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一个人的妄想》 BY 卜聍 【完结】

猫瞳

第21章真如他所说，小店的店面并不大，门前排队买卤味的人倒挺多。我们去的时候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人都坐满了。老板娘好像跟龙芮认识似的，他一去，老板娘立刻叫伙计在楼上添了张桌子。

1 \! B1 m' h" N4 C! K7 N    老板娘一边铺塑料薄膜，一边笑眯眯地跟龙芮搭腔。“你好久没来了。哟，怎么今儿带了新人来？”

    “嗯，他天天都要加班来不了。这是我朋友。”他拍了拍我的背，看到我正在为吃甚么菜而苦恼的样子。龙芮笑着抽过我手里的菜单本子，递还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再加两瓶啤酒，要冰一点的。”

3 I8 K/ T6 |7 x! p; m    老板娘答应着下楼弄菜去了，看来他是经常在这儿吃，跟她蛮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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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原先都是跟谁来啊，老板娘都认熟你了。”

    “卫里明啊，他最近老加班，烦都要烦死了。”

    卫生筷被我一下子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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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啊？”他又抽了双筷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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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甚么。”

    他瞟了瞟我变得怪里怪气的表情，正准备张嘴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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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急时替我解了围，带着个小丫头来给我们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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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打断他，装的像饿了很久的样子，望着一桌的碗碗碟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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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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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喜欢就常来吃啊。”老板娘一听到有人夸她楼里的菜，很是高兴，还额外送了我们一小碟泡菜，才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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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7 D/ P! C+ T& `4 C  `! E3 x5 I3 i    他夹了一筷子脆骨到我碗里，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事。

, O) w) G' ]+ w1 [3 G' S! s    我拈起一块塞进嘴里，木木的，跟咬柴禾棍是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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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使劲拍了下脑袋。“完了，我的蛋糕和水落车上了。”

" _  Z! u0 w8 ?1 L    “本来依我的搭地铁来不是很好么，你非要打的，正好便宜了人家司机。”

    “这个点儿坐地铁能挤死人，你知道不——”

) [1 r0 P1 t# t4 E) a    嘀嘀嘀——

    翻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锦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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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Q7 W, m0 C& _    我放下筷子。“接个电话。”

    不知道为甚么，在龙芮面前接锦香的电话，我居然有点紧张，接通电话的同时还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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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

    “外面啊。”

% ]- K& \* f% \! A5 @! c    “我明儿休息一天，现在我们出来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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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N+ L9 P  X+ i    她好像和很多人一起似的，电话里闹哄哄的都听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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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8 S- Z( M4 _4 `    “呃，明儿我陪你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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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别人在一起？”

( r7 o: X$ g$ @0 @! C) `* Y% G    “嗯，见着以前的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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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杨远志，没想到你表面木头，实际还花得很呐。”

0 ^7 |' K/ N3 k& E: J/ U    “你说甚么啊，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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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H7 |8 d/ i. z    她的语气立刻一变。“咦，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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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在电话那头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试探性地叫了声“锦香”，她才恍过神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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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5 A6 _  u6 W7 j/ f/ ~    “那算了，你玩吧，别太晚了啊，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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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 y( ]5 B1 {    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发现，锦香的优点很多，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

+ w# N( M0 Y* ?- ^; f* u    弄得我都有点疲惫了。

3 ?2 `3 J" p8 u. T- J* {; i3 n    我把手机调成震动，重新放回口袋里。

* E$ f6 v: o& _9 K$ n    “把你晾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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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叼着筷子，斜睨了我一眼。“你女朋友啊？”

0 V# ?( p: @' V  ^( z0 p    “嗯。”

4 w0 U  |2 x% ^( J1 u" K* w    他脸色僵了僵。“哦。”

9 F- D" u( M: K# N  H5 e    龙芮从前襟口袋里翻出包烟，点着了就想往嘴里送。

6 F- }5 X6 o" ~8 |/ w- L    “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儿。”我很诚恳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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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是而非地对我冷笑。“你还当自个儿是做我陪护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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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怎么好坏都分不清？”

# {! q  W# w, F2 V$ b$ y    “我是孩子？”他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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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h5 L  P" q$ N$ F# O    我并不觉得这话哪里说错了，把他手里点燃的烟掐灭。

/ ~. n; r' s2 q8 @+ D- ?    他也没说甚么，只是伸手把我掐烟时弄到他衬衫上的烟灰给掸掉，龙芮的手指又细又长。

. t* ~, T5 E. @* ~6 L+ g    我发现他有做钢琴家的天赋条件，只不过他对甚么都不在意罢了。

    包括他的命，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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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3 v6 d& K) R* G  s9 C    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说真格的，你女朋友还真够戗，盯人盯得跟甚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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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 q( t9 _9 J    “紧点儿也好。”

    这样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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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他，脸色比刚从医院出来那会儿明显要好看太多，嘴唇血色充足，而这张红润饱满的嘴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哼，你他妈的有病，还没结婚就被管成这样，结了婚还过不过了？”

) x6 N* j6 ^9 B0 f8 x9 G7 N- h    “……”

5 h: w- t2 C6 h7 t8 w    “杨远志，你的话越来越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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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虚。“我不是一直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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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 p4 C2 A  S5 J& k! p, E    “切，少来，你在医院的时候没少训我。”

    “你去复诊的时候看到顾医生没，他现在怎么样？”

    他揪着烟灰缸里被扔得稀稀拉拉的烟头。“还不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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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你揪它干嘛，没事儿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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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被看得浑身发毛。“干嘛？想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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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a9 W" j* C0 @    “这要是在医院，你都会把它拿得远远的不让我碰。”

    一僵。“你也说了，那不是在医院么。”

# y3 ^- Y6 C+ Z7 t6 N( }' I1 v    “哈，也对，反正那个时候是为了钱嘛。”他翻了翻眼，自顾自地玩起打火机。

    他这副把我当作见钱眼开的拜金者的那种鄙夷表情，是在我刚进医院时看到过的，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再次看到。

    在这种称不上舒服的环境下吃饭，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那……卫里——你姐夫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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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j3 P; C$ o0 y( H    “我俩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

    我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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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又酸又涩，活像被人塞了口青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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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斜歪着靠在长椅上，跟我说话时，眼睛也只盯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来往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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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n3 W6 q8 y+ O  ~    又紧张，又没话说，但本能地却想跟他这么呆着。

1 O- ^/ u' y( y+ {. P3 l% _    菜都上全了，相对于别桌热火朝天的拼酒声，我们俩都很沉默的吃着，被他夸得前无古人的餐馆好像并不太好吃，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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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B% @3 e8 f# S    像很久没吃过似的，他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京酱肉丝，嘴边蹭了一点酱汁，他还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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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嘴巴边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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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n! N% C9 }/ m0 o" C    抽了张纸，我习惯成自然的就准备去搽他的嘴，手一抖，停了一秒，把纸搁在他手边。

' c( o& }1 z1 G& x+ Z! F. o    我跟锦香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把这毛病改掉了，怎么只跟他见了一面，毛病就又复发了。

2 y1 {, g$ D& ]+ \2 d6 ~0 l    “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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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纸捏在手心，看了我一眼，这才慢慢地拿起它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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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了，他要是再看我的话，我真要疯了。

7 j) ]1 Y7 R: ]. k9 H1 g6 [    就算没话题，我也得扯个话题出来。“那个……上次看你打那胖子的时候身手不错，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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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4 q; T/ E. j" [5 d  M& r& p    一说起这个，他立马来了劲儿。“我从小身子骨就不行，所以练了点散打，结果还是瘦胳膊瘦腿的，不过打架倒是厉害了。嘿嘿……”

    “不是一般厉害吧？那家伙的块头大你两个呢。”

    “那咋办，横不能杵那儿让他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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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8 m0 F, H# F, q/ Q7 o, y    “前儿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我非得让他揍成猪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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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 n6 N( I( Z: ?+ o    这话不假，我虽然壮，但打小安份到懦弱，要打起架来，气头上都输人家一截，根本不是对手。

: R2 [" K' F$ E; I- p    “所以说你得好好谢谢我啊。”他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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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不正谢着呢。”夹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油炸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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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天天请才算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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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D% p6 F' V/ q  T    “咳咳咳……”茄子上的辣椒粉呛进气管，我咳了半天。“那……那还是让他把我打成猪头吧。”

* F1 f/ }4 {4 x9 [0 E* p! S    说着说着，当初在医院时的活跃气氛又回来了。

    “吃完饭了，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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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c0 B( P. J. s+ S    “回家。”我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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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4 K% }5 W% A1 }# H; ?    “不去陪女朋友？你们见天的凑一块儿，不腻啊？”

    “明天再说吧，今儿有点儿困。”

, c& }. W( ~9 v! e% T5 n    不是因为对着一张脸儿才腻，而是锦香她回回见着我，都让我背书给她听，怎么瞅我都觉得跟她不像在约会。

    有点怕了。

    “你是属专吃888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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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8是甚么？”

! p4 z- U. h  S) b0 [' q. a    “猪饲料啊。”

    差点把我气噎，这小子嘴巴还是这么损。

    可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乡了巴叽的民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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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非人类同台吃饭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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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很痞，指着干锅里的排骨。“要是能现吃现剐就新鲜了。”

    “正好我今儿没洗澡，你就剐了吧。”我露出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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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动就动喔。”

    “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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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P- {0 J) C# u/ I    我们俩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已经10点半了，结了账，一起走出馆子。

( t# e7 B8 n/ ]' i& \3 M    迎面上来一阵热浪，烘得我胃里那点冰啤酒全成了酒精，烧得脸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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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重地吐了口热气。“好热啊，还是里边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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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n* K$ D0 n$ \$ Y7 H7 T    “那你再回去呗。”

    “我倒是想老住在里头，可人家不干呐。”

    “把那老板娘娶了不就齐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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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L8 j6 a, A: p5 p8 K7 i  n    “算了，她还是留着自产自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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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_" I5 Z; i1 F6 y6 Y    那老板娘年纪大我两轮，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

6 B3 J! D& S, T8 {4 A! b    “哈哈哈，你还说我嘴巴毒，你能好哪儿去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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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f9 O' G% F2 q    看看表，都快11点了，我招招手。“我走了啊！”

6 X, P4 C0 f2 n8 p, J; b    我知道我挺没种的，只想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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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以我现在的心情，就算跟他在一起玩又能讲些甚么呢。

    “杨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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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8 s! k: X6 g# i* `5 H2 ]0 |    “有甚么下次再说吧，我真的瞌睡了。”怕他不信，我还故意打了个老大的呵欠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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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q3 J, F7 C" i9 S% L! O    “你的手机号。”

    “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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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N) o. L    “你有。”他的脸阴得快要打雷。“我也换手机号了，你把我的号记下来。”

5 [* y, ?# e# J8 D0 `5 ~    我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

  H( O( c; t0 X8 o    因为记不住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把号码编成短信存在手机里，结果被他看到了，又被他狠狠地笑了一通。

    心想真不该接锦香的那个电话。

3 u" K+ n! y. b( u    互换号码后，我跟他说了声“拜拜”，两脚生风，都走出十来米远了，听见他在后面像狮子吼。“手机全天开着，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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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a% W! G  {$ [    他专横的大叫，引得其它人都回过头来看我。

    “随便吧。”

    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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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5 }- v! ?4 e. L; h- i9 X. K    他还是那么自我，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6 D' S7 b3 |: @5 E. N- r1 L    天气热，心里也闷。

猫瞳

第22章公司里本来人手就不够，又有一个同事走了，这下他负责递送的区域都要平分到剩下的快递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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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加工资，反而增加工作量，每个人都在嚷嚷着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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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K( s9 O( F; V% q) h/ I0 [    老板当作没听见，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里，让我把旧同事负责的那部分多揽一些，等招到新人再把工作接回去。

. f$ j& x8 r# |1 j6 F+ l+ ?/ t    我只好答应下来。

    他们也没人再吵着要加工资了，都把矛头指向我，怨我太好说话害得他们也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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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b5 w5 `& x! E' a. ~    这下子，晚上更没有时间看书，连锦香都说最近找不到我人，她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她走了我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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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天了，俩人除了通电话，都没碰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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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 T1 W! y. ~2 l" q5 W    天天累得我回到家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澡也懒得洗，只想舒舒服服地趴着，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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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真像他说的，一天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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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空闲，有事没事儿的打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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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7 g. O  H$ E) w6 \    有在晚上我刚下班，龙芮就打了个电话来，我们说着说着，我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他再来电话时，捧着手机狂笑，说我鼾打得像头猪。

    这样的苦日子在新同事来的那一天总算是熬出头了。

    那是我以为，其实真正忙得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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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新来的同事，人很机灵，但是没做过这行，所以老板让我带着他先熟悉业务，一连带了他一个星期，工作才算走上正轨，我也可以喘口气了。

