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警察故事》 BY 烟狗 【完结】

skwstc

50

4 o& j3 J6 Y0 L  v. o

包仁杰一下班就冲出了警局，先跑到对门的花店买了一大束康乃馨满天星，挤上公共汽车往肿瘤医院赶。
9 u+ P' @; K/ Q  B1 c! [
上了车就知道糟糕了，下班高峰期人正多，车子挤得跟罐头似的，包仁杰手里的花实在累赘，好在他个子高，干脆把花举在脑袋顶上——即使这样，下了车一看，一束花也剩不多了。
8 s' G9 i# p7 p4 g
. u) L& S. Q! y% L: j5 Z3 c捧着一堆光杆花枝上了三楼，圆脸小护士一见他就乐了，哟，警察啊，甭问，来看22床的吧？

是啊，小姐您眼光真准，我能不能……包仁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现在还不到探视时间，要想见着燕飞就得拍拍护士小姐的马屁了。

不能。护士小姐笑得更甜了，再等一会儿吧，等陈大夫换班过来，看他怎么说……对了，这堆草可不能带进去，我们医院有规定。
7 h& m5 S0 U, H- q+ d
护士，这个是花。包仁杰赶紧澄清。

小护士一咧嘴，哟，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 t: k7 b7 A# Y  |9 X4 N
小包，你什么时候来的？王其实从楼梯口冒了出来，跟包仁杰打了个招呼。

刚来没一会儿，包仁杰赶紧接过王其实手里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e4 l3 M2 B9 c; m' h9 Q; \
鸡汤和菜叶粥，大夫说只能吃流食，也不知道他想吃什么，我干脆弄了两样。

包仁杰咽了口唾沫，他一下班就赶过来了，还没吃晚饭呢。

/ w7 P  U1 O* B7 v+ X% P/ \小护士在一边笑着搭了腔，那你可白费心了，他这会还在做检查呢，怎么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吃东西了。正好，今天晚上食堂卖的包子特难吃，我吃了几口就倒了，这碗粥你便宜我吧。
" A2 A; G4 v5 t$ [2 D
6 P2 \+ w* B: n0 X王其实说好啊我也懒得再往回带了就给你喝了吧。

! U8 ^0 q) L# a; K# n% Y包仁杰又咽了口唾沫。

小包，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吃点东西去，我请客！

3 z6 s  S) B+ o' D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兄弟我今儿个高兴！走，咱哥儿俩得喝两盅！王其实不由分说推着包仁杰下了楼，随手扯过那束花看了看，你捧一堆草干吗啊？
; v4 |. [0 \% E
手一挥，那堆‘草’进了垃圾桶。

) S  D5 m- k5 O1 |2 K- w% n# D- R1 |
8 q* ?9 K+ Y7 I& n2 w( c* U
# T. p( J6 Y8 G: x! d$ }两个人进了路边的小饭馆，要了个炉子涮上了羊肉片，王其实兴致很高，包仁杰知道他心里高兴，赶紧招呼店老板弄点好酒过来。

王其实手一挥，别，老板，就来个小瓶二锅头就行了。

; m  t) g* _' }' ~干吗啊？今儿不是高兴吗，喝点好的，老板，开瓶五粮液！
8 C* X/ }- H6 ^
别！改天，改天好不好？改天咱们喝路易十八都行！
! y2 z' d, j- q  O( V3 }2 k
包仁杰说你别是心疼钱吧？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塌塌实实地喝，咱们喝个痛快！
% D) l( J4 |3 k; ^1 }! F
" t  p+ T/ Q" Z$ `王其实一声苦笑，不是，今天我有事，真的有事。
9 l- N" s7 G: M0 M
7 ~% Y; W- C. i; F+ r什么事？

我……我得回去再熬一锅鸡汤去，那鸡汤得熬5、6个钟头呢，明天早晨趁热给他端过去。

7 l& U; x! J/ ]' O1 \: B嗐！你别管了，我保证燕飞明天一睁眼就有热腾腾的鸡汤等着他，而且味道绝对比你做的好喝！包仁杰一招手，接过老板手里的五粮液，给王其实满上，干！
- S4 M/ a& {9 F3 p) p( j" D
) E( ^5 A& v* y6 }2 y1 ?- X( M6 J王其实一闭眼，干！一杯酒火辣辣地从嗓子眼直冲下去，冲到胃里打了个旋儿，热辣辣的蒸发成一股子热气，从胃里返上来，冲到鼻子眼，顺着鼻腔又冲到了眼睛和耳朵，引起了一系列反应——鼻子热了耳朵红了嘴巴干了眼睛湿了胸口扑通扑通直跳……

痛快！真TMD痛快！王其实喊了一声，来，再干！

三杯酒喝下去暖和了不少，王其实的舌头有点打卷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胡说八道。

小包，我跟你说，说件事，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 V4 [6 t# W3 {7 A/ Y7 a
9 V( L- N) R! v2 e好。包仁杰洗耳恭听。
9 _" P" F- n0 q2 W9 M* O$ Z. K
9 N  c! l" P8 [% L: U5 l$ F/ U你，你发誓！连、连你们队长也、也不能告诉！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

& Q& _/ d) i/ i) w$ i  T% c5 k其实也没什么事啦。王其实忽然有点含糊，手一挥，吃菜吃菜！

到底是什么事啊？

嗯……是这样，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听好了，只是如果啊，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燕飞的事情……

你？你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包仁杰眨巴着眼睛，你要是敢背着燕飞在外边捻三搞四的我就……不，不用我动手，燕飞保证亲自阉了你！

王其实的酒立刻就化成汗，哗啦啦地涌了出来，一下就清醒了不少，脸都吓白了，我、我怎么可能！不过，燕飞他……说不定真的会……我要不要躲一躲呢？
3 m0 n) g( N2 u4 x
你说什么？包仁杰没听清楚。
6 Q! G; R# q+ }( E! d7 F; f9 x
没，没什么，吃菜，吃菜。来，吃点白菜，我老妈常说，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
8 {+ Y: a3 Q5 C% N
+ r. U3 i2 i4 s% \5 w( s对哦，多吃点，保佑咱们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包仁杰笑嘻嘻地大口吃了片白菜，好烫！舌头烫了个泡。

你至于那么馋吗你！不会晾一下再吃啊！

两个人喝了半瓶酒，大部分是王其实喝的，出来后脚步都有点偏了。包仁杰叫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去，刚关上车门就看见他又从那一边爬出来了。

小……小包，你先回去，别管我，我得再去看看他去。

6 x4 S# O9 i- i+ J! z. }包仁杰说你喝糊涂了是不是？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没，没关系，我和那帮护士都混熟了，她们会放我进去的。就是那个大夫有点不好对付……王其实一边嘟囔一边梦游似的过了马路，把包仁杰吓得提心吊胆。

看着王其实进了医院大门这才放了心，坐上出租车去了超级市场，生鲜部正好在半价倾销没卖完的老母鸡，包仁杰一口气买了仨。
2 \$ Z0 |4 e2 I


) L: o  ~: n6 o. i7 r# ~! R! H拎着鸡敲开了王志文的门，队长，你……你会不会熬鸡汤？
' o8 q+ O' r4 N/ D, A- g

skwstc

51
# ~/ I9 [' B9 z9 b7 x5 X, ^

: T' |1 S+ r+ }8 E; c" z, Y
深夜的医院让人心悸，昏暗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的夹竹桃随风摇晃，春寒料峭的夜里，风声尖利刺耳，不知道从哪间病房传来低低的哭泣，揪得人心口发疼。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来，是正上夜班的护士小姐，高跟鞋咯吱咯吱。王其实没在意，丧荡游魂般晃过去，倒把人家吓得一声尖叫。

王其实站住了，茫然地瞪着人家，你叫唤什么？
# N7 F) o' i  I2 V8 W
8 Y' W" i$ N: ]  o护士小姐拍着胸口，是你啊，吓死我了。大半夜地你没事干瞎溜达什么？
* ~1 I" @6 s; W1 ^8 z
我？瞎溜达？

是啊，围着花台绕了十多圈了，我还以为撞鬼了呢。

啊？我……我……对了我喝多了，我要，我要干什么来着？哦对了我不跟你聊了我还得回去熬鸡汤呢。
0 b1 @  {1 Z/ ]( y
3 ^. {  B  T' e回来！大半夜的你熬什么鸡汤啊，想上去看看他就直说呗，陈医生已经走了，今天我值班。

( l& v, a/ W6 o. Q7 c* ]哦哦。王其实酒劲还没散，懵懵懂懂地就要上楼，我，我就、就看一眼……
* `  x8 `  N* ]6 j* k
慢着！护士小姐伸出纤纤玉手，先陪我去趟主楼药房取药，道太黑我有点怕。

放心！我保护你，我是警察。王其实把胸脯拍得山响。

3 U1 y! H1 J+ e4 ?/ D% H护士小姐一撇嘴，要不是看见过你穿警服，我们真以为你是病人家属请来的护工呢，可惜了这副身板！
$ M  \: U* n$ N' t* O, A# c
2 F+ w: S. q( ]4 v+ Q* i) N
. H; N( c$ w1 P7 |# m& a$ B
! l8 h  z- o7 u/ s' U& q* G王其实发现，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绝对是个真理。

# f" ^0 P  o: B# w: y你们少跟那个陈大夫接触，当心以后嫁不出去。王其实酸溜溜地。

护士小姐咯咯地笑，说起来也奇怪，陈医生那个人虽说脾气大一点，可他很少对病人和家属发脾气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你不顺眼专找你麻烦？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 P3 m( H8 c: k& A' Y' l, t( P
% C/ W- E/ T, k8 J+ ]王其实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8 L6 L6 a1 O9 O: D/ m3 `* d
说着话已经回了外科大楼住院部，护士探头看了看，冲王其实打了个手势，进去吧，小心点别给我捅漏子。
% O4 c. g8 A% G) U; t+ F7 [
王其实慢慢踱进去，在燕飞的床头坐下来，手扶着燕飞的脸，头一歪，趴在燕子的胸口睡着了。

  C6 A; k. h; {+ @2 H$ o; s% \燕子的胸口传来心脏的跳动，砰！砰！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地富有活力。从燕子手术后王其实便落下个毛病，一定要这么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跃动的声音，才睡得着。否则就失眠，眼睛赤红眼圈乌黑，明明疲倦到了极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9 i' ^  m2 G5 m" X) ~
' t( S/ L0 h' W" \$ ?这一觉睡得很香，大概是因为久久悬在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连梦境也变得美妙起来。好象是在燕子的那间小屋里，锅里煮着炸酱面，燕飞用一把解剖刀切着黄瓜丝，水开了，王其实笨手笨脚地去挑面条，被燕子揪着耳朵拎开，少给我添乱！

