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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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p4 W9 ]; ]9 n- E! P2 u2 Y% O( |/ s今天我拒绝了同事拜托给我的工作,于是整个技术部的人都在抱怨:“我们部里最后一个单身贵族也要过节了!”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我就是想早早下班回家。一方面,我实在不想看见浪漫夜色下甜蜜的双双对对;一方面,我也不想再挨骂,要更安心,更努力地整理我的故事。 $ t6 T1 y7 _2 x z3 u q, O
' e$ h. C& \8 P3 G: j! W“南南,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妈拿着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抱怨着,“这么大的事自己就拿主意了?”
# W3 K+ I# ~; K" l6 X5 x我背着父母私自把第一志愿报了北京的那所大学,虽然不是有名得让人生畏,但说出来也是响当当的。老师曾说我的成绩不稳定,会有一定风险,然而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我。
; W3 o+ ?" J, _1 I+ x! z看得出,我妈虽然感到突然,但很欣喜,毕竟我要留下,出于母爱,她还是更放心些。 $ d4 o7 D% W* T- t* w" ~) l* k- C
* `# l- ~# q- |1 B1 M& K“你留北京了?”安一进我家门便迫不及待地问。 $ w- a2 d# t+ d7 U; _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就为这个啊?吓我一跳。”我当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2 k/ b8 _4 L% ]“不是要考上海吗?” ! t0 ]+ F0 U+ I- R
“北京多好啊,人家都挤破了头要来,我哪舍得走啊!”我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他听出别的意思。
3 U# i4 k; _8 n8 k: o. W: V“那倒是,毕竟是自己的地方,有什么事都好办。”他只是笑着这样说,让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 I! b" |2 F7 c
- ?/ }% k! r, d& d0 s8 j7 r: E# i刚进大学,一切都让我兴奋。然而一个月后,自然就觉得习惯了。然后就开始重复每天的生活,以至于现在让我讲讲当时的心情,竟然回想不起来。
7 L/ Q! m9 W% e0 J本以为留在北京能让我和安有更多相处的时间,能更进一步地了解彼此的想法。然而并非如此。我们都住校,唯一可以见面的周末,他竟然用来打工,真是让我生气。那时郭姨早就不出煎饼摊了,人家给介绍了一个街道居委会的工作,干得还挺舒心。平心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安的学习不紧,想着自己打工挣点零花钱,能给姐攒多点嫁妆,我了解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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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周五回家,远远地看到胡同里几个人在聊天,走近一看,安也在。那几个人穿着都很惹眼。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居然穿了大腿带洞的牛仔,我想她当时能引起的轰动和现在大街上穿透视装一样吧!
, G- P1 G d1 @, C5 e安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 D# `0 k& l6 o“刚和你聊天的人是谁呀?”我和安在院里的石桌上聊天时说。 U- @# F' [* T3 u0 F/ r7 c% u4 R
“和我一块儿打工的。有一个你也认识。”他显得很兴奋。
. \+ _- [$ q, Q1 \5 H; {( h1 c“谁?”我有点奇怪,刚才没看见有面熟的。
' V( Q( q6 h% j7 S& t* S“薛建平,就是咱小学那个薛大霸。” 0 ^3 p% D" u% L' G& j
“他?”我猛然想起我小学刚毕业时,听人说有个小我们一届的男生因为打架给人眼睛弄瞎了一只,只是没见过他“庐山真面目”。他也因为这件事退学不念那所学校了。
, q5 |$ L3 s. i6 r7 h; x“你怎么和他混在一块儿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8 q, p3 K4 @- U3 M& {* c. L3 g) i$ V
“什么‘混’呀?那么难听。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不过不是很熟。他比我高一届。”安很认真地讲着,我不喜欢他用这种认真的态度给我讲另一个人,“他表妹,就是刚才穿有洞的牛仔的那个,是我们专业的,后来大家一聊就都熟识了。我们几个是一起找的工作……” 4 z3 P+ U0 [4 O; E# p; R5 p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d; U& ?: L/ h' q0 b“什么意思?”他不高兴。
1 Q$ ?+ y; ?. N1 _& N5 I5 R“你少跟他们一起。” : p9 o+ v* G% t2 Y8 o/ n4 G. D
“他们怎么了?”
4 q$ D: ~, R, I' c. B9 `9 l我不理他,没原因,就是不想让安和那些人在一起。
X. c, M! A; g/ k: o2 I“他们怎么了?”他还执着地问我。
' B( x' Y+ F: U“你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打架的打架,风骚的风骚……”我不客气也不经大脑地说着。 3 w4 N& x. B6 q/ ^
安一拍桌子要走。 3 [. @; N( P% c |/ J, L# P
“干嘛?我说错了?”我并不觉得过分。
: o# ^3 ^, t! v' b& S. ~$ b他慢慢转回来看着我,“江南,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原来那么好了吗?” & V/ [6 z7 _# H' C6 ^3 Z
我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怔怔地看着他。
( G6 T! _- Z( |7 Z“哼,”他似笑非笑,“因为你开始看不起我了。”
' t- k9 D1 r% D4 y- x0 \2 g$ R“怎么可能?”我说得有气无力,不是我不肯定,而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只感到一阵心痛。
/ M# s U, x; p0 z+ |* {“你现在身边都是高才生,都是好学、上进的文化人。我呢?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朋友圈也不同。实话告诉你吧,我就认识你一个大学生。” 6 e! ~; ~) Z9 ~6 C J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8 m1 }9 q; o4 ~% z, Q: l* n
“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上高中以后就变了。不再和我开玩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甚至都不怎么正眼瞧我了。我知道你有更好的朋友了,和你有共同语言的,不像我,没—文—化!”后三个字是他一个一个用力从嘴里挤出来的。 # p. Z. k" V3 H7 e, z2 q2 V3 Y& ]
“啪!”我冲动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什么也没多想,完全是意气用事。 " f' e* m, d( G5 E8 U2 e
安转身跑出了院子,留我一个在原地愣着。我恨他不懂我的心事,更恨自己伤了他的的心。
4 Z1 c( i7 [6 }( J E1 Y$ i) @) ]% v那一年我19,他17,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他。 & Z4 v' j; L: X: m- H7 O
那一掌,足足可以让我一生记住,一生悔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