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最新更新* C6 Q& h% j6 T
1 }' R" O, H* k/ e( l. j+ v 晏明修颤声道:“哥,你一定很好奇寂空大师究竟跟我说了什么,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答案,因为周翔活着。”
: q. M( }' F D% |- i0 S$ R 晏明绪震惊地看着周翔。他虽然心里明白自己的弟弟对眼前这个人执着,肯定是因为周翔,虽然他嘴上说晏明修也能三心二意,其实他明白,晏明修自始至终都没有摆脱周翔的影响,但他打死都不会想到如此离奇的事情上去。5 f) Z# \! h# ?
这个人明明不是周翔,他见过周翔的照片……不是,重点是周翔确实已经死了!; G' w9 V# y& b& [+ B* j
那么眼前这个被自己的弟弟说还“活着”的是什么东西?
+ M( s( q2 v, M+ K/ D1 l, ^ l “你,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7 r# O" l, F! Q( u7 Z
周翔眼看话已经收不回来了,认命地低下了头。得了,现在这个他本来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他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t& `& D% G. O: R, d" Z: w
晏明修看了周翔一眼,哑声道:“哥,你也许不相信我,但是你会相信你师父吧,周翔确实出事了,那具尸体也确实是周翔的,但是他在别人的身体的醒过来了,一个跟他同名同姓,并且在同一天同一个时段发生意外的人身上,醒过来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他。”& K! ~( C2 D" x
晏明绪后退了一步,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翔,他颤声道:“你怎么能确定?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万一他骗你的呢,万一他……”晏明绪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晏明修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头,但还不至于蠢到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骗倒的地步,而且,他隐隐记得他师父当时说过一些很模糊的话,看周翔的眼神也很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意有所指,刚好能跟整件事联系上。& O7 w4 A- ]. j% _$ S/ l: k
晏明绪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一个普通人光是听到这种事,已经是匪夷所思,何况是亲眼所见。
' } G% ?# c" k' U4 g8 V4 H j 他不是没想过晏明修是诓他的,因为他曾经赌气地亲口对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喊过,如果那个周翔活过来,他就祝他们俩百年好合。也许晏明修就是为了过他这一关,才编了这么个谎话骗他……* ^6 `# N) I5 T7 k
可是他师父呢?他是不是应该问问自己的师父?师父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 Q1 Q$ O. i( m& ?6 R$ d) F7 ] 晏明绪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在他心里,他已经相信了。- l+ O% x/ j1 ~0 ?$ O# k F8 @
他不认为晏明修会拿这种事骗他,事实上,尽管他为了让周翔知难而退,说晏明修有一天也会像忘了那个周翔一样忘了他,但这三年来,他是亲眼看着晏明修走过来的,他知道晏明修从来没有忘记过周翔,哪怕再找的这一个,都是因为周翔。晏明修不可能会被骗,也不会拿这样的事骗他,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周翔。
6 V( |$ H6 E) Z) Y 晏明绪想到这里,简直没法抬头看周翔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 ` `( y, ^" {$ i 晏明修哑声道:“哥,你会帮我吗?你说过的,如果周翔真的活回来了,你就同意我们。”3 q; n! ?$ b0 m) L }
晏明绪脸色特别难看,“妈的,我怎么知道他真能活回来。”
& \; U) N" I; o* X" D2 m0 i 周翔正色道:“这件事,走出这个房间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妈,如果你拿这个威胁我,让她知道了,我会跟你拼命。”
! W1 i8 F. f8 z; J. U( X 晏明绪冷哼道:“你电视剧看多了。”他迅速恢复了冷静,“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个消息我一时消化不了。你们自己说吧,别太久,我下去等你们。”
' E: b, W }$ A. a& @8 m 晏明绪推开门走了。
8 T6 X4 Z X9 A- Y3 K8 i' G 门刚一关上,晏明修就把周翔按到了墙上,用力堵上了他的唇。, f6 ?3 j; E, Z! C B, L( }7 Y) s
俩片嘴唇热乎乎地贴了上来,满满地都是属于晏明修的熟悉的味道,周翔张开嘴,任由那湿滑的舌头侵略进他的口腔,扫荡每一处湿润的角落。晏明修的一个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恨不得把他吞掉一般。& c0 P- [# ~0 z2 d4 D8 d
晏明修做着他这段日子以来所有想做的事,他亲吻、抚摸着周翔,想用亲密无间的身体接触,证明这个人属于自己。
4 W4 h+ i' @; o% M( Q) N$ a$ L 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 S3 d/ s0 c- Z* P6 `& G* x 周翔扣住他的肩膀,慢慢把他推开了,“行了,我来不是干这个的。”( h+ ~3 ]- p) t+ a6 o# z x6 Z+ q& F% Z
晏明修勾着周翔的下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怎么了?我哥为难你了?”3 {4 [' a z/ @
周翔撇开脸,摇了摇头,他开始喘不过气来,明明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可他竟然无法说出口。2 x# ^: ^& Y" |1 i: ~1 ]3 ?( n
“翔哥,到底怎么了?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他们到最后会妥协的,你相信我,我会让你跟我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 c2 w5 Z- z8 H" J 周翔指着托盘,“你吃点东西,你妈给你准备的。”# Q& k& |( y: P5 f# h' n4 o4 u
“我不吃。”( `, `) Y @8 g' f( f& s) W
周翔皱起眉,“你多久没吃饭了?”0 k' q$ v: u! d7 ]- I
“不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藏了些吃的,饿不死,我妈心软,她正劝我爸呢。”
' {8 _7 a5 q! G& j" f/ Q3 r 周翔拉着他坐下,忍不住摸了摸他消瘦的脸。
, s. ^' A" {1 q 晏明修眯着眼睛笑了笑,“翔哥,你是不是心疼了。”6 a7 s! `/ J7 u9 i( g9 s8 q
“你先吃饭。”周翔端起那碗粥,“吃饭。”
2 E2 Q2 {5 ]2 E 晏明修皱着眉头看了看,最后在周翔的坚持下,把粥吃了。! e- ~: @ m, L. |+ U# Q% d: n
周翔眼睛一眨都不眨,就默默地看着晏明修,直到他吃完。
1 l, k" y6 v9 ^8 j2 b 看得出来,晏明修饿了好几天,虽然尽量克制了,吃得依然很急促,吃完之后,他用纸巾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看了周翔一眼。尽管消瘦憔悴了不少,那一眼的风情,依然让周翔看愣了。7 }9 O% e* w, u0 Y, b- \! l
晏明修拉着周翔的手,温柔地笑着,“翔哥,这一个多星期我想死你了,你肯定给我打电话了吧,我电话电脑什么的都被没收了。”" g. E0 ^0 D8 d8 \7 |
周翔点点头,“我还找姜皖了。”9 y% j" m4 V" [0 x
“姜皖肯定什么都不敢说。是你联系我哥,还是我哥联系你的?”- q/ p. v. _7 b
“是他联系我的。”+ }: I7 @# a) m6 N0 }8 Z
“他跟你说什么了。”
7 d0 d T+ W5 ~# l3 d/ ~ “你应该能猜到吧。”
1 c: w( ]. b2 L “嗯,其实我哥比我爸妈明白多了,他一定会帮我们的。翔哥,你放心,我爸就是脾气倔,但是他肯定禁不住我妈和我哥的说服,到最后他一定会妥协的,等明年,我就带你回我家过年。”晏明修露齿一笑,眼里充盈着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情境。' A9 Q0 m. L8 k; U4 I% J+ P6 p
周翔嘴唇嚅动着,他垂下了眼帘,没有说话。( L9 _1 g" Q4 N }6 W
“翔哥?”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晏明修突然有些心慌,“翔哥,我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你还不能相信我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W* A+ F4 y2 W
周翔哑声道:“有人去找了陈英。”& w) g: X3 F' e# e; L G
晏明修一怔。' N6 W* P6 U/ L7 o1 Y1 y
“我们的事,她都知道了,她让我把钱和房子都还给你,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这事……”* S0 V" F8 C4 z3 m
“不行!”晏明修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d+ R" F2 ^ t( f4 m$ A0 V7 }8 p7 J
周翔抬起头,眼神空洞,“明修,我不知道在你眼里,会不会觉得我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其实不是我亲妈的女人这么上心。可是,我就是想把她当我亲妈,你理解不了我缺少的那二十几年的母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今天,只是有个你家的人去找她说上几句话,她就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如果你继续这么闹下去,我不知道你家人为了保护你,还能做出什么,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承担不起。”
/ [- M ^* | I( i% K1 `2 ?9 Z “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她,我不会再让……”
" p7 C+ M( D8 O# c- m “明修。”周翔打断他,“你现在连走出这个家门都做不到。”! a5 U. L* G: g
晏明修眼中爬上痛苦。
' p$ X5 L0 H0 d4 b) T5 x2 E, H7 l 周翔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挖空了,嘴唇只是机械地开合,说出那些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话,“咱们就这样吧,好不好?我不恨你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其实咱们俩根本没有缘分,要不然也不会纠结了两辈子,依然没一个好结果。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就那个晏家的,我有多大胆子也不会敢招惹你。我们再折腾下去,也是两败俱伤,咱们就这样吧,就到此为止吧。”
; k0 f% l. I; m- ~% W8 C8 P+ a$ T 晏明修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看着周翔,他没说话,他紧紧咬着嘴唇,牙齿尝到了血腥味儿。2 Q# S+ ^8 T, a7 M. Z' z4 Q& _4 y
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他辛辛苦苦走到今天,周翔依然不能对他敞开心扉?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对周翔来说什么都不算?他费劲一切心思想让周翔相信他的心意,他不认为周翔看不出来,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到此为止?凭什么?他晏明修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到此为止”的道理!
, c2 K8 Z3 j5 U) g 周翔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觉得这样对所有人都好。晏明修让他动摇了,但他应该坚持最初的决定,他不该被迷惑,几个月前的自己,一定比现在的他要理智多了。
- o' Z( p( @$ V' ? [5 x/ `/ g 周翔的心从来没这么乱过,他已经无法自己判断,与其说他做了一个决定,倒不如说他在逃避做决定,但在晏明修眼里,这不过是“维持原判”,他这几个月来的努力,什么都没有改变。晏明修无法接受这番话,无法接受周翔就带来这么一个决定,在他努力争取他们的未来的时候,周翔却不肯跟他走下去,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N! M; B. n; t/ i; b3 n4 a8 v
周翔看着晏明修,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扭曲的表情,几乎不用晏明修开口,他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4 Q0 B1 ]% y0 Q5 I7 X
晏明修没有激动,反而出奇地平静,他问周翔,“翔哥,你是认真的吗?”1 I v! }, E' k7 n
周翔身体没有动,只是点了点头。$ {4 W' a( o5 x( C# ^, R
晏明修眼睛一片血红,冰封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我大概有四五天没有吃饭了,只有我哥偷偷给我弄了点儿面包。我不是有病才这么做,我只是在堵我爸什么时候心软。他一定会妥协的,毕竟我是他儿子,我以为最难过的这一关马上就要过去了,可没想到最难的问题依然在你这里。”& v; O; O( \+ v- ?( n0 }
周翔全身发颤。* F' H: l* P4 b9 T) B8 s. A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汪雨冬吧。那时候我才十六,我刚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的,反而对男的有感觉,我挺害怕的,但是又感到很兴奋,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像同龄人一样因为和女孩子牵手而兴奋了。我那个年纪,正是对恋爱特别好奇的年纪,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开始关注男人。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经过一个电影院,电影院外面的大屏幕上,正在放一部电影,那是汪雨冬出道拍的第一部电影,我相信你比我印象还深刻,因为你是他的替身。”
- S$ J# q4 b6 C4 ?; Z 周翔一顿,慢慢抬起了头来。
) x/ `; v8 S# `9 U" ?/ i: ^ 晏明修双眼空洞地看着他,“电影院的宣传屏上,反反复复放着电影里最经典的那一段,就是他落水之后一回眸的片段,我几乎立刻被迷住了,我以前从里没追过星,可我觉得那个背影太好看了,满足了我所有的性幻想。”
& H8 N) s4 n, y0 ], w 周翔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z" E+ }! {! l 晏明修继续说,“就这么回事,我开始关注他。后来我出国了,国外很开放,我曾经也放纵过一段时间,其实那时候我很少想起他来了,我没想到有一天,他成了我姐姐的男朋友。你明白吗,当我发现一块蛋糕离我特别近,我却没法伸手去拿的时候,那块蛋糕就变得特别美味,因为那块蛋糕的味道,全在我的想象之中。”
! I7 t0 U _) F- p z) b" E 晏明修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划了下来。1 e. d0 i# g u) Q4 d
“我遇见你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一岁,我连什么是感情都不知道,我就是认定一件事,然后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我觉得我喜欢汪雨冬,我就该一直喜欢下去。所以我忽略了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也付出了很多代价,那些代价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想的。最讽刺的是,当年我因为那个背影喜欢上汪雨冬,可那个背影竟然不是他。”* m; I, f5 `# M' J |
周翔不知不觉,眼前也模糊了,眼睛传来酸楚的刺痛,滚烫的液体顺着他脸颊落了下来。
3 m" ]/ m& e+ c 晏明修哽咽着说:“竟然不是他,竟然是你,翔哥,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可我竟然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发现。我做错的所有事,都已经遭到了报应,翔哥,我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5 i- F4 J! `8 x7 D 周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泪流进了他嘴里,实在苦涩得超出了他的想象。心就像被剜出来一样痛,痛到他不知所措。
- e, ?4 _6 ^' n$ t T) m 究竟是谁这样戏弄他们?究竟是谁这样安排他们的命运?
