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向左看往右走》 BY 筱禾 【完结】（北京故事作者的又一力作）

药大男孩

第十七章
　
! |. j- U+ a! u* L! W2 |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从宿舍钻进饭店，再出来时已经茫茫夜色。雯姐电话里多次提醒我，草绿了花儿开了，老麻雀一窝又一窝孵出瞎家雀，猫儿整宿的叫春，但周航迟迟不来，好象在躲着她,我可没躲她，只不过阿俊够霸道，占用我太多精力，我就没有找姐玩儿的兴趣
了。

　　阿俊曾问我喜欢男的多还是喜欢女的多，我给阿俊的答案是大雨为我作的。其实我没怎么想。甚至我是同性爱还是双性恋或者异性恋，我都没太琢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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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摸弱智女孩事件被曝光，又被高瘦男人诱导着为他手淫后，我就认为自己臭不要脸，流氓一个。后来我成天旷课，已经认定本人无可救药。那时我妈总在我耳边为我描述犯罪分子因打架杀人被枪毙时的画面，听得我厌烦，但我意识到杀人的后果最糟，至于性的方面，我跟女的干还是跟男的偷偷摸摸，反正不是 溜光水滑般好孩子做的，都够恶心，也都没死罪。　

　　后来我了解到有不少人为搞清楚自己是爱同性还是爱异性而困惑，我理解不了，鸡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在怀疑什么？还有那些为自己是个同志而痛苦挣扎的人，我觉得他们活得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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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姐说我这样的人，以后一定把个丑女娶回家。我问为什么，她说追我的小女孩我一个也看不上，能看上的我更不搭理人家，孔雀尾巴翘得老高，所以到了非娶不可的那天就只有凑合了。雯姐说的有点道理，屈指算算与我谈恋似的闹那么一场的几个人里，姐是唯一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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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9 d  o& T" F　　姐的房间比起阿俊的差多了，感觉象饭店。五星级饭店里，“如家一般享受”的口号喊得山响，看来家才是我们追求的最高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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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雯姐的沙发上，她正在卸妆，又很仔细地往脸上涂抹晚霜。赵雯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不下２０种，钱刚似乎比她的更多，他那两吊钱全放在这上了。阿俊也有，不是很多，他说有些所谓进口或者合资的品牌不少是草台临时搭班－－纯属骗人，他在网上查询密密麻麻的英文，告诉我哪种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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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姐打扮过了，她走过来依在我身边。莫言的《丰乳肥臀》里，男主人公迷恋女人的乳房几乎成癖，最后只好以缝制胸罩为生，我想我也有那么一点。姐的那对大咪咪一贴上我，我就不自觉地伸手抚摸，可摸了一会，下面半软不硬的，我抽出手，看着姐开口：

　　“……我交了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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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一愣，问：“什么时候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语气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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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P9 \. T6 V) T/ S5 j3 R　　“今年春节认识的，快半年了。”

$ _( q) Q+ Y  n, g+ b- o8 `　　“怎么认识的？”姐说着，脸上的表情自然些了。

　　“别人介绍。”

　　“多大呀？做什么工作的？”

6 f2 m- U+ |7 ~　　“和我差不多，大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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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更惊讶，但微微笑着，说：“你小东西行出息了！勾搭上大学女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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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7 [) f; L: t  |　　“哼，博士生还被人口贩子拐卖呢，大学老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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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9 B+ k1 J  a: h$ o" T1 f　　姐颇为感慨地说：“如今年轻女孩子真的敢……长得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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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回答：“越看越耐看，看多了还挺顺眼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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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这回真的笑了，很释怀的笑，她向我要女朋友的照片。我佩服姐，她的心理调整速度超快，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心态已经平和。

2 U" [& L3 ]# C8 F' T  g# N　　又和雯姐聊了一阵，临走时，她说有好消息第一个要告诉她，如果有为难的事，她帮我出谋划策，女孩子的心思她摸得准。

　　我打心眼里喜欢雯姐，而且有心告诉她阿俊的事情，或许她还真能给我出些主意。不过还是再等一等，等到如果不告诉她，我自己都难受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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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电话里说，明天是我们认识整半年的日子，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我回答：相处半年就隆重欢庆一番，只有同志们喜欢这样，可见我们这些人是指望不上金婚银婚了。电话那边语塞，但很快笑道：你笨呢，我是找个借口骗你过来。

4 i* y3 i# k( r4 Q7 l　　阿俊又说他放假了，但老师的暑期很短，学校里还常有事情，如果我搬到他那里住的话，这段时间他保证每天开车送我上班。我笑着说多耗油啊。他回答：就当给公家办事。我嘴不饶人地反驳：至少还有汽车磨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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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我想见阿俊、或者和他同住的愿望真的不强烈，不象他，说每天都会想起我无数次，盼望见到我。后来我犹豫是否和阿俊同住的原因是大雨。我和大雨交往第五个月后便天天住在一起，于是第七个月我提出分手。都说距离产生美感，我想两个人之间距离大一些，维持的时间就长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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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我在电话里问阿俊有没有类似《宿舍守则》之类的东西需要我事先阅读，另外我有一包衣服和一个牙刷，两个哑铃，还有上次他送给我的那条烟没抽完，东西不多，但需要他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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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Q3 M( W+ _4 ^1 m　　卢俊杰听我说，没发表意见，我还以为他兴奋过度。

　　“……你怎么不早点说！”他质问我，口气还挺懊悔：“我以为你根本不会住我这里。我昨天打电话告诉家里放假这几天不回去了，我妈带着我小侄子明天要过来，我答应她了。”

3 G3 t7 Q2 z4 k& o4 U2 V% V  ^　　我笑了，骂道：“不孝子孙，嫁了老公忘了娘，还不先侍奉好令堂大人！”

　　“问题是这么帅一个老公，眼见着享用不上，急死我……”

7 A2 O: I) m; R; Y) p3 E　　阿俊的母亲计划住六天，这六天里阿俊没有来找我。我下班后和大家走出饭店，不自觉地往对面马路上瞥一眼，没有灰色的车，也没有一个虽然不高，但小腰板挺得溜直的傻瓜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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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c: f5 c4 I) ^' v& b　　惯性这东西真的很厉害，一连六天不见阿俊，不见他对我奉献殷勤我就不习惯了，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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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第七天晚上，因电梯晚间维护，我和阿俊抱着行李一口气爬到顶层时，除了鼻尖、眼窝挂着汗滴，脸上都难掩兴奋的神情。一进屋，我将东西扔在一边，将自己摔在阿俊宽大的沙发上。阿俊也累得坐在地上靠住沙发，他幸福地回忆起了上学时体育达标，我乐得记起我和水水、小魏从游戏厅被人追到大街上，拼命地跑。


　　阿俊的手搭在我大腿上，我拉住他凑我近些，阿俊从地上站起来趴在我身上。阿俊口中没有异味，从没给过我不良刺激，此时我享受着他呼出的味道，仅仅是味道就令我有点心潮澎湃。我的舌尖触碰到他胡茬的浓密、粗糙，略微干涩的双唇，触碰到阿俊口内的润滑和柔软，交织着，贪恋着，我就不能克制地要把他剥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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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n% J* m3 v/ Q　　我有意夸大这种兴奋和粗鲁，那是阿俊喜欢的调调。与阿俊这半年，床上的主导者一直是他。他很投入，很放得开，甚至笑我在床上有些拘谨过于压抑，他不断地引导我，让我知道他最喜欢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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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熟练地拿出棉绳将阿俊的双手从后面绑住，再用黑色布带蒙住他的眼睛。
   
    我在打结时不需要问他，已经自如地掌握尺度，使阿俊不会有任何痛苦，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疼痛，哪怕一点点。阿俊侧卧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等待着，等待我的舌尖毫无预示地“痛击”他身体每一寸。　　

. N0 }) \  O. G5 k# c　　记得第一次阿俊教我做时，我象是在为人民服务，第二次便有了成就感，现在我情不自禁在为他舔肛。我坐在地上，将阿俊翻转过来，我跪在他双腿之间，兴奋地欣赏着他被煎熬、他获得快乐时的表情，我为他口淫，为他指交。

. V1 J2 U6 H! X; w+ |/ d# }　　暴风骤雨过后，阿俊赤裸着身子用力抱住我，他笑了，闭起眼睛突然发出“啊”地一声长叹。我也想叫，想光着屁股乐着大吼一声，因为幸福被压抑久了也需要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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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6 L. ?, m# `# S　　美华路的高楼里一定有不少男女正在、或者准备、或者刚刚做过同样的事情。他们懂得我们的快乐吗？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想我们做的那些细节只有同性爱、性变态才喜欢，他们知道个屁！如果他们确实真真正正、身心合一、全情投入地快乐过，就该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赐予众生那份幸福感觉毫无二致。   

药大男孩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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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从春天就一直有事做，某有识之士组织如我妈这样的，具有２０年以上教龄的教师办班，为那些需要额外辅导的小孩子上课，然后她又参加一个太极剑表演队，每天手握宝剑，和各路英雄豪杰切磋武艺。起初我妈还抱怨我星期二和星期日常出去，晚上有时也不在家，后来她自己忙起来也只能随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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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大概渐渐把我的真实姓名淡忘，在他的口中，周航被两个词代替：傻瓜和老公。我做了什么他喜欢的事情，他色咪咪地叫我老公，我做了他不喜欢的，他宽宏大量般一笑，叫我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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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特别喜欢唱歌，这点和钱刚爱好相同。阿俊说钱刚是我们的介绍人，一定要请钱刚和我们同乐。我说随他便，我和钱刚关系很铁，我没有告诉阿俊，上个星期钱刚把我春天时买的那件外套硬给扒走了。不过我欣赏阿俊这种饮水思源的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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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g6 U5 ?- I7 [　　在歌厅里阿俊和钱刚用假嗓哼哼着一首接一首的情歌，不难听，至少一点都不跑调，阿俊说学生时代他还是合唱团的。阿俊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体育项目，我只要有机会就逼迫他锻炼肌肉，他开始还做两下，以后便断然拒绝，然后摆弄他那些摄影器材，翻看一大堆摄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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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和水水约好了去天堂鸟找他，阿俊要陪我一起去。阿俊再次说起来天堂鸟的气氛他不喜欢，诡秘，大家好象不是去寻开心的。我说你可以不去，他笑着回答想陪我。我告诉阿俊他那一次去的时间不好，平时人少，但周末很热闹，还有真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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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L: h6 ?9 Z$ ^　　果然被我说中，酒吧里人很多，还与钱刚晓东不期而遇。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他妈那么无聊，我本来就有点敏感，还非要与我和阿俊打过招呼后，再笑咪咪地交头接耳，好在不是钱刚晓东。阿俊是不是尴尬惯了？他脸色如常，而且上来就把钱刚缠住，两个人说得还挺投机。　　

5 p* K, ^% V! a; y3 h4 f　　我和老板打了招呼，与水水闲聊。水水说他去了冰冰家吃饭，见过冰冰父母，他们这就算定了。水水从他就座的位置斜眼看了阿俊几次，冲那边一努嘴，皱起眉头问我：“看上他什么了？”

1 B/ y% W" c/ p8 M& j　　我瞟了水水一眼，什么也不说。

　　“比原来那个大雨差远了。”

　　我低头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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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P) R2 z+ P. l0 W　　水水又告诉我海潮上个月从里面出来了，可昨天又被逮了，水水骂姓伍的条子，又说狗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全看那些条子是什么心情，如果运气好，摊上个有点良心的警察就是万幸。　　
　　
, D+ t. ^" l  \: V1 J6 t: O　　说过海潮，水水似笑非笑地我告诉我斜对面那个男的老看我，他没见过那个人，看样子不象本地的。我对水水说我早看见了，他还冲我笑呢。水水很惊讶，佩服我一心二用的本事实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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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可比你们家那位好多了。”水水第一次跟个老娘们似的多嘴。　　　
　
6 `# P4 q  Y- R" w1 B* a) V8 |　　“岁数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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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三张出头吧。”

( Q0 F8 C4 ]9 o6 }$ o$ W　　“你喜欢给你，我喜欢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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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m& ~$ L/ j* O8 i) `( A9 y　　水水淫邪地对我笑笑，好象他明白了什么。　　　　


　　在阿俊这里，我星期二会睡到中午才起床。我家里床垫子往中间塌陷，入秋后房间里早上很冷，还有我妈在屋子里叮当发出声响，想睡懒觉都难。

　　朦胧中知道阿俊起来，他说他平时会看卫视早间新闻，但至少星期二早晨我没有听见过电视的声音，他轻轻来到卧室似乎拿什么东西，从饭厅飘来牛奶或者豆浆，还有烤面包或者油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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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0 ^. i8 n' `! s1 S　　我起来后先将阿俊留在桌子上的早点热了吃掉。阿俊虽然爱讲究、喜欢清洁，却东西常堆在一起，摊开了也不收起来。我是心疼这么舒适的一个窝，整齐些更方便为所欲为，于是帮他将东西放回原处。

    我打开冰箱，空空如野，因为上个周六阿俊去学校了，周日我们又跑到水云瀑布享受山野美景，所以要断粮了。再看看阿俊粘在冰箱上的记事条中有什么需要购买的日用品，去超市一并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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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物基本上是阿俊喜欢的，我不过是周二周日在这里正经吃饭，说不定晚上还要回家陪我妈吃一顿。商店里总共花了１８５．４０，靠！肝疼，他们这破超市怎么这么黑呢。

　　回来后用阿俊的电脑上网，网络对于我，基本当作小说月报，里面武侠的、鬼怪的、破案的、同志的……各类故事应有尽有，读到惊心动魄处，会烟头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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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3 |) h! ]/ k9 v    阿俊不看同志小说，他说都是俊男帅哥的故事，找不到共鸣，阿俊也不爱看颇有见地的论述性文章，他说再深刻的见解也有其局限性，不过一家之说。他用电脑看电影听音乐，看新闻查信息，网上购物。

　　有一点我们很相似，都不在网上聊天，阿俊笑着说聊天是因为太寂寞，他还跟人家网上视频，看人家裸体。如今有老公在身边，便对闲聊完全丧失兴趣。而我是聊不上两句就问人家在哪里，如果是Ａ市的，十分钟以后在火华购物中心见面，如果是云南的，问他或者她什么时候有机会到Ａ市，如果是澳大利亚的，就说拜拜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瞎聊什么呀。　
5 k7 O" x) K4 b" S* i7 S4 b$ U    阿俊回家之前我做了两个菜，他一进门抱住我说：哇，老公亲自下厨房！阿俊打开冰箱，问我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我说宝贝在外面辛苦了一天，要适当慰劳慰劳他，以便晚上陪寡人就寝。