    老板答应我把这半个月的轮休加起来给我补个短假，虽然只有三天半，但在人手不算富裕的公司里已经很不错了。

    开始休息的当天下午我就接了个电话，是老家的村长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吼得声嘶力竭。“志啊，你爹快不行了，赶紧回来吧。”

    我搜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折换成钱，跟公司请好假后就往车站赶，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火车，接着又换汽车。

    路上手机响了，是龙芮打的。

    他问我在哪儿，我说我现在正在车轱辘上，我爹病了。

    我也没那个心情多聊，只闲扯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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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4 g. ?0 O8 x, q+ f& }    临挂电话前，他轻声说。“不管出了甚么事你都别着急，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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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P& Z+ U8 _  F    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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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原本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登时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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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G) l9 K+ ]: S  i. c8 ]    县城医院不算大，设备也不太齐全，经过半天一夜的抢救，爹的命总算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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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S; Z# k( C( A" @7 h( b& e7 V    娘说，那天爹正在地头干活，有人看见他摇摇晃晃的，转眼人就一头栽倒在玉米地里，吓得她赶紧招呼人，借来隔壁二顺家的板车就往县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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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这是突发性脑溢血，还好脑中出血量并不算大，开颅后清除了一部分。又板着脸责怪我们，以前应该有某种征兆，例如晕眩之类的症状，只是家里人没仔细注意，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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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事先打电话回公司说想再请几天假，老板虽然不情愿，但出了这事，他也口气很不好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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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打工的三妹和在省城上大学的二弟都被娘召了回来，我们仨就这么轮流守在医院照顾爹。

    等到爹他睁开眼，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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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不能动，心里急，哆嗦着嘴，又说不出话来，他那难受的样子我们看了都心酸，但我们更怕的是爹他会想不开。

: p' p6 E+ \- g, [    我拿着热毛巾给爹擦脸，发现爹眼角的皱纹很深，皮肤也很粗糙，头发有一半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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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4 Q7 Y" y$ _  E    我记得我七八岁最皮的时候，他总是在炕头上拿鞋底子抽我屁股，可现在，他就像一个小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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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爹他流下泪来，我慌了，把眼泪擦掉，又有新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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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咋的啦？是不是哪儿疼？”

    枯瘦到快变成骨头的手轻轻地按住我，爹他“啊啊”的张嘴直叫，见我不明白，他有点急，很吃力地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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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会……快点……好，不……拖……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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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8 u! b' R$ ^    听了这话，我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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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三妹每个月寄回家的钱都是供二弟读书用的，现在全家的财产就只有我带回来的二千多块，结果还不够付那天抢救的费用，更别说还有后续的住院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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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着手机里锦香的号码，又转成龙芮的，想来想去，两个我都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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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c; m. `/ H; f( a  Z    这个时候，电话打来了，还是龙芮，两头一接通，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要用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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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F* Y6 I- e( g1 B    我握着电话点头，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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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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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b3 q6 R% C8 w, }, e; O    当着娘和弟弟妹妹的面，我眼睛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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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r8 O4 L; M  s" }% X* z    可能因为爹的身子骨比较结实，术后恢复得不错，大半个月下来，已经能说话、能动了，虽然话说得不太流利，有点含混，但医生说，这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剩下的就得靠自己回家慢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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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  b! b. p9 ~& J$ M8 v    爹他固执了一辈子，很难得的这次让了一回步。

    现在大夫说甚么他听甚么，就连几十年没有断过的红高梁他也肯忌了口，而且还很配合地由着娘带他到楼下走动、晒太阳，复健的时候不管再疼他都没冲我们吵闹，换了平时的他肯定得把我们仨骂到天边去。

    爹的身子显然没有原先那么灵活，田里的农活他也不能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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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把原先承包的地转给别人，只留下一亩多，因为那块田的地头里葬着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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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我们落到怎样山穷水净的地步，娘都不会允许我们把它卖了的。

    晚上，爹娘都睡了，三妹把我叫到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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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瞅了瞅她。“哟，我们的妮儿越长越漂亮了。”

    “大哥。”三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问。“你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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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O! w# [  M( \. k# n+ c2 u: G    喜欢？

    “不管做甚么，在哪里，都会想着他，想他有没有吃饱、睡好。他要是肯跟你说句话，就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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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面对三妹那双亮晃晃的眼睛，我没办法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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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9 g4 \: s/ \9 S8 p, `: Y    “对。妮儿，如果你要是有喜欢的人的话，就要抓牢他，知道吗？”

/ T: @4 u! A* s2 }+ V0 M, O    我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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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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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2 B, H6 P  f    我没办法做到的，希望她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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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也要快点把嫂子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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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b) r/ \, @8 c% K" y) n" J    向龙芮借来的钱还余下一千多块，等弟弟妹妹走后，我把它们都塞到了娘手里，嘱托她买点好吃的给爹补身子。

    娘握着我的手，干瘦的手指不亚于大病初愈的爹。“这钱到底是管谁借的？”

    “您别问了，我会还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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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7 `% D: C7 `! _, g* E    我自己都不知道借的这五千块甚么时候能还得上。

" ?; Y; u5 m7 K  Z1 j6 j! c$ D    娘小心地问。“是……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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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5 }0 G    我点点头。

5 G0 g7 A4 @$ L4 r' M* C    “现在谈女朋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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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l0 ?- j9 V1 m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出现的竟然是龙芮的那张脸，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8 ^" P! U3 _! C$ M  x- r    娘显得很高兴，抓着我直问。“哪里的人？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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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北京的。皮肤很白，头发不长，但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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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T, j# e& T    “真的？她一大城市的姑娘怎么瞧得上俺们家这样的……”娘的粗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很不安地拿眼偷瞄我。

    出门前，我娘高兴地送我出村，还一再跟我说千万要好好对待人家，不要辜负了她甚么的。

    汽车颠的很，而且运人又载货，所以有一股冲鼻的臭味。

! N9 n& w" p& W6 K% Q    我看着窗外干裂的泥地，在心底低喃。

) g9 Z) _( g1 v$ Z    是啊，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猫瞳

第23章回公司消了假，老板看我的眼神显然没有过去那么亲切了，扣工资不说，还加了一堆工作给我。

    反正一份是做，两份也是做，大不了多跑几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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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们说我这次回老家，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这次回家忘了告诉锦香，再见面时她整整数落了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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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I# k. k  S% p" h    她看了我的脸色，说要炖补品，结果买了只老鳖回来，她怕见血，缩在一边让我收拾。

    我摁住它的背，还没等我刀子下去，它就扭转脖子啃了我一口。

    这么一闹，甲鱼汤我是没喝成，血流得倒是比汤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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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Z$ ?- p" D* t' }    龙芮喜欢吃豌豆黃，我被咬的第二天他约我在地安门的一家清真小店里见面，他一来，就瞧见我的手被包得跟腊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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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7 c1 [3 ~/ g) S, D' q9 T9 V( ^    “你的手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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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笑着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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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O5 ?9 U+ Q4 @    “唉，别提了，让王八咬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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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K' K, d/ Y6 k/ r2 P2 t! _    “他们都说我瘦了。锦香买甲鱼回来让我剁，结果一刀子下去，没剁着它，倒让它把我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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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我的手，又看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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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没吃几口，就说他还有事，一溜烟儿的打的走了。

7 s, ?  B+ o- X" g" x' t    下午，我就看见他提着个保温桶杵在公司门口。我当时正在忙，没顾着跟他说话，他倒也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我忙完。

, `8 _3 C3 [6 J$ `& z( h    “不好意思，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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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保温桶塞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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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r% w  e* V. i4 J    我好奇地旋开一看，浓香的汤水里边赫然飘了张甲鱼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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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s6 R' p" L( u- y& @    我的脸登时白了。

    “这是我让李婶炖的，你吃吃看。”他很兴奋地把勺子从盒盖上抠出来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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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h9 I, p    我被甲鱼咬怕了，但还是拿出小勺，浅浅地舀了一瓢，一吃进嘴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汤是很好喝，可我喝过李婶做的汤，她做甚么都放干辣椒，连汤也不例外。她弄的汤一般都有点像麻辣烫，但我看这桶里面清飘飘的，一点辣椒籽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随口一说。“这不像是李婶做的啊。”

1 e1 k9 u$ f: s. ^- A    龙芮猛地一愣，咬着指甲说。“是吗……我想李婶可能是新学了广东汤吧，呵呵。”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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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他紧张甚么。

5 Z3 @$ l  g5 h$ Q% e7 a+ |    一个来月不见，怎么感觉最近他好像瘦了点，腮帮子的骨头都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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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举了举勺。“喝不喝？分你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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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你喝吧。”

; K& ?( F9 W2 R) Z9 {% M. v    “怎么搞的，你又瘦了。”

5 v( M" |# B1 z. F8 T    他神色仓皇地摸了摸脖子，把衬衫的领口拉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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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 l6 d+ b    眼睛一花，我竟然看到他脖子旁边有块红印，再仔细一看，又没了，我不禁笑自己神经过敏。

    我笑。“我是说你脸瘦了，你摸脖子干嘛？横不能长成甲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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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甚么就是甚么吧。”他无力地瞥了我一眼，口气里带着落寞。“好烦呐，李婶在我们家就快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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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b) I) g! }( u) \    “咦，为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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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都是我那个后妈，她不待见李婶，就想着把她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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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家谁说了算？”

    “是我爸。”龙芮发出“哧”的一声冷笑。“我爸那个人我还不清楚？谁对他有用他就留着，要是没用了就一脚踹到天边儿去。李婶老了，有些活做不动，他就嫌这嫌那的。要不是我挡着，我爸他上个月就要开了李婶，最近也开始给她脸色看了，真不知道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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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m: w, b, W7 S  j    “那家里其他人呢？比如说你姐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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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有点私心的，希望那卫里明能因为这个，让龙芮讨厌就好了。

    再老实我也是个人，也有自个儿的想法，特别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暗恋以后。

1 A% Z, U' e( r) ?. _7 P. \2 u    “吴佳夏倒还好，她一向很喜欢李婶的。卫里明？哼，他现在就像我爸养的忠犬，说甚么就是甚么，哪儿还敢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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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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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让你姐夫在别的地儿另帮着李婶找个活干吗？”

* Y5 @( [/ F( |" ?/ V/ M    他托着腮。“早跟他提过了，他总是哼着哈着搪塞我。我又不是傻瓜，当然能听出来了。”

; z& Y* b$ E/ K3 Q' G# i7 f    “那照这么说，李婶不是走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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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正说到了龙芮的心坎上，他吁出老长一口气。“为甚么最近没一件顺心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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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Y/ ~: e, R! _    “你有我惨？”

  W9 S1 {2 A! U1 c: W/ h    “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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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8 H$ @  X0 [% A, r4 }    我痛苦地捂住头。“明年四月份我就要考试了，我老是紧张，昨儿晚上背得现在就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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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i' G; k; x( Y& f    “老年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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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r/ ^. [    “你也会的。再过个几十年，保准你连刚刚说的话都记不清了。”

    一直挂在他脸上的平静起了波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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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剩几门没过？”

9 ^3 g; w4 U* y    我咬牙切齿的瞪了他好几眼。“我才报，甚么都还没考呢。再说了，你的问法有问题。你应该说‘你考过几门了’，而不是问我几门没过。”

* Z: @" d& R5 _) \3 L7 [    “瞪我也没用。你紧张个甚么劲，到了考场拿纸笔，唰唰几笔写完了交卷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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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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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9 ]% V& M3 J5 |$ M$ e- B    嘀嘀嘀……催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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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O% n6 M2 s# R* T* L: p    还没等我说话，就被锦香抢了嘴。“在干嘛呢？”

5 Z' v5 V, f& _: i- J3 d. M  _    “我在外面玩啊。”

" _" U8 F2 v1 d9 W% d    “都快考试了，还在外面瞎晃悠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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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b; H( S    “见天儿的看书我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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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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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跟上次吃饭的那个朋友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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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q' T2 P0 A    龙芮的打量已经快要让我挂不住脸了，可锦香还是用猜疑的口气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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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信我让他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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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烦躁地把手机举到龙芮的嘴边，示意他跟锦香说两句以示我的清白。

    他大大方方地拿过手机，跟电话那头的锦香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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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

    “你女朋友怎么回事，查岗也没她勤啊。”龙芮的笑里多了几分不屑，还有别的甚么，我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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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跟你说甚么吧？”

