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永失我爱》 BY 金允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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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第三十章::031::


上午，公司并没有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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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E0 A/ ?7 _- j上班前，凯罗尔露了一下面就消失了，小野根本就没有看到。

; x) {& |" {6 A; g- \7 |中午吃饭时，郭磊有点紧张地告诉我，公司发生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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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H8 A5 |/ D! p/ W! U原来，亚太总部对中国公司的内讧已到了影响整体利益的地步忍无可忍，决定大幅调整现有公司框架。小野和凯罗尔这次来，就是要完成这件事情。

而今天一早，中国公司的赵总、王副总和苏珊，被叫到了威斯汀太平洋酒店，估计在那里和小野、凯罗尔一起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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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_# h2 m% m, @5 x我如实告诉郭磊昨天接机后的情况，但隐瞒了去同性爱酒吧以及小野找鸭子玩的情节。

郭磊笑笑，让我不要多想，还说对他和我，这次巨变说不定是件好事情。

1 S& d) J: [" L3 F# ?$ f下午，凯罗尔和小野还是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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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聊地玩了一会儿电脑小游戏，又和几个在上海工作的师兄、师弟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新工作单位和电话，然后就实在无事可做了。

总算熬到快要下班，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接，竟然是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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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野。你的去叫公司派车子，大连路口东体育会路的尽快到达，昨天晚上那位先生，你把他到波特曼大酒店大堂，一起的过来！"我不敢怠慢，忙跑到行政部，告诉他们小野先生要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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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已经风闻公司即将发生变动，前些日子我领办公用品时态度很冷淡的李部长，今天显得格外热情，马上办理了用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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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内环线高架施工正热火朝天，车子走走停停，到达大连路东体育会路口的时候天色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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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3 ]. h! O; |/ t东体育会路很窄，两边都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校园。还好，小吴已经等在路口了，我忙招呼他上车。

车刚开，小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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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0 M8 }1 [4 i小吴拿起来听了一下，把手机交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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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的这么慢？"小野在电话里厉声地责备道。

5 F$ I5 X! ~2 e# l& d* e我把上海道路情况如实告诉小野，并报出了我们出发的准确时间，和小吴上车的时间。小野的语气缓和下来："你的，告诉司机，快快的开！不去波特曼了，直接去我住的地方。"我挂断电话，告诉司机赶快开到威斯汀太平洋大酒店。

司机师傅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个小日本，最烦了！"小吴路上问我，是不是和"那个日本人"很熟悉，我冷淡地告诉他自己也是昨天才认识小野的。

( z( w0 P; l; z2 P+ ]9 i& E: u小吴又请我今后多多关照，我笑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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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7 ^% U. h" c0 H1 n# B$ M, k40分钟后，车子总算到了酒店，我借了小吴的手机，再次拨通小野的电话："小野先生，人送到了。我回去啦！"但是小野不容置疑地让我一起上去，我只好无奈地带着小吴来到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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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y3 M4 k, p: q# M9 A' b3 W"晤，到了，好。"小野开门让我们进去后，对我点点头。

- ?* n* A' R& }房间里，凯罗尔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坐着中国公司的赵总，但没看见苏珊和王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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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I0 X' G  \' g9 R"戴维，给你介绍一下，和你一起来的这位是我们的新同事艾伦，Allan.。"凯罗尔指指小吴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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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明白小吴刚才说让我今后多多关照的意思了。

1 M5 F2 k; k7 q1 G! B& g见我愣着，小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你好，戴维！"我连忙和小吴握手，感觉到小吴在握手的时候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手。

小野拍拍我的背，让我和小吴在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上首，说道："晤，这个，公司变化的确定。8M（中国）有限公司的单独设立， 8M（中国）投资有限公司的平行设立，赵先生的负责。凯罗尔的投资公司副总裁，戴维的总裁秘书，明天开会宣布。"说完，小野宣布散会，就带着我们下楼吃饭了。在金碧辉煌的餐厅，一行人享用起海叁、鲍鱼和鱼翅等我第一次吃上的美味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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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W" A6 [; z9点多钟，赵总、凯罗尔和我告辞了，小野并不挽留。小吴，不，现在应该叫艾伦，他没有走。

出了酒店大门，赵总冷淡地问凯罗尔是否要用车送她，凯罗尔谢绝了。望着赵总驱车离去，凯罗尔问我道："戴维，你认识艾伦？". "是我一个老同事的干儿子，前几天才知道的。"考虑到艾伦已经成为我们今后的同事，嘴巴长在他身上，我不敢骗凯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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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D* b; i5 @3 J" V  O"哦。那么艾伦和小野怎么这么熟悉？"凯罗尔又问道，她似乎也不清楚艾伦的底细。

) S, J: p5 {, x. E"我不知道。今天下班前小野先生打电话让我去接他过来的。"我隐瞒了昨天去同性爱酒吧以及小野搭上艾伦的事情，心想即使以后凯罗尔知道了，似乎也不会怪我。

"小野说，艾伦是他一个老朋友介绍的。"夜幕中凯罗尔的眼睛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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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要注意艾伦，明白吗？"凯罗尔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语气有点烦躁地说道。

: o+ a9 c2 F; A# ]"我知道了。"我乖乖地答道，心想这算怎么回事情，把情人安插到公司，以后还怎么干活啊！

回到住所，晓明躺着正在看电视。

* X/ W6 B& X( B! x  [. E"允七，又有事情啊？"见我进屋，小东西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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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J1 ?) U: r我想到，今天下班前突如其来的手忙脚乱，连招呼也忘了和晓明打。搞到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小东西又要不高兴了。

. {) l0 D) ?* d; A% M% V4 h% @"对不起，晓明！我忙得忘了和你打招呼了！"我抱歉地坐到床头，俯身和晓明亲了一下嘴。

"允七，以后我不和你胡闹了。"晓明的大眼睛看着我，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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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动地趴在晓明的被子上，用脸蹭着晓明，连声不迭地说道："真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晓明轻轻推开我下了床，从五斗橱上捧来一摞书给我看，是1993年版的考研复习资料。

& `+ C) c, I' s"你真要准备考研究生啊？"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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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低下头，没有回答。

"这样，只要我回来早，就陪你一起复习吧。"我搂着晓明鼓励道。

晓明笑了，轻轻地说道："允七，你很忙，我自己复习就行了。只有晓明考上了，我俩才长得了。"我有点苦涩地笑了："又胡思乱想了！就算不考，我们也永远在一起啊。"晓明淡淡一笑，坚定地摇摇头："允七，不用骗我，也不用骗你自己。我们不在一起上班了。如果，今后的差距大了，缘分也就到头了。晓明不甘心，才要考研究生啊。"我的鼻子酸酸的，心想这小东西人虽小，但有时候对一些本质的东西看得很透。只是，我不相信我们会散去，自己一直是真切地爱着晓明的。

"哦，我们新科长来了。"晓明忽然换了个话题。

"谁？"我很想知道，这直接关系到晓明的处境。

# C1 l% a& g0 _7 u: }"工艺室原来的副主任徐秀芳。"我放心了，那是一位35、6岁的大胖子女人，和我一起做过项目，感觉脾气很好，是个温和善良的人。

" r! w6 }/ o, s: v5 l/ s6 H- o"觉得人怎么样？"我故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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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好的，让张浩认真带我，还和我谈心。" "谈点什么？" "让我继续努力，说我一定能成为像你这样优秀的技术经济分析人员。"晓明说着笑了。

"真这么说的？"我有点不相信，因为徐秀芳平时和我打交道不算多，并不太了解我。

"不信就当我又乱讲好了。"晓明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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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6 F3 ?* R7 {/ r3 J"那我就相信算了。"我拍了晓明一巴掌，两人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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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晓明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允七，我计划好了，从明天开始，上班的时候背英语单词，下班后在办公室复习高等数学，晚点回来。好吗？" "回来也能复习啊。"我看了晓明一眼，想看看他心里又有啥想法。

"不，那样你就不用急着赶回来了。"晓明的话里有点无奈。

"对不起，宝贝儿！哥以后一定尽量早点回来，有事请一定打电话告诉你。"我带着歉意一边说一边抱住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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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笑笑，轻轻地挣脱我的怀抱，起身上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只小玻璃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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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3 C9 u" ^$ @& Q"啥玩意儿呢？"我觉得这小子今天挺特别的。

6 A5 W, X& _% \"下班在路边摊子上买的。"晓明把玻璃缸拿到我面前，里面是两条红色的小金鱼。

"允七，你忙的时候，有金鱼陪我。金鱼多美啊，那条大点的是你，小点的就是我。晓明一定天天给它们喂食，经常给它们换水，绝不让它们死去。"晓明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缸放在桌上，一个人欣赏起不断游动的鱼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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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3 c; Q4 H& `6 h, S% f我跟了过去，从背后抱住晓明，双手搂住晓明的脖子。我感觉到，一滴滴水一样的东西，打湿了我的手。

8 i7 U$ W; D" }5 m, v我把脸和晓明紧紧贴在一起，说道："就算鱼死了，我们的爱也不死。" "鱼死了，晓明的心也就死了。"晓明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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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i" A6 L. f- D"我不让你死。" "人不死心也会死。" "你死了我也会死。" "你不会死，但你的心会跟着我死。"我们两人说着绕口令似地你来我往，声音很轻，仿佛害怕老天爷听到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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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8 M- |6 F, s9 P9 E; m6 a5 D那天，我们非常和谐地享受着鱼水之欢，相互变换着自己的角色，直到精疲力竭才睡去。

5 O# r* P4 Q5 P0 J8 d( {我做了个梦，梦见两条美丽的小金鱼，一片片鱼鳞剥落下来，刚才还很美丽的身体，转眼变得只剩下带鱼刺的骨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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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1 X& p4 l一条小鱼开口了，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我是金允七的灵魂，我的肉体被横流的物欲摧毁了，我很累啊！

. j8 k# |( R& G7 f* f: B另一条小鱼也开口了：我是徐晓明的灵魂，是你腐蚀了缸中的水，我也被你摧毁了。

惊得我一下坐起来，方觉是梦境。尽管如此，我还是借着窗外射入的朦胧月光，担心地看看鱼缸里的小金鱼，只见它们正在欢快地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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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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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0 E' }9 ^) J* E8 _小野终于回新加坡了，8M（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也顺利成立了。表面上，赵总是这家公司的老总，实际上凯罗尔才是公司说一不二的人。我名义上是赵总的行政秘书，实际上成了凯罗尔的助手。艾伦，也就是那个小吴，成了公司的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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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Y3 ?3 j5 ]; _郭磊说得很对，我们这个公司其实就是亚太总部在上海或者说中国大陆的办事处，日常的工作很轻松，也就是根据总部的要求，收集各种政策和产业方面的信息，写写调研报告，偶尔到市外资委联络一下。而且，在享受轻松工作的同时，我们的待遇还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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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说来，凯罗尔对我很不错，没怎么为难过我，当然我们工作的性质，也还真找不到多少可为难的地方。艾伦其实也是个完全合格的员工，韩国语到底怎样我不清楚，但日语、英语非常出色。看来，当初他泡酒吧，也不一定只是为了钱，很可能主要还是希望钓上条大鱼，改善自己的职业前景。看来，他如愿了。

因为方俊华和小野的缘故，我和艾伦总好像隔了一层纸，彼此都不愿意捅开，在单位里天天和和气气的，但谈不上有任何私交。

) O! q* l( K8 V. j% r每天上班下班，我过上了四平八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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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H: M# B5 @$ M# w" h. ~  \0 `除了晓明周末回家陪妈妈，我每天回到住所都能吃上他做的热饭热菜。小家伙真的开始认真复习起来，天天饭后我一去洗碗，他就一个人开始看书、做习题，直到10点钟我们一起上床。

% d/ m- A- o5 v# t0 D6 s/ y看到晓明这么辛苦，我多次提出不让他做饭了，但他只是笑笑，第二天照样做，还经常会在我下班前后打个电话让我没事就回家吃饭；我也委婉地劝他多保重身体，甚至提出节制每天必行的性生活，但晓明往往会更热烈地迎合我，所以节欲计划始终没有变成现实。

