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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arkandcrab

《小鬼系列全集(出书版)》 BY 籽兔/BUNNY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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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18: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常慕这才注意到许点的袋子鼓鼓囊囊,似乎装了很多个馒头,一拍脑袋立刻想明白了,顿时心花怒放,执起他的手感动地说:「对不起,小妈,我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吃的,我好笨哦,没领会你的意思。呵呵呵……」 " A- @) h. Z' i' ]+ s0 `3 ^1 k  V. b
没错,是很笨。 ; k; M( x  w! q" ]
许点看他诚心诚意感动的样子,准备拿出馒头丢给他,双手还没动,只闻常慕又道:「现在看来,就算你称不上是一位贤妻,也不愧为一代良母……」
5 C9 ~* V8 b& ^8 ~一代良母!?
9 N" U* h; Z% L+ W许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瞪着常慕,「谁给你准备吃的了?这是我自己的!」
6 a8 F3 u7 i' J; c  T$ p常慕抢过许点的袋子,张开一数,二三二四五,连你手里这个是六个,你的胃口有这么大么?别否认了。嘿嘿嘿……」
1 I- _! T. E9 C# n6 E& e# _「中饭、点心、晚饭,不可以吗!?」许点气呼呼的抢回自己的袋子,恨得牙痒痒,转身背对他。这个死东西嘴上老说爱爱爱,可是常常把自己当老妈子,真不知道他这种爱是情人间的爱还是「母子」间的爱!可恶透了!
1 O$ K: n! ]: d* s/ W9 p4 Y常慕就喜欢逗他,这不又成功了。他偷偷地笑着,准备剥个鸡蛋献讨好他,用树枝扒开土一看,「咦?怎么只剩下一个了?」明明两个鸡蛋放一块儿的啊! 6 e7 A3 ]6 p- h7 d; N6 F3 @
刚想再扒多一点土,突然从地下伸出一只瘦骨嶙峋、惨白无比的手,抓住鸡蛋后迅速收了回去。 + i% m1 \4 d5 C; b7 `7 [  W
常慕立刻放声大叫:「啊——白骨精啊!」 6 y8 d* \/ n, L( Z8 r
「哪里?」许点丢掉半个馒头,冲到常慕身边。
7 W) G9 t$ P0 {2 L# o: g5 f% X8 S) F常慕指着地上那个烘鸡蛋的小坑说:「白骨精在下面,他偷走了我的鸡蛋。」 9 K: X% K: C2 D  e' p8 |; p- [
白骨精有偷鸡蛋的必要吗?许点刚想蹲下研究一番,常慕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原以为他有什么新发现,谁知他却说:「我没鸡蛋了,你给我馒头吃吧。」 . m# K( f6 q! ^  q
气绝!许点戳了戳常慕的额头训道:「给我正经点!我们现在在工作!你以为是郊游啊?」 $ C0 Y/ Y, z, K3 g5 y
「我从来没以为这是郊游啊……」常慕小声为自己辩解,只是后面再加了一句,「我一直都把这个当约会。」
) K5 z& P$ z, N) A4 e; B6 {「你……」 0 ]3 V+ y, v' r& j- E5 O1 Q+ N
正当这时,那只手又伸了上来,不停的在坑里摸摸摸,看样子还想摸第三个鸡蛋。许点正在气头上,一把揪住那爪子把他整个儿拎了出来!
( d& V- z* x2 ~# @一看,居然是土地老儿。土地一向懒散,一般都懒得和冥界的鬼差打交道,说是晦气。所以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召唤出来,只有正神和法力高深到一定程度、蛮横无赖的散仙才可以。平日里许点办案非要拿了阎王的召唤符才可以动用他们。 ( Y% J/ O. s6 _
今天既然遇上了,就对找到白骨精有很大的帮助。
6 c/ o1 z' y& D( z& X土地拄着根拐杖,一个劲的傻笑求饶,「二位大爷,我只是饿极了,才偷两个鸡蛋吃。夕屏山一带都没什么吃的,又没人供奉,可怜我这老头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好的……」 5 ?8 `7 r# G* X
看他那样子怪可怜的,常慕又掏出两个鸡蛋给他。许点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你不是还有鸡蛋的吗!?」 / G1 e3 [$ {# O* D- s9 \7 P; n
常慕温和一笑,慢悠悠的提醒道:「许大人,正经点,我们现在在工作。」 # K; m1 I! u$ I6 C$ U2 G) F& t, ~2 Q1 `
此话犹如把一个囫图鸡蛋塞进了许点的喉咙。
! {. G- A' G$ Y5 l2 [% ^说得越多,吃瘪的越多,许点暂时把火窝在心里,埋头工作。看看感激不已的土地,又塞给他两个馒头,给点好处方便问话。
8 j0 I9 T! ?' O" O「这儿有没有白骨精?」 8 `/ m% F, K: k; e
「有,有,大约五十年前,有人在火山口扔了一具女尸,真是作孽。然后就在半年前,她吸足了日月精华,化成了白骨精,只要是见了年轻男子,她就杀无赦。」
6 n3 \" ^  L+ h' c「那你见过之前冥界派来的四位鬼差吗?」 9 z3 \: a9 [! @
「见过,见过,都被那妖精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啊!」
5 [) h/ m3 ~5 [6 N* l5 O「那妖精现在何处?」
9 ~; g( t6 H2 |* C6 B3 U5 O土地指着正在冒烟的火山口,道:「就在那儿。要不我带你们上去?」   b; z6 h) l% V2 V0 I7 T( {- N
许点点头致谢,常慕也笑咪咪地看着土地老儿。 6 D( n2 H* g5 c
刚走出去几步,常慕一声不吭,突然抽出佩刀朝土地老儿斩去,没想到老态龙锺的土地敏捷的闪开,只卸下了他一截手指。
1 \, s  ]8 I& L5 S* ^8 V* ~& p7 \许点大惊失色,一把揪住常慕的手臂,「木耳,你做什么!?」 5 Q6 y. c4 n% M6 ~1 |% r' ]1 c
常慕用刀指着地上的一截手指,「你看到了吗?」
3 G0 L. k+ g3 [1 T许点低头一看,原本那手指只是枯瘦苍白而已,不料掉落到地上之后却完完全全变成了白骨!抬头再看那土地,面目狰狞,双眼凶残地盯着常慕,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
& J. O3 e8 p. y0 ^/ @0 L! }「白骨精?」许点渐渐松开了手。 7 u2 b/ ^( P' t  |4 U0 @
「对,没错。白骨精凶残狡猾,定是杀了土地老儿冒充他!」 * ^0 P! X2 d: F9 t+ f. s/ m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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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Q6 S* G8 h
8 G  P% E- t0 O9 V4 O7 a! s2 t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有火眼金睛? 1 ~% G3 K9 {' Z) W
「其实我到这儿没多久就开始召唤土地公,但是一直没回应,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个,这不免让我起疑。最重要的是,天下间的男子除了你以外,都不会用妒妇的眼神看我,而这土地老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想这白骨精一定是被自己的情人害死,恨得失去理智,一见到男人就两眼发绿。情况似乎比你还糟糕。」
' L* O. D! L3 ]0 L( y2 c0 n' U( t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2 z. Q3 W# Z3 c+ {9 ^* n# b0 F既然已经被识穿,白骨精不再佝偻着身体扮演土地,直起身板指着常慕大骂臭男人、负心汉,反正常慕也习惯了,挠挠耳朵,马马虎虎喝了一声:「开工。」,便只身杀上去。   G& J! W4 E. n1 \
许点按照以前的做法用念力牵制白骨精,但今日却发现丝毫不起作用,心里顿时慌成一团,难道今天和常慕一起出来办事高兴过了头,怨气完完全全的消失了?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没有了念力,自己就如同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什么事情也帮不上忙。他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
, y3 Q0 r8 S/ N; R3 J# W那白骨精拿着土地的拐杖接刀,没几个回合就把常慕的佩刀给振断了。
8 `, h1 z, m( z3 {* J9 N「哇靠,看上去又厚又大够威武,原来不过是一块烂铁!」常慕唧卿歪歪的丢掉半截破刀,不过他立刻后侮了。白骨精和许点一样,怨念极强,操控断刀飞速朝常慕射去。由怨念控制的兵器非同寻常,势不可挡,就算是一片树叶也能割断人的咽喉,更何况是锋利的刀刃。这害得常慕在他心爱的人面前抱着脑袋四下逃窜。 ! T5 W  w- A4 m* l7 h1 h  j
「这儿又不只是光我一个男人,干嘛老盯着我啊!?小妈,你不帮忙好歹把你的佩刀借给我!」
1 Z. U& w$ g3 [4 i& Z; q+ g. ~9 n9 |1 U听常慕这么一喊,许点回过神,迅速扔出佩刀,让常慕接住。常慕念咒,—层绿色妖火立刻包住刀刃,终于可以挡住飞射过来的断刀。
* k- u' S# }* M, d" V" A8 ~许点看着白骨精的疯狂,才发现世间的憎恨是多么的可怕,它让一个情深的女子变成一副复仇的白骨……不知道当初在他人眼里,自己是怎般模样? 3 I. k  v) ?0 B& \! n9 x# O% N  }- u1 {
判判说,要学着用保护一个爱人的心情来形成自己的念力,要学会放弃怨念而善用爱念,爱是人心里,也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
0 Z7 [7 T5 o. p4 @! k# {6 v心中反覆回想常慕的微笑、奸笑、傻笑,想着那个坏东西牵着手的感觉、含住自己耳朵的感觉,双目盯着和白骨精苦苦过招的常慕,屏气凝神,顿时感觉到胸中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和之前的怨念很相似,却有怨念所没有的温暖。
9 T# v5 Z5 s/ z6 o2 y9 L3 L许点将这股力量输入勾魂链,甩出去重击白骨精,又将它紧紧勒住,压制在地上。「木耳!快解决掉它!」 / ?" c6 U. C5 B5 a
「收到!」常慕高高跃起,横握傻大刀直冲下去,「看我的拦腰斩!」
; U9 r. j$ A# `  q: S& `「呲……」一股黑气破肚而出,可是,常慕总觉得什么都没有斩断,只斩到了一包空气。就站起来的这点功夫,地上的「土地老儿」已成一张扁平的皮囊。 : N* ~8 A& C8 r9 D8 E; |4 L
许点收起锁链,捡起那具干瘪的皮囊,「逃走了吗?」
$ u; ^$ n! B8 a3 K6 M「应该还没有……」
9 f& L  L% Y! \& t" l7 Y常慕在周围走走,打量着四方。许点也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5 t5 M9 E( k. {' O' h8 M4 S
妖气缓缓的流动在周围的空气中,一丝一丝,让人摸不清具体方位。常慕的眼神又回到许点身上,着迷的观察他认真的表情,这样子的小妈看起来也很有魅力啊! 3 F4 ^9 X2 j9 q: {. F0 ^
不幸,他才开了一会儿小差,猛地听到耳后传来愤怒的低吼:「千澧,你辜负了我,我要杀了你!」 1 l' S: x9 Z/ J
「啊!?」常慕回过头,居然看到骷髅的眼窝里流着泪,一瞬间的触动,却被她趁机掐住了脖子。常慕惊愕,许点惶恐。 ' \) b1 Y7 S" y8 @* m
白骨精不再用土地苍老的声音说话,而是换回了幽怨的女子嗓音。 - e) ]0 W+ `) d
「澧,你说我是你最爱的人,你说过要我和我一生一世,可是那些山盟海誓到最后一文不值,全都是你骗我的谎话。为什么你说变就变?一转眼就冷酷无情?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派人来杀我?我有可恶到让你下手杀人的地步吗?你说啊……」 " R  @* Q+ F7 V! ]1 f7 _* t* e
又来了……这年头为情痴狂的人妖鬼怪还真不在少数,碍于她的骷髅爪抵着脖子,常慕不得不笑脸相劝:「姐姐,听我说……你搞错了……」
+ J" w7 G. |1 q7 S「哪里错了!?」  ) O2 Y# x( R( G;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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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3 [3 \: }9 ]! ?. A% B 常慕用眼梢不停的瞄许点,希望他有点营救行动。这身体才刚刚得到没多久,新鲜得很,常慕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脖子上多十个洞眼,那样一定会被阎王骂、被判判笑的! " M) b+ l& b) ~7 _  N
许点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场面,遥想起当年,他掐住常立脖子的那一天……恐慌渐渐的消失,平静的对白骨说:「我和你有相似的遭遇,我能了解你的恨有多深,但是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当初伤害你的人在哪儿?说不定他都已经死了,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成为了另一个人,他早就忘了你,你也认不出他,单单你心里留着恨还有什么用?毫无意义,不是吗?」
, I$ N( w$ ]/ m1 y7 i; o* S「你胡说!他就在我面前,我要杀了他!」白骨精咄咄逼人,眼窝里泪水突然蒸发了。
& N0 V2 z" e/ E& t& c+ ~4 F- ~许点眼看这白骨杀意变浓,情急之下大叫:「我没有胡说!他在等你!千澧他在望乡亭等你!」
% X/ u+ i+ S, a& ?「什么!?」 - I7 }5 B$ m. y4 M2 P
「他没有派人杀你,那天他家里知道他要和你私奔,便把他软禁起来,他为了和你见面,从阁楼窗户爬出来,却不幸失足摔死,他的家人为了泄恨才杀了你。你不信可以跟我们去望乡亭看看,他到现在还在等你!」 " Y$ J1 w, I' P3 d8 Z) l$ A: o+ x7 O
白骨的手,僵滞住了,望着常慕,迟迟没有下手。
. w: d3 D* R+ H; R  D$ d; P: `; H许点见她已经动摇,柔声继续劝道:「你看清楚,他不是你的千澧,他是我的木耳……」
. F7 l; ~7 Q. q% y; O「嗯嗯!」常慕艰难的点点头,心中好生佩服许点,什么望乡亭,什么等候五十年,他可真能掰啊!压根儿就没那个人、没那回事儿。 ; {( c! l8 U; P, A, |
许点依旧温柔的笑着,好似一位善良的母亲,「我的木耳,他只是个捣蛋的毛孩子,远没有你的千澧那样英俊潇洒、男儿气概,你回想一下、比较一下啊……」 6 E* Z  C) f! G8 m! L8 l