    他们俩都是那种说话挺不饶人的，碰在一起，火药味肯定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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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B$ W$ I. i7 P    “哼，还能说甚么，话说得倒是挺客气，无非就是让我别再跟你胡混，让你早点走上正道，好好回家学习看书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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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b$ R/ f/ Q9 W3 ^) z) X5 m    “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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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v1 [0 J" t  c# H    “不是我说，你一大男人成天被她管着，受得了吗？”

    三个月前他问过我，我还说就喜欢这么着，可现在我答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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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男人，只要是人，有哪个高兴这么被管着的。

1 Z3 ?  p! w3 v- R9 Y5 N, \: k    无言，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Z, `  @0 e0 Y5 v/ |) w    “对了，问你个问题。”

  V* O+ k/ e5 c& h5 J8 Z    “太深的我可答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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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8 c4 g+ N1 o# [4 o1 v    “比如你要租房子，手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很便宜、离公司也蛮近的房子，但房东不让你养猫，而你正好就带着一只才养了几天的流浪猫。你会选房子、还是猫？”

* \9 @* \2 N0 c/ y& ~' L0 ]    说完后，他就这么死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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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B2 ~5 |% q, g    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我选猫。”

    “为甚么不选房子，那么便宜的房子不比猫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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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T9 y; e2 }. y% f+ Z. g; c    我抓了抓头。“我也说不好，只是觉的房子没了可以再找，贵点也没啥。可那小猫要是没了落脚的，就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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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X( F9 `9 ]: F    “小猫是流浪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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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成。我们家小黄就是打二顺家门口捡的，问人家，人家说是不要的，回去收拾收拾才发现有只眼睛蒙了层白膜，还不是养到现在。不管命贱命贵，它都是命。”

; v+ f1 ^$ C  o    “残了的你也要？”

    他的眼睛里透着某种光芒，挺晃眼的，我看不明白那是甚么意思。

    “啊，你要是不养它，它就只能死了。”

    他的表情很怪，似乎在想着甚么，又多半像是发呆。

4 y% w6 ]/ _' b: I9 |    “你今天咋怪怪的？”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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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M' ^- p+ I; D+ _    “没甚么，只是看了本书，有点想问问题就是了。”

    “甚么名字？”现在我对书特感兴趣，总是想尽办法搜罗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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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O! \- I# s4 U( K7 M: M7 I    “哦……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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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1 F8 `: F) p. Q    “选择？听起来有点像成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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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b9 O' {, A+ \8 i    龙芮冲我挤眉弄眼。“不错嘛，还知道成功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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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d' b" W" N    “被逼着看了一些，除了封皮儿我啥都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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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9 j* l5 @* |    “哦，那你说说看‘成功学’这三个字是甚么意思？”

    “成功了就不用再学了嘛。”

8 n5 W4 b: `, P; _) X/ ^  T    他的脸由白变青。“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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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像个半大的孩子，喘不来气似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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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脾气一直都很倔强，而且嘴不饶人，有时候我都忘了他其实还没成年，也只是个孩子。

    好容易他止了笑，若有所思地叩着桌面。

    “记不记得在医院那会儿睡前还消毒，有回化疗的反应太大了，你抱着我在走廊上，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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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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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8 w, v2 l/ i+ R$ l    他嘟起嘴。“现在你满脑子都是女朋友，哪儿还记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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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l& D" w, P    没管他那有点青的脸色，我傻笑着回忆起来。“我还记得那次你睡得很沉，连李婶送来的银耳鸡粥都不抬头看一下。结果那一锅都是我在喝，撑得我肚子那个圆呐。”

" _9 R: ~* ~/ R" ?    他红了红眼眶。

- `! j% z9 K  ^( n/ Z0 v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我捕捉到全过程。

8 H0 \; m0 z4 C    握着拳，我刻意忍着，看着它从空气里消失。

' g) {3 T( J0 l. ^8 h8 ?    “结果我就饿醒了。呵呵，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像个女人似的，鼻头通红，还把我搂得死紧。”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药味儿太冲了，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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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准。”他顿了顿，视线飘往窗户外面，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杨远志，如果我再复发，你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去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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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9 S1 H8 g3 t! z3 A% a    不知道为甚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就像已经复发了似的。

, g- W  J& P7 c' ~$ H5 V2 D    本能的，我有点害怕。“说啥呢，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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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马上写在他的脸上。“不会照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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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D7 }3 ]' H# U7 O$ c& |    “是不会复发。”

3 d1 B5 Q4 G* ?( V- X    “这可没个准信儿，说不定哪天就……”

    “龙芮，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很严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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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努力活下去。”

    “不光只有这样，你还要活得更快乐些。”

2 L# k, O$ q# Q' l/ l' t    话落，他猛然盯着我，像要把我烧穿似的盯着，弄得我想转头都转不了，活像一只被人死死的钉在木板上的青蛙。

" T9 C( r1 @5 [6 X: t- I4 x3 t* [    “你觉得我现在快乐吗？”他说。

# z+ ~) N4 u! @1 p    我很缓慢地摇头。

    跟答案完全不符的，他的嘴唇微微弯成漂亮的弧度。

5 U( |- c' ?" Q5 G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的他，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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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z3 Q$ ~% S5 _, R    我能用心感觉的到。

猫瞳

第24章这几天，天气一直阴晴不定，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下雨。

( y* k1 y& r% ~% X; e    蹬了一天的脚踏板，骨头都快累散架了，我只要再去锦香的公司送几个包裹，就能下班了。

+ @3 x0 i9 e, e1 Y    还没出公司前，她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晚上可能会下雨，让我顺道带把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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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H7 y( T- a- O6 A    她猜得果真不错，车子刚骑到他们公司楼底下，大雨就哗啦哗啦地下开了，连打雷带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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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车子锁好后就往楼上走，都快下班了，他们还在忙。听锦香话里的意思，可能今天晚上他们又得通宵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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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2 D8 L1 V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办公桌上摆了碗水饺，水饺泡的都快顶出碗沿了，却连卫生筷都还没掰开。锦香招手示意我把雨伞给她放在一边，我就站在旁边等，可等了半边也没落着个机会跟她说话，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她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微笑着冲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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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电梯的人虽然没几个，但电梯还在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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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肩头被人一拍，我扭过头，竟然是龙芮。

' x2 m, S6 [) M    他今天穿着件淡灰条纹的西装，衣服很合身，就是下面竟然还穿着条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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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倒是有很多年轻人喜欢这么配，西装加牛仔。

    他穿起来特别好看，纤瘦瘦的，显得成熟了许多，又很斯文。

; G) y  k. m; m( j% I1 Z    他很惊喜地抓着我的袖子。“杨远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0 z/ `) T! e/ g    “我不知道啊。”我指了指玻璃墙外的倾盆大雨。“我来送快件的，顺便给锦香送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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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马上耷拉下来，揪着眉毛不说话。

/ @# z; t9 U( x' D" q6 n; c4 P    上下电梯的人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地瞄我们几眼，我只好把他拉到一边，以免挡着别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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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在务衡的？”

    他却答非所问。“那个叫甚么锦香的是你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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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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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们公司的？”

    “嗯。”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你们公司？嘿嘿，你不要跟我说，这公司是你家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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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 b- P3 Y. M9 P) H    “法人代表是我爸。”

6 D- l- j. ~9 k  I7 {    我知道他家很有钱，但没想到龙芮的爸爸竟然就是锦香的老板，全国排名前十的务衡实业竟然是他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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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恐龙蛋，他一挑眉。“怎么？你不会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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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不说，我真不晓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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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朋友在这里是做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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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啊，业务部主任的秘书。”

7 `, j# E, V5 y% j' K7 R8 L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没说话，然后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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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d( H# E6 \% M+ L    “你认识她么？”

* L: s+ n4 |! i* ]* j+ r    “怎么可能？”龙芮抬起下巴。“你现在已经下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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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签单我可以明天早上再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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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把雨伞给她了，你怎么回去？”

* i4 |: v. j' O  O* @6 m    “我有雨衣啊。门卫不让带进来，我就把它绑在车后座上了。”

    “反正会也开完了，我就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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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9 S4 o. \' W  W5 u& t7 b4 V    “对不起。”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回头，这才注意到他身边原来一直跟着个男人，不是卫里明，但同样西装革履，看来也是他们公司里的人。

1 w2 C1 R  g, ]6 _    那男人在看我的同时，我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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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L9 C8 g, Z, d( e3 u    “总裁要我马上送您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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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B9 p6 C5 s5 `    “不要说了，你先回爸爸那里，等我送了他，自己就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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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 X! N3 ?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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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林？”他的脸更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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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会跟总裁如实报告，说这是您自己的要求，我也阻止过了，但是我无能为力。”

; a) |: S) w. F% ^& g2 _, F. c; k) j    “可以，把我的车钥匙给我。”

    那个叫切林的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钥匙，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他那种仔细端详的眼光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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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 @2 t3 e4 Q. W8 E9 Q/ c+ q" T0 F    我觉得龙芮和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甚么是刻意瞒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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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走，我就问。“他说要送你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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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 A6 W4 v6 ^) O# f2 Y. F    龙芮没有直视我的眼睛，只是两手抓着我的肩往前推。“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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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N# e' [- M+ U) L  c2 \& x; \$ e    进了电梯，我也就忘了刚才问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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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开的甚么会？”

    看他的样子高中都没有毕业，怎么就开始干涉家族事业了。

    听着电梯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我想，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也挺辛苦的。

0 y5 ^5 w0 ]. {$ g, @- ~) _- `. i    “股东会，有股份的都要参加。”他捏了捏鼻梁。“我爸今天给了卫里明总经理的位置。”

4 n, a$ c' i5 l* U. ~, z    “哦？那他就是——”

4 }8 ~8 G3 U! x+ j$ ?2 p' o    龙芮点点头。“除了老爸，他就是公司的头儿了。”然后见他冷笑一声。“他多年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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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9 s/ G    我没问他那一小半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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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里明那个男人我见过几次，同样是男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个不甘被人掌控在手心的人，他那样的人就算坐上巅峰的位置也不见得能满足吧？

    “怎么都没看你上学？”

    龙芮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跟你一样，自学成材。”

    我们直接搭电梯到地下一层去取车，龙芮带着我走到他的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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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E* E+ c% n; w2 B! m2 K; r    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车并不像卫里明的那辆那么油光水滑、招人眼，只是平平常常的灰，淡淡的流线造型。

) M# o' B6 u( e4 ?5 A+ N    我觉得他人倒是比车出彩的多。

$ t% W. ^" F7 z5 z# R    经过门口的时候，帮我搬山地的门卫见我坐的是龙芮的车，一副掉了下巴的模样目送我们离去。

; T0 J- W6 ?' e% @8 b0 C8 k    我扭过头，闷着笑，惹得他猛扬眉。“怎么？”

    “看，人家看你都看入迷了吧？呵呵，我觉得这车还不如你人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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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观看起来平庸，但车里面坐着很舒服，椅套大概是换过的，全都是淡米色的亚麻。

$ N( _! A: n5 S0 m  n1 g3 T    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种颜色，单我看见他穿过的很多衣服都是米色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嘴。“是啊，就像我身边带着个你，有对比，人家就会觉得我长得很俊。”

0 ~7 U- W8 p2 c6 e4 o" i' f2 m+ V    心口闷着痛，我也露出痞痞的笑。“当美人儿的绿叶是我的荣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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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我可不是每个人都给这样的机会呢。”他很张狂地笑。

    “太自恋了。”

/ O  P; S: E. T9 o, P+ G    “我有这个本钱啊，谁叫连杨远志都说我长得漂亮。”

    “你没觉得男人长得这么漂亮有点怪么？”泼你凉水，看你还欢实的起来？

; D' q# I0 @7 G/ A, q' f    “有甚么好怪的？人家肯说我长得漂亮，说明我有特点，有人想长都长不了呢。”

& b- x" z( E! ^  V4 `    我不得不承认龙芮的脑瓜和一般人的确不同，不过这样的他倒显得很可爱，想着想着，我竟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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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8 j6 G7 R- t    黑黑的，伸出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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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q* W; d( h6 S: v/ `' U    手指头在哪儿，怎么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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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

3 k5 }! x3 A" z4 N9 ?1 Z3 t    好重，甚么东西压着我，还堵着我的嘴巴，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只能无力地举手在空中乱舞。

    手被抓住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睁着眼的，可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他用湿乎乎的东西堵着我的嘴，那东西像蛇一样在我嘴里乱蹿，很痒，滑不溜丢的，滑过牙齿的时候竟然还有点舒服。

    意外的，我没感觉恐惧，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想，这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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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4 C- q1 g$ r- T  {) G    我含着那个东西，无意识地乱想着，慢慢地，嘴边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粘湿地感觉一直延续到脖子下面。嘴里的东西悄悄地消失，脖子开始痒痒的，想抠，手被人抓着，全身软软地坐在那里，任凭那个像小狗似的东西舔着我。

