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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9 16: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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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N0 s2 y3 E" i* L
骆云飞自公司秋冬时装发表会的庆功酒会返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9 l* d6 }* D! g* p. j
他脚步轻缓地上了楼,见通往露台的门大敞着。 0 Q5 M" Q, @% y0 C9 ?
轻而薄的纱帘被风吹得飘飘忽忽的,虚渺的影子映在墙上,轻烟薄雾一样的摇摆不定。 , b. V( P5 R% p
骆云飞走到露台上,瞥见皓恩裹条毯子坐在露台的地上抽烟,眼睛痴痴的望向星光点点的穹宇,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了神,烟蒂上的火星烧到手指也不觉得。
) n' ~% m( z4 O3 `% C% p0 f骆云飞走到皓恩身旁,蹲下身,松开皓恩夹着那截烟蒂不知道放手的中指和食指。
) A' _2 X% _& z骆云飞看着一日日清减消瘦下来的皓恩,说不出的心痛。 ; k' ?; [" p% [3 S6 e$ Y: O; U$ E
这痴儿子,明知道是握不住的,怎么就不懂得放手呢? / L# \/ ?; w. g- D$ k j9 P8 }
两个男人,纵然顶着外界层层叠叠的压力走到了一处,幸福仍是一个虚词。 , p }* ~0 f1 z M+ @
只看眼下,还没怎么样呢,已经碰得满身伤。
6 V- t9 y# O* |1 N/ w, \% @4 C$ _7 z烧到尽头的烟蒂落到地上,暗红的火星淬开来,化作余温尚存的灰烬。
. w" W' G9 q9 y9 @/ E皓恩看着地上闪烁微火的灰烬,只是觉得不甘心。 2 f& n" d4 U- p
他全心投入的感情,只能在一次性的燃烧之后,默默无声地化作拾不起来的灰烬么? 4 P! q( f" M# d. M9 B- Z# L- a9 a
不!他不会就此放手。就算被火烧灼烫伤,他也绝不放手。
8 m6 [9 ?/ w6 p骆云飞第一次见到皓恩为情事烦恼,一心只想开解他,又知道皓恩对他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 D% c9 L$ |0 f1 s5 ^, B4 G/ b骆云飞只得迂回地用了轻松的语气说,“深更半夜的缩在这里做什么,装夜游神吓人么?” 3 C# V+ p2 G$ u8 K9 }+ K- g) n& J
皓恩把头埋在手臂上,长睫毛垂下来,“我睡不着。” 9 u: a3 @- w% a. K0 e
骆云飞摸一摸皓恩露在毯子外头的手臂,手上染到一片冰凉。 9 d, X, i" |$ _: b$ j
到了秋末,那层凉气,是往骨子里渗的。 6 y3 k8 l. d% S0 P" @% M+ g
自那次肝脏捐赠手术后,皓恩的身体,再也不是先前那般铁打铜铸、百病不侵的。虽然一直服着药,又禁了酒,肝脏功能却是不能复原到从前了。
$ c! { A7 v7 Y% A9 E# j$ ~骆云飞抚一抚皓恩的后脑,“睡不着也躺回床上去数羊。”以皓恩现在的体质,受凉发烧可不是小事。
5 P. z9 ^1 p% ~# o6 g8 `( z9 T' f0 u+ p皓恩怅然地说,“已经数到一万只了。”
! N: l q0 J0 Q' `# J% [他每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到的,便是他对传晖干的那些蠢事。 8 Z$ x( z2 O: t
即使传晖回到香港,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那些伤害,又岂是能轻易忘记抹去的。 9 h3 }" N3 b/ n
他又担心传晖的身体……一想到是他毁了传晖的健康,他便觉得每个毛孔都被针扎着,愧疚不安与绵延不绝的痛烙得他无法入眠。
. [* K4 ]6 j2 @2 z, c8 J骆云飞见皓恩不肯回屋,只得脱了身上的礼服,披在皓恩身上。 ' F+ y* ] g U! a4 h# K. |
骆云飞扶着皓恩的肩膀说,“肝脏赔出去了,也就赔出去了,好好把心收回来就是了。”
V! ^! F4 `. ^% ^( ?+ H2 M- v# L% O皓恩听得父亲这样说,更是觉得酸楚。
8 W4 G9 ]2 O+ v若不是心系于那人,他会随便给出自己的肝脏么? ' J7 W; L" o$ K ?3 w
从前,他不知道是多么自我的一个人。只要是他看中的,只管用手段夺了来。
. ]7 l8 x7 q! \: I: d这次,真的是不同……传晖对于他,真的是不同。 ( e6 S; ]* D1 [$ i+ a% g3 \
骆云飞索性把话说开了,“就算我容得下你胡闹,沈家人又容得下你们的事么?再说,我看沈传晖根本就是不情愿的,你自己一相情愿做白日梦罢了。” / J/ u0 R. l9 G/ O& \
皓恩被戳到最不愿意承认的痛处,脖子一梗,执拗地说,“传晖,是喜欢我的。”
: ~' `2 D3 p5 W0 K* m. n1 z" q! q, N就算他做的是白日梦,他也要千方百计地做下去。 $ T0 Y% f9 E8 ]0 ~ l
他不肯清醒,是因为,他全靠着那一点心念,才能在父亲跟前强撑着。 : [4 O% K f; q
骆云飞见他一味的执迷不悟,不得不拿话刺醒他,“那沈传晖喜欢你什么?喜欢你把他弄成同姓恋?”一针见血道,“别以为他跟你上过床就会死心塌地爱上你。男人,有谁会在乎这个?”
