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向左看往右走》 BY 筱禾 【完结】（北京故事作者的又一力作）

药大男孩

第十七章
, W' }$ X  t1 y- y% n　
0 l* w  I' q( c/ g4 ]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从宿舍钻进饭店，再出来时已经茫茫夜色。雯姐电话里多次提醒我，草绿了花儿开了，老麻雀一窝又一窝孵出瞎家雀，猫儿整宿的叫春，但周航迟迟不来，好象在躲着她,我可没躲她，只不过阿俊够霸道，占用我太多精力，我就没有找姐玩儿的兴趣
了。

　　阿俊曾问我喜欢男的多还是喜欢女的多，我给阿俊的答案是大雨为我作的。其实我没怎么想。甚至我是同性爱还是双性恋或者异性恋，我都没太琢磨过。
9 J6 j% u# R0 k  {
　　从摸弱智女孩事件被曝光，又被高瘦男人诱导着为他手淫后，我就认为自己臭不要脸，流氓一个。后来我成天旷课，已经认定本人无可救药。那时我妈总在我耳边为我描述犯罪分子因打架杀人被枪毙时的画面，听得我厌烦，但我意识到杀人的后果最糟，至于性的方面，我跟女的干还是跟男的偷偷摸摸，反正不是 溜光水滑般好孩子做的，都够恶心，也都没死罪。　

　　后来我了解到有不少人为搞清楚自己是爱同性还是爱异性而困惑，我理解不了，鸡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在怀疑什么？还有那些为自己是个同志而痛苦挣扎的人，我觉得他们活得太累。
$ Z. A9 Z5 k# y' E. I% o　　
　　雯姐说我这样的人，以后一定把个丑女娶回家。我问为什么，她说追我的小女孩我一个也看不上，能看上的我更不搭理人家，孔雀尾巴翘得老高，所以到了非娶不可的那天就只有凑合了。雯姐说的有点道理，屈指算算与我谈恋似的闹那么一场的几个人里，姐是唯一的女性。
: A0 }2 ^; E7 F1 V3 z6 `
2 `+ O' a7 E5 f2 S　　姐的房间比起阿俊的差多了，感觉象饭店。五星级饭店里，“如家一般享受”的口号喊得山响，看来家才是我们追求的最高目标。　　
　　　　
    我躺在雯姐的沙发上，她正在卸妆，又很仔细地往脸上涂抹晚霜。赵雯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不下２０种，钱刚似乎比她的更多，他那两吊钱全放在这上了。阿俊也有，不是很多，他说有些所谓进口或者合资的品牌不少是草台临时搭班－－纯属骗人，他在网上查询密密麻麻的英文，告诉我哪种比较好。
8 L9 r: E3 J. r5 Z0 ]; H, F
8 k+ K8 A0 K: K) G" Y  l& B" ~! b　　雯姐打扮过了，她走过来依在我身边。莫言的《丰乳肥臀》里，男主人公迷恋女人的乳房几乎成癖，最后只好以缝制胸罩为生，我想我也有那么一点。姐的那对大咪咪一贴上我，我就不自觉地伸手抚摸，可摸了一会，下面半软不硬的，我抽出手，看着姐开口：

  E& t: X* N1 V　　“……我交了个女朋友。”　　

　　姐一愣，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语气有点酸。

1 z3 Q: p4 l* ~3 Q6 E! {1 `: @　　“今年春节认识的，快半年了。”
: M6 D2 _; G& }) e. e- }
; N3 i: r$ }1 ^- Q( R　　“怎么认识的？”姐说着，脸上的表情自然些了。
- w$ n# W9 E& {( H5 S7 d
　　“别人介绍。”

0 T4 E6 ]0 T/ M0 ?1 a　　“多大呀？做什么工作的？”

　　“和我差不多，大学老师。”
5 c: P9 U. O) Z
/ o5 H# V3 X- F% y* t5 h1 s　　姐更惊讶，但微微笑着，说：“你小东西行出息了！勾搭上大学女教师。”
$ ]/ Z0 ?0 X: b; X# ~, ?% N
8 ?' Q" M9 \( O, _1 |+ t. w8 L2 M: E　　“哼，博士生还被人口贩子拐卖呢，大学老师算什么。”
* m6 `2 I% g) y, ]  c
" V( z& B4 y! f% d　　姐颇为感慨地说：“如今年轻女孩子真的敢……长得漂亮吗？”
% _1 e% B9 r5 u4 {! ]) j! L  |
% T& |5 ~7 ]7 A5 B　　我笑笑，回答：“越看越耐看，看多了还挺顺眼的那种。”
" ^' n& _4 d7 B3 m+ ?
　　姐这回真的笑了，很释怀的笑，她向我要女朋友的照片。我佩服姐，她的心理调整速度超快，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心态已经平和。

　　又和雯姐聊了一阵，临走时，她说有好消息第一个要告诉她，如果有为难的事，她帮我出谋划策，女孩子的心思她摸得准。

　　我打心眼里喜欢雯姐，而且有心告诉她阿俊的事情，或许她还真能给我出些主意。不过还是再等一等，等到如果不告诉她，我自己都难受的那天。
: y7 K5 k& ]# j/ d1 J$ j
/ r1 D  N7 g/ X* L- \3 ^    阿俊电话里说，明天是我们认识整半年的日子，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我回答：相处半年就隆重欢庆一番，只有同志们喜欢这样，可见我们这些人是指望不上金婚银婚了。电话那边语塞，但很快笑道：你笨呢，我是找个借口骗你过来。
3 [! g4 ?: I" Z9 O
　　阿俊又说他放假了，但老师的暑期很短，学校里还常有事情，如果我搬到他那里住的话，这段时间他保证每天开车送我上班。我笑着说多耗油啊。他回答：就当给公家办事。我嘴不饶人地反驳：至少还有汽车磨损呢。

# o; Q4 l# N( f1 E% P+ w& \6 y　　起初我想见阿俊、或者和他同住的愿望真的不强烈，不象他，说每天都会想起我无数次，盼望见到我。后来我犹豫是否和阿俊同住的原因是大雨。我和大雨交往第五个月后便天天住在一起，于是第七个月我提出分手。都说距离产生美感，我想两个人之间距离大一些，维持的时间就长一点吧。

　　两天后，我在电话里问阿俊有没有类似《宿舍守则》之类的东西需要我事先阅读，另外我有一包衣服和一个牙刷，两个哑铃，还有上次他送给我的那条烟没抽完，东西不多，但需要他来接我。　　
　　
　　卢俊杰听我说，没发表意见，我还以为他兴奋过度。

8 B) W. O/ I6 Z+ V. x　　“……你怎么不早点说！”他质问我，口气还挺懊悔：“我以为你根本不会住我这里。我昨天打电话告诉家里放假这几天不回去了，我妈带着我小侄子明天要过来，我答应她了。”

4 _' X  m2 H" z4 x　　我笑了，骂道：“不孝子孙，嫁了老公忘了娘，还不先侍奉好令堂大人！”

　　“问题是这么帅一个老公，眼见着享用不上，急死我……”
/ Z+ D* R+ _* x
　　阿俊的母亲计划住六天，这六天里阿俊没有来找我。我下班后和大家走出饭店，不自觉地往对面马路上瞥一眼，没有灰色的车，也没有一个虽然不高，但小腰板挺得溜直的傻瓜站在那里。
2 {8 \, ?) N, {; w% o0 ?$ Z2 @
　　惯性这东西真的很厉害，一连六天不见阿俊，不见他对我奉献殷勤我就不习惯了，浑身不舒服。

　　所以当第七天晚上，因电梯晚间维护，我和阿俊抱着行李一口气爬到顶层时，除了鼻尖、眼窝挂着汗滴，脸上都难掩兴奋的神情。一进屋，我将东西扔在一边，将自己摔在阿俊宽大的沙发上。阿俊也累得坐在地上靠住沙发，他幸福地回忆起了上学时体育达标，我乐得记起我和水水、小魏从游戏厅被人追到大街上，拼命地跑。

: D) ^  h" l0 R2 W- C
　　阿俊的手搭在我大腿上，我拉住他凑我近些，阿俊从地上站起来趴在我身上。阿俊口中没有异味，从没给过我不良刺激，此时我享受着他呼出的味道，仅仅是味道就令我有点心潮澎湃。我的舌尖触碰到他胡茬的浓密、粗糙，略微干涩的双唇，触碰到阿俊口内的润滑和柔软，交织着，贪恋着，我就不能克制地要把他剥个精光。
* g) z6 r- G1 t) ?4 X/ X3 C( P
2 e4 `+ B6 i( ^4 `* [5 r4 Z2 v
　　我有意夸大这种兴奋和粗鲁，那是阿俊喜欢的调调。与阿俊这半年，床上的主导者一直是他。他很投入，很放得开，甚至笑我在床上有些拘谨过于压抑，他不断地引导我，让我知道他最喜欢要什么。
: Z+ |/ B, M) a+ L! |
　　我很熟练地拿出棉绳将阿俊的双手从后面绑住，再用黑色布带蒙住他的眼睛。
* }0 x2 W( ^5 K+ F* V   
    我在打结时不需要问他，已经自如地掌握尺度，使阿俊不会有任何痛苦，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疼痛，哪怕一点点。阿俊侧卧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等待着，等待我的舌尖毫无预示地“痛击”他身体每一寸。　　
( |6 r2 Z( `- w
3 e. A5 N5 T1 u  R8 m% _  T0 Z4 ^　　记得第一次阿俊教我做时，我象是在为人民服务，第二次便有了成就感，现在我情不自禁在为他舔肛。我坐在地上，将阿俊翻转过来，我跪在他双腿之间，兴奋地欣赏着他被煎熬、他获得快乐时的表情，我为他口淫，为他指交。
# j% V* f# U7 z! \$ ~  A/ s  {
　　暴风骤雨过后，阿俊赤裸着身子用力抱住我，他笑了，闭起眼睛突然发出“啊”地一声长叹。我也想叫，想光着屁股乐着大吼一声，因为幸福被压抑久了也需要发泄出来。
6 ^# j/ U! T$ l1 B/ E( C2 j
% R: l, s% e5 \: x, x　　美华路的高楼里一定有不少男女正在、或者准备、或者刚刚做过同样的事情。他们懂得我们的快乐吗？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想我们做的那些细节只有同性爱、性变态才喜欢，他们知道个屁！如果他们确实真真正正、身心合一、全情投入地快乐过，就该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赐予众生那份幸福感觉毫无二致。   

药大男孩

第十八章
- A: j) v8 E  m# p" X0 J4 m
　　我妈从春天就一直有事做，某有识之士组织如我妈这样的，具有２０年以上教龄的教师办班，为那些需要额外辅导的小孩子上课，然后她又参加一个太极剑表演队，每天手握宝剑，和各路英雄豪杰切磋武艺。起初我妈还抱怨我星期二和星期日常出去，晚上有时也不在家，后来她自己忙起来也只能随我去了。

7 D; L, l! U0 u2 ]) u& s　　阿俊大概渐渐把我的真实姓名淡忘，在他的口中，周航被两个词代替：傻瓜和老公。我做了什么他喜欢的事情，他色咪咪地叫我老公，我做了他不喜欢的，他宽宏大量般一笑，叫我傻瓜。

1 \; |6 K) I. W5 U, g6 F　　阿俊特别喜欢唱歌，这点和钱刚爱好相同。阿俊说钱刚是我们的介绍人，一定要请钱刚和我们同乐。我说随他便，我和钱刚关系很铁，我没有告诉阿俊，上个星期钱刚把我春天时买的那件外套硬给扒走了。不过我欣赏阿俊这种饮水思源的高风亮节。

* Q4 @' S& ]4 {& I4 p0 }1 ^　　在歌厅里阿俊和钱刚用假嗓哼哼着一首接一首的情歌，不难听，至少一点都不跑调，阿俊说学生时代他还是合唱团的。阿俊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体育项目，我只要有机会就逼迫他锻炼肌肉，他开始还做两下，以后便断然拒绝，然后摆弄他那些摄影器材，翻看一大堆摄影杂志。
' O* n" a3 i  ^0 t" q
　　周末和水水约好了去天堂鸟找他，阿俊要陪我一起去。阿俊再次说起来天堂鸟的气氛他不喜欢，诡秘，大家好象不是去寻开心的。我说你可以不去，他笑着回答想陪我。我告诉阿俊他那一次去的时间不好，平时人少，但周末很热闹，还有真人秀。
/ R* [! n5 p) @: {
　　果然被我说中，酒吧里人很多，还与钱刚晓东不期而遇。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他妈那么无聊，我本来就有点敏感，还非要与我和阿俊打过招呼后，再笑咪咪地交头接耳，好在不是钱刚晓东。阿俊是不是尴尬惯了？他脸色如常，而且上来就把钱刚缠住，两个人说得还挺投机。　　
' v, U- O0 \! h! I5 r  k6 O2 t% o
　　我和老板打了招呼，与水水闲聊。水水说他去了冰冰家吃饭，见过冰冰父母，他们这就算定了。水水从他就座的位置斜眼看了阿俊几次，冲那边一努嘴，皱起眉头问我：“看上他什么了？”

　　我瞟了水水一眼，什么也不说。

, C! o4 K! c; }' I+ U, e　　“比原来那个大雨差远了。”

9 M8 U$ ?8 g; H! [9 C8 i　　我低头喝酒。
0 v1 X9 T: s8 U1 _　
　　水水又告诉我海潮上个月从里面出来了，可昨天又被逮了，水水骂姓伍的条子，又说狗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全看那些条子是什么心情，如果运气好，摊上个有点良心的警察就是万幸。　　
　　
5 [9 p, ^- M; I7 h2 a8 W　　说过海潮，水水似笑非笑地我告诉我斜对面那个男的老看我，他没见过那个人，看样子不象本地的。我对水水说我早看见了，他还冲我笑呢。水水很惊讶，佩服我一心二用的本事实在高。

* e0 L, h  x5 w5 h　　“这个人可比你们家那位好多了。”水水第一次跟个老娘们似的多嘴。　　　
　
　　“岁数太大。”

　　“也就三张出头吧。”

+ H/ j7 q% `( s; O! b6 f! d　　“你喜欢给你，我喜欢小的。”

　　水水淫邪地对我笑笑，好象他明白了什么。　　　　
; u9 W% s$ T8 i/ }6 S% V0 s

2 B; |! b' L9 p. Y$ {3 @5 Q　　在阿俊这里，我星期二会睡到中午才起床。我家里床垫子往中间塌陷，入秋后房间里早上很冷，还有我妈在屋子里叮当发出声响，想睡懒觉都难。

　　朦胧中知道阿俊起来，他说他平时会看卫视早间新闻，但至少星期二早晨我没有听见过电视的声音，他轻轻来到卧室似乎拿什么东西，从饭厅飘来牛奶或者豆浆，还有烤面包或者油条的香气。

　　我起来后先将阿俊留在桌子上的早点热了吃掉。阿俊虽然爱讲究、喜欢清洁，却东西常堆在一起，摊开了也不收起来。我是心疼这么舒适的一个窝，整齐些更方便为所欲为，于是帮他将东西放回原处。

    我打开冰箱，空空如野，因为上个周六阿俊去学校了，周日我们又跑到水云瀑布享受山野美景，所以要断粮了。再看看阿俊粘在冰箱上的记事条中有什么需要购买的日用品，去超市一并买回来。
& p$ t) O) z, [* J2 h- P
2 K, T3 Y: d( f& h$ g　　食物基本上是阿俊喜欢的，我不过是周二周日在这里正经吃饭，说不定晚上还要回家陪我妈吃一顿。商店里总共花了１８５．４０，靠！肝疼，他们这破超市怎么这么黑呢。