哎哟！你轻点！王其实疼得叫起来，睁开眼睛一看，燕子正扯着他的头发，死死地盯着他。

王其实吓得心跳都停了。
) b3 I# b6 l! p, I7 U) X: V
+ ^4 ]0 l- ~: q燕……子？你……
0 j. ~8 I, u! v9 O
燕飞不说话，眉头紧皱。
- i5 w2 J# W7 G
! d6 F7 t; E6 H9 n; r. O* z1 R王其实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燕子？燕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我啊！你仔细看看？王其实，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个。燕子你看看我？
6 S3 o3 q0 U: c. ~& _4 ^+ U5 y5 Y
燕飞撒了手，废话，烧成灰我也认得你。
/ L, n( r% p: P
# B' @4 z! P4 m7 z2 x) w王其实松口气，认出来了就好。
2 E$ @9 R: X2 A- @5 t$ j# m
我睡了多久了？
/ N6 u) O% t: P
* H9 G9 o0 X& P+ K从手术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你看，桃花都开了。

4 i) z# }5 A5 B是吗？扶我起来，我看看。
/ @! A5 W. i. z/ ]3 u
别，明天再看，明天好不好？现在黑咕隆咚的看也看不清楚，再说你现在身子太虚弱，还是躺着好。
9 A$ n, v4 J$ N' S- E1 \
哪至于那么娇气啊？燕飞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却还是听话躺了回去。
; T+ ^6 S+ _. d1 m: l1 F( _5 q
燕子，我……
5 q- n: U1 G. z" s1 v/ u, I7 M" w% R
) w0 u% u- O: S5 P5 p王其实鼓起勇气，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是杀是剐听天由命，也省得老这么提心吊胆的。

! s  C8 G1 F# A) g, C) E# u别说了，我现在懒得听，等我出了院再说吧。燕飞堵住了王其实的话。
3 a& T) q# j! E
. T6 v! v  B8 ^) W7 `+ J好吧。王其实垂头丧气地等着缓期执行。

你打算在椅子上蹲一宿？燕子探头看了看王其实屁股下面的硬板凳。
1 Q6 t2 l4 r" J! y9 E5 D
: y1 G+ M6 k7 N4 \啊，习惯了，没关系，满舒服的。真的，这几个月我差不多每天都这么睡在你旁边，就怕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
' D1 ?( H$ W( g' c( H7 K. F, o
王其实赶紧闭嘴，燕子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干的那件缺德事……

0 s3 J; o* j% ?" h! n8 N7 t% P燕飞的耳朵红了。


" h# T/ B; l1 E" Z* _. K
" c: U( A+ b* R" d4 V& K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窗外的树影晃个不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屋里却仿佛越来越热……

上来吧。燕飞挪了挪身子，把被子掀开一角。

王其实没客气，赶紧蹿了上去，动作快得像只兔子，倒把燕飞吓了一下。

! P2 A! W5 R/ y; L2 `4 r你冻得这么厉害？

是、是啊呵呵。王其实含含混混糊弄过去，没敢说是害怕燕子改了主意。
8 [6 X" u4 _# ]! l4 Q( R# Z- m  e
燕飞背过身去，睡吧。
  w! w9 r. Q; t$ Z/ b2 L9 L
王其实小心翼翼探出手，试探着从背后揽住了燕飞的肩膀，将头轻轻移过去，轻轻地，在燕飞的耳朵上印下一个吻。燕子怕痒似的缩缩脖子，靠了过来。

! Z8 H% v* H2 c" ^( e! E两个人，就像两只布袋熊一样，靠在一起，好象靠了一辈子，好象从很久以前，上辈子，上上辈子，就这么靠在一起了，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要靠下去……
9 v0 v; A4 Q$ I) l. ^9 d
" r4 R# }& ?6 I+ e燕子，你总算回来了。王其实吻着燕飞的头发，下意识地低语。
, B8 g( ~4 }: H) {
' f/ x  ?: P+ B) T你……等得很苦吗？燕子没回头，轻声询问。
0 }9 ^, o9 {% x% u3 C$ E
不苦，只是疼，心疼，疼得都碎了。王其实紧紧地搂住怀里的那个人，你回来了就好。
. t$ f& K) I" S8 Q0 n
燕子翻个身，面对着王其实，心都碎了？我听听！

& A6 w$ m7 F7 W. j- |3 }过了一会儿，燕子抬起头，吐了吐舌头，真的碎了呢，都不跳了。

是不是？我没骗你吧？

燕子转过身，盯着天花板，沉默了许久。就在王其实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

还记得小时候……你睡着了，我就这么趴在你胸口，听心跳的声音，可是总也听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当个法医，等你死了，给你做个解剖，看一看，你到底有心没有。

王其实一个苦笑，燕子……

我知道你有，谁能没有心呢，是不是？只是我太笨，没发现而已。对了，哪天有机会陪我去看看我父母，我好久没去上香了。
6 G6 m- K  P- a; B" [
好，回头我背你去。王其实赶紧献殷勤，燕子，不早了，睡吧。

对了，还有件事，你过来一点。燕飞忽然笑了一下。
5 Q) F- f& E5 v! V" V( x1 ?
什么？王其实凑过去。

啪！清脆利落的一声，王其实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印子。

) f$ r! x" P3 [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忍不下去，这个是头期利息，以后的帐咱们慢慢再算。
0 ~: M5 ]* M4 W. {
" ?$ |3 O( E5 O# Q; s# H

skwstc

52
6 y  r9 j" m0 W/ X. ]- e" T


* P, N; s% N0 I王其实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头子，满脸的皱纹雪白的胡子，腰弯了背驼了胳膊没劲了腿脚不利索了，孤零零地一个人佝偻成一团，拄一根拐棍缩在桃花下面看风景。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嬉笑追逐着从面前跑过去，穿着雪白衬衫的那一个在桃树下停下来，拿出一把解剖刀，一笔一画地刻着字。另一个凑上去，一字一句地大声念出来，少——年——心——事——几——人——知？哈哈燕子你破坏公物……
! Z4 i& l, M3 C/ a+ V! A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地跑远了，已经成了老头子的王其实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个没心没肺的糊涂东西！

燕飞推醒了他，你哭什么？
3 t2 u- B, W7 |) L
王其实睁开眼，我哭了？

燕子不耐烦地瞪着他，我生病你哭，我做手术你哭，我没醒你哭，我醒过来了你还哭，你烦不烦啊！

王其实伸手一摸，果然，一脸的泪水。这个……
- F' o8 O& z% K2 P: `
我饿了。

: h8 x; b8 x0 h: e( y什么？王其实没听清楚。

我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哦好，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王其实揉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大夫说你只能吃流食，不然不消化。
4 b7 x9 W0 ~" \2 o/ p. }
& q3 _$ z$ Q- s4 L* o* x2 p9 M! W鸭血蛋羹。

什么？王其实愣住了，你说，你想吃什么？

, F: @4 f3 |/ ]鸭血蛋羹，我想吃鸭血蛋羹。

包仁杰抱着保温瓶闯了进来，一头扑过来哇哇大哭，燕飞！燕飞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

; N9 g0 r  }- y6 @% o# M9 K& M王其实赶紧上前把他从燕子胸前拉开，小包，小包你冷静点冷静点，这里是医院，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别给警察丢脸……

% e# l6 b, v% q( N4 z, j4 A燕子一脚踢开王其实，关你P 事一边呆着去！来，小包我看看，别哭了别哭了，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还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5 _8 {/ j9 A  t8 w! ?* D. r% w包仁杰不好意思地擦擦脸，谁说的？

王其实赶紧插话，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小包最近进步可大了，前些日子那个走私军火案还立了个三等功呢，老厅长亲自给他颁的奖……

燕法医说你再打岔就给我出去。
5 U1 [+ V0 o7 `; ]; Y2 L
王其实说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

: p* f" Y7 d) ?! _包仁杰赶紧打圆场，燕飞你饿了吧？喝不喝鸡汤？刚熬好，趁热喝吧。

包仁杰打开保温瓶，房间里立刻弥漫着一种无可言喻的浓香，热腾腾的鸡汤上漂着厚厚一层金灿灿的鸡油，几根绿油油的豌豆苗漂浮在汤面上，让人食指大动。

王其实垂涎三尺，小包你还有这一手？

哪是我啊，是队长熬的，他烧了一大锅水，我还以为他是打算洗澡呢。结果熬了一晚上，一锅水就只剩下这么多了，香得不得了，可是我喝一小口队长都不让……包仁杰脸一红，又说漏嘴了。

) \" A' [) c, F( V- l燕飞微微一笑，拿出碗舀了一碗，喝吧，算我借花献佛。

王其实赶紧找出筷子和调羹，来来来，小包你千万别客气，喝吧喝吧，我好久都没尝过老哥的手艺了……
0 @" d3 Y; p' c
燕飞啪地打掉了王其实手里的筷子，没你的份！

包仁杰吐吐舌头，帮王其实说情，燕飞你就给他点吧，这么大一瓶，喝不完也浪费。再说了，你生病的时候，王其实可没少操心，你看，头发都白了一片。
& E; ?: _- s% B3 R" B
$ S3 @% {! [0 e! `2 `. R燕飞抬头看一眼，手一扬，鸡脑袋丢进了王其实的碗里。

7 d% d3 q; F+ u陈医生抽着鼻子走了进来，好香啊。

5 {. M! v! N+ F7 x& k燕飞笑一下，还没吃早饭吧？拿碗来，我给你盛一碗。

陈医生一点不客气，我就用你的碗吧，我的饭盒忘在食堂了，懒得拿。哟，鸡大腿，我最爱吃了。
7 N/ q2 x- N0 G- P) @
王其实气得鼻子都红了。

3 V! Z+ J3 ^( N/ F包仁杰冲王其实打个手势，蹑手蹑脚地把他拉了出去。
9 J0 l' n& E5 e* V( K) r
' ?' A' N) x  M, V  A; [/ y3 L干吗啊？
+ v1 c/ c! G6 P0 I+ C
: H  z: |3 F, w5 G0 @你可得小心点那个大夫，我有直觉，那个大夫不是好人！
8 G2 H" C4 c8 P0 ?# y4 T
" ^7 G2 h3 l2 a0 J7 T# M% l5 q4 }对对小包你说得太对了，那个大夫真的不是好人。王其实心一酸，拉着包仁杰的手声泪俱下，知音哪……

" M" K" `2 {" [: @& R4 ?* Z; {0 U. h王其实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包仁杰身上抹，吓得包仁杰直往后躲，王其实你别这样，快放开我我还得上班呢，总之你把燕飞看紧点……不是！总之你得对他好点，别再像以前那样让他操碎了心。
  ]' R! `# @5 t" c9 G; q1 S+ a
王其实唯唯诺诺连连点头，你慢走啊，对了带点鸡汤回去给我哥喝吧，燕子刚醒过来也喝不了那么多，与其便宜了姓陈的还不如你们自己喝呢，路上小心点再见啊。


  n( C9 p- `# G# p+ F
  d- t+ \% y) y1 p) h; {9 a7 _* \; Y等包仁杰走远了王其实忽然琢磨过来，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是个人就教训我一顿？别人也就算了怎么小包也把我当孩子似的教育？我招谁惹谁了我！
. Z" ~8 g6 D  U3 I% Z
! Y( `0 c; @2 G陈医生拍拍王其实的肩膀，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洗碗去！