. S/ i0 h5 }4 {& t2 D8 X) {    我忍的辛苦，想马上醒过来看看到底是甚么东西在折腾我，不让我睡觉。

    天天上班这么累，怎么做个梦还不得安生。

3 ?! S+ ?$ R+ {% |  z    眼皮动了动，还是没能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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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觉得奇怪，怎么这个梦这么长，没完没了了，脸上、嘴里、脖子上的骚扰马上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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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V0 r* Q6 M    我心想，这回总该让我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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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W, a. _; [1 Z( D5 R    翻了个身，地方好像很窄似的，腿都伸不开，我蜷着身子，头侧在一边，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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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4 l" ]; `, W3 f2 {; m0 ?    “你醒了？”龙芮扶着方向盘坐在我身边，眼睛盯着前面。

    龙芮？

0 _6 c. V* z$ |    对了，我是被他送回来的，现在还坐在龙芮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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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W0 |/ u' O$ c7 h    我朝窗外望望，被吓了一跳，回来的时候大概是5点多，现在外面全都黑了。

6 c9 J$ [0 E; _# y' F3 q( E; Y    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我这才发现他不知道甚么时候把头扭了过来，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我的脸看。弄得我以为眼睛里有脏东西，赶忙对着车玻璃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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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都没有，你在看甚么啊？嘶——”我捂着嘴巴叫了起来。

$ |( _( E% V$ B" }4 c- L' Z    明晃晃的车玻璃清晰的照出我的整张脸，镜子里的我，嘴巴微微向上肿翻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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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言自语地扯着破绽的嘴皮。“怎么搞的，睡觉也能把嘴巴咬烂？”

. O& I+ m" ^& A3 n* h2 a    龙芮低咳了两声，头转向窗外，他的脖根竟然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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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拿牙齿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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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说呢。我先走了啊。”扭了扭车门，没开开。“那个……我不会开这个。”

8 d/ G5 k& F' S7 z# W    “你还真是——”龙芮摇着头，好笑地看了我两眼。

$ x; T! Q! l/ W& k7 G) u/ H/ C    他的身体越过我，趴在我的身上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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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3 t% x% X7 I* I! Z, y    我往皮椅里使劲坐了坐，恨不得把身体一下子凹进海棉里。

    好闻的味道扑进鼻腔，和那个时候在医院病房一模一样的淡淡香味，闻起来能让人心情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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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_' [3 }$ ]2 k    车门一打开，我藏着己有发烧趋向的脸就想往外冲，一股力道把我又拉了回来，险些撞着头，低头一看，原来安全带还没有打开。

4 `5 @# ~% h& X$ _: V    他又低头给我开安全带。

    龙芮清爽的头发粘上脸颊，洗发水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气混在一起，直直地冲入肺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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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X. r0 u0 c7 J    我的手脚开始变得不像自己的，僵硬的跟干尸有得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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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9 V0 \0 Q% l# ^% l    脚迈出去一半，听见身后他幽幽地说。“怕我么？”

    他显然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靠在椅背上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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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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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C3 m, R7 O2 k  B/ z# c: f$ S    “你跑得这么快，是因为害怕和我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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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 a! R7 s/ b. a    我怔了怔，呵呵地干笑着。“怎……怎么会啊，你想太多了。”

    钻出小车，把脚踏车也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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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_! e: I1 `    我刚走了两步，朝他挥挥手。“我走啦！哎哟——谁丢的砖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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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_* A0 C# E) a    还好车子撑着我，要不我非得栽个大跟头。

    他猛地从小车里伸出头来。“崴着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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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没有。谁这么缺德在马路牙子上扔砖头，还好我没全踩上去。”

    他担忧的看着我。“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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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 T9 f: J5 C2 t    脸红。“嗯……你开车也要注意点，快回家去吧。”

) I+ ]: @0 k! q1 C    他朝我笑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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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_& `$ r! c0 u& f5 L% J    车子早就拐出了胡同，我还站在小巷里发呆，回想着龙芮那突然的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嫩红红的嘴唇轻轻地向上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黑夜里尤其耀眼。

( L9 A/ H- s& O1 [/ E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对我笑过。

    回到家，整个脑子混混沌沌的，都快成了一堆豆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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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出软木塞，倒光暖瓶里的水，我迷迷糊糊地端着水盆晃进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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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下衣服，我看了半天镜子，低头摸了摸脖颈周围。

    我的身上竟然有几块红红的斑，不对称地出现在锁骨旁边，就连腮帮子底下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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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了抓，也没感觉到痒，我边洗边疑惑地挠了挠背。

3 z6 j& `7 A3 N! b# g, M    “这天气还有蚊子啊？”

    不知怎地，我想起了那个梦，脸立刻就红了一圈。

    那种感觉在梦里不太清楚，现在我明白了，我刚刚竟然在龙芮的身边做春梦，还梦到被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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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刚才龙芮突然变红的耳根，还有张慌失措、四下里闪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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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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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刚刚有没有做出甚么奇怪的动作，或是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来。

$ e. L/ r# k1 B. D    呼出的气息火热得吓人，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心里砰砰直跳，现在想静都静不下来。

    我猛地举起一瓢水往身上泼。

    我边浇边骂。“杨远志，你越来越堕落了。”

猫瞳

第25章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家了，富林别墅3—27，收件人叫吴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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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包裹时我呆了半天，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这是个高级住宅区，刚进来的时候保安都不让进，看了工作证才放我通行。

    好热，抹把汗。

- S" K9 w) }) A- E4 G9 _* T    我在门上找了找，按了一下那个发着红光的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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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w7 c; Y, `  V0 z5 Q    立刻发出一声悦耳的机械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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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Q# }  a" T    “叮咚，请您稍等。”

    我咧嘴一笑。嘿，这门还是会说话的，蛮高级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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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R9 w- T# Q5 x# m* \9 N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户主是个抱着小女孩的年轻女人，看起来有二十五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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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哪位是吴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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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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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V* p3 O& j2 ~$ a8 u) t    “妈妈，我要这个。”

    小姑娘伸着手就要拽我手里的纸包裹，被我小心躲下了，她妈妈把她赶进屋里，接过纸包。

    “这是您的包裹，请您在这儿签个字。”我指了指包裹下方的空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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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2 S) J6 O2 J3 @9 x# m+ u) k% S    那个女人笑了笑。“我要打开看看，因为里面还有瓶寿司酱油，那个容易破。”

    流质物品签收的确是需要户主当面打开检查的，我也不知道寿司酱油是甚么，看她拆开包裹，露出里面一包包黑片片样的东西还有几管像牙膏样的绿条管。

    我站在玄关门口，随便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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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很大，光一个客厅就比我现在住的小院大两倍，而且还是我在电视上看过的那种纯欧式的建筑风格，可想而知，她多有钱。

    虽然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为人却很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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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Z* }, m  _! R    手里端着她给我倒的水杯，鲜少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我多少有些尴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 H- k6 b5 z1 e' b    “漏了啊！”

& I& i* S  \" E" C; p& O8 N7 e    我侧过头瞧了瞧。

$ k" H, M9 ?3 V- x! J$ f    还真是，那瓶口不知是没扎紧还是怎么，充填的废纸堆湿了一片，那瓶黑乎乎地东西也少了四分之一。

    我的心口立马吊起一块。“对不起，我——”

    “算了，只洒了一点儿，没关系的，这也不全是你们的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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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 v2 r* j& P' T    如释重负，我长长吐口气。“真是谢谢您。”

. V, A3 Y% t5 i8 w7 @8 C    “没甚么。”她瞄了我一眼，拨了下秀秀气气的披肩发。“喝啊，你怎么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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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熟到让我听到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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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是卫里明的，那种温和、缓慢的语调。

) g. b* }$ U# `5 Z2 F4 Y: T: d    “小夏，你在门口跟谁聊呢？”

    正和我讲着话的吴佳夏转头冲屋里回了一句。“我上个星期订的东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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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r( O8 S8 c8 c$ }1 e7 t7 t    “别一天到晚净吃那些没营养的，说你就是不听——”他呆住了，原因是看见了我。

! h1 L9 J7 |3 _' u1 w& \: y+ Z    这个笑起来斯文俊朗的男人是龙芮的姐夫——卫里明，那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就是——龙芮的异父异母的姐姐，她怀里的小孩应该是卫里明的女儿。我终于明白，为甚么我会觉得签收人的名字很熟悉了。

    我有点着慌，不是因为见着卫里明，也不是因为龙芮的姐姐。

) ~( n6 K) E) ]' [+ Y# X    我冲屋里瞧了瞧，还好，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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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3 `$ Y; i    我没有抬头看他俩，伸手把吴佳夏手里的包装壳翻了过来，指着姓名栏。“您签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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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进来坐坐吗？”说话的是卫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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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x* V8 d) Y8 q# d, V    “不了，我还有事儿。”我扭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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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G1 l* K" l    呵，他们家门口栽的树很好看。

* j' {$ u) Y4 c( K+ _3 H2 ?# ]& K    “咦，你们认识啊？”吴佳夏回头看看她老公，又看看我。

( ?, a7 z9 _0 n6 p1 \6 G5 {- T    “嗯，龙芮上次住院的时候就是托他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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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佳夏一听，很热情地招呼起来。“真的啊？我们正说小芮被你照顾得很好，这次本来还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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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吴佳夏的话被卫里明的咳声打断。

    吴佳夏望了他老公一眼，吐吐舌头，然后扯着我的衣袖往屋里拉。“你快点进来吧。我现在给小芮打手机，他马上就能回来的，李婶出去买菜了，你干脆就在我们家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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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热情真是让我难以招架。“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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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 d1 I( R* i    “算了，他还在上班，等下次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吧。”卫里明搂着他老婆很亲热的样子。

    我含糊地随口应下。“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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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签了字，我转身想走，就听见吴佳夏说。“要是小芮知道你来了的话，肯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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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N1 l- Z0 u$ Z* }    我回头望了一眼卫里明，他马上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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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龙芮的姐姐笑了笑，离开了他们家的豪华别墅。

    不管龙芮的后妈怎么样，我觉得他姐姐是个好人。

    回到租屋，新鲜的菜香迎面扑来，锦香正围着围裙在小厨房里忙活。

8 W, V, A' a* f    “回来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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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8 Q& k4 G# \* m: s    “这两天背到哪儿了？”她抹了抹手，捡起我丢在床上的自考材料翻了翻，看了两眼就皱着眉说。“才只到第三章？上个星期我来的时候你看的是第二章最后一节，怎么一个星期你只看了二节还不到？”

    “这……这几天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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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是真的，可对着锦香的脸我仍然有点心慌。

0 U9 f) t/ j+ Y( M& @: i. j. j    这个星期是累，但都是跟龙芮出去玩累出来的，他三天两头找我，我白天还要上班，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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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的话就早点睡，不要到处跑了。”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柔和的像一个漩涡，等着你自动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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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9 o( Y! m6 V% S2 t    我干笑两声。“别说我了。上次你说公司想让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去培训，现在怎么样了？”

- `8 N' A5 Q) F; @1 e    她看了眼旁边正炖着的菜汤，捧着腮帮。“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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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么可能，你们主任不是都说让你去了么？”

# K5 [+ R" B0 a4 `2 ~; t- g3 f    “我哪知道？副经理今天下午把我叫到办公室，他说名额另外有人了，我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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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 J# g& c1 X6 r  {    “下次？我都二十五了，女人有几个二十五岁？越往下拖我越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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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比我大三岁，但外人看来都觉着我比她大，年龄的差距在我们之间，还不是能摆得上台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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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主任不是很喜欢你吗？去年培训的机会不也是他给你的么，如果去求求他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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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s; @2 @4 v+ L6 j5 d2 g    “我去了。主任说这次不是他不想帮，他也帮不了，这都是上头突然决定的，要不怎么会是副经理亲自给我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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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1 }( c2 u, \' P5 M6 k    “也是，你们上头不会有人跟你过不去吧？”我想。

0 y4 {5 H3 u: O* y: A* M/ [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锦香所在的公司就是龙芮家开的，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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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4 K" ]. N& H! j    我自嘲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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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自己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公司的营业龙芮又不管，锦香培训的机会又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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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我算是龙芮的甚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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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而己，他没必要对一个称不上情敌的女人动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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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的事情复杂得很，指不定我甚么时候招谁惹谁了。呐，我先去把汤炖了，你得把这几道题给我背出来。”

    锦香指着练习册，我一看到那些方块字就头疼，装死狗赖在床上不动。

: {% u# L, T% \6 j. T1 i9 L    “今天能不能不背了？”

    锦香戳了我一指头。“那你考试那天跟主考官说，能不能延后，看人家给不给你拖。”

