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从浴缸而来的幸福生活》 BY 剑走偏锋 【完结】

将离

（三十九）都不容易

8 {* C7 x5 j+ P5 ~

) Z: v( B8 {' P/ D程奕把机车停在酒吧门口，摘下头盔走了进去。
' H: \: W' r. ^" S9 F, ~. ?
# a$ z& n3 r1 t早春三月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程奕～～～这边～～～”折佩的声音钻进了程奕的耳朵。

5 }% T7 G$ g" v$ I昏暗的灯光，暧昧的音乐，程奕望向折佩，他坐的那桌，还有一个人，欧阳修。
( q# @% w+ v. y6 C8 {
“小奕。”欧阳修看见程奕，起身走了过来。
3 v1 I  F- V2 ]; E3 a( \
6 Z1 C& B- V+ G' l# H* ?' L5 m" M自从出了上次的丑闻，程奕就没和他联系过，不用想也知道，连锁反应。凛害得他丢了自己的乐队……

“你好。”程奕很客气，不冷不热。
2 I% i; @" P! f6 o6 h* P
“你们聊吧，我该走了。”折佩见两人顺利接头，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和旅行袋要出门。高羽一定等急了，去了纽约三个星期，回来了还不立马回家，他可不想再惹高羽生气。

% C7 g1 j) M: @“你走了？你把我叫来你走了？”程奕拽住了折佩。
  \; @: p9 N# Y, i& v
“是啊，本来就是修要见你……”折佩低着头说。

“小奕，对不起，我想我直接打电话约你……你可能会推辞……”

“……我操，我至于嘛？”程奕哭笑不得。“你等我一下，我送折佩出去。”程奕一进门就注意到，折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 [% f% B8 o4 P
走出昏暗的酒吧，折佩打了个哆嗦，起风了。

6 z2 B1 r0 D1 K. o6 E“冷吗？”

9 ~. q5 G8 z8 f  l6 U: E$ J“没有，就是不太适应。”折佩理了理头发，“进去吧，修还在等你。”
0 R) l3 J2 f& ?  w3 I
% H, W  J( p( e  \( M“你精神怎么看上去这么差？”程奕摸了摸折佩苍白的脸颊。

“……时差吧，我刚下飞机俩小时，累得有点儿虚脱了。”
: Q1 c' v2 o; r
& m3 {. H  F) T5 e. g“你啊，工作别那么卖命。”

  B7 E4 y& `& b- v# U“嗯。”折佩看着程奕，笑了笑。

/ e3 n8 v8 F! ?( l' v+ G' S“跟高羽……还好吧？”程奕点上了烟，他知道这个问题他不该问，可，他就是有点儿担心折佩。

% Q/ W/ E: s; q5 t( [8 {2 j/ i2 C“……挺好的。”折佩说着，垂下了眼睫毛。

其实，他们不太好。

- j( Z7 {0 a! I6 W大大小小的争执总是随时发生。
& X! V2 r7 h1 [; C4 ]8 K
6 ~0 @, m# @% M# P折佩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 D1 ~* V( A7 ~0 c8 K
“挺好的就行。”程奕抬头看了看夜空里的星星，真美。
6 I3 @+ q9 S% D; v" Y6 L& y
; G0 \) O2 ~" [5 b3 z  g“我好累……”折佩呢喃着，靠在了程奕的身上，“让我靠一下。”
, [; Q. w, C+ L: h3 }
$ @$ h) n" N4 ]# c) ]“嗯。”程奕拿下了叼在嘴上的烟，万一烫到折佩的长发就麻烦了。
" N" t. Q- g" Y  S
3 t7 ?( ?8 v3 B8 H% w3 B折佩不说话，只是沉静的呼吸。
1 z7 y+ T9 h7 [( a: z4 w
“折佩……”
/ z" d* g9 e9 m0 F0 v; X1 Z
: U# B( B2 p3 r2 n) c“嗯？”

6 u. O6 |2 g7 G) l2 ?& a: L“你长个子了吧？”

“哈？”

% [  K3 v. T& A6 A9 R“真的，我刚刚发现，你下巴居然能搭在我的肩膀上了。”
5 m7 g2 ^9 F4 v  Q5 c2 M( \8 n
“有吗？”

“肯定是。站直了，比一比。”
- n% `3 ]) u6 Z, Z) t9 ~
程奕用手比划着两人的头顶。

“娘个天，咱俩现在一样高了。”程奕惊奇的发现，不是他的错觉，折佩确实长高了。

“以前呢？”折佩眨着眼睛，明亮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更眩目。
  v+ n: K$ @$ |
“以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吧？你比我矮这么多。”程奕用手比划着。“你至少长了三、四公分。”

“都一年了啊……”折佩仿佛在自言自语。

- u5 S2 X, z6 s1 ?“嗯？”
, {; m* G7 W* r
“我跟高羽都认识一年了……”
0 f0 v5 H2 m. T  z
( p5 S9 u1 b! |1 s“……折佩，你们是不是有问题了？”程奕觉得这次见到折佩，他看上去恍恍忽忽的。
& u$ ^! t6 I* Q3 b
“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折佩坚定的说着，似乎这么说假的就能成真的。

% R( s; p0 x$ e' Z3 N“折佩，遇到什么事情也别强努着，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跟谁说都可以，修，我，谁都行。”

折佩黯淡的笑了，自己何尝不是在强努着呢？

7 q: U, X2 g1 G- D( R  o“抱抱，走了。”折佩伸手搂住了程奕，他非常羡慕他的坚强。

“你……真的没事儿？”程奕轻拍着折佩的背脊，他好像又瘦了……

9 R9 }- c( w. q2 o' C, j“真的没事。”折佩放开程奕，嘴角翘起来，笑了。

1 o8 v( O6 N! Z- [3 b8 a6 w程奕看着他钻进出租车，向他挥挥手，消失了。
0 r* f& d- T+ K) @
7 t; j: i3 J( F  e9 J高羽……你丫可千万别再干什么混蛋事儿了。

! p2 L" J) n5 h8 h3 e4 f不知道为什么，程奕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折佩和高羽的感情就像立在塔尖上的一颗玻璃苹果，美，可是易碎。而且，碎的时候必然是粉身碎骨……
) w  L+ c2 Q" J+ h. G2 c3 |

* G  D5 B5 X) x4 I9 A
“喝什么？”欧阳修等程奕坐下来，把酒水单子递到了他面前。

2 }* j* ]& O9 {“Tequila”程奕没看单子，只是随意的点上了烟。
. f$ E9 v8 P; z
) M/ W% V# O2 c* X; J3 ]: R欧阳修叫过侍者，吩咐了一下。
$ {( N! o  y; ~& @2 x
3 p, }$ ^' Q0 h! k; a  _8 P“……最近好吗？”欧阳修喝着自己的长岛冰茶，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人。

* G% a4 ~. E4 i“挺好的。”

“在忙什么？”
0 z8 e1 W- i; }/ P3 ~3 G
“嗯……写歌儿、录吉他什么的。还有就是睡觉，休息。外带看孩子。”

“哈哈哈……”修笑了，“你还会看孩子啊？”

“你会我就不能会啊？”程奕挑着眉毛看着欧阳修。
( M1 \4 C" [, S- k2 b% i1 j* k
5 A& ~8 ?) C# }5 R7 C2 h6 b6 ^# ^; L“离咲很忙吧？”

“嗯。”

“你跟铃音住在他那里？”

; O8 h4 S/ S) ^6 X3 @0 a' f“没，铃音在我那里住，离咲没时间照顾她，高羽最近状态也不好，孩子送他那里去……不妥。”
; I9 \# P: p* B4 Z+ B6 H4 S
“有没有考虑你自己的事情？”欧阳修放下了杯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奕。

4 d- [& ~6 G+ @" G“我自己的事情？”

9 ^) ]! e! T# Q/ N( c8 d0 C  I“是啊，您这位大天才不是打算就这么蛰伏了吧？”

7 _( Q( _' }3 Q  a9 W“嗯……我倒想蛰伏呢，”程奕吐出了一口烟，“可，还是很难消停啊，最近自己灌了几张小样，正打算着寄给国外的几家独立厂牌。”程奕实话实说，对欧阳修，他信得过他的人品。
+ a3 l1 U7 r9 T$ l* k
朋友就是这样，只需一眼，你就知道你们是不是朋友。
4 H1 H+ u$ k# ?# \* o1 J$ H
/ M/ B8 S* U. c. ~2 W. [( {' q“小样给我吧。”欧阳修托着下巴笑了。
! u9 F) D1 i& [2 K
“嗯？”
; q  a( E( H0 p6 S8 g
" X1 a' R5 I, r, K. _+ e6 ^“我听听看，不错的话，我签你啊。”修笑了。

“歇菜吧，你让我签欧阳凛的公司？”

. h/ g8 k; l% \2 `; F“你耳背啊，我说了，我签你。”

“什么？”
4 q7 F$ s8 b$ n' N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凛的公司和我没关系，我的录音室只是挂靠在他的公司下面，我独立运营。”

! I: F- A6 V8 ~+ }, C9 ^% p& S“是，我知道，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录音室能发专辑。”程奕端起精致的杯子，抿了一口Tequila。

“我什么时候说我录音室要发专辑了？”
; x5 p( A; |: C( X; K4 b% r
“啊？”程奕被欧阳修搞糊涂了。

# b7 u1 R6 w+ d: c, W“自己看。”修拿出名片夹，递了一张名片给程奕。

“……我就操了……你？”程奕惊了。

“用不用这么吃惊啊？”修大笑着。
/ i6 `  U3 s6 g2 {( }" E% R
# f( @: M) J# j3 @  {4 O“A&W唱片……进入中国了？”

. x3 n0 @5 N6 h, R# \; y: @! @$ U. g+ h# I“是啊，媒体现在都还没报。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马上A&W会大举进攻。”

. u3 I4 @4 ?+ z8 X/ i# ~7 H“……你……你是执行总管？”

3 p9 V3 v2 `- A( ^4 P! s. N“嗯，国内的所有统筹都是我来负责。”

“太神奇了。不可置信……”
) _( R* x5 T9 V" m; @4 S; l
$ ~/ y/ `7 E1 A8 r( V% G6 C“怎么样？小样是不是可以交给我了？”

+ e; u) T% t. f) R“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背景？”程奕茫然的看着修，A&W唱片是世界顶尖的厂牌。
' n6 G6 R9 c) G5 B6 _" b
5 ?/ w' n8 E3 d& X“不知道啊，幸运吧，AMI跟我是超级好的朋友。我在英国的时候，要不是一不小心签了别的公司，一准儿就为她效命了。”
  f0 t: J9 l2 G# J
AMI，音乐圈的神话，年轻貌美的女强人，商业头脑出奇制胜。

“你丫该不会搞上那女人了吧？小心秦香废了你。”
" ^0 J) M. s. v8 N
“别给我胡鸡巴扯淡，操，就是很好的姐们儿。”
$ M& L; V, F0 X, ~" W2 h
- ^0 R) I1 S, w# l9 e“得累，行，你跟她什么关系至少跟我没关系。”

“哈哈哈……嗯，但马上就会有关系了。”

“嗯？”
& J4 K/ J) p2 l( `: Q) v  I) H
“你是我送给AMI的第一个大礼。”

) L1 S7 V4 l& f, i! N“操……你丫贩卖人口啊？”
* J, P8 _& r; }& i& {, K
“说什么呢，我这叫伯乐。”
6 A  y( R  E+ ^3 a2 f6 K% n
/ I7 p: C& {( v6 \“……欧阳凛知道吗？”

1 x; v7 e8 ~: L: _“知道什么？”

8 ]$ L" }: [7 @2 ?“你将会成为他的头号敌人。”
9 Z8 i3 d& V8 g7 _" A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马上他就会知道了。到时候一较高下就对了。”欧阳修始终笑着。

1 g6 Y9 Y# l- f5 @% j) c- _“你们……真不像兄弟。”程奕叼着烟，看着欧阳修。
; \( O8 E$ Z4 z9 H0 r* o
% O1 v; a, P8 V& m“怎么不像了？”

( V" \1 A" A0 _5 r8 M# M" E3 x“哪儿有你这样扯哥哥后腿的？”

4 H7 G" L, Q+ G* R. k$ Q: r9 @“错。我不是扯他后腿，我是扯我父亲的后腿。”

/ }+ Z2 I1 X1 H: l6 y1 u" U# o  g“啊？”程奕彻底蒙了。

- j9 P2 c, t- ?' M: \) K, B“不着急的话，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欧阳修端着杯子，淡然的笑着。
+ x0 `7 Q9 n7 S5 P6 k7 h+ B& X
“不着急，铃音早睡了，要不我也出不来。你要是觉得我可信，嘴巴严，你就尽管讲。”
8 t# A# N. C! O6 H% k2 P/ l* |! i
0 ]+ V( ^/ q" A“我说了，只是一个故事。”欧阳修放下杯子，靠在了舒适的椅子里。
! M9 Q  ?3 h/ Y
“得累，我听故事，您讲。”
: @! ^. a2 m$ s. P( D6 Q
3 |4 R# e" N' ^$ E“从前呢，有一个家庭，有爸爸、妈妈和儿子。爸爸是个呼风唤雨的强人，妈妈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女人。按说，男女应该是相爱而结合的。可，他们不是，说白了，政策联姻。爸爸不爱妈妈，也不爱任何人，他是个冷酷的男人，只爱金钱和名誉。妈妈却慢慢的爱上了爸爸，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认为嫁给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的去爱他。”
8 q8 i) I2 v2 C  }' @" M2 p' U
“嗯。”程奕认真的听着。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渐渐地磨合，可爸爸是不会变的，只有妈妈在为爸爸而改变。”

0 G5 K! O0 M8 g( Z0 e“嗯。”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儿子。”
/ j! f" w4 D8 b6 F6 z8 O
“嗯。”
7 t% o# L$ T" z9 @! e/ T, d
“这个儿子的降生让爸爸很高兴，因为，有人可以继承他了。继承他的事业，继承他的财富。好事儿吧？爸爸有了继承人，妈妈有了心肝宝贝。”

( u: _$ G( Q$ J, k“嗯。”程奕肯定的点了点头。

' d  r  [9 I* O+ d# Z“可是，老天就喜欢开玩笑。这个儿子出生后不久，就显出了与其他孩子的不同，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1 d' n7 ^5 r2 l
“啊？”

“爸爸和妈妈都慌了。怎么办？爸爸说，各人有个命，顺其自然吧。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妈妈说，不，我不能放弃我的孩子。”欧阳修说到这里，沉默了。