: |8 Y) a, l T) W2 r 究竟是谁!+ V* x. m: A, n1 c* s; `$ B1 l9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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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看上去有六七十了,但精神抖擞,神情不怒自威。
: H A$ n4 V0 T- T/ P# v& B 周翔觉得他很眼熟,他的大脑还处于浑噩的状态,足足反应了三四秒,才意识到这个人他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是晏明修的爷爷,中央的重量级人物,晏德江。
* n$ r1 U# g4 K/ U 周翔此时也感觉不到紧张,他一脸的眼泪都顾不上擦,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进来的人。
' c9 }5 q8 P- U7 j7 Z. J 晏明修的妈妈一看自己儿子形神消瘦,满脸眼泪,心就难受坏了,忙着打圆场,“爸,您刚过来,先去休息一下吧,小孩儿的事情我们处理就好。”
$ S$ U& Z9 n* d8 _, O8 j% S 晏德江没理她,而是慢慢把目光从周翔脸上移到晏明修脸上,他说话了,声音很迟缓,但掷地有声,“哭成这样,丢人。”
& j/ f* C" S6 s/ o s7 A 晏明修抹了抹脸,低声道:“爷爷。”
3 R- Z# p# n1 U “几天没吃饭了?”晏德江往屋里瞄了一眼,很不满意的皱起眉头。
_! e- h* N2 ` “刚吃过。”晏明修倔强地撇过了脸。- l* e4 M0 U$ F) t/ O0 e1 M
“不吃饭能解决问题吗?你这两下子,你爸当年不肯去参军的时候都用过,还不是让我给收拾过来了。”
/ \- ?+ c9 u7 L8 @ 晏明修不说话。# P( C1 ]) W2 d
周翔在这种高压状态下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9 k- p$ K+ t& d7 s
晏德江看了周翔一眼,“哼,小年轻谈恋爱,要死要活的,傻不傻啊?真有那时间精力,干点儿什么不好。”4 x% a# i+ ]* x9 R" U& @# _
屋里屋外没人出声,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3 O4 ~/ W! k$ h$ m “那个年轻人,你回去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外人就别掺和了。”晏德江看着周翔,淡淡地说。
+ D3 |, e: n8 J. G5 M% J \ 一句两句话,就让周翔感到无地自容,他几乎是机械地站起身,木然地往门口走去。. o ?! i, g" Y' ^* T/ n
晏明修腾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一步挡在周翔面前,他抹掉眼泪,颤声道:“你不准走。”, s9 S. f$ [0 U E
晏德江抬高音量,“反了你了!”* ^; k, M9 ~, G" ^/ T u$ ?
周翔想推开他,手却使不上劲儿,他不敢看晏明修的眼睛,那眼神让他难受。
( d. I+ l2 \7 S3 Z/ n/ B) H. ] 晏明绪走了过来,把晏明修拉到了一边,“你先让他回去,这么解决不了问题。”
: Y( c8 z Q5 _( h. f “不行,哥,我不能让他走,他要是走了就不回来了怎么办。”晏明修还死死拽着周翔的袖子,就是不肯松手。
0 T' O5 [7 Z R; A1 D 晏明绪拍了拍他的脸,压低声音道:“你先松手,我给你想办法,松手。”
) m# B" _( I0 N+ ?2 v9 g) B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周翔一直不堪重负般低着头,耳根通红,整个人就像霜大的茄子。
/ o$ {7 H' C8 K# D9 v& L a0 \ 晏明修则偏执到有些不正常。( D; z, W$ j; X2 T+ }0 x X
晏明绪没办法,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晏明修深深皱起眉头,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x( u6 A) X4 w5 A# V
周翔跟触电一般收回了手臂,埋头冲出了门。晏明修母亲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儿子啊,你要心疼死我啊……5 E3 ^' _4 X& I
接他来的车就等在楼下,周翔快步冲上了车,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般流了下来。5 i5 l$ v$ Q/ C, \7 m: ^* u
他靠在座椅上,伸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一直不断地涌出,他哭得悄无声息。/ k. K3 h x5 i( p5 k
他不停地问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对不对?如果不对,你有没有勇气回去?6 Z" W# y: I- `' ]
直到那辆车把他送到他家楼下,他也没有想出答案。只是每次想到他把晏明修一个人扔下,自己从那里逃出来了,心就跟刀割一样痛。& ?6 e! O' J6 J; U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得楼,进屋之后陈英诧异的眼神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他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8 ~& ], G8 u" A! r* c6 W1 a 门外传来陈英担忧的声音,但她没有进来。" `0 v- I5 W2 h# D" [2 o
周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G- W% ~0 {1 q1 f7 [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外边儿漆黑一片,周翔感觉脑门上有什么东西突突直跳,头特别疼,好像要裂开了。
: ^4 L' R, B9 ~2 D5 Q 他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呆愣地看着漆黑的窗外。% o r& r4 u9 n( o( t
那外面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一片虚无。
9 K0 H- A3 N3 _( d) N z+ }7 I3 U! X! ] “翔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 {; s* L" t0 e# B “翔哥,我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 K/ ?" C1 ?5 z7 ^7 T “翔哥……”4 O4 G- w( l/ v, {
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都是晏明修的声音、晏明修的脸,周翔感觉自己中邪了。
r+ F# u: L# G0 d' | o 他口舌干得厉害,他走出屋,想去厨房倒一杯水,然而一开门,他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的,陈英就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东西。
+ H. \$ j' O7 } 听到动静,陈英转过脸来,哀伤地看了他一眼。, l7 E- t$ P h) x7 V+ N* M3 j) O
周翔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强打起精神,声音却依然死气沉沉,“妈,怎么还不睡。”
! U6 D; L) v# g “阿翔,你过来。”; \; y7 k3 A- A# U( s, p* t- d+ i/ r
周翔做到陈英身边。* G+ U/ D9 D9 m
他以为陈英一定会问他今天怎么了,他眼睛肿得看东西都难受,陈英不会看不出来。
7 J$ G0 J, O2 s/ G; B1 Z 没想到陈英并没有问,而是指着她面前的相册,“这是你六岁的时候照的,那时候你爸爸还在。”# u9 d2 Y5 {1 N0 ]1 R
周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f6 U) f' z/ ^( U/ n5 B' P" A9 o
“要是你爸爸没死,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你也不用那么辛苦。”陈英吸了吸鼻子,“阿翔,有时候,我都觉得要是我也早点死就好了,不用给你添那么多麻烦。”# q4 s9 Z8 W3 g0 G2 n8 Z5 H, y( W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F9 {" E3 E T
陈英深深地看着他,“阿翔,那天妈说的话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A/ b* P+ _" W* {! D
“我不会。”+ l v: Z T: B2 [9 H/ }
“其实你喜欢他吧?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V" @4 Y7 [" F" f
周翔低头不语。
3 x9 G& a* t/ O “你喜欢他,但是他家能容下你吗?”: l; O% r4 l' \$ ~5 z) t* _
这个问题,倒是已经有了很准确的答案,周翔摇了摇头。
9 K$ ]! u) x' z$ _3 J “你自己也知道。所以儿啊,你可千万别犯傻,别一脚陷进去拔不出来,那就太可怕了。”
9 v9 x2 | t8 M A 周翔慢慢闭上了眼睛。 j8 {. ?* h7 l0 K- C- q; h
新年的七天假期,过得异常地漫长。周翔没有出过门,每天都在家里发呆。蔡威和兰溪戎打电话叫他出去,他也找借口推掉了。他把手机放在手边,他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却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等到。
% \( Q0 c8 }; V7 O 那种焦虑感已经快要把他弄成神经病了。
8 Z; Z u) Z J4 f 呆到第三天,陈英都看不下去了,递给他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 w! |0 a3 f# L. l
周翔看了一眼,他觉得挺好的,这小伙子天生长得帅,即使是颓废成这样,也很有味道。他想自嘲地笑一笑,扯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 { ^ o6 Z- P6 G( [, T 陈英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傻呢,只要是你喜欢的,妈都愿意支持你,但是妈最怕看到你难受,最怕你受伤。”9 M7 R% L- W p) t
周翔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妈,你别担心,谁一辈子不还失恋几次的,给我点时间我就好了,你别把这事看得太严重。”( E3 d2 O9 n8 A' {) N* I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陈英,还是安慰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像喜欢晏明修那样喜欢别人,因为他为了喜欢晏明修,已经拼上一条命了,这还有谁能让他做到那个地步呢。
& V" I! b, {: C( Y5 l- l 陈英摇头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 E0 }- Z$ O7 _6 Y% Y) p, s 周翔没有等来什么电话,但他等来了一个人,是晏明绪。; F! @+ Z) J0 ~4 l
晏明绪是直接在他家门外按的门铃,当周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心头的情绪,就像翻涌的海洋,几乎将他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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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啊,谁呀?”陈英一边问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5 @5 V- Y; b8 f' a V 晏明绪和晏明修长得很像,只是年龄和眼神差别很大。
' z6 ]* G1 ~" n9 C" Y 陈英立刻明白过来,“周翔,让人家进来吧,站在门口干嘛。”+ M& M3 f, G: `. B7 \8 r3 w2 k( ^
周翔回过神来,“请、请进。”
8 t& Q) e/ ~8 |7 L6 N8 x, ^ 他把晏明绪让进门。1 R7 H8 W2 x3 }% X# W1 s
晏明绪进屋后,打量了一下这个临时租来的小公寓,所有的情绪掩藏得很深,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9 `9 p1 X" ]; O3 p$ e
周翔指指他的房间,“进去说吧。”
; m3 x ^! c+ [, \2 n9 @1 V “不用,我有话想先对你母亲说。”晏明绪把目光落到陈英身上,他笑道:“阿姨,你好。”" s+ j% q+ M7 @: Z" C3 x7 o- z( V
陈英不知所措地看了周翔一眼。在她眼中晏家的儿子都是天之骄子一类的人物,她一个普通人,面对他们难免要紧张。
+ P$ R( ^' t# [2 _ “啊,你、你好,你应该是晏先生的哥哥吧,长得真像。”) E# {; G5 @( h
晏明绪点点头,“阿姨,你见过明修很多次吗?”
9 L" Y% Z$ Q6 j* z% i& c4 G “见过、见过几次,他是个好孩子,还帮着我做饭。”陈英指了指沙发,“你坐,我去给你倒点水。”- C: q# I! I0 A$ j
“阿姨,不用忙活,你坐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e' t+ k* W8 Y0 F: {, H
陈英又把目光投向了周翔,周翔拉着她坐了下来,他按耐着自己想要询问晏明修情况的冲动,他决定先听听晏明绪的来意。8 E/ U# F2 K T8 F* u4 Y- m
晏明绪坐定后,一脸诚恳地看着陈英,“阿姨,我这次来,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9 Q' l' ^& B- j! t( O; H+ K9 O) z
陈英瞪大了眼睛。
. S' K( a& w7 L6 E9 ^ “那天来找你的,是我爸的一个勤务兵,是我妈让他来的。我妈这么做非常不妥,但是您也是母亲,我相信您多少能理解她,希望你不要介意。”
+ N9 T% _2 {6 l; E) @- J 陈英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摆摆手,“没什么……”
0 P% z2 U7 N+ b1 m7 N5 L “那个勤务兵说得事情,也并不符合事实。尽管周翔确实收了我弟弟的钱,但也是为了你的病情,而且他们是有感情的,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单纯的金钱交易,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你真的觉得像他说的那么不堪吗?”+ U, m& x( C% z. T0 Z& V% @
陈英的呼吸都跟着有些颤抖,她难受地看了周翔一眼。其实她心里明白,两个年轻人肯定是有感情的,晏明修对周翔有几分她看不出来,但是她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失魂落魄是为了什么。
9 p( i( U& P( F2 K7 c/ { 周翔一直怔愣地看着晏明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会跑来跟陈英说这些。
+ H; Z2 h! f+ K 陈英尴尬地低下头,“晏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天我太冲动了,我没碰到过这种事儿,实在是……但是你说这些,是什么用意呢?”, ]& h( x' L; a* x0 {
周翔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 z+ }! h4 m5 ~* G# ? 晏明绪微微一笑,“这个,接下来我要跟周翔单独谈了。”
9 X% _) L8 l7 Z" Z1 ]' i 陈英叹了口气,“你们进屋说吧,阿翔,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我年纪大了,有时候太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 X n7 j/ v, k) B3 P 周翔低头安慰了她几句,随后把晏明绪领进了他房间。1 h# N7 H3 s3 j% z2 ], O
关上门后,他指了指他的床,“房间小,你就坐床上吧。”3 R- S; O/ y0 {/ E/ W) v+ e& v" T
晏明绪没有坐下,而是拿起桌上一个领带夹摆弄了起来。
# Z. {6 g+ f8 r# ~ 那是那天晚上晏明修落在周翔家的,周翔也一直忘了给他,所以就一直躺在他桌子上。
; @3 r; J" {3 n( J H “这是明修的吧?”6 ]1 q+ n, g+ C* K
“是。”
0 {" f6 Z- a, X% S& \! @6 p) Z “那天晚上他来找你之前,和我碰过面,让我帮他找最好的肾病方面的专家。”# F7 Q7 p8 V6 z: {, }
周翔还记得那天,晏明修擅自把陈英接走了,俩人不欢而散,当天晚上,晏明修跑到他家来找他。那大概是他重生后,俩人度过的最温情的一个夜晚,没有恨意、嘲讽和针锋相对,他们就像当年那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占有对方,从对方的身体汲取温暖。
. p" U! q M( D( T3 a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一天就好了。
- H" _! G9 C y7 \1 q7 q$ y 晏明绪继续说着,“他对你真的很用心。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周翔,我只觉得他越发可笑,你毕竟只是一个代替品,他却要从一个代替品身上寻找他失去的东西,这可能吗?但是我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一段感情毁得面目全非。他在事业上越来越出色,在外人眼里,他是个合格的晏家人,只有我知道,他的心跟荒漠一样,早晚有一天,他的灵魂都会跟着沙化。”4 W9 e! T2 u! Y& ~0 }8 H) r8 O
周翔无法想象晏明绪这样冷硬严肃的人,也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而且那些话,句句刺着他的心。
5 x+ h$ Z: K }* ?: ? “在很多事情上我可以帮他,比如帮他找关系,可很多事情上我帮不了他,比如让他忘了你,恢复正常。我之前让你离他远一点,是因为我知道他把你当成了谁,那挺没意思的,代替品就是代替品,到时候他醒悟过来的,会为自己做过的蠢事后悔,我不想让他在家人面前那么丢人。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就是那个他,就是那个周翔。”晏明绪深深叹了口气,他充满了无奈,“明修从未变过心,他一直想的都是你,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怎么阻止他,他用行动告诉我,三年多了,他从来没忘记过你,哪怕是在你不知死活的时候,他都坚持下来了,那么现在你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就是弄死他他也不会放弃的。”6 ?* @5 a6 }% e/ M8 B Q
周翔用颤抖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0 Q+ G+ f/ R; d 自始至终,他考虑的最多的,只是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得失,他似乎从来没有正视过晏明修究竟付出了什么,因为他没看到,因为他想逃避,想躲晏明修躲得远远的,所以他拒绝看、拒绝想、拒绝感受。- D! n4 M$ o6 y; G
如果换做是他,晏明修三年生死不明,他该是什么状态?只要一想想,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就瞬间把周翔笼罩了。* F2 ?2 z/ b' p- W6 L
谁比谁痛苦并不是一场比赛,但如果当真能比较,他和晏明修,如何分得出胜负?7 y5 `. Q! Z5 ?8 H
周翔用手捂住了眼睛,屋里光线不亮,却刺得他想流泪。
0 Y2 X( a) Y) D+ }" c “你刚出意外的那段日子,我弟弟的样子你是不能想象的,说句难听的,你死了,他也跟个死人差不多了。我记得我从外地赶回北京,专门为了他回来的。一见到我,他就抱着我哭,他说他后悔,他说等你死了他才发现他喜欢你,他甚至还没告诉你他喜欢你,他说太晚了。我弟弟从小就不哭,因为我爸是不允许我们哭的,我从来没见他那么伤心过。”
: K: ]0 w8 x1 v# k 周翔心脏绞痛,眼眶发热,他强忍着泪水。( ^1 q" E F. v1 s
晏明绪垂下眼帘,“那段日子特别混乱,有长达三四个月的时间,我必须奔波两地,又要忙着工作,又要照顾他,又要瞒着我父母。其实那时候我爸妈知道一点,但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罢了。后来我请来了我师父,想让他开导一下明修,没想到谈过一次话之后,他真的好起来了,只不过,陷入一个让我更害怕的状态,他开始坚持你没死,他说你肯定是对他太失望,所以走了,他要去当明星,让所有人都看他,有一天你看到他,或许会原谅他,或许就回来了。周翔啊,我弟弟害了你,你也害了他,你们俩真是一辈子的孽缘,理都理不清。”
% W0 q' ` n& H/ [3 J 周翔倒抽了一口气,指缝里湿乎乎的,全是眼泪,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2 F8 p0 E3 W4 z 没错,他们是一辈子的孽缘,不,对他来说,是两辈子,两辈子都扯不清的孽缘,把他们两个弄得痛苦万分,却至今没有善果,还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6 G6 E& k$ u% [ 他周翔从未做过奸恶之事,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刁难他?