0 B0 |0 J; T# }    “还有小半年呢，也不差这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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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每天都得念，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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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锦香塞过来的书，只得认命的继续背。

    跑了一天，脑子乱哄哄的，甚么都看不进去，我现在只想趴在床上好好睡会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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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请户主签收的时候，我满脑门子都是法律条文，冷不丁儿的迸出一句“人民民主专政”，害人家把我当疯子看了半天。

9 o. b3 q, d. H! @. g! a/ j    锦香的背影和在灶台前下伙做饭的娘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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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L* y$ d5 o8 ^    两人渐渐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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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3 i! B% q2 ]# p1 j5 q1 a0 R1 y    迷糊中，我睡着了。

猫瞳

第26章秋末还是挺热，我脚下有气无力的踩着车蹬，好在今天上午的货都送完了，现在算是边骑边休息，等混到中午吃饭的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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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了起来，也没顾着看来电显，直觉是锦香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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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啊，我这几天真的没时间，逛商场的话你找同事陪你去不就行了吗？”

- R$ o' {7 h% [! ~; _& S' ?    电话那头没声了，我以为把她弄生气了，刚准备开口哄她两句，就听见里面飘出几声阴阳怪气的调调。“‘锦香啊。’啧啧啧，真是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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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谁啊？”

$ l5 k2 |2 u* d$ \- t4 P  S' G# L, _+ V    “杨远志你真是越来越拽，几天不见你就忘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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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Z, c3 g% c) D7 h$ R0 q1 Z    是龙芮，我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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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他响亮的一声鼻哼。“叶锦香……好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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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你自个儿的，谁的名字你不都说是土包子么。”

0 {' s  V6 O2 j, A) A    “那是事实，你看有谁敢说我名字土的？喂，你今天有没有空？”

9 l, f& a& P3 l6 q0 y* _    “下午还有东西要送，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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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新街口的店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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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我今天晚上不想动。”

    “管你想不想动，来了再说。到时候我要是等不到你人，你就给我洗干净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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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3 }, }  Z- S! D    末了，我清楚地听见了骨节被挤动的咔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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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  A. X) t% e) }2 |    虽然我壮，估摸着也挡不住他那一拳头。

    急赶慢赶，等到了小卤店，龙芮那张脸已经能卖油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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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着笑。“我回家拿东西来着，就……嗯……嘿嘿。”

. g; t0 j+ M* K$ V, t    “算了算了，下次不准再迟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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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N1 {3 A" V) Q3 s    “嗯。有甚么事把我叫得这么急？”

" l: ]5 G, r. i; E: y% K2 a. C, E    “先吃点东西，完了再陪我逛逛。”他在我身上左右闻闻。“你回去一趟还洗澡了，用的是六神吧。”

    “叫我叫得像催命似的，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出来逛商场？”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突然想起来要买点小东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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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说的小东西就是拉着我在超长的步行街上瞎逛，看到店就钻进去，见到合身的就往身上套，末了也不脱，付了钱就走，弄得我跟在他屁股后边儿像跟班似的提了一大堆袋子。

/ d/ j# f. ]5 }) R! w6 F/ u    “你少买点儿行不行啊？”我要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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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0 r3 J1 r: C9 q. D8 m$ f+ n    “这件怎么样？”镜子里的他用眼睛询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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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Y; r1 Q3 h0 i6 @    他刚穿上身的这件白色衬衣，正好露出半截手臂，左肩上的大团银色绣花显得他更白皙出彩。

    “好看……不过——”

+ h* e. f4 X3 q$ Z4 A) x: A- |    刻意不等我说完，他回转身冲着店员。“我要这件，帮我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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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W- \) J* H% J- x2 `  j    袋子被店员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挂到我已经严重超载的手上。

2 h) Q0 x. W% B, w    “这些衣服就算你一天换一套，一个月也换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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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说了是衣服嘛，还有鞋子和裤子要配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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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白眼一翻。“你干脆再买朵花儿插脑袋上就齐活了！好了，够了，再买我就拿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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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A5 a' Q- L) X, w; V+ k! p    现在的我活像一根移动衣架，除了脖子上没挂，基本上都挂满了。

    他掉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陪我就不行，你陪你女朋友逛街就挺有耐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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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 V& P. ]( y( A$ U3 @5 P    “我很少跟她逛街，就是非要买也是随便捡两样就走，哪像你存心要搬空人家似的。”

/ I# [0 R! P# x4 ]1 @    他突然停下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我看了个遍，然后目光停在脖子上。

0 u6 n! f& f5 c1 [- i    严肃。“我给你的领带为甚么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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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6 V4 z5 A3 h9 N& o; P    领带？

9 c- e. U7 A; a+ g7 [* |! J  x    他说得是那个被我放在衣柜最下面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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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太犀利，我只得低下头。“呃……我要是上班戴那个，太浪费了。”

  K3 h( |/ Z6 I) y' t    “今天不就可以戴么？”

    “我也没想着啊，再说了你催的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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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再买一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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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9 Q) U9 h) x+ m, p6 Y* L    他又在专卖柜前准备开始挑领带。

    “不用了，我平常又不戴那些个，你要是真想感谢我。”我把满手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就请我喝点东西行吧，我快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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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Q+ k, g0 v+ G# m    “行啊，走吧。”他很自然地揽过我的手臂，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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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R& w# t, B" M    “这是街上，别拉着我啊。”轻轻地甩开，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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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8 u3 ^  C: C) L6 R    “我累啊。”再缠上，死不撒手。

2 d) z; e9 P) I$ N' E    “那你还买那么多？”

8 a! j5 T4 j! V( D1 g; L$ q$ z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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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R" N5 s: o7 F" z    他粘巴乎乎地揽着我，笑得像只突然变和蔼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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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b9 Q- A; e& z" ], U# `    我不禁想，如果能看着这么可爱的他一辈子就好了。

5 Q3 g' {. Y4 }9 D    “照一个吧，我们都没照过。”

- l% U3 O5 J6 r" W" j    “那是女孩子照的。”我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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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I" s! p8 A+ T    衣服买完了，东西喝完了，我们顺便还吃了披萨，准备一起搭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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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0 d8 b5 r- w- ~    要搭地铁就得从这条小饰品街上过，正巧让他瞧见了有照大头贴的，就非缠着我和他一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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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不过他，只能被他硬拽着到摊子边，两个大男人坐在小马扎上选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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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来就没照过这个，照一张怎么不行？”他把本子翻的嘭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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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等着我们选图的美女老板开腔了。“哎，悠着点儿翻好吧，我这本子不是铁做的。”

: M+ |% ?# e) F% U    百无聊赖地坐一边，瞪着他圈圈画画，选了好几张花花绿绿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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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十分钟后，我站在机子前，一看到屏幕上那两只大脑袋猫，头上还打着蝴蝶结，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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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a# K8 I. j" s; k% V* M# {; r/ y& ~    “要……要跟这个一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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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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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照了。”我撒开腿就想跑。

    “不成，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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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x/ j; y% t$ F    他小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把我拉了回来，我苦着脸被他拉来扯去做了好些姿势，打蝴蝶结的大脑袋猫在他选的图里边儿不算最出众的，照到后来我发现竟然还有饭团脑袋的。

    “这个给你，这个是我的。”他递给我一个小纸袋，里边装着被裁好的小照片。

    这么小的照片，看都看不清楚，能干甚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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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2 j, N- I7 s% w5 ~8 ~3 y# r    “其实仔细看看，杨远志你还蛮上相的。”他看了看相纸又瞅瞅我的脸。“虽然有点黑，但脸部轮廓摆在这儿，长得蛮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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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脸更红了，不自然地承受着刚刚擦肩而过的几个女孩奇奇怪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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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z3 v! Y0 U! {    “大街上你别说这些行不行？”

    “怎么啦？”

    “容易让人……让人误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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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 v: L. S) R  y    心里想着和他在一起，可真要被人误会了我又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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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虽然他一直这么狂，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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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着多让一点，再让一点，只要他快乐就行了。

$ Q) ]& R# l/ I# m: P+ G1 l    嘀嘀嘀——

    龙芮正在离我十米远的小摊上选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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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偷偷地按了关机键。

, Y- [7 _. ]4 a6 e$ C1 e    不求得到甚么回报，我只希望能和他多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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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W  F$ r+ m( ?    无论是谁，都请别来打扰我。

猫瞳

第27章快要立秋了，这几天天气开始逐渐回凉。

. Y) {5 c! f. f) O7 @+ B; S    这种时候早、晚送东西是我们干快递的最痛苦的事，顶着呼呼的秋风，任你搽多少脸油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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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我在胡同张姨的摊上啃油条，一个电话打过来，这个手机号码我并不认识，但还是按了接通键。

/ u) A$ X: @4 E+ j" Y- \    电话那头竟然传出娘苍老的沙沙声。

: @+ `% I2 Y3 i    她说三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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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吃惊的是，一向循规蹈矩的三妹竟然带回个男人，而且还是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

    听娘说，男人是三妹以前打工的那个工厂的老板，似乎很有钱的样子。他对三妹很不错，准备今年年底娶她过门，还给家里带了好些东西。

* l3 F8 `* M! v  `" L4 E3 l    小妹接过电话，听她的语气倒是很开心，她问我的银行卡号，说准备把上次爹住院时向龙芮借的钱还上。

9 q: l7 u3 y* W4 |8 K    临挂电话，她说。“哥，我都要结婚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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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哥我可能马上就结，也可能这辈子都不结了。”

& c& Y/ s2 U7 a. h1 b2 c    她笑着说怎么可能，然后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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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6 w. f) [% t; j$ M    上午送货的时候，我有一个客户是卖电脑的，他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老顾客了，经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进货。

    照例打开包裹验收，里面的东西很像龙芮那个曾经被我弄坏了的PSP，只不过它的外壳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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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PSP么？”我问。

! y  }# {& J, p& Q- G) U3 X( Z    老板笑了。“是啊，卖得很俏呢这玩意，我等了一个多月才进到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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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1 w2 ?( [/ i9 A0 W# ?( U    “这个要多少钱？”

; F% c# n# g% n; g    “你想买？”老板犹疑地看了我一眼。

+ k3 V1 X& r# i  L% ~$ e" a    我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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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说歹说的缠了他整整一个小时，弄得他生意都没做成，后来他看在我经常帮他送货的份上，才同意便宜点卖我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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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2 j/ F2 `& Q- t. k( N4 Q0 v    我拿出才存了两个月本来应该给二弟寄去的工资，换回这部游戏机，把它小心地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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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钱就到了帐，三妹还很贴心的多给我寄了三千块。

; ^3 {- ^- H6 E4 p* [9 U    我想，如果她要是不给我寄这三千块钱，这个月底我就要被房东赶出去，露宿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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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取了钱，摸出手机给龙芮发短信，约好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馄饨店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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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饿着肚子等他，直到饿得头晕眼花，他终于来了，面无表情地在我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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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过了没？要不要再吃点甚么？”

4 S2 j& r8 u5 s% ~) m2 C) m7 N$ o- U    我抓着已经捏了半个多小时的筷子，刚准备招呼伙计过来，就听到他没有温度的声音。

+ C4 s- s. d2 }+ f2 ]  W    “找我干嘛。”

    我看他眉头紧锁着，以为发生了甚么事。

! ~9 v2 u& ~% r$ H5 R' a    “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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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探一探他额头的热度，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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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2 c+ n/ T, z% m: e    失笑。“你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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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4 d! y2 j. g. I. f+ x    他把视线转到我身上，深邃地看了一眼后立刻转开，不再看第二眼。

) m4 Z: |/ q- _3 P7 w    “我很忙的，你有事就快说，没事我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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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0 X, ]6 t4 _* _    我拉住他的衣服，在他的冷瞪下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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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 n, R" }! @    “今天把这件穿上啦？看起来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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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9 M: w; r2 F& s, ?    这件淡粉色的长袖T恤是上个星期三我跟他一起去买的，果然皮肤白的人穿甚么都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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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4 i6 j+ ~' r    他旁若无人地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 R5 Z4 K9 t* {. k6 g/ z$ d    “我找你是想把上次管你借的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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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 i  a' p    我把印着工商银行封面的信封推到他面前，龙芮随意看了一眼。“哼，也对，这样我们就撇得一干二净了。”

# E2 N- \+ B+ p) L$ d9 Z    被他这么一刺，本来想好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只得讪讪地指指信封。“那……你要不要数数？”

/ M1 `# U9 L& |2 M& i    “不用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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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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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钱揣进上衣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出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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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9 f1 k  U    手里攥着的鹿皮袋已经被汗水浸湿，里面装的就是我上午才买的那款白色的PSP。

    前两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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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9 ~8 T- Q9 w) L) a    他脾气变得这么快，其实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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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是一天一个脸色，翻书都比不上他翻脸的速度。