" q3 q; H0 _) F: w& k( v) ^“后来呢？”程奕陷进了这个故事里。
4 g# h6 V( u6 u0 P1 g) @4 x* I
+ `  ?1 F+ o0 {“后来，他们还是要了第二个孩子。可，妈妈并没有放弃他的第一个儿子，她无微不至的疼爱他。”

+ R5 a: K7 D' ?; A# U/ k“嗯。”
; u; D4 A( }1 t, H: s: [* o& F- ?; p. Q
“第二个孩子出生后，爸爸非常疼爱他，因为他是个健康的孩子，那孩子也很爱很爱他的爸爸。”

“嗯。”

: Z  P% P' T  K0 |4 [7 D“有时候，我会想，这个世界上到底会不会有奇迹呢？程奕，你说，会有吗？”
# A0 \5 U; J0 d. ~
“会吧……”
- F4 L- @; t6 }$ p; J7 d2 h- Z/ h. ^
“不是会吧，是一定有。后来，那个大儿子长到12岁的时候，在妈妈的看护下，算是活了过来，13岁那年，他移植了一颗心脏。他好了，没有任何的排异。”

: k1 f* x. O3 a; E, ~. v“奇迹……”
+ Y4 R; z! Q7 D' q: A/ X
“现在，程奕，你来想想，那个二儿子会怎么样呢？”
% K1 v" L$ j+ v
8 t4 ^: j$ R# N  G0 A( h8 F“嗯……应该是多了一个健康的哥哥，父母也都开心了……一家其乐融融。”
5 _+ O2 Y+ Q6 E
, b4 U# z  K. O. O' h“嗯，前提是，那个二儿子真的是儿子。”
9 }/ o9 e$ Z. Z
“啊？”程奕彻底晕了。

“其实，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可，爸爸不能接受，继承人怎么能是个女人呢？他想让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可，妈妈因为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丧失了生育能力。”

“……”

7 S2 A4 l1 z' V1 L! v4 J“程奕，来猜猜吧，故事会怎么进行下去。”

“……猜不出来。”

" Q( A# g& J* Y. ?“那我来继续讲。”欧阳修从程奕的烟盒里拿出了一颗烟，点上，继续说着，“爸爸把那个女儿当成儿子养了……他暗示自己也暗示孩子，你是男的。”

“……”

3 U' |: d9 d: O3 @“其实，如若那大儿子死了，这小儿子，暂且让我称他为儿子。”

“嗯。”

“这小儿子是可以作为一个男人继续过生活的。而且，是很幸福的生活。可，他偏偏活了。爸爸惊喜万分，终于有了正常的继承人了。”
1 h5 K5 t4 v  c' G
“那，那第二个孩子呢？”
( _7 y4 C9 I* S$ d
, L& N2 s+ X! F* `9 J, D" g“很简单啊。被抛弃了。爸爸不再宠爱他，他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3 S3 p! M3 _; o3 f9 F# s) ?
“……”
5 E; k# q' l0 s: D" @
5 F, z  x0 m: n; T1 }- {“孩子哭着求他的父亲，可，那个爸爸只说了一句，不男不女的孩子没有半点儿意义。当时这第二个孩子差点儿崩溃……幸好，他的哥哥是个好人，他爱护他，他帮助他，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关怀。后来，这个孩子出国了，开始了他的独立生活。这就是二儿子的故事。”欧阳修说着，将香烟死死的碾灭在了烟灰缸里。“大儿子的故事你有兴趣听吗？”

2 I1 {+ A4 x5 K0 M; M+ u“你讲我就听。”

“嗯。好，我来讲。”欧阳修笑了笑。“大儿子病好了以后相当出色，一路走的非常顺利。优秀的学习生涯结束以后，他顺理成章的接手了爸爸的事业。生活对他真是关爱有加。可，你知道的，故事之所以能成为故事，必定有挫折。这大儿子的挫折，来自他的恋爱。他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人，她是他的私人助理，爱，本就是没有缘由的，火花只要爆发出来，谁也拦不住。这个时候，程奕，你想想，爸爸能让他优秀的儿子娶个平凡的女人吗？”

9 _4 k7 D" u& ~: ?“……”
( W  Z/ f' e7 [! V- W
7 Y5 w5 f$ G, t6 q4 B& P& H“是的。不能。他想方设法的拆散大儿子和他的爱人。大儿子想带女人走，但爸爸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他是他来之不易的继承人啊。可，大儿子小看了他的父亲，他要带着他的女人离开的时候，女人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他们在机场被爸爸拦住了。争执之中，女人小产了……”
: Z: W/ C, T, t$ s/ j0 c# \7 v
欧阳修点上了第二颗烟。
0 c. J7 K/ n; C: u* D3 d; b
“很幸运，孩子勉强活了下来。可，女人，死了……大儿子那个时候差点儿崩溃，他第一次怨恨他的父亲了。他对母亲哭泣诉说，母亲却无能为力。母亲一辈子都在为两个孩子抗争着，却，一次也没能成功。但她不能看他的孩子们痛苦啊，二儿子只身流浪在异乡，大儿子精神面临崩溃。妈妈，最终选择在一个清晨坠入了湖泊……”

程奕端着杯子的手有点儿颤抖。

将离

) Y9 X: Q8 Y" H2 x' Y. E6 Y" r“妈妈死了，大儿子几近崩溃的神经却负负得正，缓了过来。他给他的弟弟打了电话。对他说，我愿意跟你一起复仇……后来，二儿子带走了大儿子的孩子。大儿子呆在父亲身边，伺机报复。可……很多年过去了，大儿子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你知道，时间是唯一能磨灭仇恨的东西，大儿子复仇的脚步停了下来。但，二儿子不会，他等不及了。他不能看他老有所终。所以，他现在，蠢蠢欲动了。OVER。故事都完结了。等等，其实，大儿子的故事我露说了一点儿，不过……那不过是他跟一个男人的风月史……你还听吗？”欧阳修看着程奕。
8 j3 w0 q0 H- n& G; Q3 h) [9 g. C- \
“嗯，听吧，你的故事都挺有意思的。”

“女人死了以后，大儿子再也不能爱什么女人了。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男孩子，很出色的一个男孩子，跟你一样，是个吉他手。”
9 K+ _% |4 l* u; ]7 x3 D
“嗯。”
* I! q2 e# R' n  j  ?
- |* L4 U; {) j3 r/ D“他是大儿子公司签的第一支摇滚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后来，大儿子的公司再也没签过摇滚乐队。”

“嗯。”

“他跟那个男孩像兄弟一样要好。他总对他说，你就像我那个不在身边的弟弟。”
, e* d  _; ^% i, g  y  h3 i) n
“嗯。”
$ C* C: ^+ P9 [0 Q, H, U$ e4 ^# o
“程奕，你知道的，一个人要是能明确自己的性取向，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是吧？”
- C) C4 Y" n4 l0 Q. f6 B
“是。”
  b' C9 t- x$ S* H7 _. u% u/ y
, }. r4 j0 v) }$ U“可这俩人都不知道。关系越来越暧昧。大儿子终于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男孩。”

“嗯。”
% K9 M  S+ t. R3 @. c. X7 E9 ?2 m) ~
“你猜，这个时候，大儿子干了什么？给你个提示，他干了一件最傻的事情。”
# o5 K0 b3 N; y: y" y7 F
“……”

" V# N5 z4 F; f# C“哈，你看你那张脸。是的，你猜对了，他强暴了他。”

+ r4 ~: R' }) }; U  O9 p“……”
: Z( o0 Y1 i  j* O
“后来，他们就再也扯不清楚了。男孩不能接受自己被他最尊敬的人如此对待。他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嗯。”

“野兽对野兽，后果你知道。但，打架总得分个胜负。大儿子赢了，男孩败了。他亲手把那个男孩送进了精神病院。可，胜负是这么容易分出的吗？其实，一切都是表象。伤得最深的是大儿子。男孩被终身监禁了，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没人知道。但，很明显的，大儿子的情感生活也彻底塌陷了。他开始荒淫无度，他开始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上床，只不过，他们，谁，都不是那个男孩。就讲到这里吧，我累了。”欧阳修喝着酒，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
: @2 ^+ V5 F2 W8 ?8 z
“修……”
+ O5 l! J1 j; o- m8 S! \( e8 h# D4 M) ~
“什么也别问，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喝酒吧。”

4 N1 e8 U! V0 i5 z$ C8 e# J) }" g  J程奕看着欧阳修。忽然想到了《木兰诗》中的一句。

0 q4 I( Y  D& N( n6 _5 q“雄兔脚扑朔，

雌兔眼迷离。
$ x4 H6 W6 z3 T! |- [# D0 O" S" I
( L: J/ n8 ]2 k* U" |$ L双兔傍地走，

+ v. c- T( @7 J; h4 i  m安能辨我是雄雌！”

欧阳修，深不可测。
5 _( p! y, T  O4 ]  b% |
他的痛苦和绝望，跟我的，能在一个级别上了。
4 q9 M+ Z' t9 X" j4 j7 ]* j0 p. K" {（四十）脱狱



高羽站在午夜的十字街头，四下张望着。因为戴着棒球帽，视线不是很良好。

观察了一下四处无人，他从容的接近一辆黑色的宝马Z4跑车，不到三分钟，车锁优雅的被撬开。高羽开门上去，车子向着北边开去。

: T. C9 [  d- k! j& W. m
6 t% ]( h( z# p7 {' N
8 E5 K! V6 b9 G: f0 H车子停泊在距离S精神病院大门很近的一片空场上，高羽深吸了一口气。
8 ^9 }- Y( K  |  B
伸手拽过扔在副驾驶上的包儿，打开，拿出手电筒，忽然而至的光线让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透明手套。
4 d* i* r1 @, F; K
7 K) ^  r9 F( s% c手心里已经微微有汗了，perfect mueder，事已至此，不干也得干了。这次，可不是纸上谈兵……

顺手拿出包里小巧的文件夹，高羽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他马上要从精神病院里带出来的男人，那个不知道现在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的男人。
" F5 O* k( @3 f" t5 Q
! `  ]$ I; B# q7 ^利落的短发，炯炯有神的眼眸，小麦色的皮肤，很有品味的衣着。嗯，美男子。

可，经过五年的疯人院生活，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9 \# l. w% b# G2 ]$ U# @
0 L: t9 b! |' Y$ o' Z8 A7 F正常人被关五年都得疯，更别说经历了那种事情又被强行关进去的。
, V5 }3 B" E( U/ E( y
* E; j3 r& ?& k3 ?2 F0 ^$ _# [0 \# M这，其实，就是一盘赌注。
9 U* W6 p( {9 @$ \, K6 d4 q2 B
易繁，谢谢你，让我赌你没真疯。
: _; f! M* P9 s0 y4 d
  _" E. B$ [9 n$ t+ M% g& Z继续用手电筒看着文件夹里整个医院的布局，高羽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干吧，没有退路。
# V* C) ~' O7 p9 `: o7 T
  W& t/ L, P# A- o6 F; q
- y' i3 O4 z' i! v. O0 P8 h7 W  a; Q) `
9 {7 z: y9 M( L- I% N( X5 b% o, z夜色中，高羽缓步前行，离大门越近，紧张的情绪越强烈。
7 z5 @$ s0 v: U* E( M7 t1 O' @
冷静，冷静下来。

- d  N! p5 p" ]+ T4 N# W没问题的，你的策划够精密了。
$ Z( V9 E- J. i+ z
! ?6 R4 X5 ~$ b( F4 {+ d  J晃晃手里的小瓶子，里面的液体让人心惊。
0 B0 j; Z' r7 o4 a. p
3 z. u! y2 q" F乙醚，这是高羽思量过后的选择。

1 g" V; [- G% Z4 x9 L化学致剂，易于利用……

4 B; @1 n) a+ |

门口看门的男人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半夜会有一个戴着棒球帽，脸被口罩遮挡的男人忽然出现。他右手拿着一个试管一样的玻璃器皿，左手是一个简单的打火机。而后，爆炸发生了……不，不能称之为爆炸，只是一声闷响，但，接下来的气体才是致命的……他昏迷了。
. u6 |/ y8 \$ ^2 s! |6 X
* y7 h% A+ P* H* L$ E5 I  h9 }高羽离开门卫室。带上门。摘下口罩。笑了。
/ t* `0 d6 \9 K# N
# R5 b. _7 O; j: Z% W, i3 K1 b沿着甬道抵达医院的门口。

果然，跟获得的情报一样，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值班医生。
0 q0 m8 t7 _9 f! B6 ~9 ?8 d+ u# o8 h
高羽的突然出现让他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就已经被一块手帕捂住了鼻、口。

, I2 C/ A' h! U" Q. n. y0 A2 D, _睡吧，睡吧，妈妈在唱摇篮曲了。
% w9 K$ g! A2 b
% C7 Z$ t  v8 R+ K高羽拿起那医生挂在腰带上的钥匙，打开了电梯的锁。
, v6 V. ~, B) M' J2 D
目标，四楼……并且，避开所有的监视器。


  z1 f( p! K1 k2 H7 }! U
* t  K$ L( A% L. w四楼，很安静，高羽保险起见先潜伏在了医药室里。他隐藏在门后，任大门敞开着。

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一个巡夜的医生，等的，就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黑暗中，时间总是显得那么漫长……

( t- h4 l1 j/ g脚步声传来了……
6 p/ c& g: y( w, |* y+ x7 K
- p& E; K  D4 r6 O8 r“嗯？门怎么开了？”一个男人自然自语。他走进来，而后……被吊瓶架子直直的砸到了后脑。
, T$ @3 }( o" J. i. V4 E
高羽脱下他的白大褂，披在身上。拿出一只新的口罩带上，再揪下昏迷医生的白帽子，并且从裤子的口袋里翻出钥匙。
" j, X2 s1 h/ R8 r! K
4 Q5 w) D* e, N6 ~' j- v0 {( |' K呵呵。天衣无缝。

嗯，这样，即使在摄像头下面，也可以安然行进了。
7 y5 W/ b3 e+ M& I9 h2 o) Y* N+ K% T
" u# y; i3 a. }3 @7 C9 i8 w; S真正的脱狱，现在开始。



来到一间单独的病房面前，高羽打开了门上的窥视孔。
4 H  F7 F9 Y% [7 {9 z
月光下，一个身体蜷缩在床上。

“易繁？”高羽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很小。

可，那男人听见了，他动了一下，而后，侧身下床，直直的盯着窥视孔。
9 G: [  [4 F; w% f* W# \2 I
/ U* Y9 M, x" V6 V高羽打开手电。