呵呵……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嘲讽一番,小妈,你真够小心眼儿的!常慕干笑着,终于等到白骨挪开了她的骷髅爪,居然还真被骗了!白骨就是白骨,只有骨头没脑汁! * o5 q# k, ^! D* b6 U/ g
常慕火速向后一跃,脱离危险地带,许点套出锁链再次缠住那具白骨。 . Q1 C" R+ E1 V' p/ }" b
「你骗我!」
  n' R' O( \( U' M白骨愤怒的大吼,许点只是冷冷笑过。「哼!你已经是白骨精了,失去心智,无药可救,我们必须除掉你!」
+ E) n0 y* H+ v8 a「你杀不了我!」白骨的恨意渗入锁链,与许点的念力纠缠相斗。
: E! ~0 i8 I+ O2 L4 @「该死的妖孽!」许点和白骨两相对峙,强大的气旋在周围呼啸,常慕赞道:「果然是高手过招,不见刀光剑影,只拼内功啊!小妈,您家毫无男儿气概的毛孩子给您加油了!」 6 E. N& m$ Y6 A' Q  z8 k
加油你个头!不过来帮忙还在旁边分心!许点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常慕这死东西,定是刚才说他,他心有不甘!心眼比针尖还小! # D( U7 k' ~9 r3 u
「我……我撑不住了……l
  D  e0 a4 c0 S7 h1 ^3 v% L「我马上就来!」常慕解下铜铃,抛向天空。 / E% _" W9 J  M& e- t
「叮铃……」铜铃—声清脆的声音从天而降,许点和白骨精同时抬头,只见那红色的钢铃变成一人多高,喇叭口儿朝下,直接将白骨精整个儿罩下。
7 f/ ^& b" o9 E7 @; i常慕一丝不停顿,闭目念起快咒,铜铃里头随即传来白骨精的惨叫。
2 o1 ?# I) a9 x$ G; V, f. \许点惊讶的问道:「你的铜铃是法器?」
( O# a& F! N6 n常慕没空回答许点,专心致志,越念越快,铜铃的颜色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开始冒青烟,仿佛里面包着一把热火,要把妖孽烧成灰烬。 9 r) k: y, F% H+ a0 X
铜铃变得这么大,许点看清了上头的雕纹,全是流水般狐狸图与火焰纹,还有两个刻字——「狐右」。
. m* U7 M5 G2 h# z; _这个狐右会是常慕的师傅吗?看着凝神做法的常慕,许点不敢问,只在心底默默地记下。
& a4 ^0 p3 g; i3 w5 q* F0 H一会儿功夫,白骨精的惨叫彻底消失了,常慕也停止念咒,收回了他的铜铃。地上只剩下一堆烧尽的骨灰……
! L; A6 [* {0 B6 k9 u* a" D常慕擦擦额头的汗珠,舒心一笑,「小妈,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原来你也可以吹牛皮不打草稿。」 6 c* b6 l- o' ]) F* z( L7 V% R
「那不是我的谎言,那是我以前的妄想……」许点望着地上的那堆灰烬渐渐被风吹散,颓废的坐下,「二十年前,你爹抛弃我,我骗我自己说,那是他家人逼他的;你爹约我在忘忧湖相见,却来了几个蒙面人要杀我,我骗我自己说,那是你爷爷奶奶派来的……直到我从湖里爬起来,亲眼看见你爹付给那几个蒙面人大把大把的银票,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之后,我就像那具白骨一样,心里只剩下仇恨,到最后亲手掐死了你爹……」 & b# D; P  \1 l3 k! K3 c
「小妈,就像你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别再想它了,我爹都已经转世投胎,你留着恨也没有用……」常慕紧挨着许点坐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尘,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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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S7 X! }' V# n% s! z6 u5 N 「你怎么说人家一套一套的,自己遇上了就那么想不开呢?」 . u# L* z& Y' y
「我没有想不开,我已经丢掉了怨恨,现在留着我脑海中的,叫『回忆』。」
- m0 ~  ?! p" D1 ]5 o「真的吗?」常慕一下子情绪高涨,乐得手舞足蹈。
$ I& p: ~  g% |4 Z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轰隆隆」的响声从远方传来,站起来一看,大势不妙,火山口蹦出浓烟火花。
' I$ C; T' C. D7 P「糟了!马上就要喷发了!」许点下意识地牵起常慕的手,生怕丢了这孩子似的,飞速逃回冥界。 + D: E4 t: }$ }' a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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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18: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 H4 M" e9 q: _# |9 R; I0 f
许点和常慕狼狈的逃回冥界,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召唤到阎王厅。
3 K- b  l& {# d: l; U. _4 ^- p. G厅里站了一群的人,阎王、判官和一帮子官员似乎都到齐了。 ) `% e$ d! t0 Z0 q9 @2 Y. x5 c* y* k
今天的阎王很特别,冰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看着常慕和许点,对判判说道:[不错,石卿,你的眼光果然准确!] 6 l; d. G; Z2 I/ G; i
[那当然了!]判判得意地笑着,朝那两人眨了眨眼睛。 . s6 j( F6 N: r. T
这是怎么回事?许点和常慕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k  P8 J7 g) h0 H
判判严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挺起胸膛,正步向前迈出几步,大声宣布:[天界赐于冥界两名正神名额,但仅限于武将之中,三日前我与众人选出六位候选人,决定谁战胜夕屏山白骨精就让谁来成为正神,如令大家也有目共睹,许点与常慕实力雄厚,感情也深厚,我就推荐他俩成为正神,各位可有异议?]
2 V( k6 m& B, O7 z2 g[没有,没有!许常二人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7 D- N2 e% n/ G( x4 G[就是,而且他俩都是年轻英俊,一表人才,出去也不会丢了咱冥界的脸。] ( w/ ]4 H( F  G/ s; C
[恭喜许大人,恭喜常大人!祝二位百年好合!] 8 n& Y7 D5 C  X' A1 z0 B( J
众人自发鼓起掌来,一个个都带着祝福的笑容看着他们。 : }) T& {6 S- [  L* H" A
判判看到大家如此和睦,没有意见,也没有妒嫉,情同一家,心里很是高兴,问许点和常慕,[你们有意见吗?]
6 j7 {3 K% k) s& ]成为正神是好事,怎么会有意见呢?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6 i1 q  O# Y' E( s2 J3 f. @/ W[既然这样,我与阎王即刻上天回禀玉帝。]
9 L" w) [0 Z4 U4 A) p[好啊!好啊!]众人又表示同意。 ; N0 y4 K) S/ W4 ~; p1 V: j9 t
判判向阎王微微点头,表示万事办妥,两人便坐上没马拉、没人驾的鬼车出了冥界。 6 u3 T& e; R" U9 H5 _" \
两位大人走了之后,众人纷纷向许点常慕打小报告。 5 N2 f- ~, J' b7 C2 F$ l! Z* O9 B
[玉帝那混蛋老头,嫌我们冥界无能,前些日子下了一道论旨把老大教训了一顿!可咱也不是他说的那么无能,石大人说的,咱们主要管死人,管轮回,解决妖怪那是顺手,厉害一点儿的应该找天上的人去解决。] - Q- L* f  q2 J) B) S5 X) O
[可以后不行了,玉帝似乎把除妖也归为我们冥界的份内事了,又嫌我们太烦,给了两个正神的名额,说是除非遇上孙悟空等级的妖怪,否则就别动用到天兵天将!]
, E- s0 S; a  W% V: N[二位大人从今以后就是正神了,那凶恶的妖魔鬼怪全都仰仗二位去解决了!]
2 X0 s% x& ]& u1 I4 s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正神不是那么好当的。怪不得判判和阎王一决定就驾着车跑了,原来是怕有人考虑太多会反悔。
8 G2 i: O# C" l" V' N! A/ e接下去的日子有点闲,只是出去勾勾魂而已,常慕和许点等着判判和阎王回来加封的日子。 4 j% \$ B  [' o! O$ I+ v
今天休息日,又听到那两人今天就会回来,常慕就拖着许点去厨房亲手做汤圆,准备拍马屁。就算阎王整天板着脸像个大呆瓜,但怎么说都是个当官的,只要是当官的就肯定喜欢这一套!
# i- E; M  B- P常慕起劲的和着面粉,[小妈,等阎王和判判回来,我们就可以成为正神了!多帅啊!]
5 L6 }- P, j3 n; A7 d% S[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没听他们说吗……]许点把常慕捏成小块儿的粉团揉成圆,戳个小洞,慢慢地把它捏成小碗装,放入豆沙陷儿,做成圆圆的汤圆。一个一个放在竹篷里排好。
7 {  u9 r1 U7 e+ E% O1 ]: _0 ?[当然得意了,人家修几百年都修不来的呢!而且啊,你成了正神,就可以随便呼唤土地城隍,再也不用向老大要召唤令了,也不要再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了。] ' m# r6 ?4 @% ?, |9 s
[我什么时候嫉妒过你了?]
( z1 q5 `) A/ V  S  j. V[有!每次我叫土地出来的时候你就用非常非常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9 _4 g% l! Q: [- t, P( w[当你在放屁。]许点埋头搓汤圆。
# }* d+ r+ ~) r4 F0 w[小妈,嘿嘿,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对我的观察应该更进一步了,怎么样,人品不错吧!让我们进一步交往吧!]
+ L' D' Q3 Q3 S+ l[不错什么?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无赖。] 4 I6 Q* j' h: e3 }  A
[可是你爱上我这个小无赖了啊!] 9 H% G* v3 x" y# [6 I* `
[我什么时候爱上你了?] # G& C) e6 n/ F+ O+ ~( y0 s- e
[你不是已经和我订下契约,约束我永远不离开你吗?都这样了你还不从了我?] 5 R* O/ F8 |* i8 x$ J
[我耍你的,你吃的是猪心,要不要跟着我是你的自由。] & {% D0 J! b: m9 h- F) [
[你还嘴硬!看我不软化你!]常慕扔下面粉团,双手捧住许点的脸,低头强吻。 ; Y( p' q4 A; x0 ^4 E
[唔……唔唔!]许点又气又惊又羞恼,打他肚子捶他背揪他耳朵踢他腿,可常慕就像蚂蝗一样是牢牢吸住不松口,还卡住他的下颌骨,里里外外用力大扫荡,这臭小子初吻就如此毫不留情,让许点感觉被禽兽非礼了一样! ' x. a/ z: r  j  X3 |$ s* k
[非礼]了好一会儿,常慕才放开许点,许点已经有点傻懵懵了,两颊沾满了白面粉,嘴唇又红又肿。常慕捏了捏他软咚咚的脸,色眯眯地问:[现在嘴巴软了吧,乖,说爱我。]   h) Z# ~# d- F, T& X$ J
[爱你个头!我抽死你!]许点突然醒悟,随手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往常慕身上狠抽。 ) X* M! i7 A' h' p
[哇呀!你真抽啊你!]常慕痛得跳起来,刚才许点的拳打脚踢只是用了三成力而已,这会儿倒动真格的了!常慕抱着脑袋乱窜,许点横扫竖抽,厨房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 d. t, n5 e- D! e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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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18: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屋外。 ; X" f2 K& S3 M( e1 r
[卿卿,厨房里什么声音?]
* b8 B/ _0 ?: a" t[不知道啊,小甲说常慕和许点在厨房里做汤圆呢!反正我们要告诉他们好消息,走快点!]
: C! C( a9 f( C/ s! @[哎哟喂!]常慕不小心被桌脚绊倒,跌进灶头边的煤堆里,许点瞄准这坏东西的屁股抽过去,常慕伸手拿到一把镰刀,慌忙挡住了袭击屁股的鸡毛掸子,[小妈,你好狠心啊!这么乖的儿子你也打!]
9 o2 |( S2 @6 J, l& G1 t3 ~有你这种强吻妈的儿子吗!?许点摞高袖子,废话不多,一阵猛抽。
% e6 N& t: h. w- @3 F) b不行了,小妈令天是气疯了,常慕逮着机会就夺门而出,许点紧追不舍,[我抽死你这个混小子!]谁知常慕冲出撞倒了人,许点一挥子下去,正好抽到了另一个人。
6 M) m' P2 z" Z* E/ s4 D[哦……]被抽中的人立刻捂着脸往后踉跄倒退,勉强站稳,判判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天旋地也转,[天哪,怎么回事!?] , B! y9 x7 H8 M
随着脑子的急速降温,许点和常慕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小心抽到了阎王老子撞倒了判官,这可怎么办……
$ ]7 ^5 m9 d4 U6 b" \阎王板着一张脸,慢慢的放下手,脸上一条红杠杠表明被抽得不轻。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许点满脸面粉,手里抓着一根鸡毛掸子;左边,十米开外,常慕一脸煤渣,拿着一把镰刀。 + ?4 ]% Y+ E; E0 q* `8 {
[你们……走着瞧。]阎王就说了这么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拉起判判,拂袖而去。 / m. l7 _/ {$ _: Z! ~7 O
[惨了惨了,这下当不了正神了!]常慕用袖子擦了擦脏脸,非常懊恼,转头望静点,他正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呢!看样子似乎……   \. A" K4 Z8 H+ }
[我抽死你!] # X! [! [) o+ [  p' o; E
果然,许点心眼小,爱嫉恨,常慕只好继续逃窜咯。
+ N6 Y' K! m8 B, p" i. A三日之后,许点和常慕被正式封神,在阎王殿举行加封典礼。 # A; L5 N* A& o9 T: @1 o3 i0 W' T7 _
常慕站在堂下。偷偷的打量着。阎王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面,像座雕塑。原来老大的肚量还是挺大的嘛!虽说走着瞧,但是他也没有怎么样啊,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抽一下算得了什么?