9 N! E" X* }1 M" U9 X- |; v楼下的陈老太太再没和我们讲过什么，偶尔打个照面也只是彼此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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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和小杨终于修得正果，杨院长认可了张浩这个未来女婿，两人就等7月份小杨毕业，国庆节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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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_4 H8 R4 n  {( S王科长退休后没多久，就和老伴回到了他的家乡——一个苏南小镇，临走前让张浩给我地址和电话，没料到让张浩给弄丢了。

2 ~& ~; C* _6 Y" {2 U转眼间，春天过去了，上海又迎来了炎热的夏天。

一天晚上10点多钟，我和晓明刚经历一番云雨正准备一起洗澡，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赶紧让晓明进浴室洗澡，自己穿好短裤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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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J0 {: B) D- X0 h' P; v* K门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徐伯母。

# W* W. {' p, k6 j. X. O% I"伯母，您怎么来了？"我紧张的脸上勉强堆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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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徐伯母的脸上笑容有点僵硬。

) Y, I( h5 X  F, r: {7 B我把徐伯母让进房间，陪着笑脸说道："晓明在洗澡，马上就好。"房间里弥漫着男人体液的腥味，床上的毯子乱成一团，上面沾着一大块一大块干了的和还未干的痕迹，几团用过的卫生纸随意地扔在地上。

我尴尬地看着来不及整理的现场，连忙拿来扫把、簸箕，想清除地上过于明显的痕迹。

徐伯母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我满脸窘迫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声不吭。

+ u9 e& `( l/ h. y% N) q% g晓明磨磨蹭蹭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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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9 [9 ~; w* N- R7 P"姆妈，侬来做啥？"见到母亲，小东西的声音有点恼怒。

"来接你回家。"徐伯母也不示弱，板起面孔对儿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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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啥？我礼拜六再回去。"晓明一屁股坐在床上，厥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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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母看看儿子，又看看我，用很悲戚的声音说道："小金，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就放过我的儿子吧！我们晓明不懂事，你比他大，总该明白道理吧？求求你了！"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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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E; _/ D% ]$ A我赶紧上前扶徐伯母起来，但她就是跪着不动，还不停地磕头。

"伯母，有啥话咱们起来慢慢说好吗？"我只好轻声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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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啥好说的？我都全看到了。小金，我们徐家就这一炷香火了，求求你把儿子还给我吧！" "姆妈，侬要做啥？有毛病啊！"晓明不顾我连连摆手，一下子跳了起来。

& I6 t9 z0 u( J9 ]9 _' x- m- p% h/ r"我有毛病还是侬有毛病啊！晓明，还不跟我回去，姆妈明天带侬看毛病去！"徐伯母这下总算从地上站起来，拖住晓明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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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倔强地挣扎着一步不动，最终，徐伯母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不断用袖口抹去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流出的泪珠，满脸涨得通红。

"伯母，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我们俩是真心的。"我不忍心看到徐伯母那哀伤的眼神，低着头轻声说道。

晓明妈妈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继续不断地抹眼泪。

"伯母，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爱过谁，晓明是我第一次感到离不开的人，我爱他！"如果徐伯母大吵大闹，我可能还好受点，但这样不言不语抹眼泪，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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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伦的角度讲，我万分理解一个母亲此刻的心情，她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但我爱晓明，我也离不开晓明啊！

晓明此刻像个死人一样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脸上也看不出啥表情，只是手不停地拨弄着破损的席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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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Q3 C5 U7 d' @. y我无助地看了晓明一眼，最终，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屈服了："晓明，要不，你先跟妈妈回去。"晓明愣了一下，套上背心起身就走，到了房门口，他猛地转过脸来，脸色煞白地盯住我，那绝望的眼神仿佛在说："金允七，是你让我走的，你要后悔一辈子的！"在晓明目光的逼视下，我的眼泪止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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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两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晓明眼里滚了出来，挂在脸颊上化作两道泪痕。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一扭头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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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4 N2 X$ \; Q3 M+ s! w) b; ^徐伯母跟了出去，边跑边喊道："晓明，晓明，侬等等我啊！"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我头脑一片混乱！怎么会，在毫无朕兆的情况下，晓明妈妈不请自来？我又想到了晓明出门前那绝望的眼神，不由担心起来。越想越怕，赶紧穿上外衣冲出房间。

来到晓明家后门，他家房间里黑灯瞎火的，显然徐伯母和晓明都没有回来；赶紧回到老宿舍，张浩也不在。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漫无目的地乱跑，希望在我们去过的地方，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然而，3个小时过去了，我彻底地绝望了。

最后，当精疲力竭的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无可奈何地走回住所，途径附近那个小公园时，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公园紧闭的大门前，站着的不正是晓明和徐伯母吗？

"允七！"晓明也看到我了，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跑过来搂住我大哭起来。

# s& F' L3 T* k1 @4 t: G抚摸着晓明的背，心里既难过又感动。我把晓明搂得紧紧的，害怕一松手晓明就会从怀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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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母也走过来了，她的神色苍老而疲惫。

"小金，我走了。"老人家说完，就迈开脚步，一路消失在黑夜里。

: e" @0 A) |6 r- c拉晓明回到房间，两人再次洗澡后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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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_, [7 {$ \# i. X+ B晓明忧郁地看着天花板，一声没吭。

, `/ s* |: n1 q/ @; Y( h  N# \"晓明，还在生哥的气啊？"我推推晓明，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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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0 b: Y/ [; `$ p: r  k晓明点点头，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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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 B/ X% ~1 c6 R8 A& `& |"哥刚才的意思是，你先回去，别让妈妈太担心。"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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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晓明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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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z6 t( w5 O9 R0 |过了一会儿，晓明把身子转了过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这一回去，怕是自己也要妥协了。"晓明是个很孝顺的孩子，知道母亲一手拉扯大自己的艰辛，他和我在一起虽然很幸福，但面对自己最亲的亲人的痛苦，又岂能无动于衷？

. D) w- M. _3 q- V  w% h"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搂住晓明，柔声问道。

6 k1 j0 B' C- C) R6 ^"我刚才告诉妈妈，如果硬要让我回去，我就不吃饭，饿死给她看。"晓明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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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妈妈怎么说？"我急切地问道。

"我妈妈大哭大闹，说是我不回去她饿死给我看。"晓明的声音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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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W0 C" T0 L& X/ w2 N! w"我拖住她不让她回去，告诉她晓明不能没有金允七，也不能没有妈妈。没有妈妈晓明就……就自杀！妈妈不舍得晓明去死，就……。姆妈啊！"晓明越说越伤心，嘤嘤地哭起来。

/ y4 w' b' b& P/ t& q& |我深深理解此时晓明的心情，感到自己的泪腺开始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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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晓明。哥一定说通伯母。"我拍打着泣不成声的晓明，用一连串的热吻，舔干晓明的泪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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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了他的幸福而不惜牺牲自己，而且做得无怨无悔。我暗自下了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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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深情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晓明，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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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1 D, ^* M- J3 @径直来到晓明家，我毫不犹豫地敲了门。徐伯母看来也是一夜无眠，黑着眼圈开了门，一声不吭把我让进屋里。

3 y/ I3 X9 H) T6 i9 \5 e3 r, j"伯母，晓明在我那儿，睡着呢。"我一进门就告诉徐伯母，以免她担心。

  A9 X  C/ g* @4 L徐伯母默默地点点头，泡了杯茶递给我后，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满脸愁苦地看着我。

5 D6 L, c/ Q+ U8 B4 r5 n) S"伯母，是我害了晓明。"我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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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 f! x3 J7 m) Y"小金，别说了。最知道自己儿子的还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啊。"徐伯母轻轻说了一句，眼泪涌了出来，用手抹起来。

% Y5 i: J7 |1 p/ f7 ^0 B片刻，徐伯母稍稍平静下来，一字一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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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5 R+ ~& v. r+ I' T原来，前天下班，徐伯母发现家里来了封奇怪的信，收信人是"徐晓明家长"，本以为是晓明单位的什么通知，拆开一看内容只有几句话，称徐晓明是同性爱，和金允七"非法同居"，大搞"淫乱活动"等。

' h# f! o0 ~3 T* q一开始，徐伯母脑子还转不过来，没明白同性爱是啥意思，心想这个金允七不是晓明的师傅吗？听儿子说两人在一起相互帮助复习迎考，觉得是好事情啊！但"淫乱"、"非法同居"的意思还是知道的，生怕儿子在外面"轧坏道"，干起玩弄女性、流氓淫乱的勾当来，越想心里越不安。但徐伯母怎么也无法把聪明乖巧的儿子和流氓混混联系在一起，心想莫不是儿子得罪了谁，人家来捉弄晓明。

0 H* M; w7 T* I今天上班，徐伯母左思右想，还是悄悄问了单位一个要好的小姐妹，结果人家如此这般一番，听罢不觉天旋地转、痛不欲生。

徐伯母越想越觉得儿子工作后的种种状况不对劲，但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儿子会干出这么"可耻"的事情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过来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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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进屋，屋里的味道以及看到的场景让徐伯母得到了证实。

听着徐伯母的叙述，看着老人愁苦的面容，我低下头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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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m; ^; O, j! w" m' ^沉默了很长时间，我强忍着心中的痛说出了自己昨晚的决断："伯母，我对不起您。等晓明考取了研究生，我，我无论如何就和他分手。我只是怕，现在分手晓明会受不了。" "孩子啊，你对我们晓明好，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阿姨看得出来。只是……只是，你们这样子今后怎么在社会上容身呢？我对不起他爸爸啊！"徐伯母哭得更伤心了。

1 g7 a- |' L9 r我不敢再呆下去了，连忙站起身说道："伯母，那我先走了。"晓明妈妈站起来，把我送到门口又拉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

1 Y! i; B: E: F( n& k"小金，你看看吧，阿姨不会乱说的。"我惨然一笑，把信还给徐伯母："不用了，伯母再见。"迎着初夏清晨的阳光，我大步流星走在上班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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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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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A/ q1 d2 N; K' S8 w5 Z+ O' `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话铃响了。我以为是晓明，结果打来的却是我弟弟。

"大哥，告诉你好消息！我考进一中了！"电话里弟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

' P) Y2 f5 b4 i- @: l7 q( a- j2 O我真为弟弟高兴。当年我是二中毕业的，那是一所汉族学校，而弟弟现在进入了家乡最好的民族学校。进了那所学校，基本上等于一只脚已经跨入大学的门槛。

! i: f" u, C$ l# {5 A9 X+ L"恭喜你啊，老弟！好好念书，别让咱爸、妈操心。"我语气欢快地说道。

' k- ^0 P! H. q! i' ?  k"大哥，我一定好好念书，以后考到上海来。不，我要到韩国留学去！"电话那头弟弟显得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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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e1 ^: W  _其实我有点担心，毕竟弟弟小学、初中上的是汉族学校，朝鲜语水准和我半斤八两，也不知道高中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弟弟，所以还是鼓励道："好啊，有志者事竟成！好好学，大哥在上海努力挣钱，再苦再累也一定让你一路念下去。" "真的？大哥，你太好了！"弟弟开心地笑起来。

) G& l( p# g, Y) ?9 M- z6 F& l4 c"李红梅怎么样啊？"我忽然想起弟弟的小情人来。

( ]; }0 u/ M, V  F3 K* d9 o"她没考上高中，我们吹了。"弟弟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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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j# }6 y6 o"怎么吹了？"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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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t$ _3 [2 N! F3 ~"没怎么。哥，以后再说吧。"弟弟支吾着挂了电话。

虽说我从未见过李红梅，但听弟弟说两人吹了，还是有点遗憾，心想弟弟不会是个少年版的陈世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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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怪弟弟，更不会责怪李红梅，他们毕竟都还是小孩子，哪里懂得多少爱和责任呢？想到自己和晓明，我们的明天不也已经注定没有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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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了一下，准备下班寄一些钱回家，毕竟弟弟高中要住宿，是很花钱的事情。我有点想弟弟了，很想让他趁着暑假来上海开开眼界。