- Q3 v: ~# |* c% v. S( j我的妈呀，煞白的一张脸孔，面无血色，头发长而凌乱，眼睛空洞洞的。

* r) S" y8 F4 I) O押错赌注了？
3 W- i0 ~; `, f; D. b( f
( h) N( g# }3 ^3 _" T高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 G9 X* k( e/ }7 C7 w. T/ }, V“……想从这里出去吗？”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的按照计划进行。

男人木讷的看着高羽，不开口。
( `4 E% \3 r$ Z4 S1 r: J# c
) @& o; e8 g! z9 c* \“60秒，你考虑一下，想，我帮你。不想，就跟这儿耗着吧。”
# p; d) T3 m4 t4 P- c; A; p
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呆呆的看着高羽。
0 g0 k1 _8 ^! q# x( e: D
“10、9、8、7、6、5、4……”高羽开始倒计时。
$ y1 u. r0 B5 D. j3 G; d( l
“想。”很好听的嗓音。
  ?6 E' ?7 n% C, H: A
“好，交换条件，干掉你的仇人。”

男人空洞的眼神开始聚焦，“谁？”
2 H0 |8 H1 S6 r0 s
嘘……高羽笑了，手指按住了嘴唇。“答案你比我清楚，对吧？”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5 Q) d3 i7 m4 b+ V; w" i
“戴上这个。”高羽扔给了男人一副透明的手套。
, i( C+ f8 o8 U4 T
他拽住了男人，向着大门外走去……
$ v( H" V7 h0 \0 Z

+ ?2 z) `' F( r- k5 R- u. V( G
车子发动了起来，安静木讷的男人依旧眼神空洞。

5 ^- c  d5 F9 T, v- r0 S高羽单手扶着方向盘，粗鲁的扯下身上的白大褂，拽下白帽子，摘下口罩，深呼吸了一下。并且，把这些通通扔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口袋里。

7 p  @7 w7 X1 i5 D" b男人转头看着高羽，使劲的看着。

“你把我盯毛了，操。”高羽回望着男人。

“你干嘛要干这些？”男人缓缓开口。

) I2 P1 V! w) W5 J, N“一会儿自然告诉你，现在，把衣服换了。”高羽说着，指了指后座上的袋子。“你穿着这样的病号服，咱俩到了市区就得完蛋。”
4 e% n- Z' B6 c+ g6 Y
& M2 B. S1 G' y: ~2 ~“换衣服？”
, _( j7 H( m' }9 O  e/ W
“对，赶紧的，一会儿还要换车。”

“在哪儿……换？”

“废话！”高羽有点儿急了，丫脑子是给关出毛病来了。
! o( R5 O9 a6 X( y$ V
“……”男人不动。

) G: d" w: M7 z6 D/ P“你怕我看你啊？放心，我不看，你后面换去，快点儿，马上就得换车了。”高羽催促着。

( Q! q7 Z8 J+ `! z6 v男人犹豫了一下，爬到了后座。
) k# s. ]/ m# c( Z: ^+ E7 K: \
高羽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开车，可，鬼使神差的，他望了一眼倒后镜，天哪，他几乎瘦的不成样子了……
7 M( ?' g* H! ?! y* r! L8 q; W3 h
欧阳凛，你真XXX狠毒，活活把一个男人祸害成这样？
* J1 A, B& t. E5 _

! j( V# \! ?, J' m
“下车。”高羽在十字街头停下了车子，确认过无人伫立，催促男人下车。
: C3 L( M; b. ~3 ^# T
" N7 r' n6 ~9 P9 n4 J2 u7 C男人下来，高羽小心翼翼的巡视了一番车内。
7 O6 j( Z/ p6 S: c: l! N# F- I* o5 Y5 V
: V1 q- @+ @% u- v& s4 P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没有东西留下，嗯，固体清新剂有点儿歪了。
+ p) Y. z/ E# q( ^" E) |
5 l) Y# Y; b+ j# Q高羽将它摆正。而后，带上了车门。
/ M( L( |/ v  {! n
2 \6 F3 F! ~+ @9 T1 @7 `# D9 K车子就像一直停在这里一样，内部、外部，无一改变。

% N/ U* k: o, I9 D. U, G拉着男人走了两条街的距离，高羽打开了自己车子的锁，爬上去，摘了手套。这车，是他为了整个计划新买的。

“你也把手套摘了吧。”

男人摘下手套，高羽接了过去，和自己的一起，扔在那个都是脏物的口袋里。而后，他下车，将另一瓶装着乙醚的玻璃器皿一并扔进去，点燃，看它们化为灰烬……
8 }" j- j& t4 |) f; V
高羽满意的笑了笑，上了车。
6 d* w' E7 Z- t! W5 W6 y) d# W$ A
“抽烟吗？”拿出车里的烟，高羽叼着，看着身边的男人。

9 X% T  ~" K; p- b: B“……好。”他接过去，高羽给他点上，他吸了一口，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2 C' D2 _0 p- ^
- t- C" G4 V- h6 x“不习惯吧？”
& M! X/ Y5 B5 z. u5 i
* h5 Q6 p9 i( N" b1 c“嗯……”

, ~! u% |( I: C& K. ]% y: Q“字儿应该还认识吧？”高羽发动了车子。

男人点了点头。
' q) a8 c2 }( V7 p
“看看这个，”高羽说着，扔了一叠打印好的A4纸给他。
; R4 G% E, d* M( s5 q2 ?- F4 q
男人借着车顶灯，细心的看着。
" ?6 s1 x; V+ ]& r# h
“……你，你是什么人？”一身冷汗。

1 p; `7 e" k$ y; H5 o6 N- E“帮你的人。”高羽笑了。

' S" k4 H; m3 Y, T$ O“……这计划，太不可思议了。最后的最后，按照你的计划，我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9 }" l+ |  c: [. h( P9 T0 U
6 Q0 S! F1 B5 d  l“是的。因为我推崇完美犯案。”

男人不语，低头看着纸张还有纸张后面一系列新的身份证明的复印件。内心波澜汹涌。

“你太聪明了……”

“你也不傻，你抵制了所有的精神类药物吧？”高羽笑了，“否则，你的大脑早就废了。”

“……”
# J, |' K( {2 N
: T$ }) a* J; F  ~- T$ T“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男人缓缓开口。
" \: {2 B8 U; [1 \& v( l
“问。”
% g/ p! V* Y: c# m* j$ M9 }# i
; h) F9 P0 y) Y9 T; u7 o“……如果，刚才，我说我不想离开……或者说，我真的疯了，你会干什么？”

/ F7 b- B& E) g) [1 J( A“OVER。”高羽用手划了一下男人的脖颈。

“……还有一个问题。”

“问。”

“……欧阳凛……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3 ~, i2 i# S( ]& N+ X* e2 r“哼哼……”高羽轻笑着，“我看不惯有人自不量力。他想将我一驹，从我手里抢东西，但，棋错一步，满盘皆输。懂吗？”

" h* u7 A; n6 f& S$ {6 G8 y“……”
, b9 r0 t/ P4 o- {# U2 ^
4 R6 X7 p6 S" _# Q+ q“易繁，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跟我现在是拍档，按我的计划走，你的人生可以继续，但，如果，你违逆我，你该知道我毁了你有多容易吧？”
5 ?! b5 T1 M0 u) E7 L
“……放心，我跟欧阳凛说过，他要是留我一口气，我一定弄死他。拍档，你没选错人。”

- @  v/ a, L! a4 g; ^

高羽把车子驶进一家豪华住宅区，停好。
) q. y* j4 x; \0 f0 \# p) R  F
等男人下来，看他跟上自己，他才进了楼道。

进屋，不大的一间开放式公寓，但，一个人生活，足够了。
6 Q1 u) l) i- E- r9 u2 x, l( Z
& R- W% G  X! c% F' t$ Q& ^& ^“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高羽将钥匙扔在桌子上，疲惫的陷入了沙发里。

这一夜，太紧张了……
- R* o* X3 D2 O4 `% N
男人抬眼扫视着屋里，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吉他上。

“希望它能陪陪你。”高羽笑了。“CD机也可以用，唱片都在那边的柜子里，估计你会喜欢。”
% `& f3 C$ Z1 I! f: S% O0 a. d1 F
$ a& G0 d' s9 m+ ]. ^6 v  D5 O“……有必要吗？”男人回头看着高羽。

( a5 a' w6 r! [. }* G" @2 h“嗯？”高羽点上烟，挑起眉毛看着男人。

“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 ]& r% i  ]. e4 h' @1 Y/ I
“哈哈哈……放心吧，我只是习惯性的对人好，”高羽笑了，“别怕，跟欧阳凛那种虚情假意，意图不轨不一样的。”

“能别提那个人嘛？”男人显然非常的厌恶这个名字。
/ x: P9 C6 v/ c) }  T( y
2 E% y5 \2 S3 p" r“嗯。仇恨吧。但，别让仇恨吞噬了你自己。记住，最终你要回到正常的生活。”高羽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会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现在开始，你相对的自由了。”

“呵呵，是啊，相对的自由。”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
* {6 W- F; P# l5 H1 G! p
. F  k& J$ ?' S* v, M“是的，这只是绝对的自由之前的禁锢期。加油吧。”高羽向着大门走去。“对了，床头柜里有大麻，神经不舒服的话，来一点儿。”

  z* E) J$ s* q4 i) y“嘿！”
( C( r: R, ~6 f) A) @( ^  c
$ a  h  s, ^% k“嗯？”高羽刚要打开门，就听到了男人叫他。

0 I. m! q5 E. W8 p' Y“谢谢。”

( U8 K, r+ Z* i: w( W“客气了。”
: ?4 r9 O* x- E- S" V3 H% @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7 b' Y- X1 j7 k* F! k5 F$ y4 ?. X0 ]
9 |  M8 L" p) ?' k# p- {$ Z/ B“高羽。”

8 E5 K" W) M. |4 |“高羽……有个问题。”

“说。”

“可以问问你的职业吗？”

( r6 t; r% P* u2 r  F“推理小说作家。”

7 l: ?/ x& y/ r- |" x“……”男人愣住了。
8 Z" K+ z5 l- v" G  d
5 f& N3 N8 r6 \3 |  O0 R) S: ~% n“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傍晚的时候我会过来，然后，我们去剪头发，你现在的样子……糟透了。”



高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 U2 c; I. j' U* {0 ]
脱下外衣进了卧室，他看到了睡梦中的折佩。

高羽坐在了床沿，借着天窗撒下来的微弱的光线，凝视着这孩子睡梦中的样子。

# k4 }" `% u0 p; g“宝贝儿，我们一定会好的。”他轻轻的吻了吻折佩粉嫩的嘴唇。转身进了浴室，医院的味道，真难闻！都XXX粘在衣服上了……
0 n' m/ u0 u5 N8 I

将离

(四十一)Lose Control
) X- i" H# K+ ~  H' B离开adore，程奕的生活不再那么忙碌。小样已经交给了修，都是一些简单的想法，等他听听看吧。
; F3 S& R! Z0 ?
  z" q* k. O- N3 x1 V程奕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多时候没有太多的事情，忙也就是到棚里去给别的歌手录吉他，偶尔也录贝司，反正，特别轻松。
+ L% i/ q, h% q4 @# b1 I. E
4 Q, x6 {5 k2 p3 K4 v6 B这段时间，他写了一些歌儿，都挺满意的。
& B$ n& G. K. b6 o* z7 }
8 E" r# N& I: F程奕觉得自己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规律的生活过，早上7点起床送铃音去学校。回来以后开始慢跑，而后弹琴，写东西。中午简单吃点儿东西，下午3点去接铃音，晚上做饭，吃饭完毕，洗碗，然后，陪着铃音温习功课。晚上11点睡觉……
4 A/ H$ `; j0 V) i
4 \% d5 G$ `( u全职主妇，快了，离咲你丫挺的！

9 p6 F3 V; t) W- x程奕和离咲见面没有以前频繁了，毕竟，他们不再是同一个乐队的拍档。

程奕觉得没什么，本来，他就不是一个愿意天天跟别人呆在一起的人。当然，离咲不是别人。可，程奕的性格使然，就是不粘人。

6 J( Q" }( t4 V/ a( x  G2 _离咲对于程奕，很在乎，但是并不是说在乎就一定要绝对的占有，那是孩子才干的事情。这也是程奕欣赏离咲的地方。很成熟，虽然……有时候爱玩儿个半夜爱的电话什么的SB事情，丫还居然说，那叫浪漫。



程奕躺在床上，春风顺着窗户透进来，很清爽。

中午一点，有点儿昏昏欲睡。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 g% b- o8 I3 [4 n, i* V0 i9 z
4 m( V6 C, a- ?4 f" R9 A3 I程奕这么安慰着自己，伸手把吉他撂在了床边，打算小睡一会儿。
/ q( q5 W$ t/ h* E
闭上眼睛，呼吸着空气中悠闲的味道，真美好。
7 g* q( ^9 J" \3 `  m8 \$ ?; N% ~
$ U2 W9 f" i5 q. |, n; O; _可，生活似乎总在跟这个男孩较劲。
, \$ j9 I" X. h) ^+ t- S
* s3 [8 Z+ F. @2 c* q他还不够挫折吗？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 L  |7 a2 W. y% D$ i公平？生活在程奕这里，从来没有公平……
8 ]! S" @+ _9 p7 G
8 p" h) m6 Y) l- c) Z+ l

. q& \( K3 P$ i/ m悄然响起的敲门声不大，程奕竖着耳朵听了听，不真切。
% k+ z4 O8 c6 y* j0 [, M: Q7 ^
& K$ [& O# y! p刚要翻个身继续睡，那微弱的敲门声又来了。

“谁啊？”程奕坐起来，捏了捏额头，他得先清醒过来。现在，他的脑子还在睡梦中。

没人回答他，只是试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 A0 ^" y* a1 I程奕伸了个懒腰下了床。

如果事情有可能预料到，程奕发誓，他，绝对不会开门。
' P. a" x, I4 m( q) G
& |# r% G% {' h# M; s6 E这又是一道地狱之门，就像童年给他留下惊恐回忆的门……
: O) T, P6 v5 k: N7 B


5 v* r! t5 W- K! N0 j门口站着两个女人，说实话，程奕一开始根本就没认出来，毕竟，他对她们的记忆，只停留在八岁之前……
( ^, Q" C4 }( E  L/ _( q  j
, q0 y8 g5 I) v1 U! k) ?+ r“……小奕。”一个苍白略显无力的女人缓缓地开了口。
  P# f: ^8 T1 n  ^
这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可能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的女人，很瘦，瘦的有点儿脱型，面容憔悴，五官很小巧，典型的南方女子。即便现在上了岁数，精神状态也不好，可，还是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人。
( P/ a5 V% o( n; d- |
她是谁？
% C, ]5 Q3 x8 h- b% ~5 l. W
; O% y9 ]( W) f2 b* T  v她是程奕一直逃避的那个母亲，岳婉茹。