& j  e7 P1 y4 @4 f& X; u判判说完一堆废话之后,派人呈上崭新的官服——一套黑的,一套白的。黑的白的……
9 s  l. u) x9 R) R' b: s虽然常慕心里不喜欢,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官服,还是挺符合身份的。 $ M5 ?) Y  [# x! w( c& H9 N+ N
两人接下后,判判接着说道:[你二人从此成为无常之首,为和天地阴阳之气,许点封为[白无常],常慕封为[黑无常],并赐特制天兵神器,来人,再呈上。] " h; A, h' O: L( w$ y; J, z
牛头马面呈上两样兵器,可是牛马都在偷笑,诡异的很。常慕揭开上面的红布一看,什么呀!一根白色的鸡毛掸子和一把乌黑的镰刀!只是那把手长了一点,做工精美了一点而已! 5 ~( T4 E7 p. c! \
这时候判判又说道:[赐白无常许先[驱魂掸]一件,赐黑无常常慕[勾魂镰]一件。]
; G0 ^. F9 j! T' t+ ~! c( A  Y. S" ]4 \呦呵,还有这么帅的名字。常慕斜眼瞥着上头的阎王,心里骂道:妈的!一定是你故意的!刚才还说你男人来的!没想到这么小心眼儿! 7 n7 v" X' w4 T8 F) B! M' ]  p7 E
阎王一直面无表情,那脸太生硬了,实在看不出他心里是否在暗爽。
3 C* h' l( U! L$ \3 m但是判判很明显,笑得很欢。[赐二件兵器是兵械部为一一人量身订做,作为判官的我,再送你二人阴阳扇一把,日行千里鞋两双,助你们日后能够更好的惩恶扬善。]
) c0 @: k4 o8 k1 l! n/ ]许点和常慕接过扇子和鞋子。无精打采地拱手道:[谢过阎王大人,谢过石大人!]
& u9 }9 r4 j. h接着,一群人涌上来道贺,送贺礼,在人群的簇拥下,他们来到了新建的无常殿开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 }" n2 @& P- B# j- r; Z) J4 C7 W
    无常殿据说是判判亲手设计的,地方很大却只有一个卧房。当常慕被灌得烂醉如泥,许点搀扶着他进内房时才发现这一点。判判有时候,也挺过分的。 " c  W" B% |( q% Y1 m8 T0 Q: |' S& _
    常慕醉得满口胡言,对着许点说一会儿说:[小妈,我好爱你。]过一会儿又说: * k$ S8 ?  D3 W. V( y' ]; I
[点点,我要永远守着你……永远保护你……。] 7 v7 x! g. A6 m0 O0 Z
反正他醉了,许点也没什么顾忌,听着常慕的爱语,甜甜的笑着。
" c4 `5 G. `/ {# E) ?: ]9 D终于把他搬到床上,常慕突然抱住许点把他压在身下,亲了两口嫩脸蛋儿醉醺醺的说:[美人儿,今晚你就从了我吧!] 8 z2 P; ^8 E; w
简简单单的两个吻,就让许点觉得浑身掉了一半的力气,惶恐之下许点一脚把这个登徒浪子踢下去,[你给我滚下去!] & J' Z) D; |+ K8 A. x, ^
常慕滚下床倒在地上哼哼两声,竟也睡着了。看着他睡在冷冰冰的地上,许点心头又不忍,真是无奈。反正他也睡着了,就又把他搬回了他床上。 $ c2 {  \! g( u5 v5 b
第二天醒来,常慕什么事也不记得,穿上新官服左右照镜子。[小妈,我帅吗?]
* u2 s% F6 J) [# D1 z  q[帅!帅得就如同冬日里树梢上的老乌鸦。]许点把勾魂令丢给常慕,[走啦!去勾魂啦!] ( n6 b8 y# W2 Y, P4 q- U$ O
常慕接住它,有点失望,[不是降妖令啊?]
$ w* c+ |" h5 ?. @+ u, I, x; A[你以为有这么多的妖怪让你降啊?]
# `. a. v9 U; E( g7 \9 U) s[哎……]]常慕看完内容,更加失望,[勾魂就勾魂了,也不让我去勾个美女少妇什么的,老让我去勾引老头子,真没劲……] 0 O- @4 ?7 `; F
许点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先走出门去,因为要去判判那儿,把怀里另一张勾引京城第一名妓的勾魂令退回去!
9 w# O+ |8 I: N2 Q! Z7 |在冥界,[勾]为[勾魂],[引]为[引路],[勾魂引路]就简称为[勾引],虽然明知道是这个意思,但是许点还是不允许常慕去[勾引]美女魂。 2 p- ~) r$ b& Z  K3 W
两人穿着判判给的日行千里鞋,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
9 X$ A" C. S' ?/ I. k[小妈,这人家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9 T. E( U9 h/ P
[没错。]许点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宅子,鄙视地说:[这个财主娶了九个老婆。]那语气就好像是自己亲爱的夫君娶了九个老婆,而自己得不到宠爱的那种。 6 z7 |+ a+ t" N& G6 Q
常慕[扑哧]喷笑出来,心想这个老财主一定死惨了!
: g+ u& j8 T4 ~) J果然,许点一进地主的房间,径自跳到床上,蹲在老爷枕边,打开阴阳扇,先用红的那一面对着财主老爷扇风。 + D  d4 V7 ?- [' A3 f
财主老爷很快就满脸通红,额头冒汗,虚弱的呼喊:[热啊……热啊……] 3 g+ b# D- }4 A
屋子里的太太们一听到老爷喊热,立刻揭掉被子弄条凉毛巾给他擦擦。此时郎中也赶来了,一屁股坐在床头给老爷把脉,不一会儿,他抚着胡子叹息道:[唉……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5 h- b) A! b; O, b7 R1 j/ ?7 d
许点翻过扇子,换用黑色一面对着财主扇,很快,财主老爷面色发青,嘴唇发抖,哆嗦地喊着:[冷……冷啊……]
: l. |6 n1 H. m8 i太太们又把棉被压上,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可是这汤婆子才刚塞进去,老爷又喊热。
$ X0 C3 u. _3 T' c( M; f. O这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屋子的太太丫鬟忙得团团转,常慕看着一群美妇甩着香帕擦眼泪,这场面也怪可怜的,便说:[小妈,时辰差不多了吗?]
- G+ d3 v5 }3 h8 d4 R4 N) M许点看到常慕越同情这帮子妻妾,他就越狠命的扇,嘴里还念叨:[娶九个老婆!我让你不得好死!] . a' g1 n) `. s+ h  |) c
常慕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解下腰带上的锦囊袋,照例开始搜罗这人家有什么好东西没,顺手牵羊拿掉点值钱货,为减少人间的贫富差距而努力——就比如眼下的这个小花瓶,真是不错啊……
/ T3 y. l7 F3 H1 ^7 j! R# L+ h突然一直在旁边画画的小男孩盯着他说:[这是我爹心爱的古董,我爹说不可以动的。]
/ o& j8 m7 M' ~& ?7 F[哦?]常慕很惊讶,这儿居然有个孩子有通天目!只好乖乖地把瓶子放好,嘿嘿的傻笑两下。
- y+ U$ g7 ?) b0 N7 j& C[哥哥,你为什么要拿著镰刀啊?] 0 O9 i: r4 c' i1 }$ c4 r
[因为我是民民啊,要割稻子的嘛!] 3 f6 P% i# l  G. _
[那床上那个哥哥为什么拿着鸡毛掸子?] 6 j0 o; w; z; t, Y& s
[因为床上有灰尘啊……] . R0 A% }" d0 ^. B  T8 c- J
许点还没虐过瘾,可一算时辰,糟了,过了!收起扇子,揪起财主的魂魄就往外头冲,[木耳,要迟到了!快点啊!] 6 G5 ~( A$ _# T; Y
人间有句俗话说,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留他到五更;其实后面还有半句——你若五更带他回,一月奖金全扣掉!
0 q- I* |0 {4 G" J7 A  P于是这一黑一白风驰点掣般的冲了出去。
7 v3 c! t4 u. h/ v( `1 |马上,房间里传出大声哭丧的声音。 & k+ M* Q& l9 W& \
小男孩没有哭,一直认真地画着他的画,九姨太哭得两眼通红,走上去问这孩子:
. ?2 j9 \, C2 s[九宝,你在画什么呢?] $ _& H3 i2 ^! h4 u9 H! O/ j
男孩响亮的回答:[娘,刚才有两个奇怪的哥哥把爹帮走了,我在画那两个哥哥。]
8 T) _/ h6 x! ~$ G顿时,屋子里哭声不再…… 7 L; n/ |4 r4 c$ Z: _
从此,一黑一白的鬼差形象在民间传开了,一个浑身雪白,拿着白色的鸡毛掸子;另一个乌漆抹黑,拿着一把镰刀,人称黑白无常。
+ `+ b5 k5 v# j但由于孩子画不像,后世的无常画像都是根据画者的主观臆想不断来的,没有一张能够表现出黑无常的英俊潇洒,白无常的纯净秀丽。 9 Y7 H1 k/ \/ S# x/ {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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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18: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 m% N) [+ d5 t  h1 h
火云山。 1 o4 O& c# i; g6 n$ I
狐右站在密洞里,望着水晶球里的少年发采。 * v" L" v& f; v( Z" b
多少年了,灵魂重生的法术有了一点进展,但现在又搁置不前,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如果狐右说,信心没有受到挫败是不可能的。而且令人担忧的是,这名少年的样貌正在发生逐步逐步的变化。头发变白了,白得就像雪球,脸蛋也变了些,眼眉像阿洛,口鼻像雪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3 u. e8 p& S6 l2 H) F" g- j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  ) _  j  q$ L' k: t# l9 a- p6 S: r; n% f
    [没有担心……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好。你成长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狐右看着另一个水晶球里的狐左,这是另一个谜团。小左已经成长为一只巨大的狐狸眙儿,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只粉红色的小猪,稀疏的毛发也开始长起来,但是长到什么程度才能破茧而出,这就不得而知了,狐右真担心等不到那一天了。 , z6 L; f, t$ b, C" c) t
装着沉重的心事,狐右踱回了自己山顶的小屋。夜里,一只蝙蝠送来了一封信,拆开一看原来是徒弟木耳。
- o+ s5 o. X/ s6 p! y" @[师傅: 8 t2 J" L. M3 C6 r# e6 i/ f
最近好吗?没遭到什么天谴吧?
% ~) f2 |1 T; P( |$ z9 C' N木耳很想你,写封信向你报告最近的情况。我家比较倒楣,果然遭到了天谴,现一家人全都移居到了冥界。其实我觉得吧,冥界也挺好,酆都城就像阳间的大城镇一样繁华,商铺赌坊澡堂样样俱全,连妓院都有——只是里面的女人都是在阳间作恶多端的那种。 ; U% W+ i, ^; o' n. K; r: R
我现在在冥界担任黑无常一职,成为正神了噢!很帅吧?很想回来在师傅面前炫耀一把,可惜我想之前冥界对你换命的事情有点介意,所以我不方便回火云山看你。等再过几年,大家都淡忘这件事了,我又在冥界掌握一定的势力之后,我一定回来拜谢师傅的教育之恩。 2 ]- i- ]1 H) q$ P' C3 D
另外,我也找到了我的小妈,就是挂在我床头画上的许点,还记得吗?他现在是白无常,我的亲密搭档,也是我每天调戏的对象。我正在努力追求他,水到渠成指日可待。师傅也要加油啊!找一个美丽的师娘过日子吧,有爱人陪伴的日子很滋润哦! ! j; l0 \& j) a, e
沉浸在幸福日子里的师徒儿木耳上 ! w  ~. |0 `: d' Z& ^
另:劳烦师傅付一下送信的小哥酬劳——一百只蚊子。木耳太忙,冥界又没蚊子,所以有劳师傅了。]   t( v; d5 x9 ^; r8 G
狐右面无表情地念完全部,抬头问倒挂在的窗框上不肯走的那只蝙蝠。[一百只蚊子?] 2 N5 F2 _2 F% {( A2 Q8 R! C3 u% ?
蝙蝠扇了扇翅膀作为回应。
. l" v. U( z- C" R* R: e' Y: h7 q狐右一挑眉毛,一本正经的说:[小兄弟,我这边有一封回信给让你寄信的人,你帮我送回去,我请他一起给你两百只蚊子,可以吗?他是冥界的黑无常,不会赖帐的。] 3 a' _- z- x, a% e( J0 s
蝙蝠单纯的很,没有怀疑,点点头,似乎还非常乐意。
" @+ C; Q2 T+ ~8 m  K于是狐右挥笔写下[为师很好,无需挂念。永不相见甚佳。另:请付蝙蝠兄两百只蚊子。]
3 r$ @, s7 |+ o  x3 `* W2 }8 {写完折好,郑重交待小蝙蝠:[很重要,千万别弄丢了。]
" n& c6 X% ]& H5 a2 G% {/ R蝙蝠点点头,拍拍翅膀,带着信飞回冥界去了。 9 U- V4 \9 O3 V! d
得知木耳现在生活的很开心,这可能是最近唯一能令狐右开心的事情。但是笑过之后,很快就没了。 + X5 o. l( U2 B# c; m/ S
天谴,何谓天谴?
1 O( X: X/ X; \9 y0 U' _近两个月来天庭不断有人下来招安,说是上天看中狐右的才能,软硬皆施,要他上去。其实无非是想把下界有能力兴风作浪的妖怪全数收了去,省去日后的隐患。 - G0 k6 X! _0 d: t+ c- u& T) K
对天庭深恶痛绝、又身负重任的狐右怎会答应,全数挡了回去。但是一直挡下去也不是办法,上次他们已经动怒,暗示再不归降就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免除后患。 2 w- V6 p+ Z; j3 O
这个算不算是天谴? , y& ?9 o4 I# A4 h
为了以防万一,狐右这两天忙着把多年来研究的灵魂重生法术的进展与记录在一块烧饼般大小的鹅卵石当中,希望有缘之人可以捡到它,完成这个法术。而他自己,会尽一切可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不会轻易放弃对它的研究。
) u6 F8 M- h8 r' J2 f趁着黑夜,狐右走到屋外,把鹅卵石滚下了山,它会到哪儿,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就随缘吧。
( J3 [9 E) N3 O+ H正当狐右准备回去休息,夜空突然划过一道明光,接着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上山顶,撞得火云山天摇地动,震得百兽惊叫,千鸟纷飞。
  S! l. k" a( o: X0 |; k[是什么东西?]狐右站稳脚跟急忙赶过去,离亮点越来越禁的时候,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止。亮光中,渐渐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还有点陌生的熟悉感…… ; ]6 k7 `% w% E/ E4 P5 D1 z
[你就是火云山狐右?]
