ a
  而郭旌旗拉着我的手环拥着我的腰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像鲜花吸引着蜜蜂一样紧紧地吸引着我。当他下午看我回来,再次邀请我上街去的时候,我还是去了。$ \* Q: K# @# f3 ?7 M3 J
  盛大的文化艺术节持续了十天。
7 n" U6 Z" T( e% C4 n  在这十天里,我在有意地享受着一个熟男也许无意的肢体亲密。
1 ]/ P# I9 c+ E1 Y0 b8 c8 N$ W  他每一天都在顽固地重复着这种近距离接触,却也从不对此解释什么。
* a, c, U7 i; V9 k" T+ H- ?* y1 c  我承认,他是一个非常憨厚淳朴的汉子。' t& l4 d) X; E- s
  就在艺术节结束后那天下午,见我从客户那里回来,他盛意拳拳地邀请我去喝酒。
+ N* s/ {4 G$ {* t' C' h- w/ X  他的理由是:大家相处都半个月了,相处的非常愉快。他说他非常珍惜这样的友情,很喜欢我这个来自内地大都市的帅哥。还有,再过两天,他参加的试前辅导就结束了。
- d! O8 f, s. ?" N6 g4 s6 X& w  u  盛情难却,我欣然前往。
4 q7 h8 [6 r: h6 e# u7 v  v. w8 ?: f$ S  新疆的菜以牛羊肉为主,调料以孜然胡椒为主。烤肉,手抓饭,大盘鸡,拉条子拌面,每一样都有着鲜明而浓厚的地域特色。# n* R6 d* O6 a
  要的酒是伊力特曲,高浓度的纯粮精酿。( \# e+ v0 e6 }: a5 N
  我没有说很多话,只是微笑着。  P3 ]0 c! K5 Z
  在郭旌旗滔滔不绝的汉语维语还有不知道什么少数民族语言的空隙,我不失时机地加上两句话,证明我是他的一个很忠实的听众。  U2 ^! d( B* d  D
  我知道,认真倾听对方的话,是对对方最大的尊重。' n: o: m2 O/ y
  其实,他的话我也没有听得多明白。只是反反复复听到他说到“朋友”这个词,而且用了很浓很重的新疆语音。他这样的语音让我新鲜,并且对这个词的兴趣更加浓厚。
2 u0 g2 [7 C. g$ k4 ]& G5 t: y  我们喝的不少,一瓶喝完,第二瓶喝了一半。( Z& c% F. m& X* M% d; @+ ?
  我要去结帐,不管我怎么坚持,却被郭旌旗死死摁住我的钱包:“你瞧不起我!朋友,你瞧不起我!我比你大,你是西安的客人,你是远方的客人!朋友,等以后你在西安看见我的时候,你再请我!”( s- u2 f- y+ \9 w$ ~7 Z8 d2 |
  他非常固执地坚持买单。. i1 f# V; x, Y+ O% R
  他着急的样子像个跟人吵架的小伙子。
$ l- S7 a8 S% \0 F& \  看着郭旌旗提着半瓶酒的样子我觉得很可爱。' K6 c! u; t9 t: l: E. k7 O3 t5 G
  见过不少醉汉,摇摇晃晃,嘴里嘟嘟囔囔,思维混乱,见谁都想黏糊。- Z6 h( s& p  ?2 Q) O, {
  可毕竟郭旌旗不一样。尽管大家喝的不少,却没有任何醉态。
* l. r* l* o5 [; Q# w6 m  我喜欢西北汉子,喜欢那种不扭捏不修饰的豪爽劲。
" ~6 @  G; G+ E( i6 [+ I: s7 E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一点了。
4 R( ^* q: f9 ?! B5 @. U  新疆有句民谚:早穿棉衣,午穿纱,怀抱火炉吃西瓜。可是九月份的阿克苏此刻依然有些暑气。
4 q7 J+ [; p. I) ^1 s  在内地,此刻早就过了暮色低垂的时分,早就到了万家灯火的时候。然而,此刻的阿克苏却像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迟迟不肯卸妆,迟迟不想安寝。; x" D  C+ m' L& K9 X/ t% J7 h
  洁白的云朵漂浮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Z2 a: q/ s) m8 Q. A8 H+ n! V  C2 T
  尽管还吹着凉丝丝的秋风,而太阳,依旧不紧不慢地向西方挪移着,一如内地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P3 ^1 q5 f; `7 c8 I) @
  这就是极昼的特色。* d9 q$ U  b# u1 j7 p% w% I. O
  这样的现象让我兴奋。
! B6 W0 I! E" l6 x6 n  不想回招待所,郭旌旗说:“朋友,屋里太闷热了,咱们去看电影吧。”
5 J" N/ d1 @; `+ B2 v  f  偌大的电影院正在做着赔钱生意。4 v8 v* E- |' a- P8 k0 I) s1 l8 J( s
  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剧院里正上映着我说不上名字的电影。9 I/ V) {9 W/ ^- F' t
  只在剧院的最中间坐了一对紧紧依偎的忘我的恋人。9 G" ?. K$ x& P" V5 E
  我和郭旌旗就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R6 }" T: T6 G. v0 s
  喝酒有点多,后劲反扑上来,我有点晕眩,我用手捂住有点发烧的脸。3 `8 s$ `* u. u0 O+ W0 L
  “朋友,怎么啦?”郭旌旗一只手搭在我的膝盖上,脸凑上前来就问。9 d, M- O  u8 k7 ]) K4 h6 n/ X
  记得我当时穿了一件雪白的无袖T恤和一件咖啡色的中裤。
7 Z$ w+ L2 q# t+ z  当郭旌旗厚实的手掌搭在我的膝盖处的时候,我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e, \+ G( ]3 V2 c  N
  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在我平生,这还是第一次。
, `2 n' S# b& Z2 c6 ^: N  m  我的下体忽然就有了非常强烈的反应,顷刻间,蛰伏的那根棉条忽然就游蛇一样窜了起来,马上呼呼地抬头。
* C6 x5 x$ Z8 p, i  “我可能喝的有点多了。”我哼哼哈哈,顿时羞红了脸。! n2 k9 H0 c. g
  “不会吧,朋友,看你很能喝的样子!”