4 U5 q' {9 e! c( Z0 A4 V3 `% k “我那时候确实说过,你周翔要是活过来,我一定不阻止你们,我看过他能为了你坚持到什么程度,我一定阻止不了,我没想到你真的活过来了。”晏明修把手里把玩着的领带夹放到了桌子上,吧嗒一声,清脆悦耳,“我昨晚跟我师父通了电话,我师父给我上了一课。周翔,你和明修的缘,是斩不断的,你死了阎王爷都能把你从阴间踢回来,还又跟明修扯在一起,你觉得是因为什么?你真的觉得你逃得过吗?你们两个早就绑在一起了。”9 Z; m% M; a! I/ t- [- n5 X
周翔揪紧了头发,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 L/ n* c- Y$ X) e7 S+ O7 D “周翔,说来说去,我只是希望我弟弟过得好,他过得好我就省心,我也不是成天闲着没事儿就给他收拾烂摊子。我本来非常不赞成他跟一个男人牵扯不清,不过现在看来,要是真把你们分开,可能要出事儿,所以,我爸妈那边儿我去劝,你呢?你也该拿出个态度来吧。”! |& [1 Q, m! X% `& w. w
周翔抬起脸来,难为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狼狈成这样。他用力抹了把脸,颤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6 d% |) R4 T4 e# `. ]) x) c/ X2 `2 M “你问。”6 S r* t/ Y2 \ E' t1 I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 p: w2 I* A. T$ N" V# [9 U% t 晏明绪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我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优良项目,风险评估太高,远高过我的承受能力,天地那么大,好项目多得是,有钱也该花在刀刃上。”晏明绪睨了周翔一眼,“不过,这个答案不适用与你,因为我做得到,你做不到,你喜欢我弟弟,有多恨就有多喜欢,哪怕你们之间就是孽缘,你也躲不掉,他也不会让你躲掉。”
; a0 a. [! R: o& B3 y* W1 k 周翔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闷笑声,他笑了几声,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晏明绪,“晏厅,你不愧是当大官的,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心窝子。”
1 _. @! N7 j8 l* U 晏明绪笑了笑,“你要是不上心,自然也戳不着你。”
6 m9 J8 d0 X8 o$ H$ f 周翔甩了甩脑袋,哑声道:“你带我去见他吧。”
! u* e/ {, Q/ M) S& N/ ` 晏明绪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窗外,低声道:“他就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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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2 W* v7 K7 n5 ]7 } 周翔不确定地问:“楼下?”
0 S8 d c: P) \- D “嗯。”
" b! ], l; `7 i9 b “他可以出来了?”周翔一阵紧张,一想到晏明修就等在楼下,他就觉得下楼都是个难题。
1 F; @: B# ]' r4 ^4 [: E' ]& d# D 要怎么面对呢?4 L& j. U+ u0 g6 _# H4 q
“我爷爷放他出来的,他说俩小孩子爱闹闹去,早晚能回过劲儿来,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你们能长久,毕竟明修才24,周围跟他一个年纪的,身边人都换了一打了。”晏明绪轻笑了一下,“我爷爷忙得要命,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些子孙闲事儿,他是觉得这么关着明修太不像样了才出面的,我也跟着一起劝了我爸,他暂时自由了。不过,以后恐怕还会有很多难题,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希望到时候别来烦我就成。”1 B" c. A+ Q" F: {' b& J3 F
周翔苦笑了一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h8 E4 K8 D, Z0 [3 ]: r) Z
晏明绪这话说得张弛有度,滴水不漏,周翔却已经被绕了进去。或者,晏明绪说了什么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晏明修就在楼下。) k- H5 m( q6 H! a* |( ?
他拒绝了晏明修很多次,可晏明修从来没放弃过。而他也已经到了极限,他在前进和后退的两难境地中挣扎了太久,如果再不做出一个决定,首先崩溃的会是他。
! W8 c4 b) A1 p 而他决定现在下楼。 U, {' X& q7 M+ o# {2 P4 q
互相折磨了太久,周翔觉得太累了,一场感情几乎把他彻底换了个人,不仅是外在,甚至于心境,都已经和从前大不同,他还是想做原来的自己,如果非要走原来的老路,才能找回原来的自己,他愿意赌一把。毕竟,要他现在放弃晏明修,他实在是……9 o% }* x9 U! v; I) F. ~$ s
周翔站了起来,他照了照书柜的玻璃,里面模糊地映出一张苍白狼狈的脸。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脸,想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他不想吓着陈英。 O1 N& B- ~' z1 e8 l7 Q! ~
“我、我下去了。”$ Z1 J Y) d* Z8 G
“等等,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E$ j% O+ k& |$ C: I
“什么?”2 A3 R6 H6 o( h0 d9 E
“万一你以后真成我老晏家的人,你别对我妈有想法,是汪雨冬在她旁边扇了耳边风,说得比较邪乎,所以她才派了我爸的勤务兵来。”& ^; f( }- g' |5 C8 ?5 w
周翔握紧了拳头,“不稀奇,我和姓汪的就是冤家。”
" x+ K+ L$ E; A) V4 t U( G “最近这小子很不老实,不过仗着我妹妹怀孕了,不好动他……”晏明绪笑了笑,“不过还是要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我们晏家的事他不够资格管。”6 G6 W. \% t' p5 O& Q( J
周翔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汪雨冬,汪雨冬是死是活都不干他屁事了,尽管汪雨冬在他这两辈子里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绝对是上天派来历练他的那个角色,他多想一下就头疼,索性不想。
6 `- q F+ L, g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陈英就站在客厅里,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一看他出来吓了一跳。" f+ ^2 `; V( y
周翔看着她,“妈,晏明修就在楼下。”5 j- y) r. e# n* U. F4 x2 {% N
陈英张了张嘴,手不自觉地贴在了胸口,她叹了口气,“那你就下去吧,天这么冷,别冻着。”
% m2 H8 M$ Q& y8 A& ~1 p 周翔顿了一下,下一秒飞快地打开了门,冲下了楼去。
, `) x: L) r) T; O' b 陈英长长叹了口气,眉头深锁,眼里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O8 A. ?; F4 F5 h# w, U
外面正在下雪。3 S f- g, X) m2 t2 g: O& J& Q) m
周翔就穿了件薄的羊毛衫,他也不觉得冷,在看到靠在车旁边,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的晏明修时,他大脑就空白了。# p1 s; _3 C( ~+ M. M* H& o9 j
晏明修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翔、翔哥。”. y3 h& Q9 t! W0 w
“你怎么不进车里。”周翔低声问。% X( e( Q, [) a7 ?; e) ]' C
“我想离你更近一点。”晏明修说得很诚恳,就好像这么做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t# Q4 ^. ?" J$ t5 p- z" Y' G
周翔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涩。
( c5 `' r* X7 O( b* D b; A “你怎么穿这么少。”晏明修说着解开了大衣扣子,并想要脱下来。$ y/ q5 t8 @( T v1 N8 V
“不用……”周翔伸出手制止了他,他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就好像不能承受什么重量,他颤声道:“晏明修,你说你是聪明还是蠢呢?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你不早点发现呢。”
% ]1 S* H: ^( Z- m4 {% _) M! a 晏明修鼻头一酸,“我蠢透了。”7 s1 `4 Y7 [! p: ^! q7 X
“可不是,你要是早点发现,我们能少遭多少罪。”周翔捂住了眼睛,“你真王八蛋啊晏明修,都已经这样了,你都不让我消停,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的……”
, G; L( J* W3 {0 E# I 一阵寒风吹过,周翔被冻得一哆嗦,地上的积雪被踩得吱嘎直响,随后,他被抱紧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晏明修用大衣裹住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翔哥,翔哥,我们从头开始,把以前的都忘了吧,我们从头开始。”
% w& ]* \8 m, r a6 ?0 k/ Z& f) u! U 周翔也特别希望能从头开始。他们的相遇不算美好,却足够他记忆一辈子,现在想一想那些画面,都让他心跳加速。
& |4 y, A; T( J6 r 周翔哑声道:“明修,我们能长久吗?”- X6 g( _. K# i, W' g
“能,翔哥,你算是活了两辈子,却都来到了我身边,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们一定能长久。”
; T+ X) K. N+ C g8 t 周翔哽咽着说:“有道理,不然怎么世界那么大,我一觉醒来就碰到蔡威呢,我第一天工作就又碰到你呢,你说缘分这个东西,究竟是好是坏,是好是坏啊。”说到最后,他声音早已经不成调。- ]5 L: r- X, [
死过一回,他变得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谨小慎微,他一直想着怎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怎样才能安稳地经营他现在的生活,不至于再陷入上辈子那样的困境,不至于重蹈前世的覆辙,可他忘了问自己的心究竟在渴望什么。如果抛开一切顾虑,他其实没办法骗自己,他一直、一直都希望他和晏明修能有一个结果,这是他以前最强烈的愿望,直到现在都无法改变,因为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是他上辈子最大的遗憾。
# u5 |& E" U! D$ m9 _ 晏明修紧紧抱着他,周翔能感觉到滚烫的泪水浸透他的衣服,灼烫他的肩头,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抱住了晏明修。他还记得拥抱晏明修的感觉,原来一如既往地让他心动、让他忐忑,让他抱紧了就不想撒手。3 Z/ G7 l8 [" R; {: ~! N
“晏明修,老子跟你赌这一回,这回要是再输了,那就……那就也是我的命,我他妈认了。”
1 e' Y9 P( P( @$ F( e B7 l5 Q! o 晏明修的心瞬间被无数情绪充满,欢喜、悲伤、无奈、愤懑、幸福、惊慌,百味陈咋,那些情绪不断地膨胀变形,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他觉得自己踩在了云端,往前一步也许依然是柔软的天堂,也许会坠下无边的地狱。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周翔,生怕一撒手,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一场。
# P V' Z9 E) L' ^/ E* g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多。他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实现,他在绝望中浮浮沉沉,抱着那么一点执念坚持到了现在。没有人知道,疯狂思念着一个人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身在何方,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痛苦,如果周翔没有活过来,他不敢相信他以后要怎么过下去。0 Q; }# z$ r- b( ^4 s
幸好,幸好他又能重新拥抱这个人,他们还年轻,他还有很长的时间抚平周翔的伤口,重新建立信任和感情,回到他们的从前。1 ?' G# C% g2 Q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Z- z+ z2 K9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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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C! U0 |/ |4 o; U* w- D. M% M 周翔身上的装备不适合雪地模式,一会儿就冻得全身发抖,嘴唇发青,晏明修把他拉进了车里,说话声带着严重的鼻音,“你怎么穿这么少下来。”
! G+ T# h( \: N$ W' S; k& X& l6 U 周翔不好意思说他太着急,只能说:“听说下雪不冷。”
. g( P1 S- x/ B% a “扯淡,再怎么样也是零下呢。”晏明修把车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他用冻得发麻的手指抚摸着周翔的脸,摸着摸着就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可即使他做这样诡异的表情,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1 ^. d9 W( m* I2 A4 [ A$ Y2 X- c& M 周翔尴尬地别过了头。
# P0 a/ {: _' z2 ^6 E+ r 晏明修却卡住了他的下巴,冰凉的嘴唇贴了上去,轻柔地亲吻他。
; l' W/ E% g/ i5 u3 g. T$ w X; a 周翔木楞地看着晏明修尽在咫尺的睫毛一煽一煽的,特别撩人。2 S5 m' s5 Q3 \/ v9 V3 E
晏明修眨了眨眼睛,“我今晚住这儿吧。”- a9 ~. D0 r) _4 R
周翔始终感到别扭,“别了,你跟你哥回去吧。”0 D( U0 k4 ~( X
“你会搬回来吗?”晏明修直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 J8 t+ c% W3 @+ l 周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得照顾我妈。”* b, s ~1 J; O7 M* m7 x6 O
晏明修道:“可以住一起,我们搬到三环那套房子去住,我跟你一起照顾。”
( y6 K, `, [9 J: m+ q7 n* _9 ~ 周翔想了想,“算了吧,我妈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性格。”/ x- ~6 R2 g/ @4 ~% v! r! i( ~
“可我想跟你一起住。”晏明修轻轻蹙眉。, W V+ W8 i. \' ]
周翔一脑门子纷乱的情绪,“咱们……咱们以后再讨论这个吧。”5 X1 E, h( F$ P
晏明修又把周翔压在车门上,用缠绵地亲吻表达自己的不满。
" a! x! s; O! [3 X, F% q 砰!砰!