6 |9 A8 U0 @# i9 [5 W5 j狐右紧紧地盯着他,没错,他就是杀了阿洛、间接杀了雪球的人——杨戬。 9 n( n& M7 f( t4 @7 {
愤怒在一刹那涌上心头,又在一刹那熄掩下去,狐右把身上全部的冷漠不羁收起来,柔声细语,文质彬彬的回道:[是,在下就是狐右。看您的三目神眼,想必是赫赫有名的二郎神君杨戬?]
, t9 i& ?! k1 Q打不过他,又何必硬来?此时满脸微笑的狐右心中只有三个字:杀了他。
) K: h- f/ [* b杨戬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好清澈,又好亲切。玉帝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再不接受就杀了他。杀了他,那不是太可惜了?只要带他上去就行了。[我是二郎神杨戬,受玉帝之命招你上界。今日你意下如何?]
& y/ K7 d: j, u7 Y% m# [9 y4 p( e 5 \* |3 r7 M* g; @5 Y( s! H2 F# e: a

- u+ o; S9 \7 H( e5 w( {  ) Q* [/ Q" Q1 b

4 z1 h9 q+ }: I0 o( x% q 狐右笑问:[我去天庭可以做些什么?]
. {8 ?: }& q7 j$ [/ |[这个……我也不知道。] # X5 {& c) S2 f" v# g  h1 C& V5 `
[那……我可以留在您身边吗?] & A0 [: {& {* T( |
[唔?]
! R4 }4 P" e2 G. @3 d0 v- e7 w[我想留在我景仰的人身边,我从好久以前就很崇拜您。]狐右低下头,微微有些脸 红。[我可以为您做饭,我很会做饭。] 8 R9 I8 c9 c- s7 e( F0 k4 N: X
[这个,我尽力就是了。那你同意跟我回上界了?]反正先答应了再说,能不开杀戒就不开杀戒。
! {' x: y4 n  y) p: x8 a0 t[嗯!]狐右点点头,转身进屋,拿出一幅画像,上面画的是杨戬。
3 k; d; l* {. ]# h" l: v+ X7 v6 J8 b[你画我?]
  F5 N) T7 ?( ^- t[嗯!]狐右又点点头,[在二郎神庙看到您的雕像照着画的,可惜画得不像,您本人要英气多了……]
5 b5 O, O2 D& Z4 `! P6 v[呵呵,我觉得挺像!从来没人给我画过像呢,可以送给我吗?] $ e0 w9 b; R) V( e  }* {- W5 x6 j
杨戬居然笑了。狐右当然立刻答应送给他。 4 x; @2 P; }) u# P4 T) W
这幅画像,是为了提醒自己救阿洛和雪球、提醒自己报仇才画的,没想到居然还派上了这种用途。 8 i7 E7 c- R# I' i& _$ H
杨戬笑得开心,狐右笑得也开心。
! o; n% F# S$ C2 x# b1 o5 p于是这一夜,狐右离开了火云山,去了阿洛曾经待过的天庭,去了雪球曾经在那儿受过罪的天庭……
* S. z5 y$ q1 ~+ i1 h0 O密洞里,刚才那一阵突来的地动山摇震翻了装着少年水晶球,球破了,里面的泉水流了一地,少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狐左大叫不妙,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唤,哥哥就是没有反应。 9 T( V( \; O* h! I6 s
焦急地等到天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胡乱的轻喃着:[阿洛……球球……]
2 J! o. C$ f; a* r8 s[天哪!怎么会这样?哥,你快来呀!] ; i6 ?8 A$ q7 s0 m3 F* H/ b1 C3 _
狐右依旧没有出现,焦急的狐左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因为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只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渐渐的往外面走去。[喂!你要去哪里?喂!你别走啊!]
1 B8 u5 [2 a6 m/ g少年身上只有一件破长袍,他凭着本能的朝着光源走去,头很痛,思维一片混乱,不同的人影轮流出现,他扶着洞壁,一步一步走向洞外。
+ E7 |! R6 W' T- Y" V; v9 Q: S谁……我是谁……
1 W( f+ @! z: G5 m《待续》
7 }7 G/ u' O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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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2:59: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世事无常(下) 5 f% |/ K4 Z6 w- [# D9 L
3 u8 A- J7 r6 Z$ d5 B5 j
半璧为璜。
- F$ w5 A9 R' q传说中,有两块相同的玉璜。一块叫「寄尧」,另一块叫「梦禹」,当这两块璜合在一起成为一块完整的玉璧时,会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冀梦」。 + E* a0 J/ ?* o
到那个时候,奇妙的梦神会出现,它可以帮你实现任何一个愿望。很多人都不相信,都说那只是一个美好而虚幻的传说?BR> 但是我信。
, V* D) t! `: c2 k  i因为我手里这块青灰色、其貌不扬的玉璜就是「梦禹」。 $ A1 ^: Z$ b, L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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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3:0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 ~' D& J1 J: \' y$ O4 T2 V- U/ A; A5 G冬季的第一场大雪,无声无息地下了三天三夜。 , i1 I8 d+ H1 I& T: L
清晨,苍晟推开客栈的窗户望出去,仙乐镇一片银装素裹,忘忧湖面上铺着一层棉胎般柔白的雪,柔得仿佛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那白雪吹得如柳絮般纷飞。 * B. \- J0 s4 b' R0 X
因为走错路,所以才来到这个镇,苍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小住了几日,赏了几天的风景。现在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这个镇了,此地没有任何有关「寄尧」的线索。于是,他摇醒了熟睡的儿子,到楼下掌柜那儿付清了三天的住宿钱,吃了顿热呼呼的早点,再要了两条鱼干,背上胖小子上路了。 ( @* n/ s; `1 l! A
没等苍晟前脚跨出客栈门槛,店小二立刻凑到掌柜的边上,庆幸着说:「谢天谢地,这妖怪终于走了!」
: H8 O+ n" ~0 N! q9 Y掌柜听言立刻抡起算盘砸下小二的脑袋,「笨蛋!你说话轻点儿!当心被他听见!」
5 I; w9 i% D: [: O- i可惜,迟一拍。 . C! ^  e+ M) o2 G5 M- ^' Q$ w9 z
「我——听——见——了!」苍晟一步、两步、三步,倒退着回原地,一个利索的侧转身,笑咪眯地正视着掌柜。 ; p0 u. G" ]$ i7 ^7 b$ p; F. }% k
这大冬天的,掌柜开始冒冷汗,想把那个口无遮揽的祸根拿出来当挡箭牌,却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小二已经不知去向。
$ W6 M2 c% S1 T7 ^4 k4 S! L0 v" g「呵、呵呵……这位客倌还有什么需要吗?」掌柜哈着腰不停的干笑,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无奈。眼前这个白头发的妖人,自打他第一天进门就吓跑了一半的客人;给他一闻普通的房间不知道他是不乐意还是怎么着,当天晚上从楼上飘下来用晚膳,虽然飘得犹如仙鹤欢舞那般轻盈优雅,但还是吓跑了剩下的另一半客人。然后,整个客栈没人了,他就大大咧咧地住进最好的天字号房。骂不得,赶不得,生怕他一生气毁了整间客栈。 ! \3 E& t4 m1 y( @; R
苍晟整了整额发,问道:「我觉得我除了头发以外,其他地方都挺像人的,你怎么看出我是妖怪?」 + h/ _' s, E/ Z9 ]8 T
掌柜抖索索地指了指苍晟的白发,敷衍道:「就、就头发……」其实何止是这一头白毛!
( b0 l9 M$ Q, |「噢!」苍晟盯着掌柜的白狐皮帽,自说自话揭了下来,「那你的帽子送我吧。」 ' ^2 ?1 E  x' S, H- U
「行!行!只要客倌您喜欢,怎么都行!」
& u+ S, r$ ]- }+ ?苍晟把帽子戴上,尽量把头发全都塞进去;就算露出一点白发,人家也会以为那是白狐毛。他自我感觉很不错,得意洋洋地间掌柜:「怎么样?还看得出来吗?」 4 J9 }6 R, T4 o6 B& m
掌柜立刻摇头,「看不出!看不出!」其实他眼皮往下耷压根儿就没看!
/ ~% x$ q, H7 ^「那就好!谢谢掌柜啦!」 # X2 ~1 t2 k  @1 \$ {
于是,苍晟潇洒的挥一挥手,带着一顶适合时节的狐皮帽,穿着不合时宜的薄单衣,背着一个被棉袄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走出了长春客栈,这次是彻底地走出了掌柜的视线。 # b: {: ~0 V7 ]2 r
从冰芦沼到这凡尘俗世已经快五年了,在有趣新奇的游历中,寻找「寄尧」渐渐的成为次要的目的,旅途的快乐倒是成为最大的享受。苍晟自认已经爱上了世俗凡间的生活,决心融入这个世界,至少,想试着过一次常人所谓的「一辈子」。一辈子的辛劳,一辈子的收获,一辈子的感情,一辈子的承诺……
. P9 D% Y6 m& R, }0 c# @; G6 P背上的孩子叫苍铭,是两年前在寺庙门口捡到的孩子,现在已经三岁了。带大一个孩子不容易,想当初,就是因为看到他天生拥有很强的灵力,才和寺庙的秃驴们争了半天把这个孩子抢到手,如今一开口就是「阿爹长、阿爹短」,苍晟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 a) D% j( O% D: X: f7 V! ^  o6 X有了个孩子,就有点像个「家」。再过段日子以后,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吧!
, `! {6 K5 w2 H9 y寒冷的西北风拂过,苍晟一点都不觉得冷,抖擞抖擞精神迎风而上,张大鼻孔吸一口清晨没人吸过的空气,却在风的尾巴中捕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仙气,也不是妖气,虽然当即不能确定它是什么,但它随着风传来,逆着风寻去就不会有错。就算不是寄尧,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
* d- t4 W# q; V) `8 x    苍晟便顺着那股奇怪的气息的指引,一路寻到了西山。 # p+ A+ V8 y* c9 K$ s: D
西山,其实是仙乐镇西边一带不算高的山脉,没什么特别的名字,当地的百姓就管叫它「西山」。传说曾经有吃人的蛇妖在那里出没过,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什么人敢去,西山便成了野兽猛禽的专属地,荒凉阴森,山路都快被野草杂木吞噬殆尽了。
! }, l; l' _9 Q2 V苍铭搂着爹的脖子,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问道:「阿爹,我们去哪里?」
# ]6 X; U  T: l# ^" Y2 A3 g「随便走走。」其实,一到了山上,风顺着山脉乱吹,苍晟已经分辨不出那股味道是从哪儿飘来的了,只好瞎走走。 3 D0 D0 d- t4 U# C$ d
「阿爹,你什么时候找个娘给我?」铭儿自有点懂事以来就常常问这个问题。
7 `5 }5 `2 M! I8 L苍晟一顿,心虚的回答:「等阿爹造了房子再娶个娘回来。」   m! X  w: Q( ?2 R  `1 E& ~  K
这孩子老爱问这个问题,苍晟常常会跟儿子说后妈的恐怖故事,可是这死小子还是一口咬定要娘亲。 / ^+ d2 d8 d5 J. g* q
「娘」这种人物又不是说找就可以找到的,撇开感情不谈,在人世间找一个娘,做相公的首先要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吧!?然后要体面的聘礼,酒席也不能少,还有花轿乐队什么的,连请媒婆说个媒都要塞给人家一笔不小的媒金。苍晟可是两手空空刚从冰芦沼那个世外桃源出来,虽然混了三两年,靠着盗墓有了点积蓄,但是想替苍铭找个娘,还差了一点。何况盗墓有违法纪,不甚光彩,不能干「一辈子」,总有一天要改行才行。 4 V) f5 T: G, J5 ~9 {  i6 C+ G6 F
「唉……」苍晟停下脚步,空叹了一口气。
& X* z  O. b1 \1 F4 K缘分到了属于它的时辰,自然就会出现,何必强求?此时此刻,与其考虑怎么找个妻子,还不如先享受眼前的美景。 # ?7 i) K/ Q& l/ D3 u/ I
山里的雪景很漂亮,白茫茫,清冽冽。站在岩石高处眺望远方,依旧可以看见忘忧湖上那片平实柔白的雪绒毯。雪可以让万物归一,无尘无染,这种空灵的宁静感,同冰封一片的冰芦沼有着相似相通之处……浑然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 K. P2 }* ?4 o+ Z- r/ P3 G# ~苍晟慢慢的环视,慢慢的转动着脚步,尝试着判断自己的方向,突然发现一个不和谐的奇怪雪堆,似乎有个人缩在树下。他立刻大步大步跑过去,别看他背着个小胖墩,跑步的样子挺笨拙,可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 ]% K. B. |0 q9 B跑到近处,才肯定这真的是一个人,不过,应该早已冻僵了。
! h' F( Y2 I1 }. h- g苍晟放下儿子,拍掉这人身上的积雪,仔细看看——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和自己一样,也有一头白色的长发。五官十分清秀,面容白哲,闭着双目,表情有点痛苦,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半透明的冰晶,这是宿夜结冰的泪水?还是清晨凝霜的露珠? , U; M- u: ?. q5 ^: i
他就这样穿着一件脏脏的单衣,光着脚丫,蜷缩在松树下,间隔好一会儿,嘴里微微的呼出一口白气……还活着!?但从他刚才身上堆积的白雪判断,他缩在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 o9 E: f+ p1 E" u  ~0 ?2 F1 K不是人——这是苍晟的第一反应。因为没有人可以穿这么少的衣服长时间存活在冰天雪地之中。
( L6 S( _2 w& B$ V' R# q& W' ]8 ]「喂,你在睡觉吗?」苍晟尝试着问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回应,依旧紧紧的闭着眼睛。
$ \! N7 p' l1 ?3 Z+ |3 w2 ~好清秀的少年啊,虽然看上去是个妖怪,可是他身上并没有妖气,奇怪了……苍晟摸了摸他的脸,好冰。掰了掰他的手指,很僵。他这样真的还活着吗?他的额角有肿包,身上也有很多小伤口……要不是鼻子里呼出一点点的气息,苍晟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具雪地里的尸体。
6 M. l& E- o3 n( e4 f! u他被欺负了?落单了?总之一定是遇到了不幸。 6 c' K  @0 K3 r# l8 P' v
苍晟出于善良的本性,没有考虑太多便决定带走这个少年。
: A  `4 M3 A( Q: \" }于是苍铭只好摇摇晃晃地跟在爹的后面自己走,因为他的位置破那个「雪人」霸占了。 8 Q" ^* F' K3 Q+ g" Q* w
背着个大孩子挺不方便的,苍晟原本已经打算下山回到客栈,改天再来寻找这股奇怪气息的来源,可路到途中,迷路的本事却让他意外的撞见了原本想要寻找的源头——是一个山洞,走进去一点便有两扇石门挡住,三头狗型的铁锁牢牢的把守着,门上头刻着「绝世情圣常慕之墓」。 0 m2 G- Z9 s; H
哈哈,绝世情圣!?苍晟暗自好笑,哪有人这么题墓碑文的?一点都不严肃,感觉就是在开玩笑。他很想妄加评论一番,可惜身边的人一个才三岁,一个昏迷不醒,只好在心底笑笑就算了。 8 ?) b! ?1 ~5 ]9 J* P- R! i
石门的周围贴着冥界的封印,那股奇怪的气息就是这些封印发出来的,怪不得仙气不像仙气,妖气不像妖气。亦正亦邪,不阴不阳。 " B7 B: R6 s/ Q* H
    可是冥界封住这个墓穴做什么呢?里面有妖怪,还是里面有宝贝?光是绝世情圣这个名号,就激发了某人极大的兴趣,盗墓的兴奋戚顿时冒了上来。