　　回来后用阿俊的电脑上网，网络对于我，基本当作小说月报，里面武侠的、鬼怪的、破案的、同志的……各类故事应有尽有，读到惊心动魄处，会烟头烧了手指。

+ G: }* ?6 s- W2 ~# ^    阿俊不看同志小说，他说都是俊男帅哥的故事，找不到共鸣，阿俊也不爱看颇有见地的论述性文章，他说再深刻的见解也有其局限性，不过一家之说。他用电脑看电影听音乐，看新闻查信息，网上购物。
6 G" y' v, u7 {' B( i- _" D
( u( a+ B% z, r　　有一点我们很相似，都不在网上聊天，阿俊笑着说聊天是因为太寂寞，他还跟人家网上视频，看人家裸体。如今有老公在身边，便对闲聊完全丧失兴趣。而我是聊不上两句就问人家在哪里，如果是Ａ市的，十分钟以后在火华购物中心见面，如果是云南的，问他或者她什么时候有机会到Ａ市，如果是澳大利亚的，就说拜拜了。
# i( |' \" S8 m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瞎聊什么呀。　
    阿俊回家之前我做了两个菜，他一进门抱住我说：哇，老公亲自下厨房！阿俊打开冰箱，问我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我说宝贝在外面辛苦了一天，要适当慰劳慰劳他，以便晚上陪寡人就寝。
3 }  I- M; B% M6 l$ X) v
  v- f! C( N+ K/ R) @　　吃过饭，阿俊说美华路举办一个秋季书展，到晚上１０点才关呢，阿俊碰到他喜欢的书，从来不犹豫，掏钱就买。我爱看乱七八糟的书，可从不把钱花在书上，留着钱要买好烟，买两身好衣服，到比较贵的美容厅剪个头发，去喝酒去蹦迪。

. c/ }, z$ p4 k3 T　　于是我和阿俊去逛书市，天气很好，微风凉爽袭人，逛罢书市又在外面闲坐两个小时，还是我提醒他：你早晨起那么早，不困吗。到家后快１２点了，阿俊哈欠连天，哪里有精神亲热，我晚上那顿饭算是白忙活。　　　　
( C" H' |. T: B* |　
　　我特别腻味看小说或者电视里关于热恋情节的描绘，一是因为我心理扭曲，总想谁没疯过啊，那点烂事用得着这么渲染，少则几天，多则数月，过了那劲儿不是照样要经历矛盾，争吵，平淡或者分手。

* A  c. c6 ]% _7 x　　另一个不喜欢的原因是：我认为他们写的或者表演得很肤浅。两个人拥抱吧，接吻吧，笑吧，说爱吧，手拉手不分开吧……对于我最深刻的感受是自己心理的变化。比如对肌肉结实，阳光灿烂的帅哥或者酥胸丰满，妩媚妖娆的美女最多看一眼，不产生一丝渴求的欲望，顺便窃笑他们装腔作势的傻样。
6 J: t3 V; @4 E7 }5 U9 Y$ t
7 y% M2 S8 g0 Z. F, N5 B" t$ {    与爱人栖在一起，我忘记了关心我周围人的生活，头脑是空的，不再有些稀奇古怪地幻想，更不会思考什么，连喜欢的武侠小说都读不进去。
) r% Y+ K5 G% `. p
　　一次躺在床上，我有些得意忘形地问阿俊究竟喜欢我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功夫好。我看到阿俊脸色微微一沉，流露出一点失望和反感，但立刻他很认真地诉说着我的好处。他说我的外在表现和内心相差很多，其实我有些脆弱，非常善良，出奇的自尊，对生活的要求很低。
3 Y5 i/ h0 F4 W% g
　　我默默倾听，没表现出什么，实际上我非常非常高兴，享受着被爱，被体谅，被欣赏，被诚心赞美的快乐。

3 y7 V+ X% W: Q: p9 k$ y　　我喜欢或者说我爱阿俊。


　　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在快乐着，很快才知道原来大家都非常幸福。第一个是水水，他说他要结婚了，我去帮忙的时候一看冰冰那腰，怎么几天不见肥成那个德性。我对水水说冰冰胖了，水水用一副忍无可忍，失望到极点的目光看看我，说：不爱和女人上床也用傻到这个份上，人家冰冰那叫身孕，快六个月了。原来他们是先有后婚。

# g4 N5 e$ r* |3 o2 ~　　接下来令我惊讶万分的是雯姐，她已经和老公登记，婚礼要在春节前后举办，听别人八卦那口气，规模将不亚于当年日本太子妃。

    有好几个月我没和雯姐单独在一起了。她曾给我打了两个电话，问我和女朋友怎么样了，我躺在阿俊的床上，抱着电话和姐神侃，说阿俊还算贤慧，也比较懂事，对我知道体贴，姐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要看他什么时候怀孕，怀上了我们就登记。阿俊知道是我干姐的电话，他先是好奇地听着，后来笑得把我抱在怀里。

0 c: W, A, x# |% x; S　　和阿俊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少了原先的敏感和兴趣。曾隐隐约约听到一种传言，说饭店总经理对雯姐特别器重。总经理在我看来堪称中年帅哥，而且气质绝好，我和他对过两次眼，人家好象根本没看见我。我想以姐的个性和价值观是完全有可能发生他们所谣传的事情，可没想到她玩双轨制，边风流边钓金龟婿。   

药大男孩

第十九章

% j6 T& V) }. [9 z9 T$ U　　薛姨又将电话打到我手机上，这次是提醒我，我爸的生日快到了。多少年一直是这样，每当我爸生日之际，薛姨就大盘小碟的弄一桌子酒菜，然后叫上我。而且饭桌上，永远是我靠着我爸坐，我弟坐我旁边。前年和去年，这顿饭是我请他们去饭馆吃的，薛姨一再说不想让我破费，我回答：请我爸，薛姨您，还有我小弟弟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今年薛姨说一定在家里吃，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还问我会不会带一个人过来，我说没有，薛姨笑着责怪：明年再不带女朋友一起来，她该生气了。

　　一进我爸家的门，看着化了妆的薛姨，我就夸她年轻了。她很高兴，嘴上却说肯定没我妈显年轻。小时候似乎薛姨说过我妈是漂亮人，男孩子象妈。
! Q, p4 O. y/ D. d1 y2 }+ r! r2 R
　　开饭之前，我和周船疯狂地玩着我给他新买的游戏，或许我们吵闹的声音太大，薛姨过来笑眯眯地问我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是长工资了还是交女朋友了，我本能地摇头，但又是本能地突然一笑，说：都有。
  T7 Z3 a0 P, m' H( I' h7 w6 |0 D
  g2 l7 g1 a% a9 {; ]2 c　　“那你怎么不带来呢？”薛姨好象真的要跟我急。
$ @* f5 f4 T( E9 [6 O
　　“您千万别和我爸说，八字没一撇。”

　　自从上中学之后，我不敢对我妈说的事会对我爸讲，不愿意告诉我爸的真实想法却愿意对薛姨说。包括我心里特别心疼我妈，可我真受不了我妈的说话方式。薛姨说她完全理解，可惜她和我妈说不上话，要是能劝劝我妈就好了。　　　　
$ f+ X. ^  b+ e7 c; B+ h" W/ f8 z　　
7 }" d# P( K3 V, ?# X8 n    吃过午饭，我爸送周船去上小提琴课，我说我回去了，薛姨不让我走，说她糖水泡的菠萝刚才没腌到时间，现在好了，一定吃完再走。她知道我喜欢吃菠萝。
4 `1 y  \/ t: r' @; j- f
2 _# A( |: Q6 A/ P　　我爸他们一离开，薛姨立刻问我女朋友的事情，我就如对雯姐那样搪塞几句。
2 G- u! B/ l0 [* e
* ^0 B1 Z! a+ |" j& }" A# M' u3 Y  Y    可薛姨问得仔细，问得贴心，我回答得越来越起劲，包括阿俊很主动追我，他念过研究生，我开始看不上他，他对我很迁就很照顾等等都和薛姨说了。
. U$ N& i& |% r0 o
) P2 r- P, L/ b) P; _6 E　　已经入秋，房间里温暖又不燥热，薛姨认真地对我说着她的意见。她认为两个人差别大是不好，但夫妻这种事旁人很难看明白，那些般配的，说不定走不到一起，外人看着不合适的，可人家夫妻过得很幸福。她相信双方的个性很重要，感情起决定性因素，没有逾越不了的鸿沟……

* S! E9 B; s8 [% f* F　　室内温度太宜人不是好事，舒适得令我找不到东南西北。我莫名其妙地心动过速，似乎必须卸下点包袱，诉说点真实的幸福，我音量不高地叫了一声阿姨：

　　“……有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告诉您，您别对别人说。”
6 O" s1 c( `8 V( i. }
　　大概我的语气少有的庄重，薛姨很惊讶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5 g9 D: D0 Z! y! A
　　开口前的瞬间，我怀疑自己头脑发热，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说：“我刚才和您说的那个人不是女孩子，是个男的。”　

: J. @" e" i/ y+ z% O8 V　　薛姨的嘴半张着，一副茫然状。
1 w+ O6 W: D+ r! A- R" A* T; k
　　我后悔了。
3 {1 S. |* F; S* |3 J
　　“……不可能啊……”薛姨艰难地思维。
) R& ^/ \6 P: e+ w, \. s
　　我无话，也不看她。

　　“你是说……你怎么可能呢……”她依然费解。　　　　　

" X. g+ j- \7 ?- R" Z0 J1 V+ m　　我虽然对她笑笑，可脸色一定不好。
# [' n4 e; i4 E
　　薛姨似乎想笑，没笑出来，又说：“实在是太没想到了……象你这条件，可选的女孩子很多呢……”
  L8 N4 a9 i2 ~7 M2 `* ~+ S6 Z1 V
! E2 l& ]0 \- \6 }8 V$ l8 Q& l　　我半点也不想和薛姨多解释，就说：“我现在经常住他那里，您无论如何别告诉我爸。”
( H* D- O. Z5 ]- \% }7 h4 ~5 L& {
　　薛姨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5 I7 z+ C! Z# j) Q# j: l( a　　气氛太尴尬了，我只好说要走。薛姨没留我，她好象对眼前的状况也不知所措，难以应对。直到我走到门口，薛姨叫住我说：“你不想让你爸知道，阿姨一定不说，可是这么大事情……我想他知道了不会怪你的……”

" I: K( F0 C5 a- O  t: g7 R　　“您就只当作我没说过。”我回答。我猜测不到我爸的想法，我和我爸在一起时基本上无话可谈。

　　薛姨大概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她看着我笑了，还抓过我的一只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没事，周航，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现在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再说你刚才讲那个……那个男的不错，是正经人……没关系，如今这个社会开始讲究个性化，阿姨绝对不会说你什么。”薛姨似乎艰难地为我开脱，也在说服自己。
' F) ^% }1 d! v" Q, q- N
7 j9 f6 x! q& {/ I8 W　　我听着心里发热，大概是感动吧。

　　“你爸呢，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他要是知道了，可能更觉得自己尽的责任太少……”薛姨说着带出些惆怅。　　　　
* m+ @% S  E+ h4 |% `& m' E　
  g# p" q: G$ T" B3 D　　“我早以前不是和您说过了嘛，我就吸白面，进监狱，挨枪子都和他们没关系，父母离婚的孩子照样有上大学的。我自己做的好坏我自己知道。”

1 [( A6 y- N& g& t- L. L　　薛姨笑了，她还试图安慰我，再次询问有关阿俊的一切，我们站在门口至少又聊了１０分钟，薛姨笑着把我送到楼下。

　　我听出来她有点不能理解我和阿俊的恋爱过程及方式、感情循序渐进的投入付出怎么和男女谈恋爱没区别呢，也许在多数人心目中另类的玩意儿就应该有另类的表现，比如在公厕里相互摸一摸；程蝶衣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当作虞姬犯疯魔；阿兰幻想着女囚镣铐加身，抹上口红色诱小警察。那才能体现出另类的风范，和人们头脑里想当然的东西合拍了。
4 S0 I3 U3 Y5 o
　　来到大街上，我举目望着眼前川流的车辆，匆匆的行人，不禁微微抿起嘴角。

" g: p9 s! A$ @7 l, O    我很高兴就这么轻松地将秘密告诉了一个我很信任的人，而且她愿意分享我的快乐。

    我又想到阿俊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我和新加坡人，和大雨在一起时连想也没想过要对薛姨说些什么。

6 H- o5 ^" Q1 ?3 l
5 }7 m+ @: x% U6 \. M+ i3 g! l: z第二十章
/ ]$ b" M: l6 \2 f2 B2 w" U1 }
7 v/ u5 k$ T; g' n　　下午休息的时候，雯姐让我下班后到她办公室去，说有东西给我。姐这个冬天可真是忙，连我给她打过的唯一的电话，她都急匆匆挂掉，说有正事。赵雯在饭店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除姐以外的副总们在整个饭店里散布着一个观点，即：赵雯既无资历更无能力，她能混到今天这个职位是卖出来的。
1 y7 K3 Z& Z+ o% `- X( k0 L3 S
  h* n$ F7 H) s! s' s9 h" W$ ~0 M　　我曾听到几个服务生凑在一起拿雯姐寻开心，用大街上俗烂不堪的笑话编排赵雯，男的臭嘴也就罢了，一个长得还很顺眼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说某男请赵雯去他家，赵雯看见皮沙发掏出纸巾擦了擦坐上去，结果一不小心放了个屁，某男说雯雯好爱干净啊，用纸擦了不算还吹一吹。故事引起几个男生哄堂大笑，小丫头得意坏了。我看着她两片散发着珠光的棕色嘴唇，心想：才十八九岁，恶心起人来一点不含糊，也见识了女人如果厌恶女人，口下绝不留情。
! L$ P5 O: j" ]5 O% g( x
　　我在客房部工作过一年，赵雯有没有能力，对工作是不是尽心，我想但凡留心的人都应该给她个客观评价。姐是女人，她得益于是个女人，可倒霉也倒在是个女人上。
' D, d& Q" M1 @( t2 k% X! G- J2 L# [
　　每当上述那种情况发生，我都会半开玩笑半骂骂咧咧，总之让他们歇嘴。　　
# l8 J# ?1 H# H# h% w( b/ [; m$ W　　
  \4 g% ^' g8 v& g　　此时办公室人员早走了，我来到雯姐的经理室，她拿出几个女式皮包，四五个男用钱夹、皮带让我挑。雯姐老公的几个厂子都是做皮革加工的生意，有自己品牌，算是省内知名产品，也做一部分国外的买卖。我拿起钱夹、皮带翻看，雯姐对我笑笑，她将一个牌子为ＮＡＵＴＩＣＡ的钱包和皮带拿出来，说这个是他们来料加工的，质量和做工算最好的。
; K+ j* W1 L7 l% p+ ~
+ l% n# N2 d: c) j6 m2 E) j) U7 |　　我挑了两个钱夹两条皮带，雯姐笑着问我：“不给女朋友送个皮包？”　　
. W* w8 A, A/ r, ?/ i7 l* j
' ]+ a- R1 }8 s+ h$ e5 E/ {　　我将身边的女性想了想，没有能用上那些时尚小包，于是回答：“先顾自己。”
! I( O; W1 x2 M3 K  U: Q

: g3 N5 B3 J0 y0 o% E) L% u　　“同样的皮夹选两个，皮带也是两条，你要煮着吃啊。”
  p& ]4 `5 v- _5 p
　　“可以送人。”
. s& B2 Z/ Z5 ?( P, ^! a4 ~$ ^( W
　　姐的目光中似乎有疑问，可她没说什么，和颜悦色地看我，那神态，真的就是我亲姐。　　

　　我坐在赵雯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她最近怎么样，和老公幸福不幸福。姐的婚礼上，我除了吃以外无事可做，因为实在轮不到我表现什么。远看雯姐的老公，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不过能看出来，是个镇得住场面的男人。　　

　　“他那个人很好的，别看生意做得大，可在家里蛮随和。”

  o( Z3 b3 T4 n7 v5 e: f　　“那是你调教得好。”

　　雯姐笑了，又说：“我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和他的女儿关系，哎呀，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很叛逆的。”姐虽然和我说私房话，可语气及发音仍属于“工作专用”。　
' b% e) l. h3 \; u/ O- J4 a　　　
& M4 `2 i, i" @/ \7 Y2 x& m- x
' c! b$ }. l: ]( A& \$ P　　端详着雯姐的笑脸，好象我们曾经有过那些男女的，情欲的感觉已经太久远，此时倒令我想起薛姨，我回答：“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就迁就点呗。处好了将来把你当亲妈。”

　　雯姐微怔，很快笑着骂道：“小屁孩子懂什么。”姐有点原形毕露。她又说：“快走吧，我还有好多事呢。你那边是不是也有人等啊？”

　　“谁呀？”我一副赖皮样。
7 d9 Y* z1 h5 E, E2 X/ \
　　“我怎么知道谁呀！”赵雯微笑着凶巴巴的说。
4 C+ {9 ]4 S8 t1 }
4 T* G$ C( {' _8 Q8 P　　“谢了。”我说着举起手里几个精致的盒子，然后转身往门外走。我猜姐的目光一直送我出去。