. T1 [3 Q: d9 X. z一下班，我就离开公司，到邮局寄钱后才回到我和晓明的小巢。

7 c! j/ C, M( k- y- z/ {- |, l晓明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见我进来，对我笑了一下，问道："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我告诉他弟弟考上省重点高中的喜讯，并说想让弟弟暑假来上海玩一次。

晓明一下子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那好啊，让你弟弟来吧！要是你忙，我这个嫂嫂带他玩！"我拍了一记晓明的脑袋，感激地点点头，说道："你还是忙你的正事吧，不要耽误看书。我弟弟考上了，下一个就看你了！"晓明咧开嘴，做了个伸舌头的鬼脸，很有信心地说道："估计问题不大！"我又问起徐伯母，晓明告诉我："打过电话了，蛮好的，让我和你相互照顾。"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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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Y+ @9 g8 v; B' _/ |吃过饭，我一个人出来，在路边的电话亭给家里挂长途。

"妈妈，我是允七！今天给家里寄钱了，3000元。"接电话的是继母，听我说寄钱回家心疼地连说不用，称家里早就准备好弟弟的学杂费和生活费了，还告诉我父亲正在办到韩国的劳务，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冬天就能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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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家里情况并不太好，祖母去世用了不少钱。现在，好强的父亲要到韩国去打工，其实是在用自己仅有的血肉之躯为次子的未来打拼，正如当年我上大学期间，他每年都要到黑龙江干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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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现在收入还成，还是别让爸去韩国了吧。"我心疼起父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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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0 g# k9 R% `; F"哎，孩子，你还不知道你爸那个人吗？"继母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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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P: c, J4 T7 f, T2 l  ["仁七呢？"我想知道弟弟是不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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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G! k, x" [5 U+ A: V"他呀，乐得快疯了！又和老同学出去野了。" "妈妈，让仁七来一趟上海吧，我会照顾好他的。"我发出了邀请。

继母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知道她是怕我花钱，也怕弟弟来了影响我。经我再三恳求，继母终于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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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回到屋里，晓明还在看书。

3 i% S! P5 P1 l我挤着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不老实地搭在他的腰上。晓明合上书本，转脸吻了我一下，两人起身相拥着一路亲吻走向卫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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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7 P1 y/ X$ u/ g: a: M.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和晓明在上海火车站接到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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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Q8 k. v% J0 B  `分别不到一年，弟弟个头已经比我还高出一截了，粗壮的骨骼，结实的身背，长胳膊长腿的，一看就是个精壮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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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J$ T, V6 x5 b" D7 R5 J"大哥！"弟弟见到我跑着扑过来，挥起拳头对着我的胸口一阵猛捶，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 b. p% F  ?$ z$ b看到我身边的晓明，弟弟才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傻呵呵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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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7 N  J% I( ]; N) h) V# i4 z4 \* ]1 r"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室友，徐晓明。"我介绍道。

弟弟笑着点点头，礼貌地喊了声："徐大哥。"晓明做了个怪相，咧着嘴笑了，对弟弟说道："你很帅啊！怎么，只顾抱你大哥，就不抱抱我？"弟弟被说得面红耳赤，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 a7 B9 n+ i/ Q# \; i& @7 E"好了，别闹腾了，走吧？"我拍了晓明一记后脑勺，解围道。

来到住所，我让弟弟先洗澡，弟弟听话地马上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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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c$ n3 ~0 R, \; |. D3 A& F趁弟弟洗澡，晓明悄悄在我耳边调笑道： "允七，这几天要是想晓明了，你怎么办？" "自己5打1啊！"我开了句玩笑。

: S4 P( v( |) t( Q' ~晓明猛地扑过来，我赶紧后退一步，指指卫生间，晓明方才作罢，但马上又鬼头鬼脑来了句："当心啊，别睡糊涂了做出追悔莫及的不伦之举啊！".我狠狠敲了晓明一勺子。

( f! \7 ~& q& Z: F* L6 r3 g2 {6 Y弟弟洗完澡出来了，脸上和赤裸的上身挂着水珠，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美少年！

见我打量着他，弟弟害羞地低下了头，半晌才说了句："大哥，好久不见你了。奶奶……"话没说完，眼睛就红了。

我知道，和我一样，弟弟对祖母感情极深，连忙上去安慰地拍拍他的背，和晓明一起带上他去吃饭。

吃罢晚饭，我们三人流连在灯红酒绿的南京西路，这里是昔日的十里洋场。从没出过远门的弟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一路上东张西望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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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q4 Z& k0 `: A. |2 ?6 z/ a6 z晓明卖力地担当起解说员的角色来，非常仔细地介绍了昔日的百乐门舞厅、中苏友好大厦，以及这些年建成的波特曼大酒店。我没想到晓明的口才这么好。

我们又带弟弟去华亭路，在那里为他买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世界"名牌".那些摊主，个个能说会道，一声声"漂亮弟弟"、"帅哥"，让没见过世面的弟弟羞得面红耳赤。

晓明当然也没闲着，不断试穿了n次奇装异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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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5 g; \* a+ p+ g) k3 f想想我们在一起以来，还真没给他买过什么东西呢，这小子看我对弟弟那么慷慨，一定是在吃醋了。

趁着弟弟不注意和晓明咬了耳根子："乖！别闹腾了，下次给你买更多。"果然，晓明眉开眼笑起来，这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东西。

晚上10点多了，晓明和我们两兄弟分手了。弟弟在上海这段时间，晓明回自己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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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e2 M2 S. V' i/ A- z一进住所的门，弟弟亲热地搂住我，在我的脸颊上亲个不停，像是要补偿刚才在晓明面前无法尽情表露的感情。

闹腾了一阵，我先进卫生间洗澡，不一会儿，弟弟光着身子跟了进来，一声不吭来到莲蓬头下，和我挤着洗。

弟弟下身的黑森林更浓密了，和我一样也是延伸到肚脐眼上。

  t! D( z% e; R: n1 `/ r# v' Q"哥，又看我啊！"弟弟见我盯着他走神，边说边把目光也盯住我的下体。

我脸一红，弟弟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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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v$ ]0 F& i我狼狈地稍微冲洗了一下就出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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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X3 P8 y7 L! h兄弟俩并排躺在床上，弟弟一开口又是老话题："哥，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为啥呢？不结婚怎么传宗接代？"小家伙脑袋瓜子还挺封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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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 o- O, v3 X- {* z  L"不是还有你嘛。"我无力地回答道。

, A" o- u0 J) v( w7 r2 R3 X"可你是长子啊！"弟弟不解地说道。

"无所谓了，哥哥想一辈子一个人生活。"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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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w& h( G0 p0 g0 c: P"哥哥，你莫不是同性爱吧？"弟弟想了一下，突然仿佛恍然大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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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x" d, T3 P, Q我没有回答。片刻，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如果哥是，你就不理睬哥了，是吧？"弟弟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辩解道："你再怎么也是我哥啊！同性爱有啥关系？好多外国人都是同性爱呢。" "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弟弟猛地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我，嘴巴张得好大，半天才怯生生地问道："真的啊？" "假的。"我很害怕一旦说出真相，来自农村的弟弟会受不了。

弟弟哈哈笑起来，天真地说道："就是啊，咱家没同性爱，哥咋会就是同性爱呢？"我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心里却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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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O, w3 \; c( Z1 Z& \"哥，你不是想知道我为啥和李红梅吹了吗？"弟弟主动改变了话题。

"怎么吹的？"弟弟没声音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 v6 L4 s0 t2 J  R) d, S) z- n半晌，小家伙才继续说下去："本来，我和李红梅挺好的，我让她等我，她妈后来也默认了咱俩的关系。可是，这回拿到录取通知，我到她家，她妈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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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_; ]( [+ T) w弟弟又不说话了。黑暗中，我凑过去一看，这小子眼睛里竟然满是泪水。

; |% j4 q# ?0 k0 W: E" k. F"哭啥？说呀！"弟弟抽抽搭搭起来，告诉我李红梅的妈妈居然对他说，朝鲜族和汉人没法结婚，结了婚也落不下个好，还说你们"鲜子"多能耐啊，一个个到韩国去找钱，你小子上民校不明摆着要走嘛，到时候怕是不回来了，上哪儿去找啊？和她闺女的事情还是拉倒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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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从小在汉族学校念书，哥们姐们也以汉人居多，对民族之间客观存在的分野没有多少认识。现在，一下子听李红梅她妈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很受不了自己因为民族属性的缘故被别人轻贱，所以非常伤心。

"哥，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娶个韩国老婆给她妈看看！"弟弟愤愤不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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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以对。其实在韩国，我们还不是一样受到主流社会的各种侮辱和歧视？在同一民族的他们面前，我们太穷了。

整整一个晚上，我和弟弟不停地聊天，我想让弟弟从失恋的阴影中彻底解脱出来。我也尽其所能给他讲了韩国的一些情况，希望他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去踏踏实实地生活。

- }* u9 m. m6 H& j2 S第二天一早，我破天荒地买来早点，边和弟弟吃着边告诉他自己还得去上班，让弟弟在家写作业，又留了10块钱，让他中午到附近找家店吃饭，晚饭则等我回来后一起吃，晚上带他去外滩。

. I; p& B+ i- r  E- j  C兄弟俩正说着话，晓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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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9 X- m1 C" `* ?- X! Q& W"你怎么不上班？"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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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假了，今天来给我们小帅哥当三陪。"晓明眉开眼笑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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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P6 G( ?8 M- \5 O我注意到弟弟听到"三陪"两字，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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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驳晓明的一片好意，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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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有点不舍地一直把我送到新村大门口，目送着我穿过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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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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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4 C* \( C+ N一整天在办公室，老是想着弟弟和晓明在一起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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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尔大约在10点钟从她的单间打电话给我，说是已经为我申请了手机，还让我这几天准备着，小野先生可能会带着亚太总部的人过来，据说公司在国内的投资要有大动作了。

下午，我正埋头帮凯罗尔整理一份关于我们中国投资公司的工作总结，艾伦走了过来。

"艾伦，有事吗？"我客气地问道。

艾伦点点头，坐在我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 i  a0 l& m, t) X4 w$ e  k"戴维，我做不长了。"艾伦显得情绪很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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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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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 w- }7 p  h"你还记得设计院的方俊华吗？"艾伦答非所问。

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一想到这个剥夺了我男人尊严的家伙，我的心就很痛。

! d: [; M, _/ l, o"我不跟他了，他要报复我。"艾伦低下头说道。

"报复？怎么报复？"我有点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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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4 i& A6 D( W& o, k"昨天，我和他提出彻底分手，这老家伙威胁我，要写信给公司，把我当过鸭子的事情说出去。"艾伦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有证据吗？"我问道，心想当初他威胁我手里有奸污我时拍的照片。

: G! H$ m7 o& A/ M3 g"他有。戴维，你也要当心，我在他那里看到过你的照片。"艾伦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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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5 |: Z* b' }, ]+ o( z8 m* `"可是，他那样是违法的。"我傻乎乎地嘟囔了一句。

"违法？等到你去告他，你早就完了！"艾伦嘲讽地笑了一下。

"小野知道吗？"我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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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h2 p$ l- x5 ^+ i$ M' n"嗯，他让我离开，说是会再介绍一份工作的。"艾伦满脸失望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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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C: w& g- u' C8 ^6 T" C"那你怎么办？"我关心地问了一句。

  H4 U; v3 W# G) `  N8 V! G" f* f"我打算去留学。" "钱呢？" "靠自己挣。"艾伦嘲笑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

"有件事，很对不起你。"艾伦欲言又止。

! w- i3 Z0 O' ^' {2 n8 \: R6 w  ["说吧。" "我告诉姓方的你在这里。"艾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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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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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_7 F/ a, ^8 m艾伦走了，我已经无法静下心来继续写总结了，好几次，手已经伸向电话，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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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B/ @, B5 L终于下班了，我心事重重地回到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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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S& f( Q/ A( S  k6 c0 x"哥！回来啦！"弟弟一听到我的脚步，就欢天喜地打开了房门。