　　吃过饭，阿俊说美华路举办一个秋季书展，到晚上１０点才关呢，阿俊碰到他喜欢的书，从来不犹豫，掏钱就买。我爱看乱七八糟的书，可从不把钱花在书上，留着钱要买好烟，买两身好衣服，到比较贵的美容厅剪个头发，去喝酒去蹦迪。

& Z; B/ s  V: R5 B　　于是我和阿俊去逛书市，天气很好，微风凉爽袭人，逛罢书市又在外面闲坐两个小时，还是我提醒他：你早晨起那么早，不困吗。到家后快１２点了，阿俊哈欠连天，哪里有精神亲热，我晚上那顿饭算是白忙活。　　　　
　
　　我特别腻味看小说或者电视里关于热恋情节的描绘，一是因为我心理扭曲，总想谁没疯过啊，那点烂事用得着这么渲染，少则几天，多则数月，过了那劲儿不是照样要经历矛盾，争吵，平淡或者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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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不喜欢的原因是：我认为他们写的或者表演得很肤浅。两个人拥抱吧，接吻吧，笑吧，说爱吧，手拉手不分开吧……对于我最深刻的感受是自己心理的变化。比如对肌肉结实，阳光灿烂的帅哥或者酥胸丰满，妩媚妖娆的美女最多看一眼，不产生一丝渴求的欲望，顺便窃笑他们装腔作势的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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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爱人栖在一起，我忘记了关心我周围人的生活，头脑是空的，不再有些稀奇古怪地幻想，更不会思考什么，连喜欢的武侠小说都读不进去。

/ K- h# r5 D1 R- v; O& F　　一次躺在床上，我有些得意忘形地问阿俊究竟喜欢我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功夫好。我看到阿俊脸色微微一沉，流露出一点失望和反感，但立刻他很认真地诉说着我的好处。他说我的外在表现和内心相差很多，其实我有些脆弱，非常善良，出奇的自尊，对生活的要求很低。

; C9 {* a" K  Q, ~1 H& x　　我默默倾听，没表现出什么，实际上我非常非常高兴，享受着被爱，被体谅，被欣赏，被诚心赞美的快乐。

　　我喜欢或者说我爱阿俊。


# K5 E$ X$ Z$ e9 O5 q# L  x" v　　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在快乐着，很快才知道原来大家都非常幸福。第一个是水水，他说他要结婚了，我去帮忙的时候一看冰冰那腰，怎么几天不见肥成那个德性。我对水水说冰冰胖了，水水用一副忍无可忍，失望到极点的目光看看我，说：不爱和女人上床也用傻到这个份上，人家冰冰那叫身孕，快六个月了。原来他们是先有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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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v7 o, T/ o1 M　　接下来令我惊讶万分的是雯姐，她已经和老公登记，婚礼要在春节前后举办，听别人八卦那口气，规模将不亚于当年日本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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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C  r' W# C    有好几个月我没和雯姐单独在一起了。她曾给我打了两个电话，问我和女朋友怎么样了，我躺在阿俊的床上，抱着电话和姐神侃，说阿俊还算贤慧，也比较懂事，对我知道体贴，姐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要看他什么时候怀孕，怀上了我们就登记。阿俊知道是我干姐的电话，他先是好奇地听着，后来笑得把我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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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阿俊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少了原先的敏感和兴趣。曾隐隐约约听到一种传言，说饭店总经理对雯姐特别器重。总经理在我看来堪称中年帅哥，而且气质绝好，我和他对过两次眼，人家好象根本没看见我。我想以姐的个性和价值观是完全有可能发生他们所谣传的事情，可没想到她玩双轨制，边风流边钓金龟婿。   

药大男孩

第十九章

　　薛姨又将电话打到我手机上，这次是提醒我，我爸的生日快到了。多少年一直是这样，每当我爸生日之际，薛姨就大盘小碟的弄一桌子酒菜，然后叫上我。而且饭桌上，永远是我靠着我爸坐，我弟坐我旁边。前年和去年，这顿饭是我请他们去饭馆吃的，薛姨一再说不想让我破费，我回答：请我爸，薛姨您，还有我小弟弟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今年薛姨说一定在家里吃，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还问我会不会带一个人过来，我说没有，薛姨笑着责怪：明年再不带女朋友一起来，她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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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F" a% D1 s; u0 e1 Y! X　　一进我爸家的门，看着化了妆的薛姨，我就夸她年轻了。她很高兴，嘴上却说肯定没我妈显年轻。小时候似乎薛姨说过我妈是漂亮人，男孩子象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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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饭之前，我和周船疯狂地玩着我给他新买的游戏，或许我们吵闹的声音太大，薛姨过来笑眯眯地问我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是长工资了还是交女朋友了，我本能地摇头，但又是本能地突然一笑，说：都有。

! m$ O# L. a% j　　“那你怎么不带来呢？”薛姨好象真的要跟我急。

  C2 b' D/ y) C/ Z9 d  W7 m　　“您千万别和我爸说，八字没一撇。”

　　自从上中学之后，我不敢对我妈说的事会对我爸讲，不愿意告诉我爸的真实想法却愿意对薛姨说。包括我心里特别心疼我妈，可我真受不了我妈的说话方式。薛姨说她完全理解，可惜她和我妈说不上话，要是能劝劝我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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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b  d; t; Z! U* X8 m) a    吃过午饭，我爸送周船去上小提琴课，我说我回去了，薛姨不让我走，说她糖水泡的菠萝刚才没腌到时间，现在好了，一定吃完再走。她知道我喜欢吃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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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他们一离开，薛姨立刻问我女朋友的事情，我就如对雯姐那样搪塞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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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薛姨问得仔细，问得贴心，我回答得越来越起劲，包括阿俊很主动追我，他念过研究生，我开始看不上他，他对我很迁就很照顾等等都和薛姨说了。

& [8 x8 D0 l1 v　　已经入秋，房间里温暖又不燥热，薛姨认真地对我说着她的意见。她认为两个人差别大是不好，但夫妻这种事旁人很难看明白，那些般配的，说不定走不到一起，外人看着不合适的，可人家夫妻过得很幸福。她相信双方的个性很重要，感情起决定性因素，没有逾越不了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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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温度太宜人不是好事，舒适得令我找不到东南西北。我莫名其妙地心动过速，似乎必须卸下点包袱，诉说点真实的幸福，我音量不高地叫了一声阿姨：

　　“……有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告诉您，您别对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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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0 ], ]( w4 ^' O0 N7 Q" f　　大概我的语气少有的庄重，薛姨很惊讶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开口前的瞬间，我怀疑自己头脑发热，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说：“我刚才和您说的那个人不是女孩子，是个男的。”　

　　薛姨的嘴半张着，一副茫然状。

. g3 {0 Z& t/ C) P4 Z% K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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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啊……”薛姨艰难地思维。

　　我无话，也不看她。

　　“你是说……你怎么可能呢……”她依然费解。　　　　　

　　我虽然对她笑笑，可脸色一定不好。

　　薛姨似乎想笑，没笑出来，又说：“实在是太没想到了……象你这条件，可选的女孩子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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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半点也不想和薛姨多解释，就说：“我现在经常住他那里，您无论如何别告诉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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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h' p% o2 v　　薛姨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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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太尴尬了，我只好说要走。薛姨没留我，她好象对眼前的状况也不知所措，难以应对。直到我走到门口，薛姨叫住我说：“你不想让你爸知道，阿姨一定不说，可是这么大事情……我想他知道了不会怪你的……”

　　“您就只当作我没说过。”我回答。我猜测不到我爸的想法，我和我爸在一起时基本上无话可谈。

$ S, F9 R) g8 i' F9 U! K7 S2 N　　薛姨大概从懵懂中清醒过来，她看着我笑了，还抓过我的一只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没事，周航，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现在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再说你刚才讲那个……那个男的不错，是正经人……没关系，如今这个社会开始讲究个性化，阿姨绝对不会说你什么。”薛姨似乎艰难地为我开脱，也在说服自己。

2 A& Y. m9 @: l# G% q3 o　　我听着心里发热，大概是感动吧。

　　“你爸呢，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他要是知道了，可能更觉得自己尽的责任太少……”薛姨说着带出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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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X% U1 e5 e' p5 q- @　　“我早以前不是和您说过了嘛，我就吸白面，进监狱，挨枪子都和他们没关系，父母离婚的孩子照样有上大学的。我自己做的好坏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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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u- e! G& ~　　薛姨笑了，她还试图安慰我，再次询问有关阿俊的一切，我们站在门口至少又聊了１０分钟，薛姨笑着把我送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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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出来她有点不能理解我和阿俊的恋爱过程及方式、感情循序渐进的投入付出怎么和男女谈恋爱没区别呢，也许在多数人心目中另类的玩意儿就应该有另类的表现，比如在公厕里相互摸一摸；程蝶衣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当作虞姬犯疯魔；阿兰幻想着女囚镣铐加身，抹上口红色诱小警察。那才能体现出另类的风范，和人们头脑里想当然的东西合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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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P% X" d7 G9 `' Q/ n, k* ~　　来到大街上，我举目望着眼前川流的车辆，匆匆的行人，不禁微微抿起嘴角。

    我很高兴就这么轻松地将秘密告诉了一个我很信任的人，而且她愿意分享我的快乐。

( {; M  m& |7 l    我又想到阿俊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我和新加坡人，和大雨在一起时连想也没想过要对薛姨说些什么。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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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U2 m( J: S　　下午休息的时候，雯姐让我下班后到她办公室去，说有东西给我。姐这个冬天可真是忙，连我给她打过的唯一的电话，她都急匆匆挂掉，说有正事。赵雯在饭店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除姐以外的副总们在整个饭店里散布着一个观点，即：赵雯既无资历更无能力，她能混到今天这个职位是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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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听到几个服务生凑在一起拿雯姐寻开心，用大街上俗烂不堪的笑话编排赵雯，男的臭嘴也就罢了，一个长得还很顺眼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说某男请赵雯去他家，赵雯看见皮沙发掏出纸巾擦了擦坐上去，结果一不小心放了个屁，某男说雯雯好爱干净啊，用纸擦了不算还吹一吹。故事引起几个男生哄堂大笑，小丫头得意坏了。我看着她两片散发着珠光的棕色嘴唇，心想：才十八九岁，恶心起人来一点不含糊，也见识了女人如果厌恶女人，口下绝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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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y8 k' t) ]. a. z　　我在客房部工作过一年，赵雯有没有能力，对工作是不是尽心，我想但凡留心的人都应该给她个客观评价。姐是女人，她得益于是个女人，可倒霉也倒在是个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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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p2 @. x4 J5 B　　每当上述那种情况发生，我都会半开玩笑半骂骂咧咧，总之让他们歇嘴。　　
　　
　　此时办公室人员早走了，我来到雯姐的经理室，她拿出几个女式皮包，四五个男用钱夹、皮带让我挑。雯姐老公的几个厂子都是做皮革加工的生意，有自己品牌，算是省内知名产品，也做一部分国外的买卖。我拿起钱夹、皮带翻看，雯姐对我笑笑，她将一个牌子为ＮＡＵＴＩＣＡ的钱包和皮带拿出来，说这个是他们来料加工的，质量和做工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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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挑了两个钱夹两条皮带，雯姐笑着问我：“不给女朋友送个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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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j* \* u# Y( w- S　　我将身边的女性想了想，没有能用上那些时尚小包，于是回答：“先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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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3 }7 G4 x& _+ C　　“同样的皮夹选两个，皮带也是两条，你要煮着吃啊。”

0 o1 ]- I% n* a' d8 C  z4 t　　“可以送人。”

　　姐的目光中似乎有疑问，可她没说什么，和颜悦色地看我，那神态，真的就是我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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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0 }; q2 I. ]  i　　我坐在赵雯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她最近怎么样，和老公幸福不幸福。姐的婚礼上，我除了吃以外无事可做，因为实在轮不到我表现什么。远看雯姐的老公，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不过能看出来，是个镇得住场面的男人。　　

　　“他那个人很好的，别看生意做得大，可在家里蛮随和。”

- M8 w& v6 C/ c: G; N* t　　“那是你调教得好。”

2 E2 D0 ~0 a0 l& ]6 W- Y　　雯姐笑了，又说：“我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和他的女儿关系，哎呀，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很叛逆的。”姐虽然和我说私房话，可语气及发音仍属于“工作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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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5 s" Z0 z( Z' u3 j% S( t( \　　端详着雯姐的笑脸，好象我们曾经有过那些男女的，情欲的感觉已经太久远，此时倒令我想起薛姨，我回答：“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就迁就点呗。处好了将来把你当亲妈。”

6 x2 Y) J, {  |. e0 m8 R9 j0 X$ |　　雯姐微怔，很快笑着骂道：“小屁孩子懂什么。”姐有点原形毕露。她又说：“快走吧，我还有好多事呢。你那边是不是也有人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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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1 p" R2 q7 x! ~3 P0 ^　　“谁呀？”我一副赖皮样。

　　“我怎么知道谁呀！”赵雯微笑着凶巴巴的说。

( N0 Q; U& x. s! h+ y2 ]! l! ?* ^　　“谢了。”我说着举起手里几个精致的盒子，然后转身往门外走。我猜姐的目光一直送我出去。

　　我听出姐话里有话。我从没带过女人在饭店的同事中露面，那时阿俊每周至少有三个夜晚在饭店对面街道上等我，以后我又搬出宿舍，下班后独自一个人叫车去个从不告人的地方。我相信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几个心细的，好管闲事的人说些什么。

　　刚才是个对雯姐出柜的机会，可我没有。姐不同于薛姨，她是我们饭店的经理，我怕影响我的工作环境；她是和我睡过的女人，我怕她看不起这种事，连带着看不起我；她终究是个外人，我怕她给我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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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来到美华路我和阿俊小窝的楼下，我看到阿俊正坐在水泥砌的花坛旁。我走过去，阿俊对我说：今天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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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我呢？着急你可以ＣＡＬ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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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来一会，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着急了。”