+ z! z% J, I0 M+ G7 N: c8 S) f　　我听出姐话里有话。我从没带过女人在饭店的同事中露面，那时阿俊每周至少有三个夜晚在饭店对面街道上等我，以后我又搬出宿舍，下班后独自一个人叫车去个从不告人的地方。我相信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几个心细的，好管闲事的人说些什么。

7 d1 y' Q1 R; \) ]; l; X　　刚才是个对雯姐出柜的机会，可我没有。姐不同于薛姨，她是我们饭店的经理，我怕影响我的工作环境；她是和我睡过的女人，我怕她看不起这种事，连带着看不起我；她终究是个外人，我怕她给我使坏。
& D" i0 i' O9 {( `7 e: T5 h0 Z1 r
　　待我来到美华路我和阿俊小窝的楼下，我看到阿俊正坐在水泥砌的花坛旁。我走过去，阿俊对我说：今天这么晚？
. N; A+ f- t( d
　　“你等我呢？着急你可以ＣＡＬＬ我。”
/ m, V  l( P0 t) y4 _, h* G) e- c% ^7 K
　　“刚下来一会，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着急了。”

　　“多冷啊，冻死你！”我拉过他冰凉的手，骂他。
; i& D, s5 N% d7 ?
　　去年十一，阿俊计划出行，我说你跟你的“驴友”去吧，一来水水结婚我不能不帮忙，二来饭店里根本请不了假。阿俊抱怨我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共同的时间一起去远处游玩，我问去哪里？星马泰？阿俊笑着说：傻瓜，云南丽江，广西漓江阳朔，湖南湘西凤凰以及海南三亚都很好玩，川藏南线和西藏阿里穿越的路线很“驴”。
/ u- F, K5 I( N/ I
1 ?1 {3 A+ \* H& T5 Q2 @
　　又让我听个晕。　　

2 p/ X4 c. N+ J9 B! J　　阿俊回来后，我从录像里看他和Ａ大的一对年轻夫妇，及两个单身汉在一起有说有笑。阿俊话很多，笑得也爽朗，无论如何看不出他对我倾诉的：和他们在一起内心孤独，非常地想我。

　　阿俊说他曾幻想一大帮同志一起出去游玩，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开着ＧＡＹ式玩笑，而不是在一起整天八卦，吃饭唱Ｋ也是个讹人占便宜的机会，或者干脆凑起来拿着恶心当有趣。
$ z0 h; ]3 O6 `/ j　　
2 y% w- _" G1 r) s" O　　我说行啊，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爱好高雅、富足多金的可以聚起来，自成一体。偏偏你们又怕，藏得比谁都深。不是你自己说的：到网上就为了钓老公，你怎么不在网上把Ａ市与你志同道合的组织起来？
7 ~1 \4 D* i# x2 a* Y. j; N- J& e
) E& I* A5 g" z9 a) \5 K: c( o& M/ v　　阿俊没叫我老公也没叫我傻瓜，他的小眼睛里晃动着智慧的光亮，目光悠长深远，却欲言又止，最后来一句：你要不要吃西瓜？我来切。吃过西瓜阿俊开始摆弄起照片和录像。他将我和他的几张合影及我单独的照片打印为５×７那么大，一张一张摆放在一个精美的相册里。可惜不多，四分之一本还不到，阿俊说这些都是他精选的。
+ _: z: R) H& P7 o5 C# C
　　阿俊将去名山大川的录像撂在一边，先将我和他在Ａ市周围玩时的影像制作成了ＤＶＤ，他花了很长时间，剪辑，配乐，做片头，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和他观赏。
) P, L" O9 Y/ R　　
0 V2 ?6 }6 {9 p  `　　今年春节，阿俊大年初四从蕙城回来，我们去吃外面吃饭，餐厅是追求浪漫和时尚的情侣钟爱的地方，我们拿着菜谱商量着哪道菜既美味又价格实惠，阿俊有过吃西餐的经验，可有限，我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
  X+ T( Y+ ~3 `+ H: U
　　我们点了红酒，举杯时我对阿俊说：“那个服务小姐傻了叭叽地看咱们呢。”


　　“别管她，为我们的一周年干杯。”
+ _4 |4 p1 Z! b9 D6 P
" w3 A' R7 c6 Z8 m, K* E2 S+ a　　我窃笑，一本正经、别有用心地又说：“你后面两个人是不是Ａ大的。”
' ?4 C+ g/ f7 K3 p' V" W
　　阿俊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吓得够呛，他先问我：“你认识？”接着回了头，然后嗔怪道：“讨厌，你能不能不扫兴啊！”
8 q7 ~; u1 I; v! Q. G: S* M' g" N
9 X3 L  E- X, p6 t( V" A, D1 U　　我没理他。
8 T* K$ H$ @, `4 f- U
% m7 S* X- \# b+ [+ h　　阿俊却笑了，说：“如果真是Ａ大的才刺激呢。”

　　“哼哼，过嘴瘾吧。”我嘲笑他。
　　
　　阿俊没和我争执，他问我菜好不好吃。这类饭似乎应该颇有讲究地操作，显得气氛更加浪漫温馨，我和阿俊不理这一套，我尝遍了阿俊盘中的食物，阿俊也吃我的，实在不过瘾，我们将盘子互换了几次，好象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我们之间的亲密，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 v1 s/ Z) n, m3 x  {
　　餐桌上的东西全被收走后，我们要了不同的甜品，我喝阿俊的芒果奶昔，他用勺子舀我小碗里花花碌碌的冰激凌。吃到一半，阿俊笑着低声对我说：“我现在真的相信色胆包天这句话了……”

　　我抬起头，以为他要讲什么黄段子，阿俊比较下流的爱好是喜欢看并给我讲黄色笑话。

$ a0 A% e+ ~- m3 o" B2 r　　“……如果让我在工作前途和你之间选的话，我一定选你。”他温和地却认真地说。
* W! U1 r9 Y9 e
　　我吃惊，本能的反应却是不屑地对阿俊扮鬼脸。
# w. }4 r8 t: B/ K+ m
　　阿俊凝视我，目光如炬，问：“你不相信我？”

, t1 v$ P5 Q% `　　我收敛起玩世不恭的假样，对他点头，我们相互微笑。
' i0 i" u$ v) m
　　口中的食物香甜得腻人。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一章

　　进了家门，阿俊清鼻涕往下淌，急忙去擤。可见外面冻得不浅。
  a; `6 S  L) E. A
　　“你别感冒了！”
; e1 A% ]( p; I' X, \9 M
+ O4 b8 F$ m! M& M3 ?　　“没事。”他又吸鼻子。
5 n& G1 B2 x1 C
　　“你这个就要喝一碗姜糖水。”我说着到厨房找姜，坐锅烧水。
6 ~% H: H6 \4 a3 P
% ?9 y$ |$ q. g, b5 `( R+ A0 N" b　　“那个不管用。”他对我喊。

　　“我从小就是喝这个长大的，所以从来不去医院。”

　　阿俊也来到厨房，伸出双手享受着水上刚刚升起的一点热气。

7 D. v" [+ ?# H( Z) f" o# C　　我将姜片放到锅里，水开了，放糖，我尝了尝，对阿俊说：“拿个碗去。”　
9 C+ e  J. C) I5 o: ^: w1 K　　　
　　阿俊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对我耳语：“真是爱死我了……”
" A$ r8 q. u: k' {. V0 F$ ]
　　我奸笑，回答：“爱我今晚就让我操，三天没那个了，要操你个十回八回的。”

  S6 ^/ D& y9 I& S% m8 t0 i) {
　　阿俊将我抱得更紧，开始“啊……啊……舒服啊……”地假装叫床。
) B+ Q0 C* t% B3 z+ y3 ^
$ b! H; h1 b6 q# c- I4 ]4 y　　“骚得呀……”我笑着恶心他。

　　阿俊用力搬我的肩头，我转过身，他一副嗲样对我：“总以老公自居，有本事抱我到床上去！”　　

　　我还真片刻犯怵了，上下打量阿俊，虽然不高也挺瘦，可也一百多斤呢。我咬牙，拿出狠劲儿，一猫腰，将阿俊扛在肩头，他也挺配合，扁扁合合贴在我身上，只是笑得腹肌一颤一颤的。
. w  K$ V9 j& Z' M
　　待我将阿俊扔到床上，他对我说：“炉子没关呢，烧干了……”
: {& K7 ^( P$ [" g- p
　　我顾不上累得喘粗气，连忙往厨房跑，听到阿俊在卧室里得意地坏笑。

6 v% F* G# t" a# C3 Z7 z
　　完事后，我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阿俊将被子为我拉上。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阿俊说：“嘿，睡着了？”
* g; X" U3 I8 I8 Z
5 L9 l% ~' ^, T9 F* X& @. _/ v　　“干吗？”我被他吵得有点烦。

　　“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 A; i: T2 d. g( B( y- a( Y$ l: q  ?　　“……”　　
0 I' `- X& ~! V
　　“你听着没有？”
5 V3 O: Y0 H* l: T0 I+ U1 t1 W7 a: G
　　“说！”我生气了。

7 V) Q* c8 w* J9 q) E9 P　　阿俊干脆翻身起来坐到我身上。

# \! R* T; E- p7 @& t　　“哎哟，您饶了我，怎么也得等我缓过来吧。这么无节制地索取，井会枯的。”我睁开眼睛，笑了。
+ P7 m1 q, M" E+ d
& ^$ _& D% M& g　　阿俊一皱眉：“去，跟你说正经话。”他光着屁股在我大腿上狠坐两下，要和我严肃谈话。

7 L  S) a! B1 Q$ V# Z　　“我想在安祥新区买个房子……”
! N( _0 Z' E- p/ p7 u  ]3 ?
) e( E0 M- \2 o9 r3 q1 x% s　　“你发了？！”我眼睛一亮。

　　“傻瓜，付按揭呀。这个房子每月房租也挺贵的，离你们饭店又远，而且我不喜欢这些开电梯的，咱们出出近近多不方便。”

　　“安祥新区……离Ａ大比这里还远。”
7 o  A/ ^6 U/ i' @4 d3 x6 `
. r) F6 o% v# g5 L" B4 y8 |　　“越远越好，因为知道Ａ大没人住在那里才在那边买房子呢。”
! z  p9 ]1 R0 W1 D6 m. L$ I
　　大概看我若有所思，阿俊笑着问：“你说好不好？”
4 `1 K) E, w& K% w4 e/ E
! C) C1 E% Q7 L0 ^9 d, v　　我一笑。我能说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安祥新区……我这辈子大概不可能在那里买房。　　　　
0 Y7 I% X6 t* B6 j
. `# E8 [2 {$ B/ Y3 y　　阿俊又说：“咱们一起去看房，我看过了，从两卧到五卧的，有复式结构的。
& L  _2 b8 \. }然后找人装修，等装好了咱们就有一个真正的家了……”阿俊越说越兴奋，两眼放光。

　　我用力拉阿俊的两只胳膊，让他一下子趴到我身上，我亲他，说：“好，地方大，干起来更带劲。”

　　阿俊挣脱开我的手：“还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外语系有个成人大专班，我问过了，我跟他们讲我有一个表弟。今年九月份开学你可以去听课，一分钱不收，多好的机会！我和成人教育处的韩齐很熟，塞他几千块钱，两年后拿个Ａ大的大专，如果愿意还可以续本科，顶多是没有学位而已。”　　　　　　

6 h5 r% q5 g! k" O6 y3 u4 `& O3 G　　“听着Ａ大好象你们家开的。”我嘲笑阿俊。

　　“事在人为，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阿俊很有信心地说。

# U5 f) S$ z! k8 N3 s　　我将阿俊推到一边，斜眼看他，说：“饶了我吧，我念不了书，再说我念它干什么！”　　　　　　

　　“傻瓜，别目光短浅，你有学历在饭店里机会就多，而且以后离开饭店再找工作起点也高……”
; h: A+ j& _% I" T" \0 _% ^
% w9 ^# M6 R- t/ m. J; Z+ j* L* a5 X  U　　“我看报纸上说学历能买，北京大学的都能买来，Ａ大算个屁？”我讥笑阿俊。
/ l, E! m& A7 f: y
  k# I6 u/ A: |; ?) D$ t, _" m5 J4 d3 |2 z
9 M5 G/ ?0 i+ k% S9 L, @/ k% o　　阿俊明显不高兴了，但他还是耐心地说：“买的是假的，这个是真的。而且学过和没学过是不一样的。”
( x. g' r" f" s9 q: C9 k. {
$ p$ A$ J) k0 j1 V　　阿俊有一个缺点，比较喜欢说服别人，至少对于我是这样，只要他认为对的事情，会象个老太太似的絮叨。为了断了他的念头，我说：“一句话：不可能。我没有时间，早十点到晚十点都在饭店混着……”

　　“辞了它，先念书，然后……”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我开骂了。

　　阿俊依然面色不悦地看我，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淡淡地说：“你不知道好歹。”
: E0 _: c1 F  C- U1 G' k6 H6 H
/ t6 H) m0 x& N" ^# S/ N8 L  \: H/ M% X　　
　　我先笑了，搂住阿俊，告诉他餐厅里的服务生也有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大学生，这份活绝对不能丢。
( I* q+ z* q. J: H4 P
　　阿俊脸色好些了，他问我有关雯姐，他开始为我出主意，托雯姐帮我调到早九晚五的部门，什么工作都行，挣得少没关系，然后去念书。他说有这样的便宜一定要占，趁年轻，机会不能错过。
! w2 L( {. L! `/ G4 d
) u, E) l+ f& m# [1 }; u　　我不会去念什么书，更不会找雯姐帮忙，但我知道阿俊对我好。   

药大男孩

第二十二章

' J. D; M" C& i6 e　　阳光明媚的周末，本来我们计划星期天去离Ａ市两个小时车程的上垣烧烤，可
# p2 Y! f! B; Z$ s! q7 [+ E/ p阿俊接到家里电话，要他回家相亲。他家里早就将女孩的照片寄给阿俊，他曾问我
怎么样，我说配他绰绰有余。阿俊听后愤怒不已，说我嫌老婆不帅，作悍妇状给我
一顿“暴打”。
; K3 d0 \( p) O& t  w
　　我问阿俊到目前为止相过几次亲，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至少有一打了，我
问他明年怎么办，他笑着回答那就两打呗。阿俊一向乐观。
# W4 A/ Z7 y/ f  y
　　星期六下班我直接回了家，我妈好象已经睡了，我直接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
4 k) c, p) f) x. Y- W+ E1 }$ t开始打电话，水水正忙，我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好久没聚了，他说不行，现
在睡不好觉，晚上小孩吵，他需要白天睡懒觉。

　　钱刚星期六星期天最忙，话都懒得和我多说，电话里一个劲儿地打哈欠。我拨
阿俊的电话，他手机没人接。我发了一会儿呆，想１１点多了，他在他们家里做什
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不接我的电话？
( P/ M3 r6 E0 _: i9 c4 c- _+ ?) p, A5 c
9 @" I: u& u3 m# p, i& |　　正想着，我妈进来，她笑着问我上班累不累，想吃什么，她给我做。我妈看我
拿着手机，问我给谁打电话呢，我顺嘴说是水水。

　　“水水的儿子都快一岁了吧？”我妈问我，她来了情绪。
, G2 u" L9 s& t$ C. d
　　“哪有那么大。”

3 _: q( i7 \3 l: H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水水聪明，小魏、海潮进去了，你弄个留校查看，人
家水水什么事没有。”

　　“他聪明什么，他没事是因为我没说出他。”
# |" Y6 w/ Y2 s7 F1 t2 `  a( g
　　“所以我说你傻呢。”
( U; U' }8 _- l5 z5 K2 t
　　“我傻，你认水水当儿子。”我顶了我妈一句。
& ^9 b) ^+ r" x2 ]5 v
　　我妈听着笑了，说：“他后来可太差了，高中一天都没念，还被拘留了两次。
9 P/ m5 o& m# {0 g! |不过现在好了，老婆儿子都有了，你呢？现在是没有女朋友还是不跟我说？”
4 T2 M: @! a9 B; l/ D
　　我妈很少问我女朋友的事情，从她的话语里我知道她相信我一定有女朋友。我
  R" S  H0 I0 K  J1 k冲她微微笑，不回答。
) ?) f: e# J/ ]8 [4 Y( H3 g, K: ~) L
　　“你２５了，现在开始正经谈一个，谈个两年正好结婚！”我妈又开始帮我设
计。
( U" X2 Z  I4 I# q1 o% ^6 N
+ R3 U8 `# P7 S　　“您睡觉吧，我都困了。”