" W3 @7 T% e& x. T/ {  V苍晟放下背上的少年,让苍铭守着,自己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白色的羽毛,把羽根插进锁孔「嚓嚓嚓」捣弄起来,不一会儿只听得「喀嗒」一下,这锁就开了。 7 O" o3 y4 Z9 B+ b7 M3 ~
「冥界的锁也不过如此!」苍晟很得意,迈开步伐往里冲,没冲几步就听到「咚」一声巨响,「哇呀!」
5 Q+ p  @5 V4 N. l2 s. A一叫惨叫,接着就是苍晟歪着帽子、顶着个肿包折回来了。他没想到里面还有一扇无形门,冥界的墓穴防盗设计果然有点水准。 2 _3 U; b  \0 ]# P  Y9 A. g7 X
「阿爹……」苍铭担心的望着爹头上的肿包。
. L6 ?( [7 d2 I7 e「阿爹没事。」苍晟坚强的摆正自己的狐皮帽,一屁股坐下,反正也不急着闻进去,先想想再说。
5 t) n0 Q" m) z* Z) s洞外又下起了雪,苍晟看了看这天,觉得现在回去有点勉强,会把小孩冻着,于是缩回洞中耐心的等待。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少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冻昏了,索性把他抱入怀里,在地上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就坐在火堆旁为他取暖,不停地搓搓他的小手小脚。疼爱孩子似乎也是他的本能之一。
) |  p/ r* C% e/ U, W看着这个奇怪的白发少年,苍晟不禁想起了游历途中时常听到的一些关于人妖混血儿的故事。故事一般都是有一只什么妖怪强暴了哪里的村姑,或是掳走了谁家的闺女,生下一个半人半妖的可怜小孩,然后这小孩一生下来被人嫌弃,被人打骂,最终只好到处流浪,悲惨死去……
7 f9 F( [5 M7 _3 a# {9 r+ w0 k0 Y每次听到有关孩子的悲惨故事,苍晟的怜悯之心一不留神就会泛滥成灾,如今看看怀里的少年,瘦得皮包骨头,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破烂的粗麻衣服,身上还有那么多伤痕,苍晟几乎肯定他就是一个传说中人妖混血的小孩。 ( a4 Y' ]$ K/ m4 B0 k
这种孩子太可怜,他们缺少亲人的疼爱,没有长辈的关怀,说不定还被自己的亲娘唾弃过……
* B" ?; Q" P' c* S9 ]苍晟决定做善人,好好疼爱他。 % r6 y$ a% n6 }4 A/ o" H8 C, f+ f
他走到洞口从地上捧起了一把雪,轻轻的吹一口气,冰雪变成的香醇的美酒,一滴一滴的顺着指缝往下漏。他暂时将嘴巴当容器,含在口里灌进少年的口中。 2 h, d: g, y9 v
过了不多久,苍晟怀里的少年悠悠的醒了,可惜还不甚清醒,迷迷糊糊的看着苍晟,气息很虚弱。「你……是谁?」
2 J* X1 K6 O1 T「我叫苍晟,是、是一个……好人。」
' A* C9 C3 T* L$ E少年对着温柔的苍晟,眼神依旧非常呆滞。「那我是谁?」
9 z/ Q+ k3 s& {$ N7 Z「呃?」等一下!苍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8 F! j4 U  ]3 C' b  G! b. i( g. T
「我是谁……」少年又轻轻的重复了这个问题。
8 f) G- F  Q9 M/ @  o看着他一片茫然的样子,苍晟心里居然莫名的兴奋起来。看看四周,只有一个不懂事的胖儿子。 $ v, X4 C7 I. J- \) r# ~
既然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不用客气!比对一下他年龄的大小,又摸摸自己年轻英俊的脸蛋儿,觉得认他做儿子不适合,便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冒认道:「你是我的弟弟,你叫苍……伶。「伶俐的伶。 # Z5 k+ v; T  l6 J6 [& \
「苍伶……」刚刚在温暖中醒过来的少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没有提出质疑。 1 C& x. t( J: F# ^' j: s" A
苍晟抱着他往火堆又挪近了一些,疼爱的搓着他的手。「你不小心被山石砸到了脑袋,失去了一些记忆。」
4 o% G6 I! o7 {, ]# ~" P6 _苍铭歪着脑袋看着阿爹,问:「阿爹,这个人是谁?」 4 S; a7 ]+ Q* A/ @1 f" v, T: q1 J# z
「这是你小叔叔,乖,现在别插嘴。」苍晟慈爱的摸了摸苍铭的脑袋,回过头继续对少年诉说即兴捏造的「渊源往事」。「三年前,我们家住在一座高山脚下小村庄里,本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发生了恐怖的山崩,整个村子被埋了,我被压倒的房梁砸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从废墟里爬出来,才发现我们的爹娘,还有我的妻子,都已经不幸身亡,铭儿刚刚满月,在他娘的保护下活了下来,而你却不知所踪。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破山石砸坏了脑袋,漫无目的地乱走,把人给走丢了。唉……那次山崩让我家破人亡,房子没了,亲人没了,我便带着铭儿开始到处流浪,心想着说不定哪一天会在异乡遇见你。还好老天残忍过后留了点良心,让我在今日得以与你重逢,也算给了我们兄弟俩一点补偿。小伶,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是你哥哥苍晟啊!」
" L, Q+ T+ v# v( Q$ G$ V% s这段胡诌的故事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加上苍晟认真的演绎,昏迷刚醒、思维迟钝的人一定相信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 |+ N" D8 w7 y1 F' k不过少年一脸的麻木,也看不出他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许久他才喃喃地说:「我不记得你了……我的脑子好乱,好像……好像有一座雪山……」 ! |0 w! G0 \9 @; M1 ?, U8 ]2 ^
「对,对,我们村子就是在雪山脚下!」苍晟心虚,立刻抢了他的话,还岔开话题,抚着少年的脸颊说:「小伶,没关系,就算你统统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放着你不管!就算要我去沿街乞讨,也要把你养大。哎……三年了,你真是越长越像我们的……我们的……」他迅速再扫了一眼少年的长相,「我们的娘了……」
5 T# h7 H6 U2 P少年听着如此伟大的话语,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手掌,心头开始热起来,眼神渐渐闪出信任的光芒,苍晟嗅到这孩儿已经步入「圈套」了,打铁趁热,使出强有力的杀手锏——他摘下帽子,散下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长辈般慈祥的看着少年。 ! r. }. {* B/ `: n6 b+ Z5 h
少年看呆了……白色的,和自己一样的……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
, G, t8 S: k3 y2 k- @「哥、哥……」  6 |4 Q8 n/ q5 r2 Y. h; a/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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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3:01:43 | 显示全部楼层
「嗳!」苍晟那个激动啊!这孩子终于张口叫哥哥。 : s& u& v  \! c, Z! H! ^$ X
谁知…… ! |0 j) \, o  X0 P. q" Z7 c! c
「疙、疙瘩……好大的疙瘩……」
) E+ _) O' T! c, |/ s) d「……」原来是在说疙瘩,不是叫哥哥……苍晟顿觉无限悲哀!
% @8 K* P1 N: ?% s( Z少年伸手轻轻抚摸着苍晟额头上的肿包,担忧地问:「哥哥,你的疙瘩疼吗?」 ) L3 Q9 ~( F/ d+ s6 g
唔!?次苍晟可听清楚了!这孩子的的确确叫了一声哥哥。真是太好了!苍晟赶忙回道:「不疼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a8 A6 G0 l. t
天上掉下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这种好事儿也让他给碰上了,先骗回去再说!他立刻紧紧地抱住这个可爱的孩子,唤着「小伶」,心里满足欢喜,以后又有一个家庭成员了,真热闹。
7 K+ V- R, j# C4 j苍晟对儿子说:「铭儿,快叫叔叔。」 % v+ w/ d( W! m* u4 ]+ h
苍铭很听话,张开嫩嘟嘟的小嘴儿唤道:「叔叔。」
6 Y+ |) k7 x; k* G" H" K; R少年淡淡的笑了。 ! U4 z& k& s) K- Z7 J
于是,这个他就成了苍晟的小弟弟、苍铭的小叔叔——苍伶。 # \" \7 a4 ^8 H8 X8 |5 @
捡了这个便宜还不满足,苍晟和「重逢的弟弟」拉了没多久的家常,脑筋又动到那个情圣的墓穴上去了。
1 c% S4 m; z" |7 B: W$ v他在透明的开卡上来回摸索了一会儿,脑子灵机一动,唤来儿子朝上面撒了泡尿,门就显形了……看得见就好办,苍晟又掏出一根羽毛把门给打开了。兴奋的他点了根火把,带上苍伶和苍铭往里走。
5 I: ~2 ?; u0 T! |9 J  q( A+ l「哥……你在做什么?」
0 q8 k) ^5 \& _% k% ^- U" o$ \; \「呃……我在干活儿呢。」苍晟做贼心不虚,冠冕堂皇的把盗墓称为干活儿。 % Y" Z# X& L+ P, O- \. c8 _$ |
苍伶不知道这个哥哥到底是干什么活儿,只能呆呆的跟在他后面,在他撬锁的时候帮他递一下火把。就这样一路撬进去,终肚见到了一口红木镶金的棺材。他这才明白,原来哥哥是干这一行的,
( p8 X" T  L1 z& T苍晟看到这棺材木质上乘,纹饰精美,这种华丽程度让他异常兴奋,二话不说撬开了棺材盖儿,可惜往里一看,原本准备迎接满目珠宝的双目顿时黯然失色……什么呀,棺材里啥都没有,只有一具干尸。检查他的手指,一个戒指都没戴;翻开他的衣领,没有项链和玉佩;拼开他的嘴巴,连颗金牙都没有,更不用说含什么夜明珠了。
9 S$ _" v5 m/ b- S「什么情圣!?连丁点儿的随葬品部没有,根本就是穷鬼一只,没事棺材弄那么华丽做什么!?」苍晟怨气十足,恨恨地看着这具干尸,今天的活都白干了!只好自认倒霉。他刚要合上棺木,忽然瞄上了干尸华丽的衣着,转过头又看了看苍伶的破衣服……苍晟用最恶作剧的心态扒光了这位墓主的衣服,只留了条底裤给他遮羞。
$ S* ~  ^0 k, @0 c# U! G苍伶穿这套华丽的寿衣明显不合尺寸,袖管和裤脚都卷了几圈,再配上他白色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怪模怪样的。
: ^3 i6 j2 L- T! R! L$ }3 j苍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待会儿回客栈,哥给你改一下!」
! U' }  `/ |+ q! y! y/ _+ q「谢谢哥。」 1 e8 q- m& Y' {5 }) k# M
有时候做一些尝试就会有收获。情圣墓主赤膊之后,苍晟意外的发现他身上有几颗亮闪闪的钉子,上面还镶着红宝石。苍晟拔下一颗仔细捉摸,有仙气。   W4 m) P, a: Q8 R' `
既然有仙气,总归是什么好宝贝!于是他拔下了尸体身上全部的钉子,数一数,一共六颗,不要客气,拿块手绢包起来,全数带走。 : Q- v" e4 ~7 e5 t8 A6 M( G; \6 F5 k3 \
苍晟很庆幸没有白跑一趟,在棺材里留下两条鱼干作交换,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还虔诚的念道:「打扰了。」 + T4 |. j$ S% y4 s  Q! K
说完,他便带着俩孩子,揣着仅有的收获,丢下那具「裸尸」大大方方的走了…… + x( M& K5 H- ~- m8 ~  I
长春客栈。 ) y- v  z% y* F1 m% s
掌柜正飞快的打着算盘,他在算计前三天客栈一共损失了多少。今天从下午开始,终于住进来几位客人了,临近年底,住店的人本来就不多,有这点生意就算不错了。现在是傍晚,加上过路吃饭的客人,客栈里还算热闹。
# Z& w. K4 S& N; ^* P8 W% o; V眼角一瞥到有人进来,立刻抬头笑脸相迎。
) C* R3 t: j: Z& v; A/ Z「客倌,您是住……住……住……」
- W0 \+ C3 T: I  {7 B" Z; X苍晟看掌柜「住」了半天没「住」下去,就点点头自己先应和上去,「对,住店。还是原先那间房吧!还空着吗?」
- D# B: X; \( k掌柜僵硬的将眼神移到客栈里的其他人身上,他们只是略微瞅了瞅这位衣着偏少的仁兄,并没有太在意。 0 G! P4 n+ W3 H- P7 P' H6 }& M% H
还好早上把帽子给了这妖怪,盖住了他的一头怪毛!掌柜松了一口气,很是庆幸,刚想关照他别把帽子摘下来就行,突然发现他身后除了原先的那个胖小子以外,又多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大孩子——苍白的头发苍白的脸,浅色的眼眸浅色的唇,指甲足有半寸长,再配上一身艳丽的寿衣,一双寿鞋,活脱脱就是一具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啊! : U- e  V( o* M9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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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P8 ^% r7 a! z5 r; i  y 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看,掌柜惊得目瞪口呆,「他是……」 & |& O' `% @% [  X7 M, F1 S
「我弟弟,在西山的雪地里挖出来的。」 9 l5 I/ J$ P$ |, z$ |7 J
话音刚落,客栈里的顾客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只剩下「叮铃当啷」丢筷子的余音……
7 Q7 C* C# h0 e5 F# g. y3 H跑了!生意又跑了!掌柜痛心疾首,有苦难言,只能瘪着嘴巴算损失,没料这妖怪出乎意外地善解人意,居然摸出一锭白花花的大银子作补偿。这下可赚到了,掌管一下子喜上眉梢,抓起银子咬一下,真的!是真的银子!可转念一想,还是禁不住有点怀疑:这银子会不会是什么石头、粪便变出来的吧?难保等他们人走了之后就变回原形……
0 k5 [& c- Z! c$ y* o掌柜心里有鬼没吱声,收好银子便躲进了厨房。 : _6 M& o; n4 N! E# f9 B  x
小二给外头端上热腾腾的鱼头火锅后,回到厨房见掌柜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桌客人,便上前搭讪:「老大,你说这是只什么妖怪啊?」
% V5 f- F" ?- j# S- r$ t! ]( I掌柜心里只对那锭银子十分介怀,对其他事情没啥兴趣,哼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1 I1 K3 w! j6 W7 x& ^
「会不会是狐狸精?」
3 V5 z- r. _$ j; B「大概吧!」掌柜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利索的摸出那一锭银子交给小二,「明天拿着它去邻镇的市集买点油盐酱醋,找下的钱全部还给我,一个铜板不准少。」
. L- V$ b  K* t: X/ X% l9 g小二掂了掂,问:「这足足有十两,拿它去买油盐酱醋这种小东西?还有,为什么要去邻镇?」 1 C+ T# x! Q$ E5 l
「叫你买你就买!你管那么多干嘛!?快点去上菜!」
' ^+ f! |$ B$ c& p) F! m; @8 g' |「知道啦。」小二端着刚做好的小菜一溜烟儿跑出了厨房。
/ i! _+ q3 ?. w4 u5 m% x" C* V「客倌,本地忘忧湖特产,清蒸白丝鱼。傍晚刚砸的冰捕的鱼,新鲜的很。」 0 D2 y5 D. _6 p1 b$ t9 M
「谢谢!」 5 I/ z* Y* L7 v; W. }& q) b' X( p
每一次有菜呈上,苍晟都会微笑道谢,让小二觉得这妖怪挺斯文的。想想,这全天下的妖怪也不一定都是害人精,他一时好奇心起,便壮着胆儿搭讪问道:「客倌您似乎特别喜欢吃鱼啊?」——他点的菜全是河里边游的。