程奕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没跑了……
/ T0 P2 Q0 a" K: _7 f% m
" D, }" i( Q) _4 T* z; Q/ A& k% K“该请我们进去吧？”另一个女人也开了口，她比身边的女人要高一些，精神状态也很好。这是程奕的大姨，那个当年拼命阻拦程枫带走程奕的女人。
1 {, x- S; ?/ r3 ^5 z
6 O2 a" x& Z. p$ G“……没什么好说的吧？”程奕低下头，尽量不去看眼前人。
$ l  Z9 j1 @' a8 ~" Z6 v/ P6 o$ @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态度？”高个子女人有点儿急了。

“……你先下楼等我吧。”岳婉茹拉了拉女人的衣袖，又抬眼望向程奕，“小奕，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目光恳切，让人无法拒绝。
: y7 }! S# J4 `: {( r
“……进来吧。”程奕让出了过道。
* n! ]' h1 [* \7 r, P+ z
% B  k( l9 M  f6 U4 ^" ]* |1 q) I“婉茹？”

0 ^+ z/ v9 k% Y; s8 o“姐，你等我一下，我想跟小奕单独谈谈。我真的没事……”

. m$ O. D! H0 a) V

( d. C0 q3 X6 h" H* H" t8 |: Q! I“那个……请坐。”程奕觉得别别扭扭的。转身进了厨房去倒茶。
' e, {1 z% U( f. z# D6 l
“你别忙了……”

“别，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程奕端着茶杯走了出来。

/ Y$ x- ]8 A$ f+ [& h, e“小奕……你一定要当我是外人吗？”岳婉茹眼神黯淡。

6 N# g( d+ ^4 m% J! \+ P“您请坐，别站着了。”程奕放下茶杯，在床上坐了下来。
9 P! K! `# z# a% O: z1 n4 K
. o; d5 ]7 M. P7 }( C床是背对沙发的，也就是说，程奕很明显的在回避他的母亲。
" r  \% @. f9 Y. c' ?5 A
“小奕……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你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我一刻也没忘记过你……即使我见不到你，我在监狱里……是，你有这样的一个母亲，让你觉得很不光彩。你是个公众人物，我……只能是你的耻辱。但，我是你的妈妈啊，我真的很想你。”

5 t2 a8 X4 r4 K“请你别自说自话行吗？”程奕点上烟，眼神追逐着升腾的烟雾。“谁都不是傻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确实是个挺操蛋的儿子。对不起，粗口，你别介意。”
7 i  k- N7 o1 H0 d$ V0 p1 s
岳婉茹不坐下，就那么站着，看着程奕。

9 H3 @. g; T4 Q. j' C: l“是。我现在是个公众人物。但，你不是不看报纸电视吧？我是个玻璃，再有什么丑闻也不怕了。这不是我回避你的原因。再说了，现在算是个艺人，以前可不是吧？我不是照样不去看你。知道为什么吗？”程奕不看母亲，似乎在询问空气。
, }0 K; j% y5 F/ X
“你让我……怎么说，特别恐惧……你知道我有多爱爸爸，可你，你居然……”程奕深吸了一口气，“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所以，谢谢你，让我们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吧。算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 o7 X' J) O8 D“小奕。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可以选择一辈子和我相逢陌路。可是，我不能允许我的儿子恨我，尤其是被蒙蔽在真相之外。”岳婉茹坚定的说。
# V( U0 q. V; ?6 l
“真相？”程奕轻笑着，“这个事情有什么真相假相的？白纸黑字再清楚不过了。”

( k. @5 Q7 v: e1 ~5 N“你看看这个。这就是我这次一定要见你的原因。小奕，人生不是一言堂。”岳婉茹说着，从带来的包儿里抽出了一叠A4纸。“这是当年审判的判决书的复印件。你自己看看吧。”
% r2 r( j' x+ x6 z; Z
程奕没有伸手去接，岳婉茹亲自递了过来。
# d( \- ]; n3 P- m
程奕不好再推脱，叼着烟，接了过来。

. T6 ]6 S+ d: {8 @! k- B7 _一页一页的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9 ]( Z) Q" w( w8 u! Z! u) F& \$ F
! i/ C( G, T2 t8 K( }“误杀？怎么是误杀？”
; e+ d! t& k: j) Y2 i6 u/ V
“小奕，我不知道你的记忆怎么了。可，那情形你是看见的。是你爸爸扑到了我的刀上……”岳婉茹的嘴唇有点儿抖。
; o3 F) y, p) h0 t7 w4 W5 G
程奕拿着纸张的手也在不住的哆嗦。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9 G+ r! k8 Y) f. v. ^
“我不知道程枫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5 I5 K! w4 N3 @/ T) o
" T) C5 j& ]; I' T程奕不说话，叼在嘴里的烟已经燃烧到了根部。
( Q4 L; v) ]$ A/ l
“你这孩子。”岳婉茹劈手拿下了烟，扔在烟灰缸里。

“你手里的另一个袋子是什么？”程奕茫然的看着母亲。
! |7 d2 [, }; J3 O4 s. S3 f2 P
/ @; R( P8 W2 @* }7 Z6 {' }“这个，你应该看看……但是，小奕，看了之后你可能会很难过。你现在可以选择不看。”岳婉茹艰难的说着。
" h) [0 M- L, X- x+ W4 I
, [- o+ F3 h! M“你给我。”程奕跟着了魔一样，瞪着岳婉茹。
7 D& Q% j7 x: ]2 }& n
; @" U0 p0 g4 |7 z岳婉茹死死的攥着袋子，这最后一刻，她犹豫了。她不能给儿子看这些，看了，就全完了……
. z& Q' ~" n4 ~2 R7 X) w
# U- o1 \& `( Y  j* W. T# o& f1 |程奕也拽着袋子，撕扯之下，里面的东西掉落了出来。
, _7 o6 D9 M3 k, @. D) C( ]2 ]
, Y; r5 l1 Z. j8 f$ Z- G$ }9 N. ^全是照片。

“小奕，别看！”岳婉茹跪在地上粗鲁的拣着照片，可，那么多散落的照片，不是轻易就能收拢的啊。就像那些散落的感情，你说，谁能把它们拼完整？……

  b8 a5 |, q8 H0 Z( M4 u程奕看着捏在自己手里的照片，呆了……
- \# [" A& U. J4 x- k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崩溃是突然而至的，尤其，是在你最幸福的时候，崩溃更是来的悄无声息，并且，威力巨大……
5 T  P% d- [7 [% r9 U; \
程枫……你真是……

! Y) \% x3 X! u6 U; T程奕痛苦的、麻木的看着照片。
% {; I: q8 [$ y5 O" N) C. z
那上面，他的爸爸和他的叔叔，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两个人，他们在干吗？
% H3 d: g& E  K0 d" R. ^
“小奕……”岳婉茹颓然的坐在地板上，眼神更加空洞了。“小奕……”

/ K% K! u/ \: d$ r$ R% m( @- f1 [她得说点儿什么，无论，他的儿子能不能听见。
3 h& [$ z) m" q3 y; X. ]
7 y. k% K$ {& c+ ]# l! e“小奕。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妈妈卑鄙，妈妈雇用了侦探社调查他们……我确实恨他，恨你爸爸。我不能明白，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相爱。可，你爸爸……和程枫，确实相爱着。”岳婉茹艰难的叙述着。

' d$ {. Z& T1 Q( v3 x: {“你知道吗？那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亲吻那个男孩，你说你爱他，愿意为他放弃一切……我差点儿疯了……程枫当年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 E# H5 g  L8 i+ ^9 R+ [5 L
“……”程奕听着，可他想强迫自己别去听，听了，听了就会完蛋。

8 }5 G" F$ o/ t1 b9 q“其实，你爸爸算个坦诚的男人。他给我讲过，他和程枫相差了整整十岁，兄弟俩人小时候不在一起长大，程枫本来是过继给他们不能生育的大伯的，后来，因为家中变故，程枫又回到了你奶奶家。那一年，他14岁，你爸爸24岁。久违的兄弟俩再见面，全然没有亲人的感觉，反而是朋友。他们心灵上的交流很多，俩人非常信赖对方。后来会发展成那种……”岳婉茹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9 b3 H9 c: w; m" W$ \" C7 C& k* U; e
“小奕，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拿刀威胁你父亲吗？我也不想啊……我爱他，真的很爱他。可我是个女人啊，我怎么能忍受和一个男人，而且是你爸爸的弟弟去分享一个男人？可是你爸爸……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结婚两年以后，他就给我说了他和程枫的事情，那时候，我正怀着你……我对你爸爸说，我和程枫，你只能选择一个……你爸爸说，他不能丢下怀着身孕的我，他说他也爱我……他留在我身边了，我只让他答应我一个条件，跟程枫断了，因为我们有了你，你爸爸也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是我和你，是我和你小奕！程枫来找过我，他说他爱他的哥哥……我能说什么？……我没法做到拱手相让。”
( f! ~* `' S/ \0 b
程奕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的、呆板的站在那里。
. P: {! H* n( z
/ f0 z: _$ N; ]9 D6 ]! a* J2 H“其实，你出生以后，家里挺平静的。程枫走了，来了这个城市。其实，一切都可以这么顺利下去的。可，你爸爸居然跑来找程枫……他怎么能这样？他们又开始背地里来往。你爸爸太优柔寡断了，他放不了你和我，也放不了程枫……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拿刀要杀他的时候，他会扑向我……他也受够了……”
) j' g2 Z7 F3 w) }
程奕蹲了下来，看着苍白的母亲，他发现，她居然没有哭。这个瘦弱的女人居然没有哭泣……

8 A' R; Q: v$ O. h) V! q3 W( F2 k是不是痛到极致，眼泪也没有用了？

“小奕，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可是，别恨他们。好吗？毕竟，你爸爸给了你生命，而程枫……给了你生存的道路以及，意义。”



岳婉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程奕不知道。

' F/ n" ^; j7 _( ]: r他最后只看到了她留下的地址，上面还写了这样一句话。

【小奕。我希望，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面。妈妈爱你。】



( z% r5 k/ k5 a# ^8 B# R! J) N程奕不停的抽着烟，他靠在床边，时间什么的都忘了。

) j1 O+ A8 x) w" V$ h他的脑袋里现在只有程枫的声音。
( I4 p# \; H5 f3 g* U! C3 v# p
“小奕，我一辈子也不会骗你。”
7 K* n. u3 W" [; j- X! q  C
“小奕，我知道很疼，你忍一忍，算我给你留条后路……你随时可以反悔，不是主动方，不需要负责任……”

“小奕，你要成为一个最优秀的音乐家。”

“小奕，我爱你。”

' r% r( p, j( W" m3 _$ F“去你妈的！”程奕猛的站了起来，他把吉他抄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全XXX是骗人的。阿枫……你骗了我一辈子……”
; x3 q$ T+ G% P2 |  a  u6 E4 W3 b# C

* F9 h% B' _% y
  z4 @" ]5 N4 w0 a: A【男孩，你只是个男孩。
6 X3 [, z! C2 _
从虚无中来，带来虚无。

请你，请你停下来。

我总是赶不上你的脚步。
/ Z+ I) `: P7 N$ f. H0 z8 v# d7 S  W! {0 |2 t
1 |4 K2 T( {) u4 F8 L

) o8 H4 F7 j# d你说，你不要爱情。
4 Z$ y/ N6 r1 H8 E1 B5 j  o
你说，你不要家庭。
$ U% q/ s2 m% }( {0 z) j3 k
! R, s( E' i! J你说，你不要一个乱七八糟的孩子。

你说，你只要我在你的视线中。
) H0 G% |% ]- ^( S0 E

: d% s2 p6 b) e0 w2 C$ [
5 X! Q- R& A; U" h& o你不停向前，我一直在你身后。
6 ?' t& p. l: o1 T
我轻信你的誓言，你却一转身离开。

我放弃我的信仰，你又一转身回来。
) O; A& D* t3 J
( U0 ]% Y2 X: s1 a  B- e' [8 K
6 x# }; P- \* V
2 t0 g  v7 Y$ f, b3 k男孩，你只是个男孩。
, h" r+ m$ H: z5 t) a9 K
' Z* V. M$ m" q4 ?从日落中走来，在阳光里离开。
/ ~7 S& k2 }6 n. T& [
男孩，男孩，你停不下来。】
7 W+ D  v7 e6 h# p" A% y

3 S$ P1 \: t: B
阿枫……这歌儿，你哪里是写给我的？

你是写给他的……
3 E4 o( Y- D( k7 b/ b5 R# [
对吧？

( \! a* z2 k5 y: D; S3 O) G

程奕彻底的混乱了，他拿起钥匙、钱包、大衣。出了门。
0 i  r( `. L/ V* u+ i, c0 \, [# \
% ?/ t& v& n' q7 i3 O& g! W$ {想在，他什么也不想要，他只需要LSD。
; t9 A* m( W. S$ d8 X- E
. Z; t' n# A+ G9 O0 f7 _. B
  c/ }# A: o; p5 y- W! v5 _: l
铃音，该下学的，可今天，她等不到她的小奕叔叔了……

6 I2 M7 L4 m7 v: j  w
4 G5 B3 v5 {8 Z( ^

将离

（四十二）背道而驰
; N+ W% O0 s2 E1 ?- u
  ^# \: s7 l! O! v4 ^6 {+ n
& ?  ?, a+ a. Q/ k6 e
0 D$ Z* w8 U) y1 y3 l; n1 v修最近很少去录音室。这里不忙别处忙。他有他要办的事情。

折佩也就顺理成章的窝在了修的录音室里，他越来越抵触回家。

折佩很爱高羽，可是……
) b& u8 H- e3 u  j* A4 |
高羽的反复无常让他越来越受不了。
6 \1 X6 w' ~% V* E, D
2 r+ a8 j. i: {# y; j2 i: h那天，盛怒之中，他打了他一嘴巴。

原因都可笑。

3 `$ R+ i: E" E4 H5 S/ b; @$ w只不过是，那天他和程奕在酒吧门口被拍到。

那张照片也够混蛋的，从程奕的背面拍的，那角度看起来，他们似乎在接吻。关于此张照片的报道更是写得他们如何恩爱。

其实，折佩只是靠在了程奕身上。
, Y( Z' u1 X( T2 d* w* K2 e
实话实说，无论报纸传媒怎么大肆报道他和程奕的关系。可，最清楚的应该是高羽。他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程奕跟他，能有什么？