　　“别在你们饭店里找，那些地方女孩子素质低些，你看水水他老婆，是个出纳，
或者幼教老师就更好了。昨天有个剑友说她要帮你介绍个女孩子，在公司里上班，我
/ `4 B3 |: x9 u1 I) t1 e听着不错……”　　　　
+ A: D4 v& ]! {' Q# f) k
　　对付我妈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要说对她讲阿俊，雯姐那样的我也不敢说，就是
2 O; @  Y3 m2 n  E, Z编个女朋友骗她我都犯怵，她会不依不饶穷追猛打，直到把那女孩挖出来为止。

　　我想起薛姨，上个月她电话里告诉我那件事对我爸说了，她做了我爸的思想工
1 c# T% f' s  k" ^" j  b4 V  J作，我爸绝不会怪我。只是如果和我爸碰面，就别提它，万一说不到一起，搞得不
1 |. Q8 H! u% h+ f+ b! p愉快就不好了，就当完全没有这件事。
+ t) [- V6 h4 s" N5 [
　　后来我妈终于回房睡觉，我又拨了阿俊的电话，接通，一声“喂”，是女人的
9 J" c& d7 V* |9 x# t* t声音，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我说我找卢俊杰，对方说卢俊杰不在家，手机放在
. V  M* X% V; [! B  q* O家里了。我听出来是阿俊嫂子的声音。我问她阿俊去哪里，她说和朋友吃饭，还没
回来呢。
$ C( x; Q: r! ]& W! |( z6 x! P( h
0 a( ^0 X* a; N/ {1 V4 @　　整个晚上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我猜想阿俊回家后会给我打电话。不过直到第二
天上午十点左右，阿俊才打过电话来，说昨天晚上和两个高中同学吃饭，喝了点酒
就不行了，这才刚刚起床。我问他下午回来吧，他说明天早上开过来，反正没有课，
晚点到学校。临挂电话前阿俊问我想不想他，说他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了我。

8 u% M" S6 ^* ~' g% \8 w; A2 K　　我挂断电话接着收炉筒，夏天都快来了，屋里的炉子还没有撤掉。总和阿俊在
一起，家里很多事都没管。我用废纸将炉筒塞住然后收起来。我妈过来说炉筒卸下
0 h2 j8 `$ M% c4 b6 D来就不用我管什么，其它的事她来做。她说我每天上班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好不
8 o0 m( n; l* G  @容易休息了又没往外跑就乖乖看电视去。
　　
　　我还是帮我妈将一切搞定，才回房间上网。我那破电脑是三年前买的，当时就
不算最新，如今更是老掉牙，其慢无比。大概因为电脑太慢，我就心里着急，烦躁，
于是关了那破东西，到大街上走走。
% [' o" I# a) u8 v* p
) @/ L) K; [0 @( {, t9 Y9 J　　街上很多人，似乎各个满面春风。天气这么好，人人身体健康，又不愁吃穿
的，自然应该心情舒畅。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低腰仔裤，满脸青春痘的小哥摇晃着
一头金发，我被他们的爱美之心感染，决定先买一瓶日霜，一支无色唇膏和一条内
裤，然后去华清池将刚才干家务弄得灰头土脸的自己清洗干净。

　　我的头发刚刚剪的，染过的深棕色发丝，滑顺又俏皮。镜子里一副长方脸型，
有见棱见角的硬朗。端正的五官，摆出最酷的神态，自我欣赏。
; x& \" V& c0 z8 E' ^
　　再次来到街上，我挺胸收腹，梗起脖子，习惯地用眼睛假装不经意地勾一勾前
后左右的帅哥美女，有特别看得上的，和他们互送秋波。曾经为这个阿俊笑骂，说
我一走到人群里，眼睛就贼溜溜地不够用了。有好久我忘记玩这把戏，只忙着在阿
0 o. S1 n; a: _2 z俊的带领下，或享受大自然的美景，拍照录像或专心地为我、为他、为我们选择吃
. |% P/ C: _, p# _* o穿用品。
7 l+ q7 N' @; w4 z0 U6 a+ A
# `; f0 U2 v- E( ~! v　　我看见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身影，没有少女的浮躁，也非贵妇的庸俗，一种熟
得很透又青春亮丽的女人。她也同时看到我，笑了，叫：“周航！”

　　“巧啊，怎么一个人逛街？”我走过去，回话。

　　“我怎么不能一个人逛街，你呢，没跟女朋友出来？”
$ ], H4 m" x, b
$ F3 y" p' ]; i1 j. p) \( R　　我眉毛轻轻上扬，什么也没说。
/ W5 h! d0 s  h$ k9 X
8 c( W+ b0 o& Y: Y5 P" l0 [　　雯姐目光深邃，可笑得亲切，她问：“被人家放鸽子了？”

　　“我这样的，能吗？”我反问。
0 r  w0 n* w% L' d
: T$ i. S/ Q2 Z( z; F　　“臭美……”姐也笑，仔细观察我，说：“今天好帅啊，刚才我还想呢，这是
% }( @' b3 w. p* {% n* J2 y哪来的臭小子……”

　　“哼哼”我玩笑式地对姐冷笑。
' G$ j# L( p& e2 T
　　我和赵雯来到一个快餐店，店内人很少。我们都不饿，我买了杯冷饮，为姐要
了奶茶。雯姐看着我付钱，将杯子端到她面前，问：“周航，你是不是今天不高兴？
5 K& j" w1 x; g3 j6 Y4 u4 g怎么了？”

- j- f6 X# `  w' m& g　　“我怎么不高兴了？”
# |/ F5 X2 p% R; H1 _
, H* ?( B) P6 V' D　　“你不想说就算了，还以为你真的把我当作你姐姐呢。”

5 }6 K- m7 L7 W& x　　我坐下来，开始喝饮料。　　
& x1 C7 n, c4 Y2 B. j9 e/ S1 ~5 ]% s
- J3 j/ b6 K' _( `% `1 E) q　　姐不再说话，只是喝茶。
+ _) p/ p* l3 a# p
　　还是我先开口：“姐你说句良心话，我和那个大学老师有可能吗？”
' P3 }- n) D' B; z- s7 ?. c; e
　　姐看我，轻声问：“怎么了？”

5 Z' {7 ^! d: m8 E0 L+ B; b　　“他们这种人我想不明白，好的时候很好，有时候又有点冷淡。”　　　　　
: j2 e1 Z' {: s　　　
　　“你说得具体点。”
$ U# p( [+ b- I& s5 X6 D3 B
) D. o' X: N; P# x% u1 @! F　　我对雯姐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姐静静地听，然后她问：“你为什么不陪她一
2 _8 d5 J1 E0 N3 \* ]起回去？而且你今天应该去接她，来回就四个多小时的路程。”
& c# c. a& E8 k( R3 Y
/ P% P' |  @: K- S% S, ?　　“他自己有车，不用我去接。”我懒懒地回答。
' g  [$ e& e; T' N( s' {  q
　　“她有车？……有车你也可以去接她，对女孩子温存些，心细一点，多高学历
的女孩子也是女人。”　　
　　
8 {, Z3 W- t7 n% _! M0 G* U　　姐看我不说话，又说：“没关系，你去学个驾照，以后你送她回家……你去过
她家吗？”

　　我点头。

; u7 B. ]; e5 `( p9 g1 c. ?" U　　“她对家里说了你是她男朋友？”
" u* l/ G' o; b$ s# g
4 D) x5 q: X- X6 u2 P- R　　我摇头。

9 h# q$ o" y, G- u6 H- k" h4 ^　　“她有没有给你介绍过她的同事或者朋友？”

　　我又摇头。
5 p; p* Y) _9 k# O8 u5 R9 L
6 ~4 p# v+ l8 g: o8 J. Z; @: ^& G　　“有没有让你去Ａ大接过她？”

( r' h1 j" M# L" x　　我再次摇头

　　雯姐注视我，突然斩钉截铁地说：“甩了她！什么东西！”
/ p* f$ z) Z% J+ o$ t, o) z# y
9 U7 W$ D# m' j; y/ P9 Y" m　　我微微一笑，掏出烟，又意识到快餐店内不可以吸烟，只好收起来。

+ }& q  r( k( ^/ v) h( a　　雯姐有些气愤，继续说：“周航，你不是那种很傻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她不
认真你怎么能动真心呢？”

　　我依然无语。
$ c7 A: ~2 J! I, y( k+ @
$ V+ {* Y. b/ s( G' h; G　　姐好象真的动怒了，说：“她不是缠着你嘛，跟她玩，给她弄怀孕了，然后分
4 y5 o3 ?4 j! T6 ^; N' ]! @1 M手。”

　　我笑了，说：“姐狠！女人真是毒啊！”

0 z8 E8 z( S  N  ?　　姐也笑了：“可恶，这么好的男孩子便宜她就算了，她还来劲！”此时的雯姐
让我想起床上的她，率性、真真正正、无遮无拦、喜欢我到骨子里的赵雯。　　　
$ X8 W) X: n+ _  h3 P4 K　
/ }" N/ g5 M- t8 ~0 v& P3 k　　我低声地、平静地对雯姐说：“我也不瞒你了……怎么说呢……他不可能让家里或者单位知道我……他对我还是很认真的。”　　

    赵雯注视我，静静等我的下文。

　“他是男的……”　　
- o6 Z* r/ B8 ]0 F! @
　　姐虽然半天没说话，可并没有如薛姨那样两眼发直，表情呆滞，她也有惊讶的
神态，但惊讶过后，姐很正经地小声问我：“你真的是同性爱？”

　　“也不算……有一点吧。”

　　赵雯微微点头，笑了，说：“我听人这么胡说过……”

3 S7 }% O4 Y. x$ ~$ B. [+ @( X　　“谁说的？”
" [2 X; f, i1 A  D, f
　　“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我一直没信过，那天你拿走两个钱包皮带，我有点怀疑，
可还是不能相信。”
9 o. ]! Z5 z8 u0 S7 q) a$ k
　　我对雯姐笑了。

! x8 z0 O7 P6 Z/ Y" Q　　“为什么呀？你不象啊，为什么想到和男的好呢？就因为这个人拼命追你？”
6 C6 U% N; L' d- U1 U5 x0 W4 c
, w: W, g9 S7 `/ F% _" c) Y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赵雯，因为这实在太、太复杂，要从扒二勇裤子，从１０岁
( _0 W+ W1 m! Z" \到Ａ城，从厕所，从与很多人的目光交换，从新加坡人等等等等讲起，即便都讲了，
/ Y# ?+ V2 ~  K+ j* z  C6 v1 q还是不能说明白怎么就想到和男的好。　
! O: B5 b5 o: R1 e9 y+ Z* C* ^
% c* v: e# j- U: [. M1 a　　姐不为难我，她笑着问：“他帅嘛？”
; X7 i0 ~; x% @/ n. i; E4 K6 a+ f
! i* J8 w/ ]# k% l2 C: {$ y　　我一笑，没回答雯姐。

+ W7 R# ~3 D( d6 f9 }2 v　　“让我见见他，我看人很准的，尤其是男人，他是不是真心，我能看出八九不
& u5 }( ^4 d, r0 n! }8 E离十。”

+ Y0 I. r! w) H# p  ]　　“他不象我，他怕见人。不过他知道我有个干姐……要是真见了你别乱说啊。”


　　雯姐笑出了声，回答：“我能乱说什么，我还怕你乱说呢。”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三章

　　星期一晚上下班后，我看见阿俊的车。我一钻进车里，阿俊笑着问我想没想到
, ~9 I* X( D- g& `他来接我。我说你别废话了，赶紧开车。我问阿俊相亲怎么样，他说还能怎么样，
完成任务而已。我又问阿俊和同学吃饭的事情，他说得很兴奋，给我讲这两个高中
同学如今一个生意做得很大，一个在办移民。他说现在好多人都办加拿大的技术移
2 e+ U" q8 H0 _民。
" A) F* ]! p5 x& j+ Y
/ j# j5 \+ y6 P" |　　“你想不想去加拿大？现在办移民很容易，是个机会，我想对于咱们，国外的
4 T0 }7 X0 C$ I" X环境肯定比这里好。”阿俊兴冲冲地说，他的特点是什么事情都敢想，想好了就去
做。

　　“……”我脑子不够用，无法回答阿俊，只好打哈欠假装睡觉。
2 m0 `8 f( W' m7 P* m3 [; m
　　“到时候咱们一起办，看哪个职业分高，最容易批准你就办什么，我这个同学
7 \0 |* M8 x/ Z- ~* d. c' R说现在这些移民律师什么办法都敢帮你想，咱们这里又什么假都能做……”

) x9 u4 D5 R6 X+ h0 T1 P　　“你是瞎说呢还是现在就要移民？”我打断阿俊。

　　“先想想嘛，思路宽一点，以后可能就是很好的退路。”阿俊说着看我，黑夜
: K8 V; p3 j. {1 a4 o3 b里，路灯一晃一晃的，他的眼睛显得很亮。

) K. `% f4 S* x, V( a　　我真的无法和阿俊说什么，加拿大，对我来说太遥远而陌生，我想象那是个到
处开满鲜花，每日阳光明媚，钞票随处可见的富有地方，里面住着如我们饭店里的
那种白皮肤鬼佬。我妈的面孔也蹦到我脑子里，她也跟我去加拿大？与我和阿俊住
, U6 P" o3 |7 M' `3 ]在一起？想想都觉得好笑。

2 }5 b, v8 ?" P2 S* N2 S; [　　我转移话题，告诉阿俊雯姐想见他。

　　阿俊惊恐万状，把车开到自行车道上，幸亏没有人。之前，当我对阿俊说，我
对薛姨讲了我们的事情后，他就是这样，不过这次更夸张。

5 }& ]0 \9 I4 v, Q& E　　“为什么告诉她？”阿俊如上次一样不能理解地质问我。

9 R7 D+ B+ I5 S' Y9 P) n' @　　“说就说了，没有为什么。”

　　“你没必要告诉她，你们同在一个饭店，她又是经理，你以后很麻烦。”

* H! d7 c% ~) h$ `　　“我一端盘子的小服务生，能有什么麻烦，就是我们经理知道了，总经理知道
! P1 k* V6 [1 O) _了也不会当回事。”
9 ?" d4 w3 u, @; ]
　　这次阿俊沉默。到家了，阿俊停好车，没等我开门，他问我：“你对她讲我在
* Z3 `. B1 ]7 N$ Q, S" @4 qＡ大？”
! [! u* D: w& J% }) }( T
3 _# X' G( r; ]　　“讲了。”

　　“告诉她我的名字了吗？”
& g0 p  x" u  a5 `1 q; o/ Y
　　我和阿俊四目相对，我反问：“你怕？她还能去Ａ大给你使坏？”　　　
2 J' L5 g$ J0 n4 Y: ~. [
8 \7 A, t5 E1 {* k4 o$ o　　阿俊移开目光，似乎在想什么，然后问：“你觉得她靠得住吗？”
, b  [7 G  ?1 Q/ y% G: r3 D/ i# f9 F" ^; m
7 L$ U" D/ h( g% Z( E+ G　　“靠得住靠不住不敢说，但她为什么要坏咱们，没这种可能性。”
  b; [, }* T5 u, ?" w
　　“……”阿俊轻轻出了口气。
( x9 O& I4 E3 C1 I5 I
, W7 y+ g8 G. m　　“你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我用讥笑的口吻说话。
% J9 v/ G& k- Z/ R# b
( _3 a- \0 |1 _# E1 c　　“我操！”阿俊突然急了，冷笑着骂了一句粗口：“我每天装模作样为人师表，
这种事如果被公开，根本一天都别想在学校里混。”
, a0 K( |5 T) }( h9 `/ B* Q
　　我没反驳阿俊，因为我百分之一百相信他说的是真理。

. r! o% t5 d2 V4 _- N2 v7 g　　阿俊铁青着脸，又说：“我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干嘛要让他们知道！那些土
鳖编试验数据，抄国外的文章，连我大学二年级就会用的Ｃ＋＋都他妈搞不明白，
跟人家合作单位出去吃饭喝得钻到桌子底下，举着那么大招牌一个项目也谈不成功
……就因为知道我喜欢跟男人睡觉，我就比他们矮一截？就需要期望他们的理解宽
; X$ O  |  N1 f5 q容认同？将来在他们手下混日子？凭什么！”我听得发傻，相处快一年半，我第一
次看见阿俊失控。
& R* Q, q. k- Q2 i6 I
　　车内非常安静，我听着阿俊不均匀的呼吸声，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倒
: {  n, e6 l. Z  H& Z& L; ?9 @是阿俊悄悄地将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他似乎已经平静了，对我笑笑：“说就说了
吧，她又不认识Ａ大的，不可能有问题。”
+ v* X! l6 w8 x4 |
. E, @4 C5 M1 U　　“……其实以前赵雯应该算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挺长的，她绝对信得过。”
这是我想到的，安慰阿俊最好的方法。
+ U7 E$ f! Y$ f& A5 i
0 f5 b, V# }6 S, T　　阿俊又一惊，但很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跟你好了以后就分了。”
6 Q6 O2 U% k/ N4 x* ]" @
　　阿俊笑了，说：“你真的是男女通吃。”