: @' X$ B- v7 Z　　“多冷啊，冻死你！”我拉过他冰凉的手，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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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B6 z9 l  g/ a$ ^: _- {% g　　去年十一，阿俊计划出行，我说你跟你的“驴友”去吧，一来水水结婚我不能不帮忙，二来饭店里根本请不了假。阿俊抱怨我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共同的时间一起去远处游玩，我问去哪里？星马泰？阿俊笑着说：傻瓜，云南丽江，广西漓江阳朔，湖南湘西凤凰以及海南三亚都很好玩，川藏南线和西藏阿里穿越的路线很“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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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让我听个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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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3 n% I) {7 h7 R　　阿俊回来后，我从录像里看他和Ａ大的一对年轻夫妇，及两个单身汉在一起有说有笑。阿俊话很多，笑得也爽朗，无论如何看不出他对我倾诉的：和他们在一起内心孤独，非常地想我。

( }5 A/ t8 {2 I: b! L　　阿俊说他曾幻想一大帮同志一起出去游玩，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开着ＧＡＹ式玩笑，而不是在一起整天八卦，吃饭唱Ｋ也是个讹人占便宜的机会，或者干脆凑起来拿着恶心当有趣。
　　
$ w3 U# V( _/ h+ X3 B7 V4 f! R　　我说行啊，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爱好高雅、富足多金的可以聚起来，自成一体。偏偏你们又怕，藏得比谁都深。不是你自己说的：到网上就为了钓老公，你怎么不在网上把Ａ市与你志同道合的组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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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没叫我老公也没叫我傻瓜，他的小眼睛里晃动着智慧的光亮，目光悠长深远，却欲言又止，最后来一句：你要不要吃西瓜？我来切。吃过西瓜阿俊开始摆弄起照片和录像。他将我和他的几张合影及我单独的照片打印为５×７那么大，一张一张摆放在一个精美的相册里。可惜不多，四分之一本还不到，阿俊说这些都是他精选的。

' s7 j7 C: U8 ^; l　　阿俊将去名山大川的录像撂在一边，先将我和他在Ａ市周围玩时的影像制作成了ＤＶＤ，他花了很长时间，剪辑，配乐，做片头，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和他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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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s( X& C3 [　　今年春节，阿俊大年初四从蕙城回来，我们去吃外面吃饭，餐厅是追求浪漫和时尚的情侣钟爱的地方，我们拿着菜谱商量着哪道菜既美味又价格实惠，阿俊有过吃西餐的经验，可有限，我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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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点了红酒，举杯时我对阿俊说：“那个服务小姐傻了叭叽地看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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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L+ ^' q8 f& v9 t1 G: _* b　　“别管她，为我们的一周年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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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窃笑，一本正经、别有用心地又说：“你后面两个人是不是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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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0 e& W9 u/ l# F3 t) d$ Y, {　　阿俊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吓得够呛，他先问我：“你认识？”接着回了头，然后嗔怪道：“讨厌，你能不能不扫兴啊！”

　　我没理他。

: k% j* q% [0 r& D& I# @: C0 Y　　阿俊却笑了，说：“如果真是Ａ大的才刺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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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过嘴瘾吧。”我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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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 [7 ?! Z# B; P/ a　　阿俊没和我争执，他问我菜好不好吃。这类饭似乎应该颇有讲究地操作，显得气氛更加浪漫温馨，我和阿俊不理这一套，我尝遍了阿俊盘中的食物，阿俊也吃我的，实在不过瘾，我们将盘子互换了几次，好象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我们之间的亲密，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9 D6 |3 t9 |( ?+ h" M2 c5 D0 i' u9 B　　餐桌上的东西全被收走后，我们要了不同的甜品，我喝阿俊的芒果奶昔，他用勺子舀我小碗里花花碌碌的冰激凌。吃到一半，阿俊笑着低声对我说：“我现在真的相信色胆包天这句话了……”

　　我抬起头，以为他要讲什么黄段子，阿俊比较下流的爱好是喜欢看并给我讲黄色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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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我在工作前途和你之间选的话，我一定选你。”他温和地却认真地说。

8 f$ G# @% F5 _! W　　我吃惊，本能的反应却是不屑地对阿俊扮鬼脸。

　　阿俊凝视我，目光如炬，问：“你不相信我？”

　　我收敛起玩世不恭的假样，对他点头，我们相互微笑。

8 d8 j; C& u. {& O　　口中的食物香甜得腻人。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一章

9 m+ Y2 z, A+ O& H) C* [/ [6 ^　　进了家门，阿俊清鼻涕往下淌，急忙去擤。可见外面冻得不浅。

　　“你别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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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他又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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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就要喝一碗姜糖水。”我说着到厨房找姜，坐锅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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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g% s" b# Z% a; }/ S9 G* B: m　　“那个不管用。”他对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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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s" b5 S, r! Y2 k; Y: u　　“我从小就是喝这个长大的，所以从来不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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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V7 g- D& T1 u6 Z　　阿俊也来到厨房，伸出双手享受着水上刚刚升起的一点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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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x3 f% j$ R' u* n2 u8 V　　我将姜片放到锅里，水开了，放糖，我尝了尝，对阿俊说：“拿个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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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C) R5 N. e) j$ j5 ]+ O　　阿俊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对我耳语：“真是爱死我了……”

　　我奸笑，回答：“爱我今晚就让我操，三天没那个了，要操你个十回八回的。”


　　阿俊将我抱得更紧，开始“啊……啊……舒服啊……”地假装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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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A& V+ p' w　　“骚得呀……”我笑着恶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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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用力搬我的肩头，我转过身，他一副嗲样对我：“总以老公自居，有本事抱我到床上去！”　　

4 n# W  \9 e8 \/ d- Y　　我还真片刻犯怵了，上下打量阿俊，虽然不高也挺瘦，可也一百多斤呢。我咬牙，拿出狠劲儿，一猫腰，将阿俊扛在肩头，他也挺配合，扁扁合合贴在我身上，只是笑得腹肌一颤一颤的。

　　待我将阿俊扔到床上，他对我说：“炉子没关呢，烧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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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7 l* i0 |1 @/ O' r: `: ]1 a1 ]　　我顾不上累得喘粗气，连忙往厨房跑，听到阿俊在卧室里得意地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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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事后，我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阿俊将被子为我拉上。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阿俊说：“嘿，睡着了？”

8 ?/ Y& h4 `2 x$ y; w/ t! ?　　“干吗？”我被他吵得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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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6 e' [6 D5 d% z3 C　　“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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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G, l3 o' K! E4 V　　“……”　　

　　“你听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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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生气了。

, ^9 `! q- o5 u: j, b4 r8 A% f- p　　阿俊干脆翻身起来坐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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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 H2 @' O$ {1 N; A　　“哎哟，您饶了我，怎么也得等我缓过来吧。这么无节制地索取，井会枯的。”我睁开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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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一皱眉：“去，跟你说正经话。”他光着屁股在我大腿上狠坐两下，要和我严肃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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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在安祥新区买个房子……”

' z! q: r+ E) u　　“你发了？！”我眼睛一亮。

　　“傻瓜，付按揭呀。这个房子每月房租也挺贵的，离你们饭店又远，而且我不喜欢这些开电梯的，咱们出出近近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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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2 h! g' C. t, K　　“安祥新区……离Ａ大比这里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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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 I0 c! X; L* _　　“越远越好，因为知道Ａ大没人住在那里才在那边买房子呢。”

8 A& j6 p0 K/ H　　大概看我若有所思，阿俊笑着问：“你说好不好？”

　　我一笑。我能说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安祥新区……我这辈子大概不可能在那里买房。　　　　

　　阿俊又说：“咱们一起去看房，我看过了，从两卧到五卧的，有复式结构的。
- j/ o8 v8 @% H* z. F# J8 R3 R然后找人装修，等装好了咱们就有一个真正的家了……”阿俊越说越兴奋，两眼放光。

　　我用力拉阿俊的两只胳膊，让他一下子趴到我身上，我亲他，说：“好，地方大，干起来更带劲。”

+ S- Y, B1 v" x9 o4 H7 e　　阿俊挣脱开我的手：“还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外语系有个成人大专班，我问过了，我跟他们讲我有一个表弟。今年九月份开学你可以去听课，一分钱不收，多好的机会！我和成人教育处的韩齐很熟，塞他几千块钱，两年后拿个Ａ大的大专，如果愿意还可以续本科，顶多是没有学位而已。”　　　　　　

4 D, T) o& A- m/ Q6 P, M　　“听着Ａ大好象你们家开的。”我嘲笑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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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3 I- v6 w' I' \　　“事在人为，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阿俊很有信心地说。

　　我将阿俊推到一边，斜眼看他，说：“饶了我吧，我念不了书，再说我念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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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别目光短浅，你有学历在饭店里机会就多，而且以后离开饭店再找工作起点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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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报纸上说学历能买，北京大学的都能买来，Ａ大算个屁？”我讥笑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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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明显不高兴了，但他还是耐心地说：“买的是假的，这个是真的。而且学过和没学过是不一样的。”

　　阿俊有一个缺点，比较喜欢说服别人，至少对于我是这样，只要他认为对的事情，会象个老太太似的絮叨。为了断了他的念头，我说：“一句话：不可能。我没有时间，早十点到晚十点都在饭店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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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了它，先念书，然后……”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我开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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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依然面色不悦地看我，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淡淡地说：“你不知道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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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笑了，搂住阿俊，告诉他餐厅里的服务生也有找不到合适工作的大学生，这份活绝对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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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Z( U% o% n+ I6 L7 Z6 F　　阿俊脸色好些了，他问我有关雯姐，他开始为我出主意，托雯姐帮我调到早九晚五的部门，什么工作都行，挣得少没关系，然后去念书。他说有这样的便宜一定要占，趁年轻，机会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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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7 z" |* [　　我不会去念什么书，更不会找雯姐帮忙，但我知道阿俊对我好。   

药大男孩

第二十二章

　　阳光明媚的周末，本来我们计划星期天去离Ａ市两个小时车程的上垣烧烤，可
阿俊接到家里电话，要他回家相亲。他家里早就将女孩的照片寄给阿俊，他曾问我
3 C' j" c% `5 K. j怎么样，我说配他绰绰有余。阿俊听后愤怒不已，说我嫌老婆不帅，作悍妇状给我
一顿“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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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N( K. f" j) {/ U) w" k$ A　　我问阿俊到目前为止相过几次亲，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至少有一打了，我
, w' Y1 B: P0 G3 w* y6 O6 O4 N问他明年怎么办，他笑着回答那就两打呗。阿俊一向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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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下班我直接回了家，我妈好象已经睡了，我直接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
' z* J6 z8 y* h  e开始打电话，水水正忙，我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好久没聚了，他说不行，现
在睡不好觉，晚上小孩吵，他需要白天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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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刚星期六星期天最忙，话都懒得和我多说，电话里一个劲儿地打哈欠。我拨
阿俊的电话，他手机没人接。我发了一会儿呆，想１１点多了，他在他们家里做什
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不接我的电话？

　　正想着，我妈进来，她笑着问我上班累不累，想吃什么，她给我做。我妈看我
拿着手机，问我给谁打电话呢，我顺嘴说是水水。

　　“水水的儿子都快一岁了吧？”我妈问我，她来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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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那么大。”

4 F/ P/ Q- e7 b7 d2 I: O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看出水水聪明，小魏、海潮进去了，你弄个留校查看，人
) L3 @4 ~0 i# ?/ }8 V3 i6 `家水水什么事没有。”

　　“他聪明什么，他没事是因为我没说出他。”

　　“所以我说你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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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c) T$ S  b7 `  K　　“我傻，你认水水当儿子。”我顶了我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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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听着笑了，说：“他后来可太差了，高中一天都没念，还被拘留了两次。
9 V! F' j) c3 w) A: V7 O不过现在好了，老婆儿子都有了，你呢？现在是没有女朋友还是不跟我说？”

　　我妈很少问我女朋友的事情，从她的话语里我知道她相信我一定有女朋友。我
冲她微微笑，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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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s- b& u4 M& k　　“你２５了，现在开始正经谈一个，谈个两年正好结婚！”我妈又开始帮我设
% S& A& S% Q  W- X! K! s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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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睡觉吧，我都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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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M) O9 Q2 Y+ p1 z　　“别在你们饭店里找，那些地方女孩子素质低些，你看水水他老婆，是个出纳，
或者幼教老师就更好了。昨天有个剑友说她要帮你介绍个女孩子，在公司里上班，我
0 n/ Z  l5 ^- T2 `1 }& `: c听着不错……”　　　　

　　对付我妈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要说对她讲阿俊，雯姐那样的我也不敢说，就是
编个女朋友骗她我都犯怵，她会不依不饶穷追猛打，直到把那女孩挖出来为止。

2 ?( V, i+ W5 S5 s8 ~& \　　我想起薛姨，上个月她电话里告诉我那件事对我爸说了，她做了我爸的思想工
( |$ X6 {6 T7 Z) J作，我爸绝不会怪我。只是如果和我爸碰面，就别提它，万一说不到一起，搞得不
$ n) V& n: r. L7 g# x1 i4 X愉快就不好了，就当完全没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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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妈终于回房睡觉，我又拨了阿俊的电话，接通，一声“喂”，是女人的
声音，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我说我找卢俊杰，对方说卢俊杰不在家，手机放在
0 @+ D9 d. [9 i1 f  Z7 S  X* A9 Q家里了。我听出来是阿俊嫂子的声音。我问她阿俊去哪里，她说和朋友吃饭，还没
4 v6 q* z4 S0 n0 Z' K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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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C  G- M1 D5 z2 u# ?　　整个晚上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我猜想阿俊回家后会给我打电话。不过直到第二
天上午十点左右，阿俊才打过电话来，说昨天晚上和两个高中同学吃饭，喝了点酒
就不行了，这才刚刚起床。我问他下午回来吧，他说明天早上开过来，反正没有课，
7 S# Z4 Q3 S1 h+ O晚点到学校。临挂电话前阿俊问我想不想他，说他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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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挂断电话接着收炉筒，夏天都快来了，屋里的炉子还没有撤掉。总和阿俊在
" D) C$ g( k& D1 J" B& G0 u一起，家里很多事都没管。我用废纸将炉筒塞住然后收起来。我妈过来说炉筒卸下
* n* g/ t' ]+ u, L7 G: y来就不用我管什么，其它的事她来做。她说我每天上班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好不
容易休息了又没往外跑就乖乖看电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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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帮我妈将一切搞定，才回房间上网。我那破电脑是三年前买的，当时就
; @9 e8 t2 C$ y1 b; N/ g不算最新，如今更是老掉牙，其慢无比。大概因为电脑太慢，我就心里着急，烦躁，
" B0 }7 s: G, K4 N6 j于是关了那破东西，到大街上走走。