折佩开始害怕高羽了，最怕的就是他的反复无常。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阴郁……
! D' w& s4 U2 k( o7 l: M: x: ]) P
他到底看得什么医生？怎么越来越严重？
* |3 |, o- S# F2 }+ K, f/ \


, p+ I4 ]6 f1 o; _( }“还不走？”欧阳凛推门进来的时候，见折佩在工作站前发呆，关心的问了一句。他从几天以前就开始注意到，折佩又开始不爱回家了……
4 g1 l0 m" x; o. s6 J2 S
“啊？几点了？”折佩的思绪收了回来。

' B/ w$ U5 P7 \$ `: q“快八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 n. ]2 v4 W/ w  U! }. D# K
: p" ?. `- W5 [9 J“没……”
' d/ A8 [+ I# r# q' ^
( |6 T: B. f9 o( U折佩一直在和欧阳凛周旋着，不卑不亢，不接近不疏远。欧阳凛也看得透折佩的心思，他也不着急了，折佩和高羽完蛋，在他看来，是迟早的事情。他也不费劲了，装好人就完了，坐收渔翁之力，何乐而不为？
+ ^) `& w, R7 W+ e" i
* J8 V3 u- A# ?+ t. p. X; ~, m“一起吃？”欧阳凛很客气的询问，他知道，折佩婉转拒绝是一定的。他无所谓，能当好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当？折佩，你吃软不吃硬，行，程奕上次搅局，行。迂回着吧，看看谁能玩儿过谁。

“好啊。”折佩居然一口答应了，这大大出乎欧阳凛的意料。莫非？他跟高羽已经完蛋了？
& q# L$ a" C. P; q$ l& Y
“想吃什么？”欧阳凛按兵不动。

“随你。”折佩站了起来。弯腰拿包儿的时候，欧阳凛瞥见了折佩光滑细腻的肌肤，他今天穿了一件大V字领的紫色上衣，浅色的牛仔裤合适的包裹着他的身体，很性感。

“走吧，上车再琢磨。”欧阳凛笑着，看着折佩。
$ ]; F2 M$ |- M& ^  q# V* {
, T& C" F9 W- d8 ~4 W0 J

1 c  v0 c" X% V7 g" j% [一路上车况都很顺，可半途飘然而至的第一场春雨引发了前面车辆的事故。二环瞬时间堵上了……
+ [3 I6 f0 u2 `7 l/ h$ @) {0 A
欧阳凛把车滑进了辅路，但车况依然不好。

. C( B( N0 X& f) m" `走走停停，令人焦躁不堪。
# P6 \7 j" `. t4 k8 _/ I
; r* }' L0 N) N( K折佩无所谓，靠在副驾驶上听着调频。

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居然还提到了他和程奕的花边新闻。

欧阳凛随意的看着窗外，折佩不说话，他也不爱说话。骨子里，他是个安静的人。

4 W& t# n( h2 b9 |/ B* z猛然间映入眼帘的身影吓了欧阳凛一跳。

# G  x/ S) ~' X2 A1 ?撑着伞走在雨里的男人怎么那么眼熟？
% w8 ~$ n$ Z: S- V; R% o) h
“易繁？”欧阳凛惊了，怎么可能？
# C5 w8 R7 ?3 A# q, E
3 f5 }8 G3 H: g1 ?  H9 i% l定睛再看去，应该不是，只是很像罢了，他比易繁要瘦很多，白很多，而且穿着打扮根本不符合。易繁喜欢鲜艳的色彩，那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欧阳凛几乎能确定自己看错人了。可，他的眼睛就是离不开他。直到那男人消失在小街的拐角处。

欧阳凛，清醒。你怎么会想起他？

不是你自己说过结束了吗？

你亲手毁了他，事到如今，你还想他干嘛？
7 R  t4 ]* L4 l. V
易繁……我有多久没看到过你了？
9 Q3 _0 G3 L6 V* ]1 [  a% W
五年了吧，五年过去了，你现在，是不是真疯了？
: J" @: s% c6 D$ t) L6 m3 Z- J& r
" P6 K. Y  k. r. U
% W. f' O, k8 R5 A/ s  y- r* o. [( b& n
) V' z' M8 {! o% e7 M“怎么样，认清现实了？”
! @6 ^% P- U8 O# f
" e6 N2 E* |+ s( @% l3 _“欧阳凛……你行。你留我一口气，我就杀了你！”
, \5 d1 ?2 o- a. Z6 C1 J( Z2 A
“易繁，你放心，我绝对留着你喘气儿，不过，你想杀了我？太难。后半辈子，你别想自由什么的了。明白吗？”
* p/ h, s8 |% o3 S! ?# p% w
- p8 n, j- H5 j/ P% `7 T7 F( U( U5 I# \回忆的画面闪回，欧阳凛深吸了一口气。

7 w6 k6 X( _2 Q7 p, L  j  l: R2 d他想他了，那个让他癫狂，让他迷乱，让他动情的男人。

& D: H, D  l  a; W; I可他，却那么决绝的毁了他。

) @1 n- O0 E3 b3 o+ z1 Z5 j( F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易繁的时候，伴随的，欧阳凛还会想起他的妻子，是的，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爱过的唯一的一个女人。她那么平和，那么包容。她说，“凛，总有一天你会变得非常强大的。答应我……那个时候你别忘了你吃过的苦。你需要变强是为了守护小美长大，不是为了去报复或者去迫害比你弱小的人。”
6 a( Q/ L% W) q5 a
8 I# g" i) O+ ?. m小美现在很好，很幸福……

# k3 ~& J/ k$ o# ^+ k7 O8 P7 c可，我确实迫害别人了，一个善良的男孩……

0 W, H3 N, E" M6 V

“凛？”折佩推了一下发呆的欧阳凛。

“嗯？”

3 m* m6 J( p) M“你车坏了？”

" W' M9 ?* D% F* Z6 J  v“啊？”
+ s  M; w( ]5 ]6 w8 t$ S0 a( b
“前面的车子都开出十几米了……”折佩看着欧阳凛。
5 L% }0 Y+ f- A1 _" K  W
2 T% H' t( O' Z* G) E后面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 C& w* E1 q8 R4 u
易繁进了房间，把伞在露台上撑起来，看雨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
" r) t! U  B" G. U3 F
5 i* f! k* {) E: l- N" ?$ `拿起房间角落的吉他席地而坐，他轻轻的弹起了《as tear goes by》。随意的琴声，随意的哼唱。相对的自由，也不错。有吉他，有音乐。这就够了。这样就很幸福了。
7 \- F  L, U7 a
2 m* L, `7 I) r9 E5 G  n0 H他要的，真的不多。
# s% f) y5 K+ k& E) a2 m
高羽开门进来的时候，猛的一霎那，他产生了错觉。
$ Y- s% S( ^- ~  J
8 c3 _/ m" a- y+ g" g# i. E他觉得，时光仿佛倒流了，这里是他的家，坐在地上弹琴唱歌的是程奕……

2 Z3 G, z+ t+ I0 ]- P一样的短发，一样的黑色衣服，一样的安静，一样的民谣声……

5 K  X' q! M4 |& z/ @+ b# w程奕也许是刚刚打工回来，很累，但还在等他。
9 M1 \4 y" e& q8 l/ S5 [
不行，高羽的脑袋有点儿乱了，最近，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有时候会分不清现实与错觉，情感的波动很剧烈。那天，他还打了折佩……他知道的，折佩离不开他，他知道的，程奕和折佩什么也没有，他知道的，折佩不喜欢欧阳凛。可是，怎么还是控制不住呢？

1 R/ K- `* D: n0 f5 P; r" r; U“啊？你来了？”琴声戛然而止，易繁把吉他放倒在地上，站了起来。

: H& H, n* k* t! R' f) l“嗯。是。”高羽回答着，坐了下来。刚要拿烟，却想起烟落在了车里。
$ }* i+ k2 s5 Y4 l6 J- C
“给，烟，打火机，烟灰缸。”易繁依次把这些放到了高羽面前的茶几上。

: O% s. ]2 @4 L1 B: B- q“谢谢。”高羽笑了。

有点儿逃避吧，折佩不回家，他也不回家，不见面也好，省得再出更大的问题。
* c' w- x4 r/ d. N3 h1 q7 c5 j
高羽有点儿喜欢呆在易繁身边，这个安静的男人给人一种很祥和的感觉。
6 g$ v" A7 x2 ^$ C1 D
* m" i2 m3 {, x( `4 u“今天干什么了？”高羽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

“嗯……弹了弹琴，上了一会儿网，下雨了，就出去散步来着。”
) q/ g+ z* e$ a
“哦。”
: f1 m5 J. ?+ a: h  p$ g. h2 F
- u+ V% U/ O# u9 E1 v“这个世界变化真大。”易繁也点上了烟，随意的靠在了沙发上。

2 s7 Q5 b: ^$ ~2 C: d1 T6 P“怎么讲？”

) t9 N  A, C9 S$ `“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到了岁月的变迁。”

$ m+ n! H  b" {( d“具体说说，你现在说的太抽象。”高羽笑了。

& ?: W8 m: q. s  h6 G; G% H“好啊，就拿那个混蛋打个比方吧，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唉，高羽，你多大？”
' J* G8 L0 D. W6 @% x% F9 f
“28了。”

* Q' O& u; Y' l( T' ?“你比我小一岁呢？看不出来。”易繁扭过脸看着高羽。
& o; ~1 n5 @4 \( I5 G4 r6 A
“嗯。”
( W8 h, Q' N& L: o# W
$ f1 f5 o3 h% ~, g$ q“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混蛋跟我现在一样大。那时候他戴隐形眼睛，现在却搞了一个框架的。”
* M& f8 M5 f: f" a  }; B
' s. B% {) P7 i. d6 K2 y) J! @“嗯。”高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听，但他喜欢他的声音，很温暖。好像听他说话，就不会再失眠。

“再比如说，他以前想干什么，绝对强硬，不会拐弯，现在却会绕个大弯儿来算计你。”

+ l) z. m0 F4 y“嗯。”高羽听着，忽然想到了他从侦探社拿到的资料。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高羽觉得特别不能理解。那个欧阳凛如此的爱着这个男人，到最后，在他把他推到一个很远的距离之后，他居然能把他带到那种sex party上，让别的，很多的男人随意的上他，凌辱他，以至于把他逼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爱到深处的报复？

“高羽，不分开，咱俩就是一起走向毁灭……”程奕的话冒了出来。
  u$ V: v/ j. Z2 r# s+ v
毁灭？小奕，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走向毁灭之路了？

! g( S% X" @' @2 f  L2 f& k3 v6 |“想什么呢？”易繁的手在高羽眼前晃了晃。

“没……”

“嗯，你跟折佩……”
" e7 N2 [7 h5 Z& S
“嗯？”
2 k9 x/ p3 a6 u* C% b8 ?
" H: n/ q: U2 G+ B: W/ G“你们的问题，真的出在那个混蛋身上吗？他有那么厉害，能从这么优秀的你手里抢人？”
3 t9 x- p" X8 [; y# k
“不知道……”高羽是真的不知道，他跟折佩是怎么一步一步走成这样的？一开始，他们是那么的和谐。是欧阳凛，绝对是他的出现让一切改变的。
4 y6 l, {+ V* k6 @9 t- v+ B
/ J0 k' P$ g( ^- U7 c: q- a高羽已经开始偏执了，他忘了，他忘了程奕反复跟他说过的，情感，是两个人的问题。
* z9 Y' e# \: w' T2 T: o/ [+ c
+ C  ~4 |& o6 y折佩融入这个社会，他将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身份是假的，可，人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是培养皿里的小白鼠，他是个人，一个客观独立存在的男人。一个需要有生存能力的男人，他不是他的附属品。
" Q& Y9 @4 J) L2 x" Q2 n) B# y
% l! V' @- D' Z8 ^0 h) l, ]“男人和男人之间，会有真的感情吗？我是说，爱情？”易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高羽问题。

& d+ \/ J7 }: K  Z, |. c" R和高羽接触了一段时间，他能感受到他那种为了另一个男人发疯的心情。

凛，是不是我把你逼疯了？或者，我们互相把对方逼疯了？

“我相信有。”高羽淡定的说，“至少，我曾经和一个男人相爱了三年。”
, ^6 ^! l  `8 \
“那后来……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 A- w% U5 H. s3 X8 P$ a. s
. _( \+ ?, Q1 i0 W“找不到答案，也许，是我们都太疯了。”

易繁注视着高羽，他在他身上，总是隐约能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 M9 J7 e/ F+ G0 K+ G2 O5 R( V“你有多恨他呢？”高羽叼着烟，看着易繁。

“至少比你恨。”
! ^5 p2 R3 r" i) x( U  |+ k
& h" g0 K3 b$ p9 d高羽的手机是在这个时候猛然响起的，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
& w3 f0 I9 Z' c, |
“喂？”
% F) i6 ~; [7 ]  c8 F# Q2 w# O
& A- r! C1 }9 ^+ |, Z3 A“高叔叔，铃音。”铃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高羽的耳中。
8 M$ A/ d  E1 y; u
“铃音？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8 `% e1 @# k. t“小奕叔叔不见了……”
$ B, q/ \$ G" }0 e! ~
6 x, Y& ?9 E$ e) s6 J6 ~8 `“什么？小奕不见了？”

. s6 k1 l$ I* n1 F1 f“我放学了就一直等他，他不来，我就回家了，可他也不在家，我没带钥匙。我打他手机他也不接。”铃音不停地说着。
: c+ b! }, z) }6 Q( I" X
% h0 {* O0 Q2 Y0 V7 j“你现在在哪儿？”

“楼下的电话亭。”

“离咲呢？”
: T  V! g4 Q  [( M% o
“爸爸在巴黎……”
6 R( Z, q* t. w+ |1 p- T" Q
“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7 P' {* i" ]" J0 w  ^/ f5 ?
! m1 h+ I; j9 M" M9 _高羽急匆匆的收线，站起来，冲着门口就走去。
$ W, r, ?6 `; s7 W
% R+ j% |$ U  j" c) _“高羽！”易繁喊住了他。
! d2 p1 A3 i) A9 E. a! Z1 O
“嗯？”

“伞，雨大了。”易繁拿了露台上的雨伞递给高羽。
  D0 D& v+ [# U5 [' u7 ]3 f/ g
, q. C2 c" E# r2 _“不用，车子就在楼下，两步儿。”
. U) `9 z2 J* e( T$ m7 X( U( ~+ r
“不行，春天很容易感冒的，拿上吧。”