, |4 Y3 D6 [9 P; k- h王其实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进去收拾了碗筷去了水房。

6 M' G, U# `! L. U7 p1 s. j局长大人从厅里带回来一个消息，S省的那个案子忽然叫停，具体原因不清楚，据说是某位高官亲自打了招呼。

王队长无话可说。
' a/ J  r4 N9 }- v. S
; C! ]& F, ]4 u! Y8 K二组组长一声苦笑，摸摸脸上那道不明显的伤疤，真TMD！老子这条命还真不值钱！
3 N% k& D4 X: v# X5 Z
局长叹着气，还有个消息，老厅长……今年年底退休。

会返聘吗？王志文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声。
) S6 x& d; F' c7 l9 \! j1 I
局长喝口茶笑一下，你认为呢？
: l( D: F% @3 X7 b
% U  Y! [3 P0 v9 m# h王志文咬咬牙，谁接任？

5 l9 [" G& B" y9 p7 S, ]& b; I  s不清楚，现在厅里人心惶惶的，几个副头个个都在打小算盘，暗中使劲，下面的人也在琢磨着局座的位置……乱成一团了，谁还有心思管案子啊——尤其是这种涉及面特广的案子，躲还躲不及呢。

二组组长反倒乐了，正好啊，咱们就来个浑水摸鱼，先斩后奏把案子办了再说，到时候把人抓了材料往新厅长案头一放，看他是当邀功请赏的大礼包还是提心吊胆的炸药包……嘿嘿，总之不管是谁，咱都让他睡不着觉！

! g1 r* s6 o+ g. q/ Z王队长竖起了大拇指，行！你这招够毒！

毒什么毒！局长冷冷一盆凉水泼过来，浑水摸鱼？就怕鱼没摸着，反惹一身腥！

组长眼里露出了凶光，就算摸不着鱼，咱也要冲他个鱼死网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 B) a% O4 |/ u/ U9 j9 X王队长一个寒战，不行！你还有老婆孩子呢，这个案子我来办。

组长不在乎地一笑，放心，我命贱，阎王爷看不上我。
2 q* f8 @6 h% T: B* z9 _
你们给我出去！局长终于忍不住发飙，把两个部下赶了出去。
) q& u6 w. e$ a4 ~  H7 n
门一关，局长从抽屉里捧出一张相片，一声长叹，老包啊老包，你……你怎么教出这么两个不要命的徒弟来啊！

; |4 r4 B& w* m6 i8 R" j
[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3-8 13:51 编辑 ]

skwstc

53


4 Q8 F( I8 x$ O; _* `8 p
刑警队成立了特别专案组，专查龙华公司的案子。因为种种原因，小组成员少得可怜，除了队长和二组长，包仁杰就成了唯一的组员。

不过队伍很快就有所发展，王其实刚刚销假归队就被调了进来，用队长的话来说，打虎还靠亲兄弟嘛。
, g+ L" Q( T" L; k) C/ ~
9 [" z$ R# g4 i5 {. f4 ?) `小王同志呸了一声，什么啊！他那是不肯牺牲别人，只好拿我顶缸！
( x: O# q! X" p. u1 ~2 M5 d
燕飞听说以后，挑挑眉毛，只说了一句话，去吧，早去早回。
# d- W9 ]' Y8 h2 P: J' o1 E
燕子，你……就，就没别的要、要跟我说的？
3 N+ e" q3 j" `# |4 x" N
有什么可说的？快点滚！
- s; v) ?* ^2 e6 L
+ |$ X3 Z5 L$ m7 E王其实不知道，燕飞趴在窗口，一直看着他走出大门。

9 i0 k9 p7 d6 p2 k* r看什么呢？陈医生走过来，一块趴着看。哟，他走了？

& Y9 a1 z3 r3 i) W5 ~9 d' Z燕飞没说话。
' t& ~" `$ ~1 \* Z3 S6 a/ [% Q
0 [+ P5 c1 r: |" Q3 S这个人啊……笨是笨了点，对你还真是不错。
5 J/ |1 [" x8 N, [0 V% s2 i
( X9 }) u; y8 M$ F+ X* b3 J: @& x' K燕飞打了个呵欠，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 T" S/ {. T) `9 \快了，最多也就一个月，你要是在这儿呆得不耐烦了，下礼拜做个小手术，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办手续了。
& _' F( A1 K1 w  N! t$ M  W
. [: p8 N9 p" \5 `缝合头骨是吧？燕飞摸出香烟，就下礼拜吧，我真是呆得快长草了！
  S5 V$ n+ A' a  h* p! S. |
陈医生一把夺过烟，你不要命了你！跟你说过要戒烟戒酒你当耳旁风是不是？亏你还是学医的，想出院就给我老实点！

  N( |8 c0 m& D( K$ h% N燕飞懒懒地瞥他一眼，我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像你这种脾气，活不长的。
: F- p! \( {3 a( D
2 k5 T& X6 E3 F9 F0 ^! N. G: h! X大夫一句话顶了回去，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像你这种性子，十个有八个要得脑瘤！
; _) A2 v, Y) I6 M7 E# y( T
' X' V# q$ C# p% Z2 _
& `5 |  z) ~6 u; d8 g
' F' {# q$ h' G& H9 E% E4 ?专案组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让王队长犯了愁——怎样才能不打草惊蛇地搞到许氏兄弟的指纹？
& D3 r. p  D4 U6 X- @" T
! a" a7 _+ _) F: u说起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还真是棘手，这个案子的调查是瞒着省厅秘密进行的，很多东西都要暗中操作。如果是平常的案子，相关的资料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这一次不行——许龙许华的神通广大，通过这两次交道王队长已经有了初步认识，真要是贸然去采指纹……只怕还没等出发，就得被省厅找个借口发配了。
% t/ z, f+ J9 X& x
6 U4 Q% o9 L3 |! K唯一的办法，只有偷了。
. v) c' x$ [# v' O0 _/ U4 t
5 k( w  y5 Z/ W0 D1 C7 r当然了，说是偷，也不过是找个机会接近他们，或者只要是接近他们用过的东西就可以——这样一想，好象也还满简单的。
) M1 l, V4 h6 O8 p# g5 W/ C
1 b2 y2 [( M% n7 @真正实施起来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那俩兄弟神龙不见首尾，就算是在公开场合露个面也是前呼后拥的，匆匆来匆匆去，连个影子都摸不着。王队长拿着工具干瞪眼。

7 I, j2 a0 o/ _! d不过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解决了，解决问题的不是别人——包仁杰。
5 j* g7 n0 Z9 P% ~
当包仁杰把许家兄弟的指纹资料放在队长桌子上的时候，王志文同志不是不惊诧的，小包，你……怎么弄到的？

包仁杰的脸有点红，那天，咱们去龙华公司，不是在会客室喝了两杯茶吗？我，我看他们的杯子满好看的，就……就……顺手……
7 p4 o; S* j9 x3 |( N5 `
7 @# f: r0 V1 z2 s! F你偷他们杯子？王队长差点没晕过去。

不是啊，后来我、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多、多不好意思啊……然后我看见茶水间旁边有一柜子杯子，就又拿了两个换回去了……

/ C) I% s7 ?3 P3 X% f, q7 h王队长拍着脑门靠在椅背上咬牙，小……包……啊……
7 v  F: {4 Q$ i# H* G3 n/ Y) v5 F' w9 I
包仁杰吐吐舌头，队长你放心，这个绝对是他们的指纹，我保护得很好的。

+ ?, J+ N+ A8 E1 F- }. \队长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出去！

$ v+ M. L5 ]4 v! Z4 O
& |2 E( ?! r$ @7 H
二组组长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这个小包啊哈哈！真是天生干刑警的材料，不愧是老队长的儿子啊，我就说嘛，虎父无犬子，咱们包仁杰真是出息了。
# \/ d0 o3 w  q, p. z% r
王队长脸色铁青，你还夸他？你看看他干的这是什么事！
1 S6 k8 e' S1 Q0 V4 ~; u
组长耸耸肩，我说，你不会真以为小包就是喜欢那个杯子才偷的吧？那他为什么一偷就偷俩？而且，就算偷也是偷你们自己的那俩要方便得多嘛，他干吗非去偷人家用过的那俩？何况茶水间还有一柜子呢！

! d2 ?" T7 X! r+ t不管怎么样，偷东西就是不对！老队长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
! F% R' j9 S- T( F9 o
, H2 ?$ n4 o9 B, F0 n" s老队长从来不少干！只是他从来不叫你去干，每次都是我背黑锅！组长狡黠地挤挤眼睛，你知道老队长说你什么不？他说你天生少了一根筋，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 K$ o& I! w/ j  ]
你！王队长怒冲冲一摔门，走了。
; @8 L8 e1 R) M$ S, G


组长吐吐舌头，探出门，小包，去找一下老李，这门又得修了。对了跟他多说点好话，叫他修结实点。等等先别去，我想想……不然跟局长打个报告吧，把咱们这门也换成铁的，局长也真是抠门，全局的门都换了就咱们这儿不给换，说什么刑警队长的门没人敢踹？你看这事儿闹的！
4 Q6 u# w1 u) I; Z
- k- X/ |" E1 `" a7 G3 ^& y) T包仁杰一扭头，你自己去。

2 v) I$ q: R* {* Q8 H- {嘿！小子，岁数不大脾气见涨啊，我支使不动你了是吧？
: N4 r0 S" K7 d# E* ^
明明是你故意气他的，你存心逗他摔门的！
$ @( m  r- ?& [8 F9 Q. c
喂！说话要实事求是啊，明明咱俩都有份的嘛是不是？你不偷杯子他能发火吗？当然了我不是说你偷杯子不对，可你也不能太实诚了不是？他一问你就老实交代，他当然生气了。其实，你完全可以说那俩杯子是捡的……不是，你可以说是他们送的……不是，这个借口好象也有点牵强……哎呀你瞎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去！喂，你到底去不去？听话！
# p, r9 w1 Z/ q) \7 ?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包仁杰一溜烟跑了。

, Q3 r' S' O9 n你给我回来！喂！这个臭小子……哟小王你来报到了？正好正好，组织上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 ~3 \8 I  p2 {8 w+ `! ~; X- m: ?1 s
王其实说组长咱意志薄弱经不起组织考验，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放心您也不放心是不是？不过没关系，我替你追包仁杰去，保证把他逮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他跑得快还是我跑得快！

5 {; D* ~) e- y% x5 S$ L" B王其实撒丫子追了出去。
. `2 z% S6 L& g" l% L0 Y
二组组长满意地点点头，王其实是警局出了名的飞毛腿，看你小包往哪儿跑！
+ o8 z9 i/ E* U# b( C9 N  B/ @
2 I/ V5 p6 f7 a刚要回办公室忽然反应过来，王其实你给我回来！
/ F% L; A6 o! z5 ]2 r* d! x! I
晚了，‘飞毛腿’早飞得连影儿都没了。