晓明也跟了出来，向我"汇报"他今天的"工作".原来我走后，晓明带小家伙去了动物园，中午在虹桥开发区吃了朝鲜料理，下午又到我公司周围转了一圈，现在就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然后去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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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抑着自己郁闷的心情强作欢颜，三个人一起吃饭，又换乘2部公交车，来到了南京东路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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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H# H. r" |: J3 g6 U! K外滩一面是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一面是坐落着近100栋各国风格旧建筑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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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堤岸上，隔着黄浦江可以欣赏高楼林立的浦东，那里象征着上海的未来，而回过头来，一座座西洋风格的大厦仅一路相隔，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辉煌无比，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繁华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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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4 {; g, z+ d从外白渡桥到延安东路，一路上晓明继续发挥着自己的特长，把所见的一切向弟弟一一介绍，言辞中不乏对这座城市的自豪。我一个人走在他们后面，心里还是想着艾伦说的事情。

3 T1 X8 M" g  R看过黄浦江，我们通过延安东路天桥，经四川中路向北，来到南京东路。

' t$ L) u. c- a在南京东路江西路口，正当他们2人在前面边走边聊，我一个人在后边听边想心事，一个40来岁的男人像是不经意地撞了我一下，但我感到自己跨下被有意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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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这人，没想到他也正用那双混沌的眼睛盯着我看，那目光带点妩媚，更多的是欲望，让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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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在身边，我当然不好发作，只是用目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继续走路。

7 P4 o' N5 \+ X! r& I; }) }"三位弟弟，出来白相啊？"我们的身后传来令人恐怖的声音，嗓音不男不女的。

# R" H8 @% N% h  @6 P8 ~回头一看，刚才那个男的居然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

$ F) A0 N2 |/ K; g"侬要做啥？"晓明停下脚步，忿忿地看着对方。

7 m+ X2 P% i) x5 ?- I# ~"噢哟，小弟弟火气不要嘎大好哇？"那个家伙扭动着腰肢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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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衣领，狠狠向前一推，那家伙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住了。

+ J' A# t% y% a+ n- Z2 ^7 m"滚！"我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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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E6 z8 n" s! f( c那人悻悻地走开了，边走边用恶心的嗓音说道："三只小屁精，还要装啥个装？不就是年轻点、卖相好点吗？"晓明气急败坏要追过去，被我一把拉住了。

! I' ^. }# o, ~: H- p聪明的弟弟似乎也看出点名堂了，一路上变得沉默起来，和先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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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和我们在静安寺分手回家了，我想乘71路回去，弟弟却说想和我再一起走走。于是，我们沿着南京西路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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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兄弟2人很少讲话，似乎各有各的心事。

4 G0 f  j8 o% v快到镇宁路了，仁七开了口："哥，刚才在外滩，那人是同性爱吧？" "是个疯子。"我没好气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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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话，我听懂一点了。"弟弟说道，我没吭声。

"你们认识那个人？"弟弟又问了一句。

  m! {5 g! a8 g4 u$ X1 A"鬼认识他。" "那他为什么上来招呼你们？" "他有病！" "不过，徐大哥也怪怪的。"弟弟似乎在遣词造句，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徐大哥有点像女孩。今天带我去动物园，样子和刚才那人有点……有点像。"我居然被一个15岁的孩子难倒了。弟弟涉世未深，许多事情并不明白，但作为一个发育健全的男子，他当然也具有人在性方面的本能，即作为男人对男女气质的判别。正是从这一本能出发，他的观察往往更为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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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2 b% y" o- k+ D见我不说话，弟弟有点带着哭腔问道："哥，你说话呀！你是不是同性爱啊？你是不是和徐大哥搞同性爱啊？你说呀！"弟弟的话，如同刀子割在我心上。

我忙把手搭在弟弟肩膀上，不敢正视弟弟焦急的带有最后一线希望的目光，泪水从脸颊留了下来。

弟弟的目光黯淡了，他什么也不说，牵着我的手默默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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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k, }6 c, a5 q0 x回到住所，弟弟不再像以前那样当着我的面脱光，而是破天荒地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很久，弟弟红着眼睛出来了，已经换上了短裤、汗衫，默默地上了床，向内侧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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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完澡，轻手轻脚地躺在弟弟身边，闭上眼睛但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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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弟弟的声音很轻。

"嗯？"我睁开眼睛，只见弟弟撑起身子看着我。

"哥，咱们去看这病好吗？" "看不好的。"我摇摇头，想彻底打消弟弟的念头。

% a. P8 j+ }' @5 Y"那怎么办？" "没办法，就这么活着。" "可是，你和徐大哥不一样。哥，咱们乡下人实在，你肯定是被同性爱骗了，改兴许还能来得及！" 弟弟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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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告诉弟弟更多细节了，只是摇摇头说了句："仁七，你还小，别为哥操心了。" "哥！"弟弟绝望地喊了一声，背过身子，哭泣起来。我毫无办法地拍打着弟弟的背，但他却哭得更伤心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弟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告诉我他想回家了。我无言以对，答应尽快买票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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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人在办公室，心却一直牵挂着已经看出端倪的弟弟。

( @( o# B+ P# k, ?/ h通过行政部，卧铺票中午就送到了，是当天晚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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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假，我下午早早回到住所，只见弟弟正在把一张信纸塞进信封。看见我进来，他连忙把信封塞到席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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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票买到了？"弟弟眼巴巴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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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点点头。

7 x- K! @( {9 h. l" j"啥时候的？" "今天晚上。"弟弟的眼光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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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写啥呢？"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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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T1 ^% X3 k/ j8 D弟弟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不说话。
  k+ [1 l# ?5 C& E" F! h  [
9 k5 Q$ x( N' R5 ^, {6 U% a4 C4 T我迫不及待地从席子下面抽出信封打开，念了起来："大哥，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 S1 t  |3 P2 D- J这次来，知道你的秘密，我很伤心。
5 r: S# m1 x8 }& [
9 N5 b, e. N* C) N, T0 K% ^7 b咱爸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一直说你聪明、勤勉、本分，让我以你为榜样。哥，我一直很崇拜你，希望自己以后也像你一样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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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R$ y9 f: e5 ]9 u! y) G7 }2 G, f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表面上那么开朗，心里却装着那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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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2 q3 O: q" |* C+ K" B9 Z2 g3 [哥，如果还有一线希望能治好这病，就一定不要放弃！我祝福你。如果这病治不好，也要坚强地生活下去，遇到难处就想到你还有我这个弟弟，我永远支持你！我虽然不明白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但我知道你是从小疼我、爱我的唯一的大哥。我回去了，不会提起这件事情一个字的，我就对咱爸妈说，上海太热了，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这么快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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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爱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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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仁七"读罢这封出自弟弟之手的信，我已是泪如雨下。

亲爱的弟弟，这件事情或许确实超出了你能理解的范围，但你对我的爱却是如此执著而直白，我这个做兄长的，又怎能不感动万分呢？

弟弟懂事地递上毛巾，我接过来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激动地拥抱住弟弟，疯狂地在他脸颊上亲吻着，嘴里喃喃地说道："仁七，咱们今天不走了，好吗？快说呀！" "哥，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那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弟弟不断地点头，放声哭起来。
  w, A4 s% g, }) G
" h; k& M' y4 D我从口袋里掏出车票，猛地撕了个粉碎，在飞扬的纸屑里，兄弟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变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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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晚上，晓明、张浩来了，徐伯母得知我弟弟来上海也特地从家里过来看看，还带了不少食品，说是送给弟弟带回去。我请大家一起在附近的天山酒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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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今天打扮得有点出格，一双人字型拖鞋、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一条同样花花绿绿的紧身背心，疯疯癫癫地和张浩不停地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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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8 P; ]. ?. `( B: k/ E5 R张浩还是老样子，一件无袖汗衫很不和谐地搭配着一条米色西装裤，白袜子居然配了双黑皮鞋。他似乎也很喜欢我弟弟，一见面就张开双臂来了个热情拥抱，然后像对我那样对着小家伙的脸颊又亲又吻，羞得弟弟脸绯红。

弟弟穿着我送的T恤衫和七分裤，一双大脚套着簇新的运动鞋，配上洁白的运动袜，显得十分俊秀。他有点拘谨地看着晓明和张浩两个手舞足蹈，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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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徐伯母明显苍老了不少。她话很少，只是不时用赞许的目光看一眼我弟弟，又看一眼晓明，但目光中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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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N' i0 q$ {我举起酒杯对徐伯母说道："伯母，我敬您。"徐伯母转过脸来对我点点头，也举起了杯。
) V3 Y  O  j5 V. L2 n6 I4 y
' I2 |2 X8 P( r; v4 b' R/ I5 |6 t我喝了一小口，徐伯母用嘴唇抿了一下酒杯。

"伯母，明年这个时候，晓明就要念研究生了。"为了宽慰老人，我没话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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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母不安地看了晓明一眼，微微叹口气道："就怕他考不上啊。小金，我谢谢你。"我明白徐伯母的意思，也坚信自己能信守诺言，但心里还是很辛酸。

"伯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勉强笑了一下，徐伯母的笑容和我一样苦涩。

吃了饭，徐伯母先回去了。我带着弟弟，和晓明、张浩一起去复兴公园的钱柜K歌。

"给小杨也打个电话吧，让她直接过去。"我对张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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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v# P3 g" K  g"金哥，就让我自由这一会儿还不成吗？"张浩做了个鬼脸，夸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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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个人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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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7 \, h- ?' O8 A$ O" `趁晓明和张浩在车上旁若无人地大呼小叫，弟弟悄悄问我："哥，小杨是男的还是女的？"看看表情有点羞涩的弟弟，我故意逗他玩："男的。"弟弟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不吭声了。我连忙拍他一巴掌，告诉他小杨是那个小张哥哥的女朋友，小家伙这才笑了。

4个男孩一间小包厢，张浩成了当仁不让的"唛霸".说实话，他的嗓音宽厚而富有磁性，是块唱歌的好料。只是，这家伙喜欢篡改歌词，硬是把一首首很不错的歌儿搞得乌烟瘴气，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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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一直没唱，老是坐在我左边拨弄我的手，最后还是在大家一再起哄下，才羞答答地唱了一首《萍聚》。本来这首歌的曲调简单而优美，可惜晓明五音不全，不断跑调引来我们阵阵哄笑。

5 L5 M: H$ w7 ~* A; l8 A' ?! `我唱得也不多，一首《北国之春》赢来张浩的热烈亲吻和晓明的掌声。我看看弟弟，正悄悄地用手揉眼睛呢，歌曲所表达的那股浓烈而真挚的思乡之情深深地打动了他。我赶紧下去坐在弟弟旁边，轻轻搂住他，小家伙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时间很晚了，张浩、晓明和我，一再鼓动弟弟也唱一首，可弟弟就是不肯，最后大家只好作罢。

3 Z. A! E3 x; _% J回到住所，我和弟弟先后洗澡躺在床上。

"哥，那个小杨到底是不是男的啊？"弟弟一躺下，又问起这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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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小子真有意思，还在怀疑我、晓明和张浩是不是一个同性爱"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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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G: Z6 D4 w1 |) e# _"真的不是。她是小张哥哥的女朋友，不是说了嘛。"我推了他脑袋一把。

小家伙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小张哥哥挺喜欢你的？" "别胡思乱想，人家是我哥们。"我拍了弟弟一记屁股。

"哥，我说，你真要改不了，就和小张哥哥好吧。"弟弟一脸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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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X9 f* d: W( C/ Z"乱说点啥呀！"我笑了起来，心里暖洋洋的。

& q+ \2 p5 }9 d( ^"我是觉得，小张哥哥看着还正常点，不裥齑蟾纾?豢淳褪歉瞿富酢?弟弟说的很认真，用词却很"恶毒". "仁七，怎么这么说话？你徐大哥对你多好。"我有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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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不吭声了。我知道小家伙是一片好心，就安抚地搂着他，小家伙默默地躺在我的怀抱里，把手伸到了我的背后。我们两人就这么抱着睡去。