    只是可惜了这台PSP，怕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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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i/ A( h  V" g; B( J) N- j    攥着筷子把，我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我一连吃了五碗馄饨，挺着都快要胀破的肚子开始往家蹬，刚骑到巷子口，手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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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号码是锦香的，我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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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_. `2 e' X; x    “远志，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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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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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H8 j2 Z3 F$ ]5 _+ n    “快点回来，我在家门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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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i$ S3 C( E    她把“家”那个字咬得很重，说完了就挂，倒是很像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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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皱眉。

3 C9 E4 z/ \( ]* E: v5 `    果然一进院门就看见她守在我屋子门口，旁边地上摆着几个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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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P( ?: Z/ g5 \5 _    “没带钥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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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u& r0 }# v    “忘在办公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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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1 e( n4 o6 U; D    我帮她把袋子拎进屋，随后她也走进来，麻利地收拾起袋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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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如果我和她有了小孩，一样能照顾的很好吧。

    偏在这个时候，我却想起了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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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b4 u. l, Y- }: T$ m' v    他刚才的冷笑，还有讽刺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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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 C3 V) C" M$ a( e0 n    他想拐着弯骂人的时候有个很明显的习惯，他喜欢先侧过脸，再挑起左边的嘴角，然后不冷不热的一笑，有时候还会翻一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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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被骂的人就能感觉到像有千万根针在背上猛扎。

2 @$ P, v" {# j+ b6 x. M    这感觉我经历过很多次了。

    可就算再多，我也不是木头人。

: h/ T4 _% X. E- B7 D/ t    我是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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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豆甚么的没洗，白菜我都切好放在洗手台子上了，到时候你想吃的话就把它炒一炒。”锦香擦着湿淋淋的手挨近我。“每次来找你，你都不在，干嘛不在家呆着？”

" v# U- h8 P0 k1 _6 x: g    “老在家呆着，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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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你去哪儿了？”

' k9 Z: {! ?, a% p) J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1 g. ?% E" O- T& U4 e- Q" Y    相处了三个多月，我很清楚她接下来要问些甚么。

    “前两天为甚么还要挂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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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F4 `3 _4 h( t5 G6 e/ Y    “拿起来的时候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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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说谎也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当你身心疲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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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把抱住我。

% k$ J3 I: l7 S9 B    “我们做吧，远志，我想跟你做爱，就今天……”她丰满的身体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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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男人，当然立刻就有了反应，可心里很乱，就这么瞅着她，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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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处女很重要吗？”

# u; H: M; s, @  q, d7 N    她的眼泪转了几圈，终于掉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脸上顿时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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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z! e, r; p( z6 ^0 W0 ?+ ^9 S    “我对你不好吗？我处处为你着想，帮你，尽可能地讨你喜欢。我做得哪里不够，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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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是铁打的心，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胸口揪了一下。

7 [& N: o# B& U8 T, `& b    抽过卫生纸，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无心的举动却让她抱着我的手勒得更紧，泪液沾湿了我的胸前。

& D' f- O8 C+ w5 I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样……会让我更加离不开你。”

    “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怀里的她停止了呜咽，抬起头，那双眼睛看的我心里乱七八糟。

- C6 p: j9 z. F- s. \    “你是喜欢我，但那不是爱。你真正爱的另有其人，对吧？”

7 U6 q# m( D4 Z4 i& R    不能否认，我点头。

    “是那个你看护过的男孩吧？长得很秀气的那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

% T8 y6 O& o7 I    我像只被捉住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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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我和东莎去逛街，正好看见你们在那里。其实更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他了，你们那一次去新街口，我就在你们对面吃米线，我还把他当成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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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i6 V! m; H; A" F" G    我这才想起来，锦香的反常正是从那之后开始的，这也不能怪她，主要还是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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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7 s: y5 y) f& V3 Z: G    我对不起你付出的感情。

    “远志，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甚么要跟你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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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q- D. k    我茫然地看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我说，‘远志，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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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5 P' |* s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你因为不想伤害我，才和我在一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疑心那么重地跟踪你，还……还跟那个男孩说了一些话让他误会。”

    我猛地捉住她的双肩。“你跟他说了些甚么？”

7 C% C% y( E( A7 V    “你果然很紧张他。我说你已经跟我同居了，马上就要准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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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不得他用那种眼神看我，还对我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被晴天霹雳劈中的我一言不发。

    这下，他该会彻底跟我划清界线，回到卫里明那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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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c* |. g3 Y& o- E    我又用错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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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回不回，他本来就是他的，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己。

    又苦又酸，几乎不能呼吸的感觉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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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F" P6 x( L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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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 @) {6 d5 ^1 ^. P! j4 w    “你没有错，这事根本就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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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X4 e  H9 ?    “如果你今天不对我坦白，说不定半年后我们早结婚了。”试着开玩笑把这灰暗的气氛掩盖掉，可惜我太过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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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对你说实话。其实准备跟你交往的那天，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她侧过脸，黑亮的头发盖住半边脸颊。“而他又早走了。我想生下宝宝，所以才找你的。”

! G  [# b. R) k9 _" w    我震惊。“那为甚么不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眼睛里有泪、有血、有肉，还有个未出生就被扼杀在肚子里的无辜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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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你是个好人，不应该背这种包袱。”

  E! \( V0 [6 S8 ?5 @    “我后来是真喜欢上你了，可那不是爱。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像他，看着你的感觉就像在看他。我只是在重复过去的日子，我先是逼走了他，然后，又逼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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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o% O' h  R& U, u$ u    她讲出了隐藏多时的心事，把脸埋在手心里，压抑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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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 {: l, P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6 I5 I2 A6 _. U& [" ^    突然知道了这么多，我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我轻拍着她的背，并没有劝她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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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3 p- A2 `9 Q    也许，安慰是补伤的心药，哭，才是最好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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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I' W" S2 J3 \' h) Q. Q1 I/ F6 d    短短一天之内，我没有了女朋友，喜欢的人误会了我。

    就算他不是因为锦香的话而误解我，我和龙芮也不会有甚么进展可言。

1 q2 e, D  \1 i% N; A% {    而锦香。

    她是个好女孩，结婚后，她会是好妻子，但她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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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D2 M) b- m5 L# V    我就像一个有两面的镜子。

+ S5 N/ W3 |' R# a% ^5 V: v2 C    龙芮通过我，看到了卫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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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照顾我，可惜眼里只有她的前男朋友。

1 f; o9 P9 m" L/ r2 o+ m    我在他们眼里，连代替品都算不上，只是彼此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走完了，再继续下一个。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甚么可以挽回的东西了。

- C& X8 j. T0 g5 f5 F' |    看来，我跟小妹说的那句话很快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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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P8 t4 n$ _7 F/ B; V    要不，就用结婚来掩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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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就像这样混混噩噩地过一辈子。

    如果那个人对你，哪怕只有一点喜欢，你都可以试着去让他爱上你，可那个人对别人一心相许，我还能做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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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假象和真实一起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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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世界只剩下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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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2 a: f( U. P9 D2 H; t. t    上班、送货、下班、回家、吃饭、睡觉……

3 w8 M! Y/ c4 j! r% l. ~    周而复始。
3 W( `- K6 D$ l1 ?' R
! V; |4 l/ B2 n9 ?- g! A    我不再像过去一样拼命，平庸的做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日子在我刻意的忽视下，竟然过得无比缓慢。

    没事的时候，我会偶尔拿出那个本来应该送给龙芮的PSP玩玩，无奈水平太臭，没玩几下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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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g5 e5 c, N5 _& h* F0 i5 v4 O    睹物伤情。

    我把它和龙芮送的那条领带摆在一起，压在柜子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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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o) `9 f  Q* o, B+ ]% Z    因祸得福，脑袋空空的，背书的进度相当顺利，大半个月下来，我竟然独自看完了一本教材。

    老秦是第一个见过锦香的同事，他问我。“怎么好久没见你女朋友了？”

    “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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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e* B. M1 O    老秦尴尬的笑笑，拍拍我的肩。“不要丧气嘛，下回可以遇到个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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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k- {# O. `0 ^    我轻笑着摇头。

    就是再好的，我也给不起感情。

猫瞳

第28章一个人在小屋里，我来回地摆弄着遥控器，看来看去电视节目都太无聊，还不如干脆早点洗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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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P. U( ^8 J# Q    屋里的管道都坏了，我也懒得修，正好院子里有水龙头，我就端着盆往外走，一出屋门，感觉有个人站在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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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游魂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胳膊上强烈的扭痛惊醒了我懵懵懂懂的神经。

    我眯了眯眼，结合这熟悉的声音，我才发现竟然真的是龙芮，他还戴着顶帽子。

    “装着看不见我么？”他很凶。

    “你找我有甚么事？”

/ G0 I; {  v& f; v  X2 I    “杨远志，你怎么了？”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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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e" g  Z: m2 |) h  ]4 w    “还能怎么了。你别晃了，我眼晕。”

    扒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腰板挺得僵直，却在微微颤抖。

    记不得我本来出去是准备干嘛。

    又回到小屋，打开电视。

    他跟在我后面进了屋，手里提溜着塑料袋，直挺挺的站在立柜旁边，很好奇似的打量着我屋里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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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z( H6 n; q. W; A+ z  U& o    他是第一次来。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 f1 ]& k' R) h+ ?8 K, m    “这房子很简陋，也没有暖气，家具是跟房东借的，八成还没有你家厕所大。”我说。“你喝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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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V7 b) B  `0 t$ H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四下打探似的目光很失礼，讪笑着摇摇头。

    “正好，反正我这儿也没开水了。”

% {+ w3 A% C! g: t5 ?    我看我的电视，他还是站在那儿，只是频频地看我，希望我能说点甚么，打破这尴尬无比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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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f' ?- ]( z9 ^' @    我半天不说话，他见指望我是指望不上了，干脆把提来的塑料袋放在我面前。

    那副一反常态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我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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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z+ E( y- N& W0 Y1 e    “我带了象牙芒来，你现在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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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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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那个女人给我打过电话，我都听她说了，那个……是我误会你了。”他揪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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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甚么误会不误会的。”习惯了他的嚣张，不忍心看他可怜的模样，我叹口气。“你来我这儿，你姐夫知道么？”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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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希望你来对吧？”

% b! P3 Y' O8 s    龙芮点点头。

    我轻笑。“那你还来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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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C( r+ l7 z, U: o" H) |9 C2 K    兴许是被我激怒了，他愤愤不平地冲我吼。“杨远志，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好吗？只是分个手而己，你就愿意为她变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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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i: o7 n, Q0 T: C    看来锦香并没有把我们真正分手的原因告诉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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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你知道么？我差点就要跟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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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了他嘴里磨牙的嚯嚯声响，他冲上来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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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小妹说过的话就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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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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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D0 F; R  Z' ?4 {; e8 r    我要把在医院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久到去想它的时候我还要沉思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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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这辈子，只想跟一个人永远安安生生地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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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G7 Y" `+ m4 O5 [    就这么简单。

5 _% U* p  Y* z" e. e    只要他说愿意，我就把自己给他。

    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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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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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呼吸变得急促、火热，我在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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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O# ~9 B. W% F' ?- t5 k' j/ |( M    他的脸色变了变。

    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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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流泪，没有失态，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2 H" h& C6 t: z* Y' L1 p* x( {    只是收起了眼里原本深藏着的感情，把它埋得更深。

    那颗不断在等待和失落中煎熬的心，早就己经麻木不仁，它没有多余的机能做无聊事。

2 G( R. w0 |' S* k( C8 \) {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怀抱很暖，也很冷。

    我轻轻地推开他，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回去吧，很晚了。”推他，他并没有动。“这里晚了就没车了，黑灯瞎火的的士也不来这儿。”

# S! ~- X' M: V- K' x    “那个，你要记着吃。”龙芮回头，指了指桌上的芒果。

3 ~9 c4 D2 E6 w8 }    “我知道。”

    “我这段时间……会有点忙，等我忙过了这个月就来找你。”

    “我可能到时候会有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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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c1 O1 y8 \( H    他一听，立马霸住门不想走了。“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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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o% [# j$ t, t    我拽着他的肩膀往外推。“是分手了，我还有别的事。”

    “你还能有甚么事？”

, {4 |; X$ D9 H# N" o2 k    “我就不能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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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Z9 R4 \$ u" c: t) x9 j    他那种带着优越感的质疑让我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在他无言拒绝了我的求爱以后。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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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m! M( L3 K1 s( K. R: i    “我不明白。快走吧，走晚了就真赶不上车了。”

5 q1 e# l$ Q. e( r    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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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K- t2 G2 E# |' }' e    “你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么讨厌我，非要赶我走才开心？”