; F5 H' z" l2 q" m& ?  作为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两个旅客,郭旌旗从来不喊我名字。他只是反复地叫我朋友。
3 N% b2 O) J3 _& n1 p/ [  此刻,他仍旧一声连一声叫我朋友。1 F/ k1 G3 u6 [5 Z. s
  叫着叫着,他的那只手掌就从我的膝盖处滑下去,抚到了我裸露在裤管外的小腿肚上。我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堵在我的胸口,是那样地奇痒,却那样让我贪恋!我分辨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在我心里隐伏了多年,还是忽然就从天而降。但是,这样的感觉马上象引发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痢疾一样,让我浑身筛糠!% x, N7 _: H5 B+ T9 D
  郭旌旗的手又迅速移上来,越过我的膝盖,准确无误地把手落在我的私处。
8 M$ N. K& [5 f/ u& f  我紧张地四下望望,除了那对爱侣紧紧地缠绵在一起,四周再无他人。
" D6 n5 ^" P/ @+ i  从后面高墙的小方孔中射出的投影在远处的银幕上落实着画面,四周的几个立体声大音箱在说着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 B- y& z) J1 A+ e  一切声响忽然就离我远去,却又忽然飞过来近距离地轰炸我,炸得我的思绪血肉横飞一片狼藉,好像中间有飞机的嗡嗡声,有燕子滑过水面沾水的声音,有蟋蟀 在墙根低低的鸣叫,有雪原上的狼嚎,还有雪崩时雪块坍塌飞溅的吱吱声以及落地时的轰鸣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着,不一而足。
: J" }9 z/ ?2 }  f0 S" W- r* R8 R8 J$ @0 V  各种画面,连着阳光瞬间穿过原始森林的明暗更递,还有流萤在长夜里炫舞的画面。原谅我的词穷,我只知道那时候我好像就正襟危坐在那里,却已经不知道谁是我我是谁了。) v% a$ `) i) `) |" n% V
  我的血液瞬间涨潮,澎湃的血潮让我晕厥。
( a$ b' m8 C7 H' c+ R  然而我没有避让。
( @* x; \% d1 B1 D% n  我任随郭旌旗用手执着地逗弄着我那藐视矜持的一片慌乱。7 ?! B3 p% F! i! I" a9 K/ O! X
  在一生中,我的感觉从来没有这样地复杂过。说老实话,这样的复杂却有着无比的快意!这种快意让我后来在生命中反复地向往。这是一种来自男人的逗弄,那种触摸让我甜蜜惊悸,也满含刺激。+ j) G4 ]2 z- ~( K. D; X( F
  后来,我也才明白,这么多天来,郭旌旗那看似无心的亲密行为完全是有心有意。我也才明白,实际上,多年来的全部胡思乱想今天才真正地归位:原来,我就是期盼着这样的亲密接触!是那样地期待!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同志!) H2 ?- R" d( r3 n- r
  这样明白地给自己定位,我感觉到很可怕。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条被世人鄙视甚至是唾弃的不归路。" p* d) H; z2 u1 R2 n7 g
  容不得我多想,我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要么拒绝,要么任由他肆意妄为。
, Z& r0 z: n7 i- o! I  人这一辈子,茫茫人海中,碰见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尤其是这样另类的情感。, b/ B2 T  ?, j( Y& H2 R
  我想要迎合他。
7 c, _/ V5 ^% q7 E  真的,尤其在这个激情燃烧的青春年代!尤其,在远离家乡的寂寞的异地,这样一种不期而遇的,压抑了我那么多年的,找不到慰籍的感觉突然就这么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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