8 |/ u: e# y5 C a" l, {皓恩怎会不懂得他父亲所说的。他也是自风月场中历练过来的,也以为自己早炼成了金刚不坏身。 ' v' P7 v. I9 j
谁知道,遇到传晖,一切都乱了套。 ' D' v+ Y2 @/ A- k2 u3 }
首先乱了的,是他的心。
6 L9 Z0 U: B5 w( h* P5 D不在乎,是因为没遇到真正在乎的人。
5 _$ a t1 W0 e0 q' F. s' ~遇到生命中最紧要的那个人,在乎起来,才会不自觉地乱了方寸。 $ n2 F& q& _; `) l1 d
以往他遇到心仪的对象,只用眼神说话,对方便会自动走过来。 ( j$ d+ w4 _$ A8 h& U
他会性急躁乱地对传晖用强,是怕出了他的范围,他便再没机会得到这个人了。
5 H3 O/ _) e2 Q( n4 G若不是怕传晖不接受,他又怎么会昏了头脑用上那样拙劣下流的手段? ( M! c, |: ~( a8 k& v# j
这一多月来,皓恩蹲在家里,时不时的,也能透过网络看到传晖的消息。
: O+ }4 e) I5 `1 f究竟传晖也是一方的名人,常常会上新闻的。
, O9 d8 J# u8 t+ S8 f. H看到与传晖相关的新闻,皓恩无心去看文字,只把传晖的照片点击放大了,细细地端详。
8 P' `9 E* i! X- Z. }5 U2 s6 `置身在人群里的传晖,带着亲和的笑容,仿佛是自在从容的,可是,往深了看去,可以看到传晖眉宇间总是凝着沉郁落寞的神气。 $ G' n7 Z1 q: N0 T0 \
传晖的沉郁落寞,传晖的不快乐,俱是因为他。 + e* z- O3 b1 L; q A- l' _
皓恩也知道,父亲拘着他,是怕他跑到香港去闯出更大的祸事。
9 {! E$ q$ {2 f5 M# p Y5 n先前他对传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换了他,把对方凌迟个百遍也嫌不解恨。 $ K" w, }: W, C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非去一趟香港不可。
( @) \2 @# }: u! F2 `他不想让传晖心里永远梗着这个结。 1 s+ s6 s. w1 P N' d; K, ]
只要传晖能消了心头的痛楚,把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3 }' q2 j' m; \3 U! O
虽然屋内屋外都有人守着,以皓恩的身手心计,要跑出去也不是难事。之所以没跑,是因为,在返回纽约的时候,他的证件连同银行卡被父亲收了。
& k1 D1 I. K+ z没有证件,出不了境,跑出去也是白跑。 1 b7 m- a6 F4 L: k1 g
皓恩每天在家就是找他的护照。 . H! D' T1 K- {) L0 y
皓恩拿出寻宝的精神,地下室,杂物间,可能不可能的地方都反复翻找。
* W7 k& d( t" y5 V" J一个月下来,几乎是掘地三尺地将整个屋子翻找了好几遍,连地毯底下、马桶水箱,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找过了,也没有把护照找出来。 " `2 r. s; |' w" \$ N
骆云飞早料到了皓恩会暗地里找他的证件。为了保险起见,返回纽约的当日,他便将皓恩的护照证件存在了银行的保险箱。
: w/ k5 f' x+ T, J别说皓恩想不到这个地方,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将其取出来。
# r$ _! _* l3 V) N, j见皓恩一日日地沉默恍惚下去,骆云飞觉得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带皓恩出去散散心。
( P I% ~# `- Y# c E$ q“萨隆家的周末舞会,去跳舞。”将礼服递给皓恩。
* x$ _9 _/ K) H1 ~) c9 F到了萨隆的住所,还在大门外,就听得乐声起伏、人声喧哗。 * a q. u) G O4 m$ G- [
进入大厅,皓恩看见缤纷的人丛里,不少的熟面孔冲他点头。
1 {# t/ z2 i2 B# g名模特克劳迪亚迎过来说,“回纽约也不来看我,真不够交情。”
$ ]; w0 S5 D6 Y" ]皓恩送上吻面礼,“这不是来了么?”心领神会地拉了克劳迪亚去跳舞。
1 A. p( I8 P/ ?' f9 V' S3 ]骆云飞看着舞池里与克劳迪亚跳着华尔兹的皓恩,只觉得皓恩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 i* p. Y- V0 _风度翩翩的周旋在人群中,与最惹人注目的女郎调笑共舞。
/ }& E( H! V6 W. ~, c这样子的皓恩,哪里象是会对个男人痴迷的同姓恋。 . R1 M9 K2 v8 ^: y
跳完这支舞,皓恩瞅见父亲正与萨隆夫人聊天,便挽着克劳迪亚散步散到花园里。 3 z% Q+ n; g% G/ \' _2 ]
到了花园,皓恩只引着克劳迪亚往暗处走,再求克劳迪亚帮他打掩护。 2 U0 Y2 _5 s0 Y/ G3 A1 _