8 n4 o4 e- f! k* S: {0 U; _组长一拍脑门，姥姥的，上了这坏小子的当了！

( q9 f+ f! L  m, i! b8 C1 Q

skwstc

54
  X+ [. x% d4 `2 w$ X) G3 Q1 b

% K' A6 K3 m; W- \1 f
$ x/ Q* M  T" i3 H王其实在天台上找到了包仁杰。
; Y- o& ?- J1 ~
小包，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别管！包仁杰背过身去看着天，天很蓝，很晴朗，万里无云。满天飘着杨花柳絮，桃花似火，柳如烟。

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哥哥，看哥哥揍得他满地找牙！王其实豪气干云，使劲拍着包仁杰的肩膀。
+ m& D1 f. p' O
9 I- K. d% T; V2 U没你的事你少掺和。包仁杰气鼓鼓地挥开手。
$ o5 I7 L6 `8 y7 J# Y; @* i6 C
是我那个少根筋的老哥吧？他怎么你了？瞧把你委屈的。
6 ^% }% @' G, q) J& A# `3 o
包仁杰没说话。
9 e+ @' Y( v( b6 N# q8 L- l- [
唉……王其实叹了气，要说委屈，没人比他更委屈。燕飞到现在都不拿正眼瞧他，虽然说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可是老这么吊着他算什么事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好几次他都想跟燕子说是杀是剐你痛快点给个话！老子要是皱一皱眉毛就不叫王其实！

可是，想是这么想，一见到燕子，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没了脾气。倒不是怕他，就是心疼，一想起这么些日子来燕子受的那些罪，唉，忍了吧。谁让自己那么不知道好歹呢。
) P) U- K& i) S. Z
# P, P' f: {+ M& h/ s: L哎，我说，燕飞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包仁杰忽然来了兴致，捅捅王其实。
, H4 V' }3 u! h& h: w3 X
不知道，我懒得跟那个大夫打交道。王其实蹲下来，掏出香烟，闷闷地抽一口。

那怎么行啊？你得去问问啊，别管他的态度怎么样，你该问的还得问，该知道的还得知道，燕飞的病要紧你说是不是？

$ g2 h5 x1 ]0 U6 [6 E

王其实说小包你跟我哥接触太多了，越来越像福尔摩斯了，怎么打起官腔来也一股子烂咸菜味儿？这样下去不得了啊。

包仁杰脸一红，去你的！不跟你瞎扯了，队长去省厅查资料了，我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燕飞去，你去不去？
2 L& f4 V7 S) f* [4 \9 v
我刚打医院过来，你自己去吧，我也到省厅去看看去，省厅档案科我有熟人。王其实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问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回头给我来个电话。

6 a3 G0 c4 h+ h) {1 W9 F% W; t' F7 X" p好啊没问题！包仁杰很高兴，我差点忘了，你以前是管档案的嘛，省厅档案科你肯定熟。
$ l  i. R/ Q: E, ^' S' s& r# M+ C
. E2 R" G8 s5 c5 `# ~王其实很得意，熟不熟的咱不敢说，不过只要我开口，他们没有不卖个面子给我的道理。。
; s- G6 X% S1 [/ s0 X) u8 ?) R! L
: S# x4 Z" W5 |* \9 D包仁杰赶紧拍马屁，是啊是啊要不然队长非得等你归队才敢查这个案子呢，就是因为心里没底嘛。

一句话拍得王其实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瞧你说的哈哈……等乐完了睁开眼一瞧，包仁杰早没影儿了。
6 |' V! X. V5 V$ H

  v  l! R# l1 E4 ~+ k
燕飞正在外科楼下的小花园散步。

! _& C' n( m' Q$ e3 _* r- K. q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懒洋洋地照下来，不算太暖和，却有一种清新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7 W& t5 n+ ?" c, |& |3 w
* F& W3 ]) |1 e$ g+ `6 L凉亭里，一帮老头拉着胡琴唱戏，西皮流水，二黄慢板，笙箫锣鼓，一字字一声声，有板有眼，韵味十足，燕飞听得出了神。

昨夜晚吃醉酒和衣而卧，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柯……
" G7 D& _" {5 o8 y4 U
6 \7 [" _( o9 z" I, b( b梦里南柯……燕飞低低地重复，好一个梦里南柯。
$ h" j" D2 z3 o. P
9 {2 r+ f' W" P- R5 A哟你在这儿呢，害我好找。包仁杰乐呵呵地拍着燕飞的背，能下楼了啊？真好！

6 _1 Y1 X3 `4 p& e4 |. D! o& y" t( z小包，正好，我有点事情想问你。燕飞拉着包仁杰进了电梯。

顶楼上风很大，远远的有小孩在放风筝，不知道哪里传来飘飘渺渺的几句唱腔，断断续续的，苍凉而悲切，望家乡，去路远……
6 v0 X: q, e& ^6 O  }
' ^4 R7 T  [6 p什么事啊？包仁杰搓着手呵气，真冷。

/ X5 W/ T0 @5 c, k; H高处不胜寒啊。燕飞信口回答，倾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埋乾坤，难埋英雄怨……

包仁杰有点明白了，燕飞，你是不是担心以后的工作安排啊？你放心，法医科那个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局长说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去，他亲自把桌子擦干净了等你。你要是身体吃不消也没关系，去警校搞教学，怎么样？
5 K" M( ], Z" _! |+ D
燕飞点点头，小包，我听说……你们成立了个专案组，要查龙华公司？
2 C' y) D0 R8 s: ]! d, A
+ q4 B2 Y( d( t: Q& o1 @没有啊你别听别人胡说！包仁杰吓了一跳，怎么这个秘密案子还没开始查，就连燕飞都知道了？哦对了，这个大嘴巴的王其实！
- S. Z# _. W! [/ i2 T3 q
你别在意，我就是随便问问。龙华公司……你们队长也敢动？
5 d" e8 T# l, b$ e- j% a
1 H: y2 Y3 w  D, I2 P+ \; Q有什么不敢的！舍得一身剐敢把……包仁杰吐了吐舌头，我又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 q( q; x7 r, Z' |: M. v( ?! C7 u
没关系，不过……这案子，难度很大啊，有把握吗？

唉，别提了，队长愁得头发都白了，那个龙华集团跟铁桶似的，变成苍蝇都钻不进去。包仁杰垂头丧气。

: X4 z2 M# |* B# a* N! c你们队长？他活该。燕飞翻了个白眼，他那白头发啊，那是他自找的。
7 t! b. I5 _7 q' j! U7 {
% U! X$ E. r5 M9 h5 q/ l包仁杰的耳朵根就有点发烫。
  Y6 a0 ~: T1 W/ S
% w4 w: ]3 c5 N- W$ b. P
" j5 H/ y# h/ K9 G! t
) v7 W& ]2 i8 L# V4 K4 T; p2 t临出门的时候包仁杰想起来，对了，王其实叫我问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他给你送来。
+ H. {0 F: D! ?7 X# [5 o
" x  x' A* E" r拉倒吧，就他那手艺，净做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出来，还不够我往马桶里倒的呢，叫他歇了吧。
' }# l2 g, W7 o( [. o
' G7 g, }$ a6 ?: t不会吧？王其实现在手艺不错，真的。上次他给你熬的粥，那几个护士喝了都说特别香。
4 C" y7 J. h: H
$ j) T" |+ b' R. T) g5 N1 w9 S; x给我熬的粥，给护士喝了，还说特别香？燕飞眯起眼睛。

是啊，他放了好多东西呢，有香菇、木耳、黄花还有肉松，好几样东西熬的，熬完了那些东西都滤掉，加上青菜末，做的菜叶粥。香死个人！包仁杰说得哈喇子都下来了。
! b& u' H, h' q3 A; e
* z) e( [* `; U5 u$ v2 C8 g3 q% R燕飞的眼睛透出一点精光，我怎么不知道？

0 x" I- }6 m! @* S% h" t& ~给护士喝了啊，那个护士没吃晚饭。包仁杰想起那天就有气，自己空着肚子来看燕飞，结果不但人没见着，那么香的粥王其实也没让他尝一口，全便宜了小护士了。
( c- h6 Q% M  f* v
燕飞说好，我知道了，还有吗？
5 Z( R* ~; I1 z
还有呢，他叫我在你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

2 \. p# m+ t+ e& S$ {哦？燕飞来了兴致，他怎么说的？
5 L' K2 f2 z2 U
他说，他说……你放心！包仁杰吐吐舌头跑远了。
4 J: X4 g0 ^. }" T+ B
: g; O2 h  B1 ^0 U放心？燕飞怔了一下，恨恨地踢了旁边的果皮箱一脚，放什么心！

" n! n7 S9 }% o0 a$ f: O5 x% B/ F喂，这位病员，破坏公物，罚款5元。陈医生在背后凉凉地说。
  A% P. }2 W$ J7 p0 S" k  `
% p, y$ O( d0 M燕飞回头看一眼，你有瘾是吧？前面二楼精神科，今天正好是专家门诊，你赶快去还能挂上号。
' w+ G/ h$ f4 G+ [3 `  S
) Q! y" v4 V, z1 W6 d& `嘿！你……陈医生没了词。
' ]+ ]4 U! a4 D; a; i7 U
) m4 A. ^& |: B0 E5 H5 N燕飞恨恨地，又踢了一脚，少惹我，烦着呢！

阿嚏！顶着一头蜘蛛网在省厅档案科查案宗的某个人打了个喷嚏，倒霉，又感冒了！

掏出手绢擤擤鼻子，忽然眼睛一亮，老哥你来看，这个案子有戏！

skwstc

55
1 M0 w6 R. i+ p' |& n9 a$ v


王志文很高兴，老队长说他这弟弟是个人材他这弟弟果然就是个人材，自己在省厅查得灰头土脸连个泡都没碰着，王其实三下两下就哄得管档案的老太太把密级库打开随便他们翻腾，搞得大队长心里这个不是滋味……
: b+ A+ O+ o) p1 [! U  {
) R/ A# h' j& d不过，案子有线索了当然是好事。王队长松了口气，那好，你先翻着，我回队里跟局长汇报一下情况。
+ b5 [5 m1 x2 i8 P4 w$ K
! Q5 q% S+ `  [王其实说老哥你缺德到家了一屋子资料叫我一个人翻还不得翻到猴年马月去？你存心不让我活是不是？！
$ g- a6 d$ ?6 e, }, H
抱怨归抱怨，王其实也知道，把王志文硬留下来也不是个事儿，刑警队长天天泡在省厅查档案，这不明摆着往人家枪口上撞嘛。
4 N! ]6 Y7 v" o  _1 C
唉，没办法，翻！
) l, ^! S, g" k4 p0 n
1 N3 {6 e9 I# n( i2 _0 P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王其实按图索骥顺藤摸瓜，居然从省厅提溜出一大串和龙华集团有关联的旧案，光案宗就装了三个大柜子，翻得王其实头发昏眼发花腿往下出溜一个劲儿地发懵。