7 C3 ]; e: j9 [9 y 头顶突然出来突兀的敲击声,把俩人吓了一跳,周翔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脑袋咣当一声撞在了窗户上,撞得他眼前直冒金星。8 y5 W$ G- U) A
晏明修把他拽了过来,温柔地笑着,“吓成这样?”' K6 ?- u% i. s* \) S2 K
他抹掉窗户上的雾,见晏明绪正站在车外,无奈地看着他们。 j. N- P1 U3 i# |( h# \
周翔推开他下了车,“我先上去了。”' |# J6 R, Y. j' T4 F" l/ g/ o
他周翔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现在他多少也有些尴尬,不知道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晏明修,他需要把自己的思路缕一缕,想想以后怎么处理陈英和晏明修之间的关系,还有事业上的,还有如何和蔡威等人解释,总之,想来想去都头疼。
$ G- ?7 h! Q) N% C8 L' N, V6 A* Y 晏明修的眼睛一直钉在周翔的背影上,直到周翔消失在楼梯口,他才收回了目光。 g1 q4 p& i1 E& U( c% q7 {
晏明绪看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只能叹气,“这下你满意了?”# S f& a9 E, g: @* v6 ^/ U1 ~- e. ~# u
晏明修笑了笑,那笑容却有几分莫名的哀伤,“他果然对我还有感情。”
" F, B0 A! t6 C, M* h$ S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 X2 @' {) d5 A6 ~+ j: i “他很抗拒我,尤其抗拒重走老路的感觉。你走一条路,到尽头是悬崖,肯定不会想走第二遍。”晏明修抬头看着周翔亮灯的房间,神情专注而执着,“可我要他陪我一直走下去,同进退,不管尽头是什么。”- K. C+ j9 Z/ D, z2 Q
“那么,你觉得你答应爷爷和爸妈的事情,能瞒到什么时候?”晏明绪表情有几分严肃。' I& r7 v `1 |; g- X, y# C
晏明修眼神黯淡下来,平淡的表情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我不知道,可是……如果我这个时候不抓紧他,他就会趁我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离开,如果我今天不出现在这里,他明天又会犹豫。哥,他八岁失去父母,其实他比谁都缺安全感,如果我不能让他安心,他会选择最理智的方式保护自己,他所谓理智的方式,是我不能接受的。”" I( C6 l* ]& w% g0 G; }5 Z9 K0 \
“你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不过你记着,一旦你的谎言被拆穿,我看你怎么收场。”9 G. R8 b+ N" H$ j! k J
晏明修眯起眼睛,没有回话。* m! a! U% b% C/ {# R
他已经顾不得后果,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周翔现在就离开他要糟糕了,他要把周翔困住、套牢,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离开他身边。
, J X. E& g( O) h 周翔上楼后,以为陈英会对他说什么,没想到陈英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他早点睡觉。" F) Q7 b' Z9 v- b i @
周翔回到自己房间后,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心脏直到现在还在剧烈地跳动,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为了从前,为了晏明修。
8 ^* I* \* ~( q% o1 J* D 周翔问自己,哪怕不知道以后会碰到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下去吗?
3 d% V+ S. K4 H, a 周翔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有些生涩的笑容。* G- y7 @+ a9 h" c( n+ k
如果是跟晏明修的话,稀里糊涂的走下去倒也值得一试。
9 M( O3 E& M' x/ @ 想着过去发生的种种,周翔不知不觉睡着了。8 A: k$ `" E- c
半夜,他的电话响了。他摸过电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又是晏明修的电话。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果然,晏明修的车和他的人,都在楼下,晏明修甚至从车里探出头,朝他招了招手。
4 ^0 \) T9 W3 r* }$ W* { 周翔按下通话键,“你又发什么神经。”, @( m5 b; J1 h8 [1 W
晏明修很委屈,“我说了我想和你一起睡,你不愿意。”
9 b3 Y. Y4 U9 A8 w. [ “我都说不愿意了你还不走?”
5 F$ v' G( P3 h0 ]1 h9 H8 h/ Q “我还说我想离你近一点。”8 D4 G1 A- B+ e g0 }
“行了,你大半夜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吗。”7 j. Q4 ? v/ k! T
“那我能上去吗?”% T- u$ D( R% d* V+ Y! W1 i
周翔犹豫了两秒,叹道:“上来吧。”3 d, Y+ ]& O* i+ g! [5 w# l/ Y
他静悄悄地打开门,把晏明修接应了进来。
; U9 P7 t8 Q! g# j6 X/ s 周翔的房间小,聚热快,比车里还热,晏明修一进屋就把毛衣也脱了,只穿着一件背心。7 Z `* L+ ]# h+ U* f, F. l! _
周翔眯起眼睛看着他。
' o0 R, d; ?# S+ x) ^( U5 a 晏明修拉着他坐到了床上,“我知道你没那个心情,我们只是一起睡觉,只睡觉。”
5 a2 l3 G1 u9 G 周翔暗自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E4 y, O. s' W* g% t
晏明修脱掉脱裤子,也爬上了床,钻进周翔的被窝,紧紧抱住了他。6 q2 p/ Z( S" J" W9 @! w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 ?, S( O. f( J' }2 c1 w1 `
“明修。”
! |7 F! I4 g+ F v% _% T “嗯?”
% r6 C S( \0 y0 s+ `( @ “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是怎么样的吗?”/ n( \9 K. |. `; s, h$ [
晏明修沉默了。他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把周翔的背影当成了汪雨冬的,那本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可由于后面发生的种种,这竟然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0 k( D, T& ]6 U5 s
“嗯不说话?难道你忘了,你正在给汪雨冬演武打场景的替身,你把我当成了他,还抱住我来着。”
; D/ ?2 V" I4 [' |& e 晏明修闷闷地说:“记得。”
' U! ~& m4 F% b5 ]9 Z 晏明修曾把周翔当成汪雨冬替身这件事,不禁是周翔一辈子的心结,也让晏明修每每想起就无地自容,不过,周翔觉得自己能这样自如的提起了,也许有一天也就能彻底释怀。
* G \8 S! n9 \ [0 U “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想什么吗?”
. D( Q' k3 ]9 a1 M2 D “什么?”
1 g* t8 w0 }4 G( P) a “我想,要是能跟你睡一觉怎么都值了。”
& p8 q8 {3 q6 }! `; q; h 晏明修笑了一声,“真的?”
$ f. O, |$ C. _ “真的。”# U: k7 R& Q* V/ }) M
“那现在呢?”# i; _1 W9 i: H- S! e
周翔沉默了半晌,“现在不只睡一觉了。”可是什么东西也变了。
8 j7 m- k- r3 R 晏明修没有出声,只是用力地搂紧了他。
, x4 I& ~" h8 q3 \9 e8 Z 周翔闷笑了两声,感叹道:“如果能回到以前,最好不过了。”7 t& k4 b8 W4 l$ l, T, u
晏明修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毕竟被陈英再看到一次会很尴尬。" v9 G: Z' g7 m- u! d, X; v
只不过,他在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又来了,说要带陈英去看一个医生。 i, q: J; F; t0 m
周翔想起他上次说过的要联系一个好的肾病专家的事,关乎治病的,最好不耽搁,周翔就劝陈英现在出门。0 f( H) s W0 B
陈英却很犹豫,她心里惦记着钱的问题。
+ |! A1 M4 X- g 晏明修看出她的顾虑,软言相劝,“阿姨,我和翔哥本来就不分彼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样倔强下去,只是让他伤心,自己受罪。”( Y" t+ N2 [" \' i: v) w! n& U# F
周翔没什么立场说话,毕竟他还需要用晏明修的钱,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能拿忧虑的眼神看着陈英,希望她能理解。
+ v5 z5 P4 j+ t& u, o2 }% w9 V9 W 陈英受不了自己的儿子难受,尽管她觉得脸皮发烫,也只好跟着俩人下了楼。$ O+ f0 k, x3 n# t9 A3 Y5 t
晏明修把她带去了北京一家私人医院,这里有一个中国肾病方面的权威专家在医院参股,有时候会来这里坐诊。, ]; Y3 Y+ f3 ?
周翔带上了陈英之前所有的病情资料,心里满怀期望。3 r ~ ^0 q! G
到了医院,陈英又接受了一些常规检查,医生带了两个徒弟和他们一起研究陈英的病情,并要求陈英留院几天,以便他们进一步观察,争取一个星期内拿出最佳治疗方案。
$ I: y% i! _7 o% T! d& L 陈英不太愿意住院,不过在医生的检查下和周翔的劝说下,她还是留了下来。; s8 G5 A- ^8 j, e y7 G# w& @
护士带着她去挑选病房的时候,医生对周翔和晏明修说:“她这种情况最好是能换肾,你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寻找肾源了。”+ V: |' {. a) ]& k; P
从医院出来之后,周翔一直沉默思考着。* l2 g( d% `) X3 k: ^
晏明修捏了捏他的手掌,“翔哥,这确实是个艰巨的活儿,但是中国人这么多,我们还是游戏网的。你别想太多,就算找不到肾源,只要坚持治疗,很多尿毒症患者都能活上一二十年呢。”' E* o& W4 T& M8 q
周翔笑了笑,“我明白,不过这个事情先别告诉她,还是等有谱的时候再说,不然给了她希望却实现不了,我怕老太太受不了。”" b( h7 p, k' E/ @2 L5 K
“我明白。”晏明修含笑看了他一眼,“翔哥,我们去家附近的旺佳旺买火锅材料吧,你喜欢吃的那种牛肉丸一直都有卖,今晚我们下火锅,好不好。”( E6 \9 I6 e7 c' z& `% d
“行,走吧,好久没吃了。”
/ \0 f& Z6 _6 u 晏明修心中一痛,苦笑道:“是,好久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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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y) A0 Y+ a- J1 A9 r' Y 附近的这家超市是他们当时同居时最常光顾的,面积不大,但是离家近,货种也全,超市旁边有个7-11和24小时粥铺,晚上肚子饿了他们就下来买宵夜,具体来说,那时候都是周翔下来买宵夜。
. K- ^2 K1 {/ F6 v% \% D- k' q2 T 俩人推着推车在一排排货架中挑选。晏明修的习惯跟以前一样,看着顺眼的就往车里仍,也不管用不用得着,周翔有时候就要趁他不注意挑出来放回去,那时候不能让晏明修看着,看着他就给再扔回去,而且扔回去好几个,以示抗议。周翔也从来不生气,反而觉得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很可爱。
) m8 a+ y' X R8 o2 X9 V" G1 f8 W 那时候看晏明修做什么都很迷人,哪怕是霸道无赖发脾气的时候,都别有一番风味。
. p# H2 k9 {0 d5 [. n" v; Y9 s 现在晏明修的习惯依然没变,见着什么顺眼的就拿,周翔却有了底气跟他商量,“这个芥蓝看上去不太新鲜,换一捆吧。”
0 u* l$ m7 _7 H 晏明修把扔进车里的菜拿出来看了看,果然发现不太新鲜,“哦,你挑吧。”
, ^ q0 ]/ c: o0 s0 n, {" m4 m 周翔在菜摊上挑挑拣拣,把他觉得满意的东西扔进了推车。$ V$ G/ u: e: E* q, F# O
晏明修的手搭在推车上,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就那么轻轻盖在了周翔的手上。他扭头对周翔温柔地一笑,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煞是好看。
( z- y0 U9 A- a 周翔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你笑什么?”6 Q V% o% z- u* \0 A' Y6 y
晏明修捏了捏他的手指,“好久没有和你一起逛超市了。”7 X# F. R4 q* V) T$ H
“你以前不是嫌超市味道不好吗。”: A0 g$ v1 b' `
晏明修低笑道:“有你在旁边,哪儿都好。”. s/ `4 x/ w3 [9 B4 f5 |
周翔忍着笑,“你什么时候学着这么说话了,公共场合啊,注意影响。”
6 w; H0 i+ e( Y. ^' r" V; f$ l& G 晏明修忍不住靠向他,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头,哪怕是这么简单的碰触,也让他觉得很满足。 k8 E/ N6 d! T1 u5 K6 ?
周翔也许久没有这样的体会,他就觉得全身都轻飘飘暖洋洋的,再也没有那种挥之不去的隐逸,无法纾解的沉闷,身上的重担并非消失了,而是……而是有人和他一起担负了。他不用再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的压力和抉择,他做出了一个选择,然后这个选择让他感到了放松,这就足够了。) Y, p: ~& E; N }. [
能够这样跟晏明修相处,让他感到无比地舒服。: q: ^8 A( t5 f+ z2 J- f8 J
哪怕经历了那么的折磨和伤害,这居然还是他最想要的,自己这么死性不改,也只能认命。
$ d5 _2 o0 Q0 K" I0 t5 F$ |7 I: L 俩人一边闲聊一边采购,气氛无比地融洽,晏明修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未来平淡而美好的生活。3 v- K$ ~; o+ f) c
卖完食材后,俩人提着三大包东西回家了。' Y& f* ?$ O. s0 L& W! _/ O
周翔熟练地处理着火锅材料,晏明修则架起电磁炉煮火锅汤,俩人围着小小的厨房和餐桌,来回忙活着,时不时一转身就能碰到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g% ?9 S6 R4 m+ a6 w( y
不到半个小时,火锅就准备好了,周翔把不好熟的食材先放了进去,俩人围着热腾腾的火锅,高兴地吃了起来。$ R& S# x4 x0 z' o# V8 ^. m
房子小有房子小的好处,开了暖气一会儿就热,再加上架着火锅,他们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脱到只剩下了背心。6 }8 f+ Y( k0 a8 }+ H' v
俩人聊起了娱乐圈里的八卦。以前周翔得绞尽脑汁找跟晏明修的话题,毕竟俩人从生活圈子到习惯都没什么交集,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晏明修知道的事情不少,都是姜皖这个大嘴巴闲着没事儿开车的时候跟他说的,他本来从没往心里去,可是看周翔喜欢听,他也就喜欢说,俩人边吃边聊,气氛好得不得了。
, x) v3 Y4 |0 l 这时候,晏明修的手机突然响了,晏明修掏出手机瞄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在看到名字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挂掉了。$ P% y+ [! |$ d' X7 [" Y
周翔挑了挑眉,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感觉是汪雨冬打来的,于是他脱口道:“汪雨冬?”
2 H. X3 t) \( h$ t* [7 e$ v0 [ 晏明修淡道:“嗯,不用理会,咱们吃饭。”说着他把手机关机了。2 W' b; Z6 q0 f% Y1 n4 M
周翔撇了撇嘴,“接吧,没什么。”3 }* q1 k2 X6 b0 s1 i( ^( O
晏明修摇头,“不解,浪费时间。”
1 h6 \# h% J2 E& Q* u 周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呼出一口气,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w g4 ?6 f+ J% G: z& n' O2 W
“怎么了?”) i" m: R! D! x! B+ e8 @9 `
“感觉出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被汪雨冬这孙子踩着,有一天你晏明修能为了我不接他的电话,怎么想都挺爽的。”周翔放下碗筷,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哈哈笑道:“太爽了。”
' p- v& X7 R( t% K7 a6 L i 晏明修笑了起来,他认真地说:“他不能跟你比。”, ~7 O. D* k0 d/ b% N. a/ M
周翔抓着酒瓶子给他满上了酒,“来,干了这杯。”他想,在这段感情里,他算是熬出头了吧。前世今生,戏里戏外,他曾经一直是汪雨冬的替身,感情上是,工作上也是,这种憋屈和羞辱的感觉能把人脊背都压弯了,可他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工作上不论,至少在感情上,他不再输给汪雨冬,替身也有翻身做主角的一天。5 @! V/ X/ g' q; l
这种时候,真该痛饮一场,把所有的憋屈都混着酒液,嚼碎了消灭掉! U5 ^0 I" O0 a6 K' i4 o) Q: c
晏明修跟着他干了一杯酒。4 H4 z/ e9 [2 ]
周翔放下酒杯,拽过纸巾擦了擦嘴,笑道:“不过,他找你到底干什么,是不是求你办事儿?说出来让哥高兴高兴。”; K. E7 i* F5 l. [; I( X8 W" c
晏明修轻描淡写道:“借钱。”
- l0 q* @4 ~; L! y “还是上次那回事儿?”
