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风雨过后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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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网上无意看到一位名叫“水梦馨”的朋友在新浪BLOG上写的一首诗,感觉很不错。现摘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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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0 Y; S+ C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那么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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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悲或喜的感情常常1 n. ~7 i( v+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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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我们生活的空间," B( Z/ M/ }2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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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样,生活不再单调,生命也变得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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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想想未来,澎湃的激情激励我们勇敢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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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暴风雨中搏击长空的雄鹰,+ X) F; i! n) D
! ~" ?, p% O( K# d 象悬崖下不畏艰险的酸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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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烟消云散之时就是旭日高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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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艰难困苦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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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t: V7 U2 R5 t 磨砺都会灰飞烟灭,5 x0 Z% g/ i% x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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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后是黎明,风雨过后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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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j8 e# _! u3 d 自然如此,人何以堪?2 D8 r" N* w# d1 K& {7 T"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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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自己放在一个最卑微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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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C, S$ j/ z( {- L2 c- ] 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折磨自己。. }2 R/ P- l Z+ ] j* j$ R) ^; A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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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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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3 G: I% @; l0 V- i9 |) d4 ~+ Z 人生在世,就活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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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心在,梦就在,梦在,希望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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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总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蓝天,( _9 C, u2 N. i' T
$ C) }+ R5 u* h# t$ D- L2 m 即便要等到世界末日,0 |& @) o7 g4 ]* h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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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也会伴随它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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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1 ^1 B, M1 o* e, u) r, x 相信自己,相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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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过后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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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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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C' d: h2 }7 H 与梦迟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我们的路是对还是错,在这条路上,我们有过悲,也有过喜,有过年轻时的荒唐,也有过成熟时的感情。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心在,所以我们的梦就在,我们的梦在,所以我们的希望就在。现如今,我们都老了,或许没有了年轻人的浪漫,但心中的那份情,常青依然。 d* t- ~) l D: n6 X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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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的故事并没有曲折婉转,也没有大的跌宕起伏,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的经历,我想,不管经过怎样,但只要经历了,那我们就没有白活,哪怕我们咀嚼得是一份苦涩,或许是一丝伤痛,我们也不会后悔,也许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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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一场梦,我们也不愿意再醒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多了,我们只愿意把握住每个今天,让我们不再寂寞,哪怕天明时我们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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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q. p0 K- y5 s! ]9 ]6 o 已经过了一周了,梦迟还没有来的消息。在聊天室里,我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我有些急了,生怕他有了意外,毕竟他目前的身体并不是很乐观,更何况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感染了HIV。急于见到他,我想带他去省医院确诊一下,然后安排他今后的生活,不要让他再浪迹于无妄之路,更不能让他用让更多的人感染HIV病毒的方式去报复这个社会。他已经苦了大半生,我想让我们的残年不再处于风烛之中。更重要的是,我要让梦迟相信即使他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世界之上仍然有很多亲人在关注着他,我要让他明白,他并不孤独,更不是弃儿。 D" N6 Q/ v9 d Y+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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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了,仍然不见梦迟,我真得按捺不住了,我决定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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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t! m+ E; A" D: F x% b 我向聊天室的室主咨询了有关梦迟的情况,但聊天室的室主对梦迟的一切信息守口如瓶。无奈之下,我把跟梦迟的一切讲给了室主,包括梦迟的现在,我恳求室主辞去梦迟主持的工作,尽管梦迟在聊天室做主持是义务的,我还是想征得室主的同意。最后,室主为我的真诚所感动,同意了辞去梦迟主持的要求,并把他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告诉了我。7 C3 y0 P! Q. P. x* l,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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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准备了两天,我没有通知梦迟,便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到了北京后,我一刻也未停,立即转车走向了梦迟的家乡。# n# c, U3 G6 ~
# ~8 W/ @5 k" g* B6 u. @ 一路上,我无心去观看车窗外的风景,只是设计着我们见面的场景。我不知道此行见到梦迟后他是不是惊喜异常,我也不知道梦迟是不是会热泪盈眶。但我想,不管梦迟是怎么样的,我到了他的身边,这才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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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直不敢想象梦迟现在的样子,我知道,视频中和现实中的差别是很大的。但有一点我想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们之间有一份感情存在,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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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阵阵嘶鸣中一路奔波,终于在两天后,我到了梦迟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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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B, y. k7 z 走出车站,我看到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高楼林立,街道宽敞。火车站的广场上,音乐喷泉在不断地展现着无限的魅力,没有一点草原荒漠的痕迹。望着周围陌生的人群,听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感觉到了一种紧张,一种窒息。" J: K: ^5 u4 g( l+ x6 ?