一咬牙一跺脚，先回家搬了床被子来，咱就在档案科扎下去了！
% Q& O! w/ U$ C: x# o' u
然后给燕飞打电话，这几天太忙大概不能接你出院了你自己多保重啊？喂？喂！燕子？你怎么了？说话啊？
+ @, z" e% B4 r# ]# z8 Y/ w
9 a/ w7 B/ K6 k燕飞一句话没说，扣了叉簧。
  U, k0 @) `  Y) x
6 I1 q5 U8 U: t+ }/ [喂？喂！唉……王其实的鼻子开始发酸。

: y& P- S6 _4 Y$ E3 G+ Z6 o摸摸鼻子，继续翻资料。鼻子越来越酸，怎么摸也不济事，眼泪吧嗒一下掉在了案宗上，浸湿了发黄的纸，字迹慢慢地晕开，王其实赶紧用手去擦，满手的灰尘。
  x7 N& j9 a, X# t2 I2 {' H9 {4 A
4 M' B1 j  y8 ~2 p案宗上留下了一片污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伤害，是不是也是这样？即使再小心地弥补，终究也会留下痕迹，抹不去。


- R/ n% m3 g2 J, v
. ?6 @" |2 W7 V$ ]包仁杰得到通知，到S省出差，查那几条船的情况。

# r3 b' J( t/ b# }临走前来跟燕飞告别，正赶上燕飞在做头骨缝合，麻醉药劲没过，一句话也没说上。倒是主刀的医生满热情，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半天，那个王其实怎么没来？

他工作忙走不开。包仁杰很客气。

  C& f. g% X$ e" Z$ w工作忙？之前他不是天天在这儿泡着，我还当你们干警察的都失业了呢。大夫的口气很有点不招人待见。
+ ?! j" u8 \( R0 c8 S( I* y; a
/ V: h( ^1 K( G/ V, G那是那是，包仁杰笑眯眯地回答，我也盼着警察都失业了才好呢，谢谢您吉言哦。

王队长听见这话，估计会得脑中风。


2 j$ E9 R% r# `& k: V8 x: o1 }
- O. Q( o# T; K1 hS省离得不远，晚上上船睡一觉，睁开眼就能到了。

包仁杰从来没坐过船，很兴奋，刚安顿好行李就四处溜达，河风很大，吹在身上凉嗖嗖的。浪涛晃动着船身，摇啊摇的……摇啊摇的很……很……
+ u  s7 m: Z' P5 \1 h
包仁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是不是会晕血的人也必定会晕船？

, h, o( M5 W% T( g  A0 F连滚带爬地往船舱走，晕晕忽忽地辨不清方向，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小包？
7 F) a8 d% v; a
2 R9 W0 V' ]2 |: P7 S% ^包仁杰认出来了，杨……杨大哥？哇地一声，喷得杨柳身上帅气的风衣一片狼籍。

杨柳顾不上客套，赶紧扶了包仁杰到一边坐下，先别回船舱了，你等我去拿药去！

3 Z& {+ r& u% B6 H: R' a不一会儿杨柳就回来了，手里是一杯热水和几粒药片，小包，张嘴！
+ K; ]* n' M" b, {# n: x0 f
吃了药感觉好了一点，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了，头很疼，胃也开始不舒服，头上开始出冷汗，杨柳脱下风衣披在包仁杰身上，风大，小心着凉。

风衣上的秽物已经被擦掉了，留下擦不掉的痕迹，胡乱用水洗了洗，好在是双层的，里面一层没有湿，还带着杨柳的体温，披在身上暖和了许多。包仁杰感激地对杨柳笑了笑。
1 u+ E1 p2 P3 `! I# ]! @; ]9 Y& C9 U
+ Q. f3 v2 j# c1 `0 ~/ i' A3 B杨柳是回乡探亲的，他老家就在S省，听说包仁杰要过去出差他一拍胸脯，那边我特熟，有什么事你说话，包在哥哥身上！

好啊好啊。包仁杰喜出望外，这个案子已经被停，包仁杰正担心对方不配合，现在有人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心情一好人也就舒服了很多，头不疼了，胃也顺溜了一点，还有点晕晕的，不过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杨柳从客舱搬来被褥，找了个避风的椅子铺上。小包，晕船就别在舱里睡了，就在甲板上凑合一宿吧，咱俩说说话，一会儿就到了。
/ [# u: d; X) D
0 c2 x- U. H% n9 D8 K# w. J包仁杰已经睁不开眼了，倒头就睡了下去，只是睡得不安稳，迷迷瞪瞪地醒了好几次，杨柳坐在旁边抽烟，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这情景有点熟悉，好象是曾经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队长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房子，狠命地抽着烟……包仁杰昏昏然又睡了。
2 f) E# M% j- y- [( ~- z% a
朦胧中想起来，杨柳应该是在年前结婚的吧？可是怎么一直没见他发喜帖过来呢？那时候刑警队正乱七八糟焦头烂额，燕飞病了王其实蔫了大家都没脾气了，他大概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还是……？包仁杰翻个身，睡了。

2 c) P8 V% t5 f( l& o) \% e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甲板上三三两两的旅客在欣赏江景，调皮的小孩子们唧唧喳喳吵闹不休，杨柳满眼憔悴的血丝，强打精神冲包仁杰笑一笑，醒了？
$ A; ~1 t# J+ a! m4 d
杨大哥，你……一宿没睡？

杨柳勉强笑了笑，你还真睡得着啊，也不担心小偷把钱包摸了？行了收拾东西，准备下船吧。

4 _7 v3 }1 z$ V. P6 M% l杨柳站起身，找船员借了扫帚簸箕，收拾了一地的烟头。



下了船找了个旅馆安顿下来，两个人都累坏了，见了床跟见了亲妈似的，亲得不得了，扑上去就爬不起来了。
/ m0 U+ b3 e! N, M. A% G, N7 O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随便找了家馆子吃了碗牛肉拉面，杨柳拉着包仁杰直奔警局。

. Q8 t* e0 p; `* ^  b到了警局一打听，那个走私船的案子已经冻在上面了，所有的材料都转走了，杨柳二话没说，拉上包仁杰去了缉私大队。

/ T/ {2 P8 z. M5 i7 t9 _  z& r; \% @接待他们的武队长是杨柳的同学，黑黑壮壮的像个黑铁塔，可惜姓得不好，平白得了个‘武大郎’的绰号。

+ `4 \% R9 G" x9 Z% Y杨柳一拳头捶在了‘武大郎’的肩膀上，你小子，怎么还没被潘金莲毒死？

武大郎哈哈地笑，咱可不是武大，老子行二，潘金莲疼我还来不及呢，你没看过‘水许’啊？

: O# i4 R2 h) b2 e- s包仁杰扑哧一乐，这个武队长，真能说笑话。

- C; j- B3 q1 n2 w& N* J( W杨柳哭笑不得，行了不跟你逗咳嗽了，哥哥今儿有事求你，帮不帮忙吧给句痛快话？

: f6 d" ?7 ?. f& H/ L武队长哈哈一乐，咱俩谁跟谁啊，说！
, i  ^+ \1 f0 s$ x; j
杨柳把包仁杰一推，小包，说吧。
8 Q5 _# U- c) i2 B; [9 S
8 J& Z3 W# W7 Z: \4 X/ e包仁杰没敢耽误，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把来意说了，武队长那脸就更黑了，这个案子……不太好办啊。
) L1 z1 k- S8 c: L
' j/ g4 p& T  d6 C杨柳说你少TMD废话，我就不信了，什么案子能难倒你武二哥？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不就是个借阅案卷嘛，填个表不就行了！

; ?  }- D6 D/ T9 t) p武队长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这个案子被上面捂了盖子？
4 i  H6 @0 j' @
4 q$ c$ }0 }, j1 I+ |杨柳很茫然，什么捂盖子？

包仁杰赶紧咳嗽了一声，把武队长拉到了一边，武大哥，您认识我们队长吧？他叫我带句话问问你，这么大的案子被上面捂了，您心里头就一点脾气没有？
+ H3 H  L) Q0 T1 ]" }: X1 y# o
武队长狠狠一跺脚，操！

) O  C: O- t; H  z- }9 T

skwstc

56
+ |, @; @' z, M# q( o/ C9 m/ I  L
" {" F. D% d- X7 Q1 u
0 E; a" l: P; T' |
5 `- S9 v/ ]( m4 f* J燕飞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手术后很快就拆了线，休息了几天准备办手续，王其实溜了号来接他出院。
  Q; c/ ~; V& @* k0 ]6 c
警局宿舍没什么人，大家都上班了，走廊上花花绿绿的尿布迎风招展，年节已过，各家的门上还贴着‘爆竹声声辞旧岁，瑞雪纷纷迎新年’的春联，连燕飞的门上也有两个怒目横眉的门神爷。

/ j+ c4 J/ U; c9 u# d: a1 g) |你贴的？燕飞斜了一眼王其实。
3 q8 ~0 a% f/ [: n: T  h5 ~8 J+ r
% A: u  K: t- B+ y王其实没敢说话，点了一下头拎着东西进了屋。
+ D) y" h6 s5 w/ p' W! ?! Q( N. |/ W
" g+ B3 @3 H. ~, W屋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户擦得透亮，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窗帘桌布也清洗得干干净净。
4 ~( V8 Y1 ?2 g6 t# U, _/ \
燕飞愣了一下，晃了晃暖水壶，王其实赶紧递上茶杯，渴了吧？来，喝点菊花茶，新沏的。
/ Q0 _. Z: Z9 {) u
燕飞没抬头，小小地啜一口，花了多少钱？
" h% c3 j6 w9 e# K
; o1 P; D$ D) D& M啊？什么？王其实没反应过来，什么多少钱？哦，你是说住院费吧？你别管了，等我回局里报了帐再说。

! r$ P+ r) V# f; d6 d/ L5 m$ p笨，燕飞翻个白眼，我是问这屋子，你花多少钱请的保洁公司？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打扫的。

八……八十。

1 z1 Y7 w5 F+ {, {; L: v瞧你这份出息！燕飞一把把王其实拍在了凳子上，坐下，我给你染染头发。
( Z( A6 N. B4 A) d2 r
啥？王其实没反应过来，燕子你哪儿来的染发剂？
# ?9 i% B0 C+ i: t+ \. _4 n
! W/ A' c4 P+ P大夫送的，燕飞翻出一个大袋子，坐好了别动，不然变成包仁杰他祖宗可别怪我。

/ x/ W( w' Q. g: E7 {包仁杰他祖宗？

笨！燕飞敲着王其实的脑袋，从袋子里翻出一堆东西，染发剂、毛巾、梳子、洗发水、夹子、皮鞭……还有两个塑料手铐？！
- w- r. n2 O! B1 }& ?5 x0 [- e
王其实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燕燕燕燕……飞，你要要要干啥！
- `! y/ n" N# r, G' `
+ y/ b5 l3 u0 x4 E6 A/ W燕飞显然也没想到，拿着皮鞭和手铐愣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脸一红，这个姓陈的，真TMD缺德到家了！

王其实腿都软了，燕子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啊！
" f1 [0 s4 A( N% ~8 p: h
你给我闭上嘴老实呆着！燕飞端起脸盆去卫生间打了热水，绞了把热毛巾，先擦把脸。