9 O# E, L) j4 q3 V4 k# r: {$ k+ y    “我没讨厌你，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打了个呵欠，只可惜动作僵硬。

7 v( z2 y: k  j. s( o' C* M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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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丢下声“好”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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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3 r6 w9 @2 M: j" H8 z    “喂，小心有块坎儿——”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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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过去一看，他已经爬起来了，正蹲在院门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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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的了，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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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F, |+ o! Z$ b, ^' P& t    我拍拍他的肩，被他甩开了。

, L2 n) I4 w9 R1 z0 W4 r3 |    回答我的是一阵冷哼和忍痛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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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 b! v3 k! v    “撞哪儿了让我看看，要是骨折就麻烦了。”

    这门坎不只摔过他一个人，想我刚来的时候就挨它绊过，不过没像他摔的这么惨。

$ t- `' k; }' Y: t8 F/ ~    “你就咒我吧你，没事也能被你说出事儿来。妈的！疼死我了。”

    “来，我抱你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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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下身，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脚离地的一刹那，我被胳膊上的重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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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5 S3 B2 i  L    他怎么轻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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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0 w  ~" L5 Z; q- _; F: y. \0 t    他又闹开了别扭，不老实的乱拱，结果撞到了膝盖，疼得他像只虾米似的乖乖窝在我怀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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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得近，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医院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身上怎么有消毒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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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吗？”他赶紧四下里嗅了嗅。“……是你自己太神经了啦，哪有甚么味道。”说着，龙芮的眼睛撇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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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吧。”

" M  H/ o! ~- Z  v$ B3 g0 i9 n    昨天我还硬说同事身上擦的是桔子味的香水，结果同事说自己买的是苹果味的。我想我大概是身体机能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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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_. Z# Q$ ?/ e    突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甚么？”

    这人一会儿气，一会儿笑，不知道是甚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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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E1 s- Q0 l: P    小心地把他放横在床上，到处翻抽屉找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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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v! L: y3 O7 q    “呐，在医院里你也是这么抱我的。记得第一次抱我，还是打化疗的时候，那护士不知道甚么水平，你死搂着我让她们打，我心烦就狠咬了你一口。就在这儿！”他比了比肩窝的位置，笑的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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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着药盒的手僵了僵。“第一次不是那个时候。”

; I+ O6 |8 O" m" ?    “咦，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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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在心里笑骂自己太过认真。

    其实，是与不是，我自己明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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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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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4 }; M9 {+ n; B    他甩开我的手，使劲揪着裤腿，当我是洪水猛兽似的往后躲。“不给你看。”

% J% Y& ]" Q5 k; `    “不看我怎么知道你摔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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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V( x3 \/ ]( r    他到处乱瞅，就是没一处定在我这儿。“没摔着。”

2 X: |5 U' |& V    “好啊，那你倒是站起来走走看啊。”我故意抱着胸，站在旁边看。

    龙芮转了转眼珠子，干脆向后仰躺下。“我不走了，我要在这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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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早点回去，他们会担心。”

4 r( i/ E* n6 b  y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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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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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C9 G7 @% `! }9 I1 t    “你叫我龙眼都没用！我不走了，我今儿还非就在这儿睡下了。”他抓起我的被子蒙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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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黑灯瞎火的，让他瘸瘸拐拐的走出去确实有些不人道。

: K) e1 V: r( x8 L; S/ d    拿他没办法，我只得弯腰把他的鞋带解开，脱下鞋，搁到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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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9 T# C7 m( [) `% ~+ M2 [    “我这屋的水管冻裂了，也没来得及换，现在是洗不成澡了，就凑合着洗个脚吧？”

    他很乖地点头，看着我拿盆走出去。

    院里的水龙头就在院主奶奶的窗台底下，老人家一向睡得早，我怕惊动她，水放得很小，接了小半搪瓷盆捧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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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x* |# x4 W1 A; E5 U    “回来啦，接个水也要老半天。”他龇牙咧嘴地脱袜子。

& @  b2 ^- F6 ?1 C- d5 `; U9 E' A    “还痛啊？”

    “喷了点儿云南白药就好了，已经不疼了。”

    “光喷一喷就行啦？我来给你揉揉，要不瘀血散不开。”说着，我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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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6 H2 z0 W  h# d    “不用不用。”

    他闪避的模样让我有些怀疑。

    不过，他还是老样子，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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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B& N7 T) V    唯一例外的只有卫里明。

$ k  g! w! g+ R: {0 F  W$ {6 \) s    就着他洗完脚的水草草地洗了洗，掀被子的同时我犹豫了。

    “快来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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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 v; u6 F    被子角里露出了乳白色的保暖内衣，而且他都躺在床上了还戴着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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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暖内衣要脱掉再睡，睡觉还戴甚么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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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坚定地拒绝。“不行，我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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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习惯打赤膊睡觉，脱掉衣服爬上床，靠在他身边。

    “我在旁边还冷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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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暖和。”他像只小狗似的在我光裸的胸前磨蹭。“你的肤色真好，哪像我不管怎么晒都是这么卡白，还有你的肌肉也很结实啊。”

    “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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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2 ^+ Z  j( l7 S    我背过身，试图稳住逐渐高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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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0 Y* e! F/ n( T$ X  ~    他还在我背后乱摸，手竟然越摸越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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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一路顺利地闯到我的尾椎骨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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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3 A& M' V. o% g8 K  o    “你在干甚么！”

    “没甚么，摸摸而己。”他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转过来嘛，背对着我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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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D; Z% g% y9 p( f% P    没办法，只能又转了回去。“这下行了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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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j+ m8 s5 Q4 I2 f    我们俩躺在一个被窝里，面对着面，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等待中，我的眼皮儿开始重了。

    我以为他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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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远志，你在医院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对吧？”

    我知道，不管我再怎么掩饰，他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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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喜欢他。

9 t5 I$ R7 L; I    而他也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卫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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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不是已经拒绝过我的求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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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O, ~9 e( [5 F. s1 i2 O    那他这么问是甚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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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开灯，坐在床边，手心全是汗。

7 O. Q& p' [5 j. i9 G4 F    “龙芮，你到底想说甚么，想看我的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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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U+ B; A/ R7 y: W- m5 O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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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O" Z+ Y8 W1 s$ \9 _    “对啊，我是喜欢你。”我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就凭我这样影响市容的长相还想高攀务衡的大公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1 N% R' K' X! `. x: X5 D: U, `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龙芮抓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同样在冒汗，甚至比我手心里的汗更多。“知道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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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s7 f/ |- y$ V: ~! v    “让你满足了你的虚荣心，对不对？”

    “怎么可能。杨远志你是个那么好的人，你能喜欢上像我脾气这么坏的，我觉得很荣幸，是荣幸，不是虚荣心！”他说着说着，忽地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我不可能马上接受你，因为……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

$ X7 I* n$ L9 i0 ^: Q  n    他的眼神里除了诚恳我看不出还有别的东西，所以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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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S3 H$ J8 |    他一看见我点头，马上就在被窝里抱住我，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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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了我的人品，却仍然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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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4 D/ b# D' W    因为甚么原因我们大家都很清楚。

猫瞳

第29章夜，很长。

# M  v- A2 r2 o    有他的保暖内衣隔在我们中间，可毕竟我和他贴得很近，感觉到——

    “对不起。”他半张脸藏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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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M; M1 N9 b$ a2 r. L    “没事。”

1 {7 K- W& q% [3 m$ S' J' X/ e    他连连往后躲，床太小，他挪不了多远背就抵上了墙，索性直接翻过身背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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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e& j; j# _8 M9 h, h/ b    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男人的勃起，除了忍，就只有发泄。

+ S$ G6 o6 g4 C9 p! V3 ^    很明显，他选择了前者，面朝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他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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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一下厕所。”他掀开被子。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的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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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在外面，他想出去就得从我身上跨过去，结果脚没踩稳一不小心滑倒了，就算他再轻，到底也是个男生，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挤得我五脏六腑都快从嘴里迸出来了。

" e" c- h! d" g. ^8 O  j. L    “没……没事儿吧？”他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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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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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m1 W# D. R4 _+ e    等我缓过劲来，再一看，他直直地趴在我身上，透过那层不算厚的被子，我惊讶的发现他的那里比刚才更硬了，而且大了一圈。

    我慌得不停的眨眼，嘴角难堪的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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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N4 j) a/ y    他很不好意思，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却并没有从我身上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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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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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嗓音里有种叫做诱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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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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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i  t7 _- o  p- A0 w5 S9 Z    他很缓慢的摇头。

, s7 E3 p; ~* F& T: j, t. j    “喂，你压得我都想吐了。”

    胃里的酸水在不断翻滚，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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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J" O8 H2 |/ I    龙芮立刻听话地撑起上半身，我别过头看了看，他的手臂牢牢的把我环在床和他的身体之间。

0 z) t" O3 u; ~, [) f2 p# l    突然很紧张。“你……你不是要去厕所么？”

    他又摇头。

) |9 I; @, I# W. P% B" Q$ y% R; v    我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他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吐出话来。“我能不能和你……那个，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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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悔怕，有点期待还有点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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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我得不到，我也想曾经拥有。

- q1 J  F0 [# j4 S6 R: ^: x6 |+ v    那双唇却没有落在预期的地方，胸前一阵麻痒，睁开眼，他在我的胸膛上狂烈的吸咬着，不温柔，有的只是夹杂着快感的暴力。

2 |' \' S$ b. }. C& O% X    他很投入，陶醉的表情是从没见过的好看，脸颊红晕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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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u& _7 y3 |2 R) l    忍不住，撑起身按住他细瘦的肩，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却被他避开了。

    我隐约能看到这双忧伤的眸子里印着那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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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o  u1 B" w; o    他闷闷地说。“可不可以不要接吻，我……不想。”

    除了点头微笑，我不知道能做甚么来安抚自己体内正在滴血的器官。

! s" x! X# x) V; n    我不晓得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男人和女人，也只是在还未成年以前的春梦里出现过，可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自己的和他的在龙芮的手心里互相摩擦滚动，我甚至能数的清他上筋脉鼓动的频率。

4 @6 p, N/ X* V& [% y" o- m# [4 C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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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头蛇缠绕在一起，配上他青白透明的手掌，很漂亮，是胭脂红和淡红的结合。

" G6 T8 |: L+ y. G    视线起伏抖动，调色盘里的颜料被搅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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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的、青的、红的、粉的，混杂成团，汇聚成一道白光劈过头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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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白的液体喷了出来，小肚子上湿粘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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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z) z6 w; O. l    他剧烈的喘息，保暖内衣的领口依然裹得死紧，汗，浸染了边缘。

- `! F: w4 a% Q6 Q# N+ c    “我想要你。”

$ l( `$ m- L( ~9 j3 z/ z    我所看见的都是来自他眼里的火苗，正燃烧得异常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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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开双手拥住他，还没等完全感受到那细瘦身体的温暖，就被他使力制住胳膊往床头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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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奇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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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D) E7 ?# D7 P7 w5 i3 R% M    他没答话，粗鲁的拉开我的腿，他甚至没有脱秋裤，只是解开了裤扣，把口子扯大了些，就这么全都埋了进去。

    我知道，我那张本来就很平凡的脸，现在一定很恐怖。

    好在他并没有看着我，只是埋在我曾经被他咬过的锁骨湾里，一味的向前挺动。

$ N2 `6 l% i' W& k0 I% d/ W    只要打开耳朵，就能听见他的喘息声混和着我的抽气，小小的木板床被晃得像要报废了似的吱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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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d; R6 I/ Y( b$ c    意识变得模糊，再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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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B$ f% l3 Y, K, n, y    痛，越来越强烈，朦胧，昏浊，然后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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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我全身光光地躺着，他着装整齐地坐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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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痛，就是痛，其它的甚么都没感觉到。

    我以为我刚才会因为窒息死亡，但是，我没有，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颗毛孔里的汗水在恣意的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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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保姆阿姨的批评。

# N; o2 d9 T0 y+ o4 L" h; H" S( I) f    他显然是看见了床单上的那滩血。

- j5 }! |7 U' ]2 B! L+ s& I    “……没事。”我露出了一个温厚的笑，艰难地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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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Z9 a% W' }5 @# X& c2 V    “那……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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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还没碰到他的脸颊，他就急匆匆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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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门关上的声响很大，震得我眼眶一抖，颊边滑下一抹清亮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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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仍然停在半空中，触摸着空气。

    我一点点地摸着充当过介质的空气，很仔细，很仔细……

猫瞳

第30章我彻底颓废了，每天胡子拉碴的去上班，心不在焉的程度连老板都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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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i+ m; y0 R$ c9 r$ c1 O% k    “要是再这么下去，你就卷铺盖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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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只是笑。
+ |( d: `  f1 p7 [" M7 d1 Q+ e. A, G9 {
6 T) n5 `* n. o4 [    同事们都说我跟以前变了很多，我还是笑。