　　“怎么了？”

" @* _: O! E0 o; k1 O" B% P" |　　“就知道你很ＭＡＮ啊……”
* V$ A/ s3 U8 z2 J* S: X

  y7 ~9 ?9 N# @* ^5 T4 {　　那天晚上，阿俊和我躺在床上。我看得出来，虽然阿俊在车里时已经平静，其
+ G( R2 X3 c( W. @实他的情绪非常低落，心情一定仍然不好。阿俊背对着我，我单臂搂住他，轻轻抚
摸他白皙的皮肤，拨弄他的乳尖，阿俊阻止我，但一只手与我的手交叉在一起握着。


　　阿俊开始对我说他的矛盾心理。他非常认同自己，也不自卑，因为他看了那么
/ A8 J' M2 h% x  }( q0 Z多的资料讯息。但认同与不自卑却加深了自己对外部环境的厌恶。这种情绪化的厌烦
9 c( l9 @4 P( y- u9 S是错误的，对人暂且不说，对己有害无利，但他不知道如何在这其中寻求平衡。

+ H! p$ D9 u4 `' I4 D　　他说没有幸福生活时觉得日子过得平静踏实，可寂寞难耐，有了幸福生活后对
# w; n/ E8 a  {不相干的陌生人都会乐于帮助，却丧失了原有的安全感。这些都是压力所致。他认
) c5 v! n  w5 C8 F为自己的压力来自内心，心态没有调整好，但想想还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困惑，可外
界显而易见、无法抗拒的因素他却一直给予鄙视。　　

　　听阿俊讲这些，我觉得他有点惨，想那么复杂太累。我转过脸看看说话的阿俊，
他可能因为和我畅所欲言而面色平和、轻松。我插不上话，索性起来点烟，脑子里
- E/ [5 L6 W: S  [. _想着和阿俊在一起的一年多里，自己过得一直都很轻松。
/ {3 y, X5 }8 v3 n2 L3 l   

药大男孩

第二十四章
- L" j& o# z4 Q$ a  i2 T8 M( x, L
' f+ I* O9 H4 f　　钱刚和他ＢＦ认识两个多月了，这次他找的这人没稳定工作，时常要钱刚倒贴，
! \. r$ T2 ?" l. y4 s! N' k长的也不算帅，比他大七岁。我看钱刚象宝儿似的宠着他那位，很诧异自己和钱刚
' n" f% `4 g8 ~* _& \% s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 Q/ S* P. s7 I) v
, f' P9 ]2 R' M. ^　　时代商城里，钱刚小两口看摊，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如我这样的明
: C: e7 q2 m; ^8 C2 U眼人能看出那位对钱刚温存呵护的劲头很大。我第一次见钱刚ＢＦ时，那人表面上
) c" v4 @. s! l2 h8 `! |对我淡淡的，不过偶尔会狠瞧我两眼，我也不含糊，适当地放电，我感觉只要再给
把劲，鱼准上钩。

: e2 K- e+ w6 c) H% s　　我很想告诉钱刚这人靠不住，可又想钱刚正在幸福的旋涡里，别扫兴了。另外，
- R  @; B( T8 L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就一定准，比如我对阿俊对自己起初的判断都是错的。
  g$ V$ `1 n" J8 g2 |: L" z$ a
　　我因为刚刚和阿俊吵了一架，路过商城，于是进来找钱刚聊聊。钱刚撒娇般地
让他ＢＦ一个人忙，他搬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笑着对我说：“哎哟，你们蜜月过完
, J1 E3 ^9 j8 R2 `, d了？时间挺长的。”

　　“蜜月个鬼，吵了好几次了。他怎么老想指挥我呢，外面当官太小，不过瘾，
在我这儿找感觉。”
% X) _' q0 x! t
0 f. K* o; r- h. k0 \　　“怎么了？都为什么呀？”
0 c' Q5 Q! G" R( [# t) }9 }1 h: r
　　“什么都为，最开始因为看房子，我说不看，他就说我不积极不配合。让我帮
他切菜，说我切得块大，不能用，什么先放菜叶后放菜棒，靠。刚才是因为装修的
事，我提建议他说不好，我告诉他我本来就没建议，是他逼我说。最搞的……我看
# u9 u  y% `3 n7 q( ]小说，给他讲里面批斗地主的情节搞笑，他说不可笑，可悲，我们政见不同，为了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吵架……”
& r/ {& P5 z& T7 h% `
& q5 T, a1 o, y0 B1 `　　钱刚听着笑眯眯的。
4 k) Y+ A. E% _! ?. t: q
　　“你不是说他一直很让着你吗，他现在不让着你了？”

　　“反正吵完架都是他先笑，然后跟我说好话。”我回答时心里有点美滋滋。

0 X9 R6 x: v/ t8 l　　“嘿，说真的，卢俊杰这个人有意思。”钱刚说话的口吻少有的一本正经，惹
得我看着他想笑，他却接着说：“真的真的，不跟你开玩笑。旁观者清，他喜欢你
2 V6 A; v/ W0 n1 i, s' [喜欢惨了，一说到你，眼神都不一样，看着让人妒忌。”　　　　
9 Z7 d+ R$ o! q* p" ~7 r　　　　
. |% g2 [: h" ]4 v+ ?7 Q$ a  }) [& n% o; m　　“比大雨呢？”

1 s2 S. P; n$ Y9 {$ D$ y　　钱刚停顿片刻，认真地回答：“如果是我的话，跟大雨上床，跟小卢过日子。”
9 i' S" b4 t3 k# Q1 c
. Z* _7 G; @8 b- k1 R% x
/ I$ ]1 H. V, N; u7 M- c  o5 N+ p　　我就知道钱刚说不了正经话，笑着正要和他逗几句，电话响了，我一看号码是
4 N6 g% _$ G5 ]. j阿俊的。阿俊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时代商场，阿俊说他也过来，顺便去宝利看场
电影，正演《单车》，听说值得一看。
- @0 `: C, `3 K. W' j( O3 M/ f
) b* B, M/ z0 o　　收线后我心里高兴，为钱刚方才那一番话，为阿俊每次和解时的主动与方式的
自然。　　　　　　
$ V6 E# z! I* k2 O8 x, x% A
　　
- ^' V; s6 @. X5 s　　雯姐对我提议，要到我和阿俊的家里作客，她要尝尝阿俊的厨艺。我对阿俊讲
# h: V* M9 V* _. h% V7 p: D0 K了，他立刻说不好，如果一定要见面还是到外面吃饭。
: }5 E1 {1 p( |( S8 o5 R  k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赵雯？”我问阿俊。
0 }% z, a6 j  w" L0 h
　　“讨厌谈不上，没太多好感。”
; s) M; U3 ]9 H) F# }. F　　
　　“是不是因为我和她以前的关系？”

9 P4 {* E3 [6 {# q' }- G  [　　“那算什么。我是觉得她过分热情，她一个经理，主动要来咱们家，偷窥心理
; ~& W2 V$ e' H: E, ?' ]: @# d. O3 M吧。”阿俊微笑着回答。

* F) e- T+ s  ?. T* V3 J( e" Q　　“经理算个狗屁，她就是五湖的总经理我也不稀罕她。赵雯对我真的跟姐姐一
' O0 ?5 d7 i" m+ m  c0 v样。”　　

$ J- d7 X- p+ [4 J5 F0 w　　“你说她关心你？如果你现在和一个女孩同居，她会主动要求到咱们家里作客？”

* C' h  m( I# \" ^- Q
. D  u  t) z: m/ A" g　　“……”阿俊的问题我真的说不准。
' R- `( b+ b2 S
　　“至少百分之六十是好奇心作祟。”阿俊嘲笑着说。

　　“先不说她是什么心理，你坚决不同意她来是不是？”
) z+ i- P3 k, P
" A4 u" b& z: c　　阿俊看看我，回答：“来就来吧。”
  o0 E/ G( n; R& G6 ~4 O) |9 _/ ?2 X
　　“你到时候别给她脸色看。”

　　阿俊好象哭笑不得，又象安慰我，说：“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6 N6 h5 {/ R1 ^
/ S* o$ k- ]1 y' ^' q　　计划星期天雯姐过来，阿俊特意在星期天上午加了一次钟点工来打扫房间。他
: |) Q3 L" ]# R! e/ j# S& Z# @买了不少东西，还在外面叫了两个菜。雯姐是我开门迎进来的，阿俊从厨房里出来，
笑容可掬地和姐打招呼，又热情地请雯姐座下，还开玩笑地让我别慢待姐姐。

　　饭桌上，阿俊提议举杯，他说我们这个家几乎没有人来，所以这杯酒谢谢雯姐
5 c( ^/ D1 s" e! G" ]( i, w光临。阿俊那诚恳劲头，我都感动。赵雯起初显得没有平时健谈，阿俊就一直找话，
: U% Y) n2 q& I4 h他说起去年五一他非常希望能和我一起回蕙城，所以怂恿我恳求雯姐帮忙。接着阿
; {2 R* P5 M1 P" a俊又提到我从雯姐那里拿回来的皮夹和皮带，再次开玩笑地说我当时就该对雯姐坦
白交待。

# H) l8 E5 @+ O9 n　　赵雯渐渐也说笑起来，她问阿俊有没有欺负我，如果阿俊敢欺负她小弟，她饶
3 k. Y( _4 U- ]2 N& Z不了阿俊。靠！听他俩那口气，我整个一个大“零”号。我本来已经酒足饭饱，看
# e, Z9 n: H# ^# b他们聊得如此起劲，只能灭了烟头继续吃东西。　　　　　　

　　吃过饭，阿俊带雯姐在网上查关于饭店管理的某软件介绍，又很耐心地教雯姐
5 z: n$ E5 T. T+ \' u一些电脑知识，他还答应赵雯给她找一个软件，如果有时间将赵雯刚才没看懂的那
/ R! [/ I; `' R: k" E5 w篇文章翻译过来ＥＭＡＩＬ给她。雯姐是有便宜就占，当仁不让的主儿，阿俊正好
+ E$ V* ~0 |' y5 m" N2 N乐于助人，他们俩倒够般配。
" N4 p3 r: N! \9 k6 P) t: G
　　送走雯姐，我问阿俊方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假的，阿俊莫名其妙地反问我：
“我方才说什么假话了？”

　　“你觉得赵雯这人怎么样？”
  @  {( O8 U  O5 e, A
　　“不错，不过别得罪她，挺厉害的。”
' b, C3 t. R: Z" Q; _
& T9 A$ U5 T, ^$ \9 U# i  X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瞧你殷勤的那德性！”我笑着骂。
# G% m; Y+ j  p, q; L
　　阿俊不笑，回答：“我对她热情，第一是因为她是你所谓的姐，第二是因为她
# I' m/ d  J8 Q7 T是你老板。”

! d7 u8 D8 t) P' i# H　　“没必要，她是我老板怎么样，我不想理她照样不理她。”

2 ?; z5 C1 ^: P　　阿俊这回笑了，他扑过来抱住我撒娇地说：“老公好个性啊。”
( U" m7 Q( K! u
* N, k9 U+ }+ U3 l; n; V+ g
　　第二天工休的时候，雯姐给我打电话，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家阿俊真不错，
2 C% @6 B9 W1 G" j; \& h+ @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一定要你嫁给他。”

　　“错了不是，是我娶他。”

　　“啊？你们俩……他是女的？绝对不可能！”
7 [8 Q9 R/ e: L6 B2 {
　　我奸笑坏笑傻笑，让姐摸不着头脑，让她猜一辈子。我问雯姐觉得阿俊长得怎
/ n7 C' s' L; U% N; j么样？丑不丑？雯姐语气又一次显得惊讶，回答：不丑啊，小伙子很好啊，就是个
子稍微矮了点。我不明白女人的审美观怎么和她们的心一样，变幻莫测。后来雯姐
1 {8 C, U9 q/ k, I- i: C2 y( E用两个“很”字，一个“太”字形容阿俊：很聪明，太招人喜欢，很爱我。　　

& m+ g# }& C. a' u5 P3 U　　当天晚上回家，阿俊说星期一事情特别多，他非常累。我不管那一套，抱着阿
6 Q3 |, {! _* d) C! z俊直搞到他比我还疯。睡到半夜，我触摸到阿俊赤裸的身体，又起淫欲，两个人昏
2 {* T0 r! J" R3 T* d+ Y昏沉沉，糊里糊涂地再次折腾一回。
' o( \8 e$ N3 h4 _  e/ W
) D4 S) o+ _0 l3 g0 y　　我那阵子可能火旺，从没这么样的想和阿俊做爱。
% l+ S1 I( M2 _9 l

第二十五章
9 k" y" z) K; f% U
3 Q, N% r5 f* F/ B! F: k　　阿俊的新家终于在我俩数次的小争吵中装修完毕。那几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我好
! E' |$ B6 W2 D象总被他拉着买东西。我喜欢逛街，喜欢买东西，偏偏不愿意同阿俊一起为新家购
1 p! ]; S( U3 [+ D物，基本上他选中的东西我都看不出好，最关键的是我对此事无法投入热情。　

　　阿俊先请他学校的朋友来家里作客，接着阿俊父母带着他嫂子和小侄子来住了
3 m8 q& N3 b, i. d: E4 u0 z两天，这种时刻我自然是回家里，我觉得这样很好。其实好久没吃我妈做的饭，有
5 u6 K* }! w/ z! ~些馋了。

　　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商量，应该把房子重新收拾收拾。我手里有一万一千块钱，
是我这几年工作攒下的，我计划都投在装修上。
) h8 L- m4 G: a9 Z6 s; N
/ f& Y9 {9 @' X. B: F　　“你怎么才攒了一万块钱？”我妈好象又惊又气，她质问我：“你现在每月到
底挣多少钱？”

. h: Y! y0 E- o　　听我妈说话，感觉嘴里的饭都变了味，我扔下筷子就想走。

　　“人家都知道把钱花在大地方，现在Ａ市多少人都有车，你看东瑞也在饭店里，
就算厨师比你挣得多，能差多少，人家早就开着小车。一天到晚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 K! x" R( k0 k" ]/ D你说你衣服买了多少？手表非要上千块的，两条白金的手链，还有那手机，有多少
/ x! w& a2 g$ F, I2 D# ]个，见着喜欢的就买，有几个男孩子象你这样，真是少有……”

　　“家里的东西不也是我买的！”　我实在听不过去，顶我妈。
: B" {- ~# L* s- ^: ~! [, h
2 k0 n  R: r; ]5 S　　“给家里买的东西很多都没必要，非要给我换张床，还那么贵……”　　　

　　“反正我买什么你都不说好！”
" a: P" O% E  L3 o. D9 \/ o& n
6 u, I$ {( p6 r3 ^7 _　　我妈没立刻回话，顿了片刻，才说：“装修用不着那么多钱，大概弄一弄就行
了，等你要结婚了，你们住我这屋子，把它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花钱的地方
很多。”

　　我妈说着看我一眼，接着又讲：“你别指望我给你攒多少，我手里有点钱总得
# I$ p% V9 O% R9 Y9 }预防个万一吧。哎，我最好一直都这么健健康康的，到时候得个脑溢血心脏猝死，
+ X8 H' B, n/ T/ A$ B不受罪不花钱也不拖累你。”
+ t" [0 l6 \1 C' @4 x* h
+ P/ G" N% n1 N8 [6 [; a　　“靠，瞎说什么呢。”我作出讥笑我妈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妈笑了，又补充一句：“对了，你爸也该尽尽责任了，你结婚，
他至少应该掏出两万块钱。”。　　　　　　

