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天童寺密云悟禅师, 冬至时命侍者送棉衣与茅蓬老宿御寒。一老宿语侍者云: “老僧自有娘生褂, 不用寒衣。”侍者回报密云悟。悟云: “此僧似有悟处, 恐未实, 更于语下搜看。”因嘱侍者再去问: “娘未生前着何衣? ”老宿不能置答。悟嘱其参究此语。后三年, 僧圆寂, 无答语。荼毗时, 舍利无数, 一众惊叹! 悟云: “舍利十斛, 不及转语一句, 尔等试代答看。”众皆无语。此则公案说明一句相似语不为真悟, 火化有舍利, 亦非证道。须真识自本心, 见自本性, 方如水面按葫芦, 掀着便转, 圆融无碍, 活泼自在。兹为酬谢读者, 了此公案, 不嫌当阳扬丑, 代下一语: 当问“娘未生前着何衣? ”只向他道: “才谢桃李嫩, 又添菊梅新! ”也免他悟禅师的探水一场。: s' C( D, q( j
我人不可强作解人, 于理路上得个一知半解, 便沾沾自喜, 以为悟道, 须于稳密处切实做去。纵或一时不会这些公案, 亦无甚紧要, 只要认得本来真切, 严加护持, 所谓心心不异, 念念无差, 勤除妄习, 改造自己, 不消三五年, 定能“皮肤脱落尽, 惟露一真实! ”这些老和尚的舌头, 不愁不七穿八穴, 任你横拈竖弄, 皆成妙谛。以这些说话以及一切神通妙用, 无一不是他自性心中闲家具, 有何奇特倚重之处! 而且真到家者, 归无所得。所谓无佛无众生、无证亦无得! 如有些许玄妙, 丝毫神奇, 即著在境上, 非但不能成佛, 著魔倒有份在! 可惜现在有些知名人士, 也著在神通功用上, 心未恬净。评论今古人物时, 不说某人神通大, 便说某人没本事, 而不指出他们粘执附着处, 使后学知所上进, 以资策励。这正显示他们还有所重, 堕在窠臼里, 言之怎不令人感慨万端!
2 s( k/ b+ B, `: t' W/ l5 T X/ Z 兹为便于后学识别真心与妄心, 知所勇猛精进, 不致误入歧途起见, 再将知衲禅师所作《真心直说》辨别真妄一节摘录于后。
8 R- }$ t3 @- y% H7 w( ~ c* S4 ?, } “或曰: 真心与妄心对境时, 如何辨别耶? 曰: 妄心对境有知而知, 于顺违境, 起贪嗔心, 又于中容境起痴心也。既于境上起贪嗔痴三毒, 足见是妄心也。若真心者, 无知而知。平怀圆照故, 异于草木; 不生憎爱故, 异于妄心。即对境虚明, 不憎不爱, 无知而知者为真心。故《肇论》云: 夫圣心者微妙无相, 不可为有; 用之弥勤, 不可为无; 乃至非有, 故知而无知; 非无, 故无知而知。是以无知即知, 无以言异于圣人心也。
1 Y! d8 W% e `2 H' V6 N5 ^ “又妄心在有著有, 在无著无, 常在二边, 不知中道。永嘉云: 舍妄心, 取真理, 取舍之心成巧伪, 学人不了用修行, 真成认贼将为子。若是真心, 居有无, 不落有无, 常处中道。故祖师云, 不逐有缘, 勿住空忍, 一种平怀, 泯然自尽。《肇论》云: 是以圣人处有不有, 居无不无; 虽不取于有无, 然不舍于有无, 所以和光同尘, 周旋五趣, 寂然而往, 泊尔而来, 恬淡无为, 而无不为。$ f4 t% J# A9 ^7 c
“又真心乃平常心也, 妄心乃不平常心也。或曰: 何名平常心? 曰: 人人具有一点灵明, 湛若虚空, 遍一切处, 对俗事假名理性, 对妄识权号真心。无丝毫分别, 遇事不昧; 无一念取舍, 触物皆周。不逐万境迁移, 设使随流得妙, 不离当处湛然, 觅即知君不见, 乃真心也。或曰: 何名不平常心? 曰: 境有凡圣、染净、断常、生灭、动静、去来、好丑、美恶等乃至万别千差, 皆名不平常境。心随此不平常境而生灭, 对前平常真心, 故名不平常妄心也。或曰: 真心平常不生耶? 曰: 真心有时施用, 非逐境生, 但妙用游戏, 不昧因果! ”学者幸于斯三致意焉!0 X3 ^1 v, T# v3 J# q( M. X4 n
最后, 还要向学者进一忠言, 我人识取真心, 证得本来后, 尚须众善奉行, 一则磨练自己习气, 以增慧光, 二则积累福德, 以作成佛资粮。以吾人真如体性虽净, 而有无始旷劫习染未除, 不以种种方便薰习, 烦恼亦无得净。而此烦恼垢染, 遍一切处, 故须修一切善行, 以为对治。复次, 佛是二足尊, 智慧福德双圆, 方能成佛。如仅有慧而无福, 只不过是罗汉, 不能成佛, 故须广行诸善, 积聚福德。切不可自恃天真, 不习众善, 以成懈怠, 而误堕恶道, 铸成大错!
# i5 X/ O# Y {6 @( c 但修善时, 须与无心相应, 不可取著福报, 若取福报, 便落凡夫人天报中, 难证真如, 不脱生死。若与无心相应, 即为成佛方便。既能超脱生死, 更兼具广大福缘。《金刚经》云: “菩萨无住相布施, 其福德不可思量! ”千金不易之谈也。
& I9 O7 Y! Q% J 末了, 戏作和秦观及陶铸“郴州旅舍”《踏莎行》词一首, 以作本文结束。昔日郴州环境荒凉, 甚少人烟, 为贬谪流放之地。少游因变法之争, 被谪居此, 黯然神伤, 词意因之多感伤悲苦、忆旧怀故之情; 陶词因郴州现已建设得欣欣向荣, 工业发达, 环境秀丽, 而心胸开朗, 乃反其意而和之, 故词意豪放、明朗、爽利、多姿。二词俱见报载, 一时传为美谈。兹合二词之意, 更和一首, 以示佛法不离世法, 世法即是佛法之意。用助诸仁在事境上磨练, 去其习障, 圆证菩提, 在世法上大放异彩。不到之处, 尚请读者多多指正。% ]2 o( H( _4 j5 `" o( r
雾失楼台, 绿漫溪渡, 桃源不离寻常处! 境无好恶心有别, 任运休将知见树! 1 ?4 ~3 h, u. S) f- k5 R
桥跃长虹, 鱼传尺素, 风光本自无穷数! 随缘放旷任沉浮, 甘作春泥群芳护。
: ]5 N0 q- e" @% ^0 D% x( u 写至此, 不觉哈哈大笑! 忽听有人说道: 笑什么, 不怕开了口合不拢嘴吗? 余振威喝曰: 阿谁见余开口来! 正是:
. o& y4 S' | x( a! H% T* n 说尽云山海月情, 唇吻未动心勿行,+ x2 P1 [ W4 K. x( e' A
玉兔怀胎蚌含月, 泥牛入海木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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