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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4 11: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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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b* A8 W1 [, u- R接下来的酒都不知道是怎么喝到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吐出来的,迷糊中我一直抱着小哥哥在哭,哭得喉咙好干,有人给我灌水喝,有人在旁边叹息说:“唉,这孩子是怎么了?”
5 W# r( \, H# V: b终于有了知觉,我醒了过来,脑子很清醒也很疼,我摸着黑爬下了土炕,发觉自己是在外公家里了,我推开门想撒尿,外婆也起来了,打开了电灯,说:“朋子?想撒尿啊?就在屋里吧,尿在脏水桶里,别出去外面冷。”0 L- \. }" F2 ^: U" H5 a9 n
我说:“没事儿。”
8 N6 z/ }4 R2 I3 z外婆给我披了一件棉衣,我就站在院子里撒尿,深冬的寒冷迅速裹紧了我,我心里都是凉的。
; K/ a4 f, V* C回到房间里我才发觉刚才我睡着的旁边是我弟弟高明,我抱着哭的人就是他,唉。我妈妈也在旁边睡着呢,他们怎么来了?
2 R2 K( \, P- m我坐下来,喝水,外婆说:“快躺下吧,你喝得太多了,被抬回来的。”
2 @/ ?6 J7 P% C& t/ Y0 w1 E" u我说:“我妈他们怎么来了?”
3 P' R/ `; U% W% w" Q外婆说:“你妈听说你来了就赶过来了,她是想看你。你撒谎了,原来没回家看你妈妈啊。”& `% D7 x8 U4 M5 s' Y4 _$ a a, j
我的头很沉,酒意还是往上涌,就又躺下了。
/ U9 g, Q3 J, }外婆把灯关了,我隔着窗子看到了外面的漫天星斗,银河好亮啊,一直从头顶上伸向远方,突然一切都变模糊了,星光模糊了,我自己也模糊了,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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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来,喉咙里象是在冒火,眼皮都肿了。我看见妈妈坐在我身边,我看着她,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0 }& T3 }, F7 F( {3 u
妈妈?!6 c, A- v/ z2 L/ a; e" }1 [5 e
妈妈头发白了好多,皱纹也多了很多,正用一双手摸索着想抓住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闭着,我叫:“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啦?!, g* p) i0 J! M9 L2 F8 @
妈妈一把抱住了我,说:“没事儿,朋子你醒啦?妈的眼睛失明了,都一年多了,也习惯了。” |9 z& C: m7 l; T+ M
“怎么会这样啊?!”我摸着***脸,妈妈……妈妈说:“前年大年初五我扫街的时候,不知道哪儿调皮的小孩儿把鞭炮装到啤酒瓶子里点炸了,正好丢到我面前,我没躲过去,眼睛就让碎玻璃给打着了。不过左眼睛还能看见点东西,模模糊糊的。”7 Q" I# _% S# G- P% `, u
我不能再哭了,我的泪水实在流得太多,已经流干了,可怜的妈妈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公平!这不公平!3 T# b+ e6 b6 D) a2 d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外公提到妈妈时好象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竟然都不知道……我抱住妈妈说:“妈!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8 d6 L1 `. Z, R+ ~( w& o
妈妈说:“孩子啊,别这么说,你现在挺好的妈就放心了,当时我和你爸爸闹得那么厉害,把你们都给耽误了,好在你们还都有出息。我跟你李叔叔也结婚四年了,他对我很好,对小明和小妹都象自己亲生的一样。现在小明就要初中毕业了,小妹也要上初二了,家里都挺好的。”
: W1 w6 z% L( u: P9 N我问:“李叔叔?”