燕子……算了吧，你刚出院，别累着，改天我自己上趟理发店……
2 [. k- X% p, @1 g) s! Y
皮鞭手铐，还是染发？自己选。燕飞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然……我工具包里还有解剖刀。

  \2 K7 _( P* [! E4 K) R1 W8 e6 f我染！我染！王其实赶紧坐好。
. f  X! P( E* b2 I/ J) Z7 `
燕飞不再说话，找出小碗倒出染发剂，一点一点地调和，小心地用小梳抹在王其实的头上，动作轻柔而娴熟。

你……怎么这么多白头发啊？燕飞不耐烦地抱怨。
7 L0 c0 u7 o  m, u
/ D7 |/ [0 W: R5 M6 s王其实闭上了眼睛，燕子，我知道，你心疼我，是不是？

1 w' I( h0 Y/ g$ K# E7 ?. E8 _滚！燕飞踢了一下凳子。
6 u) x: X5 {% e0 }1 R+ i
王其实得意地笑了，我就是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 A& d( T' E& k燕飞没搭理他，小心地染着额前翘起来的几根，随手拽了一根香蕉塞住王其实的嘴巴。

/ [& \7 v" ]$ Z: _* `/ F7 S" I喂！燕子你咋又不剥皮呢！
0 c* G& p6 C! W6 [
% l' e3 x2 ]2 r0 Y# B. U) \5 P

4 X3 _! v& j/ ^7 u6 |# q2 m: n……
. J  q# x. p; u3 k2 W. R$ G
% k0 V6 p! k* e& ^" q9 z3 u2 c
! U2 J( H% |( c* R$ T/ L- u% c
( [  g0 X  n  Z. W王队长拿着包仁杰带回来的资料手直发抖，这个武队长真是神了，光凭这堆东西咱们都能直接抄了龙华集团的老窝！

那还等什么？咱们找局长要搜查令吧！包仁杰擦拳磨掌恨不得立刻开拔。
. a- i; R. ]  s- Y9 `" `
0 S- ^  i8 d& K1 d8 ?* Z' q0 M& b9 r8 r你给我回来！王队长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包仁杰踢上了床，你是累糊涂了吧？睡觉去！

3 u' H# M3 H! ~1 k包仁杰吐吐舌头睡觉去了。

王队长哼着小曲坐在床边看资料，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包仁杰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王志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 A/ D# g" m; J9 R; V* t4 `) z2 i4 n哎哟！包仁杰叫起来，捂着脑袋含着眼泪，队长你薅草呢？！
. t3 O: F' f9 m0 E8 h# a4 r! P  j
王志文赶紧撒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你睡你的。
( p+ h: w1 [# f: m3 Z1 Y# W
包仁杰嘟囔了两句翻个身又睡了。

/ i5 K( O1 P; S" ^$ a王队长继续翻着资料，越翻越觉得心浮气燥，说起来这个案子还真没什么可查的，虽然没有太多直接的证据，但是资料很全，只要上头一声令下就可以展开调查——问题是上头不下这个令，底下的资料来得再细也没用。

: G! P# H. S  Y+ L$ q要不然，再找一趟老厅长？算了吧，听说他马上要退休了，估计没心思管这事。要不要请局长出面跟他谈谈呢？他们关系向来不错……

队长！包仁杰怒目而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在床上抽烟的臭毛病！

王队长赶紧掐了烟，自知理亏，绞了毛巾来给包仁杰把烟灰擦干净，包仁杰一把抢过毛巾来，顺便擦了擦脸，然后解开衣服擦身子。
& G/ J2 C% S* j- C# o
薄薄的胸膛上一层细细的绒毛，肋骨一根根地浮现出来，粉色的两点被毛巾擦湿了，在灯光下反射出极富诱惑力的色彩。包仁杰的下颌在胸膛上投下暗暗的阴影，低垂的眼帘下，湿漉漉的黑眼睛半羞半怒……队长你往哪儿看呢！

+ C7 m- R# P4 o2 v- O王队长尴尬地转开了视线，干咳一声，喉结蠕动了一下，发出大大的声音……真该死！

! C5 r/ U; r# T. j
( d# \. P% Y% b; g" Q: ?$ l0 P
+ P* w, Z1 _, G* o. M小屋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两个人的呼吸像拉风箱。

队长……包仁杰从后面伸出手来，抽走了王志文手上的资料，别看了，嗯？

, F+ o) G' r" j9 H. s' R$ j4 Y包仁杰整个人伏在队长身后，嘴唇贴住了他的耳朵，轻轻地啃，呼吸的气流吹起寸寸青丝，两只手摸索着，解着警服的扣子。

4 f1 g& Z! f$ o王队长的汗就下来了，资料掉在了地上。
; Y" q9 F2 S! i/ X" I. O: c
小包，住手！

包仁杰吃吃地闷笑，队长，你硬了。

你！王志文一个翻身，把包仁杰压在了身下，怒目圆睁。

( G- n4 F( A5 f3 P0 k6 o包仁杰不示弱地瞪回去，使劲一抬头，咬住了王志文的鼻子。

王志文吃痛地一声低呼，你咬错地方了！
' t* U% i' G# s3 c$ s# ]
/ {4 y) F! }6 g7 V. i我知道！包仁杰没理会，继续咬。

4 p, \) d. ?/ U+ a, C# p1 d  J王队长忍无可忍，一把扯下包仁杰，你属王八的啊？咬上就不松嘴！
0 v2 \: U5 ]) Q
你才是……嗯……包仁杰没了话。

啊……

空气中散发出汗水的味道，暗哑的呻吟，床铺咿咿呀呀，队长，别……别……那个地方……

小包，你胸口这个是胎记吧，从小就有吗？
; H- j8 N+ A* l7 d9 t" W' l* C
( d( `$ U- W/ f3 F( C/ A嗯……

像个小老虎。

胡说……哎哟你轻点！啊——
! K9 h% g( u9 z- \, \1 l0 j6 P
6 A4 j$ _' `# j灯灭了。

燕飞回警局的第一件事是找局长报到。
3 R8 ~6 ], V$ Y
9 i5 B" f3 y1 }  [$ X! U  f0 n局座大人很热情，燕飞啊，是回法医科还是搞内勤啊？随你挑！

, O% J: c/ g4 `  F4 I- B! N( `5 z: Y! c随我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去……专案组。

0 }) F: c) q3 u) B
/ }! t4 m" y7 d" k( G' |

skwstc

57
, w6 }8 a# b1 \( Y: _& }% q


. ~3 ~9 t) C  S$ @3 y" M专案组！局长吓了一跳，你……就凭你这身子骨，进刑警队？开什么玩笑！
: L+ I/ k9 ^+ C; i; @! k
( _5 K2 \4 {& E0 S谁说要进刑警队了？我是说专案组，龙华公司的那个专案组。
$ p# W: O, h$ V
$ g  ?6 T: t8 E& ]那有什么分别？查案子？就凭你？局长把‘你’字咬得很重。
9 Y/ f! N( L( G4 }
2 H' q& t7 c* n% a+ y  O, D: t1 L1 Z就凭我。燕飞点点头，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过舒坦了。

+ {4 L1 @& [, a- X1 {' l嘿！局长嘴都斜到房梁上去了，你小子……嗐！不是我信不过你，你倒是说说看，你进专案组能干点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给我添乱了我的小祖宗！

燕飞把双手插在衣兜里，局长，你认为我在说笑话？
* q0 c- F- n8 e  Y: N
5 y' d# B2 E0 N4 M1 J8 @" w- @不是你在说笑话，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法医搞刑警？就算刑警队人手再紧张也没这么干的吧！

  R0 V( D0 r: c9 E局长，别忘了，法医的本职工作之一就是参与协助破案工作。
" Q. @( i: d1 B$ v
不是你说的这种参与法！……嗯？你打算怎么参与？局长有点反应过来了，燕飞从来就不是拿工作开玩笑的人，既然提出来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 Z8 Z$ i' C0 m5 O, y9 r; z! P法医官苦笑了一下，终于打算好好听一听了？好，我说。

$ n/ p) s! O! q! f: H* d# @龙华集团是以药品制造业起家的，麾下有三家生产中成药及西药的大公司，而最近，龙华集团正在积极筹办一个和国外合资生产减肥药品的子公司，从国外大量进口设备和原材料，针对国内市场，生产一种高档减肥药品，目前广告正打得热火朝天。而据专案组掌握的材料，大家分析，龙华集团成立这个公司的目的就在于，假进口设备和材料之名，行肆意走私之实。
) r: g. P+ ^' k% [
# o: a6 T& e! e9 i. E5 H8 f) S燕飞拿出了这家叫做‘清姿’的药品公司的相关材料，局长你看，他们正在大量招聘医药方面的人才，给我做手术的那个陈医生，他的一个大学同学目前正在这家公司负责药品开发。我是学医的，搞了这么多年法医，对药品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专业正好对口……

你想应聘当卧底？不行！局长的大肚子都哆嗦了起来，太危险了，不行！

有什么危险的？燕飞很冷静，第一，我应聘的只是药品开发的工作，离他们的核心组织离得远着呢；第二，说实在的局长，我比专案组的其他人合适得多，我不是刑警队的，没出过任务，对方对我的防备相对就小得多，而王队长他们，已经和对方打过交道，人家肯定会对他们严加提防；第三，我充分信任警局刑警大队的能力，难道你信不过他们？
* S$ h9 I# ?: @  r2 l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 |- G" s  d+ M$ f% S. j
没什么可是的，箭在弦上，局长，发是不发？您一句话的事。
( t4 d' ~2 ^2 W
什么一句话？！箭都在弦上了哪有不发的道理？关键是……

2 |" c7 l$ Z3 n9 b5 l; u* W! W好，局长，您答应了就好，麻烦你帮我做一套相关的学历证明和身份证，我先回科里办手续去。燕飞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4 x, R( ?0 J5 S& A
你给我回来！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局长在后面喊，好歹你得容我跟王志文商量一下再说啊。


' W8 X2 k& j( U" ]# ]- `
* p& c6 H% v3 w! O……
* U' O% R6 a* K
% I* G* e4 @: m/ f7 s

胡闹！王队长差点没被这个消息整得叉了气，一口热茶全喷到了局长的桌子上，局长你说什么！

燕飞要进你们专案组，他要到龙华集团当卧底。
1 b: g2 y7 O$ v; M. ]6 y6 g( D
, A/ I3 c7 M. `. t, |! ]他不要命了他！王队长一声怒吼，他脑子不是好了吗？那个医生怎么做的手术！
" j, b- Z& p: s! H! V& B
' s& F/ L- B& Y$ T局长苦笑一声，我也怀疑手术做错了，不过听他说话，还真不像脑子出问题的样子。
% Q: k) s/ L& {  V7 w( F
别理他，我除非疯了才会答应他，好家伙，卧底！他以为是拍电影啊？卧底有那么好当的？搞不好连命都玩完了！
9 {, A% U, N. K8 h
行，回头你自己跟他说。局长找出抹布擦桌子。
' P; f/ B' N! c+ A! i  ?
* X7 S, T- }7 k. ]我说就我说！反正我坚决！不！同！意！王队长丝毫没意识到局长又在耍滑头。