' N; [1 n! i- ~; }( M  S& T% V　　阿俊对我要为家里装修的事情一点不冷漠，我问他，他就帮我出主意。阿俊甚
/ E. t4 R0 T) D$ U- h" Y( ~  m至提意去我家看看，他会有更多的想法。我说不行，我妈那人很敏感，被她看出来
我就完了。更重要的原因我没和阿俊讲，我屋里巴掌大地方，他如果不坐在我床上
就只能坐小凳子上，我怕他生痔疮。
/ U; h4 L, L& v# `7 c0 C' }
" J- e' m6 i7 U( }- p: H# u, W　　最后装修房子的钱还是我妈出的，她让我自己留着钱，说年纪轻，喜欢乱买东
西也是人之常情，但一定要往长远，特别是为结婚多考虑。

- K( b' P* u4 h5 V
* V# x* z% y; n& y) ^　　我发觉自己很喜欢星期二，因为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很悠闲地享受着阿俊布置
起来的新家，同原来的窝一样的舒适，温暖，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地方比从前大了
不少。我躺在沙发上，很仔细地环顾四周，心里说：好啊，真他妈享福。

　　我慢条斯理地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和人，我想到大雨。大雨如今还在个外企工
. O& p$ ^3 N. n! I9 _作？他交往了新的ＢＦ没有？大雨洁癖，不让我动他的东西，一般情况不生气，急
/ s: S( b" S3 f% L6 o了就用厌烦的语气说话。

　　阿俊常常将杂志，磁盘，磁碟，衣服放得乱七八糟，我来整理。但我多数时间
- V3 P% a# [' P4 r) C不翻也不整理阿俊书桌上的东西，如果偶尔翻看阿俊打印下来的，他正准备发表的
& }8 P: d+ J" Y4 ?7 E7 w* `学术文章，他很高兴地为我讲解。其实我没兴趣听他说的内容，只不过看阿俊笑容
可掬的神情，给他面子，配合他的愉快心情。我问阿俊为什么文章是他写的，可作
者除他之外，后面跟了一大堆人，阿俊笑着说送人情，再仔细解释每个人与文章的
7 }8 ^7 p& g6 w: b, r5 }8 Y1 D关系。
+ A% s$ n% v8 a) n
3 y7 q. k- J. p1 S4 T7 \; \　　我还在想大雨，大雨是我主动甩的，能看出来，他最后和我谈话的时候很难受。
2 v7 X0 |/ |' I3 T: V( C如果大雨能有阿俊对我这么好，能有一部分阿俊的个性，在这么舒适的地方，我等
' L& {5 E- z6 i3 C9 c$ z0 ?待大雨下班……

5 o, x" i1 q" M- u* y+ Y　　我的思绪开始跳跃，想到大雨的后背漂亮啊，宽阔，结实，绝不见臃肿，臀部
很翘，皮肤也好，呈最佳的麦色，不要说看看摸摸，仅仅想一想都会令我心旷神怡。

: n9 B8 `& \2 x1 x" }1 B: u+ D
　　我对阿俊的欲望只是在见到他之后，从没有幻想过阿俊，一次也没有。毫无办
法，欲火难耐，我放纵了一把，再抬眼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家，心里产生一点恶心，
是因为阿俊。可严格地说，我反正没做任何对不住阿俊的事情。
% Q+ w6 g. a& v/ Y/ M; l
　　我喜欢舒心的日子，我现在就特别舒心。有阿俊，有薛姨，有水水钱刚雯姐，
再有饭店的工作，阿俊的阔绰，我同情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同志们。

　　
　　早上起来，阿俊因为上午有课早走了，我穿衣服漱口刮脸。我原来有个电动剃
2 o. W, x0 v5 v0 s5 V  e5 k/ r0 U须刀，总刮不干净。阿俊说我的胡子和我的发丝一样偏粗偏硬，而且浓密。我换了
3 g; R' w0 w$ L个剃刀，刮着挺疼还总见血，阿俊买来１００多块钱一只的剃刀还有不引起皮肤过
/ Z/ r( j$ }- y9 [& P敏的剃须膏。
3 ?+ m9 _, ^0 y* _+ x; }
9 r5 K3 I( [: g2 o$ i/ J　　我洗脸洗到一半，听见手机响，胡乱擦一把去接电话，一看是我妈。
. l1 v- }* @$ [4 l; E: U/ r
　“你没上班呢吧？快回来，派出所的肖警官在咱们家呢，赶紧回来。”我妈那口
气好象十万火急。
/ _, f: q) ?! P+ Q
9 f0 X3 L  |' v4 F　　“怎么了？”我大声问。
& n5 o: ~& A8 v9 F, m
  u8 k: P' C* `% L/ J　　“因为水水，肖警官说水水昨晚被人打了，在医院里呢……”似乎有人说了句
什么，我妈赶紧回话：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赶紧回来吧，肖警官要问你话呢……”
. p$ r% X0 l% Y% J
5 Q' L" ^0 a. s5 f* b　　“行……”

% {' m" ^/ }1 u- ^% o: ]　　“别忘了跟饭店请个假，说我心脏不舒服，要去医院……”　

2 Y  _! O0 ^3 _0 b; _4 [. L　　“知道了。”
# I& n6 U. v9 |: z3 @% Z8 {! ?, C
3 p7 r$ C7 p% ^4 L/ M& P7 Y& J　　放下电话，我让自己冷静３０秒。然后先给宴会厅打电话，经理还没来，让小
; V4 A" ?" Q( c0 `% I罗代我请假。我说自己肚子疼，闹肠炎，对我妈不吉利的话我不会说。　

, c* r9 L( T0 N& K( ?% M' g1 I　　一路上我猜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水水昏迷住院，怎么要找我呢？
与天堂鸟有关？与天堂鸟有关！
   

药大男孩

第二十六章
$ ]" f8 y. p* v8 ]' m  @1 q8 [
　　一到家，我看到我妈坐在她的床上，表情呆滞。屋里进光量一向不足，使得她
& G4 m  ?# V5 ?$ H3 ?0 ?; z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灰暗。我妈眼睛不小，可由于上了年岁，眼周皮肤松懈，眼袋很
1 F2 `" a6 m8 d( J; E大，觉得吓人。她看我进门，开始怒目圆睁，我只觉得脊背处冷气上窜。我以为她
要骂我什么，可很意外地她保持沉默。

, A/ Q1 T. E" T8 r3 \　　“警察呢？”我问。

, w9 E3 O0 D! l& v* r: z% |　　“他们让你立刻去派出所。”我妈回答得挺冷静。

+ [  ~3 ^% k0 S, _" Q: G$ m& ^　　我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样的来龙去脉，以便我应对。可看我妈这表
情，我说了句：我现在就去。然后要转身往外走。
! V" z$ Z  n: y- A4 y9 l7 A
) J% R1 d' g# T. }) C/ Q  W　　“昨晚有没有和刘水一起打架？”我妈突然问道。　　
) k$ V( R0 I, R( P1 l" c　　
　　“没有。”

2 r3 D" l3 _6 E3 d　　“饭店里的人都看见你在宿舍吗？”
. F$ _5 d6 }) e3 Q
　　“……看见了……”我直视我妈继续说：“我一点都不知道水水打架的事，你
别乱想，派出所估计就是例行问问。”
! G  |) W! J. }4 H3 D
6 j* e8 V" c& V' w　　“那个酒吧是怎么回事？”我妈本有些拉长的眼睛又圆了。
# F) l/ _" C1 t& _! ~1 u% ^* G, c" F& b
　　“刚才警察怎么说的？”

　　“……”
& F: k; ~- ^& H6 W/ z5 ]2 w
. c2 c. A! m3 F; v　　“妈，你告诉我警察怎么说的！我知道他们问的话也好有准备，别弄个措手不
及。”

+ B+ V7 b# B9 E' ?! A　　我妈双眼又略微细长了些，她说：“下班的时候有人找刘水打架……酒吧老板
! y$ d/ d3 }/ h8 F3 ^) _# k  D, q+ D说刘水是你介绍的……你老去那里，那是个同性爱的地方。”我妈眼睛再次象蛇一
3 i0 |% C% H3 d% a8 z) w" _5 Z样的圆起来。　　
+ n! ^( W% \! p: Y% s, F7 f+ }. N  G
, B- W9 L  @; A+ ?% g. O% Q9 ]　　我不看我妈，只说；“我先过去，其他的回来再说。”我又要走。
, N+ L: l$ O" A2 \% v
　　我妈不说话，直到我出了门，我听我妈站在门口喊：“别象个二傻子似的充大
瓣蒜，刘水惹的事你别给他兜着！”
' v+ z, d8 o0 U0 o9 j& W
' I' c- \8 s& f" `6 X$ _　　我骑上车一边往派出所走，一边胡思乱想。什么人找水水的麻烦？他现在怎么
# R6 |! t8 Q" p' R9 D样了？我又告诉自己别慌，沉住气，好好想清楚。去天堂鸟不是罪，认识老板、为
水水介绍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昨晚打架如果有人看见我不在场就没有问题了，如
% D2 \9 ]# D4 m. C; `8 u" \果没人看见呢？第一绝不能说住在阿俊那里，一个字也不能露出阿俊。可我晚上在
哪里？说宿舍，一查就是假话，钱刚那里？算了，别给他惹麻烦。怎么说呢……

  M8 D, e5 G( E5 H4 i8 \　　我还没想出办法，已经到了派出所。我找到肖警官，他三十左右岁，坐在椅子
上，蔑视地打量我两眼。我看看一旁的椅子，依然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 a8 O$ M: @' V2 S7 t$ O: P
　　“说吧，怎么回事？”条子开口。
& w1 Y3 a" {  V* r4 Q" V2 \& N) T
3 D% ]& K* v6 E0 K3 }　　“我一点都不知道水……刘水打架的事……”

& H2 V$ ]% z3 a( Y　　“昨天晚上在哪里？”
1 m+ E! ^$ v- b4 k; t; C* E
: h' u' J7 ?  S$ C  `; c! R% @. Z　　“我住饭店宿舍……”

  I3 X: g0 |, E: F4 H9 n　　“刘水最近跟谁有仇啊？最近谁老找他？”
) r0 j, D7 S" d& E; f) H
) l# C6 p" B0 W) k6 O( J　　“我不知道，有好几个星期我没见过他了。”
7 i( d5 s7 C% `; T4 G, I
7 F- P' E$ m( e" y* v) h5 i4 S! c　　“别来劲！你也是这里挂号的，歌厅里打架进来过，刘水、陈海潮你们都熟着
6 @( J, ^: d* |呢。死扛不说是吧？想找人私了？卸打刘水的人一条胳膊一条腿？”
  H; S9 E8 R& Y# A+ i" r7 b  `
　　“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我好长时间没看见水水了。”

　　姓肖的条子厌恶地瞪我两眼，又说：“沈大福你认识吧？听说他现在卖摇头丸
呢，还做批发，你是不是也跟着做？”

% Q  Y# b7 L& `7 f$ E* V* L  k' W+ F4 j　　“绝对没有！”
# ]0 u) u5 v, X! @8 w
0 G3 v3 M: w1 U; |$ D1 j% A　　“看你这穿戴，不就是五湖饭店服务生吗，钱哪来的？！”

! \& q* S0 ^" Z' }- x　　我那天穿的皮夹克是阿俊买的，他和系里的一些领导用公款出公差，去香港呆
了几天，他说真名牌还是在香港买便宜。

9 K. j' p# }) l: T  K" j　　我心里再次告诫自己一点不能心急，条子成心用大福吓唬我，稳着点。我回答：
3 X$ T6 l: M+ f+ z4 M7 l“我和沈大福基本上没有来往，最多见面点个头。水……刘水打架的事我去打听打
& z" Z" ?. M- w2 {' a" `" o听，但昨天晚上的事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我正经上班，根本不做……”

　　姓肖的打断我：“我告诉你，少和刘水、沈大福来往，哪天不是让人敲出脑浆
/ H5 s5 m: S9 |子就是给毙了。”
* v: Y0 k5 h, N6 ^, K$ L+ q
　　姓肖的翻看着什么，又说“看你那样，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呢，不小了，这么大
人了，还在外面打架，搞同性爱……你看看你妈那可怜样，一个单身老太太，刚才
( J. ~# A! [$ ]在你们家连气带吓，呜呜直哭。”　　

( W% c0 ]7 S  H$ ]' |　　我偷偷松了口气，能看出来，这个姓肖的警察不坏。

　　正说着，有人进来，我回头看，是水水他爸。我正琢磨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却
8 l# [& O% _: r$ C9 u0 I7 p发现他看到我时也如我妈一样双目圆睁，不，应该是怒发冲冠，他嘴里骂着：“害
水水到那种地方上班，他被人打得快没气了，老板推个干净，说跟他没关系，你他
妈个同性爱……”
4 D# p$ ]8 @9 A
　　水水爸边骂，边冲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上来就给我两个大嘴巴子。水
* x% `" ^8 V$ M, @# u  r  a8 V. k2 s水父母都是工人，都早就下岗，都仍在做其他的工作。水水爸干的是力气活，五十
岁，可有把劲儿了，我只觉得头晕耳鸣，整个脑袋突然大起来，接着鼻血横流。
9 f; I: G: i2 r
1 _3 k( c& ?: E　　“你他妈干什么！在这里撒野？！先拘你４８小时！”那条子也冲了过来，上
$ N* B+ [8 B) `! C7 b去踹了水水爸一脚，又要拧他的胳膊。我顾不得擦鼻血，连忙挡住姓肖的，抱住他，
说：“没事没事，他是我干爸，小时候老教育我，不是真打我，他也是气极了……”
! J% Z0 t8 _& I$ X　　

+ L% j: l8 m; M/ `8 ~9 R% u　　所有人都住了手，警察看看我，皱着眉头说：“到水房洗洗去。”

! w4 r9 j8 j/ J　　等我洗过脸回来，看见水水他爸垂头丧气地站在条子面前，听他教训。姓肖的
+ L8 \6 |0 j, g1 y$ ?/ Y$ C/ s0 V写着什么，又问我：“昨天晚上你们宿舍有几个人？”
* L1 s7 w! y0 B! j  F
- w1 j0 p9 S! V9 |2 C　　“五个……不过昨天晚上我没住在宿舍，跟一个人在外面。”

/ m" b; K% d' m9 l4 G/ u" x' S　　肖警官抬起眼睛看我：“什么人，住哪？”

. O5 Q) R$ t( y$ s- V$ S　　“我根本不熟悉，他领我去秀风路那边，挺黑的，我看不出来……”
7 e" D* ~* N7 E9 }  b
/ I: w' O% }4 X5 F3 o2 n* R$ [7 m　　“男的？”
2 k2 M3 W" |( t, g- O% R6 L
　　我下意识地看了水水爸一眼，他也正看我，那表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难
看到家了。

* Q0 E! Y3 k- G　　“一个女的。”我回答姓肖的。
4 j  @/ }9 p$ {( R, v　
　　“嫖娼是吧？冲这个我就可以拘你。”
3 M: i+ y6 `7 i- M: B6 ]' \
　　“不是不是，网上认识的，就算一夜那个吧……”
) @2 g5 \7 q- W" H
　　“少胡说八道！哪一个女的不认识你，还能把你领到黑屋子里? 是不是秀风大街
的那个同性爱厕所？”　　
( |( C. ^# |; z# w# O3 b
　　我不说话，低下头，算是默认。 挺好，肖警官帮我想出个合情合理的地方。

/ E" Y6 v3 e9 b  |+ R% k　　后来条子让我们签字，然后可以离开。水水爸没看我，只管自己往外走。我叫
  g; [$ {1 _3 j' f5 w7 W9 U4 K9 [住他：“叔，水水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8 ]* o8 `( r6 ?; l) ]
0 |4 g8 i/ I# M  [1 j% t$ ^9 @　　水水爸放慢脚步，回答：“他在光明医院外科观察室。”

　　“有没有危险？不会残吧？”

　　“醒了，就怕有内出血。”

. B( D4 A! m7 M/ Q* W　　我轻轻点头，又问：“是不是天堂鸟老板惹的事让水水扛？”
; U7 c" G0 x4 A6 _6 C
: t2 _7 s. B$ R! d  S7 s( `　　“就是那么回事，他跟那些组织卖淫卖毒品的都认识，怕警察封他的酒吧，影响挣钱。有钱人都坏死了！”

* I5 T* b! e' b5 [- ~1 g　　“我去跟水水说，别帮他，反正以后不在那里做了。”

　　水水爸停下来，扭过头看我，音调明显友善了些，说：“水水还想着做呢，老
' a$ }* A- E; n; Y* n板塞他两万块钱，水水答应帮他瞒了。你去劝劝水水，那种地方不能干，多脏啊，
4 Z) Y# `# H4 ?# `要是学成了同性爱，吸了毒，传染上艾滋病可怎么办啊！”