! \9 {+ O. h1 Q' M- {% ^6 G第二天我去上班，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

一进公司，郭磊就过来悄悄告诉我艾伦昨天下午辞职了，凯罗尔和他谈话，结果两人在凯罗尔的办公室没说几句话就吵起来了。他还问我是否知道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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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郭磊，艾伦确实和我说过要辞职，说是要留学去，其他的我不知道。

郭磊似乎有点失望地走了。

刚定下神来，正准备继续写那篇工作总结，凯罗尔打电话过来让我马上去她办公室。

* Q4 p1 A! N1 T* m9 j+ [一进门，就见凯罗尔脸色铁青地坐在她那张大班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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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进来，凯罗尔指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就把冷冰冰的一句话抛过来："艾伦走了。"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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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q5 S2 ^/ i% X8 _0 \  v* z凯罗尔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样？"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凯罗尔说这话的意思。

凯罗尔盯住我看了一会儿，语气放缓一点说道："我是在问你，你有没有走的打算？"我茫然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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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J  {; V2 W& P9 U8 }* i1 }% h9 }凯罗尔笑了，说道："你们这种人还是在这里好，有事情我总还能挡一下。艾伦想不开，我也没办法。"我尴尬地笑一下，心想凯罗尔肯定也知道一些有关艾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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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2 U2 O- W1 I7 B"其他几个人最近怎么样？还稳定吗？"显然，凯罗尔问的是最近到位的那三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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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p# M& S我告诉凯罗尔，这几个人目前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没看出什么不稳定的地方。凯罗尔点点头，就让我出去了。

4 X5 S* i1 R2 f9 m' d' t回到自己办公桌前，觉得眼皮子老是跳，心想不要又有点什么倒霉的事情。正一个人想着心思，电话又响了。

% e2 ]' s9 M$ u! I) u3 \6 W0 z2 T"哥，你快回来呀！徐大哥来了，一直在哭！"我刚把电话听筒拿起来，那头就传来弟弟非常焦急的声音。

1 Z/ [8 u) m0 ?- R"啥事情？"我也急了。

"他不肯说。我问他要不要叫你，他点头。" "我就来！"我说了一句连忙挂上电话。

4 u6 S( j7 t9 ~" {% k6 Y和凯罗尔打了个招呼，说老单位让我去补办一个遗漏的手续，很快就回来，凯罗尔倒是很大方地叫我不用急，晚了就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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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冲出办公室，一路飞跑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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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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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P$ X0 q5 w晓明正躺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张浩也来了，正坐在床头不停地安慰着，弟弟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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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L& ^# }0 C1 v见我进来，张浩一把拉我出了房间，两人就在门外走道上说开了。

: l5 `. Z( h( k0 F原来，到这个月晓明应该转正了，但工资单上基本工资还是71元，问了其他一起进单位的大学本科生，人家全都涨到86元。于是，晓明就去问自己的师傅张浩，张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两人就去找了科长徐秀芳，徐秀芳也不知道，就带着晓明、张浩去了人事科。

人事科陆主任一见面就说道："你总算来了！我正好要找你徐晓明呢。"说罢，让徐秀芳和张浩先回去，留下晓明一个人。

0 V# j6 h7 w( n0 U- i他们在人事科谈了大概不到半个小时，晓明是哭着回办公室的，一言不发拿起包就跑了出去。

徐秀芳和张浩不放心，张浩就找到晓明的家，一看没人就过来了，这才发现晓明躺在床上嗷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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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p  a- c& T0 F( H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谢过张浩，让他先回单位，然后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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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Z* a( b) V6 x6 F  H* E"仁七，乖！你自己去吃饭，吃过饭到附近转转，买点学习用品，晚饭前再回来。"我递给弟弟100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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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犹豫地接过钱，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见房间里只有我，晓明揉着哭红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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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七！"晓明喊了一声，又是一阵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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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Z$ w4 p4 m0 O8 f- [我坐在晓明旁边，不住地拍打着他的背，并不说话。我知道，应该让他把心底的郁闷哭出来，人才会稍微舒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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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哭得累了，晓明这才抽抽搭搭向我讲了刚才在人事部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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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c) M2 G# x/ r) H原来，陆主任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因为有人揭发他搞同性爱，而且和我同居，所以经研究决定，延长实习期半年。晓明要陆主任拿出证据，表示不能凭一封举报信就这么对待他，陆主任则恼火地骂了晓明一顿，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如"金允七是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被你害的走了歪路"，又如"你以为别人是瞎子啊，你那副样子，看也不用看就知道"等等。

听了晓明的话，我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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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主任人并不坏，过去对我也不错，但他这样对待晓明实在是太不公平、太苛刻了！

5 z8 w. x1 |: A# a+ k5 L5 d4 I我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国家，法律武器在多数时候根本就是一把装模作样的玩具手枪，丝毫不能起到捍卫自身权利的作用，特别是涉及到同性爱这样敏感的内容。所以，我们要告单位侵权，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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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哀求陆主任？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事情，我哪还有这个脸？以他的性格，不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就算客气的。说不定去了结果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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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杨燕蓉，那不就是杨院长的女儿吗？能不能通过她，让杨院长讲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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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看到了一线光明。

, e2 S4 |7 t9 ?" R3 _$ Y"晓明，别哭了。我们去找小杨，让杨院长出来讲句话，看哪个家伙还敢为难你。"我对晓明安慰道。

晓明还在抽抽搭搭，摇着头说道："允七，我早就想到了。但是，但是我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我暗自责备自己的粗心，只想到如何摆平这件事情，但却未能设身处地考虑晓明在院里的处境。上回，晓明和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过我吗，我居然就忘了。

# O. O; `0 [; P4 d9 z4 u1 W"晓明，你现在辞职倒正好是个机会。然后，你就在这儿好好复习功课准备考研。"我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找到了好主意。

"那我妈妈……"晓明首先就想到了他母亲，这孝顺的孩子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他母亲的。

"没关系的，不让她知道你辞职还不行？哥有钱，哥每个月给你钱。"我真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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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一把推开我，边哭边不停地摇头，我知道这家伙自尊心很强。

"晓明，这么讲的话，你不爱你哥，也不打算和哥过一辈子了，是吗？"我用起激将法来。

" h8 c6 P8 \; w6 v"不是的，允七，真的不是的！但我怎么能用你的钱？"晓明边解释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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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亲了晓明一下，心里盘算着还是去托小杨，让她爸爸说句话，一为了晓明辞职手续能办得顺利点，二在他档案里别留下不利的内容以免影响研究生录取。

  `; f0 H( |* O我也想好了，自己拼命挣钱，每个月按照晓明的工资给他钱，骗过徐伯母，也让晓明能放心地复习迎考。等到明年晓明考上研究生，我再给他一笔钱，这样他在念研究生的时候，就没有多少后顾之忧了。最后，我会履行自己对徐伯母的诺言，默默地从晓明的生活中消失掉，去韩国，去和父亲一起为弟弟的未来做准备。我觉得失去我的晓明会慢慢适应的，他应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毕竟，我们都还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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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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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 p* N3 u/ O大约下午4点半，弟弟回来了。他没买任何学习用品，把吃饭剩下的钱还给我。我让他拿着，接下来几天可以自己买点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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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倒是不哭了，但还是一个人睡在床上发呆。

1 y5 `. n% @) r$ Q6 _; o' q我出去给张浩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张浩告诉我他也知道陆主任和晓明吵架的事情了，我告诉他晓明要辞职，请他让小杨找杨院长帮忙，希望院里不要阻拦，另外就是鉴定里不要有延期实习的纪录，并让张浩下班带小杨过来吃饭，他一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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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i8 J( [' A4 M. k; ]9 H回到房间，弟弟安静地做着作业，晓明还在发呆，我坐到晓明旁边，刚想安慰他一下，弟弟看似不经意地抬头看我一眼，我连忙松开晓明。

+ C3 }9 m+ H) \% w- J' R  x张浩6点半才来，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说："金哥，这事基本上搞定了。我们先吃饭，小杨回家去了，一会儿直接过来。"我连声称谢。这时，晓明起来了，啥也没说，跑到张浩面前一把抱住他，流着眼泪在张浩脸上亲了一口，把平时油腔滑调的张浩搞得狼狈不堪地红着个脸。

6 Z3 k' n3 L. j% v5 Y) U. t) o弟弟在一旁看着，这时忍不住偷偷一笑。

4 @2 h7 K4 o! N8 h) ?8 r7 [4个人出去吃完饭回到屋里，没多会儿小杨就到了，脸上汗津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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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V" W6 }- |8 D) U6 l我连忙倒杯冰水递给她，她接过去仰面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抹抹嘴说道："金哥，我和爸爸说了，我爸爸答应了！他还说，你们这样的还是辞职好……。" "你爸怎么这么说话！"这次张浩很敏感，马上制止小杨继续说下去，小杨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既有惊讶、后悔，也带着真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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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千恩万谢，试图化解小杨的尴尬，当然心里还是对杨院长的话感到有些难过。

8 {$ [' b9 Y1 o5 ?"金哥，张浩和我一说，我好感动哦！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我们张浩会怎样对我呢！"小杨也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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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4 L% z; v$ @4 f; L+ q4 J9 b"我会像金哥对晓明一样，对你好的。"张浩摸了一下小杨的头，笑嘻嘻地表白道。

"鬼知道。夫妻本是鸳鸯鸟，大难临头各分飞。绝大多数是这样的。"小杨说罢，白了张浩一眼。

- C4 Z) }" g, H6 q0 E9 I8 I. b张浩抓抓头发，无可奈何地笑笑。我连忙问起小张、小杨的婚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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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x- f8 N+ V3 e6 M那天大家聊到很晚，张浩临走时突然提出让弟弟这几天住他那儿，他保证带我弟弟玩好、吃好、住好，还让小杨住自己娘家，说是这种时候晓明和我单独在一起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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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2 d: b! A: A0 ~# w& K小杨很大度地一口答应；晓明没吭声，但我知道他肯定很愿意这样；我心里很矛盾，很想好好安慰晓明，但又怕弟弟跟着张浩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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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沉默着看了我一眼，很懂事地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盥洗用品，跟着张浩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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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来到公司，凯罗尔把我叫到办公室，问起昨天"去单位办手续"的情况，我说了谎对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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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尔告诉我，小野先生今天下午来上海，让我和她一起去接。

回到办公桌刚坐下，弟弟的电话来了，告诉我昨天离开后，张浩和小杨带着他去看了南浦大桥夜景，还一起吃了夜宵，说"小张哥哥"对他好极了，晚上两人几乎聊了小半夜。

$ _$ z$ [9 y; F* M"聊的啥呢？你咋从不和哥我聊这么长时间？"我有点酸酸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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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聊的可多呢，等我回来告诉你，哥。"小家伙不好意思地笑笑，卖起了关子。

$ g* W$ r8 y8 P8 E4 Y9 V"今天晚上我过来接你。"我想让弟弟早点回来，因为这小家伙和我都属于那种性欲一点就燃烧的类型，担心日子久了张浩会不会像过去对我那样过于随便，毕竟那样对弟弟这种年龄的男孩子不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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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L% Z( S' |8 I"哥，今天小张哥哥晚上带我去游泳，要不我明天自己回来吧？"弟弟居然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张浩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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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D9 Z  I( i6 N4 _* ?"千万不要自己回来啊！丢了可不得了。要不哥哥明天晚上来接你。"我很担心弟弟不认路，在茫茫人海中走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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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3 ?  b( O4 @" G$ |" ?7 ?& D中午，我给老单位打电话，正巧是张浩接的。

0 C" Y% I2 R- ]9 ~4 e2 v5 d, d他告诉我晓明一早就来上班了，已经把辞职报告交给了徐科长，人家领导自然要挽留一番，但晓明去意坚决，徐科长也就签字了。现在报告已经送到老陆那里，老陆说要研究研究。张浩宽慰我问题不大，说杨院长一定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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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浩一番话，我心里稍微安定一点，又问起弟弟的情况来。

