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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8 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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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帮他过的身?"李诚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我在边疆也听到了消息。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不直接找个女人过了就算,干嘛非要人家自愿什么的!" / y8 H! X, B& ~# f
"他当时在圣上面前正得宠,但同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他用钱势买来女子为他过身,留下那个女子就不好处理,不管他怎么做,都会引来一些小人趁机落井下石,说他借势欺压贫民百姓。
$ d' d3 ^( S7 n "他聪明,一定能看出这点,所以他宁愿多受一点罪,也要卖身的女子自愿。其实他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等过上几个月,有了善名后,我想他大概会偷偷离开京城,随便找个人解掉身上毒疮。" 1 k* {, r; V. [
"你倒还真了解他。"大块头男人喃喃地说道。"不过这也真巧,如果没这件事,你也不能卖他个人情啊。"
+ T% m7 N8 Z% I% Y "是啊,你说得没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马夫拈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 * d* \; v( j" y/ Z
"你......"李诚兴瞪大了眼睛。
+ r2 q' C" g/ ?2 ]5 S) G "我在他最后来的那个晚上,就给他身上下了人面疮的种子。我和自己打了赌,如果那事以后,他还能忘掉我和他婆娘上床,他那婆娘就会染上那身毒疮,就算治愈也是不洁之身,必然会被那薄情的人儿抛弃。 , B: l) R! s) Q- j$ I! ~) i( _
"如果他不能忘怀我,那身毒疮就是给他的惩罚、给我的机会。我在京城等了几个月,算算时间可能差不多了,就主动跑去找那两个女人,表示愿意给那人过身,而且绝对不会让那人知晓。" & d/ q4 Z4 z( M
"她们答应了?"
" ]$ H% R- h8 i" w! a5 ~ "嗯,她们当时差不多快急疯了,有人愿意给小四子解毒疮,她们哪还能顾得了那人是谁。那个刘婶为了保险起见,还在他的香炉里,放了较重的**,自然,我进去的时候,她们也放心。"马夫想起刘婶当时的嘴脸,冷笑道。
3 v0 d* x* W O7 P3 ^/ C1 u "那也就是说,陆奉天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他过身的事?"李诚兴心想,那你不是白受苦了。! C! Y) E0 [* E. p
"当时不知道又怎样,他总会知道的,我这身疮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怀了的他的孩子。"
! j, F2 {/ O N' h& R5 Y 李诚兴总觉得,马夫的话语间像是掩饰了什么,听他说得冷静,似乎一切在握,但是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2 ?0 q( p" A( i8 } "我不能让那孩子,成为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所以当我听到那人去镇守边境后,立刻用当时那女人用来栽赃、陷害我的五万两银子,买通小孩的奶娘,让她把孩子偷出来给我。 7 ^ j/ j, O4 v( O: m, A
"五万两银子,别说是偷别人的孩子了,哪怕叫她刺杀将军夫人,她也敢!后来我就把孩子带到那间江边小屋,我知道,那个人总有一天会找过来的。结果,一个张姓郎中把消息传递给了他们。"
& g3 v' O# O& T- U# x "然后你就......" ; m: ~- z7 ` S4 x( Y4 G
"然后我在他面前跳江,让他知道实情后,更加觉得对不起我,后来我再到京城找他,让他看见我,让他知道我还活着,让他看到我这身疮疤。我猜他那时,就算还对我有几分厌恶和憎恨,想必心中的歉意也不少。 / [" z4 F2 c3 K+ f" I0 n8 U; C2 \
"为了彻底从他心里、身边扫除那个女人,我故意在那女人还愿的路上等她,故意去抢她的孩子,让她惊慌、让她痛恨。等她叫人把我往死里打时,我知道这个女人永远都别想得到他了,包括她那个被我一手养大的儿子。"
8 E( A) j$ J) y& ]* l 马夫把杯子端起,以一种奇怪的神情说道:"你看,我付出一身疮疤,一条腿,换来我心爱的人,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很划算不是么?"说完就笑了出来。
; C' F M1 q1 g$ n 李诚与皱起眉头,他晓得不对头的地方在哪里了。他看到隔间的门口走过一条熟悉的人影,那是吏部尚书梧大人,而走在梧州身旁的就是......