( u, X) a1 m5 A V妈妈说:“是啊,他人挺好的,也不嫌弃我是个扫大街的,更不嫌弃我眼睛看不见,我们现在摆了个馄饨摊子,政府有救济金,我单位还有补助,小明和小妹也常来帮忙,生活虽不富裕但过得还挺开心的,就是担心你……”
* w, Y$ A1 f% s+ c, |我说:“我也好,真的,妈,你别担心我……”
, W$ Q0 l& u% a妈妈说:“我听小明说你回来了,但没上楼,就猜你会到这里来……你昨天是怎么啦?咋喝那么多酒呢?你在家里哭,高大牛家的高满在自己家里也哭……你们年轻人聚在一起开心就得了,可别贪酒。”
2 d$ ^2 P+ d4 k我说:“没有,妈,你放心吧,我没学会喝酒。”
3 y2 a; l* f y* X7 e妈妈说:“那就好,昨天你外婆都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不错,妈也就放心了。你爸爸……”
( ^+ c8 J( T. z) v我说:“我爸爸也挺好的……是他让我回来看看的……”
2 M: ]+ h- i' k4 i% R妈妈说:“他那时候起外心,也不全是他的原因啊……唉,你还小,不跟你说这些了。”8 V X6 w8 p* A6 W
我说:“他们一直没要孩子,家里就我一个,他们还商量把小妹也接过去。”+ y8 w* l2 }3 |" I
妈妈说:“不用接了,你一个不在我身边我都后悔死了。你不恨妈妈吧?”
0 l8 U" {& w# I& u _* Q4 T" g我说:“以前恨过,后来不恨了。妈,你是我妈,我怎么会恨你呢?”
0 l G9 t* f2 f5 w) T3 T! a妈妈哭了,泪水从干瘪的眼窝里流出来,异常清澈,妈说:“眼睛失明以后,妈反倒看开了许多,我以前就是太要强了,只知道苦干,不懂得生活,过得也不快乐。所以现在啊,我学会安慰自己了,也不发脾气了,朋子啊,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H# N; K6 f; u2 W3 O' p7 i7 O7 ^
我点头答应着妈妈。
, a( o5 l @6 G. J$ I. q7 a( C妈妈说:“你今年都十八岁了,在村子里是大人了,但在妈的眼里还是孩子。以后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省得妈担心你,你外公外婆……他们都很想你……”4 N& {( q" ^; R, f( G' A
我说:“妈!妈你别说了……是我不好,我早该回来看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J- M9 V' w- D2 f5 t0 d5 q: n
外婆说:“快别哭了,回来就好,这不回来了吗?朋子可能干了,都能自己挣钱了!”: p: [% k( y4 w: D
我说:“是啊!妈,我自己挣钱了,我以后还要挣更多更多的钱!我要给你治好眼睛!”
% p( T5 d7 n$ ~2 N! Y* p妈妈说:“妈的眼睛就这样了,也花了不少钱,现在都做熟了,还能包馄饨呢。你好好读书就是最好的。”
1 _2 c$ o/ N0 V+ ]5 c X- Y8 n我呜咽着对妈妈说:“妈……妈,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4 [% B: U2 X2 K' H# k" G$ E5 m" d妈妈说:“说吧。孩子,妈以前也不懂得跟你们交心,你们啥想法我都不知道,不过那时候你们也小。现在你大了,说什么事儿,是不是要妈妈帮忙?”
5 J* f/ x* X4 ]( H/ |我说:“……妈,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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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躺在炕上,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那些幸福而短暂的时光里。但我从未料想过这段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回埋下折磨的伏笔,会让意乱情迷无可自拔。毫无疑问我是早熟的,我懂事早,记忆早,也很倔强固执,我解不开心里的谜团,也打不开那个疙瘩。我无所顾忌了,我压抑了六年,这人生中最宝贵的六年,奠定了我一生的道路,在懵懂无知的心灵里留在无法磨灭的烙印。) J6 j# k5 g0 i3 o/ @' m
我跟妈妈说,我喜欢小哥哥,我怀疑自己爱上他了。
) v, e, m6 I3 E2 v" X% ^5 `这是我第一次说“爱”这个字,尽管我才十八岁,但爱得很深很沉也很决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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