% e( J5 w8 i( n$ D, ^ 拿出手机,我拨通了梦迟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苍凉,也有些期期艾艾,当听到是我到了时,梦迟发出一声惊叫,接着便是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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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梦迟来到了车站,我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久别的拥抱,但梦迟却躲开了。二十多年了,梦迟已经是两鬓斑白,除了眼睛还有些许光彩之外,脸上写满了苍凉,蜡黄的皮肤让人一看就是过惯了夜生活。我想,可能是多年不见,有一堵墙隔在了我们中间吧。5 a- R: t- c) L
, w% Q! t5 P7 i5 C1 Y9 g 我所设置的见面场景中,没有这一幕,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盯着我。& a+ l) T6 L/ q) [7 ^/ Z1 P7 b, {0 v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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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梦迟的家里,家中一片狼藉,我顾不得旅途劳顿,立即帮他收拾起来。梦迟只是在一旁傻站着,或许是他被我的突然到来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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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G. O7 e0 N- i$ P7 X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间收拾完毕,反客为主,把梦迟拉到沙发上,问他:“怎么了?不高兴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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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o* x l" n5 J 梦迟往旁边挪了挪,离我尽可能远的地方,低下头,我看到了两滴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I, i, Q% b( x7 j9 }: B
7 @3 X7 Z. t, B R3 U' `, Q 我坐过去,靠近他,他仍然躲着我,我使劲板住他的肩膀,把他拥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我的心随着他的身躯一阵阵颤动,接着,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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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梦迟平静后,我推看他,他仍然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把他的头托起来,对他说:“弟弟,看看哥哥,看看哥哥二十多年来经历的苦痛吧。如今,我们相见了,难道你把过去忘了吗?难道你不想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8 S5 V* I3 I) a)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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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又低下了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哥哥,谢谢你还想着我。但我不会跟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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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吃惊,这是我未能预料到的,张大了嘴,问他:“为什么?”我感觉到我的眼睛在燃烧,我也知道我的眼睛有一股摄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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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仍然不敢看我,只是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哥哥,如果我真得感染了HIV,那我岂不是害了你。我不想让我最爱的人跟我一同走向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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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愤怒了,狠狠骂了他一句:“混蛋!”: j$ A2 S5 |5 F7 V0 z2 E
6 b, p$ p7 e* x; d. e3 } 梦迟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e* Z! `4 j& M+ v'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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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心中稍微平静以后,我问他:“弟弟,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连一个拥抱都不敢给我?”8 L7 [& a& m/ j" |8 d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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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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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打了他一下,笑了,对他说:“什么时代了,傻弟弟,你对艾滋病真得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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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抬起头,有些惊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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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Q. g2 d& B& f 我笑着说:“好了,我太累了,我们先做点饭,一会儿边吃饭边和你说。”, F/ V$ ?' X' I$ R* [% l# W. I* ]1 R
; d4 n2 m2 }5 L4 Q( C 梦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忙着张落起饭菜,我在一旁搭手帮他。梦迟有些笨手笨脚,我便接过来做,让他在一旁给我递东西。看到我做饭利索,梦迟笑着说:“这些年哥哥真得练出来了,以后你天天做给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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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e1 l3 X0 @$ j& K 我轻轻拥抱着他,说:“能天天给你做饭吃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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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C: N" b6 E 梦迟也张开双臂,紧紧地给了我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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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梦迟把饭菜分成两份,决计不跟我一起用餐,我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你呀,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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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梦迟仍心存顾虑,怕他自己如果真得感染上了HIV病毒,与我接触会传染给我。我便对他说:“弟弟,你只要在网上查一下就会知道了。其实艾滋病传染途径只有三种:血液传播、性传播、母婴传播。传播的体液主要有四种:母乳、血液、精液、阴道分泌物。”