! i" ?$ C$ [5 G- S; r    带着满身的疲累回到我的小窝，甚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就这么歪一夜。

    还没认识龙芮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收拾屋子，我喜欢干净，喜欢住在亮堂堂的屋子里，可现在这屋已经有多久没清理了，我自己都记不清。
. t- T6 k& `; c/ }
( y4 m: |; @1 V- F) k/ C) t    到处都是乱丢的东西，泡面碗、饮料瓶、还有块吃剩的冻糕——都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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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k$ \) w% c8 I9 P    我在床上扒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不管怎样，只要舒服就行，我太累了。

    提起一听刚在小卖铺里买的啤酒，扯开金属环，喝了一口，很意外的，它竟然不苦，是甜的，而且很甜，甜得让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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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3 D9 f- J% T" o5 U    干脆要喝就喝个够，我对自己这么说。

- q! a2 ]0 d8 P7 G# n    拉开一罐罐铝听，把它们全灌进肚子里。

3 v2 E2 M) t1 w. t& h- d& N% |: O' e0 s    在这以前我没有喝过酒，根本就不知道酒是个啥味道，今天喝了这么多，却一眯儿都没感觉醉。

' Q* m' Z; E! C) W" {3 M    忘了从哪听过这么一句话，突然想把它从记忆里挖出来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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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最孤单的时候绝不会掉眼泪……都没有眼泪了还能往哪儿掉，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变得跟娘们儿似的。”我卷着舌头骂骂咧咧，不管这声音是不是能透过薄薄的三夹板传到隔壁去。

2 ?- F! k. l% [6 t* O    静下来听了一会儿，隔壁的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只顾着做那事，浓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尖叫在小屋里回荡。

+ n" K7 @$ j  z4 \* O% O& ^9 U6 S$ q    他们在做爱。

4 M9 D$ h! R# a- h0 n9 ]    想起龙芮来的那次，我仰天狂笑，笑得最后连嗓子都嘶哑了。

    那纯粹就是变态的性交。

5 L: |8 q' v5 k. x  e    他可以对我说很多遍爱我，可心里装得始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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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s+ t% p% p9 E    更何况他甚么都没说，就连我们有了那种关系以后也是，这能叫爱吗。

    既然连爱都没有，我们还能做出甚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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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g# O6 {% J0 G' M    手一伸，摸到枕头底下有个硬梆梆的玩意儿，抽出来一看。

/ N9 ?- [8 N* w( C8 z7 ?    是一本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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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月份的刊。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龙芮不要的东西。

& n: ^% g- ?! b) H+ Q$ X    对了，我只烧了一张杂志的封面，却还留下满床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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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_6 }. D% }    还有我跟他一起照的大头贴，照的时候我很不情愿，可又有谁会知道，我会一天把它拿出来看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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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S$ T) D  j+ J9 g1 F& c    感情这种事，就算骗得了别人，也永远骗不了自己。

. m, K* X8 S( k    有人敲门，我往小床里边扭了扭，不想去开，这时候就算小院着火了，我也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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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W0 g& U# A" `2 R5 Y) Y3 e. k    “小伙子，你在不在啊，有人给你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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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怏怏地从床上翻下来，连鞋都懒的穿就跑去开了门。

    “唷，在家啊？那我敲了半天你怎么不回话？今天下午有人把这个送来，说是要交给你的，我看你不在就先收着了，喏。”

    院主老太太递过厚厚的白纸包，埋怨的看了我一眼，一步三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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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空注意她，只盯着手上的白纸包。

    酒劲上来了，手哆哆嗦嗦的，连开个信都不利索，我狠揪了自己一把，这才把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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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空信封，只有一个软壳的小本子，封皮上画的是一个背负着十字架的漂亮天使，雪白的双翼在他的背脊上展开。

2 f, j2 J+ \; i  x6 F    看到那把黑色的十字架，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 b' p" }8 P. `0 F' {; c+ a    翻开第一页，那清秀又带点潦草的字体熟悉地让我眼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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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0 H5 l0 K$ L+ I2 i    这……竟然是龙芮的病理日记。

    第一页

8 n+ J' M7 D& M5 z    2005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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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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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个字刺得我眼眶都快托不住眼球，我急了，抓着床单死命地扭。

, P/ I$ ^0 e/ \. n- {; y% z    第二页、第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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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篇的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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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r. l1 n* x% }  k    我才发现，原来龙芮是个比我还容易不安的人，而且真的很喜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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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7月30日

    我又复发了。

    只是几个月不见，他就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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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n1 _  N- E) v    远志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只把我放在心里照顾的远志了，他连手机号都不想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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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8月12日

    打电话的时候杨远志睡着了，我就把他的鼾声用手机录了下来。

    我现在就在听，真像头可爱的小猪，呼噜呼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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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l0 c! Q2 `    2005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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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I* c" n    他本来就很累了，现在又遇上他爸爸生病，这可怜的家伙。

" ^8 ^2 L" Z* `. C- |+ }    我在打化疗，现在除了不让他着急上火以外，我甚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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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O* t6 `2 Q) Z1 I* t7 ?    有时候真恨我的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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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u' x# r9 H& }) D% y1 \    2005年8月25日

$ v& k* x" z% b7 H9 K    我猜到今天他爸爸的医院可能会催账单，所以我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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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不肯主动打电话给我。

" G3 @$ J; G% s. Z    2005年10月4日

  \/ L' K' d& g7 F1 h) O    那女人是干甚么吃的！不会做就不要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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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包得那么厚，肯定被咬得很深。

4 y$ Y/ n$ b( K9 T9 o. z    我在小店里随便吃了一点就直接跑回家。

5 W: z% ]3 Y! ?    第一次做饭，炖了几锅汤，只有最后一锅的味道还算过得去，所以我就赶在杨远志下班前给他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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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9 b& W& e7 I5 f; c9 p    谁知道他竟然喝得出来，差点穿帮，好险！
1 q( d* s+ ~, R; h" U5 K
- Z# d5 ]* f6 q: n. l9 i2 D    我昨天问卫里明，总裁和我，他想得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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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出了没有答案的答案，但是足以让我死心。

" }  V, N6 z0 Y) R8 {2 d7 L9 O    今天，我把这个问题，变相的问了杨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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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他也不会记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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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决定，如果我真的还有一辈子的话，我就要死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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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H1 \4 [/ U% c' z2 C& l    2005年10月7日

    远志对她这么体贴，还专门给她送伞，我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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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趁远志睡着的时候亲了他，结果一时控制不住，都被我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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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l7 ?  b) E2 F* c    我骗他说是他自己咬破的，这谎话我自己都不信，他竟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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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脖子上还烙了吻痕，我猜这家伙肯定会当成是蚊子咬的包，嘿嘿。

: B" |% N9 q; [# T; x. S    2005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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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6 J8 A. m8 `' }9 |' k    今天姐夫带着姐姐来医院看我，我知道我上次住院的时候她很想来，可就怕我见了她不高兴。

' I5 A! J, t. v    就在今天，我第一次叫了她一声“姐姐”，她简直都要高兴疯了。

: |" d  g2 x2 ?+ \( T, A2 h    我现在觉得，以前我是做得过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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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_) q# {: Z/ J    不管后妈对我怎么样，从小到大，她都是很护着我的。
; M0 R/ U) ?( `0 n
, o/ k+ u$ S  c% {5 E/ l    我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问姐夫关于叶锦香的情况，我这才知道那女人竟然还有培训升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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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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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O+ q2 k2 e5 Y" \    2005年10月12日

    我正在看大头贴，越看他长得越帅。

    今天本来是要做化疗的，我偷跑出去见远志，所以顾胖胖没有找到我的人，他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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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J- _" B" k6 k. F: W    2005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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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Y/ `# ]$ `  C0 ]& Y4 K) z3 |    在公司乘电梯的时候碰到了杨远志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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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我不招她，她反而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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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2 k( ~2 f; z/ t! e2 D$ i: N+ o    她在电梯里跟我说的话，让我气到把爸爸办公桌上的文件全掀翻了。

    他要结婚了。

    而且已经和那个女人同居，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可恶！

    2005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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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3 g* b0 e" s6 P* ]    接到他的短信，我特地打扮的很漂亮跑去见他，结果还迟到了，就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谁知道，只是还我钱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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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这辈子都这么倒霉，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

    2005年12月5日

' B$ N7 ~3 L2 l' r$ G    我恨那个女人，她到现在才告诉我，我明天就要做手术，她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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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不让我来，他说既然保证不了以后，就不要随便给别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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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T( _+ U6 j" w    我没听他的，我翻院墙偷跑出来见杨远志，他说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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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Q, k# @% w+ u+ O5 T    但是我不能回应，最起码现在不能。
* n+ f4 I( ]5 m) y7 o* I; g
1 s2 `# J$ K# B) r5 O) K& X9 c/ y    我终于知道姐夫说的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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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Q7 E' j0 H* m/ z; s+ P    我的脖子和关节上都是红斑了，就算我的腿摔断了我也不能让他看见。

, j+ j" r* ]7 A6 |7 t    可是我不能亲他，我怕到时候会忍不住拉着他跟我一起下地狱。

, C; T. m- b( [' P' X  u4 T    而且我嘴巴里面全都烂了，只要一接吻，他肯定能发现我已经发病了。

    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了。

; i3 V* v6 ~/ h8 [6 S  c  p    他的脸很白，还有那一摊血，我想哭，但我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我跑了出去，蹲在他们院门口抹眼泪……

* b7 s" {- u' K    呵呵，还有一个过路的大妈问我是不是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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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C5 Q  y7 A    是很疼，但不是肚子。

    本子越翻越薄，直到最后面这一篇，字写得歪歪扭扭。

: k& {: t* K: W+ y7 E3 `    2005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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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A! H0 [9 C+ |0 |0 a    这是最后一张纸了，天知道过了今天，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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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T3 ^, E' ?    过会儿就要上手术室了，我连早饭都不能吃就得在这儿闻无菌病房的药味，好难闻，比厕所的味儿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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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q) e9 j$ X! ?* D, O( v2 y( f    我看了好多次玻璃窗，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的，可我还是看了。

# l, e9 [" i, M0 u  T! G    我打定主意，要是这次手术成功，我就烧了这个本子，忘记过去，跟他永远在一起。

- o+ V$ s! L! |  K2 U    要是不成功，我可能会把这个笔记本寄给他，至少还能有个人时不时的念想念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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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很自私的，到死了也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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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h, O# o6 ]: s    我想要杨远志，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i1 E) I4 _7 m3 N4 f0 [8 y  B$ ~1 D3 q    怎么办，好想吃香芋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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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伙为甚么不给我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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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N5 F& Y4 m4 n) h) z' B7 c    顾胖胖来了，我要走了

7 L1 ]! s0 \4 t! T& A    那个“了”的竖拉的老长。

    这篇日记到最后连个句号都没有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脑子里的豆腐渣变成一张张熟悉的片格，慢慢回放。

    ——比如你要租房子，手头上已经有了个很便宜、离公司也蛮近的房子，但房东不让你养猫，而你正好就带着一只才养了几天的流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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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选房子、还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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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l3 }  @8 @2 ^  U! A0 l    ——小猫是流浪惯了的。
" Q, K- B- f% R' O0 R: W9 r
" d  M1 o% b) [5 d9 }" i4 p- x, b    ——残了的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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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选择》——这本书根本不在书架上，而在心里。

  j; V4 \4 j& |) [* |* `+ E    ……

. W+ U- m1 D, s  d7 \( Z( O; v& y2 f    笔记本现在就在我手上，是不是说明他已经……

9 h' Y  a# p: g0 u) p. M7 c5 u# r    眼泪蒙住了眼，一滴水掉在本子上，我赶忙拿袄袖蹭了蹭。

    擦掉了一颗，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喷水似的洒，不一会儿牛仔裤上就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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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呆似的坐着，直到一样东西从手里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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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半天，我抹抹泪，拾起掉落的白信封，翻过背面，不同于龙芮的潦草字迹写着“20号来一趟务衡实业。”

* n( |% f0 ]7 M4 T1 A! a+ V8 Q2 b    他们龙家的大楼，让我去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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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M4 k, k4 x    我跟他们很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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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认识龙芮，不想去甚么龙氏大楼，

    难道是要准备开龙芮的追悼会才请我去。

! Q* G0 u2 x/ Y! |    刹那间，我的泪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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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1 \* Y. U. a    我抱着日记本痛哭出声，不掩饰，不逃避，只是随心所欲地做我自己。

    我明白，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放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