/ F8 S8 i! X3 ^9 U# s「嗯!我最爱吃鱼。」苍晟夹了一大块鱼肚皮放进可爱弟弟的碗中,「伶伶,会剔鱼骨头吗?」
: F0 I) ~. t# {+ K2 \' b苍伶很乖的点点头,张开小嘴儿咬了一口,看上去有点胆怯。 - O! r$ D- L; k
接着,苍晟又剔了一块鱼肉喂苍铭,小胖子咂着嘴巴吃的可欢了。
# n5 {( T; m6 B% R( D这一家子不是很正常吗!?除了长相有点特别,其他方面与常人无异啊!
+ D' \, J# p6 F* y「客倌慢用!」小二觉得挺有成就感的,今天能主动和妖怪和平对话,这足以成为今后的谈资啊!正准备退下,苍晟突然叫住他。 ) ?' s  z" ~% c, _, Z$ U& @/ y- t  c
「小二哥。」
% [4 E! f$ b( s5 g) ?小二立刻笑脸相迎:「客倌还有什么吩咐?」 ! f' X/ n( `" ~) [
「白毛的妖怪有很多种,不一定都是狐狸精。」 ) s' Y4 ^; ~5 s2 `* j: C
「哦……」 , S$ w) W" t4 s4 |
「还有,告诉你们掌柜,我是诚实厚道的好妖怪,拿出去的银子全是真的,去邻镇买东西换成散钱是浪费时间、浪费脚程。」
+ ]' V3 d- O4 E* \7 D「是、是……」小二心里毛毛的,妖怪就是妖怪,除了长相,还是和常人有很大的区别的。 0 O; w% Q# F8 |- ?+ Y  M3 g
他回到厨房之后,把话转告给掌柜,掌柜立刻闭了嘴,再也没和小二开口搭话,居然异常勤劳地擦起桌子来。 . p1 n$ Y, e9 n9 V2 s
晚饭过后,苍晟一家三口泡了个热水澡。 3 n7 U6 S0 [! S2 @0 q6 Q
苍晟他似乎对「家长」这一角色充满了新鲜感,先忙乎完小的,再忙乎那个大的,还细心照料了一下苍伶身上的伤口,拿出药粉轻轻的擦拭着。
* M" c) v3 y( t苍伶一直安静无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茫然的表情让苍晟犯难。 5 o6 e* u. G: M5 t: t$ Z. N7 U% T
如何才能让他露出开心的笑容?
/ E% M) |5 E7 W# p; ]铭儿已经呼呼大睡了,苍晟拉过苍伶,亲昵的挨着,开始给他修指甲。「你看看你,指甲长得像僵尸。」 1 n8 l% {% `8 A
苍伶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很长时间才眨一下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苍晟见小弟弟如此「迟钝」,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便换了个问题。
5 c3 r( P: z+ Z; x8 P「伶伶,跟我说说,这三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 s# y8 z# p# C. P苍伶摇了摇头,慢吞吞的说:「我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模糊……常常躲在山洞里,肚子饿了出去找吃的,看见我的人不是逃走,就是冲上来打我,所有人都说我是妖怪……」 ; z/ G4 X- ^: V) R% r, |$ }2 \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哥会把你一直带在身边,好好保护你。」苍晟真是打心眼里疼这个流浪的小孩,凑上去亲了一口,「好了,手指甲修好了,轮到脚趾甲了。」
2 T- C8 O0 {% t7 G. @2 T/ J苍伶呆滞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害羞神情,咕嚷道:「哥,我自己剪吧……」
8 y2 Y7 v- j) V. F「没事,哥从小就给你剪趾甲,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0 b7 ~& }&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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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3:02:59 | 显示全部楼层
苍晟抓起苍伶的脚腕,搁好了就开始。 1 w1 l! }/ H- s4 L) w7 j0 p
等苍伶也睡了,苍晟把油灯挑亮,独自坐在床边。说过要把伶的衣服改一下,轻轻松松把线脚都拆开了,可折腾了半个时辰,非但没把它缝回成一件衣服,反而在自己的手指上扎了十几个针眼儿。
$ `* N- p7 Z' W, G/ W6 L# \* P「唉……我的手好笨……」苍晟无奈的抓抓脑袋,决定放弃,明天还是去给伶伶买一套现成的吧。刚想脱了衣服睡下,忽然听到他半夜呓语。一时好奇,便凑过去听听。 9 M! t/ x1 q0 Z+ r8 t/ N% g
「阿洛……别抓走阿洛……」
# ~; H; u; _; h/ B6 r阿洛?苍晟有点心慌,皱着眉头认真听他说的梦话,虽然苍伶说的断断续续,让听的人猜不出一个逻辑来,但至少可以肯定他还是有一点原先的记忆,只是零乱不堪。 , K7 b4 b- N% I! b
「阿洛……」苍伶的神色越来越奇怪,到最后开始轻声啼哭,突然坐起来趺跌撞撞地爬下床。「阿洛……」 . N: p5 o. C3 }. J
「伶伶!」 " w1 O" c2 S: y" W: j
苍晟抓住他,发现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点,起初以为是在梦游,可是苍伶突然用力推开苍晟,退到门边,戒心十足地间:「你是谁?」
+ ^) v3 r1 T/ |* o$ u8 ?「我是你哥啊。」 0 j0 F4 v2 v' [% t) ?- A; a
「什么哥?」
# _6 e0 y3 |- ^「亲生的那种,一个妈生的!」 0 L3 b0 J1 }/ F0 y
刚说完这句,苍晟惊讶的发现昏暗的房间内飘起了雪花,它们像气旋一般慢慢汇到苍伶的手中,凝成一支锋利的冰矛,散发着银白的光芒,苍伶矛头一指,冷冷的说道:「我没有哥。」 ' D% A+ `: j5 _" @) _5 \
看着苍伶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由得让苍晟怀疑他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就先退一步吧。
1 Z' T! {3 R7 ?3 v# ^3 h8 ^「好、好,我承认我不是你亲哥,我只是你远房表哥!」   I& L: c6 R$ g, y: u: ~) X: I4 y
苍晟硬扯着自己的嘴角展露出持久的微笑,开始构思远方表哥的故事,可他万万没想到,苍伶根本没让他来得及解释就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翻脸比翻书还快!苍晟急忙张了一个结界保护好苍铭,慌乱之中连栽几个跟头,打翻案几摔破花瓶,万分狼狈的躲那个不长眼的矛头!世人都说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这下苍晟终于深有体会了,今天真是捡了个麻烦回来,看来没办法了,为了自卫只好来硬的……
7 N/ P7 _: Z) O3 H- Q! a6 A0 u掌柜和小二点着油灯躲在楼梯口,犹犹豫豫想上去看看又不敢上去。这三更半夜的,楼上居然传来摔桌子砸窗户的声音,楼板被踩得咯咯作响,整条街都听见了,妖怪们在闹什么呢?万一真砸了东西,那刚才给的一锭银子还不够赔呢! . P6 o% n1 B* f7 w/ @6 N
两人推推嚷嚷终于到了房门口,准备从门缝里看个究竟,没料苍晟就自己开门出来了,头发凌乱,衣服破碎,手臂还流血,他脸上却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哟,掌柜的,您还没睡啊?」 9 `% e- I6 z. J, b( X' I8 s/ L
掌柜偷看到里头,那个白毛小妖怪倒在地上,窗破了,桌子也砸了,茶杯花瓶碎了一地,吓得他直点头,「是啊……这人老了晚上就容易尿频,尿壶漏了就只好起来上茅房……」 * ~9 Y2 q8 F  H, h6 T+ b2 {( r7 a
「茅房在二楼?」 ( m2 `# D* J" `
掌柜的脑子还算好使,「我、我这不是上完茅房……想到客房取一个临时的夜壶用用……」
: c* a( z/ \: p4 N1 ^( B/ G「那正好,这边窗户破了,风吹进来怪冷的,能不能换个房间?哦,最好要两间。」 3 D; L$ P: a0 z, c! w, D  G
「行……行……小二?」
+ K4 J5 W: T) k7 |小二没回应,八成是吓傻了!掌柜大声叫嚷:「小二,快去给客倌换房间!」 5 F5 R2 U! ?! e! p
「您叫谁呢?」苍晟不解。 + G1 k& M5 F  _: K7 h! q9 v6 B
掌柜别过头,才发现小二早已经不见踪影,什么时候逃走的都不吱一声,没义气的东西!
5 ^* T. l7 D/ o1 M小二不见了,掌柜只好自己给客倌换房间。白毛大妖怪受伤了,拿不了重的东西,他还要负责把白毛小妖怪和胖小子背到新房间里去,掌柜真担心他们醒过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0 K/ z% T" F' ~8 I1 o2 P等把客倌都安顿好了,掌柜下了楼,小二才从黑暗的角落里笑嘻嘻的滚出来,很不好意思的打招呼:「老大,刚才我内急,去了趟茅厕,您没事儿吧?」 1 z- |. |5 K5 c& v8 T3 ^
掌柜斜着眼打量他,「你上下楼梯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而且声音比耗子还轻啊!」
4 M! o4 b9 U# S( q7 A「说出来有点儿惭愧,我小时候曾立志成为一代大侠,练过点轻功……」 5 c' n" M( \5 o/ {, {
苍晟一边为自己治疗伤口,一边静静的守着苍伶。铭儿已经被安置在另一个房间里,就算再打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1 c! g( @0 T2 f1 b" m9 f刚才的苍伶真的是太厉害了,差点就被他一记扎死,他叉人就像叉一只田鸡那样又准又狠。苍晟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好在苍伶在进攻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倒下,一下子趴在地板上继续酣睡。 2 {# q/ i. x' e, ]: _4 p
看样子,苍伶的身份并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么简单,他白天的失忆和夜晚的举动一定是某种原因造成的,但不管怎样,他的攻击性实在太强了,要是每天晚上这么折腾一下,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这么危险的小动物,是不是该丢弃他?可是好不容易把他捡回来,又驯服他叫自己哥哥……再说他也好可怜,丢了他说不定他会死掉的;但是如果他下次刺中自己的心口,那不就得不偿失? ' N$ F) V7 N8 }8 j* _' o7 v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苍晟拿不定主意,有点头大,干脆拿出一个铜板,交给上天决定吧!
& T; i3 H: g+ T- E6 J. n  S「正面是留下他,反面是丢掉他。」
3 J/ w) Y( X! Y( s& G苍晨往上一抛,铜钱在空中翻覆旋转,最后落入他的手中——是反面。
. r3 f- c. k/ {苍晟一看是这个选择,举头望着天花板责怪起老天来。「老天,你真的要我丢掉他吗?你就没有一点仁慈之心吗?」——若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烦,老天也别当了。
: B& N- h& {3 R这时候,苍伶又开始说梦话了。他的声音妤可怜,字字带着哭腔,惹得苍晟的保护欲又熊熊燃起,一屁股坐在苍伶旁边,认真地监视着他。可当他微微张开眼睛的时候,苍晟又怕怕,想逃走。身子稍稍往后一挪,苍伶就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洛……别丢下我……」
' n+ y- I; c4 [「啥?」
8 F3 R( ~6 x' ^" x* z6 s8 v& f「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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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3:0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的话语,可怜的眼神,可怜的人。面对这样的孩子,怎么还狈得下心丢开他? : s: o# X7 X) Y' @3 ^3 G: S
苍晟还是想继续收留他,想照顾他,想退一步做他表哥,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苍伶一个突袭,送上一个温柔的……嘴对嘴的……亲吻。他的唇有点冷,可是很柔嫩;他的小舌头很生涩,可是很缠人……这个吻让苍晟这个从冰芦沼滚出来的乡下妖怪受宠若惊,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
* b8 i( m# X. n+ ?! S0 E9 d苍伶慢慢的松口,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微笑,嘴角不明的笑意,双眼迷蒙的眼神,在一瞬间就把某人的魂摄走了……苍伶闭上眼睛,跌回床上继续睡觉,苍晟还没回过神来。
' a8 b& I/ P; R+ Y& e须臾之后,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嘴唇,感觉还在做梦。就在一个晚上,他失了两次神,一次是差点破扎死吓的,一次是突然被亲吻惊的…… 8 X' u3 l' C- p( Y2 M
他看着苍伶可爱的睡颜,不知不觉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心里开始幻想他长到十八岁时的模样。幻想之下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拿镜子一照,才发现睑红得像下蛋的老母鸡。
! n' o% I# l! B  \4 y「糟了……我怎么好像……」对一个孩子动了心!?