' W! A. j2 W2 e8 |: G “你还没借给他”# h7 B3 I" W* i* ^6 D; D/ s* s# [
“他巴结错人了。”晏明修冷哼道:“我爸妈又不管钱,他去我妈哪儿吹耳边风有什么用。”
( X; S: Y( t' o “但他怎么说也是你姐夫,你真能不管他?”& c& I+ c A4 |+ H2 q
晏明修扯着嘴角笑了笑,“让我出钱,是有条件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看得周翔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l% k* x- w8 z% I" o
这个晏明修倒真是下得去手,想当年他那么喜欢汪雨冬,一旦没了感情,就能什么情面都不顾,周翔尽管觉得这种事不该比较,可心里总有一分阴影。
% O5 {* Z7 O4 g8 N& w" O* Y% s4 A 晏明修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站起身横过桌子,快速地亲了他一口,坚定地说:“翔哥,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我会永远对你好。”# [0 t, E- _3 e. Q) t
周翔笑道:“希望吧,永远这个事,谁说的准呢。”
8 S. g+ U1 ]2 @ M 晏明修皱了皱眉,“翔哥,你不要瞎想,我是要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多嘴。”
- ` x% }3 ^# y' @" L3 a 周翔道:“我知道,你怎么教训他我都乐意看,记得随时直播啊。”: z" ~' _5 ^) \" j _
晏明修也跟着笑了起来。
2 }9 d, |1 S3 B3 x% N" y 尽管周翔以前很期待汪雨冬倒霉,不过他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已经减弱了很多很多,也许是因为以前他在汪雨冬面前什么都处于下风,所以争强好胜的心思格外强烈,可是当他赢得他最想赢得的东西时,他对汪雨冬的嫉妒和憎恶几乎都不见了,因为他不在乎了。汪雨冬不管发生什么事,是死是活,他都不再关心,他只关心怎么把日子过好,怎么把现在的生活长长久久地维持下去。7 F9 w0 I8 h8 r# Y. U3 z9 e2 q( L
所以,他也不太在乎晏明修怎么处理汪雨冬的事情,是借钱还是不借,那也不是自己的钱,他费什么心,汪雨冬怎么说也是晏家的女婿,他想到最后晏明修还是会帮的,为了不让晏明修因为他而有心理负担,他就安抚道:“你们家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顾虑我,汪雨冬怎么样儿,我真管不着,我没那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儿。”- r3 L4 Q' w/ A R5 X x& S; y9 Y
晏明修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安定了不少,“翔哥,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 `# @! ]4 |' A8 j# z, D 周翔哈哈笑道:“你就是真想把我当金丝雀养活,我也天生就是乌鸦的材料,你能不能不这样,咱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7 W F+ X- J0 y3 Z& U 晏明修也释然地笑了起来,“好,我们像以前一样。”/ z$ M2 M9 I* f4 w; B7 l
回到以前的生活,是他们心里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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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u" K( [. z" X! ^6 c 第二天早上,周翔给陈英做了份早餐送了过去,在医院陪她呆了半个小时,然后去了公司。: w0 V1 s y# V% i" ?
下午要帮着蔡威筹备一个摄影棚装修材料的招标会,由于涉及到七百多万的合同,蔡威自己忙不开,只有派周翔去才放心。 i4 J/ m8 l( z1 Z7 i" e8 Y
周翔自然义不容辞,用一下午的时间了解了几家投标的公司,然后跟其他几个人一起讨论出了中标条件。
0 ~7 |, p4 c, l( {3 b 晚上蔡威忙完其他事回来了,要请他们吃饭。周翔想着家里还有一张嘴,于是给晏明修打了电话想告诉他一声,自己晚上不回去吃了。+ @! y) L' r' j4 ?) [' Y2 T, k
没想到晏明修没接电话。4 Y l4 S) v# J3 C; I
周翔也就没在意,挺高兴地跟蔡威吃饭去了。。
8 k' y4 `9 E @" R) v 吃饭难免要喝点酒,一群人都多少灌了一些,不过蔡威晚上还要见个客户,就没喝,等吃完饭后,蔡威要送周翔回去。
! e8 s3 _; Z: x7 V0 M+ h+ c 周翔觉得这事儿有点尴尬,毕竟蔡威送他回去,也就等于知道了他又搬回了自己的家,而他之所以能搬回去的原因,也就不用细说了。
& P; G- T2 j6 M# R) f7 O 不过,蔡威作为自己最好的兄弟,是早晚都要知道的,于是周翔也没推辞,上了车之后,说的是那个房子的地址。( j+ J+ o1 {6 Q! N
蔡威的车刚开出去,一脚油门踩在刹车上,周翔整个身体前倾,差点儿撞到玻璃。# [* l* m; I( _* }6 r
蔡威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搬回去了?”
" i& {! b! I$ r/ j, R3 c; C" p1 c( N4 _ 这招醒酒太快了,周翔几乎立刻就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了,他点点头,“嗯,搬回去了。”
) c: D5 ^7 d& }( u! E K9 d “那……那晏明修呢?”8 N; a( b" K; L8 X- K5 o
周翔短叹一声,笑道:“他也跟我住一起。”
6 X+ w8 d$ S' D! R7 w: y0 _ “什么意思?你们真的和好了?”0 c) y2 q4 N0 B/ R; Z8 I
周翔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威哥,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也纠结了挺长时间了,可是命好像都安排好了。”+ p! ~; h) ^: U3 g7 w% K, |" Y
“我太他妈不能理解了。”蔡威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似乎相当不满,“以前他对你做的事你都忘了?怎么说也是他间接害死了你,你怎么就还能跟他和好呢?再说姓晏的是普通人家的吗?人家家容得下你?还是说你心甘情愿跟他继续玩儿地下情啊?”' B* i G- M- _: w
周翔苦笑道:“你说的那些,我都忘不了,可他也忘不了,我觉得吧,我难受,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么一想,他也不那么招人恨了。再说,他现在是真心对我,我看得出来。至于他家……威哥,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走一天算一天吧。”8 C) k- M6 b8 k, f: ~
“周翔,我看有你后悔的那天。”
( _0 h! x }2 r& R, G% ~ 周翔揉了揉眉心,只能苦笑,“威哥,你别咒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觉得我平时智商也不觉得怎么低,可是碰上这种事,就跟傻逼似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起以前那些事,恨得想抽他,可我看到他哭,我还是觉得难受。”
4 g% z$ ^( k+ w0 H+ F0 [- f5 P3 z* J' q “神经病。”蔡威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发动了车,“这次要是再把自己赔进去,我他妈绝对不管你。”- L8 |* z: ?# u9 @7 w7 y6 L
周翔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沉声说:“再赔进去,也就是我的命罢了。”
0 t# b: r _! ?; C1 Y. a3 c 蔡威把周翔送到了楼下,周翔把住车门要下车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问道:“威哥,你上去坐会儿不。”周翔幽幽看着他,“你好久没来我家了。”
6 j, ~9 M- J b 蔡威本想跟他说句“滚”,可在周翔那种眼神下却说不出口,他没好气地说:“改天吧。”4 m; ?5 c, T3 R) [
周翔点了点头,准备下车。, A3 g! H( a% {
蔡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 O0 h L0 x K& m5 p3 V6 D 周翔矮下身,“威哥?”
+ e0 w1 @: g8 q4 ?" ]7 y 蔡威叹道:“你进来,我还有话说。”
) r0 }+ ]$ v4 I3 O# e V; [ 周翔只好重新坐进来。
^* Y8 ~9 j1 M 蔡威想了想,“你既然愿意跟他重新过,我也说几句公道话,晏明修这小子不是东西,可对你确实……应该是真的。”他掏出烟点上,把车窗开了一条细缝,“你刚出事儿的那时候,按理说搜救队就搜一个星期,最多两个星期,晏明修跑到广西,找了关系,逼着人家救援队搜了一个多月。这事儿说起来挺不地道的,搜救队也不是他家开的,我当时也在,也想劝劝他,可是晏明修那个劲儿啊,就跟疯了似的,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如果你看到,你都不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7 ?) y: X/ m/ U1 W- B 周翔垂下眼帘,心脏微微颤动。这些事,他断断续续地从别人口中得知,尽管没有机会亲眼所见,却仿佛能从这些片段里,感受到晏明修当时的绝望,只要把他和晏明修的位置掉个个儿,他就能体会自己所爱的人生死不明究竟是怎样的痛苦。2 S& w: L; Q, a" P6 Z; N( p
所以,他实在无法继续恨下去,因为晏明修已经受到了惩罚。( s+ P$ h& F. G3 F$ d( W. E: _
“那个时候,我和溪戎才敢相信,他对你是真的,否则一场意外,不能把一个人毁成那样。”蔡威把烟伸出窗户缝,轻轻一弹,一阵冷风从缝隙里灌了进来,把烟灰也卷了进来,呛进了周翔的鼻子里,他一皱鼻子,从鼻腔到眼眶,都漫上酸意。% X0 \4 ^3 P& g5 h8 z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既然你要跟他好,你们俩就正经重新开始吧,虽然我是一点儿不好看好你们,不过说不准有情人真能成眷属呢,反正我看你是死了一回也没死心,你也是没救了。”
9 z. U" h' \9 U u/ a 周翔叹道:“可不是。”- |. s; H7 F* S" w7 W( F; @7 T8 `
“行了,滚犊子吧。”蔡威拍了拍他的脑袋,“臭小子,死一回年轻好几岁,便宜你了。”
. A; b$ r8 K+ c9 w0 r4 V 周翔哈哈笑了两声,转身上楼了。
9 B8 e+ I/ @& ? y" N @ 周翔回家之后,晏明修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6 t4 i7 d! y/ I" y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摆设。到处、到处都是晏明修的痕迹。他坐在这里,想着他们的种种,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事实是,发生的一切全都无可挽回了。6 x8 T/ _$ K) u2 T: T2 Z
他甩了甩脑袋,不愿意再想。起身洗了个澡,他早早睡下了。- k0 R8 z# Q/ |3 g$ \* M F+ k
睡到半夜的时候,房间的门响了。
# M; p4 }5 q* ^5 x) Y “明修?”周翔嘟囔了一声。' D' V" b, \. x( n* r
“是我。”) \% g% P- [7 g- p9 `
晏明修脱掉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周翔正趴着睡觉,晏明修直接压在了他背上,他呼吸顿时有些不畅。
- E6 g3 \; Y5 x/ l, X: k1 O# V 他闻到了一些酒味儿。
& v3 z1 `. q/ t. R% x “嗯?你喝酒了?还是我的味道?不对我洗澡了……你喝酒了?”
9 w( ?7 v+ m, y7 H3 H" M9 d. w" k “嗯。”
6 O5 `, }$ m N% G U' ?3 R) b, d “跟谁喝的?”" D! f2 \( P# j( h. g' w0 ^7 W
“……我爸。”( E) D S& I: v6 R, ?6 f- V9 g9 m
周翔翻过身,黑暗中他用力分辨着晏明修的脸,却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晏明修带着醉意的眼睛。
3 F4 q$ V u: L' c3 x" @8 c “你没事吧?”3 n3 J I3 {/ s6 O- ]& p) _
“翔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留在我身边吗?”+ K8 M# ]1 ~" u0 D' ^5 x# Y6 o) B
“你怎么了?”& _6 N, H R7 s9 x' t
“你答应我吧。”
) Y; p& m9 c6 F$ W “答应你什么?”, \- d# G5 n6 r- d/ V* ]& H2 U/ E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我。”$ e/ M1 {* G* `% [
“你到底怎么了?”周翔不太习惯喝了酒的晏明修,晏明修酒量差,每次喝醉都能给他弄出难题来,印象最深刻、终身难忘的一次,就是汪雨冬订婚的当晚,他喝醉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叫着汪雨冬的名字。那次把他恶心坏了,于是对晏明修喝酒这件事总有些不舒服。$ z$ |7 T: N7 m4 u
“翔哥,我离不开你,我真的离不开你。”晏明修搂紧了周翔的腰,“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以前对你一点都不好。”1 {. Z, o/ w) {& z2 [
开始说胡话了……! n8 ]! Q* e6 S) r3 V
周翔无奈极了,他想把晏明修推开,晏明修就像蛇一样缠着他,怎么都不放手。+ h; R# y% m9 m7 h/ E4 f
晏明修突然带着哭腔说:“翔哥,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3 N) |3 f* A1 r% ]% m 周翔叹道:“行,我不离开你,你先放开我行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 u% ^5 V1 g1 D! X& R- i/ ?) d# s5 E 晏明修闻言,从周翔身上滑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有松手,就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把脑袋往周翔怀里拱,直到找到他觉得安心的位置,才沉沉睡过去。( h5 w! }; M2 o# `. w! a
周翔睡得太早,被他一闹,反而睡不着了。! v5 U9 r/ G$ G, |, W) ]7 {
耳边传来晏明修均匀的呼吸声,周翔搭在他的腰间,也不自觉的收紧了。 C2 S8 |& A) ]+ ^& G'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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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翔醒过来的时候,晏明修还睡得死沉。
* u3 E1 M+ G& F0 @: b6 c 他今天要去跟晏明修介绍给他的那个电视工作室的人碰头,做一系列拍摄前的准备,据说要练习骑马,还要为了主角的形象,减掉几斤肉。所以他早早就起床准备了。
3 m4 r$ ~; ~$ [/ |( e 他洗了个澡出来后,晏明修似乎要醒了,翻了个身,还伸手划拉着什么。
$ C4 b5 z* ^3 c1 o4 w8 K 周翔看他的动作特别好笑。
. G( Y, |0 s( R$ L1 [7 m& l 下一秒,晏明修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围着床看了一圈儿,在看到周翔围着浴巾站在门口后,才松了口气。 Y( ^& p; O5 i2 O
周翔笑道:“你睡觉可挺不老实的。”
% b# V; v' G% i 晏明修翻过了身,“难受……”. d$ \$ d- I8 v; F C
“谁让你喝酒。”周翔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把他扶了起来,“喝点水,嗓子都哑了。”2 a/ S4 S. N! P- F5 {8 R
晏明修也不伸手接,一口咬住了杯沿,周翔只好喂他。2 t( }% H3 A& A3 E2 Q7 c
喝完之后,晏明修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周翔身上是沐浴露的清香,非常好闻,晏明修忍不住凑近了闻了闻,他嘟囔道:“你要出去?”