; g" i4 B# f. q  T　　街上很多人，似乎各个满面春风。天气这么好，人人身体健康，又不愁吃穿
的，自然应该心情舒畅。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低腰仔裤，满脸青春痘的小哥摇晃着
一头金发，我被他们的爱美之心感染，决定先买一瓶日霜，一支无色唇膏和一条内
) k) _% I: @0 i) t! V: e! ]2 W. b裤，然后去华清池将刚才干家务弄得灰头土脸的自己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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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_' [' d& l; R& k　　我的头发刚刚剪的，染过的深棕色发丝，滑顺又俏皮。镜子里一副长方脸型，
& X% l  u1 W8 Z  U8 b有见棱见角的硬朗。端正的五官，摆出最酷的神态，自我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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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来到街上，我挺胸收腹，梗起脖子，习惯地用眼睛假装不经意地勾一勾前
后左右的帅哥美女，有特别看得上的，和他们互送秋波。曾经为这个阿俊笑骂，说
; Z5 S* L8 B1 i. J8 r我一走到人群里，眼睛就贼溜溜地不够用了。有好久我忘记玩这把戏，只忙着在阿
俊的带领下，或享受大自然的美景，拍照录像或专心地为我、为他、为我们选择吃
穿用品。

　　我看见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身影，没有少女的浮躁，也非贵妇的庸俗，一种熟
得很透又青春亮丽的女人。她也同时看到我，笑了，叫：“周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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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M9 N6 Q3 m　　“巧啊，怎么一个人逛街？”我走过去，回话。

3 l/ I2 e: O  H, f4 _! B' z' A　　“我怎么不能一个人逛街，你呢，没跟女朋友出来？”
' D! |; e2 ?, T  B
& c2 }+ G+ r' K* d! K3 E, F　　我眉毛轻轻上扬，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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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姐目光深邃，可笑得亲切，她问：“被人家放鸽子了？”

6 s; B! X+ S: {& X/ f5 O　　“我这样的，能吗？”我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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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美……”姐也笑，仔细观察我，说：“今天好帅啊，刚才我还想呢，这是
7 d; A# B0 c- E5 T- u$ ^, M哪来的臭小子……”

/ [) j1 k( R8 t3 X+ ~- Y* r　　“哼哼”我玩笑式地对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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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赵雯来到一个快餐店，店内人很少。我们都不饿，我买了杯冷饮，为姐要
% E5 g, r( k. S9 C了奶茶。雯姐看着我付钱，将杯子端到她面前，问：“周航，你是不是今天不高兴？
9 o9 n2 F3 X. [  f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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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不高兴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还以为你真的把我当作你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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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下来，开始喝饮料。　　

( G. C& f* @/ [$ p　　姐不再说话，只是喝茶。

　　还是我先开口：“姐你说句良心话，我和那个大学老师有可能吗？”

　　姐看我，轻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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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2 ?, B% N/ E　　“他们这种人我想不明白，好的时候很好，有时候又有点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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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具体点。”

　　我对雯姐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姐静静地听，然后她问：“你为什么不陪她一
: J- @* D. I8 ]( o+ z  d起回去？而且你今天应该去接她，来回就四个多小时的路程。”

* ]) I% z! f* z. q: K* _+ ^　　“他自己有车，不用我去接。”我懒懒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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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m% @8 T1 ~, {: `/ U; o2 w　　“她有车？……有车你也可以去接她，对女孩子温存些，心细一点，多高学历
的女孩子也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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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c- Y: l& J5 {　　姐看我不说话，又说：“没关系，你去学个驾照，以后你送她回家……你去过
, m7 Q6 u- }7 s; p7 }9 b2 U; Q! R她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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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

& m* l8 O& h7 W' ~　　“她对家里说了你是她男朋友？”
% Z* j3 R& b4 I/ O. f3 z, o* V0 _
# @8 R- t5 K3 I　　我摇头。

3 M, m* u" R7 Y8 K/ [2 |' G　　“她有没有给你介绍过她的同事或者朋友？”

　　我又摇头。
5 ^, i$ L% D4 P* L
　　“有没有让你去Ａ大接过她？”
+ X* {1 T) J: g) ?  w
/ R% k: }' G0 [1 q　　我再次摇头

　　雯姐注视我，突然斩钉截铁地说：“甩了她！什么东西！”
6 c+ q: e1 j! b
+ E" T, f% J, ?! K* Y　　我微微一笑，掏出烟，又意识到快餐店内不可以吸烟，只好收起来。

　　雯姐有些气愤，继续说：“周航，你不是那种很傻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她不
认真你怎么能动真心呢？”
. Z9 r: W8 `: V' F( ]4 }$ B7 T6 I+ S
0 k* H( h2 A0 S* u6 c6 I　　我依然无语。

　　姐好象真的动怒了，说：“她不是缠着你嘛，跟她玩，给她弄怀孕了，然后分
手。”

/ a* a1 S; E, A$ m1 D　　我笑了，说：“姐狠！女人真是毒啊！”

　　姐也笑了：“可恶，这么好的男孩子便宜她就算了，她还来劲！”此时的雯姐
让我想起床上的她，率性、真真正正、无遮无拦、喜欢我到骨子里的赵雯。　　　
, [6 p: H, T+ `- Z5 w" D' L6 @: h　
! m3 ?" n7 i' f: ]  {+ M　　我低声地、平静地对雯姐说：“我也不瞒你了……怎么说呢……他不可能让家里或者单位知道我……他对我还是很认真的。”　　

    赵雯注视我，静静等我的下文。
: }( Q6 i3 v! Q' M' Z. g5 }' n, K  {
6 [  r% C8 r; }, G　“他是男的……”　　
" O8 d. U" G8 Q0 O5 J
　　姐虽然半天没说话，可并没有如薛姨那样两眼发直，表情呆滞，她也有惊讶的
神态，但惊讶过后，姐很正经地小声问我：“你真的是同性爱？”
; h) l! m0 p8 ], f
1 m4 q6 X3 @* t5 U　　“也不算……有一点吧。”

% Y% D# Y/ P! R, M( F7 W　　赵雯微微点头，笑了，说：“我听人这么胡说过……”

　　“谁说的？”

2 \8 M8 R% z; Y/ E6 h　　“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我一直没信过，那天你拿走两个钱包皮带，我有点怀疑，
, R8 H0 O) c) Q! Y; k/ A可还是不能相信。”
* v& a# p5 P8 z
2 f6 t0 \7 E9 R" t1 `% u　　我对雯姐笑了。

+ i: T: l. b  t2 p; J' O0 T　　“为什么呀？你不象啊，为什么想到和男的好呢？就因为这个人拼命追你？”
# a$ ^( l/ e' A, b; C+ x: F9 M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赵雯，因为这实在太、太复杂，要从扒二勇裤子，从１０岁
到Ａ城，从厕所，从与很多人的目光交换，从新加坡人等等等等讲起，即便都讲了，
' f, k& l* ]  n6 i/ z还是不能说明白怎么就想到和男的好。　

　　姐不为难我，她笑着问：“他帅嘛？”
0 V) r  C+ ~/ [8 G- X' o& m1 g# J
　　我一笑，没回答雯姐。
6 s8 x: U2 ^  R% g- W9 j/ h$ l
4 ?& Q, o$ a+ u; }# O6 C( Z  i　　“让我见见他，我看人很准的，尤其是男人，他是不是真心，我能看出八九不
" w: g  r) M, o/ }5 M7 f( T离十。”
: i' F' z' y8 N9 S' }$ q) x8 X2 d( e
　　“他不象我，他怕见人。不过他知道我有个干姐……要是真见了你别乱说啊。”
9 I# A' A9 ^+ k: }* F% i
, O: e5 a! V, k+ e$ D$ T
　　雯姐笑出了声，回答：“我能乱说什么，我还怕你乱说呢。”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三章
- r1 O1 ?4 e" s/ w( Z
　　星期一晚上下班后，我看见阿俊的车。我一钻进车里，阿俊笑着问我想没想到
# y  Z  ]5 [& W/ y2 _% @/ T9 G, [他来接我。我说你别废话了，赶紧开车。我问阿俊相亲怎么样，他说还能怎么样，
& n8 o; X* ]/ ?# K0 _( J$ \完成任务而已。我又问阿俊和同学吃饭的事情，他说得很兴奋，给我讲这两个高中
同学如今一个生意做得很大，一个在办移民。他说现在好多人都办加拿大的技术移
民。
$ ~" @% x! s+ ?* j
　　“你想不想去加拿大？现在办移民很容易，是个机会，我想对于咱们，国外的
环境肯定比这里好。”阿俊兴冲冲地说，他的特点是什么事情都敢想，想好了就去
做。

　　“……”我脑子不够用，无法回答阿俊，只好打哈欠假装睡觉。
/ u1 Y4 |: z1 Z" Q" X# K
　　“到时候咱们一起办，看哪个职业分高，最容易批准你就办什么，我这个同学
1 s% i1 c# z$ G6 E! b3 Q4 g  F说现在这些移民律师什么办法都敢帮你想，咱们这里又什么假都能做……”

　　“你是瞎说呢还是现在就要移民？”我打断阿俊。

5 t# Q7 n) H$ F. P　　“先想想嘛，思路宽一点，以后可能就是很好的退路。”阿俊说着看我，黑夜
8 }0 x' s3 g3 T- p0 h1 {里，路灯一晃一晃的，他的眼睛显得很亮。
8 c3 y4 b( Q( T! ~( A9 r
: s! |# I$ y% `3 O/ B! A$ Z　　我真的无法和阿俊说什么，加拿大，对我来说太遥远而陌生，我想象那是个到
9 ?  R  q4 W* r8 T; y" f处开满鲜花，每日阳光明媚，钞票随处可见的富有地方，里面住着如我们饭店里的
. i9 x& ^: N( }  n3 \那种白皮肤鬼佬。我妈的面孔也蹦到我脑子里，她也跟我去加拿大？与我和阿俊住
. W' B1 w& r- v- x在一起？想想都觉得好笑。

- \/ @9 X  m7 [- j( B- }, ^　　我转移话题，告诉阿俊雯姐想见他。

　　阿俊惊恐万状，把车开到自行车道上，幸亏没有人。之前，当我对阿俊说，我
  ^) q6 {% N- P4 X0 B' d* v对薛姨讲了我们的事情后，他就是这样，不过这次更夸张。

3 J" t3 }5 w5 j8 [9 P: @　　“为什么告诉她？”阿俊如上次一样不能理解地质问我。

. s0 {! J; B# M7 c8 Q% u1 w* ~　　“说就说了，没有为什么。”
9 ~, k7 h* v" B, v2 }0 }% @! D
3 A, D1 }- g, E8 C3 m4 \& n　　“你没必要告诉她，你们同在一个饭店，她又是经理，你以后很麻烦。”
# j3 O3 b2 f4 Y: l4 Z, H( W
　　“我一端盘子的小服务生，能有什么麻烦，就是我们经理知道了，总经理知道
6 t. ]) u  S: p9 \; m了也不会当回事。”

- S5 L) ?* z- |! l+ {5 b　　这次阿俊沉默。到家了，阿俊停好车，没等我开门，他问我：“你对她讲我在
- P2 h0 h  V3 ?Ａ大？”
. j- S8 C2 |2 C4 {9 `) j1 R
　　“讲了。”

　　“告诉她我的名字了吗？”
, i* f* `/ v7 F$ @" `1 D
9 P  _3 w6 R( x3 z; {1 M　　我和阿俊四目相对，我反问：“你怕？她还能去Ａ大给你使坏？”　　　

　　阿俊移开目光，似乎在想什么，然后问：“你觉得她靠得住吗？”

0 r" y* w, k+ C2 @  E0 u' k　　“靠得住靠不住不敢说，但她为什么要坏咱们，没这种可能性。”

2 ]6 J) [7 ]% E/ H$ }. F2 u) I, u4 D　　“……”阿俊轻轻出了口气。
2 `0 ^" A5 V; }+ h  P+ t, q
　　“你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我用讥笑的口吻说话。
8 i- l9 K) S7 j: i/ ?8 c  m
4 C- g. r' B7 |1 b1 O0 D( E- T　　“我操！”阿俊突然急了，冷笑着骂了一句粗口：“我每天装模作样为人师表，
3 ~' Q" L* M" w2 g这种事如果被公开，根本一天都别想在学校里混。”
. O) ^& Q8 u7 w8 }2 w: w
8 w; D" V8 G# V  b+ g　　我没反驳阿俊，因为我百分之一百相信他说的是真理。

3 e. c% p% B8 n　　阿俊铁青着脸，又说：“我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干嘛要让他们知道！那些土
' J/ n2 X' W/ K% P鳖编试验数据，抄国外的文章，连我大学二年级就会用的Ｃ＋＋都他妈搞不明白，
6 q. B+ k! u& h! K" W( }% D3 ]跟人家合作单位出去吃饭喝得钻到桌子底下，举着那么大招牌一个项目也谈不成功
" E+ L$ z, Z2 L+ E+ {……就因为知道我喜欢跟男人睡觉，我就比他们矮一截？就需要期望他们的理解宽
容认同？将来在他们手下混日子？凭什么！”我听得发傻，相处快一年半，我第一
5 _7 Y8 d9 J) b4 C) j次看见阿俊失控。
0 N% \$ X4 a- O5 \$ F% d- u
+ V' e: F$ E' v8 W) ?　　车内非常安静，我听着阿俊不均匀的呼吸声，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倒
# U9 b4 i( O: e& {是阿俊悄悄地将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他似乎已经平静了，对我笑笑：“说就说了
8 n1 l+ b1 c" |吧，她又不认识Ａ大的，不可能有问题。”

　　“……其实以前赵雯应该算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挺长的，她绝对信得过。”
% w' E, F( \! h7 t& p- t9 R这是我想到的，安慰阿俊最好的方法。