; @4 Y" i* W, j6 x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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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又给他讲了许多有关防艾的知识。梦迟听得很认真,连饭也忘了吃。但后来,梦迟低下了头,我看出了他一脸的失望。我理解他此时的心理。便对他说:“弟弟,你不用担心什么。哥哥此行,并不想向世人证明同志情到底是不是能够长久,我只是为了让我们的感情得以延续,让我们共同走完我们的路,我们不能枉活一生,今后的路属于我们自己的。而且,我们今后在一起,有没有性生活无关紧要,毕竟我们有过去可以让我们咀嚼一生。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枕边的你在用幸福的眼神看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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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点点头,抬起双眼,我看到了他眼中盈满晶莹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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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V7 V% Q1 z0 @; ?- V 年龄大了,再加上一路疲倦,吃过饭,我和衣躺在床上,很快睡熟了。梦中,我感觉到了有人轻轻拥抱着我,感觉到了我的脸上有一片润湿,一丝温暖。睁开眼,我知道是梦迟在我身边,我紧紧地拥抱着他,一同进入了梦乡……, m& ^. u" }, I. M; f: [5 G
7 E" w( A7 ]5 i' u% S o 梦迟把家中的一切向他的女儿交待了,我没有去见梦迟的女儿,我也不想知道梦迟怎么跟女儿说我的到来,还有我要带梦迟的离去。! L" A$ m/ ]. ~2 w$ z8 A' N& w* D: R6 i
8 ?( n! B( t* Z9 G: R 儿孙自有儿子福,今后的路,我们只想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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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给下一代造成阴影。我也不想因为梦迟的身体而让他的儿女看作是一种负担。梦迟走到今天,一路上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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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c6 S7 r1 E% r6 m' U2 H. m 等梦迟把一切事宜办妥后,我跟他回到了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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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很开心,毕竟这里有他的足迹。我带着他回到了我们的母校,虽然此时学校已经成了一座私人工厂,但我们住过的宿舍仍然存在。征得工厂主人的同意,我们走进了曾经滋生我们爱的地方,屋里,仍然有一份温馨,一份甜蜜。只是光线依旧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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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k. ?9 K4 L9 m+ u; r 在这个小屋里,我又抱住了梦迟,我们彼此都有一些冲动,和我们年轻时一样,但我们都控制住了,心中自有一份快乐,比那一种原始的快感更让我们觉得在一起的幸福。: s) j6 w0 }0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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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我带梦迟进了省城医院,经过几天耐心地等待,化验结果出来了,尽管我提前已经知道这种可能的结果,但我仍然如闻一声霹雳,相反,梦迟比我镇静得多。他对我说:“哥哥,不要太担心了。只要能在哥哥身边过一天,我也就了结了心中的夙愿,更何况我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重温往日的梦。”1 B: {+ Y7 F7 k: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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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买了一些药,我们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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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0 Y* z* { 因为梦迟感染HIV的时间并不太长,正处于窗口期。所以虽然不可能治愈,但药物是可以抑制病情的。我们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省城一次,为梦迟买药。梦迟也很配合。梦迟来时,带了十万元钱,再加上我的工资和存款,生活倒也无忧无虑。* k0 L, g, |& b+ s5 \4 R1 N/ }5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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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我尽可能地为梦迟调配饮食,尽可能地逗他开心。我只想让他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去与病魔抗争。* K# z: M8 e; b( @; E5 F+ W
% j3 T, v; |5 l7 A0 B3 k 我的儿子与梦迟的女儿时时打电话过来,我跟我的儿子说,现在我把表弟接过来一块住,老了,想有个伴,儿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多多注意身体。梦迟跟他的女儿说,一切都很好,跟表哥在一起很开心,让女儿不要惦记他,有时间多去看看妈妈跟弟弟。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会回到女儿的身边,只是不要女儿来看他,说是太远了,只要女儿能够开开心心地,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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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经常坐在电脑前,走进同志聊天室,聊天室里依然人来人往,精彩不断,只是我们都不再申请发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年轻的一代,祝福他们走好自己的路。有时,我们看到聊天室里的某个年轻人,便会相视而笑。因为从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我们过去的影子。# ^4 N3 B# k! v- B& e+ c2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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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乐趣,便是我跟梦迟一块上街买菜。尽管总有邻居在我们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我丝毫不介意。起初梦迟不愿跟着我出门上街,但经不住我拉他。中国人也许是这样吧,好事坏事嚷三天,习惯了,也听不到人们的议论了。我只对梦迟说:“走我们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梦迟便笑,说:“多年的老话了,听起来还是真理。”1 a; b: O9 r0 @: ?) f) R2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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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买菜,梦迟常常会跟我争,有些他不爱吃的菜,他不让买。我说:“挑食可不行,那样会缺乏营养的,你给我乖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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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d9 K. E* U2 {/ F 我最不喜欢吃羊肉,但梦迟却喜欢吃,于是我便学着做,竟然做得有滋有味的。后来,竟然两天不吃羊肉就有些馋涎欲滴了。梦迟便说:“习惯是养成的,但也可以改变。”我就笑他:“少给我上课,我可是教师出身。”梦迟也就跟我逗:“那以后我可要跟老师好好学学了。”我逗他说:“那好啊,不用你掏学费。