. r8 x1 W, e$ ~8 f8 |5 P, l, \ “嗯,吃完饭就走了,你起来热一下就能吃了。”) l- k6 {: K0 V0 \' k& @
“去哪儿?”. x% K. h1 w- r- t7 c2 z! C% ]
“工作室的人叫我过去,为电影做一些准备,说要让我学骑马,还要让我减肥,我觉得我都够瘦了,但是人家要清瘦的感觉。”周翔无奈地笑了笑,他拍拍晏明修脑袋:“松手吧,我走了。” g- `' V5 o. n, m& R: u
晏明修用长了短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周翔温热赤裸的胸肌,才不太情愿地松开手。
\( ^. i* U) \5 o9 d% }& s, Z 周翔特别想笑,他觉得自己24岁的时候也不这样啊,怎么晏明修跟个小孩儿似的。
' b7 E! h( d5 G# O “记得吃饭啊,凉了要热一热。”他换上衣服后就出门了。
. ]. ^ z' [. `( s1 a( C2 D 跟工作室的人碰头后,他被拉到了一个马场,有专业的训练员教他骑马,听说后续还要在马上做一些有些危险的动作。马上的这场戏据说只占整个电影的三四分钟,却特别重要,工作室要求他必须练好。$ A) m. P( \1 J F+ T2 O
周翔以前就跟同事去康西草原骑过一回,纯粹是玩儿,那个时候他工资不高,觉得太贵,十分钟就下来了。以前他觉得坐在马背上能累到哪儿去,坐着的时候果然也没太多感觉,没想到在上边儿坐了半个小时下来,他两条腿都站不直,都快不会走路了。
+ {4 Q8 B) C2 O. M; W& Q2 w 幸好训练员也没为难他,给他安排了一个训练的进度表,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适应。% U$ a8 o1 }. \; X5 b Z& G+ C1 M1 D
周翔一下午的时间都消耗在了马场,到了五点多,工作室的一个员工顺路把他送回了家。
, `0 b1 S1 c- S. `: u 周翔下车后,发现他家楼下停着一辆军牌的大吉普,特别扎眼,他觉得这个吉普有点眼熟。
0 x0 ~: O! q( C2 ^ 吉普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从司机的位置伸出一颗带着军帽的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缩了回去,接着,那人下车了,朝他行了个军礼,“你是周翔同志吗?”
9 g# B' }2 Z2 T' z- r. ^5 [ “是。”周翔想起来了,这辆车他上次去晏明修家里的时候见过,虽然不记得车牌号,不过这个外形错不了。
: x" ^+ f: E; f$ R: j “首长想见你。”
. [+ Q7 r9 p5 Q" }: k6 l3 x 周翔心里紧了起来,他往车里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哪……哪一个?”
% ^9 A0 Z3 e- j" n0 V, P. C 那个军官跑回车后座打开了门,冲里面说了什么。
& U9 `* @3 R: Q3 ^, s+ A3 Y) U 不一会儿,车里的人下来了,是晏明修的父亲。周翔那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上网查了查他爸的消息,在一堆晃眼的军功里面找到了他的名字,叫晏飞。
7 J) Q2 G+ k8 r) H: J; J( w- L 周翔插在口袋里的手渗出了虚汗,他很想打个电话叫晏明修赶紧回来,但是对方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否则就不会趁晏明修不在的时候来堵他。; Y/ h* \, i4 f: ~3 [# p
这是冲着他来的。
3 E$ X. P/ M# e. j8 G- @7 ~) M- O8 s5 ?) D 周翔这辈子直接接触过的大人物,最高也就到王总了,他还从来没和军部的人打过交道,看着晏飞那张严肃刚硬的脸,想着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周翔多少有些打怵。
! e( G) W# [! t$ ^0 m G% @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朝晏飞客气地弯了弯身,“晏……”该怎么称呼呢?周翔想着这毕竟是晏明修的爹,叫得太正式好像不合适,叫得太亲近是自取其辱。
& T O- C( @* Z' y- j 晏飞摆了摆手,根本没给他思考这个的时间,“带我上去看看。”5 s0 K* P) J6 T; a6 @) |
“上去?”6 }% O' x7 }7 H* |: W
“对,你和他住的地方。”
8 R o9 Y8 V+ l* e# u1 K' z) | 周翔哑然,在原地僵了几秒,才攥紧了口袋里的钥匙,在前面带路。
- s- n1 P( u1 e7 }) E9 {5 N 晏飞进屋之后,站在玄关处把屋子打量了一番,“你们就住这里?”
- }" p: d# R' t; c2 K0 J- m. G 周翔也不在乎他满不满意,又不是他住,很坦率地点点头。
5 D4 C# q# H- p “可以,朴素一点好。”晏飞往客厅里踏了一步,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着鞋,又原样退回了一步,换上了拖鞋,才走进屋里。& n+ B, C: \1 u! g/ x9 F: n
“您坐。”0 V3 ^7 @: G# g3 r2 {$ o6 Y
周翔让座的同时,晏飞早就坐下了,眼睛还在屋里子转来转去,似乎不太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住在这里。/ K( h2 B" C9 J6 D$ ^! z" q& A3 G* Y! z
周翔从保温壶里倒了两杯热水放到桌上,然后坐到了晏飞旁边。
& W0 h" z( b) p) ] 晏飞睨了他一眼,“今年多大了。”( _6 _8 X( E0 f, @
“二十七。”
/ I }0 a' C! Y' T j3 v “你比明修大了四岁?”# o4 j2 s p) D. r
周翔心想,还不止四岁,要按原来的年纪算,是九岁。
6 b. A' X* z, Q+ G0 U; H: E 晏飞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赶时髦?找刺激?”1 g5 ^( [! M* h# ^0 J; f2 b' N
周翔淡道:“我们只是跟普通人一样,找对象,谈恋爱。”1 a& L' y3 i" o4 b- q% i2 W% e
“胡扯,两个男的能算对象?能谈恋爱?要真能,那人类早死绝了。”
9 \0 [) j/ h) V8 A0 y/ a0 U 晏飞的音量不大,但是声音特别浑厚有力,好像夹带着某种无形地威吓力,几句话说完震得周翔头皮发麻。
! B. ]9 t+ u, A$ }9 O 他苦笑道:“晏……晏伯伯,这件事在您眼里再怎么大逆不道,也是我们顶着无数压力做出的选择,我不相信在您眼里,真的觉得我们是在赶时髦,找刺激,您知道明修是认真的,我也……我也是。”
' P0 p( J3 C" y H" t( Q 晏飞冷哼了一声,“两个男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丢人?你们怎么要孩子?”8 X- ~0 Q0 t0 [/ N
周翔不安地搓着手,“以后如果有这个想法,可以领养一个……”1 t: t. J9 `/ L' ]
“领养一个?我们老晏家生不出儿子吗,为什么要领养一个?领养的孩子长大了认你吗?给你养老吗?”6 J( X# {' S6 L! C. G a* c
周翔深吸了口气,“您有话就直说吧。”- d! {# c/ O' ?4 I! _, C
“看你那样,明修是还没和你说吧。”9 [+ }4 k, R* Y3 Q w
周翔嘴唇有些颤抖,“说、说什么?”
+ |9 P3 p3 D+ _/ A/ c) Q& s “他答应我会结婚,给我弄个孙子出来。”
3 ], k+ [( k0 D0 ]: S h+ i 头顶的灯光很亮,周翔却觉得眼前发黑。
2 j) M( F. p& U$ G4 ?, Z" H0 m 原来晏明修之所以能获得自由,是因为答应了他爸这个?! l7 M y9 p6 M6 L& G
晏明修,你不会真玩儿这么一举两得占尽便宜的事儿吧?* T- ` q/ F0 Y9 F
周翔颤声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0 V z# C3 ] N) i' [
“我估计他也不敢告诉你,哼,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男人。”晏飞朗声道:“这已经是我对你们最大的让步了,只要他结了婚,你们的事儿我也懒得管。给老晏家延续香火,本来就是他作为晏家子孙的责任,你要是有自知之明,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 k7 C: h/ C5 X( R0 d: I 周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知道。”# a+ ^1 e% g9 e, i& K8 }
“嗯。”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也是演电视的?”% D9 y# F0 z5 ]) e& S" r- m
“是。”- m( T7 Z. M9 M5 G) }, o
“年轻的时候玩儿几年就行了,你们这个行业,不就吃的青春饭,以后要安顿下来,帮着明修打理一些家里家外的事务,你这个身份,就不要太招摇了。”- W) C. K( p- {
周翔已经麻木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机械地点头。反正,晏飞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一件事是他能让这个长辈满意的,索性他一样都不去满足。1 J; Y1 y$ ]+ ~8 L7 Y
他一直都这样和晏明修在一起这件事是很难的,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难,克服外界的障碍也难,没想到,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很多。
- s' p8 M8 E$ n$ C3 j3 u$ {* ?+ p9 l 他才在无忧无虑地假象里快活了三天,就遭到了当头棒喝,提醒他现实从来没改变,逃避不起任何作用。
, P; x$ Q. A) T1 Y6 D! d2 w. L 他终究要面对很多让他烦心、忧虑甚至退缩的事。
* a3 x w4 `7 L$ \: m2 N0 T9 e 比如眼前发生的。
% n) p. u/ a3 b- G0 J 如果晏明修当时说明白,他获得自由的代价是答应了他爸要结婚,那自己肯定转身就走。
# ?$ e& T$ i4 A, ^ Y 可是晏明修没有告诉他,只字未提。
, @/ I2 G8 u: N" `4 O 如果不是当老子的亲自找上门,他要到哪一天才会知道呢?晏明修结婚那天?那一定是个天大的喜剧,他会成为剧里最滑稽的丑角。
* r& N7 X7 D: I4 Q3 Y' e8 j 晏飞看话撂得差不多了,就站起了身,“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俩既然是这么个关系,这件事就好好商量商量吧,你要真心跟明修过,我们家也不会亏待你。”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_% G# l: M5 J# e5 O
周翔站起身送了他一下,他虽然被一些情绪冲昏了头,基本的礼貌却还记得。
6 Y( c y0 ^1 M& H8 m 等晏飞走了之后,周翔瘫坐在沙发上,顿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y% d$ i0 m7 u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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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翔收到了晏明修的一条短信,大致意思说自己临时要出差,比较急,飞机马上起飞了,等明天再给他打电话,让他先睡云云。5 W- }* `' y0 n0 H
周翔盯着屏幕发了半天的呆,机械地滑动手指,回了个“好”字。然后他就把他手机关机了。8 X" f* f1 o, A9 S3 r
周翔冲了个澡后,躺在船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屋里漆黑一片,除了他没人喘气,安静得不得了,所有睡觉的良好条件都具备了,他却根本睡不着。' l" c1 Q' e1 p% q
好像从他从这个身体醒过来到现在,已经八个多月了,从没有哪一天,他是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负担都没有,倒头就能睡的。他自嘲地想,虽然重生之后赚了几岁,可是老这么忧虑,反倒要折寿。$ q$ N; A4 W2 H1 S6 e3 x) ]
他真想把所有这些破事儿都扔到一边,再也不想,再也不用烦他。1 ?2 \& y/ y6 `+ f
可他知道这片阴云还一直飘在他头顶,他无论如何还摆脱不掉。他早晚要面对。
4 W/ i* r6 M4 R( R 周翔终于躺不下去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客厅,一根儿接一根儿地抽烟,开始的时候越抽越清醒,后来就越抽越迷糊,最后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5 Q8 u6 n* O- x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猛然惊醒,发现那是固定电话的声音,这部固定,自他搬回来之后,从来没响过,他早已经彻底忽略它的存在了。
+ O* }# j S5 ?* t9 L* e 他爬到沙发另一头接起了电话,“喂?”
2 ?% a- f, G: w" n “周翔?”蔡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竟然有一丝激动。
\) K2 Y% C" K( M3 ~! q “威哥?怎么不打我手机?”
, [2 E% h1 S" d2 O; s “你手机关机了。”
) O" q2 Y: `0 G O! }* S2 r) t* } “哦。”周翔才想起来。
6 N$ f7 l: |: E# n “这个电话我好久没打了,你猜怎么着,我居然还记着。”; E# A6 r7 L, J- w
周翔有点感动,“你以前老打来着。”
9 s8 b4 D2 A! ~& f7 C8 d “可不是,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跟你说八卦,保证你听了高兴死。”
5 d5 m4 I7 A! G3 p “什么八卦?”' B4 V/ s! E" ^0 K, Q2 O
“我昨晚陪王总请客人吃饭啊,听他们说,汪雨冬和他爸好像出事了,有人说他们非法集资,有被坑了钱的把事儿捅出去了,现在据说有司法介入了,正在搜集证据。”3 i6 Y1 G6 Z7 x9 `, H" B5 k6 B
周翔立刻醒了过来,“非法集资?他老子不是很有钱吗?”汪雨冬的老爹至少控股两家上市公司,还有海外大型能源公司的股份,就是汪雨冬自己的事业也一直做得风生水起,怎么会需要非法集资? ?" h0 _; x* E
“越有钱风险越大呗,咱们工作上犯了错,最多损失点工资,他们生意上出了问题,动辄蒸发几千万几个亿,这两年国际形势不好,他们肯定是受到影响了,哼,我看姓汪的这回要倒霉了,昨天跟王总吃饭的那几个人,要是没有把握可是不会乱说话的。”
% [9 s! Q: i+ e% z 周翔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归是有点看好戏的想法。汪雨冬这人在圈子里口碑并不算差,但是有些招摇,尤其是成了晏家的乘龙快婿后,身价水涨船高,自然眼高于顶,惹得不少人嫉妒,这种时候,想要看好戏的人绝对是比比皆是,但只有周翔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些事和晏明修有关,前段时间汪雨冬找晏明修帮忙,毕竟是生意上遇到了困难,现在隔了没多久,就爆出非法集资的事情来,怎么想都有些微妙。
: \# `1 l# j* i 晏明修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难道真的是晏明修不肯借钱,汪雨冬走投无路了才去非法集资?不太对。尽管商场上的事他没怎么涉足过,但是真要集资,也不可能今天说要钱,明天就有人送上门儿来了,而且按蔡威的说法,被坑的人好像是最近才反应过劲儿来,那么这个事很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发生了。以汪雨冬和他爸在京城的威望,谁也不会把他们往非法集资上联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投资人都觉得他们是在做投资,而不是“被集资”。
M2 L' s) U& ~ B" x 这么大的事,连八卦都传出来了,晏明修更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他却只字未提……
8 c1 g* |9 p! ^- v6 j 周翔又从蔡威哪儿问了一些细节,但是蔡威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打电话来想跟他分享一下,毕竟蔡威因为周翔的事,也特别瞧不上汪雨冬。
/ q& n Q) E6 R 挂了电话后,周翔才发现现在才早点八点。* X% u- Z, a- V! n2 U3 z) |
他打开手机,发现晏明修已经给他发了两条短信,问他起床了没有,吃早饭了没有,
h% v A6 F4 l 周翔回了条短信,“什么时候回来。”
% x3 P. e) Q/ b- ]/ \. o* f 晏明修快速回了一条,“明天晚上。”* o7 p" ~( U: l* A# a D: v
周翔刚收到短信,晏明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周翔接通后,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笑着:“翔哥,你想我了吗?”# |8 k3 _* s5 Z$ T+ S- F
周翔强忍着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内心翻涌的情绪,低声道:“你在干什么?”