4 J8 F0 \4 g9 r$ [' v　　阿俊又一惊，但很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1 A4 y( j8 A1 ]　　“跟你好了以后就分了。”
/ C; B. r$ e: p8 Q
, g) @9 v8 h9 A- l　　阿俊笑了，说：“你真的是男女通吃。”

　　“怎么了？”

　　“就知道你很ＭＡＮ啊……”

: F% m2 D# W' [6 s2 X: L7 }
* Z8 R. {; j( s  o7 ?　　那天晚上，阿俊和我躺在床上。我看得出来，虽然阿俊在车里时已经平静，其
# R, L: t+ Y0 R3 O7 Z; H0 g' E% G实他的情绪非常低落，心情一定仍然不好。阿俊背对着我，我单臂搂住他，轻轻抚
) B* _6 J2 }* t( W2 ~. B摸他白皙的皮肤，拨弄他的乳尖，阿俊阻止我，但一只手与我的手交叉在一起握着。
  ^5 ~* c' T, [* Y
9 K( i* N, Y2 l3 x( |! U* r4 A
　　阿俊开始对我说他的矛盾心理。他非常认同自己，也不自卑，因为他看了那么
! U9 W: F% V/ l* F. Y多的资料讯息。但认同与不自卑却加深了自己对外部环境的厌恶。这种情绪化的厌烦
是错误的，对人暂且不说，对己有害无利，但他不知道如何在这其中寻求平衡。

' x, J- [" ?1 t  K0 `1 f9 p! r　　他说没有幸福生活时觉得日子过得平静踏实，可寂寞难耐，有了幸福生活后对
不相干的陌生人都会乐于帮助，却丧失了原有的安全感。这些都是压力所致。他认
为自己的压力来自内心，心态没有调整好，但想想还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困惑，可外
界显而易见、无法抗拒的因素他却一直给予鄙视。　　

　　听阿俊讲这些，我觉得他有点惨，想那么复杂太累。我转过脸看看说话的阿俊，
0 J7 u  }  _) Z1 H他可能因为和我畅所欲言而面色平和、轻松。我插不上话，索性起来点烟，脑子里
想着和阿俊在一起的一年多里，自己过得一直都很轻松。
   

药大男孩

第二十四章
& Y- Y4 Q: B2 I+ F6 E# W% `" |
2 b) a: E6 V( R' E　　钱刚和他ＢＦ认识两个多月了，这次他找的这人没稳定工作，时常要钱刚倒贴，
$ }9 Q6 X% d5 z5 Q; p长的也不算帅，比他大七岁。我看钱刚象宝儿似的宠着他那位，很诧异自己和钱刚
/ D* N$ R; Y7 r$ s- k: P认识这么多年，对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时代商城里，钱刚小两口看摊，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如我这样的明
0 m7 U) Y, D3 E眼人能看出那位对钱刚温存呵护的劲头很大。我第一次见钱刚ＢＦ时，那人表面上
对我淡淡的，不过偶尔会狠瞧我两眼，我也不含糊，适当地放电，我感觉只要再给
把劲，鱼准上钩。
1 c6 k; Z7 o# ~% m2 h/ m
/ ^0 B. l; m, n9 _. R3 e+ ?　　我很想告诉钱刚这人靠不住，可又想钱刚正在幸福的旋涡里，别扫兴了。另外，
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就一定准，比如我对阿俊对自己起初的判断都是错的。

- `; z+ ?" a9 K  e: a- J* w　　我因为刚刚和阿俊吵了一架，路过商城，于是进来找钱刚聊聊。钱刚撒娇般地
让他ＢＦ一个人忙，他搬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笑着对我说：“哎哟，你们蜜月过完
9 L% H8 k$ p3 u; T( {# Q4 Z了？时间挺长的。”

( @7 M: Z7 ^; C- y8 ~% l( E　　“蜜月个鬼，吵了好几次了。他怎么老想指挥我呢，外面当官太小，不过瘾，
在我这儿找感觉。”

　　“怎么了？都为什么呀？”

　　“什么都为，最开始因为看房子，我说不看，他就说我不积极不配合。让我帮
他切菜，说我切得块大，不能用，什么先放菜叶后放菜棒，靠。刚才是因为装修的
2 `/ \0 Y5 I; j事，我提建议他说不好，我告诉他我本来就没建议，是他逼我说。最搞的……我看
" j4 J$ f% x4 U, T9 O小说，给他讲里面批斗地主的情节搞笑，他说不可笑，可悲，我们政见不同，为了
. k5 I- v* I! t' C9 F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吵架……”

% {/ i3 X- M6 U& J0 V) [　　钱刚听着笑眯眯的。

　　“你不是说他一直很让着你吗，他现在不让着你了？”

4 |" k2 p$ i: q) d" T8 m, Q　　“反正吵完架都是他先笑，然后跟我说好话。”我回答时心里有点美滋滋。
; z; l; s- [. `( g5 e0 a
7 N& n* O5 F# [; h9 g. F　　“嘿，说真的，卢俊杰这个人有意思。”钱刚说话的口吻少有的一本正经，惹
得我看着他想笑，他却接着说：“真的真的，不跟你开玩笑。旁观者清，他喜欢你
喜欢惨了，一说到你，眼神都不一样，看着让人妒忌。”　　　　
　　　　
　　“比大雨呢？”
7 v5 Z" B* D. \: i) h- F
( T! e  X8 S# @$ b　　钱刚停顿片刻，认真地回答：“如果是我的话，跟大雨上床，跟小卢过日子。”
) b7 D3 \4 K" X5 A
0 V: D# T0 U- R
　　我就知道钱刚说不了正经话，笑着正要和他逗几句，电话响了，我一看号码是
阿俊的。阿俊问我在什么地方，我说时代商场，阿俊说他也过来，顺便去宝利看场
2 b: x/ S9 P. k" C* r电影，正演《单车》，听说值得一看。
$ K4 H% s; w7 z5 o$ e
　　收线后我心里高兴，为钱刚方才那一番话，为阿俊每次和解时的主动与方式的
自然。　　　　　　

　　
1 x* `/ ~6 O: _　　雯姐对我提议，要到我和阿俊的家里作客，她要尝尝阿俊的厨艺。我对阿俊讲
- _+ K" e( {' K6 I2 F了，他立刻说不好，如果一定要见面还是到外面吃饭。
8 `: v6 N" F9 R  l( |) R
5 a8 U" Z( W- a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赵雯？”我问阿俊。

4 Z. j9 C# g5 w. Q7 `, G, L9 M　　“讨厌谈不上，没太多好感。”
& k- k2 o4 v  n9 O2 w- i3 K9 Y　　
6 P' V$ E  J9 Y3 t; Y/ w6 K+ `　　“是不是因为我和她以前的关系？”
, Q, A( s6 y: `  ?9 l- b  Y
　　“那算什么。我是觉得她过分热情，她一个经理，主动要来咱们家，偷窥心理
吧。”阿俊微笑着回答。

: v5 `/ j  n. C* i　　“经理算个狗屁，她就是五湖的总经理我也不稀罕她。赵雯对我真的跟姐姐一
样。”　　

　　“你说她关心你？如果你现在和一个女孩同居，她会主动要求到咱们家里作客？”
( I  `/ C, u" s  M; J5 b, c  Z

　　“……”阿俊的问题我真的说不准。
: `6 l/ @. R/ P2 r  L/ Q& L
　　“至少百分之六十是好奇心作祟。”阿俊嘲笑着说。

　　“先不说她是什么心理，你坚决不同意她来是不是？”

4 B/ f0 {4 M& M. N  G" |! s% b; b　　阿俊看看我，回答：“来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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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时候别给她脸色看。”
& o  r: g- ], d1 m) `' r; H& V
0 [: R' f) C+ P8 ?, }2 K4 [　　阿俊好象哭笑不得，又象安慰我，说：“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计划星期天雯姐过来，阿俊特意在星期天上午加了一次钟点工来打扫房间。他
买了不少东西，还在外面叫了两个菜。雯姐是我开门迎进来的，阿俊从厨房里出来，
% C+ b8 d4 r" z6 B, q笑容可掬地和姐打招呼，又热情地请雯姐座下，还开玩笑地让我别慢待姐姐。
8 y5 }! I; f6 a* C9 \. z9 U* J
& `' L+ x" E8 N* v. C) e　　饭桌上，阿俊提议举杯，他说我们这个家几乎没有人来，所以这杯酒谢谢雯姐
光临。阿俊那诚恳劲头，我都感动。赵雯起初显得没有平时健谈，阿俊就一直找话，
他说起去年五一他非常希望能和我一起回蕙城，所以怂恿我恳求雯姐帮忙。接着阿
. t; Z! c  V8 k( w. X俊又提到我从雯姐那里拿回来的皮夹和皮带，再次开玩笑地说我当时就该对雯姐坦
白交待。

6 F/ U/ {; C% K. Z$ l　　赵雯渐渐也说笑起来，她问阿俊有没有欺负我，如果阿俊敢欺负她小弟，她饶
" p  W+ ]& N+ k" m不了阿俊。靠！听他俩那口气，我整个一个大“零”号。我本来已经酒足饭饱，看
他们聊得如此起劲，只能灭了烟头继续吃东西。　　　　　　
$ Z* \' O* v9 m0 Z# o6 L7 \
8 h; \- e$ w. Q$ A  Q　　吃过饭，阿俊带雯姐在网上查关于饭店管理的某软件介绍，又很耐心地教雯姐
一些电脑知识，他还答应赵雯给她找一个软件，如果有时间将赵雯刚才没看懂的那
9 }' f: b9 c7 N6 m1 k' [, U篇文章翻译过来ＥＭＡＩＬ给她。雯姐是有便宜就占，当仁不让的主儿，阿俊正好
3 ^0 a% y' H1 [& L4 L1 Q( \& j乐于助人，他们俩倒够般配。

; B4 f2 n$ o% v6 R5 b, y+ c　　送走雯姐，我问阿俊方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假的，阿俊莫名其妙地反问我：
: a- R8 z3 N) l$ M# o, `5 R6 `/ r" I“我方才说什么假话了？”

　　“你觉得赵雯这人怎么样？”

4 U7 w1 z, V3 W% W- o- s( p' x　　“不错，不过别得罪她，挺厉害的。”
0 N- V$ @% R0 s& X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瞧你殷勤的那德性！”我笑着骂。
" C/ g. s% Z8 F
　　阿俊不笑，回答：“我对她热情，第一是因为她是你所谓的姐，第二是因为她
是你老板。”

7 y" D) o) ~9 |　　“没必要，她是我老板怎么样，我不想理她照样不理她。”
) D; ^* y$ b' K5 Z$ s5 Z' S
6 U! \: z& _) i5 `" r　　阿俊这回笑了，他扑过来抱住我撒娇地说：“老公好个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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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工休的时候，雯姐给我打电话，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家阿俊真不错，
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一定要你嫁给他。”
4 U: f5 C% ~1 r, I, j8 J% r7 f
　　“错了不是，是我娶他。”

　　“啊？你们俩……他是女的？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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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q+ z9 G; K3 x7 l5 U' U: a/ |　　我奸笑坏笑傻笑，让姐摸不着头脑，让她猜一辈子。我问雯姐觉得阿俊长得怎
么样？丑不丑？雯姐语气又一次显得惊讶，回答：不丑啊，小伙子很好啊，就是个
子稍微矮了点。我不明白女人的审美观怎么和她们的心一样，变幻莫测。后来雯姐
* A6 T3 F8 t" z; q5 p6 h5 [用两个“很”字，一个“太”字形容阿俊：很聪明，太招人喜欢，很爱我。　　
% z* k! Z5 j: U$ j
& J9 B1 Y* B; ]8 {3 Q* R/ X7 N　　当天晚上回家，阿俊说星期一事情特别多，他非常累。我不管那一套，抱着阿
  x0 I8 M- c2 [/ x" K俊直搞到他比我还疯。睡到半夜，我触摸到阿俊赤裸的身体，又起淫欲，两个人昏
昏沉沉，糊里糊涂地再次折腾一回。

9 \- }1 V+ Q- T2 D　　我那阵子可能火旺，从没这么样的想和阿俊做爱。
3 K7 w' x0 W2 K0 ?: a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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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阿俊的新家终于在我俩数次的小争吵中装修完毕。那几个星期的休息时间我好
象总被他拉着买东西。我喜欢逛街，喜欢买东西，偏偏不愿意同阿俊一起为新家购
9 ?; e: x2 O2 Y物，基本上他选中的东西我都看不出好，最关键的是我对此事无法投入热情。　
* T- @& F3 J' a8 J- r( N8 N
　　阿俊先请他学校的朋友来家里作客，接着阿俊父母带着他嫂子和小侄子来住了
两天，这种时刻我自然是回家里，我觉得这样很好。其实好久没吃我妈做的饭，有
  q4 t2 ^* K  O" E. P7 o些馋了。
' S3 E" d( t& D! y$ \
; o- m+ f% j% y7 k% \% Q) V2 U3 z　　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商量，应该把房子重新收拾收拾。我手里有一万一千块钱，
是我这几年工作攒下的，我计划都投在装修上。
6 z7 g% G: c+ A
) f5 G7 }4 Y. o% [　　“你怎么才攒了一万块钱？”我妈好象又惊又气，她质问我：“你现在每月到
; {4 {, C" j) B5 g! n底挣多少钱？”

　　听我妈说话，感觉嘴里的饭都变了味，我扔下筷子就想走。

　　“人家都知道把钱花在大地方，现在Ａ市多少人都有车，你看东瑞也在饭店里，
就算厨师比你挣得多，能差多少，人家早就开着小车。一天到晚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t' Y1 R( \) r你说你衣服买了多少？手表非要上千块的，两条白金的手链，还有那手机，有多少
个，见着喜欢的就买，有几个男孩子象你这样，真是少有……”
: p/ f5 }+ r" L) Y, s7 L
8 R5 W4 G8 K( w% C+ `　　“家里的东西不也是我买的！”　我实在听不过去，顶我妈。
6 S" e6 q/ J# L( c* c
　　“给家里买的东西很多都没必要，非要给我换张床，还那么贵……”　　　

　　“反正我买什么你都不说好！”

' ^. J# ~/ ^+ q4 ^　　我妈没立刻回话，顿了片刻，才说：“装修用不着那么多钱，大概弄一弄就行
了，等你要结婚了，你们住我这屋子，把它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花钱的地方
, s: Q9 V( J1 p9 p5 U很多。”