不过有一样,要想会,得跟师傅……”我没有说完,梦迟便抱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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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n: i4 R- T0 v 生活的快乐就这样洋溢在幸福之中,尽管我知道也许哪一天梦迟会离我而去,但我深信一位朋友的个性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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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f9 @- ?- v; U/ D& P4 h; A 昨天是一张过期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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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1 N: B) i O; i 明天是一张未兑现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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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A# \2 q. q2 B5 l 只有今天才是可以流动的现金……0 a1 S5 ], e0 r8 g
9 ?" u. O5 ^; y- c+ E: Y' W/ b 过好了今天就是为明天的回忆做了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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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把握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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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l0 N; m I6 l9 J* k# j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七月十五鬼节,头一天晚上,雨一直下。第二天早上,仍然没停,我准备好了上坟的祭品,犹豫着还要不要去为父母和怡韵去上坟。梦迟说:“哥哥去吧,我也想跟你去为伯父母上坟。”我说:“天这样,你别淋坏了身子。还是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吧。”梦迟的眼圈红了,拉着我的手说:“哥哥,一生之中,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即使我想为他们上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养父母那里,我想我的儿子跟女儿如果明白我的心思,会去烧纸的。你就让我为伯父母去尽一点孝心吧。”看梦迟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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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雨未停。我开车带着梦迟,一块儿来到了父母的坟前。父母和怡韵的坟上长满了荒草,坟包也有些塌陷下去。我把草拔干净,雨也就有些停了的意思。我刚把祭品摆好,纸还没烧着,梦迟扑通一声便跪到我父母亲的坟前,全不管地里积水泥泞,放声痛哭了起来。好像要把一生的压抑与冤屈全释放出来。我没有去劝他,也许让他哭出来,会比闷在心里更好受一些。; C: i! r& e& K
5 u8 |* {3 _7 P! H) ~* t/ O 我的泪也禁不住哗哗地流出来,想起父亲一生的艰辛,想起母亲一世的操劳,更想起自己一生之中所有的苦楚,伴着梦迟的悲声,几欲要倒在这片湿地里。! Z9 B1 D' q7 |; w$ T. `4 y+ a
" @4 y/ y2 l6 Q" a. V3 P6 F# F) C 天空中一声惊雷突起,雨却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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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P5 C; b$ A! k( _ 我把梦迟拉起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为怡韵烧起纸来,烧得很仔细,没有留下一点儿未烬的纸片。5 b3 e) E! D) c K( h2 B8 b5 Y/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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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站在我妻子的坟前默默无语,但我看到了他在颤抖,仿佛风雨中一棵孱弱的幼苗……5 s2 {. k3 ?. o7 Q
" |' H; o1 j" _) O 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到有一缕阳光照射到车里。梦迟望着窗外,突然大叫起来:“哥哥,快停车,快!”我以为他内急,或者身体不舒服。连忙把车靠在路边,回头问他:“怎么了弟弟?”梦迟拽着我下了车,指着天边,惊喜地说:“哥哥,你看哪儿,快看!”8 \3 z4 S: c' [) k
( c6 m( x0 M6 N7 t" y- }% }5 w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像一座桥伸展到无尽的天边,更像一面旗子在天空高高飘扬。( L# O2 L( C& S5 K
( i2 M7 p( D. V* Q6 u% g 身边经过的人看我们不停地向远处张望,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围在我们的身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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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跳起来对我说:“心寒哥哥,你看,这个时候能出现彩虹真得是意想不到的事。”我也兴奋地说:“是啊,真得很意外!”梦迟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看看天边的彩虹,问我:“哥哥,你看彩虹有几种颜色?”我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你不会数数?”他左手拉着我,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彩虹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他把那个“六”字说得很重,仿佛别人不知道彩虹有几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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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u4 z, z3 y+ ` 旁边的人有的笑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一份纯真;有的人摇摇头,嘴里哝囔着:“明明有七种颜色,怎么成了六种了?神经病吧!”仿佛看我们是一对儿疯子;有的人则翻了翻白眼,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愤愤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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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p' h# `5 T" [! f% M 梦迟扭过头来问我:“哥哥,我要你说啊,彩虹到底有几种颜色啊?”* @! y+ Q2 G+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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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说:“我们心里都知道呢。”5 y7 H) x" H8 R5 p; v% Y( Q# L; q: |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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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迟也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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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都知道彩虹有几种颜色,只是怕很少有人敢用手指着彩虹去数,因为小时候我们都听到的那个故事:用手指指彩虹会烂手指头的……+ [) n) q: V+ I3 A/ A' ]
& _/ j( H7 J* z3 z5 u 但有一点却永远也无法改变──. T( e; C5 E; N
. q7 |: F! B P- F* { d 风雨之后是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