高羽看着易繁。定睛看着。

9 e( F3 [' h2 n" n1 Q- b真是个体贴，善良的人……

你的生活，会好起来的。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 u( f$ }. E+ y% T. @' Q
帮你摆脱梦魇，从新开始。

5 x, A$ V7 l" G9 g- n. u8 K6 L7 M

6 D9 d0 N% b9 X* A! U“你吃东西怎么跟上刑场似的？”欧阳凛看折佩漫不经心的，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东西，眉头皱了起来。
3 w6 y# G6 `+ f3 A
“没食欲……啊，是不是也影响你的食欲了？”折佩放下了筷子。

独立的房间，很安静，但越安静折佩就越不自在。

; {4 P2 Z( E+ W) Y“你影响我没关系，可你这么下去，身体准保得完蛋。”
1 k" C4 {, f: S9 Q
6 K7 a0 ], b( B3 `. N& M) ]3 O$ R“才不会～～上次小奕还说我长高了。”折佩笑了。说完之后又后悔了，踩到雷了……

# `# M1 n% s9 ^1 {- W“你们关系现在不错？”欧阳凛点上了烟，最近他的烟开始频繁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b$ l6 G  F# r: T" E+ f
“嗯……关系一直还可以……”折佩有点儿郁闷，我踩了雷，你干嘛不饶着。

“我不会说我错了。”
9 L* c% J" W7 G* l* b
“嗯？”

“设计高羽，我不会承认我错了。”
" d4 N; N" a4 P# |3 D2 X
9 K8 N- E; v9 |- T更雷了……折佩有点儿慌张。
7 m& c/ i; F2 D8 [- S3 H# y
“程奕爱他，愿意为他顶着，那是他的问题。”欧阳凛面无表情。
" K1 u8 U; N! W+ q
“咱们可以换个话题吗？”折佩只能强转。
6 _: C# x! D( y7 {5 O" r
“折佩，这次你不够巧妙了。”欧阳凛笑了。

“凛，你对我这么执着干什么？”

“我还想知道呢。”
  O) {6 E. l2 f0 A3 r
“……”

“我愿意等你，真的。”
8 l3 Y  ?2 p) J
  C& M/ q% }" |# u* G0 o手机响起来，折佩像见到救星一样。
: H, R/ u; d# Z4 C
" s8 w) v' A1 n; I6 ~  s管他是谁，即便是高羽无端的责骂都行，赶紧把我拉出这尴尬的局面吧，老天！
2 D7 u) B* G1 _
7 n% n2 y; S5 y5 O& \" t来电显示：程奕。

/ x" B2 ?/ F% m折佩吃惊了一下，接了电话。

“小奕？”

" e, Y7 X: {: p- c+ ?3 W, N! M) t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一片静默。
* G' E) ^% K+ D( H, m
拨错了？没锁键盘？

折佩刚要挂下电话。

# n" t4 A+ ?/ P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传了出来。

“小奕？”

# v& k1 @8 `7 y# r' i还是没人说话。
9 a6 v  @$ j* ^
- b7 {- J- F/ |$ u4 U$ i) r折佩有点儿害怕。
* {- n5 z$ f6 n) q' j6 ~0 X  Z
! i! B) j5 }& {4 a接下来是哭声，断断续续……

* D. r9 k$ W+ ]. C; l折佩发了疯一样对着手机大喊，“程奕！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电话的另一头一切都是混乱的。

程奕不是笑就是哭再不就是胡言乱语。

$ p5 T4 {. L5 `$ |: X6 Y+ a折佩越来越心慌，怎么都问不出个头绪……

3 L! y# g& ^4 G, G2 M心急如焚。
8 o% g# i; N: v; H% R
( C( b4 K5 i2 h“程奕，程奕！你别吓我，你到底在哪儿啊？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正常的说话啊！”
% t1 }2 s' {" z+ W' }6 Q5 O0 i
纠缠了大约快半个小时，折佩总算连哄带骗的弄明白了程奕在哪儿。
1 ]+ Y8 A* }7 o8 U
) l7 l% o7 ?" ~他不家，在酒店。

* s  f) I# }( @3 E" \6 R; I
. W9 N; M( P* `4 @
  E  O! Y+ y  Y) m  ]5 ~" U“凛，对不起，我得马上走。”折佩拿起身边的包儿，很匆忙的往外走。
: M6 n) _# d9 C
“怎么了？”
* b' c# K% x5 k9 b
“没事儿，”折佩匆匆回答。
. @% f% i  u0 d5 v* G7 B
“要不要我帮忙？”
/ G: {# B3 f# H5 J8 `
' S- a, t- @$ ~2 V( I0 J- Q) l$ L“不了。”

# ?; u0 B' C/ Y% R折佩直接拒绝了欧阳凛，程奕现在绝对有问题，不能让欧阳凛知道，他对这个男人必须要设防。
! i( }) N& d! b9 h( t8 x

将离

（四十三）边缘
# b: @( C; F1 r; i* p

& _+ ]4 J! s% e) M: D
折佩终于辗转着找到了程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酒店的房间没上锁，折佩进了房间，不见程奕的人影。
  ]  G/ n' ?1 H8 Y
空酒瓶乱扔着，伏特加，两瓶，白兰地，小瓶的若干……

这不是要命吗？

折佩喊着程奕的名字，没人回应。
1 c- d. i% x6 v8 `, O" m) N- Y5 g3 m
5 {2 d7 `  B) r5 Z惊慌失策的折佩试探着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他看到程奕躺在冰冷的地上，已经吐的淅沥哗啦不省人事了。
, O$ {2 F* V/ U3 T: `
人昏迷着，醒不过来，任折佩怎么拍打他的脸，他就是醒不过来。

% U7 C* v1 ^3 e' ^& V4 n7 J0 A+ X折佩咬着嘴唇，心慌的要命。
( |5 a& W& W' X' N# l) w
怎么办？

! I, T5 ?' ^2 @6 V: n3 g2 L寻思了一会儿，折佩决定先把他弄到床上去。
* t8 I( Z7 ]! |- }& E1 Y
不顾程奕身上满身的污渍，折佩架起了他。
: r3 H. a- Y9 k" C0 U0 p1 {4 x
沉的要命，就跟死人一样，折佩几乎拖不动他……
( A5 A0 z8 y3 G* P( I- a
+ M3 W' v% N7 a& q* h8 y( q. z! V0 r, X从洗手间到床，也就是不到十米的距离，但，折佩步步艰辛。

* b: ~1 Y$ p  o8 l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脚底下的空酒瓶却来捣乱，一个不稳，折佩连带着程奕都摔到了地板上。
2 X, j0 w6 M& y
0 E% i8 g" w% F4 n0 y一声闷响，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

折佩一下子就颓了……
' o1 f9 t! M6 _  q; l
& L' Z. m3 O0 N$ y; W原来，他什么都干不好，连朋友都帮不上。
/ K  i8 d" E; n) s3 T7 X
4 i; d; @' b; E/ U% q3 q2 m消极，消极的厉害。
1 C) R* y9 }3 z* q: h
没有高羽，他什么也不会……

* c4 F9 c. t, M  Z/ ?这就是挫败感，来的毫无缘由。

下意识的，折佩就拿出了手机，现在无论他愿不愿意跟高羽说话，他也得打电话，也得说，他帮不了程奕。
9 i. L1 W+ e9 [) c) [/ _$ |4 ?7 L/ ~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的，所以在接到程奕的电话以后，他没有通知高羽。

- ?1 ^1 B8 [- r( i1 v折佩第一次察觉到，其实，在这个世界里，他不懂的东西太多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还是如此的渺小。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离开了母亲，什么也不会。毫无疑问，这个母亲的角色是高羽一直在充当的……
, t1 X* H# O$ n, i


高羽接到折佩的电话，感到特别的意外，他和铃音正开车满城市的转悠着。他得找到程奕，这孩子每次玩儿失踪，绝对就是出事儿了……

" U9 R4 f, b, q) l: A: r所以，折佩的电话打来，他直接就给挂了，他现在没心思跟他吵架，他要找到程奕，他不能看他出事儿。
) ]$ O8 f: V' g
折佩的电话持续不断的拨过来，高羽火儿了，气愤的接通电话就破口大骂：“你丫催命啊？什么鸡巴事儿，操蛋！”
+ _5 a( {8 O- V- n" K- s
& D* J/ ]! J7 h5 `% D9 R! M! @折佩在电话的另一端一下给吓着了，他觉得，高羽又开始发疯了……
9 N, p6 w, A% P# ~& D: V- h( x
6 Y8 l* h+ [1 t“说话啊，打了十几个电话，我现在接了你又不说话了，逗我玩儿啊？”
2 A4 U% ^0 w7 {  b3 J1 c3 q9 H
“……我，我没事儿……”
/ ]) \' H$ _& ?- J5 G1 s2 d; f
“你！”高羽的火儿猛的给拱了起来，他找人找得要疯了，可折佩却还抓紧一切时间跟他逗闷子。
( b0 u3 V. ]8 D& s
“是……是程奕他出事儿了……”折佩潺潺微微的说着。

“什么？”高羽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程奕？对啊，他不是一直在找程奕吗？折佩怎么跟程奕在一起？

“高羽……你快过来……程奕……他……他醒不过来……”这个时候，折佩已经无心跟高羽争执了，身边躺着的那个男孩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在哪儿？”
3 F# o; Q6 V8 ~9 |/ k

! H, ]8 T2 A. l  E( k, p
8 Z: Z; Q/ {; h6 C8 E9 W“铃音，听话，在车里等我，我上去找小奕叔叔，好不好？”高羽摸着孩子的脸颊，他要安慰她，这孩子的慌张不次于自己。

: R" D% H, H  }9 `“不，我要跟你一起上去，小奕叔叔到底怎么样了？”铃音抓着高羽，眼神飘忽不定。

“你留在车里，听见没有？”高羽板着脸，拉开了铃音拽着自己的手，关上了车门。

没办法，高羽实在是没办法。听了折佩的描述，高羽大概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折佩说他醒不过来，那么，他一定是服食了LSD。他怎么能让铃音看到程奕这种样子呢？他不能，他绝对不能。再没有什么比打破一个孩子的幻想更残忍的了……
! h- b  x+ ?! X. D. J& U: P- H6 h
; p$ o7 i* t* [  B# [* N

; x. P  P2 ]' g# e( m8 n' P电梯到达十三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高羽快步走向1304，进了门，他就傻了。

程奕倒在地上。
4 ?- }+ m; R7 ^; z  }  [% u
2 @% ~2 X- J. K" y+ _5 B其实，程奕倒在地上并不可怕，若LSD服食的过多，他捣乱累了自然会昏睡过去。可，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空酒瓶让他孬了。

迷幻剂加烈酒，他是真不想活了……

“高羽……”折佩看见高羽，眼泪就下来了……“小奕……我叫不醒小奕……”
- t! b+ ]: s, Y' O
% E4 k3 G! c$ G. d: ]8 z“我操……”折佩的声音让高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走到程奕身边，能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探到了程奕的鼻子下面。他得确定，程奕是不是死了……

还好，尽管呼吸很微弱，他还活着。
2 s: Q, h# t7 N; ~
看着高羽凝重的脸色，折佩能确认，程奕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
# x# S7 k" m1 p
" t* B4 t8 ^3 F$ [刚要开口说话，高羽却打断了他，“你下楼，铃音在我车里，就算把她打晕，也把她带回家，马上！”

折佩空洞的打量着高羽，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忧伤，他是如此的在乎程奕。
) T- S3 n0 H* m) h: X
$ e& m7 E( J9 S9 g“去啊，你听不见我说话啊？”高羽急了。
5 Q: Y, ?  l( O5 s5 |1 R3 T
! q" d; A" @( V# j6 ?. d折佩看了高羽一眼，转身出了门。

  x6 \* l  w4 D; W/ _高羽抱起程奕，把他放到床上，满屋子的开始找糖。他得先给他一点儿糖，这能很好的维持他的生理机能。
& r& n3 X& {0 u( t
9 _4 m, T/ R8 x0 T. t谢天谢地，有咖啡的方糖，娘个天，他的老习惯没变，还是习惯用方糖服食LSD。

$ _( D, s( e3 b% P高羽剥掉糖块的外包装，把糖往程奕的嘴里塞。可程奕就是不张嘴。
3 y* D* A. G& e- T
1 ]7 W- q4 Q" U, q' t操！高羽心急如焚，拿过杯子把方糖扔进去，倒上热水，不停的搅拌杯子里的液体。
; |% c! B; l, g0 x6 V8 v5 P
快点，再快点……

7 b/ {+ [8 |# [5 u2 L等方糖化开，高羽喝了一口糖水，口对口的喂给程奕，他的唇，很冷。

程奕满身的酒味几乎能呛死人，高羽把糖水都给他喂下去，然后抱起他，上了电梯。
" ~8 s# R# f5 c8 P; g7 t8 g. h  p
到达了酒店的大堂，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 n# b8 {( b4 ?: o, D; A
高羽抱着程奕直接到了服务总台，他办了退房的手续，而后，众目睽睽之下，或者说，众人毒辣的目光之下，他抱着他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 e8 e8 @6 o2 S3 W9 G! I5 u. D程奕，你可别死，马上我就送你去医院。
9 Q7 w$ C) y# }$ }9 r
车子里，铃音已经不见了，高羽长出了一口气，把程奕放在副驾驶上，发动车子，拨通了折佩的手机。
/ O8 T$ U% l% q
电话一通，高羽等不及折佩说话就先开了口，“铃音你带走了吧？”
9 i4 ?6 B8 K6 F! I4 l
8 V! x7 l0 H8 i' t, g( t8 _“嗯……是。”

“她怎么样？”
6 h" r' s7 r6 n" r, _! b
& f( m& D7 p% A* v9 b8 g“……被我打晕了。”
2 G. G6 ~' v; ?1 u$ B+ \+ J
) p' [: [/ F4 a! v5 D“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也别让她上学了，看着她，明白吗？”

3 u4 F3 y* ]1 R$ T“我知道了……小奕……他怎么样了？”
. w5 F2 }9 \- J2 z2 V
“我正要送他去医院，不说了，挂了。”

折佩拿着手机，高羽的声音不见了，他木讷的收起电话，看着怀里的铃音，大脑一片空白。
' ?' p" u5 b' z: c: S
5 l  ~3 h: P" [: N) c" X对于高羽，我到底算什么呢？
, c. J$ s9 r3 d; |# D# D
% E  K: w' W) h9 X折佩看着窗外，看着这个灯火漫天的都市，怎么只有我是孤身一个？