. N( [9 r" @. v0 y* M3 ]5 q　　我妈说着看我一眼，接着又讲：“你别指望我给你攒多少，我手里有点钱总得
8 |6 s% d, ~8 r1 ^! e, f5 J预防个万一吧。哎，我最好一直都这么健健康康的，到时候得个脑溢血心脏猝死，
不受罪不花钱也不拖累你。”

　　“靠，瞎说什么呢。”我作出讥笑我妈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妈笑了，又补充一句：“对了，你爸也该尽尽责任了，你结婚，
" I2 l8 b/ f, B6 l0 u0 d他至少应该掏出两万块钱。”。　　　　　　

　　阿俊对我要为家里装修的事情一点不冷漠，我问他，他就帮我出主意。阿俊甚
0 E) \+ O/ ~$ x至提意去我家看看，他会有更多的想法。我说不行，我妈那人很敏感，被她看出来
我就完了。更重要的原因我没和阿俊讲，我屋里巴掌大地方，他如果不坐在我床上
: y- y2 M7 Y' o就只能坐小凳子上，我怕他生痔疮。

　　最后装修房子的钱还是我妈出的，她让我自己留着钱，说年纪轻，喜欢乱买东
西也是人之常情，但一定要往长远，特别是为结婚多考虑。

2 O6 {: i/ r* w8 ~5 A
　　我发觉自己很喜欢星期二，因为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很悠闲地享受着阿俊布置
$ v' e6 C4 u: H! y6 ~6 P起来的新家，同原来的窝一样的舒适，温暖，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地方比从前大了
6 t, r6 [, p. e( [* H不少。我躺在沙发上，很仔细地环顾四周，心里说：好啊，真他妈享福。
$ }  w# f! R; ^4 o' h
8 J( ]8 d3 M- a" q. D# H; I' e　　我慢条斯理地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和人，我想到大雨。大雨如今还在个外企工
# R6 |# Y# T, ]4 {( z! I9 I& p作？他交往了新的ＢＦ没有？大雨洁癖，不让我动他的东西，一般情况不生气，急
了就用厌烦的语气说话。

  |0 @, J' {: j' y1 T1 b　　阿俊常常将杂志，磁盘，磁碟，衣服放得乱七八糟，我来整理。但我多数时间
不翻也不整理阿俊书桌上的东西，如果偶尔翻看阿俊打印下来的，他正准备发表的
学术文章，他很高兴地为我讲解。其实我没兴趣听他说的内容，只不过看阿俊笑容
可掬的神情，给他面子，配合他的愉快心情。我问阿俊为什么文章是他写的，可作
者除他之外，后面跟了一大堆人，阿俊笑着说送人情，再仔细解释每个人与文章的
- S5 v7 b6 u& @; h! u% F- m7 _0 t关系。
( h9 R' C  s# Z8 y) w) ~; e. b
　　我还在想大雨，大雨是我主动甩的，能看出来，他最后和我谈话的时候很难受。
如果大雨能有阿俊对我这么好，能有一部分阿俊的个性，在这么舒适的地方，我等
待大雨下班……

+ f; G7 y' m4 Z- ?　　我的思绪开始跳跃，想到大雨的后背漂亮啊，宽阔，结实，绝不见臃肿，臀部
/ k$ q4 ], n, U. S很翘，皮肤也好，呈最佳的麦色，不要说看看摸摸，仅仅想一想都会令我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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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D% B) v0 @' l* Z4 R( D6 |　　我对阿俊的欲望只是在见到他之后，从没有幻想过阿俊，一次也没有。毫无办
$ z, i+ D" }% J4 r5 U法，欲火难耐，我放纵了一把，再抬眼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家，心里产生一点恶心，
是因为阿俊。可严格地说，我反正没做任何对不住阿俊的事情。

　　我喜欢舒心的日子，我现在就特别舒心。有阿俊，有薛姨，有水水钱刚雯姐，
再有饭店的工作，阿俊的阔绰，我同情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同志们。
- z5 T4 u8 P+ `! n3 u5 r
　　
　　早上起来，阿俊因为上午有课早走了，我穿衣服漱口刮脸。我原来有个电动剃
% S* O) h' z* M  Y须刀，总刮不干净。阿俊说我的胡子和我的发丝一样偏粗偏硬，而且浓密。我换了
) V( S7 F, j9 v7 n# i' j个剃刀，刮着挺疼还总见血，阿俊买来１００多块钱一只的剃刀还有不引起皮肤过
敏的剃须膏。

　　我洗脸洗到一半，听见手机响，胡乱擦一把去接电话，一看是我妈。

4 W; g0 n  C* ?4 t5 D, I　“你没上班呢吧？快回来，派出所的肖警官在咱们家呢，赶紧回来。”我妈那口
气好象十万火急。

　　“怎么了？”我大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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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X7 c9 R& L* q. H　　“因为水水，肖警官说水水昨晚被人打了，在医院里呢……”似乎有人说了句
什么，我妈赶紧回话：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赶紧回来吧，肖警官要问你话呢……”

　　“行……”
+ H! u) _; ~( d' b& E
7 X3 W  x  U+ i6 u1 o# T9 A: j　　“别忘了跟饭店请个假，说我心脏不舒服，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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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v8 ^9 q/ K7 N& q6 n( }　　“知道了。”

- U3 W0 c! C) n　　放下电话，我让自己冷静３０秒。然后先给宴会厅打电话，经理还没来，让小
# r1 R2 j( c! l9 y罗代我请假。我说自己肚子疼，闹肠炎，对我妈不吉利的话我不会说。　
) {* ]2 N5 d% x' c7 T9 s, o" Q2 h
: h2 S% r8 {0 x; {- v( N* E　　一路上我猜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水水昏迷住院，怎么要找我呢？
& f6 x$ u( C' s7 ?2 h4 u与天堂鸟有关？与天堂鸟有关！
$ {  i7 A( X- K; I. ~   

药大男孩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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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家，我看到我妈坐在她的床上，表情呆滞。屋里进光量一向不足，使得她
7 V2 Q. F' t  j; o% n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灰暗。我妈眼睛不小，可由于上了年岁，眼周皮肤松懈，眼袋很
* `7 g5 O$ m9 g$ y: P/ |大，觉得吓人。她看我进门，开始怒目圆睁，我只觉得脊背处冷气上窜。我以为她
要骂我什么，可很意外地她保持沉默。

5 U! w4 w& _# }7 ~* r　　“警察呢？”我问。

$ \6 z2 L1 r& [' H: g　　“他们让你立刻去派出所。”我妈回答得挺冷静。

% P3 s; D4 I+ Q# S+ m7 m7 {7 N　　我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样的来龙去脉，以便我应对。可看我妈这表
/ g* u" i2 x" a. v6 q情，我说了句：我现在就去。然后要转身往外走。

　　“昨晚有没有和刘水一起打架？”我妈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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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 d9 [5 F( I4 g8 U+ m& U. t　　“饭店里的人都看见你在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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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了……”我直视我妈继续说：“我一点都不知道水水打架的事，你
别乱想，派出所估计就是例行问问。”

+ e# B- h1 U* S# `" i　　“那个酒吧是怎么回事？”我妈本有些拉长的眼睛又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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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警察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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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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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8 P9 a/ g- q& p　　“妈，你告诉我警察怎么说的！我知道他们问的话也好有准备，别弄个措手不
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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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E: W9 l4 Y% P# x1 V# K- R8 y/ r　　我妈双眼又略微细长了些，她说：“下班的时候有人找刘水打架……酒吧老板
说刘水是你介绍的……你老去那里，那是个同性爱的地方。”我妈眼睛再次象蛇一
! [4 ~% M0 I7 x2 x" S+ ~样的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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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X! s* `　　我不看我妈，只说；“我先过去，其他的回来再说。”我又要走。
! d& Q, j$ U7 e' }
　　我妈不说话，直到我出了门，我听我妈站在门口喊：“别象个二傻子似的充大
3 c; v3 U4 U6 a4 n3 L1 e瓣蒜，刘水惹的事你别给他兜着！”

, A# m1 [+ U. F　　我骑上车一边往派出所走，一边胡思乱想。什么人找水水的麻烦？他现在怎么
6 S3 b& I( S3 o) q) ^样了？我又告诉自己别慌，沉住气，好好想清楚。去天堂鸟不是罪，认识老板、为
- x  c# S& _; J2 k5 |) S水水介绍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昨晚打架如果有人看见我不在场就没有问题了，如
5 v0 h" T8 g/ x果没人看见呢？第一绝不能说住在阿俊那里，一个字也不能露出阿俊。可我晚上在
哪里？说宿舍，一查就是假话，钱刚那里？算了，别给他惹麻烦。怎么说呢……
" C$ {9 C% n/ i+ V7 v. F- S) P
　　我还没想出办法，已经到了派出所。我找到肖警官，他三十左右岁，坐在椅子
& _! @% m0 K' L. r# v  r上，蔑视地打量我两眼。我看看一旁的椅子，依然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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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怎么回事？”条子开口。

　　“我一点都不知道水……刘水打架的事……”

　　“昨天晚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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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o6 ?/ p  O　　“我住饭店宿舍……”
1 t# `) {% ~4 y; d5 s
　　“刘水最近跟谁有仇啊？最近谁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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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有好几个星期我没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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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来劲！你也是这里挂号的，歌厅里打架进来过，刘水、陈海潮你们都熟着
# G" u' S) {+ }) v5 ]呢。死扛不说是吧？想找人私了？卸打刘水的人一条胳膊一条腿？”

  r; _: J; J6 y　　“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我好长时间没看见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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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肖的条子厌恶地瞪我两眼，又说：“沈大福你认识吧？听说他现在卖摇头丸
呢，还做批发，你是不是也跟着做？”

　　“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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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V; b; G- v3 }5 J2 _3 e/ c　　“看你这穿戴，不就是五湖饭店服务生吗，钱哪来的？！”

) b+ n& K$ Z" H! n$ g* V8 Q　　我那天穿的皮夹克是阿俊买的，他和系里的一些领导用公款出公差，去香港呆
4 @6 U$ @( P; ?( U8 A了几天，他说真名牌还是在香港买便宜。

8 v9 @+ |# B7 X3 `) z8 J( d, n. m　　我心里再次告诫自己一点不能心急，条子成心用大福吓唬我，稳着点。我回答：
+ c" Z8 b  B7 Q) x1 J“我和沈大福基本上没有来往，最多见面点个头。水……刘水打架的事我去打听打
* Z5 r) d' @0 a听，但昨天晚上的事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我正经上班，根本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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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肖的打断我：“我告诉你，少和刘水、沈大福来往，哪天不是让人敲出脑浆
子就是给毙了。”

! H+ v- ^& U  D8 T: \　　姓肖的翻看着什么，又说“看你那样，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呢，不小了，这么大
人了，还在外面打架，搞同性爱……你看看你妈那可怜样，一个单身老太太，刚才
. T/ S% v* o2 u  J( a8 Y在你们家连气带吓，呜呜直哭。”　　

　　我偷偷松了口气，能看出来，这个姓肖的警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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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有人进来，我回头看，是水水他爸。我正琢磨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却
8 m# E+ e6 Y! i1 N$ t8 q" R1 C: C发现他看到我时也如我妈一样双目圆睁，不，应该是怒发冲冠，他嘴里骂着：“害
+ P( Y0 m+ F0 ], @水水到那种地方上班，他被人打得快没气了，老板推个干净，说跟他没关系，你他
8 I0 c6 N7 q$ Q! s% I, T妈个同性爱……”

　　水水爸边骂，边冲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上来就给我两个大嘴巴子。水
% @. q$ |# q4 s+ h4 C( j水父母都是工人，都早就下岗，都仍在做其他的工作。水水爸干的是力气活，五十
岁，可有把劲儿了，我只觉得头晕耳鸣，整个脑袋突然大起来，接着鼻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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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 P% J% d" M　　“你他妈干什么！在这里撒野？！先拘你４８小时！”那条子也冲了过来，上
去踹了水水爸一脚，又要拧他的胳膊。我顾不得擦鼻血，连忙挡住姓肖的，抱住他，
说：“没事没事，他是我干爸，小时候老教育我，不是真打我，他也是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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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5 G( Q* F　　所有人都住了手，警察看看我，皱着眉头说：“到水房洗洗去。”

% n* K7 A" Y' ]! o$ w　　等我洗过脸回来，看见水水他爸垂头丧气地站在条子面前，听他教训。姓肖的
. M5 T! b5 f, }7 C6 I. ~9 C4 Z9 J写着什么，又问我：“昨天晚上你们宿舍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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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不过昨天晚上我没住在宿舍，跟一个人在外面。”

' Y7 k" ~( p" d% w4 W　　肖警官抬起眼睛看我：“什么人，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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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根本不熟悉，他领我去秀风路那边，挺黑的，我看不出来……”

　　“男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水水爸一眼，他也正看我，那表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难
看到家了。

　　“一个女的。”我回答姓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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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嫖娼是吧？冲这个我就可以拘你。”

　　“不是不是，网上认识的，就算一夜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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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d9 h3 F9 L/ r% ]　　“少胡说八道！哪一个女的不认识你，还能把你领到黑屋子里? 是不是秀风大街
的那个同性爱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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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4 A8 C( `# S  r　　我不说话，低下头，算是默认。 挺好，肖警官帮我想出个合情合理的地方。

　　后来条子让我们签字，然后可以离开。水水爸没看我，只管自己往外走。我叫
住他：“叔，水水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水水爸放慢脚步，回答：“他在光明医院外科观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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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S1 e9 T( Z" h. u" a% q　　“有没有危险？不会残吧？”

# q  F! I  M, S# ~7 u$ ]- V　　“醒了，就怕有内出血。”
! Q! V( J; v+ S5 w( Q
/ g! G, }1 \; _/ u) _% Y　　我轻轻点头，又问：“是不是天堂鸟老板惹的事让水水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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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E0 H$ y0 O9 W6 M3 G　　“就是那么回事，他跟那些组织卖淫卖毒品的都认识，怕警察封他的酒吧，影响挣钱。有钱人都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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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跟水水说，别帮他，反正以后不在那里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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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爸停下来，扭过头看我，音调明显友善了些，说：“水水还想着做呢，老
板塞他两万块钱，水水答应帮他瞒了。你去劝劝水水，那种地方不能干，多脏啊，
要是学成了同性爱，吸了毒，传染上艾滋病可怎么办啊！”