　　我淡淡一笑，感觉满脸火辣辣地疼，嘴有点打不开。我回答：“我劝他。水水
也是冲那里钱挣得还行，又相对稳定才舍不得。老板平时对他不错，总比原来做那
; z. N4 F3 b5 j$ C些提心吊胆的事情好。”
* R% w8 u0 S1 B8 w
" E  E- n* I0 h* r; `# D: Z　　“我们也是怕他出事……水水他妈，冰冰哭了一宿，现在那冰冰还腿软头晕呢
+ w  b1 h/ D' {…”
9 q& S2 a4 H1 E7 k1 l8 S9 h
　　水水爸讲这番话时我想起十一岁那年，我去某同学家，是个乱七八糟的大院子，
7 B% g1 R7 x+ [/ P: l3 ?, l$ H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他笑着对别人说：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子
, r* p' z3 ^+ R+ P& ^( R弹，他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那么小的子弹，儿子的命就没了，他已经满脸泪
流，还笑着又说：让我交一块二的子弹费，便宜啊，才一块两毛钱，我为儿子花
8 J* i' R; U- T% T0 x3 |的一块二啊……
/ P7 Y; J3 {# i" ?  `& @+ D
　　可能因为这件事，无论我妈骂我多难听，甚至小时候用炉钩子打我，我也从没
; ?0 _' J. O1 Z  c* H% ~真的恨过她。
+ l+ j3 V' ?' _
　　我没有对水水爸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点头，表示理解。水水爸看着我的脸，面
带歉疚地接着说：“我刚才也糊涂了，警察说你是同性爱，是你给水水骗进酒吧的
. L- W* D: x8 J* b$ ^# `……其实水水跟我说过你认识那老板，你外面认识人多……”

　　我又一笑，脸更痛，说：“没关系，正好帮我解围，省得警察缠着我。”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七章

: d) [; Y) S1 Z3 Z
0 N. C9 ^/ H0 V2 c1 G9 B　　从光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中午和水水爸分开后，我第一件事先给
2 O$ X% Q4 h0 t& }( p! U# ?7 h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什么事情也没有，我要去上班。她说让我马上回家，她有话
问我，我回答不行，晚上再回去。

　　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正经吃饭，只在水水那里吃了四根香蕉。不过我不饿，先
' z. Z) ?9 t/ n" e8 T$ `借助停着的摩托车的反光镜看看自己的脸是否不那么肿了，真的好了，我妈不仔细
看是看不出来的。水水在医院里骂条子打人成瘾，我也懒得解释。　　

4 F8 \  ^2 r6 h9 A: H2 c9 t　　我做在马路崖边，盘算如何应付我妈。编假话绝对不可能，我妈那人，无中生
, D  N  R7 p, u: O  {  b* _" A有、无事生非是她的长项，更何况我这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言，靠，怎么跟她说呢？
, a2 |. u5 ^3 U" d# T0 U' s
  g5 k: z) g. r" D4 r
　　我给阿俊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回家了，说家里有客人，是他两个师兄弟，他们
* K) G& h* D2 N  i刚刚从外面吃饭回来。他很奇怪我现在应该很忙碌，难道今天一个宴会没有？我知
% g1 j6 J: O/ L" G" M道阿俊此时既没时间听我长篇大论地解释，又说话不方便，索性只告诉他有点事，
/ z3 N- Y  A8 {% Y% V不过不急，手机拿好，我过一会有可能给他打电话。

　　我还没骑到家，阿俊给我电话，问我怎么了，我问他：你同事走了。他语气有
点急，说：“别管他们了，你到底怎么了？”
$ c9 d8 B1 H1 p8 _6 N
! b0 [% p2 F5 ~9 J9 P& J! t　　我大概对阿俊说了来龙去脉，我听见阿俊回答：“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 X, Z! g: x  _- ^1 Y: k
; T' ?' j- H: T1 J　　“不用了，你来能干什么。现在这边修路，小车、出租车根本没地方走。”
　　　　
　　“傻瓜，不管能干什么我也过去。你先别进家里，在路口等我。”阿俊的语气
% H8 u3 V+ Y6 Q6 b/ J# S  z3 t- W不容我再说什么。

　　阿俊三十分钟后赶到，他是坐公交车过来的。我们站在一个拐角商量该怎么对
5 G( Z/ n3 I: y9 d+ i: _我妈说，我听出来，阿俊也没有很好的建议，他只是告诉我一定别吵架，我妈说难
2 ]# e. b  ~0 C. K+ G6 q听的话我就听着，对她耐心解释，告诉她同性爱和打架吸毒完全不一样。如果我妈
实在难以劝服，就先答应她试着改。这种事情的解释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 B; ~+ b. ]. T" v　　我说：我过去了，阿俊回答：我在这里等你。他突然对我微微笑，我也对他笑
笑。　　
. D& }) k4 t3 T  x' e
( J; Y; [0 w) A/ }5 U. K. o9 Q　　我妈的反应不是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她先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我说请假了。
( i  F* i% z2 {* r, v+ A她问我吃饭了吗，我说不饿。我妈让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床上，然后平静地开口：
& x! W+ e( }7 c- X' ~2 o; y8 y“我托一个过去小学里的同事帮你介绍个对象，这个礼拜日你们见见，是农村来的，
. k5 F) ]4 ~$ M+ M- K# Y可在Ａ市工作了好几年，在发廊里。说是人长得很漂亮，她要求的条件就是家住Ａ
2 C+ p# c1 P, l; d市的就行。”
  F- m" r4 X$ w, ^  |) [
! b  c: R- s; ?　　我不说话。如果回答她不见，我妈会急，可我绝对不会相亲。

　　我妈有什么话似乎说不出口，半天才说：“……你和女孩子发生过关系吗？”
  l# E. H7 `% m1 c$ v% T" ~
  n3 P* M7 I( J2 n% X" o( A6 {
+ R5 ?3 Y( |) e; t　　我脑子迟钝，回答不上来，只能低头。　　
$ @  N, l7 C, s
4 r$ e/ |2 F* o: p0 Y' v0 y& r% e　　我妈好象委屈得很，突然哭了，说：“那个混蛋，王八蛋！他的儿子，他不教
* ~3 N% m, Q3 Y' V* @育，他当父亲的，他该管的事，他该问的话，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2 A: c* |( }0 A; U8 K% S
　　“……”我还是沉默。
, r" T5 L  H) U
( k1 C( ]+ H4 N) H* B　　我妈停止哭泣：“过去的事情都不说了，第一，见对象，赶紧结婚，越快越好。
第二绝对不能去搞同性爱那种地方，肖警官说什么样的好人到那种地方都学坏了。”


8 q9 n1 [, }, r$ y& O0 h/ [　　我不能反驳，她会发疯，可我更不能答应。我眼睛看着地面，我妈不错眼珠地
/ F: q5 g' T! {凝视我，僵持了……至少有五分钟。
8 t: w4 f- o0 T% t
　　“我不是没给你跪过……你上初二的时候我就在这屋子里给你下跪，不让你成
天带着刀，怕你再让人砍得那一条裤腿上全是血，我死的心思都有……”
, b) S/ p# r7 |  G% T! r
　　我妈流的眼泪打动不了我，我可能是早麻木了。
0 |1 R1 v; k( b& M- c
　　“我现在给你跪下，就求你答应我这两条……”她说着真的要下跪。

# l6 I' v' x2 p+ x0 @* Q2 v' f9 g　　“闹他妈什么！”我大吼一声。我发现自己虽然没有一滴眼泪，却比哭还不舒
服，只想骂人。

　　我妈停止动作，呆望着我。

　　我想起阿俊的话，尽量稳定情绪，很艰难地对我妈开口：“你是不了解这种事，
  L& H) v$ Q, G1 h, p警察更是胡说八道。这和打架完全不一样，而且这里很多人都是念书很多的，还有
9 a0 S5 O  p" t8 o留过学的，在外面很有地位的人……”

　　“哼”我妈冷笑：“我怎么没看见过呢，听都没听说过！你唬我念书少，没留
过学，没地位是吧？”

　　“……”
9 q" U: p$ k/ J* w) [
# z5 G; O' G6 X, r  O! j" u* b　　“人家那些孩子能干这些事？你还往脸上贴金呢……你跟那些孩子怎么比……”

. c+ Z5 ^8 R4 |
　　“有什么不能比的，跟您实话说了吧……”我热血上涌，情绪激动，鼓起勇气
继续讲：“我现在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他是……外企里的经理，硕士毕业，还进
修在职博士，发表过许多文章，对我特别真心……”

　　我妈斜眼瞧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要脸！臭不要脸！”
7 y! Q/ u# P, y8 ~) p7 l, O2 x
" y% r3 Q, E! V/ w　　这回我笑了，对我妈冷冷地说道：“薛姨也知道，我早就对她说了。她了解我，
6 k* E  Q8 T: s& S7 c% q也能理解我，还说现在这社会讲究多元化……”
% x' c+ X! G9 w4 P$ G
　　我妈仇恨地目光让我自动闭嘴。

& |6 y5 e# G1 c) \6 J. k4 w- r　　“薛萍对你好？她了解你？你就是个畜生！！”
5 Z, E4 q9 T6 {$ b! K8 x6 q
　　我妈嚎啕大哭。我立刻明白了不该说薛姨，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只能听我
妈倾诉：“我对你不好？我对你不好！从我和他一离婚，多少热心人给我介绍，厂
" J. Q0 ^( Q- [' @+ R$ x4 V长，经理，什么条件好的都有，我觉得哪个都不合适……我不了解你……我太了解
# X& h9 E: _) N( h$ |你了！你表面上不争论，小事上随和，可骨子里强死了；心里对人再好，嘴巴一点
! |* p2 ~3 s5 m. i" ~也不服软；好象大大剌剌地满不在乎，心思重着呢。我要是再婚，你跟继父怎么相处，
那还不更往外跑，象有些小孩，才十几岁，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呢，就给判１０年
; }+ N4 l3 p1 {+ B6 m7 Q  \- w２０年或者干脆枪毙了！我牺牲我这辈子，就为了你的一生，我对你还不如她薛萍
对你好？”　　

3 c3 {6 \; o+ E1 ?: J4 J　　“我白活啊！我白活……”我妈哭诉着开始抓自己头发，打自己的耳光。我冲
过去，一把抱住她，死死地束缚住她，直到她不再乱动。
  u- j+ f/ T) N5 X( z' p3 X
　　我妈不发疯了，也不看我，就那么傻傻地坐着，嘴里念叨：走吧，搞你的同性
恋去。无论我对她说什么，解释什么，我妈就这句：滚吧，搞你的同性爱去。我无
+ }7 h2 ]6 Q2 e% p计可施，又心里发慌，只得退出屋子，在外面拨了阿俊的电话，阿俊听我大概讲了
两句，他打断我，说：“给你爸或者你舅舅打电话，让他们陪陪你妈。”

0 ^/ U" j0 j" o# f　　“我舅舅们不知道这事，我妈爱面子，我怕更她受刺激。可我爸和我妈多少年
6 i% J  @/ X9 j2 M# E% y+ `不说话了。”　

　　“让你爸过来，快点，你别离开你妈，千万别让她出事。”我第一次听到阿俊
以命令式的口吻对我说话。
" d- M. b: X: \- Q: r2 ]$ W2 V
　　我给我爸打过电话，又进屋去，我妈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屋子
4 F% @0 j9 B" ~+ `& w8 i  [9 ~  M  o里静得吓人，我想听到我妈说话或者一声长叹，可都没有。

　　我爸终于来了，我为他开门，他用倦怠和烦躁的目光看我，然后进屋，他对我
' L9 L$ p# ~! |/ y/ B& s. p说，你先出去吧。

　　我走出房子，来到大街上，想看看阿俊坐在什么地方等我。周航，他叫我。阿
俊依然站在拐角的黑暗里。我走过去，看见阿俊搓手，天冷了，他在外面站了这么
久。　　　
+ `  S( S* q; B9 q& b
　　我们注视对方，什么话也没说。
0 E1 ]3 o- h; n! R: S+ B' O
　　阿俊笑了：“没关系，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废话，我比你高，我顶着。”我也笑了。

　　“多得是比你高的……”
' m' J; _$ a& l' G! i) M0 s- @* v
  F! {; O# D& i9 k9 B- k) a　　我们并排靠住墙站着，阿俊问我跟我妈具体说了什么，我只回答我妈让我找对
象结婚，骂我不要脸，其他的我也不想对阿俊细说。
8 E: Y/ G3 z& E' e& e7 x
　　站了有二十分钟，我说我过去听听，看我妈好些了没有。我让阿俊先回去，站
在外面太冷了，阿俊回答：怎么可能回去，你快去吧。

! V! Q$ U+ b. X　　我来到屋子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门虚掩着，是我爸在讲话，我能听得
一清二楚：“……薛萍劝我，根本没必要管他，二十好几的人了，不知道是非好坏，
值得跟他生气吗？搞得关系这么僵，他把你当仇人恨。如今这种事情警察不抓，咱
们就跟他说体谅他、理解他、让他高兴，咱们总有个生病的那天，到时候躺在床上
; E$ K- {8 e& C9 K& C' i+ e1 G/ U他还能给你倒杯水，擦个身，还觉得你对他挺好。何乐而不为呢？有些孩子值得大
# L* j' T, s# A# `3 }人操心，有些孩子不值得。薛萍这话说得我茅塞顿开，五十几岁了到现在刚刚明白，
2 k: U, O9 M8 U. U; M咱们永远是为他好做恶人，结果是不得好报……”
$ j7 z9 b, H  V5 d2 ~
　　“太寒心了……对他好，没用啊，我就是个傻子。”我妈说话的音调很低，也
非常缓慢，好象自言自语：“今天我才看出来，周航很自私的，他就是个烂泥扶不
上墙，我做的这些事真不值得，太蠢了……”
　　
" _9 @6 a9 g- a" m. i( H0 A　　外面或许比较冷，可远没冷到彻骨的程度，然而我觉得浑身冰得发僵。我回到
阿俊身边，阿俊依然靠墙而站，他低着头，好象在沉思，根本没注意到我。
( E/ U: C( R6 z0 T, b4 ~
　　阿俊终于抬头，“怎么样？”他问。

$ Y+ B' ?* b  C9 `8 P( n　　“没事了。”我语气如常地回答：“咱们回去吧。”　　　
6 ?- k' \  Q+ \0 U1 [" _/ Y* U& R
　　“你跟你妈说要回饭店了吗？”

　　“用不着说。”
# \6 d6 V& a0 y4 E: d  H0 `
　　“周航，你爸过一会肯定要走，要不你今天晚上住家里，我先回去。”

: Q. q  _- `" y　　我站着，呆望住阿俊。阿俊本来不帅，一旦带出愁苦状，真是难看死了。我收
回目光，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我靠住墙，觉得肚子有点疼，可能是胃太空，我今
天只吃了四根香蕉。我蹲下来，索性坐在地上吸烟。

8 [- `# D6 L' }" }" ^# V　　阿俊蹲在我旁边，我听到他轻轻叹气，又说：“你刚才说得太急了，应该含糊
地承认，你妈就容易接受……”
; [+ o# j" ^5 A% Z% k
　　“回不回去？我肚子饿了……”我打断阿俊。

$ m9 z- L) h7 I% f# i　　“我真的认为你今晚应该在家里，你不怕她出意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理
智点。”
$ O+ g# Y3 T# L4 |2 N
7 Q: d( w9 _8 A5 J, o　　“你回去吧。”我冷淡地说，狠狠吸烟。
7 H* E2 o5 ^4 S( L
) l3 |6 a7 ?9 O4 v( F　　阿俊没再说话，他也坐在地上。有人从我们前面走过，因为天黑，能见度太差，
他们伸长脖子看我们两眼。

　　他们知道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坐在地上发呆？他们是酒足饭饱地回家呢，还是刚
! R4 t2 s$ b( z  ?' e, I6 k忙碌完要与家人、亲人、爱人团聚？我肯定他们不会记住今天。日子嘛，就这么每
/ M% B5 p0 A1 q4 {. H1 B天稀里糊涂地过去，好象原来的我，在急匆匆赶路时，偶尔看到一个或者两个甚至
) P2 V8 t8 Q* p: ]; K三个神态怪异的人，我早忘记那是几月几号，可当时的他们正体验着人生的劫难或
者是悲凉。