% k7 a3 B" B. H O; A N, \& R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隔壁?"
& k2 P3 r ~6 F V/ u- f 马夫笑的平淡,"是,现在他无论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都会事先跟我说明。我听到他说吏部尚书约了他,在这个茶室见面,想到你订的隔间,好像就正好在他们的隔壁,我就过来找你了。"
, o+ P4 T6 M3 q) i) B, ~- C6 D2 A "为什么?"大男人茫然不解。你花了这么大的心力,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现在突然放弃一切。
4 w! h& I: D3 }3 `2 p "因为......我累了。"马夫伸手把剩余的泉水拎起,浇到茶炉上,吱啦一声,火全灭了。 4 r# a0 n; o, x0 `) ?3 O, y
我已经不想再猜测,那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短暂的同情。我也不愿、不想看到,他眼中映出的、丑陋的自己。而每当我看到任何一个美丽的少女对他微笑时,我也不想满心都是妒嫉和不安。7 d8 s1 X9 _; A/ N, E3 O. }
小四子,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也不想看到小蛋儿知道一切后,恨我的面孔。
5 R/ B: @. j& P "你去哪里?"李诚兴看到马夫拄起拐杖,连忙问道。
6 ^+ _ h. L& B9 M+ A7 C "去街上走走。"马夫笑道。
( w, x, S- ]/ r, Q! f w+ B. W, K 李诚兴眼看着他拖着条腿、佝偻着身体慢慢走出茶室,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难受得要死
/ Y- u# X# n* e4 ?6 h. o/ Q 一盏茶后,李诚兴起身结帐,离开茶室,刚走出店门,就看到陆奉天正匆匆赶过来。 4 w/ ], [% o0 j5 x
看到陆奉天从马上翻身下来,李诚兴愣了一下。+ y7 z" x q4 t n6 l
"他人呢?" . W- w5 V6 s8 Q4 w+ Y4 M0 @& E
"你说谁?"李诚兴觉得,自己还是讨厌这家伙,看他跟人说话的态度,什么嘛! 0 j6 h0 ?* D x2 Z E# q
"马夫啊!他不是刚才还跟你在一起喝茶的吗?"陆奉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 L' C9 y; R1 D# t, p( h' n# M
"你找他?"李诚兴糊涂了。 " Z8 u! c8 o+ N0 w( N
"我不找他找谁!他人呢?" ' O# } l1 S$ e8 k
"你刚才不是走了......" ; {3 A! ^8 _7 J0 _$ G! G, H
陆奉天翻了个白眼,"虽说入春了,天还冷着呢,他出门又没穿大衣,等下冻病了,还不是我受罪!" 6 K2 s: d4 U- r5 S6 z
"你回去......给他拿衣服了?"李诚兴这才注意到那人手上的鹅绒披风。 + @2 M* @ j) _
"你没听到我们都说了些什么?"李诚兴小心试探地问。0 d1 R' N; P+ ] K2 G; Q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陆奉天反问他。
& i* q& n* c+ m+ s/ b& w 李诚兴抓抓头,苦笑了一声,"你都听见了对不对?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 K* e& Q# c7 [ "什么怎么办?"陆奉天开始明显的不耐烦。 : S. v4 Q+ }7 p' i, I% d9 K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他真的如他那样计谋深似海,他也不会花掉这么多年的时间,只弄得现在这么一副鬼样子。他偷了你的孩子,也只是想有个慰藉而已。
2 k1 f, D4 X( J" Y7 e, N "据我所知,那把火之后,他已经决定不再打扰你和那女人的生活,而且......那次如果不是我恰巧乘船经过,想顺道去看看他,他就真的淹死在江中了。
: A8 ~0 c' S0 g! | "救他上来后,他伤病成那个样子,又万念俱灰,大夫都说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让他好好养身体,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他不见了,他是想最后再见你和你儿子一面! # B: N9 |( r* c) @9 |6 ?