　　我淡淡一笑，感觉满脸火辣辣地疼，嘴有点打不开。我回答：“我劝他。水水
: H& i( S: M* {# D! H4 a1 i也是冲那里钱挣得还行，又相对稳定才舍不得。老板平时对他不错，总比原来做那
些提心吊胆的事情好。”
  \; r  q0 e1 T  c
　　“我们也是怕他出事……水水他妈，冰冰哭了一宿，现在那冰冰还腿软头晕呢
* ]3 }0 ~0 _7 U) \1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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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 R8 [/ k　　水水爸讲这番话时我想起十一岁那年，我去某同学家，是个乱七八糟的大院子，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他笑着对别人说：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子
弹，他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那么小的子弹，儿子的命就没了，他已经满脸泪
4 R# m' W, h8 {; X4 R2 E流，还笑着又说：让我交一块二的子弹费，便宜啊，才一块两毛钱，我为儿子花
的一块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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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Z+ |" C6 i! G3 D　　可能因为这件事，无论我妈骂我多难听，甚至小时候用炉钩子打我，我也从没
真的恨过她。

　　我没有对水水爸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点头，表示理解。水水爸看着我的脸，面
带歉疚地接着说：“我刚才也糊涂了，警察说你是同性爱，是你给水水骗进酒吧的
/ f1 W! y* G* |3 c8 o……其实水水跟我说过你认识那老板，你外面认识人多……”

7 {2 w; F0 k$ I0 I! Q8 L　　我又一笑，脸更痛，说：“没关系，正好帮我解围，省得警察缠着我。”   

药大男孩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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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光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中午和水水爸分开后，我第一件事先给
. Y0 s$ Z. \$ f1 B8 b& f: j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什么事情也没有，我要去上班。她说让我马上回家，她有话
问我，我回答不行，晚上再回去。

3 B  v. z2 Q2 _$ c+ q- k　　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正经吃饭，只在水水那里吃了四根香蕉。不过我不饿，先
借助停着的摩托车的反光镜看看自己的脸是否不那么肿了，真的好了，我妈不仔细
看是看不出来的。水水在医院里骂条子打人成瘾，我也懒得解释。　　

4 N/ Q2 K+ E0 ^+ O/ j) U- J3 ~　　我做在马路崖边，盘算如何应付我妈。编假话绝对不可能，我妈那人，无中生
  F3 {6 q" n0 Y有、无事生非是她的长项，更何况我这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言，靠，怎么跟她说呢？


　　我给阿俊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回家了，说家里有客人，是他两个师兄弟，他们
刚刚从外面吃饭回来。他很奇怪我现在应该很忙碌，难道今天一个宴会没有？我知
& ]! \  h2 J* E, Z$ N' Q2 ?道阿俊此时既没时间听我长篇大论地解释，又说话不方便，索性只告诉他有点事，
' a* @6 M! ?; r# Z7 c不过不急，手机拿好，我过一会有可能给他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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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7 {! _( p" t　　我还没骑到家，阿俊给我电话，问我怎么了，我问他：你同事走了。他语气有
" e# I/ z% o: i( y点急，说：“别管他们了，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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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对阿俊说了来龙去脉，我听见阿俊回答：“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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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你来能干什么。现在这边修路，小车、出租车根本没地方走。”
　　　　
　　“傻瓜，不管能干什么我也过去。你先别进家里，在路口等我。”阿俊的语气
) e% m* C0 _! F3 I8 d* L6 Y不容我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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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 n5 C2 B: e1 E" E　　阿俊三十分钟后赶到，他是坐公交车过来的。我们站在一个拐角商量该怎么对
我妈说，我听出来，阿俊也没有很好的建议，他只是告诉我一定别吵架，我妈说难
. v" ]0 s& w9 x4 }9 v* {, n听的话我就听着，对她耐心解释，告诉她同性爱和打架吸毒完全不一样。如果我妈
实在难以劝服，就先答应她试着改。这种事情的解释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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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过去了，阿俊回答：我在这里等你。他突然对我微微笑，我也对他笑
) f2 c7 N" Z: M" [7 e  D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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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的反应不是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她先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我说请假了。
# _( o* v* n3 ]4 k5 h; G9 M) V她问我吃饭了吗，我说不饿。我妈让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床上，然后平静地开口：
" M  a6 b0 O7 X% W- ?  M* R+ \“我托一个过去小学里的同事帮你介绍个对象，这个礼拜日你们见见，是农村来的，
可在Ａ市工作了好几年，在发廊里。说是人长得很漂亮，她要求的条件就是家住Ａ
市的就行。”

2 U  W2 X2 Q# V. a- h/ a* a4 ]　　我不说话。如果回答她不见，我妈会急，可我绝对不会相亲。
1 M! r5 c% `2 T# w* _( D+ o
　　我妈有什么话似乎说不出口，半天才说：“……你和女孩子发生过关系吗？”

2 n) b9 i5 X: T
- d4 @) l; Z9 k% W$ y( Q  I! B0 t　　我脑子迟钝，回答不上来，只能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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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好象委屈得很，突然哭了，说：“那个混蛋，王八蛋！他的儿子，他不教
6 H# A" b# R) i# h' o& C$ n! ~育，他当父亲的，他该管的事，他该问的话，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7 z$ w# J2 y/ C" s/ F: |　　“……”我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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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停止哭泣：“过去的事情都不说了，第一，见对象，赶紧结婚，越快越好。
第二绝对不能去搞同性爱那种地方，肖警官说什么样的好人到那种地方都学坏了。”
+ k2 ]7 e$ Q7 ^3 |0 v, B! J) @

　　我不能反驳，她会发疯，可我更不能答应。我眼睛看着地面，我妈不错眼珠地
凝视我，僵持了……至少有五分钟。

! k. a& E. o# s　　“我不是没给你跪过……你上初二的时候我就在这屋子里给你下跪，不让你成
/ O4 N8 d/ r$ N5 I+ N" ?) u天带着刀，怕你再让人砍得那一条裤腿上全是血，我死的心思都有……”
) K4 _8 ]5 p" M( Z6 s4 k
8 l6 g* Z% z( I7 E4 N0 C* _# b% X　　我妈流的眼泪打动不了我，我可能是早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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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Z) z9 {- Q% v: @( ]　　“我现在给你跪下，就求你答应我这两条……”她说着真的要下跪。

　　“闹他妈什么！”我大吼一声。我发现自己虽然没有一滴眼泪，却比哭还不舒
0 ]( v- i% |# c" C) s% F5 n服，只想骂人。

　　我妈停止动作，呆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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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阿俊的话，尽量稳定情绪，很艰难地对我妈开口：“你是不了解这种事，
警察更是胡说八道。这和打架完全不一样，而且这里很多人都是念书很多的，还有
留过学的，在外面很有地位的人……”

: j0 N; d3 r* N　　“哼”我妈冷笑：“我怎么没看见过呢，听都没听说过！你唬我念书少，没留
过学，没地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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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9 f0 t3 ?　　“……”

　　“人家那些孩子能干这些事？你还往脸上贴金呢……你跟那些孩子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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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J% G; r* \* E: z9 m+ R4 Y　　“有什么不能比的，跟您实话说了吧……”我热血上涌，情绪激动，鼓起勇气
继续讲：“我现在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他是……外企里的经理，硕士毕业，还进
1 i8 d, C" }9 n# I" t修在职博士，发表过许多文章，对我特别真心……”

! m5 D( h1 X) s7 f- o0 X) w( p　　我妈斜眼瞧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要脸！臭不要脸！”

4 `, I- q6 T9 N  u0 {5 N　　这回我笑了，对我妈冷冷地说道：“薛姨也知道，我早就对她说了。她了解我，
也能理解我，还说现在这社会讲究多元化……”

+ R. k+ Y$ {: D+ z' l, |　　我妈仇恨地目光让我自动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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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萍对你好？她了解你？你就是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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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0 J& `/ @1 C8 @: e　　我妈嚎啕大哭。我立刻明白了不该说薛姨，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只能听我
妈倾诉：“我对你不好？我对你不好！从我和他一离婚，多少热心人给我介绍，厂
* A4 K- k( f, [) t* s# }' H! z长，经理，什么条件好的都有，我觉得哪个都不合适……我不了解你……我太了解
你了！你表面上不争论，小事上随和，可骨子里强死了；心里对人再好，嘴巴一点
- q2 e  f" U% a$ p8 S也不服软；好象大大剌剌地满不在乎，心思重着呢。我要是再婚，你跟继父怎么相处，
那还不更往外跑，象有些小孩，才十几岁，还不懂得什么叫害怕呢，就给判１０年
& [% Z& b7 j' J3 Q" l0 M２０年或者干脆枪毙了！我牺牲我这辈子，就为了你的一生，我对你还不如她薛萍
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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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白活啊！我白活……”我妈哭诉着开始抓自己头发，打自己的耳光。我冲
  g1 I( Y; M& l9 J过去，一把抱住她，死死地束缚住她，直到她不再乱动。

　　我妈不发疯了，也不看我，就那么傻傻地坐着，嘴里念叨：走吧，搞你的同性
恋去。无论我对她说什么，解释什么，我妈就这句：滚吧，搞你的同性爱去。我无
7 r! `1 Z  R. ^1 M, Q9 ^计可施，又心里发慌，只得退出屋子，在外面拨了阿俊的电话，阿俊听我大概讲了
- @. Y% {+ _$ i6 h& B5 n两句，他打断我，说：“给你爸或者你舅舅打电话，让他们陪陪你妈。”

　　“我舅舅们不知道这事，我妈爱面子，我怕更她受刺激。可我爸和我妈多少年
不说话了。”　
0 \' W& N+ K# Y( F7 R& M) J; a( p
4 @! O9 l% {1 i; m- b　　“让你爸过来，快点，你别离开你妈，千万别让她出事。”我第一次听到阿俊
以命令式的口吻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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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5 e. N9 j  C　　我给我爸打过电话，又进屋去，我妈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屋子
里静得吓人，我想听到我妈说话或者一声长叹，可都没有。

  \* Z4 R3 T  M; w8 T　　我爸终于来了，我为他开门，他用倦怠和烦躁的目光看我，然后进屋，他对我
说，你先出去吧。

　　我走出房子，来到大街上，想看看阿俊坐在什么地方等我。周航，他叫我。阿
俊依然站在拐角的黑暗里。我走过去，看见阿俊搓手，天冷了，他在外面站了这么
# ?  m! h4 [! b! s久。　　　

" S! \3 b  P; u5 Q- f! Y5 O　　我们注视对方，什么话也没说。
) m4 t; |. w. S5 k. v$ Z8 A8 F
7 c& d$ F. o* R2 s0 K: @　　阿俊笑了：“没关系，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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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j! a' c　　“废话，我比你高，我顶着。”我也笑了。

　　“多得是比你高的……”

- ]/ p/ R& ~$ C0 ~5 e　　我们并排靠住墙站着，阿俊问我跟我妈具体说了什么，我只回答我妈让我找对
. E+ G- P3 ?' n0 ]: [" u7 m: [象结婚，骂我不要脸，其他的我也不想对阿俊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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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h# @( S% V+ S6 P( X　　站了有二十分钟，我说我过去听听，看我妈好些了没有。我让阿俊先回去，站
+ L- X/ Q3 Z3 ^% ^5 D/ C在外面太冷了，阿俊回答：怎么可能回去，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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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屋子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门虚掩着，是我爸在讲话，我能听得
, L5 a% S& A* b9 r一清二楚：“……薛萍劝我，根本没必要管他，二十好几的人了，不知道是非好坏，
值得跟他生气吗？搞得关系这么僵，他把你当仇人恨。如今这种事情警察不抓，咱
7 r4 K( Q9 O$ Z! A- u们就跟他说体谅他、理解他、让他高兴，咱们总有个生病的那天，到时候躺在床上
他还能给你倒杯水，擦个身，还觉得你对他挺好。何乐而不为呢？有些孩子值得大
人操心，有些孩子不值得。薛萍这话说得我茅塞顿开，五十几岁了到现在刚刚明白，
咱们永远是为他好做恶人，结果是不得好报……”

2 u5 U6 Y, M; c" m: U　　“太寒心了……对他好，没用啊，我就是个傻子。”我妈说话的音调很低，也
非常缓慢，好象自言自语：“今天我才看出来，周航很自私的，他就是个烂泥扶不
上墙，我做的这些事真不值得，太蠢了……”
　　
　　外面或许比较冷，可远没冷到彻骨的程度，然而我觉得浑身冰得发僵。我回到
0 u) P5 A4 f% ]- D% k' {/ A阿俊身边，阿俊依然靠墙而站，他低着头，好象在沉思，根本没注意到我。

% e1 h' _- c) A$ l! g. p. g　　阿俊终于抬头，“怎么样？”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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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C7 [1 g1 r. u/ c　　“没事了。”我语气如常地回答：“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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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4 ^7 [8 E. _( \+ \: ]! c　　“你跟你妈说要回饭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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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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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K4 B  p2 P. @6 l　　“周航，你爸过一会肯定要走，要不你今天晚上住家里，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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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着，呆望住阿俊。阿俊本来不帅，一旦带出愁苦状，真是难看死了。我收
回目光，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我靠住墙，觉得肚子有点疼，可能是胃太空，我今
4 A( w( W- E+ z$ J- x% m天只吃了四根香蕉。我蹲下来，索性坐在地上吸烟。

　　阿俊蹲在我旁边，我听到他轻轻叹气，又说：“你刚才说得太急了，应该含糊
地承认，你妈就容易接受……”

+ T4 K' r+ [$ ~. n$ W　　“回不回去？我肚子饿了……”我打断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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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认为你今晚应该在家里，你不怕她出意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理
智点。”