! T3 y- a0 [% N/ ?) |) v一说到我弟弟，张浩不住夸小家伙懂事、聪明，还告诉我昨天晚上这家伙把床单搞脏了，今天早上张浩起床还没发现，等买了早点回来，发现我弟弟居然拿了床单在厕所里卖力地洗着。张浩没有去惊动小家伙，而是悄悄地在桌上放好早点就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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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哥，我可没像咱俩一起时那样哦，我没碰你弟弟一根手指头，不信你去问。"张浩傻乎乎地表白道。

"你倒是怎么我啦？"我笑了，心想上次回家弟弟几乎每天自渎，现在他亲爱的小梅子又同他"拜拜"了，这几天在我这儿硬憋着，昨天环境一变脑子一放松，画画地图很正常。

挂电话前，我谢了张浩对我弟弟的关照，并告诉他明天晚上就去接弟弟。

下午，凯罗尔带上我，要了公司的车去机场接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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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D: D/ B( v' l3 e小野一路上简单地问了最近公司的情况，凯罗尔没有提到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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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还是住在威斯汀太平洋酒店，他先是留我们在宾馆吃了晚饭，然后让我一个人留下，说是要我陪他出去转转。

凯罗尔一走，小野马上问起艾伦的情况，我简单地告诉他艾伦辞职了，原因是有人捏了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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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问道："那么，金先生，你的这样的把柄有没有呢？".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担心艾伦告诉过小野关于方俊华和我的事情。

"也有的，对不对？那么，你的怕不怕哪天也有人说出来？"小野的话有点咄咄逼人。

我只好点点头，说了句："大不了，我也像艾伦那样走人。"小野说了句日语，意思是"缺少谋略的朝鲜人"，然后坐到我身边。

2 `/ w" h/ n0 {% T8 G我挪了挪身子，小野倒没有动气，只是也挪挪身子又贴了过来。

3 P, y* r# N; B. Z"金先生，你的人很老实。我的看得出。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过离开上海，到新加坡的工作？"小野不动声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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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C- p, r6 m$ e8 x见我不解，他笑了，告诉我通过他的安排，我可以到新加坡的亚太总部工作几年，其间工资很高，安排免费的单人宿舍，公司还可以出钱供我到当地大学继续读学位，将来如果再回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我思考着他的建议，知道如果就犯，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将和艾伦一样沦为他的玩物；如果不就范，也可能很快就会被干掉。那样的话，晓明怎么办？

正在犹豫中，小野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衬衣里面，在我的胸部游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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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小野先生。"我轻声说道，站起来摆脱他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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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s/ F6 R" @0 ^7 u$ W7 X. }"仔细想想，如果你的答应，人生都改变了。如果不答应，会怎样的结果？"小野的语调很轻柔，但每个字都集中了我的要害。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不能增加晓明的烦恼，我不能放弃对晓明妈妈的承诺，我更不能失去支持晓明的能力。

! D. l* b2 O  m见我没吭声，老家伙扑过来，用手抓住我的裤裆。我要挣脱，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放开我，小野先生。"我边说边一步步后退，小野毫不介意地跟着我，一路继续摸弄着，最后把我逼到墙边，此时我的下体早已不听使唤地撑起了一顶大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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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 v7 w) M" ~/ H见我一脸羞忿，小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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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你的裤子的很快就会湿掉，不是吗？"小野一面用力摸弄，一面挑逗地说道。

2 f! @( \( P; q" y1 C: V我突然惊醒了，对刚才自己在利益诱惑面前一瞬间的犹豫、软弱感到羞耻。

/ I* a1 O" h2 t, K! f4 }7 W"放开！"我大吼一声，猛地推开了那只肮脏的手。

小野怔住了，片刻，目光变得冷峻起来，用手指指门外，说了句："你的，回去吧。"我不理睬他，走进卫生间，通过排尿收起了下体的帐篷，然后对小野说了一句："再见，小野先生。"昂首走出了他的套房。

回到住所，晓明似乎已经摆脱了焦虑，正在静静地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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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声招呼，直接进了卫生间。打开热水，仔细冲洗了自己的下面，觉得那里很脏很脏。正在洗着，晓明推开门站在门边。
: Z; P9 a! ?& D7 E, _4 I/ L5 G6 R
0 d  K4 f1 y( M! H7 d8 _9 N4 n: g"允七，我辞职了。"晓明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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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3 i/ u& x6 g" I" P"嗯。好好复习，明年一定能考上。"我冲过去，一把将晓明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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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_2 N% F0 K% [* i[ 本帖最后由 zxcvbnm3047 于 2008-3-24 14: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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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很不错，文笔很流畅，怎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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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公司一早召开了会议。

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小野微笑着点点头，还指指他左侧我的座位。

, ]5 S+ ]: l! j( \. v! e  l8 h会上，凯罗尔告诉大家，这次8M将扩大在上海某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投资，有关项目的前期工作亚太总部已经完成，将由我们8M（中国）投资有限公司负责实施，以此作为8M本土化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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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作为亚太总部领导，和大家谈了项目的大致进展情况，要求我们作为直接出资方代表做好和政府以及中方设计建设单位的协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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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凯罗尔给我们4个人分配了具体工作，其中我负责和设计单位的协调，并协助凯罗尔与政府主管部门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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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R  c5 S散会了，小野和凯罗尔让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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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你是设计院出来的，所以这次你要承担起和设计单位的协调责任来。"凯罗尔开宗明义地说明了分工的理由。

"这次是哪家设计院？"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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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J# i. p1 S& x0 I7 w2 P"就是你工作过的。"凯罗尔笑笑，好像在说"这总没问题了吧"似的。

- Q8 i, B/ M- B% s* m"主要协调那些方面？"我又问道。

, z9 `0 i' D& W" J# v; t8 h"哦，从工程预算开始，包括初步设计和施工图设计，当然最后的决算也要负责。"凯罗尔一口气说出一大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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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心想自己虽说在设计院工作了一年多时间，但许多内容还是不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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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若有所思，小野凑上来说道："金，你的第一次，不用怕。记住，你的代表我们8M，让他们的贯彻我方意志。这一点最重要！"小野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凯罗尔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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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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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议室出来回到自己桌前，我开始翻阅项目资料，发现设计院主要是负责总图、建筑物、构筑物以及公用工程的设计，而真正工艺部分，不外乎从国外引进成套设备，进行安装布置，内容似乎不多。我知道，8M是很注重可持续发展的，从项目计划书看，对于公用工程的内容，如蒸汽锅炉、给排水、污染物处理排放等，规划的非常仔细。我忽然想起，方俊华的专业不正是公用工程中的给排水吗？想到很可能又要与他接触，心里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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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正准备吃饭，小野打电话过来，让我到他宾馆去一下。

' u4 e/ ]* D+ x' b- f4 s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就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问道："小野先生，有什么事情？"小野回答道："和项目有关的事情。"放下电话，我马上到凯罗尔的办公室告诉她。

/ O4 A* M# \3 U) [凯罗尔笑笑说道："人家让你去，你还不快去啊？今天我不管你了。"听她这样讲，我心里有点慌乱，但还是拔腿出了公司。

6 t0 L# k5 C6 H" B/ c" ]9 r来到小野的套房，小野已经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了，茶几上放着2份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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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起吃饭，边吃边聊。"小野笑嘻嘻地说道，好像昨天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

1 W* q% e! D3 F# y: g" |/ u, c! G4 D我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调羹就大吃起来。

% A: ]. w! D% j) ]0 n6 d& r, r见我狼吞虎咽，小野一面说着"慢慢吃"，一面又忍不住坐到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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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挪了一下身子，口里含着饭对他说："您说吧，我听着。"小野没有说话，我埋头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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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9 I- a  E! h6 B当我放下餐具，小野的那份饭还一点没动呢。

4 Q; B. [( @, U) A% K0 ?+ P5 s' Y"金，你很英俊。"小野的眼睛色迷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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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G; K5 a# `# i* M  ]6 e我沉默。心想你动手动脚我立马走人。

小野又说道："我的，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说完，小野等了一会儿，看我还是不语，摇摇头也不再言语了。

- S- J4 P, c4 u; s0 r"小野先生，谢谢您的午餐。没事的话，我回去了。"我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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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小野摇摇手，制止了我，起身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不大的纸盒递给我："金，这个，我的从香港经过的时候买的，送给你，还有你爱人。" "我不能收您的礼物。"我推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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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7 G$ ]+ [- W2 E( T"收下。下级的，不收上级的礼物，你的礼貌的不懂？"小野似乎不高兴了，说汉语时日本味儿愈发明显。

我想，只要不动手动脚，和这家伙的关系也不必搞得太僵，也就说声谢谢拿过盒子。

小野又主动告诉我，希望我能好好工作，项目结束后，会考虑我去亚太总部实习的。

# m3 C% E3 }8 \3 Z. [8 g我点头称谢，然后离开了他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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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打开小野送给我的盒子，原来是一只男用振荡器。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曾在一位师兄的宿舍里看A片，见到过这种东西。手里拿着已经拆开的盒子，心想这玩意儿怎么带到办公室去呢，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一次住所。

打开房门，晓明正在午休。这小东西自从交了辞职报告，也就不用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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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 k6 O" D& P/ c$ @我推醒晓明，拿出振荡器给他看，他显然没见过这玩意儿，眼睛瞪得老大，有点傻乎乎地看着我问道："假卵子啊？哪来的？"我本来想如实相告，又怕这小东西怀疑我和小野之间有什么关系，改口撒了个谎："我买的。"晓明笑着骂了句："恶心！自己长了这么个大家伙还嫌不够啊？"我嘿嘿笑着乖乖地把振动器收起来放入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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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2 N6 y2 m5 t  W5 c% V0 B5 K既然回了家，我不想回公司了；晓明也无心再看书。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张浩的宿舍。

: k4 x( J  Y: e& B- `+ }0 y张浩宿舍的门没关，我远远地就听到弟弟的声音了："杨姐，你和小张哥哥的喜酒我是吃不上了，多给我哥一包喜糖，让他捎回去给我。" "好啊！给你多少包都成。小帅哥，到你结婚的时候，可要请我们吃喜酒啊！"是杨燕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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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还没结婚呢！我们那儿弟弟不能比哥哥先结婚的。" "那你哥哥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你怎么办？" "那就陪我哥一辈子。" "你哥要你陪啊？小傻瓜。" "不管他要不要，我就要陪。" "如果，你哥和小徐哥哥结婚，你怎么办？" "我……，那我当然也就放心结婚了。"这近乎好笑的对白，让我动容，看看晓明也是一脸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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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2 C7 B2 z: W推开门，弟弟看见我，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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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小家伙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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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走到他身边，一把拥抱了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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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看到我和晓明来了，忙着端茶递水，俨然是这里的家庭主妇。她告诉我们，"老公"下了班就过来，本来以为我们晚饭后才来接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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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n9 k5 P; ?  t" {"小杨，这两天太打扰了。"我感激地说道。

"快别这么说。金哥，我这不还没报到，闲着也是没事呢。我真喜欢和小弟聊天，小弟特别可爱！"小杨开心地说道。

"哥，小杨姐姐对我可好了！小张哥哥也是。这两天晚上，我和小张哥哥在床上聊天，明白了好些事情呢。"弟弟看着小杨，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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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告诉哥，你们都聊了点啥了吧？"我想起电话中我们兄弟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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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x$ ~0 d: G' l( P. U& G"聊你们俩个啊！"弟弟看看我，又看看晓明。

我饶有兴趣地想知道他们是怎样谈及我和晓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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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哥哥说，哥和徐大哥，就像他和小杨姐姐一样，只不过你们是两个男的，他们是一男一女。但是，彼此感情是一样纯洁的。"弟弟让我很吃惊，怎么也想不到一个15岁的男孩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这些话是张浩教他的，他的坦然还是让我钦佩。