; K5 Z: o# e, W, P+ m铃……
/ m  u- y& d7 h* X6 @1 r5 _/ m
; M( O; O5 \4 m- \/ ^
% a/ x7 X: c  ~  _
) a1 Q! x8 P3 I! L$ J) |电话响起来，省厅老厅长愤怒地在那边说，市局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嘛，居然不跟省厅打招呼就私自成立了专案组查起龙华公司来了！你们两个，马上给我过来！

5 U8 j- g* Y+ \5 S# ^两个人面面相觑，局长说小王啊你把尾巴夹紧点啊，看来咱俩得负荆请罪去了。
! `  K5 d% p) l3 [+ r' E- Y
王队长垂头丧气，去就去吧。
( j4 j5 B/ u  B5 S: P  L* r
0 @$ X9 M' w% K3 v+ r3 F二组组长像送烈士上刑场，啪地一个立正敬礼，你们……保重。

局长说你给我一边活动活动去，省厅又不是白虎堂，厅长他未必还敢把我们林冲发配了不成？
. G. p+ a4 X8 B& A! f: Q) a* [* }
- v+ N- k  g9 x8 }, ?这话说得倒是一点没错，省厅当然不是白虎节堂，动脑筋爷爷当然也不是高太尉，两个人在厅长办公室外边等了还不到三个钟头，老厅长就热情地迎出来了，二位久等了我刚开完会。
- \2 Q- N2 t& v: t' x0 P
局长谄媚地说不久不久我们也才刚来。

厅长把矛头对准了王志文，王大队长，最近小日子过得满滋润啊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是不是？走，咱们城外头练练去！
( ?& @* n9 R! |' q9 x. r. @: ~: L
老头抄过王志文的车钥匙出了楼，径直到了警车前点了火，你们两个，上车！
8 m6 S! z0 u& _1 O6 W5 v
# v5 ~6 q( U1 m$ U7 j1 ^: J$ Q两个人没敢怠慢，一前一后，乖乖地上了车。
: j* w+ \) u. J/ F! m
老头，这事跟王队长没关系，成立专案组是我拍的板……局长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做检讨。
  a: G4 d0 f2 C5 \% L: f, M5 o- z
行了别说了，有什么话咱们到了地方再聊！厅长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包出来，随手扔进了后备箱。
( n1 o% l' y8 ~1 `' B' |& l8 F3 v
. H" p: a) j# d; f& ^3 O( H5 l' `嘀嘀一按喇叭，警车出了省厅大门。
5 h% m% j; K- w5 t
一路上老厅长拉长着脸开车，王队长暗暗给自己打着气，坚持原则！顶住压力！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局长居然在后排上打起了呼噜，当下就差点背过气去。
" Q$ ^4 J4 [9 e' Y7 P( S
0 \% Z# I9 [4 |6 {: [; f$ w0 M老厅长回头瞥了一眼，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毛病，一坐车就打蔫。
  Z  d6 r7 {: C) u
1 U) k2 r2 n: Z; q6 |+ ~' V局长说你开你的车我睡我的觉，要杀要剐等我睡饱了再说。
8 u9 g) v8 T+ B2 ?- X
王队长吁口气，眼睛一闭往后一靠，跟着一块找周公聊天去了。
' q" E1 _' x  w! j  ^
老厅长一个急刹车，嘿，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你们！

王志文一头撞上了挡风玻璃，怎么了怎么了？

3 t' n& B0 ~' u8 Z3 I9 t怎么了？到了！

车子停在了郊外一片荒地里，确切地说，车子栽进了郊外一片荒地里。还算不错，四个轱辘都还贴着地。
8 p9 P$ ]0 {7 `# H$ k/ k9 `
局长也睁开了眼，老头你多少年没开过车了？手艺也太差劲了吧？

) J! M" i( x. T5 {  C) c$ j: J# y  w老厅长挠挠脑门，有十多年了吧。
0 ]. L1 I! A. N/ K! _+ H/ i+ v
局长说我回头得给厅里打个报告，要求增加警员保险。
/ F# N: L4 w* F) L0 ^8 m6 d7 I: K+ N
厅长说你打吧，我批，就算厅里对你们因公殉职表示慰问了。

% b( }. K6 |2 S- d5 s嘿！这可刚过完年，你少触我霉头啊。
% i& \2 y/ d& }. w/ q* H
  Y6 l& E4 m$ ?2 f: @! m9 b- m0 c  q触霉头？就你们这霉头还用得着我触吗？我看你们离倒霉不远了！
& }" `; ]) `' b3 n9 ?

skwstc

58
# H9 c+ J/ l2 S5 R
& c! y6 K' y9 _9 H

厅长从后备箱的包里拿出了一瓶二锅头和一袋五香花生米，还有三个一次性纸杯，来，边喝边聊。

谁也没敢伸手。

喝啊！客气什么！你们搞专案组的那股子横劲哪去了？喝！谁不喝谁是孙子！老厅长瞪了眼，一仰脖，一杯酒干了。

: G3 P+ w$ m. i( J王队长不客气了，推开杯子，直接对着酒瓶吹了一大口，一斤酒就只剩下半斤不到了。喝就喝个痛快！

& ?2 H* @; t% u4 x酒壮英雄胆，王队长横打鼻梁就唠叨上了。

厅长，我知道你找我们什么事，不就是龙华公司那案子嘛。明告诉您，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自作主张，我们局长他最多就是个失察，你有什么话冲我来，别找他麻烦！还有，这个案子我查定了，你撤职也好开除也好，只要我这颗脑袋还在脖子上挂着，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光龙华公司，我连你一块查！
" G, e0 i2 ~& @! U0 G1 v& q
8 N1 N6 ]7 r1 N5 a* B! M9 E4 R王队长越说越激动，脸红脖子粗，称呼也由‘您’变成了‘你’。

1 c& r3 {. q# X3 d3 O7 C嘿！厅长被噎得话都顶不上了，扭过头冲局长发脾气，你怎么教育部下的？
/ k, m4 r6 u. c5 N( M8 E
局长慢慢抿一口酒，嗯，好酒，这酒有年头了吧？是不是你结婚那年我和老包一块送你的那几瓶啊？我记得有一瓶咱们倒在老包的坟前了，你还说呢，这叫‘洒酒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 M0 D' `; M4 G& G
; y* S) O$ h, {8 v/ D洒酒祭雄杰，扬眉剑出鞘？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王队长又喝下去半斤。

2 o  }6 v$ S) Q* o) r老厅长对着杯子发了呆，洒酒祭雄杰，扬眉剑出鞘……难哪！
3 n6 \4 C3 [: H+ G  f
$ A. |! y# G' `9 E/ h* Y) c7 i9 `局长翻开厅长带来的包，哟，老头你想开了？这几瓶酒你全带出来了，你打算把我们灌醉了活埋咋的。
- w7 b, ~/ y# h2 l( a& G
- q& z* w7 Y; N( V我还真恨不得活埋了你！省得给我捅漏子！听着，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必须把东西给我递上来，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
+ F! E4 c+ Y; l! ]: z
东西？什么东西？王队长已经有点晕了，两眼努力地对焦距。

废话！还能是什么东西？证据！过硬的证据！能保证把龙华公司一棍子打回原形的证据！两个月之内拿不出来，咱们一块手拉手跳楼去！

老头你说什么？！局长一下蹿上了引擎盖，行，到时候我先跳下去垫着你！
! D9 ]5 R( }% F
+ m- \- P- Z% _你个没老没小的，孙子都上幼儿园了还跟个小孩似的！老厅长哭笑不得，赶紧给我下来。

; A! A% D( T1 ?- a% X# S6 I行，局长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你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k5 w* z+ C7 }( b

$ J* T, J5 J3 I8 X5 @
……
  f# D5 A. ?3 P$ o0 q
! D( @$ N" ]" ^! @
/ w# A- q  n( e
老厅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上层最近有了点变动，相关领导被派到党校学习，时间大概是不到三个月。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必须在两个月内搞出个名堂来，这样我才有把握越过相关领导直接上报。懂了吧？

9 h/ T, L* O5 e3 [. b6 |不懂。王队长摇了摇头，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简单。
1 K' h4 ]/ m/ H
就是啊，老头你还是说实话吧，到底是怎么搞的？你糊弄人也得看对象吧，你觉得咱是那缺心眼的人吗？

) h. C" J0 I4 q( k& Q+ r" T7 u你个老狐狸！厅长笑骂一声，反正你们好好查就是了，我说实话吧，现在上面乱成一锅粥，你们也知道，我马上要退休了，下任厅长人选还没落实。几方面的人呢闹翻了天，上面有人想借这个案子来……
, l7 z! _; E; [0 {
& n6 i' K! s  h% K; z7 n来让我们当枪是吧？如果搞成了他们就可以把对手压下去，然后扶上自己的人；如果不行呢，我们就成了枪子儿，开出去就回不来了，是不是？局长冷笑一声。
2 m! g9 _; ~* M% L% |$ E* D" O
1 x; [- |, o& ?7 I7 P6 l; s老厅长点点头，是，你们干不干？

" t6 m1 V/ w; `/ y( c. ^" y干！豁出去了，别说当枪子儿，当炮灰我也认了，只要能查下去就行！王队长砰地把酒瓶砸得粉碎。
: V0 |; T0 h. b  L) N
- _7 o- @3 J8 ]3 ~4 C6 T+ |8 A好样的，干！老厅长重重地拍了拍王大队长的肩膀。

5 p5 t( I* o( j三个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
, a; A$ V. K3 \6 B
包仁杰和组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通过警车上的定位系统找到了烂醉如泥的三名警察，三个人在车里横七竖八地歪着，周围散落着空酒瓶，车厢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臭，整个一幅醉鬼图。

小包，带相机没有？给他们照下来发到晚报去，曝他们的光！二组组长一边抬人一边唠叨，真TMD死沉死沉的，跟猪一样！

包仁杰红着脸没说话，他也觉得队长很丢脸，不过队长喝醉了还是很酷，衣服纹丝不乱，连风纪扣都严严实实。不像那两个老头子，一个哭一个笑，一个流口水一个打呼噜，一脸的黑泥，脏兮兮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 l; e: m5 T* _) s6 f, G* V, h% w3 o两个人一人一辆车把三条醉鬼送回去，局长一见到夫人立刻就清醒了不少，嘿嘿……我，我没喝醉，真的，不信我给你报数啊，1、2、3、4、5……

8 k/ s: u$ v0 {局长夫人一脚把他踹进了门，少给我丢人现眼！转过身来揪着厅长的耳朵破口大骂，你个老家伙！明知道他有高血压还拉他喝酒，回头我再跟你算帐！
& u& r" `0 H: f. r4 L% F
9 I2 l' V6 i" ]) b4 j9 [厅长吧唧吧唧，流了一串哈喇子。局长还在屋里接着报数，88、89、70、71……奇怪，怎么老数不到100啊？
' L" I- ^. t# J0 F! C& B% [, ]; e% x
" a& I' e. D; n然后是送厅长回去。要说还是厅长家有气派，一大家子人老远就迎了出来，警卫、秘书、保健医生，七手八脚把老头抬了进去。一个肚子滚圆长得跟西瓜似的官员打着官腔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厅长叫出去喝酒呢！出了问题怎么办？来，登个记，厅长有什么好歹你们是要负责任的！二组组长鼻子都气歪了。