克劳迪亚见他急慌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捂着嘴看他爬上围墙,纵身跳到背街的小巷子里。 7 W* X$ c' L4 W
皓恩奔出小巷,跑到就近街区,直接去了他早先的飞行教练莫尔森的家里。 t$ q% I4 V" r6 m: B& V+ q
莫尔森看见一身礼服的皓恩,“还是回纽约了,我早说过你在岛上呆不住的。”
/ H, h9 k2 k( k7 w0 z9 |皓恩喘着气说,“帮我找辆去香港的飞机。”又补充道,“我没证件。”
G+ Y1 w/ C" R) n莫尔森嘟囔,“搞什么鬼呢?”没证件,那不是非法偷渡么? 6 a3 d" P/ ^4 V
“别问了,赶紧帮我想办法。”皓恩把手上的白金钻表摘下,“我现在没钱,这个给你。” 4 i, H- _1 ~$ l/ K H( C' u
莫尔森看一看牌子,“康斯坦丁,值好几万呢。” 7 m# r% p' R; X5 n, ?# {
皓恩催促他,“快打电话!” 1 M% i4 ?3 y4 i! ]
皓恩脱了礼服,找莫尔森借身平常的衣服换上,搭了夜航的邮政飞机飞往香港。 8 H n1 U7 r$ O" n
小飞机遇到一点气流便颠晃不止,皓恩在邮包当中被撞来撞去,头都被晃晕了。
$ X* J" Z8 h- M5 N* G终于颠到香港,又经过翻墙溜小门,躲过海关的盘查,才算是胜利地流亡到了目的地。
- m1 g* L* f; F+ B找到传晖的住址,皓恩倒彷徨起来。 8 N/ k! Q5 B) o6 Z8 Z
传晖见了他,不知道会怎样? ( K% b' B+ O* G% [( Z' ]
虽然传晖不至于象父亲说的那样拿枪打爆他的头,可也不会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 K8 l4 o. I; s# {传晖见到他的反应多半是不屑,不拿正眼看他。 ; |. _' q( _6 k& x. L
皓恩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想着怎样才能让传晖搭理他。 : K( A- w' |) y3 q
以传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强来显然是行不通的。且不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他现在身无分文,流浪汉一个,也没示强的资本。
; R* y2 _# u# M/ z: _/ \示弱应该比示强容易。
# | b. ^, ^! M3 K( c; i经过逃亡路上的奔波和三番五次的翻墙越篱,他的形容已经狼狈,再稍加化妆,就是一副落拓到可怜的样子了。
, x! h S, f- E: x2 ?) V5 ]想到就做。 ! ?# o1 g' u* j4 }, `
皓恩将身上的薄茄克脱下来,团成一团塞到路边的垃圾箱里,又从地上抓些泥屑搓散了抹在已经发皱的T恤和长裤上。
, o0 N/ G" R& {% ~# i P! }5 D然后,皓恩学着街边流浪汉的样子,盘腿坐在墙根。
7 j# B: ]! ~' f, _9 w皓恩正得意于他的流浪汉造型,天上轰隆隆地雷电交加一通,下起雨来了。 & U- u/ q) Z; B' Z
雨越下越大,毫不客气地将他淋了个透彻。 $ c- k) K8 q( [
这下好了,英俊无敌的爱情捕手成了水淋淋的落水狗一只。
7 ^7 c2 h) d, ]4 W, T$ r雨停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风一吹,浓重的寒意一丝丝渗透到皮肤里去,皮肤一块一块的,逐渐冻木了。
, |4 h4 U& c2 g T3 Y5 ~空虚了两天的胃,一阵阵的痉挛蠕动。
3 f. A7 C8 j: v2 R5 _ K. G皓恩不断地喝令它安静,它却动得越是厉害。 $ c$ ]' v" n" b, J- Q2 `& `# i. }
皓恩只得用膝盖顶住空洞的胃。
" g1 E) A5 U4 h! V" W皓恩一面哆嗦,一面想,这苦情戏真是不好演呀。也不知道传晖几时才会回来。
1 x8 ^, V' P, w& `0 G6 n好冷,好饿。
e6 |0 c! R: K& e3 z! x, q快顶不住了。 @9 i1 G# h; s;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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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7 D U[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1-19 16:2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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