9 n9 l% p* Q( v: z1 h+ J　　抬头望去是一面墙，转过头看看，是街道，远处什么也没有。我们家住的这个
& B  t* q% k" ?9 D; P: A区是洼地，而我又坐在地上，怎么能看到远处呢，瞪高才可远望。近处是一地的垃
7 |; j7 r4 q: \4 X* H圾，果皮纸屑，烟头痰渍，看着令人恶心。为什么印象中我家旁边的这条街道是干
8 k' v$ _# M, ?; h8 O9 ^净整洁美丽的地方，现在如此不堪。可能因为我从前是站着看它，从没有蹲下或者
坐下来仔细观察。　　

$ P5 D4 C% j& i+ m6 L" l* m/ o　　我将烟头弹得老远，为这条肮脏丑陋的街道添砖加瓦。记得上初中一年纪时和
6 a6 u/ G( k7 W9 ~  I# m; W' B水水小魏比赛，看谁的弹功最好。那个时候我们很幸福。

　　阿俊坐得靠我很近，他悄悄地抓我的手。我所有的感觉就是累、饿和冷，于是
9 W9 r! u/ s, R- t我靠在阿俊肩膀上，闭起眼睛。很好，很舒服。都他妈是假的，好在阿俊是真的。
我想起一个词：相依为命。
* c  z" s8 j$ N6 ?" O+ Z- \1 \
" R/ c; y( o1 F/ z0 y( k; _　　“对了，今天在派出所里警察有没有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阿俊开口。

　　“问了。”
1 x6 o- f; r/ K3 B# Z& T
5 @2 b5 P5 A$ i　　“你说出我了？”
. \: q1 b9 \- j; M* i
　　“说了……卢俊杰，Ａ大生物系副教授”我疲惫地回答。

+ w! i2 z" S8 r! W$ ]* g% w. A　　阿俊笑了，说：“我不信。”

- S/ h2 h/ b6 M5 W　　“爱信不信。”我说，仍靠在他肩头。

4 E5 O  ]4 a3 S; l. _　　“没关系，说了更好，我也装够了，累死我，弄得自己整天跟花痴、色狼似的。”
9 ]5 v) `( {5 h  @阿俊依然笑着，就是笑得有点惨。　　　　　　
1 a" W! n  j( A) J0 m8 l7 ?7 {/ o
　　我奸笑。阿俊伸长手捏我的脸，我感觉疼，连忙避开他，阿俊看着我说：“你
( b+ P2 m3 J; i" s" ~昨天晚上睡姿不好吧，脸睡得有点肿。”　　
  K4 ^1 c' d, Z
- e  o2 X& P9 g) b　　我微微笑笑，告诉阿俊是被水水爸打的，然后我又重复了薛萍对我爸讲话的内
* a: `9 {& |8 F$ ^' m9 M容，本以为能说会道地阿俊要发表什么感慨，他先是不说话，眼睛望着前面的墙壁，
然后转过头，凝视我片刻后，他要和我接吻。

0 g1 n  n- }+ y$ y, Y　　亲了一下，我避开他，说：“我肚子饿着呢，有口臭。”
0 U7 I8 V5 f! @& R! m
　　“你晚上没吃饭？”

; I" e: ^" A3 ~0 Z  |　　“我一天都没吃饭。”
4 V; E6 F% A& u: \% S% Z* i　
　　“走！”阿俊说着站起来，拉我的手：“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3 g, l" l2 b# }+ e5 Q　　　　　　

! J. U% @$ w6 T% G1 h1 h　　“你拉我的手，小心碰到熟人！”

　　“XXX碰就碰了。”阿俊笑着骂。
$ I" g0 `2 n8 v2 m, f   

药大男孩

第二十八章
1 ?+ Y& ]' L# H) T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苹果，阿俊枕着我大腿躺着。阿俊看着我说：“你
带耳环不好，还是耳钉好一点。”
. j' J6 E% N  O3 E. q
　　“耳环怎么不好？”

　　“太明显了。”
2 o) J- t8 Y& X1 u- w) Z
　　“得了吧，钱刚说小得都看不见，怎么明显了？”我对阿俊的话不以为然，咬
! [1 B9 }8 ~  l( r1 K" w一大口苹果。
9 D. {4 K, L( F- l
　　“为什么突然想起穿耳洞？”阿俊笑问。
2 x" }* i) k/ j6 P* w
& d4 g7 ]+ X: v　　“早就想，以前是没机会，上班不让带，回家里我妈看见肯定骂。你不喜欢？”
6 w/ B5 i# h" C  Y" S0 P我看着阿俊问。

　　阿俊微笑着看我，摇头，说：“我觉得那些是十几岁小孩玩的。”

　　“我老来俏。”我瞪阿俊一眼，继续吃苹果。

　　“我发现你耳垂很小，硬硬的……”阿俊伸手摸我的耳朵。他还没完没了了，
和我的左耳故意过不去。
8 y$ d, S1 ^/ P" b
　　我把阿俊的头扶起来，然后站起身到浴室洗手。手机响，阿俊冲我喊：“你的
$ n, s( o, @9 j6 s- z' K4 a; O+ a电话。”

　　我正尿尿，对阿俊说：“帮我接一下。”

4 @% L; z& ^! _7 P7 b: y) |　　阿俊好象没有立刻接听，电话又响了两声。阿俊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我是绝对
: i5 F/ y) R8 Z" W2 J1 H不接听的，所以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听电话铃响个不停，干脆把电话拔了。后果
是有一次我忘记安上，某个不知道阿俊手机的人以为阿俊到月球上出差了。还有就
是我上网，阿俊上班，阿俊妈妈觉得不对，阿俊很气愤地对他妈说：肯定有人盗用
电话线，查还查不出来。这些偷偷摸摸，无奈又可笑的事情令我和阿俊觉得生活很
5 J6 r5 r# Q% b9 ~! p& ?/ W有意思。

" r( Y7 z# n# C* P. I- b' q6 X8 x7 i　　我听到阿俊说：“喂……噢，我不是周航……您稍等……”阿俊跑着将电话塞
# g3 F) L  u  S/ S9 _+ {# g) {! T" j" {到我手里，冲我很低声地说：好象是你妈。

　　我接过电话，听到我妈冷淡地问：“明天是星期二，你回不回家？”　　　　
　　　　　　
7 }  d6 C$ M$ ^" `0 Q& u2 I/ t　　“我现在休礼拜六和礼拜一了。”
- [: E- i1 \, {4 }$ z/ R
　　“什么时候改的？你也不告诉我。”
9 l9 a4 a5 G9 s4 d( A6 M0 Y
　　“从这个礼拜刚开始。”
* q$ \% m0 u/ A2 J# E" l
: M$ [0 X% e4 ]5 Y1 l　　我妈没立刻说话，停顿片刻，问：“礼拜六你回来吗？”
1 X  c. w1 Q/ i2 O! n8 }- C
6 ^4 Z0 o, X1 c8 t/ V　　“……看情况吧。”　　　　　　　　
2 y" ^0 v; {0 k2 Q& T. m$ n+ _1 n2 S
　　“……那就随你吧。”我妈这句话听着象叹气。

　　挂断电话后，阿俊问：“怎么了？”

　　“没事，让我回去呗。”

　　“你有两个星期没回去了吧？我劝你回去一趟。”
* O! q0 i+ A7 w$ Z6 J5 {) o  E
( |; m: m8 m. `1 r7 i( V& Q　　我没回答阿俊，想起两个星期前我回家时，我妈那张冷脸。她对我说以后再也
9 R  T" Z2 t. m7 w/ [% P不做恶人了，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就行。我当时非常想听我妈
说我是个小王八蛋，想听她说搞同性爱不好这种话，偏偏她一句没说。
' t. c: w0 R0 x7 c* c; K
　　阿俊接着又说：“你妈这是态度软化了，是个好机会，你趁热打铁，跟她的关
系就能缓和。”　　
* v; E( |& v; ]& E4 j+ K9 P5 @
( y3 |! o1 o$ `  u0 x% M　　“你别说，薛萍那些话还真管用。”我说着笑。
9 C  e/ g2 O, ]1 P
　　阿俊听着也笑了，只不过笑容里有嘲讽、无奈和一点苦涩。
8 x7 s. z! e+ u/ B) i/ y4 g. `
　　“对了，我这周六回家。”阿俊说。

- a% b9 |4 n/ B& q　　“我星期六休息！”我提醒阿俊。

　　“已经和家里说好的，你休息的时间是这个星期刚刚改的，我又不知道。”

( Q" L- O" |. @# Y# Y& A+ @5 Y1 Y　　“你跟家里说星期天回去。”
3 h4 L2 X' i8 S. M' p2 w8 S
- Z, ~! l' ?  x$ D. ?　　“算了，别改来改去的。”

- y+ ]) c+ Z% M2 E　　“你又去相亲是吧？”我不满地问阿俊。
* {% B3 D. u0 Z( A( {( ?
1 ^9 G7 k, G3 L  m2 V　　“还是上次见的那个，总得见两三面再说不满意，否则也太假了。”

; l1 [4 ^4 F6 L　　我沉默。想起阿俊邀请我去他家时，我们坐在鼓楼旁边的台子上，他说的一句
话：“每一分钟都想和你在一起。”　　　　
　　　　　　
9 ~4 k  s! @; V6 [/ h% l  x　　阿俊上前抱住我的腰，笑着说：“生气了？”

　　“生气了！”我笑着恶狠狠地回答。

* q6 C7 l# Z& G2 F　　“乖，好老公不生气……”他先发嗲，然后又说：“我星期五下午就走，争取
星期六中午赶回来。你正好回家看看你妈。”

　　我看着阿俊问：“你跟家里老这么拖着，你说你能拖多久？”

　　“能拖多久拖多久。”阿俊说着松开环着我腰的手，坐在沙发扶手上。

　　“总有拖不动的时候吧？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阿俊没回答，弯下腰，去够桌子上的苹果。
1 v6 ^: i2 `3 W0 q3 w9 D/ B
　　“到时候你结婚，我去蕙城给你帮忙。宴席上的酒我至少帮你摆平一半。”我
笑着对阿俊说。

2 [& f3 H4 e: w4 ^　　阿俊手里拿个红苹果，看着我，低声问：“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酒？”

　　阿俊的目光有点冷，说：“你不在乎我和别人结婚？”

, }3 y5 s7 U& W: _. c" \　　“那就好比历史的车轮，我挡也挡不住啊。”我微笑着答。　　
# e. L. r8 V9 {
& b9 O4 Y2 S4 ?" o　　阿俊冷笑，说：“结了婚，不管是哪个人肯定要搬Ａ市住，现在这房子就是她
( v: S1 J* Q$ U$ ]7 ^的家，我们再也不能每天住在一起，连见面都困难，这些你都不在乎？”
& l) T! A; n( W4 Y3 E/ X0 e3 B3 \! M
! R8 ^  O& v! s1 n1 y8 H　　阿俊很会形容未来的前景，说得我心里不舒服。
  I" ~$ O5 U/ S% l$ ~- v# c( t
: b( K+ L1 f: N　　大概我的脸色挺难看，阿俊很温柔地叫了一声：“傻瓜！”他叹口气继续说：
. |5 O) m1 u* r( G“……我一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很多办法是可以想的，就要看是否到那一步，
将能想到的出路比较再优化……我这个专业很吃香，出路也多，就算离开Ａ大离开
Ａ市，我也绝对能找到工作，只不过是哪份差事挣得多有前途的问题。”阿俊说到
$ w5 i5 @8 J0 H  U# ?$ h. t最后表情里带点傲气。　　

　　我本想告诉阿俊他说的比鸟叫还好听，又怕我的玩笑让阿俊误会为我不信任他，
只好对阿俊笑笑。
$ A  u& G) U9 g( q0 ^
　　阿俊笑着爬到沙发里，凑得很近地对我说：“你还是去上学好不好？你不是总
说有便宜就要占嘛，这么大便宜你不占？那天和成教的寒奇吃饭，我探了探口气，
+ H1 N) D" j1 |) V没问题，几千块钱绝对可以搞定。”

3 k! _! i+ f2 E$ @4 M4 T　　“你把我弄到Ａ大上课多明显啊，别人不怀疑你？”
7 E6 Z. T0 t4 _8 e7 {
　　“傻瓜，我弄进Ａ大的人多了……”

. y% f9 C: R+ x1 x0 [' L5 Z# O　　“啊？！都是你老公？你这淫乱的少妇！”
7 Q/ T4 e5 W0 \) z  c
" N, B+ I5 s2 p0 |  O2 m　　“讨厌死了！！”阿俊骚劲儿又上来了，在我怀里乱拱。阿俊说这两年中他每
0 n9 V0 L* z6 v1 {, d年都会把某些考生的考号塞给负责招生的一个熟人，只要够了省重点的分数线，志
愿根本没填Ａ大都能给招进来。那个人从学生家长手里至少得五千块钱，阿俊自己
也拿钱，但更重要的是获得有用的人情。

　　我告诉阿俊：上学的事情我再想想。阿俊又很正色地说每天上班讲课，做试验
或者写文章都还好，最累的是装腔作势地应付人际关系，特别还要掩饰自己。就连
和我一起出门时还要多双眼睛多一副耳朵，Ａ市还是不够大。阿俊说和我在家里时
1 S* j$ H1 Y; |: _. X他精神上非常非常放松，他希望我别给他不必要的压力。　
: u! r8 h, H4 X2 O+ @　　　
: k9 j3 G3 b* X% ~8 D" V) t　　我不太明白阿俊说的不必要的压力是指我不喜欢他相亲，还是我不在乎他结婚，
  m  X  {  ]: @0 g8 E7 r或者我无意中逼迫他去设想将来。我没再问阿俊，问了不就等于又给他压力嘛。　
　

1 u( D6 B6 ^( m- q　　礼拜四我发了工资。所以星期五早上我和阿俊一起起床，商店一开门我就进去。
* @+ q- G( V; ]4 I在白金首饰柜台，我看见一副非常小的耳钉，我说我想买一只，服务小姐说不行，
1 X; g; E* |7 e只卖一副，于是我买下来。我又看见琳琅满目的围巾手套帽子等为冬天预备的装束。
, M- S) {! |0 A& X* U% y% b/ j7 f. r去年好象阿俊说他围巾有点扎脖子，我问导购小姐这羊绒围巾这么贵，是真的还是
假的，小姐说这么大商场哪敢卖假的，那还不罚死。于是我买下两条，条纹一样但
! b6 |- |- U+ b# l6 D颜色不同的。后来我还买了一副很厚的手套和帽子，给我妈练剑的时候用。
1 ^8 \5 Z7 z/ p
8 [1 {, j9 f3 f4 H7 A4 w　　晚上下班我直接回家，我妈很惊讶。我将手套和帽子递给她，她有点尴尬却是
感激地笑笑，没说这东西太贵、不好之类的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们相对
无言，于是我要回我的屋子睡觉，我妈叫住我：“周航……你现在还住宿舍吗？”

! E+ L% X% r7 |3 `2 X/ s9 W
　　“没有。”
+ V$ l, ~2 [. Y3 H% `6 n) N& k# X* |
　　“……你住那个人家？”我妈语气温和，目光却冷。

　　我点头。

! ^+ n6 Z: L9 {  X2 g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吗？”

# ]5 \6 ^' C# e/ W/ @　　“对。”我很想冲我妈笑笑，但看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想笑。

　　“他家没别人？”
( t- w2 q5 e# X: }4 ^# U
& l- n: T7 V5 W+ G$ ^* z# Y　　“他自己买的房子。”
! G4 ^+ B* h& H. Y
+ a; q* Z! R! X　　“在哪买的房子？”
8 t3 {7 ~) D3 `; |6 I
( g8 p! {6 a& q* N2 q' V0 W　　“安详新区。”

0 [4 {7 O4 Y8 J" ^- ~　　“哟，那里的房子很贵，那你……住得条件不错吧？”

9 n3 K: R# i* V" j. F& G- X2 u/ A　　我点头，又想对我妈笑笑，但她依然没有一丝笑意。　　　

　　“他在什么外企啊？”

　　“做生物研究的……”我觉得这个谎话还是有必要编。　　
4 L, ?4 o' `0 p( V8 D) ^. o
　　我妈不问了，她似乎在想什么，又说：“你以后把回来的时间固定下来，是礼
拜一或者礼拜六，省得我傻等你。”
3 h0 T$ O, Q9 p+ |9 R
　　“星期一吧，星期一我上午过来，星期二直接去上班。”

　　我妈这次真的不再说话了，我有点希望她多问两句关于阿俊的的内容，可她没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