' @. A3 C+ \3 F7 a. M “开会呢,我偷溜出来一会儿,我想你了。”晏明修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呵呵直笑,“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1 Q1 C7 F' w/ Z3 @5 j8 @ z
周翔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事情问你,等你回来再说吧。”
; T8 ^0 J q# y1 \' @/ r “什么事啊。”
5 H. P! z3 b0 i/ V “你先忙吧,电话里不方便。”( L4 \# J; L) ]& h, {; ]+ v1 @
晏明修呼吸有些不稳,“翔哥,有什么事吗?你的语气不太对。”
# l: e6 M; }% s7 T( y 周翔沉默了一下,“等你回来说。”
; d, z; I- e* f. i3 L) |$ O “翔哥……”! _, |, A- M7 i5 R, N7 p
周翔挂断了电话。
5 Q2 H+ Q1 n; K7 B# }8 k* M$ q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脑子嗡嗡直响,整个人瘫在沙发里,一点儿都不想动。3 P2 d3 }- f! c- z5 {2 {6 g
就这么足足呆了十来分钟,他才缓过那阵让他遍体生寒的心悸。他站起身,套上衣服打算去医院。
. o+ W! E% A% s( ]4 Q# x 今天他想把陈英接回来,陈英每天都给他打电话,说不想住院,想回家。估计各项检查也结束了,王阿姨也从老家也回来了,是时候把她接回去了。
% L! e' j! X! |7 ?0 o; I8 T 这两天他出门一直用的晏明修的车,可当他习惯性地拿起车钥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晏飞说的那句话,“以后要安顿下来,帮着明修打理一些家里家外的事务,你这个身份,就不要太招摇了”,说得好像他是个娘们儿。 @. R2 w! K0 D% s
妈的……2 T5 B7 j6 o, K0 f1 I& [) y
本来男人之间一向是不拘小节,互相用对方东西有时候招呼都懒得打,何况他和晏明修还是一对,可是听完晏飞的话,再联想到自己还欠着晏明修多少钱,他心里怎么品都不是滋味儿。! `/ a9 U) p+ p9 ?
他扔下了钥匙,决定一摇到号马上去买辆二手车去,符合他的身份,他开着也自在。
4 b9 E/ V1 T! ^! y* ]* G9 a0 J 他打车去医院,把陈英接回了家。安顿好后,他又去了马场,继续做训练,本打算训练完晚上回去陪陈英吃饭,可是他的训练刚结束,晏明修的电话就打来了。
$ x4 y7 \& \5 @6 x: k' o 周翔捶着肌肉酸痛的腿,接通了电话,“喂?”1 a, m6 G! Y) G! G) ^! O( @ V
“翔哥,你在哪儿呢?”/ A' x6 W' |7 z- H8 p; s& e
“我在马场。”. P4 S3 c8 o" |/ t
“我回家了。”
; }( O+ t. ~% f “你不是说……算了,我现在回去。”# u- c2 @7 C- P3 F0 J/ j" E4 ^
“我去接你?我看你没开车。”. l3 `7 @2 p' x9 y3 _
“不用,你等着吧。”周翔沉着脸挂断了电话。
& F; q! v, W. S3 Z5 E5 o9 Q 他到家之后,晏明修准备了一桌子菜。周翔一进门就看到晏明修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身子来,那带着明显油渍的天蓝色围裙套在他身上,竟一点都不违和,只能说人要长成晏明修这样,套个麻袋也好看。* ]7 A# C- r F1 F* r" _8 c( L
周翔却没有多少时间欣赏美色,因为晏明修未必属于他,一想到这点,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M9 A! X% e3 U7 _, C
晏明修笑看着他,“累了吧,一看你就练了一下午,你去冲个澡,出来吃饭。”1 b$ w7 W) e, A5 R
“不用了。”平时那么爱整洁勤收捡的周翔,此时却顾不上把带着一身寒气的大衣挂起来,而是直接扔到了沙发背上。8 Z& m$ F3 J" K+ Y( ?- O3 v
晏明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察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他心里一阵紧张,他不能不紧张,因为他心虚。: y; `- m4 R) ~8 [( t0 {7 v
周翔从大衣兜里掏出烟来,一边点火一边问:“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要结婚?是不是准备直接给我发请帖?”/ \! ]) s+ O! X
晏明修脸色瞬间变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m, b, K6 |7 u; x; |/ k
“你爸来找我了。你怎么这么意外,这个事儿你真的觉得瞒得住?晏明修,我就不明白啊,我就是再傻,你觉得我能乐呵地看你结婚去?你觉得我能看着你左手老婆右手孩子光宗耀祖,我他妈给你当地下情人?!”周翔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别以为你姓晏的了不起,你他妈把谁当傻逼呢!”
3 R, x" P- A9 M2 M$ g “翔哥,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行吗?
+ [6 q! K# v5 S; B, W H1 T; w/ B' z 周翔狠狠抽了口烟,那热辣的感觉烧得他咽喉发痒,“你想解释什么?你是劝我接受呢……”, P* J% G X: m; O% s) U+ ~% X
“不是!”晏明修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只是……”
; C5 ?" D% B' T4 E3 `* e4 P “你只是骗你爸的?敷衍你爸的?让你先结婚玩玩儿,等骗完了再离?”周翔的声音有些尖利,“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想出了什么两全之策!”5 Y Z. g# \: Q U& c: T
晏明修脸色苍白,“翔哥,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9 X" J, k1 Y/ X6 M8 t
“你没答应你爸的事儿,你都拧不过他,何况你答应了他的。”周翔哑声道:“你是不是真以为你爸是傻子?晏明修,这就是你设想的咱们的好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回到从前?其实你看,什么都没改变,你其实心里想着什么,我猜得出来,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跟谁结婚,你一开始就会告诉我,可你没告诉我,一直瞒着,因为你心虚,你想的是什么你问问自己,你想的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问题解决了,你想的是……你真的想过结婚吧?”周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8 B% ?, |( s1 H% U8 h6 J/ n Z! d
那双眼睛好像两弯深潭,晏明修感觉自己在那眼神下无所遁形。
1 z1 C; L) R ]3 ]0 }1 d, @ 他想过很多解决的办法,他也确实想过……晏明修心虚地低下了头。
5 F8 e6 Y+ Q' w% @) l 周翔其实还期待着他能有更好的理由反驳,至少这个事实,他自己并不想知道。可是晏明修却没有说话,反而默认了。9 |9 n0 n) M G! ?' U
那一刻,周翔真想哭出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9 q% V- v$ p8 x& }, `% z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同性恋,为了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原因,选择和自己完全没兴趣的异性结婚以避人耳目,周翔对这些事尽管看不惯,却无可奈何,可这不代表他自己就能接受,他绝对无法接受晏明修跟一个女人结婚,还想着和他保持这种关系。 N! ]* _; }+ R/ N% K" I
去他妈的,没门儿。/ |+ V# u8 A, _# \( \9 H3 j
周翔已经感觉不到心疼,如果伤害能实质化,他的心恐怕早跟筛子一样了,那害怕多添一道疤。
, R( a& g; N! ~& x) j 他指了指大门,“你出去吧,我现在实在不想看到你。”
1 j7 x$ G; C: l9 _' d 晏明修脱掉了围裙,正色道:“翔哥,我承认我确实想过这种办法,我承受的压力太大,我必须找到一个办法平衡,但我不告诉你,绝对不是因为我想偷偷做决定,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受。我最终的选择也绝对不是跟某个人结婚,而是让我爸能够妥协。翔哥,你相信我……”
* ~- Z" m/ C+ v5 f “我不相信,你滚吧。”周翔坐倒在沙发上,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跟你在一起太累了,真的,你说我图什么呢。”$ Y W! B+ a) X1 C3 N m; o
晏明修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他颤声道:“翔哥,你不能赶我走,在这个关头,你不能这时候放弃我。”
* }& u+ |" |& @ “哪个关头?晏明修,你说我究竟要怎么详细你?是不是等到我拿到你喜帖的那一天,我还他妈要自己给你找理由!”周翔疲倦地说:“你走吧,真的,走吧,我真他妈受不了了。”- C+ E0 D2 i8 W) ~# o
晏明修后退了一步,就没再动,像块石头一样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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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一直低着头,烟灰已经落到了他脚边,烫到了他一直清洁得很好的地毯,他也没有察觉。
# }! P: B# O: b: _' L 晏明修深吸了一口气,“翔哥,我已经想到了对策,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行,所以我一直没说,你想听吗。”
: F$ X8 I$ ]+ n @4 j- N N/ h 周翔摇了摇头,“现在……不想,我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 Y4 B6 E2 E$ M+ n D “好,我给你时间一个人呆一会儿,明天晚上回到这里,你不回来,我去接你。”
7 M* s. U+ U) O7 B 周翔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木然地看了晏明修一眼,“你先走吧。”
0 X/ X7 U( N i' N 晏明修别过了头去,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门。
: x& E! ]6 {9 k) L- J: T) @% H 周翔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 z2 D/ a9 a* N& d& z 究竟是他们出了问题,还是他们周围出了问题?事情为什么总是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趋势发展,他和晏明修拼命想要拉回正轨的东西,却一次次越轨。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和他们做对,让他们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
( J' }: Z- u7 p. U7 H/ s" W 应该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像他们这么难吧,简直难的没有道理。周翔甚至对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怨愤。他真的不甘心,他和晏明修就这么受人摆弄,就这么无可奈何,就这么……! U( F3 P; F! G3 x2 L/ ]
他把自己的命都弄没了,都没能从这段感情里抽离,付出那么多代价,绝不是为了到最后依然什么都没有的。, e) n2 c4 a+ {' w: M
他怎么能甘心。3 g" X3 v6 s/ T* l: ] Q
周翔猛地站了起来,他抓起外套,冲出了大门。4 u. B8 Q: Y2 z; d
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他报了一个街区的名字。
' i7 k6 S5 Q8 H 那是在使馆区范围内的一条街,住着很多中央退下来的和还在职的领导干部,离他家不远,那里周翔去过一次,他以为他这辈子应该不会有机会踏足第二次,主动踏足更是不可能,但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所有的邪火都在往那个方向冲。. A/ i. V# H( V7 N# Z: [7 v& t
趁着他后悔之前,把他想做的都做了吧。
. A0 s" x$ \: x/ d& S" a/ }" a 反正,他真的看不出来事情还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W( F" _, D" R7 @6 d$ P
十多分钟,他就到了那个家属大院的门口,门口的小兵看上去年纪很小,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头,“请问你找谁。”
1 c* B$ H' K/ K" s% m “我找晏首长。”
* }# r A, D6 W3 I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1 h5 b& V0 F2 b7 M6 C “我叫周翔。”1 p2 M5 v8 E+ S u
“你等等啊。”小兵进去跟警卫岗里的人说了什么,警卫岗里的人拿起电话。过了一会儿,小兵拿出一个本子,“来,登记一下。”: p; X. l; Q9 i0 X- E* I
周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要找的对象,对方这才放他进去。2 b' i% |, x+ T% \/ C/ ?; m1 Z, M0 i
远处,一个人影裹着军大衣朝他走来。走近之后,周翔认出来这个人是跟在晏飞身边的警卫员。
0 r% g3 \) U6 }6 i. I) T' f! r( i6 } “周翔是吧,你跟我来。”周翔吸了吸鼻子,默默跟在他身后。
( M+ w& T1 y6 b3 ]/ x1 | 整个家属大院异常地安静,北京城夜晚的喧嚣热闹,它好像半分都没有沾染,这种安静让周翔的心跳得格外地快。
# r- Z( w: d# a& _, c1 x2 @6 V 警卫员把他带进他上次来过的那个栋楼里,院子里停着一辆大吉普和一辆红旗,他知道晏德江和晏家的两儿一女平时都不住家里,但这时候如果哪怕是晏明绪在家,也许都能缓解一些他的紧张。
L3 H6 F/ J- I( }- m3 O( v+ M/ Q 他真的来了。3 j$ ^, d- w% t1 Z5 g
晏飞和晏明修的母亲就坐在宽敞的客厅里等着他。晏飞即使脱掉了那身军装,身上依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皱眉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t0 L1 u4 X9 N+ U/ [! v
周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首长,您不也去我家了。”
& _3 F" p9 Q( W& n) L) p 晏飞一时语塞,脸色不太好看。
1 X$ l; B- C2 x5 d4 O7 e | “你是来找我的?明修可不住这里。”
5 F+ p" F/ V- G3 w4 A: u; v7 i “我是来找您的,我有话想对您说。”8 h: I8 n3 h" X
晏飞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严厉,“你说。”
/ m) U6 P# w1 h% ] 晏明修的母亲拽了拽他的手臂,眼神有些埋怨。
9 _ G1 s- D) G; f% t 晏飞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甩开了她的手。
/ t$ J1 u. U& S" L5 r+ `! f 周翔就站在门口。晏飞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打算,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打算进去,他只是来把他想说的说完,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他呆下去的。% z/ W7 z" f! b
周翔镇静地说:“首长,您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和明修对彼此都是认真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您不想相信、不想理解的事,但它们就是存在。”. Z- i m" ? D8 v# ~
晏飞狠狠拍了下桌子,气息不稳,怒道:“你接着说!”4 P' |( @% M5 C( r% g" T
“我要说的很简单。明修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如果他会,早就没我什么事了。我的确不能生孩子,所以我不是女人,我是以男人的身份跟在他一起的,我有自己的事业,他也有他自己的,我们互不影响,我做不了默默无闻的贤内助,尤其是等他结婚之后承担那么一个角色。所有你们期望我做的事,我可能都做不到,只有一点我能做到,我会永远把他当成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死都不会变心。我希望……你们能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 _% O3 C' f0 U3 k
晏明修的父母发楞地看着他,都没有反应过劲儿来。( U3 c5 ` w+ W8 `- O+ s G4 M. l, g
周翔朝他们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打开门走了。* H$ `' x; p7 E c1 w
地上的雪还没化,踩上去嘎吱作响,周翔听着那动静,感觉跟奏乐一样美妙。$ s) ], h) t5 N% g8 W! c
他大概是疯了,或者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什么也懒得顾了。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摔在晏飞脸上,感觉痛快极了,接下来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还有什么能比他以前经历的还要糟吗?不会有了,所以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2 f: B! {6 B5 F) \# z 他打上一辆车,报了一个熟悉的地址。
; X/ C4 z; T2 |% p3 v 十多分钟后,他站在了晏明修住处的门外。 k. i6 H% `# M( ^
就这么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 s( ~% k+ P6 c( }" h& [" e2 @ 他的手覆在门铃上,刚想要按,门突然被从里边儿打开了。晏明修正急匆匆地往外走,连外套都没拿,突兀地撞在周翔身上。1 S' G8 n S3 c% d; [7 s
“翔哥?”晏明修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翔。
. x5 x$ ^) X5 h, Q3 D 周翔扯着冻僵了的嘴角,勉强笑了笑,“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5 ]- @) s( _4 U5 J! {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
; Q" H, A# }1 n8 Z q3 V5 S' w3 u 周翔打断他,“说我去了?没错,我去了,然后我回来了。”