好不容易到了队长楼下，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二组组长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队长家哪有人啊，得，小包咱们把他送回他妈那去吧。

包仁杰说不用不用我能照顾……照……找……找得到他妈妈，你先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 R* m; X" Q7 E5 W" ^1 m
8 U2 ?! r4 X" {* o成！谢了啊哥儿们。组长巴不得趁早开溜，做了个手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包仁杰松口气，然后发现了一个事实，自己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队长抬上三楼的。
- Z9 y' z1 a6 J9 ~# P
# m, i( s* `% p4 k队长，队长？醒醒啊队长，队长，把眼睛睁开队长！包仁杰拍着队长的脸大喊。
" g! G* B% p7 J
王志文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露出一个醉醺醺的微笑，小包啊？来。
$ G9 K' r0 Z+ ?, \+ a' o3 Y3 K2 M" j
9 O7 T0 ]8 j+ M) R5 F' S/ Y6 W大手一捞，把包仁杰捞进了怀里，下巴颌靠着包仁杰的脑袋，你来了啊，干杯。

; t3 q, Z1 b& U( v/ a0 R& W队长！包仁杰头发都冒烟了，队长你撒手！
8 {1 l* o, k: O) I2 N. D' j0 i, o
8 r+ f" U4 |: |+ k0 X* F" w& z* d1 I王队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另一只手也圈了上来，不许说话，睡觉！

# }+ c9 H" }% z) t包仁杰狠狠一拳头挥了出去，队长松了手，摸了摸眼睛，不满地嘟囔了两句，翻个身又睡了。
6 P" T4 g: {% d" f1 F
2 m7 G) y+ f/ B- @唉！没办法，包仁杰从座位下面找出旧毛毯，盖在队长的身上，把车开到附近一条死胡同的最里面熄了火。放平座椅，掀开毛毯钻进去，像只猫一样贴在队长身上，阖上了眼。

5 C1 ?. }% }2 p+ {$ b7 A7 S队长你可千万别吐啊，那咱们就惨了。

知道。王志文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转身抱住了包仁杰。

& {) x+ m' c4 p+ }3 Z7 ]( q$ M窗外，月亮明晃晃地升起来，照进了车窗，车里，两个人，盖着一条破毛毯，睡得天昏地暗，大地震都震不醒。

4 e/ ^0 e: N% ~" Z* e1 [包仁杰是被队长叫醒的，王队长捂着乌青的眼圈，你！
, k  J# y5 v2 b) b) ~
包仁杰吓了一跳，我也没想到手会这么重啊队长，谁让你昨晚上抱着我不撒手的……

8 v5 r0 k% _0 O8 b; t; q王队长长叹一声，开车！
5 H0 N$ P1 [7 O- b
% h' R8 H3 ~6 h6 P: a  R6 y开车，哦好。包仁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发动了车子，看看外面，天还刚蒙蒙亮，路上也没什么人，队长，去哪啊？
* c, ^# P6 @" w( G2 t) r
$ ]; |6 t1 p7 V2 ?去哪？回家换衣服去！

skwstc

59

! ^' ]9 h5 z$ D' T. W; S
. G2 y0 d1 y# @) @+ Q, f3 m: \
王队长刚进了警局就被叫到了局办，局长托着有点发红的腮帮子满腹狐疑，昨天厅长跟咱们说什么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 v4 O: E: r: ~
说龙华公司那个案子，两个月之内把证据交给他。

哦对对。局长点点头，你说说看，怎么办，有把握吗？

) m) u( e* {' D' C' X王队长没说话。
* l) L8 w) ~5 A  a3 V9 H
局长叹着气，扔过来一叠东西，你看看吧。

是燕飞要的身份材料。
% S' W; K) k7 t& R. ^
警局技术科用精密仪器高科技打造出来的东西，和黑市上见不得光的假冒伪劣产品自然是天壤之别，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天衣无缝。
0 c, B9 V) |6 A' I# Z* i% t" d
& b: y; X' v; r" ]- }户口本身份证也就罢了，光是从小到大的学历证明就令人叹为观止，王志文拿起那张皱巴巴又脏又黄的小学毕业证，盯着上面的黑白大头照，稚气十足的小燕飞瞪大着眼睛，旁边的学生姓名一栏却清清楚楚地写着：何大壮。

7 q$ H' g  l/ d2 D. J王队长的面部肌肉怪异地抽搐，谁编的名字？燕飞还不得背过气去！

! t8 w4 ?) g" ~6 R0 Y, Z0 @我。局长深吸一口气，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
- ~" @, x0 C+ k$ \# J7 b# i
2 x% J3 E! h7 n  Y! H王志文低下头，狠狠抽口烟，您昨天找我商量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您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6 ^7 m0 y/ ]8 i7 s/ a4 E5 `
不是我决定的，是他。燕飞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对了，有个人大概能劝得了他。
6 t5 j6 j& v1 w) N0 `4 G9 E# b
7 e* y0 N0 W# h& M+ g$ O' H) ]* E# C* g您是说王其实吧？局长您太不了解燕飞了，要不是他，燕飞也不会淌这趟浑水。

那你说怎么办？厅长那儿还等着咱们拿东西出来呢。

  B0 K, Q) Y% r% K8 a# h) s王队长低头抽着烟，一口接一口，唉！
' W- b- ]7 I+ F! d
9 m1 A3 Z# z- v! `

$ H! T8 c4 i  H, a# R5 ]……
8 t4 ?9 }5 ^7 K8 Z( k0 J9 J
何大壮，男，26岁，某医学院药理专业硕士，在初试的500多人里成绩名列前茅。家境良好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抽烟，但不上瘾，而且也已经戒了。
( B: C: i- n4 i7 B+ K: x
何大壮很顺利地通过了龙华集团下属医药公司的面试，陈医生的那个同学很给面子，只问了几个一般的问题就录用了他——当然了，这也得益于他优秀的笔试成绩。
/ p8 S5 n' k- b: F& M% N1 A
% A8 v9 v  Y, v% d6 G, K培训期是一个月，主要是熟悉业务、适应环境。何大壮——燕飞，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要想获得第一手材料根本是天方夜谈，他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挖一些小道消息，同时——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 Q) d, i9 g2 q$ k, \  f保护自己，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曾经答应过的一句话，好好地活下去，那个人说，咱们有一辈子的事情要干呢。

3 o6 ?2 _6 X$ \9 s/ E9 [+ n为了这句话，燕飞变成了何大壮；为了这句话，那个一向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燕飞，成了热情洋溢嘻嘻哈哈尊老爱幼团结同志密切联系群众的何大壮——不到一个礼拜，医药公司从上到下，经理到门卫，全都和这位同志勾肩搭背一口一声亲弟弟了。

4 e0 N" S( D# D& q! {专案组，也在第一个星期，拿到了公司内部的人事变动职务安排财务分工等内部资料——这种东西当然算不得秘密，可是，要从外部搞到手也是很需要动一番脑筋的。

8 {0 o( |9 E3 {1 a  H还有一些东西，是从公司里的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里筛选过滤出来的，法医官的本事就在于——把支离破碎的躯干和肢体重新拼凑、组合，然后，解剖、分析。
) e1 t7 f7 C0 {& p7 {8 A: c
看得王队长下巴都合不上，燕飞这小子，可惜了干的是法医，若是子承父业搞情报，估计侦缉科那帮人全得下岗。

+ K4 V' z4 p; p& _$ u) j" |

各方面搜集来的情报日渐齐全，专案组的调查工作终于步入了正轨，龙华集团的整个犯罪事实就像一团被挑出线头的蚕茧，一步步被揭开了黑幕。与此同时，省厅也传来了好消息，老厅长去中央开了个会，上级指示省厅要在年底前搞一次严打，集中精力对付涉黑走私犯罪，厅长趁机给专案组开了介绍信，算是给王队长吃了一粒‘定心丸’。

王其实是在燕飞出院后一个多月才终于知道了卧底的事，之前只听说老局长特别照顾他到神农架疗养，手机打不通话没留一句，搞得王其实一个劲地犯嘀咕，别是给野人掳走了吧？——直到认出一份绝密材料上的笔迹，王其实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糊弄了！
6 s2 u5 U* V" X! |- l. i6 @
王其实跟他哥干了一架，这哥儿俩从小没干过架，倒不是王爸爸教育得好，实在是这哥儿俩都好面子，怕打输了丢脸。
+ B( Q' |5 t8 ^& L
这一架干得是轰轰烈烈地覆天翻，哥儿俩谁也没客气一个比一个心狠手重，警校里教的那点擒拿术一点没糟践全使在自家兄弟身上了。两大高手比武的结果是全警队的哥儿们都跑来下注，二组组长坐庄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过最后全便宜了局长那条老狐狸，赌资没收写检查！

本来王其实是打算连局长一块揍了，举了半天拳头终究是落不下去，咬着牙问了一句：哪个混蛋出的主意？！
( ~# g6 R$ t1 Y% M6 a, I
2 l" ]5 l. u1 @# w他自己。局长大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用点脑子想一想行不？除了他自己，哪个混蛋能那么缺德？
8 G3 i2 W0 P, m7 h2 Y6 O
3 |2 P9 ]4 W- M* }/ f王其实悻悻地放下拳头不说话了，燕飞是够缺德的，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王队长也很恼火，这一架打得真TMD窝囊，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局长训斥一顿也就罢了，回了家还得被老妈家法侍侯，这个哥哥当得要多堵心有多堵心。缺心眼的包仁杰还没心没肺地唠叨，队长你怎么连你弟弟都打不过啊好丢脸……

队长说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燕飞打来了电话，王队长一肚子火气这下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燕飞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没头没脑地呵斥了一顿，搁别人大概笑笑也就过去了，偏偏这俩人天生就互相看不顺眼自然不能客气，法医官连损带骂把王队长气得七窍生烟，砰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7 c9 ]$ d1 f$ s1 e) q1 _& z
& r  W& Z  u: A0 @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连忙拿起电话要拨过去，又害怕给燕飞惹麻烦，当即汗就下来了。

电话再没有响起，王队长赶紧向局长汇报，自然少不了又挨一顿骂。局长抓起电话通知分局派出所，派两名民警到医药公司以节后临检的名义看看情况，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了，燕飞的安全要紧。

安排完了局长还不放心，跟队长商量要不然咱们提前收网吧？以目前手上掌握的材料足可以开张搜查令出来了，干脆就派出大部队来个全方位拉网，逮住几个算几个！

9 k! T3 j8 W% p1 b队长狠狠心，先等等吧，看看派出所那边是怎么回话的再说。

7 [; X+ N! U: g4 b$ z! H1 [7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