铃音是他的宝贝女儿。
; F( m5 u( w+ O* s5 ?/ N
/ p" l. ~8 e7 p离咲是他的知己。
( W+ h; ?, r3 R5 X' Q
4 n! q) x( X7 K/ E6 q. y, @7 i程奕是他认真的爱过的情人。

# }& H# o4 q3 r% a2 q那么，我呢？我是什么？

. g: M5 A( z" I4 w% U4 M除了身体的接触，我和他还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 p9 K$ f! l; |. e1 n
# S+ a1 g7 b8 e其实，仔细想想，就是这么简单。

2 g3 D* A, l& K8 l5 H一直都是我在说我离不开他，

( W3 [5 R- y) a8 j8 D# \一直都是我在摇尾乞怜，

一直都是我在犯贱……

高羽，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需要我，是吧？
8 @& \; @. o* m( e# ~0 [7 o' n& X2 v. K


0 Z* l  b2 M6 G" F停下车子，高羽抱着程奕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着，直奔医院的急诊室。

“先生，您得先挂号。”值班护士看着这个像发了狂一样的男人，小声的说。她有点儿怕他。
# B! c% n5 M. y
; s8 i, }/ a( }0 s“医生呢？我现在需要医生。”

9 ]7 F  ~2 S/ z% M; ~: _' w高羽选择了一家外资医院，他们收钱看病，没有询问的习惯。

要不，明天的各大报纸头条就可以是程奕吸毒的丑闻了。

, L$ D5 D; K! X. \4 j8 J& D“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急诊室里的医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吸毒过量，而且还有可能酒精中毒。”
6 o0 A* I/ F  `2 T$ g% T$ f
7 T; y/ y3 l6 |, N4 [“推个车过来。”医生看着那值班护士，语气严厉。
  q6 e2 Q6 H. i" P/ Y( z, s6 @
, M0 M9 D3 _: q" v$ c$ t“他还……”护士还想说流程的事情。

“救人要紧，手续的事情稍后再说。”
* i0 M" o2 {5 ~9 m
& Y% S) x8 V/ [4 [( P护士点了点头，赶紧从走廊里推来了车子。

9 R* G9 a6 I* c$ J% N4 \" s' r4 T, t. _高羽把程奕平放上去，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的哆嗦。
7 \0 E/ y) M4 @* i7 t  C
“他用了什么毒品？”医生让护士把程奕推进急救室。自己进了急诊室开始戴帽子和口罩。
9 R& L# O. g$ G1 M: {
“一种制幻剂，LSD。”高羽摸着下巴，全是不安。
6 V4 v  {$ z9 M7 U$ u# k
“酒喝了多少？”

8 E  o1 g" V6 h$ {( `! N- `“500毫升一瓶的伏特加两瓶，150或者200毫升的白兰地……三个或四个……”高羽努力的回忆着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个空酒瓶。
0 |! J: j5 a( M) e0 Y
+ _5 X, ?1 ^, ^+ z“多长时间以前的事情？”

“我不知道，不能确定，但是……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

“他长期服食这种制幻剂吗？”
' R% T1 J6 f# S+ w$ B# y$ ]6 i
“是，但是戒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 _9 x- ]' r- }6 u# Q2 E“嗯……情况可能不太妙。”医生说着，往急救室走。

“请您一定费心，他不能死，不能死。我做过紧急处理，我有给他一些糖水……”高羽跟着医生，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程奕不能死去，他可以不再爱他，但他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 Q* f/ i, t  k8 K( C! a9 ]6 i“请您在外面等。并且去前台办手续。”

高羽眼巴巴的看着程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直到那扇大门无情的关闭。
* v# U! d6 d3 T* g0 Q( s
“先生这边请。”刚刚的值班护士客气的开口，她可不想刺激他。
- b1 P! W$ p) a3 @
, `4 @3 c9 Y1 z8 f) d! q  {; m高羽麻木的填写着表格，麻木的交钱，麻木的办手续。

他的心思全在程奕身上。

看到姓名那一栏，小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高羽。怪不得刚刚看着那个男孩那么眼熟，是程奕……

# K9 D9 i* S8 J! d/ R同性爱就已经够惊奇了，他还吸毒……
: L$ E6 W7 u# M4 T* V7 ?
“请输入密码。”把自己的好奇心压制下去，护士耐心的提醒恍惚的高羽。
" z5 x# ]5 M5 ^* J  o" R
  W8 }. o* j$ {/ q1 s4 X! m. C高羽什么都照办，他现在除了等待毫无办法，心急如焚。
3 ~- w6 |0 A" I* G# R
% p0 B$ _8 n% l& M* ~他点上烟，却抬眼就看到了“NO SMOKING”的标致和小护士小心翼翼的视线。
$ }4 P3 M% n  p+ H5 _* B# S
( ]. E7 y( K3 |识趣的走出医院的大门，高羽在绿化带的草坪边沿坐了下来。四月，夜风还是很凉，高羽不在乎，吹吹风好，吹吹风他可以冷静一下。
2 f: y5 r( r  x" k) c
. ]* a4 r* A* m( M9 y程奕，你千万要走过这道生死劫。

我还要看你幸福呢……
# Z+ U. R3 a% w0 R# [9 l  A
: k3 b1 g+ [6 U+ s+ n0 G你怎么那么傻，什么事情过不去呢？
% C; i5 |/ ^" b# y
, h: k& p8 v( J( B  @/ B, x) Q
3 M4 ?- ]4 M. H& r3 p6 }5 g$ t
0 e, ?9 R0 S9 H“啊，你，就是你！”
5 w; \0 r( O9 ?. E+ f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护士跑了出来。“快进来。”
  |( _# `. ^. i* @6 A+ n, J5 E2 E, o( W
2 s0 ]- c3 r" v# }( t1 {% E高羽猛的站起身来，“怎么样了？”
3 d! K5 Y2 L9 Q7 F
“救过来了，医生正找你呢！”

高羽长出了一口气，感谢老天……
8 H- t: I3 X/ X% f* M

6 o4 }& ^& o1 s. ~3 C4 i) m
0 v7 I* o+ V% G: C3 ^5 ~* z$ Y% b“整个一黑色幽默。”医生摘下口罩，笑了。
" W7 j2 G* H6 Z: |; K
* ~+ n. ?8 S! H$ K, Q* s$ `3 Y“嗯？”高羽不明白。

# ]% g4 a: K1 G! s  r“你去感谢那些毒贩子吧，他服食的制幻剂掺假的厉害。”

“啊？”

9 f9 `; B5 J* c" l& a“确实是酒精中毒了，我给他洗了胃，估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9 Q! r; @# n% B, i  p5 `/ Q5 X  u高羽没说话，只感觉自己的脸湿润了。
5 w" }3 V6 Q2 n$ n
“大男人哭什么？以后看好了他，这次是幸运，下次再这么搞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 e) W- o7 F( i
高羽的手覆盖在了眼睛上，狂乱的心终于渐渐开始平静了……

“您请这边，他被转到511病房了。”

, g/ H- C, V2 m5 d1 H6 r高羽跟着小护士在医院里穿行着，直到看见面色苍白的程奕。

3 r7 a3 D/ R5 ^, }9 B小护士带上了门，往楼下走去。
3 f' {6 Y4 y) |+ H
高羽拉出病床底下的凳子坐下，手攀上了程奕毫无血色的脸颊，他修长的手指上上下下，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

# w1 M. Q, F- H' j; S* q我曾经如此的爱过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干净的天使……

, L; K- e  p* `( [/ D: a9 [

“高羽？”离咲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出来。

“你在哪儿？”高羽靠在病房的过道里，看着雪白的墙壁。
2 e) \) M/ d( R1 @8 n4 R) v; J9 o2 Q
9 T( N& ?" ^& P  r* B6 W“巴黎啊。怎么了？”
% X# K& v- d" n; w7 }
' `7 N: I1 l( j1 ^! ?* q$ t1 F" `“马上回来！”
8 ^+ k1 z) F! b, P% D) u3 t: O
“你疯了？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音乐节。你出什么事儿了？”

“我没疯，也没出事儿。是程奕。”高羽平静的说。
" u# _* f5 [) ^7 g( _7 d
“什么？”电话另一头的离咲端着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5 d$ f( P( B. F5 S+ y4 v- N
( F; I4 U! X1 p8 \“他喝了烈酒还服食LSD，刚从阎王爷那里回来。”
, D$ g& w/ D  H7 y( w* B% E
8 t- Z" X# y1 Z' f* m- ]2 f3 i# W“怎么可能？”离咲不敢相信，“我前天走的时候他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 L4 O0 A" N7 x“反正你回来就对了，你如果觉得音乐节更重要，那么，你把程奕还给我吧。”高羽说着，挂断了电话。
; V2 O2 P/ h1 l- h% J$ e
离咲，你可别让我失望。
. }) `# g$ {& M& Y$ L
3 n* u, ^, g) G% v- b8 P8 n因为是你，我才会轻易的放程奕走。

' V8 k+ w( w8 o+ n; ]5 |因为我相信你能给他，他所需要的东西，那种我所不具备的光亮和温暖。
  J& c5 V4 f( T9 B" }

将离

（四十四）温暖

9 [: Z- m; M: ^9 v3 x* C& s3 V, a
0 i  x7 `1 o, q/ `5 o9 W+ P& G
) ?% R# n- B+ s6 b+ l4 {离咲下了飞机就头昏脑胀的。夜里接到高羽的电话，他就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往回赶。
& _# a+ l. {6 H
; r4 s# u4 q% N% ^6 b程奕，你个小混蛋，为了你，我是真要废了……
7 t! s# `7 x6 N  F- v+ Q* J* ~9 `
3 x9 O/ F6 `0 W3 f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离咲推掉了早已决定的音乐节，adore全体跟着挨骂。经纪人气得跳脚。

他说，这次你要是真敢撂挑子，adore绝对死定了，你们惹得乱子还不够多吗？公司一定会雪藏你们。

离咲说，行，也别雪藏了，合约反正还剩半年，不行就直接解约……

/ T9 {6 y$ c: i! B6 `经纪人无语，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他离开。
* N3 t" R# d$ k& T& v+ S
自打程奕退出了adore，他就预感到了乐队将会起风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离咲想要放弃adore了……
$ i5 ^% o2 F2 V& K! G# s9 u! m

/ n  S+ o3 c# `; q: \$ d
回家，洗澡，换衣服，开车，直奔医院。
* R3 t$ t) S9 g& k" A: `2 U
/ H2 ~' V' Z& g4 _7 S. [离咲一路上都恍恍忽忽的，缺觉缺的厉害。

脚步沉重的跨进电梯，离咲深吸了一口气，他得稳定自己的情绪，以便别一拳打到程奕的脸上。他让他失望透了，他居然又开始服食迷幻剂。而且，这一次，差点儿连命都搭上。
" E7 B) h, M2 j0 g- x! S
4 c  e$ F& ~4 R! ~操，你怎么又痛苦了？
9 f3 l# O2 _7 G. c% k
推开病房的门，离咲吓了一跳。
" l: y+ R. q$ o  x, J' M  P" p
程奕和高羽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就是瞪着对方。

$ O& Z' s' t9 A. w' S“斗鸡啊？”离咲拉出高羽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 r7 v" v2 B/ I: G; ^
“你来了。”高羽无奈的看着离咲。
+ [; C: p7 c# Y9 y# [0 C+ ~8 b1 ]
“我不来是鬼来了？”

“行，挺有精神的啊，小伙子。不过，你的对手不是我，跟他说话吧。”高羽指了指程奕，“这个从醒过来就不亦乐乎的装哑巴呢。”
. g' t5 a; c: P* M7 k+ v& c
! d* q4 p3 N6 N* E程奕麻木的看着面前的俩人，不哭不笑不说话，就是那么空洞的看着。仿佛，这只是一种本能，没有其他的意义。

' d* w& B* x7 E" J, g“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吧，我是无能为力了。”高羽说着站了起来，连续超过三十个小时没合眼的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需要休息。
; g* k. Z' Z+ x' z+ h$ s! G
“你别开车回去了。”离咲拽住了高羽，很严肃认真的说。

8 X6 [0 f9 ]6 S+ j6 ~- M) K刚刚停车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高羽的车，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开回去非出事儿不可。

+ J7 J9 c9 {: @8 k1 Z" ?“没事儿，你好好看着小奕就行了。铃音在我那里，你放心吧。”高羽笑了笑，拍拍离咲的肩膀，出去了。

" b2 I8 n; {* d0 T! n“换衣服，回家。”离咲把带来的换洗衣物扔给了程奕。

8 w) K* _6 h# F$ R' _2 s程奕不动，只是在发呆。
% c7 z" E' C6 C! ]3 \
2 ]+ m5 v+ B9 A1 S“好话不说二遍，程奕，换衣服，跟我回家，要不你就穿着病号服跟我走。”离咲站了起来，异常严肃。

程奕还是不动。
+ X' t5 ?3 u% U8 H0 x+ M. M  j
' L, [! E4 ~7 w; T% l离咲急了，掀开他的被子，就把他扛了起来。
( F7 F) N! t3 K
5 ~2 f8 J6 A! T: V4 @! k  Q他以为他至少会破口大骂，可，程奕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个丢了魂儿的驱壳，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 K8 Z( I+ ^; ~, G) u
. |  R, t) [" p' e* Z1 V0 Z离咲开始发觉到，这一次，没那么简单了。程奕是真受了什么刺激了。这刺激使他丢了神志，并且，几乎能夺走他的性命……
1 e2 y8 ^$ v! P

0 a' P) g- |1 ~$ B8 D
, O3 D1 N, Y0 S  p8 F4 ?& @% i一路上，程奕不开口，或者说，除了呼吸，他什么动静也没有。

活死人，大概就是这样了……

7 b' g% g) }; ~$ ~& J, g进了门，把程奕扔在床上。离咲注意到了屋里的混乱。

地上的纸张，照片，岳婉茹留下的便条，都在第一时间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 U3 u% {& n( \9 N9 O$ F) G$ U! X( s7 N这事儿，是够程奕崩溃的了，而且，是彻底的崩溃……

- r" t+ r7 c. ~5 T1 E' Q4 g, v离咲点上了烟，他就那么注视着他，等他开口。
8 A2 M1 h; @5 N0 A2 l  E" P
* \3 ^! ?3 ~* {  O3 B挂表滴答滴答的走着，可程奕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就维持着离咲把他扔在床上的姿势，半点儿都不变。