"好兄弟，哥和徐大哥谢谢你。"我很诚心地说道。看看身边的晓明，眼睛红红的。

"小弟，你小张哥哥不是不让你说的吗？"小杨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

"可是，可是他是我哥哥呀！"弟弟的回答很是理直气壮，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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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6点钟，张浩回来了，大家一起出去吃饭。饭后，谢过张浩和小杨这两天对弟弟的关照，我和晓明要带弟弟回住所了。

& G) C' C  {, m张浩照例和我弟弟热烈拥抱，还亲了我弟弟n下，弟弟不再害羞，也依依不舍地亲吻着张浩的脸，还和小杨也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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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不见，弟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对晓明亲切了许多，一路上不断主动和晓明交谈；晓明要回家住，弟弟硬是把晓明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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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弟弟倔强地拒绝我让他一起睡在床上的好意，坚持"不能坏了你们的好事"，自己拖了地板，又从大橱里拿出我的羽绒服当枕头，非要我和晓明睡床上；临关灯前，小家伙还调皮地对我们说："我睡得很熟的，啥也听不见。"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弟弟的惊人变化，我心里对弟弟，当然也对张浩和小杨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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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vbnm3047

第三十七章


2 y7 h$ a5 L2 X6 N继母几乎天天来电话，催着小家伙快点回去，而弟弟也确实开始想家了。几天后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和晓明把弟弟送到了火车站。

$ w, N2 l; d1 \  Y& {"哥，我走了。"弟弟隔着检票口的栏杆对我说道。

9 Y/ [5 K, U* U! j" F* R"路上一个人要当心，回去好好念书，寒假再来上海。"我摸摸弟弟的脸蛋儿。

4 r' x! Y- s$ B+ P"不，我考进上海的大学再来。"弟弟自信地笑着回答道。

: Q. I" N+ n- Q晓明站在边上，似乎也想和弟弟说几句，但又有点不敢的样子。

聪明的弟弟马上张开双臂，对晓明说道："徐大哥，我们拥抱一下。"晓明快乐地抱住弟弟，弟弟顺势在晓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徐大哥，和我大哥好好过。3年后，我上大学了会来看你们的。"晓明感动地连连点头，眼睛里噙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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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3 b# C+ z' ^6 Q我害怕离别的伤感，赶紧拉着晓明就走。没走几步，我回了一下头，只见弟弟还站在栏杆边，英俊的脸上满是悲戚，不住地用胳膊抹着不断滚落下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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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七！"我感动地大喊一声跑过去，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

: o$ I) R* j/ T' P4 E$ R弟弟回去了，我的生活回到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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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去单位上班，下班后回来吃饭，静静地看着晓明看书复习，两人做爱，然后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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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3 m0 Y5 E( T期间，徐伯母来了好几次，每次都给我们带不少菜，让我们放在冰箱里热着吃，还不声不响地帮我们收拾屋子。每个星期的周末，我会和晓明一起去他家看徐伯母，每次都带上一些礼品，在那儿吃了中饭再回来。徐伯母对我的态度是温和礼貌的，但我能够感受到老人家心中的悲伤和无奈。

张浩和小杨也来过三次，一次是来告诉我们晓明的辞职被批准了，第二次是把晓明留在单位里的东西搬过来，第三次是送他们婚礼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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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晚上，我和晓明参加了张浩、小杨的婚礼，尽我们的能力送上了还算丰厚的红包，婚礼上遇到了杨院长和夫人，千里迢迢赶来的张浩的父母，以及张浩姑姑全家，马姨和她的儿子，徐秀芳、小钱、黄桂平也来了，大家尽情地热闹一番。张浩、小杨很守信用，别的客人一人2包喜糖，却给了我4袋，说是给我弟弟留的，第2天我把喜糖直接寄到弟弟学校，弟弟收到后打来电话，非常非常高兴，告诉我同学们还以为是他大哥结婚了，糖被抢个精光，结果小家伙自己一粒也没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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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m: b! ~/ P6 q0 }) @我做了一份家庭计划，一个月6500元收入，给晓明1200元让他自己支配，我们两人吃饭600元，我个人的零花钱200元，其余的钱一个不少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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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也经常给我打电话，他很快就适应了高中的环境，弟弟能生活在大家庭一样温暖的我们民族自己的学校，确实是一种我未能享受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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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5 a  N& X( S9 h% ^3 N父亲顺利地办妥了到韩国打工的手续，据说是在京畿道一个叫安养的地方当养路工。为此，家里借了5万元的债，但继母说父亲一个月包吃包住还能挣130万韩元，最多半年就能还上。

转眼，已经到了十月中旬。晓明研究生考试的报名很顺利，这次他报考的是母校TJ大学计算机系，研究方向是计算科学与应用，未来的导师是晓明熟悉的余教授。我以晓明"远房表哥"的身份，带着晓明提上礼品去拜访余教授，本科毕业时晓明的毕业论文就是余教授指导的，他很欣赏晓明的聪明和勤奋，一口答应只要统考过线就收晓明。

11月初，我负责的项目设计协调会召开了，地点就在老单位的小会议室。8M方面参加会议的有赵总、凯罗尔、我和同事小姜，也就是凯罗尔招聘进来的我那位学弟，设计院方面参加的人员有：杨院长、张主任、徐秀芳、黄桂平和方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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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事相见分外亲热。杨院长还问起了晓明的情况，我刻意隐瞒了他报考研究生的事情，只说一切都好，明年开春就要上班了；张主任连连责怪我不够意思，走了以后一直没上他那儿玩，并热情地问我春节是不是回家过年，我告诉张大哥这次不回去了，他让我一定去他家玩；徐科长告诉我，张浩手头的一个项目就要结束，以后也会过来参与这个项目的预算工作；小黄和我很久没见面了，说我比在院里的时候稍微瘦一点了；方俊华则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啥也没说。

% z( R6 X5 O/ R" E8 v开会了，我代表8M（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介绍了项目背景，提出了设计的总体要求和注意事项，特别对设计进度做了要求。杨院长代表设计院发言，他首先感谢8M公司的信任，表示一定优质、准时完成设计任务，并任命张主任担任设计方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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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 e( V2 i2 Q) |: W接着，会议进入讨论议程，双方最终确定由8M公司在施工现场附近安排设计场地，提供必要的办公条件，双方人员一律现场办公。凯罗尔宣布我作为8M方面的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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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双方人员来到南京西路梅陇镇酒家聚餐。席间，杨院长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过来向我敬酒："小金啊，你可要多关照啊！你也是我们院出去的人嘛！"我连忙站起来，和杨院长碰杯："杨院长，应该是请您多关照，好让我能圆满地交差啊。"一桌子人全都笑了，凯罗尔打趣道："戴维，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要打你屁股啊！"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我看到坐在徐秀芳旁边的方俊华，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几天后，我们进驻现场了，是桂林路一栋写字楼的整个3楼。

我办公室左侧是张主任的办公室，右侧是绘图打印室，里面放置了当时很先进的AUTO-CAD系统绘图仪和大型喷墨打印机。办公室还特地架设了多门电话和传真机，除了我和张主任，其余人员一律坐在外间的大办公区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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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1 l6 |; n% w) v) k6 x! P设计工作进展的比较顺利，设计院为了争到这个油水很大的项目，确实下了一番功夫，项目人员几乎囊括了各专业最优秀的设计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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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 e. M' V说是负责人，其实我主要的工作也就是定期召开各专业负责人会议，听取进展情况和设计中发现的困难，然后向凯罗尔汇报，并协助她设法解决，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

不过，每天看到方俊华，我心里都会难过一阵子，方俊华倒好像没事情一般，很从容地做他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找我任何麻烦。

12月中旬的一天，凯罗尔让我写一份项目进展报告，并叮嘱我翻译成英语，说是第二天一早要传给亚太总部。时间比较紧，我就打电话告诉晓明，晚上不回去了，就在办公室加班，让他好好复习、注意休息，晓明这阵子很乖，他让我放心，说是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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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晚上6点多钟，我想先出去吃点东西。出了办公室，发现外间只剩下方俊华一个人还在加班，就锁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0 ~. p, T  h+ i( K$ x+ \1 l# V吃了东西回来，方俊华还在，我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继续赶报告，一直忙到10点多钟才一切OK.正要打地铺休息，方俊华过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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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M0 i" t: ~/ j5 @3 Q4 m!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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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 j4 a5 S"小金，你还没回去啊？"方俊华的口气里少有地带着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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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面无表情，简单到就一个字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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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华自己走进我的办公室，在我对面坐下。

"有事吗？"我淡淡地问道，心里不再害怕。如果他今晚乱来，我一定会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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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谈谈。"方俊华有点不自然地看着我，轻声说道。

$ X/ j- i; F$ |7 y% K) ]% s/ n"都过去的事情，不必了吧。"我不想理他，希望他尽快出去。

+ E3 q; z6 q/ p1 `" _, j方俊华似乎不在意我的话，问道："你知道小吴的下落吗？"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在这家伙面前流露出任何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漠然地摇摇头。

9 x% X3 H5 G* g4 r  H4 T7 Z; J, J"他又干起了老本行，这只鸭子。"方俊华鄙夷地撇了一下嘴。

我并不吃惊，面无表情地听着。

& E+ `& E# f3 m4 l, x"想听听我和他的事情吗？"方俊华眼光里跳动着火苗，不等我回答就自管自地说下去："这小子和我是在九江路小花园认识的，……"我没听懂，心想什么小花园，乱七八糟的连故事都不会编。

见我愣着，方俊华笑了，表情怪怪的。

"你真是个傻小子，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九江路小花园在上海滩可是大名鼎鼎的，是我们这种人找朋友的地方，就在49路终点站。"我想起来，那天和晓明、弟弟遇到那个怪物的地方就在附近。

$ S- f: j, }$ e1 T( U6 f"他是大学生，家里条件很不好，一开始觉得他人挺单纯的，那天就去旁边的黄埔区政府招待所开了房间，我们玩的很快活。为了便于来往，我认他做干儿子，一段时间他经常来我家。后来，他开始经常向我要钱，我觉得这是个难缠的主儿，就回避他了。后来，他打电话到单位，问我要不要买回相册，我这才发现相册丢了。相册里面有你……当然，还有许多人，有的你也认识。"我的心跳加快了。见我听得专心致志的样子，方俊华继续说下去："我和他在外面见了面，他开口就要5万块钱，我气不过狠狠教训了这小子一顿。"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光中饱含着愤怒。所谓教训大概就像这家伙当初在长春以及后来在我宿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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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华避开我的目光，又开口道："这小子很无赖，挨了打后几乎天天在我家门口转悠，好几次还遇到我老伴。那时候，你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老伴也知道了，看到他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情，天天和我吵。我为了稳住他，又和他来往了，就是在友谊商城遇见你的那几天。后来，这小子突然从我身边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8月份的时候，他又来找我了，说是要出国留学，问我借5万块钱，我拒绝了他。"我想到了小吴辞职前和我的谈话，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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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2 X6 E2 c6 p9 d& ]3 C"他告诉我，会让相册上每一个主儿来找我算账的。我被他逼得实在没法子，就给了他钱。" "相册呢？"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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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给我了。"方俊华的声音很低沉，一路小跑着出去，很快取来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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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6 S+ `( E+ P打开相册，我一张张翻过去，里面有10来张照片，全是男孩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的镜头，每一张照片的下方，还仔细地贴了张小纸片，写着相片主角的姓名、单位和电话。在我看来，方俊华喜欢的男孩共同的特征是，都很高大健壮而又白净。

相册中我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他们公用室的男孩子。一个是中专生，比我早一年进院的，他们室的绘图员，到现在也才20岁，比我早一些辞职的；另一个是和我同一年工作的本科生，没干几个月就辞职了。

我也看到了自己，是在长春拍的，相片上我四肢张开，全身赤裸昏睡在床上，小腹部到处都是污迹。一下子，我觉得自己迎面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混蛋！"我愤怒地骂了一句，已是泪流满面了，浑身发抖不顾一切扑向方俊华。

当然，我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他一下子使出擒拿手法就镇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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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倒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轻轻一推，我就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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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华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我用颤抖的手从相册里把照片取出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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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8 B9 A; T' y* \"别傻了，你打不过我的。我还有话要讲呢。"方俊华又开腔了，声音还是冷冷的。

