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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8 19: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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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东哥?”和君翻身坐起来,穿上衣服,拿起外套出了房门。
" e! i/ H% \/ R7 b# F. ^雪已停了,风也住了,黑黑的天幕上布着几颗微亮的星儿。和君又返回屋里取了手电,再出门,跟着门前的脚印,到寺门时,那脚印已变成了两对。一对脚印在寺外往东拐去,是去往清音潭的,另一对一直南下,是往山下去的。
! _& `' j; I3 e. j1 X! u2 k8 }和君略一盘算,随着下山的那对脚印一溜儿跑着往山下而去。
" {5 J) S h7 S到了山下的公路,脚印没有停住地依然往南面海边的方向,和君知道自己的盘算是对的,东宁肯定是又去了环海公路。
. n2 y0 `. x( J$ W# ~; j# w" ~长舒一口气,和君松开外套的领扣,循着东宁的脚印继续走着。海上也静了下来,不再有惊涛拍岸的声响,望望眼前不知延伸到何方的黑黑一片,和君想起了前几天的晚上与西平一起在海边的情景。/ }/ _" l$ u+ d; x1 T' ^: [
他的发稍被海风舞动着,遮不住的是清俊面庞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睛。面上带着让人陶醉的微笑,偏又难以掩饰得住那份伤感与不舍。伴着凄楚的笑声,他对自己说:
% W# r' |* F! O5 K3 s“小君,离开你们我很不舍,不过是命运安排我这样做的。很久了,我终于鼓足勇气,我终于变得坚强,终于要开始自己的路了。君,你不明白的。”/ o: x, r) M; x+ ] `! T# J: A
“平哥,你到底在哪里?是沉在这茫茫大海里吗?还是藏在这幽幽青山上。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与我们告别了吗?真的就永无再见之时了吗?天啊,你何苦折磨这善良纯真的人呀!折磨地让他连留在这个世上都无法办到。天啊,难道你不能再用你的怜悯仁爱去拯救他么?让他可以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儿女,对得起自己的这份人生的使命……”
; `, x2 e0 O( ^8 O0 A) ]3 p0 ]远方,遥遥中,略略瞧见个人影,就坐在崖边,呆呆地,一动不动。2 I5 Y* m, v& z0 i2 Y0 j1 \
东宁,一日之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坐在那儿如同个雕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大海。7 S4 }# U) S2 _8 L
“东哥”和君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 g8 G) h9 ^5 _, X$ e5 j' ?东宁一无反应,和君就在他的身边坐下,坐在松软的积雪上。拍拍手上的雪花,像东宁一样仔细瞧瞧眼前的大海。
% o. P% ?1 {3 l“他没有动静,一点儿也没有。”东宁开口说着。3 r, I. z% {+ u5 b! i/ G& Q+ Q- n
“他来过,又走了,但他没有死。”4 r$ W6 I6 `! L- R
“嗯,他不会死的,他不会忍心离开我们大家的。”
: }; d4 T- A! q“东哥”和君不忍心地望望东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 z( V3 f \8 X0 S* T6 [“今天、今天是他的生日,三十岁的生日……”东宁带着抽泣地说着,然后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悲痛,就在这寂静的夜里,在空空的天、海、山之间,嚎啕着、发泄着、倾诉着。. V; w# W9 c* N- n% @/ o
风又刮过,带着忧伤的回应;浪又卷起,抛出哀叹的泪花;山野上的草木都弯下了腰,不禁彻骨的心痛;草木上的落雪都飘洒而下,难耐凄切的累积。: n0 \6 Z! \" O! Z" ~5 C! o( J6 E
和君抹抹脸上的泪水,把东宁搂在怀里,像安慰哭泣的昊雪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事的……”9 p, o7 n: m: W
一份柔和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哭累的东宁一面抹着脸一面抬头往天上望去。
+ a! W5 j% j# `, N; w0 f: P啊,竟是一弯月儿,不知何时露出了他的面容,俯望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连绵不尽的青山,山海间一条雪作的丝带,丝带上两个孤单的身影。7 d( ?9 ]; F J! a3 }6 c6 l
“同位!”东宁向月呼唤。
3 i3 y8 d) {3 q3 F, x8 E- V) I& e) [清冷的光辉仿佛一时间更盛起来,残残的月儿便似是睁着的眼睛,清澈明亮。
4 j% q) O U1 W& R“同位,你听到了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回答我!你回答我……”7 r- W; s2 E0 L. z8 q4 Y/ v
“东哥”和君望着月亮,许久才轻轻唤起他。: Z/ f2 Z9 u& k8 v' n
“小君,我害怕、我真害怕!天亮以后,万一、万一西平就在这海里,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 v5 l8 q4 I! o! o3 i* }3 k* P“东哥,不会的,西平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这道坎他一定会平安渡过的。快天亮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向佛祖祈祷,保佑西平顺顺利利、如如意意。”1 C9 g2 w0 l" U1 X& Q, @* O2 ~* z
“嗯,对!我们回去!这就回去!”东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花,冲着洒满月光的大海挥挥手,再抬头望望月儿,“同位,你会有佛祖保佑的!你会平安无事的!”拉起和君,与他大步往回走去。
" R Y- R& ^7 o) u9 g& s雪地上,四行来时的脚印依然清晰,东宁走着走着忽然又停下来,低头盯着它们寻思起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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