) u$ U) a$ D& g! j+ K( ^. _这种话苍晟说不出口。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横加指责:「苍晟啊苍晟,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起歹念?你虽然不是人,可是你是良禽啊!」 , U' w; c. N! j, \; |) M6 Y
其实,苍伶到底是十二岁还是十三岁,没有人会知道。苍晟把他认定是十三岁,一年之差,也可以稍稍减轻心头的负罪感,这是他惯用自欺欺人的手段。 : K1 a6 F; ^% {
漫漫长夜,苍晟有点沮丧,他不敢质疑心里的感觉,他不想知道答案,但是在伶又叫了几声「阿洛」之后,又突然担忧起来。这个阿洛到底是谁?为什么伶伶总是在叫唤「阿洛」?而且还带着别离的伤感……
: \2 K$ U1 c* v/ B/ l! h6 k如果有一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回到那个阿洛的身边?那可不行! % m7 Q: R5 l, w  `) _
苍晟万分舍不得,自私心作祟,双手按住苍伶的太阳穴,尝试窥探他的记忆。 . h3 ]3 |7 Y$ z/ M- \
苍伶的记忆很凌乱,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依稀看到有一座雪山,有一片绿林,有一个斯文的书生在蓝天白云下微笑。也许这个人就是阿洛吧,果然很有卖相,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属于那种狐狸精喜欢勾引的对象。 ' a! U/ `/ [' h; F8 E, \
苍晟有点嫉妒,不过只烧了一小会儿就熄灭了,因为他看到那个书生……死了。 " `& e0 k; F+ n5 ^3 k, X6 n1 F
记忆里只有这些,快乐的,悲痛的,全都是这个书生的片段。
. v$ L1 `# d% z8 h苍晟松开手,万份同情地望着苍伶。谁说少年就不懂得爱?可怜的小伶伶一定是受刺激太严重得了失心疯…… 0 x6 R$ B) t4 R: a+ h( \6 e
如果是这样,留着这种残破痛苦的回忆也没有用,还不如彻底忘了它,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孩子。虽然修改他人的记忆有点过分,但是,苍晟不忍心丢弃他,不想再让他茫然的飘荡,如果可以的话,让他成为苍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选择……相信阿洛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忍心看到伶活在悲伤的回忆里。 : ^+ r$ Q  b6 G( ?' V* r
于是,他按住苍伶的天灵盖开始默念咒语。苍晟自认学艺不精,他不懂得怎样彻底抹去一个人的记忆,他只知道一段虚构的、但是完整甜美的记忆可以掩盖住原本残留脑海中阴暗的记忆碎片,这样可以使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9 _8 S0 {0 ~( x7 r4 X: \
所以,苍晟接下去所需要做的,就是给苍伶一个甜美的梦。
! r' K  A( o' r" t- L苍伶在一个梦中就度过了欢乐无忧的童年…… 3 P' O! r! a6 i2 ]9 X, h  V+ F
童年时光,有着爹娘的宠爱,有着哥哥保护,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雪山脚下的村庄里。爹娘都是老实的农民,哥哥懂一点法术,靠这个贴补家用,那个梦一直延续到三年前那次不幸的山崩,之后便是一段空白。然后就在昨日,两人在雪地里意外的重逢了……
, l- y! k  D  P# |" y4 S. ]匆匆一梦如漫漫十几年,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苍伶揉着眼睛醒了,一看到苍晟亲切地坐在床边,立刻甜甜的笑了。「哥,你已经起来啦?」   |: V" w8 d9 O9 A7 ~* ?& R
看来效果非常好,这孩子看上去一切正常,丝毫没有察觉到脑子里的记忆有什么问题。
3 Q9 R! e8 G" }8 g, o( N苍晟整晚的疲惫在看到伶伶的笑颜之后一扫而空,心里惊叹:好漂亮……原来小伶伶笑起来是这么的甜美可爱,昨晚的辛苦真是没白费! 4 m! ]" i# H' Z- s" H# U& S
一看到美人颜,就想到昨晚的吻;一想到昨晚的吻,就期待朝夕相处的未来,虽然现在不应该企图可以和他什么什么的……但是小孩子也会长大,自己又不会老,还是有那个什么什么的可能的嘛!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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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笑什么?」
3 q* ^8 w' |4 `$ m0 B「啊?」被苍伶这么一叫,苍晟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花痴走了神,不好意思地回答,「没、没笑什么。」 # g3 r2 j; L+ _, c
苍伶掀开被子坐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看上去伶俐极了。「哥,铭儿呢?」
  W/ E0 j) o+ D. ~# B  ~5 e「在我房里睡着呢,我过来看看你睡得怎么样。」 0 G! v& ^) @4 `7 p' |+ f
「我睡得很好啊!」苍伶抓起衣服准备穿上,才发现昨天墓穴里捡来的衣服成了碎布,抬头问哥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2 @" Z* R, t5 _0 M「这个……我昨晚想帮你改尺寸,结果……呵呵……就这样子了。你先躺一会儿,哥给你去打一盆热呼呼的洗脸水来!」苍晟心情甚佳,可爱的小伶伶一醒来就连叫了四声「哥」,听得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飘啊飘的,就飘下了楼。
  s) t' v! s% g$ F这家客栈的小二是条懒虫,这么晚了还没起来,苍晟只好自己生了炉火烧壶开水,等水开的那个空闲里,他不停的对自己说:先要做好一个哥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j( _( [, p4 M4 i1 U% j# T
等他端着脸盆飘上来,却发现一件让他吃惊不小的事情——苍伶已经把衣服改好了!穿在身上左右照着镜子。 6 e, u3 H& z, E, i4 z
天!他不会这么能干吧!?
/ F1 H/ i1 l3 A, q# P苍伶穿的端端正正的跑到他面前,认真地说:「哥,这个衣服的颜色好花俏,而且,这还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我不喜欢,可不可以给我买一套新的?」 7 k7 Y* M: b' a8 t( Z+ g
「行、行。」 + J7 ]0 e$ F& W; R, u
苍晟一搁下脸盆,苍伶就扑进他的怀里乱蹭,「谢谢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 X8 w4 k* x& \$ Q$ c% ~
既然是弟弟扑进哥哥怀里撒娇,那做哥哥的意思意思也是理所当然的,苍晟乘机摸了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感觉,简直比作神仙还要幸福啊! 1 S3 @1 y& @, e5 @( `( H' f
这种幸福的日子,从这一天的早上开始。
. c2 |6 t) D% Y; t  Y1 G苍晟看着他整理房间,看着他给铭儿梳洗,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看着他牵着铭儿的手走在大街上,看着他在布庄里挑衣服,看着他和老板讨价还价,又看到他对文房四宝流露出极大的兴趣。反正,视线里有苍伶,心里头就有幸福。
+ |0 ?7 [: j  k; I: k7 v幸福洋溢了一整天之后,从苍伶的举手投足中总结出一个讯息:他非常的精明能干,不太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或许,他已经十四岁了。如果是十五岁那就更好了! * V* L# ]# e) x6 [' V2 p
刚判定苍伶是个聪明的孩子,就让苍晟看到了他傻乎乎的一面。 2 [9 a" ^& X- j: X6 A; Z& O
回客栈的路上,他突然拉住哥哥的衣服赖着不肯走了。他指着一个卖烤番薯的小摊说:「哥……我想吃番薯……」 ( i7 |2 F" _6 K8 p& T9 _8 `5 ]
苍铭也跟着凑热闹:「阿爹,我也要吃番薯!」 * G5 @6 n% u: |! u4 |8 w7 }5 G
想吃就买咯!苍晟毫不吝啬地买了两个最大的,可是他发现接下去的情况有点不对劲,苍伶一捧到那个大番薯就开始傻呵呵的笑,白天那种伶俐机智的感觉可以说消失得无影无踪。
3 a# S# x7 e" _- q: x' r& o苍昆虽然有点疑惑,但是只要小伶伶依旧叫他哥哥就行了!
" N& {6 A3 ~$ t7 y/ Y( R/ R; l傍晚,仙乐镇又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准备过一个好年。苍晟靠在窗边,摸着系在腰间的玉璜,出神的望着镇上的万家灯火。 & U( W# Y3 t5 U) L7 Z8 M9 H
又是一年的年底了,今年看来又是带着孩子在客栈里度过…… & `, e+ T& o/ n( Y* d9 i
真希望有一个小小的家,不一定要多精致,但一定要舒适,院子里一半种花,一半种菜,最好屋前还有个池塘,岸上养一群白鹅,水里养些鱼儿虾米,想吃的时候就捞一点上来。每天早上送铭儿和小伶去私塾念书,然后自己找点活干,研究古墓古玉,或者躺在阳光下美美的睡一觉,到傍晚等孩子们回来之后就弄几个小菜,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聚在饭桌前共进晚餐。 ) b  @5 ?2 J' a7 o& l# b8 ~
这就是苍晟心中最理想的生活,如果有了这样的生活,就算找到了寄尧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了。哦,对了,或许可以让苍伶……算了,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苍晟再一次提醒自己。 ( F) n) ]- d$ q7 t) i* I
这个年,这一家子果然就是在长春客栈度过的。年夜饭很丰盛,一家三口加上一个鳏夫的掌柜和一个娶不到老婆的店小二,一共五个人。苍家的三只吃得快快乐乐,只是难为了剩下的那两位,明明是心惊胆颤食不知味,却还要强颜陪笑。   e% U# N  N0 s1 f
大年初一,苍晟带着两个孩子终于告别了仙乐镇。掌柜和小二精神抖擞,一早就起来送瘟神,挥手看着这一家三口院去的声音,两人谢天谢地,跪在财神像前烧香,诚心祈祷今后别再遇上这样的客倌。
$ Z+ P' [) }. t1 h6 v: f烧完了转身回去收拾他们住过的房间,才发现苍晟留了一个大大的字条,写着:后会有期。 # H1 A0 G$ {: t1 g- `9 I) x
    不会真的后会有期吧…… ! L4 f0 p/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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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30 23:33: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2 ^- y7 H" r" P, M2 F
    苍晟一边流浪,一边寻找合适的安家场所,在陆地上没有方向感的他常常多走很多冤枉路。每次苍伶问哥哥为何要绕圈子,他就会说:「良禽都择木而栖,何况是人?去一个地方安家要了解他方圆百里的情况,免得再遇到山崩洪水之类的天灾。」
+ C3 `3 b4 N0 m! Z& o/ {    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于是一家三口走啊走的,兜啊兜,终于在两年后到了一个叫潼州的地方。 1 M' j! c1 B  |$ V$ }& U5 f
潼州城在外没有什么盛名,但只要是看到它的人,就会惊叹这是个不输给任何名城的繁华之地。每逢月半十五,远近的乡邻们就会聚过来赶集,那时候的大街,人声鼎沸,热热闹闹,数不尽的马车、驴车出城进城,一直到晚上还会有不休的夜市;再看看它四周的环境,整座城背山临江,颇有灵性。山中青竹滴翠,鸟鸣幽幽,江中烟波缥缈,小舟轻泛;城里头花红柳绿,宅院错落有致,街头巷尾,但闻嬉笑欢语。      
/ q8 |) R9 J( m& d9 ~* l潼州有如梦中尘嚣,是苍晟心中「凡尘俗世」的标准。
( E# g  q4 u& f! \6 V    最重要的是大城市里的人见多识广,见怪不怪,苍晟兄弟俩甩着银闪闪的白发招摇过市,也没几个人觉得奇怪,更不会有人吓得逃走。 / E3 {& {* t' S
    于是,他考虑在此居住下来,不料城中竟没有空宅,寻寻觅觅只在临江的地方找到一处没人住的小宅院,几度打听之下,找到了它的屋主,并谈了个价格买了下来。
# @# ~) n) V7 x) |    其实江边的房子也很不错,不用挖坑造池塘,隔日买了一群小鹅仔放养在江边就成;现成的院子里栽上点花花草草,蔬菜瓜果。安排好一个简简单单的家,便可以开始过日子了。
8 L; I4 O  ~* b    苍伶十五岁了,这两年里,他一天比一天伶俐,一年比一年活泼,苍晟觉得如果按照世俗习惯,应该送他去私塾念点书会比较好,考中状元的可能性很大,结果他没念三天就逃了回来,原因倒不是那一头奇怪的白发,而是夫子教的东西太浅显,苍伶全都会,他也不想考状元求功名,连个秀才都不稀罕,没有必要浪费钱财。 ; M9 ^) s; f- ~1 ?
    伶伶不想念书也不能勉强,可一年的学费都已经付给夫子了,为了不浪费,苍晟赶紧把五岁的铭儿送进去念书,小是小了一点儿,可让他早点受到约束也好,省得放在家里越来越皮。 & t$ G9 i( @6 X' ?