"你可能会觉得他心机深,其实很多事只不过是他顺水推舟罢了。有计谋的人不是他,而是想害他的人。如果我不是他的朋友,他恐怕已经死了不止一次!陆奉天,如果你......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最后这段日子走得开心!"李诚兴说着说着,声音已有了哽咽。 1 L' {# D' o) ?; s
扫了和他差不多高大、看起来比他还壮实一点的男人一眼,陆奉天看着手中的鹅绒披风,淡淡说道:"如果有个人花尽心思,为你做尽一切,把自己弄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 Y0 z' x% x. N "我?"李诚兴挺起胸膛,"老子一辈子都会死缠着他不放!"
7 w- P v/ k8 n: g% ]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坐在你头顶上吗?"陆奉天忽然别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6 o% M! n9 y4 E) m 李诚兴气红了脸。
8 w. H# t. M% ~* x* @ "那是因为我比你执着,比你的执念要深得多!他去哪里了?" 6 T0 n5 b# N1 O' \$ f
"啊,那边的街上。他说要去走走......"李诚兴被那人脸上的狠厉吓了一跳。 0 t b" @( W- W3 ?; I5 o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奉天很快就重新翻身上马,掉转马头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以后我允许你可以偶尔来看看他,不过......必须都是我在场的时候!哼!" 3 p" A# g: q, W% ^( A2 H& J- `) w
"喂!你小子!说什么人话呢!我操!老子看他还得经过你允许!"李诚兴气得跳脚大骂。/ S6 L4 Y$ W% p0 `
看到那人了。花白的头发,消瘦的背影,单薄的衣衫,以及那条拖在地上的腿。他正吃力的拄着拐杖,看着一面墙角发怔。
; d% D" t3 @- k8 F+ k4 V 陆奉天翻身下马,走过去,把手上的鹅绒披风披上他的肩头,顺手把人搂进怀中。
2 D6 @' z) }6 M" N( b p* h) n "在看什么呢?小蛋儿正在家里闹着要找你玩呢。"
% Q' P5 y) C5 m8 g9 h- Y, Y# { 那人在他怀里颤抖着,像是忍了又忍,终于......
% w0 Z& U" e2 |) ~. \7 c( B "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哭成这样,怕我不知道你丑还是怎的?好了,别哭了,人都在看了。"嘴里说着别人都在看了,说话的当事人完全不在乎别人 的眼光,用手给他着眼泪。- i7 ]6 B, W6 o) R: C
坐在马背上,依在那人厚实温暖的怀抱里,马夫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8 h# y5 H2 _% t$ N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命长着的呢!御医过来给你看过了,说你只是身体过虚、贼去楼空,加上伤心过甚,只要用上好的补药给你吊着,平日多给你补补身子,放宽心,身体就会一年好过一年。% }# f5 d4 L1 O% @# S- `. U4 G
"我可警告你,我是怎么也要活上一百二十岁的,你呢,怎么挣扎也要给我活上一百二十六岁!知道了吗!"男人恶狠狠的警告道。1 w7 c2 Q2 @- R$ _% d# Q, H
马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百二十六岁,你当我乌龟还是王八!"
# q; }! r0 l5 X; y) l "你是马夫。我的马夫。"过了一会儿,陆奉天问:"你脸上、身上的毒疮能弄么?种子是你下的,应该知道除过人以外的解法吧?" " N# c7 q& x1 u: f' U) t) |6 [* P8 K
"怎么?觉得难看?"
' B9 C! M" {6 @- F5 t& M "嘁!我是怕某人成天不敢照镜子,还喜欢自怨自艾!看到漂亮小姑娘对我笑,马上就钻牛角尖!奶奶的!"某不由自主地泄出一句某人的口头禅来。 . ]7 K W& F4 l/ C$ [
而那个某人,早就笑得眼睛也看不见了,嘴角两个大括弧,深深的。 5 Y8 h @" @" e9 {; j, m, n0 _
两个月后,陆奉天携家带口,赶赴西疆坐镇防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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