　　“你回去吧。”我冷淡地说，狠狠吸烟。

. ?: y8 H( M. ~; b9 M# ^1 D　　阿俊没再说话，他也坐在地上。有人从我们前面走过，因为天黑，能见度太差，
9 W. X$ F- i$ d4 r# c$ ~7 G7 f他们伸长脖子看我们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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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y% O6 A' h; e! ?　　他们知道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坐在地上发呆？他们是酒足饭饱地回家呢，还是刚
% d- b; A$ Z- W( {% [忙碌完要与家人、亲人、爱人团聚？我肯定他们不会记住今天。日子嘛，就这么每
天稀里糊涂地过去，好象原来的我，在急匆匆赶路时，偶尔看到一个或者两个甚至
# R: E$ ?( g9 Z  ?  X, Y. J. B三个神态怪异的人，我早忘记那是几月几号，可当时的他们正体验着人生的劫难或
* U, g8 R4 \# N3 d/ @者是悲凉。

; |) C9 i3 D3 ~/ H( w1 w0 E. u　　抬头望去是一面墙，转过头看看，是街道，远处什么也没有。我们家住的这个
8 T7 L% |8 C+ q区是洼地，而我又坐在地上，怎么能看到远处呢，瞪高才可远望。近处是一地的垃
# u; _, T- \. S9 a9 @7 T8 n圾，果皮纸屑，烟头痰渍，看着令人恶心。为什么印象中我家旁边的这条街道是干
/ v# P8 `) w2 v2 [4 V3 U净整洁美丽的地方，现在如此不堪。可能因为我从前是站着看它，从没有蹲下或者
  I0 G7 g* Y) z# |坐下来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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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2 _1 `, ~/ u- t$ {. U% I　　我将烟头弹得老远，为这条肮脏丑陋的街道添砖加瓦。记得上初中一年纪时和
水水小魏比赛，看谁的弹功最好。那个时候我们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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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S$ S8 J+ g; Q, J' N! A　　阿俊坐得靠我很近，他悄悄地抓我的手。我所有的感觉就是累、饿和冷，于是
我靠在阿俊肩膀上，闭起眼睛。很好，很舒服。都他妈是假的，好在阿俊是真的。
' K! M) k" W9 X$ x/ j$ v我想起一个词：相依为命。
  c9 ~+ V" e' w
% `, J/ v6 A& m) H& Z$ t　　“对了，今天在派出所里警察有没有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阿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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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F1 ]9 R/ i2 D! h　　“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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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出我了？”
+ ^" ?) a2 r6 K; L" Q
, O* X% E1 }! Q2 D7 y) K# _7 v　　“说了……卢俊杰，Ａ大生物系副教授”我疲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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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 ?/ B; Y　　阿俊笑了，说：“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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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H4 g% e' _4 S1 t　　“爱信不信。”我说，仍靠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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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V4 a6 r+ `2 B" A3 \　　“没关系，说了更好，我也装够了，累死我，弄得自己整天跟花痴、色狼似的。”
阿俊依然笑着，就是笑得有点惨。　　　　　　

( r8 |- ~' S/ u  c1 o( Q. s. ^　　我奸笑。阿俊伸长手捏我的脸，我感觉疼，连忙避开他，阿俊看着我说：“你
- E! H, i; r) I) E昨天晚上睡姿不好吧，脸睡得有点肿。”　　

　　我微微笑笑，告诉阿俊是被水水爸打的，然后我又重复了薛萍对我爸讲话的内
4 e, [- G3 J2 x4 v, m. Y容，本以为能说会道地阿俊要发表什么感慨，他先是不说话，眼睛望着前面的墙壁，
4 V! ]9 J( A/ i# [然后转过头，凝视我片刻后，他要和我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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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了一下，我避开他，说：“我肚子饿着呢，有口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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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N# f' d2 K; X　　“你晚上没吃饭？”
6 r! Y( t8 J% o$ k* m
　　“我一天都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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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Y; c& {1 s- q　　“走！”阿俊说着站起来，拉我的手：“先吃饭，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你拉我的手，小心碰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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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X碰就碰了。”阿俊笑着骂。
   

药大男孩

第二十八章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苹果，阿俊枕着我大腿躺着。阿俊看着我说：“你
带耳环不好，还是耳钉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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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环怎么不好？”

4 x" \+ m8 g- w　　“太明显了。”

　　“得了吧，钱刚说小得都看不见，怎么明显了？”我对阿俊的话不以为然，咬
一大口苹果。

9 c  t: w' d% N# D( i0 c) S　　“为什么突然想起穿耳洞？”阿俊笑问。

　　“早就想，以前是没机会，上班不让带，回家里我妈看见肯定骂。你不喜欢？”
- ^! M% ~) I& \9 U! I我看着阿俊问。

) D9 C4 p) X5 U3 C　　阿俊微笑着看我，摇头，说：“我觉得那些是十几岁小孩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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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来俏。”我瞪阿俊一眼，继续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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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你耳垂很小，硬硬的……”阿俊伸手摸我的耳朵。他还没完没了了，
9 Q9 x- N/ Y6 l和我的左耳故意过不去。

　　我把阿俊的头扶起来，然后站起身到浴室洗手。手机响，阿俊冲我喊：“你的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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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尿尿，对阿俊说：“帮我接一下。”

　　阿俊好象没有立刻接听，电话又响了两声。阿俊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我是绝对
+ p7 J3 Q: `8 Y2 t( p( F不接听的，所以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听电话铃响个不停，干脆把电话拔了。后果
; O  D# ~. h( u6 t8 y是有一次我忘记安上，某个不知道阿俊手机的人以为阿俊到月球上出差了。还有就
9 L/ f9 f0 G2 G# s. T+ A$ Z% Y0 X是我上网，阿俊上班，阿俊妈妈觉得不对，阿俊很气愤地对他妈说：肯定有人盗用
电话线，查还查不出来。这些偷偷摸摸，无奈又可笑的事情令我和阿俊觉得生活很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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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阿俊说：“喂……噢，我不是周航……您稍等……”阿俊跑着将电话塞
到我手里，冲我很低声地说：好象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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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过电话，听到我妈冷淡地问：“明天是星期二，你回不回家？”　　　　
　　　　　　
1 u/ \0 [2 `" t: [( u　　“我现在休礼拜六和礼拜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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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 U! _+ t0 \　　“什么时候改的？你也不告诉我。”

　　“从这个礼拜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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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没立刻说话，停顿片刻，问：“礼拜六你回来吗？”

　　“……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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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6 U. y% t2 R8 H* T0 n　　“……那就随你吧。”我妈这句话听着象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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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后，阿俊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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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让我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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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X% _3 @! D+ B8 s2 s% g　　“你有两个星期没回去了吧？我劝你回去一趟。”

9 v( F# Q$ p* n# f7 E　　我没回答阿俊，想起两个星期前我回家时，我妈那张冷脸。她对我说以后再也
不做恶人了，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就行。我当时非常想听我妈
2 E. h! g+ E* Q! y. `( ?说我是个小王八蛋，想听她说搞同性爱不好这种话，偏偏她一句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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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接着又说：“你妈这是态度软化了，是个好机会，你趁热打铁，跟她的关
系就能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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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说，薛萍那些话还真管用。”我说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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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Q1 v8 J3 U" c2 u　　阿俊听着也笑了，只不过笑容里有嘲讽、无奈和一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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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a* x5 \( d4 p% N4 D) b7 ]　　“对了，我这周六回家。”阿俊说。

　　“我星期六休息！”我提醒阿俊。

　　“已经和家里说好的，你休息的时间是这个星期刚刚改的，我又不知道。”

　　“你跟家里说星期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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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别改来改去的。”

　　“你又去相亲是吧？”我不满地问阿俊。

　　“还是上次见的那个，总得见两三面再说不满意，否则也太假了。”

　　我沉默。想起阿俊邀请我去他家时，我们坐在鼓楼旁边的台子上，他说的一句
话：“每一分钟都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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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上前抱住我的腰，笑着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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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我笑着恶狠狠地回答。

2 K: c/ ^3 B' l+ |: n* Q8 i9 f. M1 r　　“乖，好老公不生气……”他先发嗲，然后又说：“我星期五下午就走，争取
( N' {- `. q2 {% |" D' n2 j星期六中午赶回来。你正好回家看看你妈。”

. z4 _1 E: z1 a. n* q0 ^, m& Q6 ~　　我看着阿俊问：“你跟家里老这么拖着，你说你能拖多久？”

　　“能拖多久拖多久。”阿俊说着松开环着我腰的手，坐在沙发扶手上。

　　“总有拖不动的时候吧？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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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P7 z4 i1 _　　阿俊没回答，弯下腰，去够桌子上的苹果。

, p+ t0 g0 r2 P! d　　“到时候你结婚，我去蕙城给你帮忙。宴席上的酒我至少帮你摆平一半。”我
6 a# Z: s2 k3 k; R$ S! R笑着对阿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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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手里拿个红苹果，看着我，低声问：“你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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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乎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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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的目光有点冷，说：“你不在乎我和别人结婚？”

/ |! |, y: r8 D5 V. f' z& t0 G( ~　　“那就好比历史的车轮，我挡也挡不住啊。”我微笑着答。　　

　　阿俊冷笑，说：“结了婚，不管是哪个人肯定要搬Ａ市住，现在这房子就是她
! ^6 h0 @+ s% n3 |/ q  j的家，我们再也不能每天住在一起，连见面都困难，这些你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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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俊很会形容未来的前景，说得我心里不舒服。

% e: P% F4 n/ ?7 y, d# `  ]　　大概我的脸色挺难看，阿俊很温柔地叫了一声：“傻瓜！”他叹口气继续说：
“……我一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很多办法是可以想的，就要看是否到那一步，
将能想到的出路比较再优化……我这个专业很吃香，出路也多，就算离开Ａ大离开
Ａ市，我也绝对能找到工作，只不过是哪份差事挣得多有前途的问题。”阿俊说到
最后表情里带点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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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告诉阿俊他说的比鸟叫还好听，又怕我的玩笑让阿俊误会为我不信任他，
只好对阿俊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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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B# B: U. Q5 a$ g- l　　阿俊笑着爬到沙发里，凑得很近地对我说：“你还是去上学好不好？你不是总
说有便宜就要占嘛，这么大便宜你不占？那天和成教的寒奇吃饭，我探了探口气，
没问题，几千块钱绝对可以搞定。”

　　“你把我弄到Ａ大上课多明显啊，别人不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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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g2 }& C5 o　　“傻瓜，我弄进Ａ大的人多了……”

　　“啊？！都是你老公？你这淫乱的少妇！”

$ @' @0 G& ^/ {/ a2 t; r$ i3 c. |　　“讨厌死了！！”阿俊骚劲儿又上来了，在我怀里乱拱。阿俊说这两年中他每
年都会把某些考生的考号塞给负责招生的一个熟人，只要够了省重点的分数线，志
愿根本没填Ａ大都能给招进来。那个人从学生家长手里至少得五千块钱，阿俊自己
6 \/ F4 {. x, h: z  _, ^4 O也拿钱，但更重要的是获得有用的人情。

　　我告诉阿俊：上学的事情我再想想。阿俊又很正色地说每天上班讲课，做试验
或者写文章都还好，最累的是装腔作势地应付人际关系，特别还要掩饰自己。就连
* I; b+ c6 `, i5 r* W( d3 r和我一起出门时还要多双眼睛多一副耳朵，Ａ市还是不够大。阿俊说和我在家里时
$ m+ y" d. B7 X8 a  ^& e7 I+ G他精神上非常非常放松，他希望我别给他不必要的压力。　
　　　
　　我不太明白阿俊说的不必要的压力是指我不喜欢他相亲，还是我不在乎他结婚，
& G  e5 D/ {  h* G或者我无意中逼迫他去设想将来。我没再问阿俊，问了不就等于又给他压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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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W  a9 y1 m4 M2 Q: w　　礼拜四我发了工资。所以星期五早上我和阿俊一起起床，商店一开门我就进去。
在白金首饰柜台，我看见一副非常小的耳钉，我说我想买一只，服务小姐说不行，
只卖一副，于是我买下来。我又看见琳琅满目的围巾手套帽子等为冬天预备的装束。
  X# y2 p! D! _5 B% l去年好象阿俊说他围巾有点扎脖子，我问导购小姐这羊绒围巾这么贵，是真的还是
假的，小姐说这么大商场哪敢卖假的，那还不罚死。于是我买下两条，条纹一样但
颜色不同的。后来我还买了一副很厚的手套和帽子，给我妈练剑的时候用。

" p8 B  H9 o% ]　　晚上下班我直接回家，我妈很惊讶。我将手套和帽子递给她，她有点尴尬却是
- h( }0 E2 X: E4 i0 o+ T感激地笑笑，没说这东西太贵、不好之类的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们相对
/ X6 d( H& L5 c5 p0 H0 L7 V" ^无言，于是我要回我的屋子睡觉，我妈叫住我：“周航……你现在还住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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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B; Q3 K( Q* D+ i& n5 T, g　　“没有。”

  p# o9 g4 S; D/ n　　“……你住那个人家？”我妈语气温和，目光却冷。
  I5 a* r5 E- @1 A7 @( ^
$ |- H! z8 M/ U: ]! `. h! v9 K1 G　　我点头。
! ?4 \3 u9 N+ U
1 s" [! s; N. Y& M# D5 s1 W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吗？”
) a) _, s( |' O  K+ ]% I
6 P* K0 X7 A5 i' R) b, D" p　　“对。”我很想冲我妈笑笑，但看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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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2 `9 r- @2 a　　“他家没别人？”
7 p) o7 s% t# F; N. p. ?5 w' O  K
5 t8 |, @+ M0 @8 g4 D& G　　“他自己买的房子。”

, @, j! Z, P' K1 v, K　　“在哪买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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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详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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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y- S( F  y7 O4 w　　“哟，那里的房子很贵，那你……住得条件不错吧？”

　　我点头，又想对我妈笑笑，但她依然没有一丝笑意。　　　

　　“他在什么外企啊？”

3 i4 V; c. B) U  X6 j　　“做生物研究的……”我觉得这个谎话还是有必要编。　　
" Z' ]' H% U5 t, n) b  N, B
; k; |. ]- Q3 o. ?3 E% D　　我妈不问了，她似乎在想什么，又说：“你以后把回来的时间固定下来，是礼
& Q- Q" {' [5 i% X拜一或者礼拜六，省得我傻等你。”
+ o. B5 u) P9 e( o8 V2 b" H8 ^% B/ J
/ _* a2 u( v' }4 N2 U4 _　　“星期一吧，星期一我上午过来，星期二直接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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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这次真的不再说话了，我有点希望她多问两句关于阿俊的的内容，可她没
6 j2 s) v1 [' m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