9 L/ n+ Z A# O5 C1 T+ \ 晏明修狠狠喘了口气,“你去做什么,你说什么了?”
5 g" Q: E7 Y, H3 a9 L! e 周翔揉了揉脸,温声道:“我说你不跟任何人结婚,只跟我,你没有意见吧。”
7 h; Q* U( H# d 晏明修的表情可谓变幻莫测,那种悲伤和狂喜糅合在一起的神情看得周翔心酸不已。
: n/ n0 I( r* O 下一秒,他被晏明修拖进了门。后背紧接着撞在了墙上,震得他眼前一花,柔软的嘴唇狠狠堵住了他的唇,用一种急切到绝望的力量亲吻着他。6 y- _) h! X" s! S
周翔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不顾一切地回应着。/ V j2 i6 f! P0 @+ b.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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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修脱掉了他的衣服,温暖的手在他的腰间来回抚摸,所到之处全都点燃了欲望之火。
+ Y+ s4 @8 a8 ~, y X 周翔喘息道:“你爸叫你回去……”$ i M1 i4 K1 q- V3 B* P/ ^
“不管。”晏明修毫不犹豫地说。下一秒,他拽下了周翔的裤子,手指探进周翔的内裤里,灵活地揉弄着埋伏在草丛间的那团软肉。
5 _; t* v7 L$ ^! z& v) o 周翔也伸手握住了晏明修的性器,感受着那软绵绵的东西在他手心里越来越热、越来越硬、越来越大。
. \& P, G, x k1 T! `7 H5 H9 k% B 两人就像两头饥饿的野兽,唯有吞噬对方才能存活。6 z0 W% I, e$ d5 ~, @3 [7 I
很快,他们就衣衫不整地滚倒在了地毯上。6 t, P0 h2 Z/ K
晏明修扒光了周翔全身的衣服,雨点般的吻不断落在周翔胸前,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周翔在那技巧性的抚弄下没坚持多久就射了出来。
8 L8 r% {# E" I6 }: b 晏明修把属于周翔的体液全部涂抹在他紧闭的穴口处,熟门熟路地就着润滑,将手指探进了那幽洞里,打着圈按摩、扩充。- e5 {* s6 W* L/ r
周翔张开双腿环住了他的腰,全无顾忌地不断亲吻着晏明修的胸膛,仿佛想用无比热切的动作将两人融合到一起。0 G; Q0 e6 v( g/ p
晏明修喘着粗气说:“我不带套了……”) i3 o, `( G1 p' `/ r1 _
周翔咬牙道:“进来,直接进来……”
' F5 U1 N4 _1 A" c+ m( _ 晏明修接到了最让他满足的邀请,他扶着蓄势待发的肉刃,毫不犹豫地贯穿了这个他朝思暮想、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的人。
$ } ^' R# W8 r7 x. I% e! h* N% m “呃啊……”周翔痛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晏明修。6 m! _% o2 t. h9 a
晏明修额上爆出了青筋,他忍着疯狂冲刺的冲动,慢慢抽送着,等待那紧密的甬道彻底打开。
/ o9 l1 b0 R1 v$ ~7 s4 R& p 周翔拼命压抑着想要脱口而出的叫声,他一遍遍叫着那个终究要跟他纠缠终生的名字:晏明修。* ^7 _$ E @& f) {) k
晏明修扶着他的腰,硬热的性器不断在那肉壁内来回摩擦,周翔身体大震,熟悉的快感慢慢涌了上来,逼得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晏明修,腰身扭动着,用无声的动作催促。4 R' u3 `$ m5 }! C' M
晏明修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他把周翔的大腿压在胸前,紧紧攥住他的腰,挺动腰肢,一下下用力冲撞那让人疯狂的甬道,令人面红耳赤的肉体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周翔仰起了脖子,面容透红,以毫不保留的姿态迎向晏明修的每一次进攻。% i6 F) {, |7 I: L$ N
俩人在柔软的地毯上翻滚着、纠缠着,在原始的欲望促动下,他们几乎不知疲倦为何物,只是不断地、不断地从对方身上索取如毒药一般的快感,双双沉溺在欲海里无法自拔。: w6 x$ L0 x& S* [/ i/ H5 [
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们彼此心中都升起一种强烈的念想,那就是,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该被改变,他们想要的一切,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得到,折腾了几年,绕了一大圈,原来他们一直寻找的,不过在最初已经实现。0 d& s- G3 C* u0 v1 S; s0 l1 N
而他们却需要走那么多地弯路,付出无数的代价,才能走回原点。% Y" R8 }+ o- e1 ^9 N
周翔一边庆幸着,一边痛心着。
/ X0 o- M# D! Y; _ 至少他们还有机会走回来,至少,他们还有这样的机会。% Z& S/ R7 O% ~( O3 y: r3 V# W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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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晏明修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m( f6 X" x& [: `3 Y
他翻了个身,全身又酸又痛,尤其是从腰往下,动一下都疼,他心想,这可比骑马还累啊。他趴在床上哼哼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套上晏明修的睡袍下了楼。- T1 M0 }8 E$ v: F% _1 B4 H
晏明修果然在客厅里打电话,表情很严肃。3 w: f- s- P. N* H) j' k! C
“这个必须在两天之内拿到,我会联系李院长,想办法让审计师事务所重新做审计。”$ U1 `/ X; z& o* L
周翔一边走一边系上睡袍的带子,听到晏明修谈话的内容,却猜不到他在说什么。
7 y# I& ?9 R2 \& H. A( u* Q$ m 他下楼的动静很快就被晏明修发现了,晏明修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硬的表情一变,微笑直达眼底。/ A7 I% z" x# }/ a: J
他匆匆挂了电话,“翔哥,你起来了。”
3 v: q& C0 W/ ~0 r9 q3 n7 W “怎么不叫我,都十点多了。”周翔想到昨天的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疯狂在他们的床事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恐怕没有哪一次,是在那样带着点绝望的气氛里进行的,直到现在,周翔还对昨晚他进家门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晕晕乎乎的,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3 K: t* ~* Z. | ?
晏明修走过来亲了他一口,“翔哥,你太牛了。”
' G: M8 ~9 @9 ]; F1 Q6 | “嗯?”# O, E; j" Y1 c+ G2 i/ A. _
“你昨天去找我爸的事,我爸已经跟我说了。”晏明修搂住他的腰,轻声道:“我从来没觉得这么有力气过,我觉得我一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能跟我爸再斗个三百回合。”
, a" G* G! C, Z8 J' L- Z 周翔笑着低下头,“明修,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窝囊,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挺爷们儿,我也想一直做那个特爷们儿的自己,可我老是避免不了窝囊的一面,我未必什么时候都有昨天晚上那样的勇气,但是,怎么说呢,我想要和你走下去的念想,能支撑着我继续爷们儿下去。”. ?" |& O2 Z( F6 h Z% S k% t2 P
晏明修眼眶一热,露出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翔哥,谢谢你,你给我的一切,我都想感谢你。”
( b, m/ N' E! H+ I, D* P; b 周翔就像多年前一样,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想想昨天挺吓人的,你爸是配枪的吧?”9 t6 h4 a G2 S& j
晏明修忍不住笑了出来。
; ^' X8 A: k% |' s, n$ a% J “你昨晚没回去,没事儿吗?”
- S8 d+ P- _9 ^; A( X8 n0 t “有事没事也就这样了,我一会儿回去吧。”
) G* L/ M. L, [+ U$ ~ 周翔点点头,“你昨天说的……”
, y) t- I9 S6 U* x' ~6 Y “什么的?”- I. r8 f- N/ W( p& a0 e
“你说你有办法,我现在想听了。”& d2 x6 t0 K" Q5 ~# t0 k( v
晏明修重重亲了他一口,“好,我告诉你。”( H5 z# o+ p+ Z
“你说。”
$ Z5 P! S% G$ x1 C' o “跟汪雨冬有关。”9 U" \. k! ^: E
周翔惊讶道:“跟他?”周翔立刻想起了圈子里流传的汪雨冬非法集资的事,这件事他之前还想着问问晏明修,可是他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汪雨冬的八卦早就抛诸脑后了,难道晏明修想利用的,就是这件事,想到此,他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圈子里有八卦说他和他爸涉嫌非法集资,跟这个有关吗?”/ M( r" R5 P* r8 B
“你已经听到消息了?”, S6 w6 i1 ]- p r$ {. x$ \
“嗯,蔡威和我说的。”
1 Z/ G" o0 ?; u p4 c" P8 M5 _5 r" m; _ 晏明修扯了扯嘴角,“不错,消息传得挺快的。”
, X* l9 _& n3 A# \ “什么意思?”
0 e+ G- \9 A2 `9 b “消息是我放出来的。”晏明修拉着他往厨房走,“你还没吃早餐呢,快来吃早餐。”9 w# Z+ M; f7 n, ~% _
周翔哪儿还有心思吃早餐,他诧异地看着晏明修,“你放出来的?为什么?”! M. l, u' f" |( B- T
晏明修自顾自地给周翔盛粥,“自然是为了吓唬人。”' n4 d6 k# F9 j
“你说清楚点儿。”: B1 _( |# s& d# p- C
“其实事情还没那么严重,简单来说,我能把事情操纵得更严重,让汪雨冬他爸在监狱里养老,也能把事情化解。”晏明修抬起头,眯着眼睛一笑,“我爸虽然瞧不上汪雨冬他爸,但是自己的亲家要是进去了,他的脸挂不住。”
* P6 A* H2 N5 W! `4 W2 k$ E( J “你……你计划这种事?”1 z3 \; Y( Z9 C1 E% V) W0 v/ K# y
“我只是利用这件事,非法集资又不是我逼他的。”晏明修把白生生的米粥和小菜摆好,“赶紧吃饭吧,你肯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7 o! l/ s& D7 o( i+ P. j
周翔脸色有些发白,他突然觉得晏明修真有点儿可怕。非法集资这件事即使不是晏明修逼的,但是至少也会跟晏明修不肯帮忙有关,虽然他也没必要同情汪雨冬,他只是觉得……觉得晏明修这个人,心可有够狠,有够黑的。
1 E" p/ G% G" w" x7 s4 H 晏明修拍了拍他的脸,正色道:“翔哥,很多事我跟你解释不清,你也不要想了,好吗?这件事我有把握,我不会真把汪雨冬弄监狱去,那我姐就完了,但我一定要利用这件事,让他们不再阻碍我们,你相信我,好吗?”# X2 Y3 s3 d/ N
周翔甩了甩脑袋,叹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也不想管,我只是想问,结婚的事,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利用汪雨冬,真的能让你爸收回这个打算?”
7 ?7 {& _* \8 z. c 晏明修脸色微变,他低声道:“翔哥,本来,我是打算跟我爸介绍的女人见上几面,稳住他们的……”
6 m& X; k. }0 c2 R) d4 d# s 周翔身体一僵。
& v, w# |$ S7 Z 晏明修急道:“翔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结婚,这件事我有把握,你不要再瞎想,好不好?”
8 b% K8 n; H4 H% m! y0 c- D 周翔深深往进他眼底,半晌,才勉强开口,“行。”, P$ y! H* |2 d, @% |7 J
晏明修松了口气,他握紧了拳头,沉声道:“翔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为你改变,什么都能为你做到,但是你绝对不能离开,如果你离开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明白吗?”9 J; {; v) D- X% y
周翔被他幽黑的眼眸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他点了点。* l/ v/ s [# I* r) O6 E$ y. a8 O, i
晏明修笑着亲了他一口,“赶紧来吃饭吧。”
- }0 k! J" x0 z3 Z+ }- p! C. |6 s 周翔什么都不想管了,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如果将来晏明修真的对不起他,他会甩手走人,他不是离不了晏明修,谁也不会离不了谁。9 D3 @- k( y+ R9 f7 q& w
晏明修出门后,周翔也出门了。) E9 [6 u6 n0 O+ T E2 E# U
他先是回家一趟,添补了很多日用品,然后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去了健身房。周翔是个对工作一向认真负责的人,工作室让他在两个月之内减重五六斤,他就要减。; m2 A- s8 T: G( x0 W
运动完后,他冲了个澡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他的手机一直放在密码柜里,换好衣服拿出来一看,才看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晏明绪打来的。1 r5 F" x; E8 o2 J1 `% O& W
他第一直觉就是晏明修出事儿了。他赶紧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6 {5 q, w9 |' V; V( Q. r4 m
“喂?发生什么事了?”
7 S( l6 e, u% p, m/ R! l6 S( [/ R 晏明绪语气不善,“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y/ n9 x0 h% I( T+ T9 y9 s
“我在健身房,究竟怎么了?”
! [) F% N- R4 D: b" d “明修被我爸打了,打得挺重的,你来趟医院吧。”
) w3 C+ v! J4 V) ]$ Q8 V0 g 周翔咬紧了牙关,一拳捶在密码柜上,碰得一声巨响,劣质的铁皮门凹陷下去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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