原来，我辞职后，方俊华在院里一度身名狼藉，苦闷中就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刚刚重归于好的小吴，小吴当时没说什么，但后来相册就丢失了。再后来，就有了举报方俊华的神秘信件。本来，方俊华以为是我干的，是小吴索要钱财的电话让他知道写信的并不是我。

"这次徐晓明辞职，是你搞得鬼？"我厉声问道。

* T/ ~+ j1 W# H% b"这倒不是。"方俊华摇摇头答道。

4 o* N3 h' ~) V1 E$ S& \"那么，写给徐晓明家的信，是你写的？"方俊华嘴角带着嘲笑再次摇了摇头，那模样似乎觉得我愚蠢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你个傻小子就是笨。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小吴这小子干的。他告诉我，你是他的领导，你混得比他好……没准哪天，他还会给你们公司写信。"我心里懊丧到了极点。

方俊华从相册中抽出一张又一张照片，打开我办公桌边的碎纸机电源开关，一张张小心地塞进去。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相册里的一切顷刻化为乌有了。

5 a" L* ^4 y! V"小金，这么多男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喜欢你的相貌，喜欢你的身材，喜欢你的为人，喜欢你的性格……"看着粉碎机里的颗粒，方俊华喃喃道，仿佛还在回味加害我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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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P- ~: C# b3 U4 a1 }4 z我愤怒地看着方俊华，讽刺道："你喜欢的是我可以被你轻易调动的性欲，是我身上令每一个正常人讨厌的狐臭，还有我能熏死蚊子的汗脚吧？"方俊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说道："我……我知道自己变态，你说的……我都喜欢。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你长相、学历和简单头脑之间的巨大反差，还有你柔弱心灵和发达四肢之间的差异，喜欢你身上男孩子的纯粹，………。"不等他说完，我冷笑着回敬道："所以，你容易下手。"方俊华再也无话可说了，看我已打好地铺，乖乖离开我的办公室，收拾一下他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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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8 c& _4 w  F1 \1995年元旦刚刚走过我们身边，紧接着晓明参加研究生统考的日子来临了。

我专门请了假，陪晓明去考试。

一大早起来，晓明认真地洗澡，特地穿上我送给他的红色内裤、袜子和滑雪衫，带上红色的绒线帽，整个人犹如一团火似的。

, H9 Z3 r( N7 I+ K我们来到考场外，离考试时间还早，但警戒线外已是人头涌动，考生、家长、情人、同学，大家一堆堆聚着，有些人显得兴高采烈，但也有不少人脸上显得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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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七，我有点怕。"晓明怯生生地说道，紧紧攥着我的手汗津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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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别怕！你一定能成功。看我，一个外地人不也考上了吗？你在上海老家考，就更没问题了。"我拼命给晓明打气，边说边把他推进警戒线，不希望乱哄哄的环境影响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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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g; W: ?9 M$ v5 O7 D警戒线里面的晓明，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向教学楼走去，眼睛里满是犹豫、害怕。

我高高举起双臂，用手做了一个心字型，无声地用口型告诉晓明："我爱你！"，晓明看懂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终于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考试铃声响了，喧闹的考场周围霎那间变得一片沉寂。送行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不多的10来个人，顽强地站在寒风中等候着。我看了一下，这些和我一样的守望者多数是很年轻的男孩子，考场上大家牵挂的，想必是各自的心上人了。

阵阵阴冷的北风袭来，站在外面没多久手就冻僵了。我不停地跺着脚，磨擦着双手，试图驱赶严寒的侵袭，但身上还是越来越冷，鼻涕也不住地流出来。

5 D1 W) Q! I, G' M. I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离开哪怕一会儿，总觉得自己离晓明近一点，能给考场内的他传递一点信心和力量。

5 Z1 J& a# Y$ ]5 \  J我默默祈祷：上帝啊，可怜可怜我们，就让晓明获得一次成功吧！

时间似乎走得很慢，看看手表，离考试结束还有1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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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陪你弟弟来考试吗？"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也许是太寂寞了，凑过来搭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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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呢？"他有点羞涩地告诉我，是陪自己的女朋友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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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考？"我笑着问道。

"我去年考的，现在研一。"小伙子的表情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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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学校？" "我是FD的。"小伙子的话里充满了骄傲。

) s! j$ o7 @# C6 _"学啥专业？"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 d1 A5 A; f% j"经济学系，研究方向是产业经济。"世界真小，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校友，而且还是同一专业的学弟。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作自我介绍了，免得言多必失、无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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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你是哪个学校的？"小伙子问道。

"我吗？我没念过大学。"我撒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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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的态度变得冷淡下来。也许，他觉得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具备同他对话的资格吧。

在苦苦等待中，随着一声铃响，上午的政治考试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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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e0 `" j. ~) i5 U  T人流涌出教学楼，每个考生的脸上，或兴奋、或后悔、或沮丧，环境再次喧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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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欲穿，盼着早点看到晓明，问问他到底考得怎么样了，可是一直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晓明那熟悉的身影才慢吞吞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 `' i. u) U, j1 {+ Z"怎么这么晚出来？"我迎上去焦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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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I# X# T" v6 }/ Q; B"我，我……考砸了。"晓明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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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y9 r+ p& V"别难过，接下去考出水平就行。"我压抑着内心的失望，尽可能保持着平静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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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对晓明这么没信心啊！"突然间，晓明抱住了我，在众目睽睽下狠狠亲了我一口，欢快的笑声在我耳畔响起。

3 q; n7 S4 e7 ]+ F- V* T- g( K我简直不敢相信一秒钟内晓明居然判若两人，这小子也太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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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附近一家小饭店简单地吃了午饭。吃饭时晓明欢快局促的话语滔滔不绝，告诉我上午他考得很好，基本上没遇上未能复习到的内容。我很是为他高兴。

下午考外语，晓明选择的语种是英语而非德语，理由是德语只在大一学了一年，早就还给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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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s/ Z& N- n) Q( B根据平时的接触，我知道晓明英语水准不错，除了口语差一点，听、读、写的水平绝对在我之上。好在考试内容并不包括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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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午考的顺利，当晓明再次进入考场后，我去附近报亭买了张当天的《文汇报》，躲到校园内一家小店，要了份饮料悠闲地看起报纸来。

临近考试结束时间，我回到考场外，晓明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了。不出所料，他感觉自己外语也考得很好，得意地告诉我只用了不到20分钟就把几篇短文全部写好了，还一字不拉地背诵了自己所写短文的内容，我听着觉得应该能得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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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考数学，晓明报考的专业对数学要求较高，是1系列的，但我知道晓明这方面的底子比我厚实得多。果然，考试结束后晓明平静地告诉我，几乎没有做不出来的题目，如果不出意外，能够获得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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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考试是专业课。晓明进考场不多久，北风停止了呼啸，天气也转晴了。万里无云的蓝天下，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当我远远看见从考场出来的晓明一脸灿烂的笑容，心里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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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7 a! w" c统考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1995年的新年。

徐伯母邀请我去她们家过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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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 n* P除夕的夜晚，一起吃了年夜饭后，我和晓明站在他们家楼上的公用露台，尽情地放了许多串鞭炮，祈求新年给我们带来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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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b. J' c1 F$ u  n. A% h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晓明一起过年了，明年的此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晓明将怎样度过。一想到这些，我就非常难过，但我不能违背自己对徐伯母的诺言，我要把晓明还给含辛茹苦将他一手带大的母亲。

, `9 G7 M+ E0 i# m: I2 u6 Z, R4 A我强迫自己欢快起来，和晓明一起过好这个我们最后的春节。

1 q3 A/ P1 ?* o% Y0 P" E1 y/ n0 z很晚了，我向徐伯母和晓明告别，晓明非常固执地要跟我回住所，徐伯母也就答应了，但她眼中的悲苦、无奈和失望，我看得清清楚楚，在刺痛我的同时再一次坚定了我的选择。

7 u" F  F3 z  U" p' h+ ]回去的路上，鞭炮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我们知道很快就要迎来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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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6 Y* Z  b' [1 d/ V- H' z下了公交车，晓明对我大声喊道："允七，快跑啊！一定要在新年前回到我们的家！否则，下辈子我们就成了没家的野鬼啦！"说罢，他拉着我飞快地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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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天山路跑到遵义路，向北飞奔。当我们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住所外小区的大门口时，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天空中不时怒放着五色缤纷的礼花。

# D8 i6 u8 [& C/ k( T" l) r* ]# u1995年农历新年来到时，我们终于没能赶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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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q0 `) ]* N3 o, z& }$ U为了躲避鞭炮，在一栋公房黑暗的门洞里，晓明伏在我的怀里，我紧紧地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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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七，我们没赶上回家。"晓明的声音几乎被鞭炮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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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抱得更紧一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就是天意，差一点点时间我们就回到家了。看来，不是下辈子，而是不久的将来，我们真的要失去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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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五彩缤纷的焰火，听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我想到了祖母大人，如果她老人家此刻在天堂的宫阙中看到我——她最疼爱的长孙，在大上海寒冷的夜里，正拥抱着另一个男孩，不知作何感想？我还想到了身在异国的父亲，第一次孤零零一个人过春节，继母和弟弟此刻也许正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国际长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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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我拿出了公司配发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阿伯基！" 是弟弟迫不及待的声音。

"Woo-ri A-del！"[朝鲜语：我的儿子！作者注]我学着父亲的语调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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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A' `! ?" n4 A+ i* i+ @弟弟哈哈大笑起来，高兴地喊道："哥哥来电话啦！"我问候了继母和弟弟，他们也抢着对我说了许多祝福的话。得知父亲还没打电话回家，为怕占线，我和继母、弟弟早早结束了通话，约好明天晚上再联系。

+ P# i3 r/ Z% t& p) H/ o7 x2 f& a"允七，我们怎么回去啊？"晓明摇晃着我问道。

1 C3 b. u" t; R3 Y$ @我亲了晓明一下，把他的身体搂得更紧一点，我明显感到了晓明身体热情的回应。

寒冷感消退了，我们肆无忌惮地把口对到了一起，用亲吻纪念这辞旧迎新的一刻。

趁着鞭炮声稍稍平息一点的间隙，我和晓明跳跃着跑回我们的"家".顾不得洗去身上的污垢和酒气，一进门，我和晓明不约而同地打着哆嗦剥光身上的一切，两人裸着身子相拥着，钻入早已铺好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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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6 t& w1 I# N4 y$ r7 t灯关上了，黑暗的房间里，身体撞击的声音和轻轻的呻吟，间或被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所淹没。

当新年第一缕阳光照进我们的小屋时，晓明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像条慵懒的小猫似的，安静地熟睡着。

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进卫生间用热水仔细冲洗了臭气熏天的身体，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早点，到煤气灶上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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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明翻了个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问道："允七，你干嘛啊？" "你再多睡一会儿，我做好早饭就喊你。"我爱怜地看着晓明，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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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l# z% z$ O$ ]; V"你真好。"晓明咕噜了一声，又侧身睡去。这几个月，为了考研究生，晓明确实够累的，是到了放松一下的时候了。

' U5 S! Z. t3 c8 D- g+ W7 l7 n9 m见小东西睡得香甜，我没有喊醒他，独自吃了早点，把晓明的一份放在桌上。等一会儿，张浩和小杨就要来了，自从他们结婚后，我们还没见过几次面呢。

直到10点多钟，晓明起床了。小东西先是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转悠，站在窗前玻璃鱼缸前逗弄那两条依然活蹦乱跳的小金鱼，又缠着我胡闹了一会儿，才开心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猛烈扫射，然后打开了水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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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0 J! C: P有人敲门了。我打开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我的上司凯罗尔，提着一大盒丹麦牛油饼干，脸上笑盈盈的。

: w7 s& N* M5 r% @2 _7 L( `% j# I1 u& Z我这才想起，最后一天上班，她曾说过这次不出去旅行了，有空的话想来找我玩，我当时客套地说过随时欢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