    苍伶就这样留在家里,每天喂喂鹅,种种菜,一日做三餐,还要洗衣打扫,似乎把能干的全干了,闲得苍晟每天只能在江边钓鱼打哈欠。不是他不想做,只是苍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比他好,一插手反而给弟弟添麻烦。苍晟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接送铭儿念书,茶余饭后教他耍耍拳脚,练点功夫,当然还要留一只眼睛偷窥伶伶。 : ~+ s9 [- N* \. J6 T
    有时候他常常会盯着苍伶的背影想,伶伶在以前会不会是那个书生的仆人?要不为什么他小小年纪会做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他有时候看上去眼神犀利精明能干,有时候却像个小傻瓜一样整个下午只是啃着玉米晒太阳?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照镜子,居然可以望着镜子的自己坐上一、两个时辰,这种喜爱程度似乎有点变态啊……
/ @% [5 h+ |4 B! h+ [# O  H5 q    但是每次,苍晟的思考总是被苍伶的转身微笑打断,接下去,他无法再考虑正经的事情。隋不自禁的想歪歪了…… 9 Y! ?- u7 ]5 a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4 u! f& z6 Z2 W1 c& f
    一年,两年,三年。
( F) T$ l* N0 j! R7 f6 x8 d$ V( O7 V    日子舒舒服服的过着,孩子们一点点地长大。
1 r; b  y  Z8 Z  a' t5 R2 M! q    铭儿自从有了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叔叔之后,再也没吵着让爹去找一个娘。这个小叔叔长得好看,待人和善,做的饭菜很好吃,做的衣服很合身,缝的鞋子很结实,总之什么都好,铭儿已经把他当成半个爹了。 2 w) @- S2 w# c( e8 U, ?' _6 k
苍晟眼看着苍伶就将长大成人,心里的期待越来越强烈。 : O7 A% A, a1 |8 M7 [3 ~1 O/ u: O# v) Z
    有时候路过他的窗前,就会不知不觉地驻足偷窥。有一天夜里,苍伶洗澡忘了关窗,苍晟脚底像刷了一层浆糊一般,黏在窗外不肯走了,非常想知道这孩子是否已经「长成」。可惜被苍铭那死小孩发现,大喊有色狼,扑上去拳脚相加,打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阿爹,结果害得苍晟没看成伶伶出浴图。
: d1 Q% H/ q! D3 O' M$ \1 w+ e    不甘心的苍晟照著书上弄了一道溺水符,随后带着孩子们去江边游泳消暑,准备把这道符咒用在苍伶身上,等他一溺水就先来个水下的肌肤相亲,再来就是岸上嘴对嘴的送气,乘机吃点豆腐解解馋,不料正耍动手之时,又被苍铭那死小孩突然抱住,脚底一滑,失去平衡,这道符咒施在了自己身上。结果么,自己成了被送气的对象,还被儿子说没用。好在送气的人是伶伶,和他嘴对嘴的来一下,失点面子也无所谓啦!
3 X: A' I/ ~) B/ C- f4 d    苍晟的这种生活,总结起来就是:小心翼翼包庇自己的感情,精心设计吃伶伶豆腐,最后总是功亏一篑儿子之手。但就是这样的生活,也可以让苍晟过得津津有味,每次回忆起来就有甜意上心头。 9 a* \" H# P% X  ^3 X  l
    又一日午后,苍晟把百宝箱里的银元宝掏出来,一锭一锭地摆在桌上细数。剩下的银子似乎不够半年了,要去哪儿干一票才行。这一带向来没有什么达官贵人的墓穴,好不容易上周死了一个老太守,他的墓看上去还不错…… # j0 \! j: ~0 @1 e2 e2 B! r/ k
    苍伶刚好喂完白鹅走进来,看见哥哥愁眉不展地盯着银元宝发呆,便问道:「哥,钱不够花了吗?」 0 ^$ l* n& ^4 u8 @0 y. p: B  N
「嗯。」苍晟沉重的点点头,这就是生活的压力啊,但这是世俗生活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想过一次真正的二辈子」,就该懂得品尝人生的苦涩。
" K# M- X4 T0 b; i! f* m    苍伶笑笑说:「哥,我们去做工吧。」 * B# a+ q5 O0 L& l. ~0 F1 `
    「做什么工?」
$ |! \# h6 o0 j  J5 l* a& U8 Y" q    「城里要造座阎王庙,泥匠、木匠、工匠、搬运工,统统都要!一天五文钱。」
* R4 a3 p% a/ P- M3 v! T    哈!一天五文钱!?这不是苦力吗!?苍晟立刻摸摸伶伶天真的脑袋说道:「免了免了,你还小,不能做体力粗活,家里的开销不用你担心,哥哥会解决。」
& I6 z# c6 F2 [6 Y1 E( F: `% o    苍伶一听立刻好奇的问:「哥,难道你要去盗墓?」这是哥哥的老本行,只是近两年来都没干过。「但是盗墓万一被抓住可就惨了!」这可是亵渎祖宗的大罪。「月出而做,月落而归,摸黑行事,再说我技术如此高超,谁会抓住我?」
  R/ D# ]1 Z1 m+ F0 r    「那会不会有鬼魂找你报仇?」
% d- N; S8 |3 y) H9 d, V    「我盗了这么多墓,啥时候有鬼魂来报仇了?再说了,就算有。我也有能耐一掌把他打回去。」 ; h- D" K: o$ t! x( W
    「真的吗?」
$ B( w$ L* F1 Y  c! l    「放心,我法力可高着呢。要下要一起去?」
! k$ D9 r/ p1 m/ f    苍伶想了想,对哥哥的担心和对盗墓的好奇心各占一半,便答应一起出工。苍晟很得意,干活有小伶伶在身边,一定特别起动! * @" h) P1 ^' l4 X
    就这么定下之后,他把其它东西顺带翻出来整理箱子,其实还有很多珠宝玉器可以卖,但是这些留下来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是苍晟的宝贝。
$ k$ s; G+ ^3 M$ d( y    苍伶看见哥哥对一块普通的玉璜呵护备至,不解的问:「哥,你的这块宝贝玉璜之前不是一直挂在你腰间的吗?你怎么收起来了?」  ; I1 @! t3 U' l5 e
    「来,我告诉你一个故事。」苍晟拉着伶伶坐下,摸着手里的玉璜讲起了那个传说,「这块玉璜叫『梦禹』,应该还有另外半块一模一样的叫『寄尧』,当两块玉璜合成一个玉璧的时候,就会出现奇幻的梦神,它可以帮你实现任何一个愿望。我一直在找『寄尧』,可惜,找了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找到。」
& l' |# B+ K/ B. I1 S; |    「这么玄乎的事情你也信啊?我看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 $ B* ~1 u* ^, R" r
    「做人么,心里要存有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几年日子过得挺开心,便不再寻找『寄尧』了」苍晟把玉璜放回箱子,抬头望着伶伶,笑着间:「如果你遇见梦神,你会许什么愿望?」
+ U+ Q& G/ k6 _    「如果遇见了,我就希望我永远和哥哥你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快乐无忧。呵呵呵……」
  k* n+ ^+ Y/ t+ K& \    苍伶笑了,这孩子还是那么纯真,如果能够永永远远守在他身边,就算不表明心迹也无所谓。苍晟抛了两锭银子给他,「下个月家里的开销。」 1 k( C5 c! r+ Z+ f
    几天之后,趁着月黑风高,苍晟带着弟弟划着船到了江对岸,走了十几里路,终于到了一处诡异的山丘。这儿就是前任老太守的墓穴,下葬还没半个月,热着呢。有传言的鬼魂就一定不能再留在阳间。所以干盗墓这一行的有个规矩,要等断七之后才能挖墓。但是苍晟不守规,盗墓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 W' m1 l9 O# r- L) ]
    苍伶知道哥哥有点道行,他盗墓从来不用铲子铁锹,单单用羽毛就可以挖出一条小隧道。
) ?9 |4 e* ]* n6 ]- |$ I) @    这次也不例外。羽毛旋转着,侵蚀着,不一会儿就打通了一条墓道。苍晟带着苍伶钻进去,准备大干一场,却发现墓主的鬼魂盘坐在棺材上摸胡子。
( E! z- E& e/ l; N7 r    这次真的见鬼了。 5 v) D- b0 ?1 i) g9 }
    「呃……我亲爱的宝贝弟弟,哥哥我把东西忘在外面,咱们要不出去拿一下?」 9 F9 C% U" s. X9 r
    「噢,好。」 * m" w! R5 p: a: W: ?9 I
    两人心照不宣,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迅速钻回盗墓洞,像两只慌张的拘崽一样爬出了墓穴。夜风吹过。   背后一看,两人同时发现那个老太守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背后。 + w$ [2 E9 l# }* V7 Y
    怎么办——苍伶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0 q7 w! h& n8 e9 m! D' y5 ^    苍晟眉毛一挑——甩了他!
# m( u( Q& h  D1 ~. U    于是两人立刻大步流星,埋头闷走。虽然他们越走越快,可鬼是用飘的。就像一只在他们屁股后面栓了线的风筝,怎么甩也甩不掉!兜了一个大匿子,跳上船奋力划向对岸,终于在过江之后。回头不再看见那道鬼影,两人才放下一颗心。不是说打不过他,只是不想招惹到麻烦。
( O$ Y5 [- P$ S: Y1 s$ a    丢船弃桨之后街回屋子,苍铭正好半夜起来尿尿,一看到阿爹和叔叔就问:「阿爹,这个老爷爷是谁啊?」
+ ?/ B8 B5 U, I" j5 j    「什么?谁?哪儿有老爷爷?」两人慌了。
6 l% ]6 j. E) m9 ]7 h+ e! A/ P! D! V    苍铭指了指阿爹脑袋上方,r在你头上面的老爷爷。」 ( D  V2 w/ k* S% I3 b
    苍伶和苍晟脸上顿时一黑,同时仰起头——原来那老鬼飘在头顶上! 3 z. }0 G( f( \5 B
    老鬼坐上椅子,笑呵呵的抚着白胡子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看得见我才是。我是本地的上一任太守。姓杨。两位想必是外地刚来的,不晓得我杨某生前两袖清风,死后也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这儿的百姓尊敬我。才为我修了一座不错的墓。」 - z: B" u$ Q" z8 D
    苍晟满脸尴尬。不好意思地问:「杨太守,真是对不起……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
5 }+ r9 L" M& L' C6 |# F+ ^; @    苍伶没心情和这老鬼穷蘑菇,直接了当地问:「您怎么还没去阎王那儿报到啊?」
# A1 P/ U9 A  S0 k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所以请求鬼差过段日子再来接我……今天老鬼我跟着你们是有事相求。」 8 t9 L0 K7 w9 X' w: y/ P
    「未了的心愿?有事相求?」 * K' ~1 V; y- w3 j& @
    「嗯。」杨太守点了点头,「恳请二位帮我了却这一心事。」
  e4 ^* T- c8 N8 ^6 l& k    「是什么事?」 7 W3 A: x6 G+ y5 v! A5 b0 {
    太守欺了口气,缓缓道来:「四十年前。那时我三十八岁,不但年轻英俊,而且满怀抱负,任潼州太守不满一年。那年夏季发生百年不遇的旱灾,地里什么粮食都种不出来,朝廷救济来的赈灾粮不多,都放在府衙粮仓。我儿子十三岁,天天嚷着肚子饿,我妻子一向宠那小子,背着我去仓库搬了十斗大米。我知道后大发雷霆,觉得玷污了我清官的名誉,丢了我的脸,于是,我当着百姓的面,把他们娘俩赶了出去,把十斗大米送回了粮仓。事后,虽然我赢得了百姓的赞誉,可是我心里一直不好受……灾害过去之后,我偷偷的派人找过他们娘俩,可惜,如同大海捞针,一直都没有结果……」 : N+ D7 _% B9 p5 R$ a
    「杨太守是要我们找你的妻儿?」
5 W/ ~. O6 Y4 J% L  e6 K5 y8 D! Y    「不,不是的。现在潼州的太守你们知道吗?」 + ^; Z1 |* v5 J- h- @
    「知道一点,也姓杨,听说才二十五岁,非常的年轻有为,之前是这儿的副太守。」
+ G# M! M% g6 a' }+ v3 B" X: M    一说到这个,杨太守眼里有点兴奋和自豪,「实不相瞒,他就是我的孙儿。这是我死后才知道的,他到我的墓前祭奠我,叫我爷爷,我这才知道我的妻子没有怪我,只是觉得没脸见我,躲了起来,三年前让考上状元的孙儿回到潼州,要他跟在我身边,学习我的为人处事,为官清廉。唉……我真是惭愧啊!」
& D  S8 q9 f" M- ~& @( U" Y    「呃……这不是很好吗?杨太守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 D& W/ Y& m2 f$ x) _; ]8 ?
    「我的妻子会在三日之后回到潼州,我想请你们帮我通一次灵,我要亲自向我的妻子道歉、道谢。」 * z$ }+ t  O7 P
    「那您跑到贵夫人的梦里不就行了吗?」 , T) [. O! m5 i1 H) D
    「不行,那不真实。我妻子会以为那就是一个梦。」老头子还挺固执,死都死了还这么麻烦。 * }& u# b, g7 B0 z
    苍晟念在把人家的墓穴捅了一个洞,被主人逮了正着,怪不好意思的,便答应了下来。唯一感觉不妥的是……这三天里,老鬼似乎打算在苍家一直住下了。满屋子飘来飘去的,很不习惯…… ; A% V. m/ W: o* p; M6 D; |
    三天后,潼州太守陪同祖母,带着一些家丁丫鬟到了杨老太守的墓前。
( |; a4 Y- Q* G( I( F    虽然几十年没见,但当杨老太守看到那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结发之妻,激动得直催促苍晟快一点。
3 B) ]# B5 n' A' L; @. e    苍晟咳了几下。清清嗓子,从后头走上前去。「杨太守,在下姓苍,现住在潼江边上,因为略懂得一些法术,已故的老太守托我为他通灵。说是有些话要和老夫人谈。」
: {! F+ D5 q. F) E# H    「你是说我爷爷?」
) P; T5 j+ O7 f& A$ q& m# _3 n    年轻的杨太守有点不相信,可是老夫人却很激动,拄着拐杖疾步走过来,抓住苍晟的袖子问:「你说我相公在这里吗?我就知道,快点让他相我说话,快点啊!」
4 o) ?+ l% P7 q* y- d    「好、好、马上就来。」苍晟闭上眼睛,一念咒语,灵魂出窍,顺手把站在一旁的老太守推进自己的身体。
% q. Z" r+ V5 S    等到众人看到这位苍大师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惊讶他脸上已是沧桑老者的表情,动作迟钝。他颤巍巍地执起老夫人的手,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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