“小奕。”离咲拉起了程奕。“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声音温和。
# j& Q0 M0 t7 ]  ^# L! j( R$ d9 Z
程奕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靠在离咲的身体上。
' z- T" R0 @0 W+ t* W  }
“回答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这些前尘旧事纠缠？”离咲掰过了程奕的脸，望进那双灰暗的眸子里。

+ b& B5 Q8 D, x' N# E他，没有得到答案。

0 W2 A. s- J7 Z“看来你是默认了。”离咲再一次点上了烟，“那你来个痛快的吧，我不是高羽，我不像他一样，觉得留个活死人有意思。”离咲说着，放开了程奕，程奕忽然失去支撑，又一次倒在了床上。

9 H) B; P: u( \离咲看了程奕一眼，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把切水果的刀子。
& @) {/ `9 z; L9 I* P
! q9 Y/ [7 R7 N" Q$ K  Y“来吧，给你自己一刀。也别喝酒了，别嗑药了，这个才够快。”离咲说着，把刀子扔给了床上的程奕。“这是你的选择，对吧？”

离咲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他没说假的，他是真这么想的，这男孩需要解脱，既然他不想解决问题，那就解决自己吧。他看不了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都是受罪。

他看他有了反应，他看他拿起了那把刀子。

离咲转过了身，蹲了下来。
+ ]9 w  O4 \' |$ d) E, d( J4 ^$ h
% E* n8 D0 f- X, X( ]3 x当啷……

, d, M$ C0 y1 L1 ?- m5 X$ ~6 b) M金属落地的声音。

& O4 J- I/ X( Q$ x. E“离……”程奕终于开口了。
; g9 Y& U& ^7 }* `
4 \, n4 u+ P6 f, h  ?; u“别叫我，你不是想死吗？我不拦你。”离咲索性坐在了地板上，他抽着烟，声音平静。

“离……”程奕哭了。

“我就操了……”离咲站了起来，搂住了程奕，“哭什么，越来越像个娘们儿了。”尽管语言恶毒，可离咲轻轻拍着程奕脊背的手，传达的，都是温暖。

$ z: w- u7 r% r- \“离……”程奕搂着离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3 N# B( U; u% v8 C  j# X: @1 I
4 u$ H8 e% q  A1 z“出声了？不死了？那说说吧。到底怎么了？”离咲放开程奕，吻了吻他湿润的眼眸。
. }% t4 o0 @) {# F4 Z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程奕垂下头，从离咲的裤子兜里拿出了烟，点上。

“看到是看到了，可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发生了什么？我看到的，只是对过往的一种陈述。别无其他。”
, }( R+ t# ^8 n/ D7 V" j% m6 K
$ V& N& X; h4 m0 {“我和她能发生什么？只不过是她又跑来，带给我新的恶梦而已……”程奕眼神迷离。

“说说吧，我想知道，你和你母亲都交流了些什么。”离咲坚定的说。
. f* J( d. @0 G5 o" q: \
1 C! d* e4 O# J0 x. U# d' ~9 t9 B5 q程奕看着离咲，他开始回忆并且陈述他和岳婉茹之间短暂的会面。离咲认真的听着，烟一颗接一颗……
* @3 U+ h9 b# U) i# U1 s  c
) X0 G/ a' e9 [1 N“小奕，可以告诉我所有的前尘往事中，你最在乎的是什么吗？”离咲的声音很沉稳，他知道，他正在接近某一个真相。
) i8 H( o3 k6 h2 n
“我也不知道……”程奕低声说。

' @: E, x. V1 N. z7 j: {$ |! @5 L“是关于你和阿枫的爱情吧？你认为你们是相爱的，可，现在的事情摆在眼前，你又认为，那只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臆想，对吧？”

程奕不说话，离咲的话语，一语中的。
8 _1 `- o- U( D2 S  K& `" T' _  u
“小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可是，我想，所有人都是爱你的。你的爸爸、妈妈，阿枫，他们都是爱你的。你爸爸情愿扑向刀口，就是为了给你正常的生活。你母亲本可以全盘托出你父亲畸形的恋情以获取自己更少的刑罚，可她没有，为什么？还是为了你，她情愿自己背上污点，也不想影响你往后的人生，或者说，尽量少的影响。而阿枫呢？他把对你父亲的爱转嫁到了你身上，你现在觉得他骗了你，他不爱你。可是，他能肯定你只是一个寄托吗？他不能，你说得的那首《boy》就是证明。我想，他是写给你们的。你和你的父亲。我不能说这种畸形的恋情是谁带来的，可是，你们就是被卷进来了，每一个都伤得体无完肤。现在，你父亲走了，阿枫走了。留下的是你和你母亲。你们谁都不好过，你们谁都在感叹命运的挫折……”

程奕听着，眼泪不停的落下。
9 V; O# t% R1 m0 X* b( P' l
“程奕，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爱我吗？”离咲看着程奕，眼神平静。

$ x" h9 P+ h; L8 v1 d9 g程奕听到这个问题，猛的抬起了头。

“我知道，你给不了我这个答案，所以我从来都不问你，即便是开玩笑我也不会问你。而且，随着时间的累积，我越来越不敢问。我开始知道你的过往，开始知道你的爱恨。越来越不敢问。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忘不了阿枫，我也能感觉到，你曾经很深的爱过高羽。可是，你的这些爱都是不是因为你不爱了而结束。所以，你说，我怎么敢去问你这个问题呢？”

“那你为什么现在问我？”程奕抬起了头，迎上了离咲的目光。

“我自虐行吗？”离咲轻笑着。
, }% x( K- Y& g% ]. m
! Q  G3 _! J/ D5 X; I. `4 m; e“离……你记得吗？我说过，我主动对一个人认真过，是主动，不是被动。他是烂人一个，迟钝、脑子笨。绝对的异性恋者。有个女儿还挺可爱。”程奕不再流泪，脸上开始出现温和的表情。
# ~( W2 z2 g+ O% n0 ^: j
5 v2 [) d$ e+ ]+ i“记得，可我后来问你是不是真的，你丫说，没真没假。”
3 t# H1 c. |- z, P* D6 O( F' {% |3 W+ z
' l7 J$ B5 S' T4 a( a0 p/ K& }& m“是，这就是我。”
- u$ A/ B7 G/ \! \/ Y( T
8 f0 y4 V2 |" d0 j' L! w* v“操。”

“颓了？”程奕笑了。

/ V4 W# \, b; V, R, Y“你丫想开了？没事儿？不死了？开始玩儿我了？”离咲也笑了。

“不知道想开了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的想开。可是，当你把刀子扔给我的时候，我害怕了，不是怕死，是怕……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不见了……”程奕叼着烟，别过了脸。“我是想死，死了就可以见到阿枫见到我爸爸，我要质问他们。可是，在你扔给我刀子的那一刻，这些全都动摇了，我发现我不再需要这些答案了……”
$ V& C' b  j4 R4 s4 l
) @* x: {8 }. S1 E$ [' j- w$ a“小奕……随着岁月的流逝，痛苦都是会消失的，能留下的，只有那些曾经幸福过你的瞬间。比如，你爸爸带你去远足的情形，比如，阿枫教你弹吉他的样子，比如……高羽给你的爱而不是痛。你只会记住他吻你的样子而不是他打你的样子。”

* ?0 Q2 K, X# I. v) F“……你知道了……”

) R; ?9 {8 j) F4 Y“我知道，后来才知道的，他很后悔，真的。”

, E# N: q& H5 ^! ~: j7 C0 ^* a. Q4 F程奕茫然的望着离咲，似乎每一次，他都能从他的身上获取活下去的力量。
8 r% m  A1 D2 t3 {1 f
- p: M, l0 X+ ^- h0 W7 {+ D; Y“小奕……我觉得，怎么说。这个世界上，你的亲人，只有你母亲了。”
( f& [" R- o  m& v: P' d4 G7 J
“可以不提她吗？”程奕听到母亲两个字就皱起了眉头。

“你听我说，”离咲胡噜了一下程奕柔软的头发，“你不该恨她，你对她的仇恨都是寄托于虚假的过去。现在，你也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对吧？”

3 K  }7 [) j1 c0 }2 a! y程奕不语。

“她挺伟大的，为你父亲，为你，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她来见你，只是想夺回他的儿子，没有恶意。”

程奕不看离咲，望向窗外。

“去看看她吧，她无非就是想你再叫她一声妈妈。女人，要的其实很少……”
6 Z! {4 R7 r! o, d0 I
“你别在这儿说教……”程奕嘟囔着。

“小奕交过女朋友吗？”离咲从身后搂住了程奕。

+ i; R+ m: q. B9 p“没，拜她所赐，我一见女人就恐惧。”程奕叼着烟，坐在床上，语气里都是不屑。

“其实，父母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他们永远会比孩子先走。有一天，你母亲不在了，我想，你会后悔。”

( K2 K! e, _3 Y; o. ~+ y& E6 z5 r“滚蛋，说我干嘛，你自己呢？”程奕反唇相讥。
$ Z% T! J# r) c/ Q- z
“我是没办法，我尽力了，可他们不承认我，不承认铃音。只能交给岁月去处理了。”离咲把下巴搭在程奕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可你不一样，你母亲爱你，她想你接受他，想你像小时候一样，自然的喊一声妈妈。”

, k) C2 H2 v: _; Z7 \( v8 g% M# N“离……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善良的人了……”

“有。”

“谁？”
: n# e% V) |. L7 b: f1 O+ F1 K) V
“你啊，你比你自己想象中的善良很多。”
& E0 ~" e5 X, z5 g8 Z/ m& L
% r$ G+ O5 W- b“滚你妈的，你丫都能挂牌当心里医生了。”
% i) B7 G: Z5 E0 Z. G* p9 e" r! P
“是吗？那我考虑考虑。反正我马上要失业了。”离咲笑了。
0 X! c7 j3 W  Z& [8 e4 ?' [
1 n' M( }- k+ y- j0 V" G“啊？”程奕猛的回过了身。

“你看，你也这么漂着，我也得漂着，我是得开始想想干点儿什么了。”

2 G( l, v& R: R- l, X“离咲！”程奕瞪着他，“你丫干嘛了？”

9 L2 F( M$ v# S“被你害得，我把音乐节开天窗了，据说公司急了……”
. b0 W8 f' p0 G
: E. z6 p9 ?3 z! _“操……你丫混蛋，adore你也敢毁了？”
, a! k, ^; o4 o5 {
“你丫更混蛋，不对，高羽更混蛋，他说我要是不回来，他就把你要回去。”
( l& h3 ^4 ?, @" a/ f8 J2 n0 b
2 n3 \, E2 h- {- H“……”
; w7 h" `) Z) S0 h+ i5 P( \
9 N8 E+ V0 z/ ^1 Z“别绷着脸了，笑一个，又不是世界末日。”离咲捏了捏程奕的脸颊。

5 e: U! B( x. A. r% i2 |& q$ N“当然不是世界末日，你就等着大爷我养你好了。”程奕大笑了出来。
2 {" |4 _# R! B! Y+ m
“你丫没事儿了是吧？还你养我！”离咲压在了程奕身上。
% h7 ^, T5 ~$ A* l5 {, L
“你丫下去，压死人啊。”程奕的腿弓起来，顶着离咲，一个翻身坐到了床边。
4 ]) g7 J5 W8 ~' k
6 g: B  I9 q. j, F: ^  J离咲万分不解的看着程奕。

“我得去洗个澡，我觉得自己好像都臭了……”程奕看着离咲不解的眼神突然间笑了，转身进了浴室。

离咲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刚刚程奕转身时的微笑，这小子笑得时候真好看！
" f. J4 J$ ?5 c4 v) T/ z
; Y8 p. Z# E! y4 |. h1 K浴室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7 f' o' Q& X" _/ E+ ]+ Z
$ \4 \4 z; T5 f: ]+ @离咲的目光落在了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吉他上，叹了一口气，进小屋拿了一把吉他出来。

调了调弦，离咲忽然很想唱那首歌，《Sunny Came Home》。
8 v# ~0 L; Z9 c8 Y0 B
“Sunny came home to her favorite room
/ n+ {9 ~6 a# R3 X4 N3 x7 l8 s
9 z" R! g6 R8 |# j/ \1 k% n# @1 [Sunny sat down in the kitchen
' h4 X7 A  g  ~3 V  y
She opened a book and a box of tools

Sunny came home with a mission
$ C, r- o; r, X$ N" I

. v, w: U2 l9 O9 i
* D, P  N! |/ m8 K, }3 b" q' o# lShe says days go by I\'m hypnotized

I\'m walking on a wire

. B" {4 `; v& g, w& h% }, eI close my eyes and fly out of my mind

Into the fire



Sunny came home with a list of names
( }+ U* a: y4 x( Z
She didn\'t believe in transcendence
  _7 K4 W; ^! ]
. U1 D! }  J% d* W' s+ m  ZIt\'s time for a few small repairs she said
) w3 h- B( C" t7 `; H- f8 e
) M  t. o* I/ G4 l4 `) g' ASunny came home with a vengeance

/ {" X* Z1 q2 @

+ \9 E: ~. m2 Z+ V+ {* R3 Q( NShe says days go by I don\'t know why
8 g1 n0 c  e, F) l+ V- n
I\'m walking on a wire

6 r& D8 X) }% E% V) K( g/ e% C4 qI close my eyes and fly out of my mind
8 T+ P' A+ C3 I
Into the fire
# J% `$ O" T, C9 O5 L" E% P


4 I* f" D  n2 W7 S! t7 ?1 c0 @Get the kids and bring a sweater
) b; o! ]) J" X' ~+ N: p
Dry is good and wind is better

2 e8 E1 K# \/ jCount the years, you always knew it
: z% l+ d" k6 }+ T9 J: I
Strike a match, go on and do it
5 x- O: s) a% ]1 c  u7 M0 O4 R2 {


/ v' D( z, }! T8 @+ Z9 nDays go by I\'m hypnotized

I\'m walking on a wire

I close my eyes and fly out of my mind

Into the fire

5 p0 N, z; u; i4 E! xLight the sky and hold on tight

The world is burning down

8 M; U% F1 g! w* @6 y$ J* v2 f; iShe\'s out there on her own and she\'s alright
6 j. S) M( b/ {6 {9 u7 N
Sunny came home

, F5 Z7 o, x1 \- ^9 f& g0 [6 ySunny came home...”

. v6 n. R* q0 m0 d8 F6 i( C

将离

程奕推开浴室的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床上，洒在了离咲的身上。离咲就靠在床头弹着吉他，嘴里轻声哼着。

程奕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某种温柔的东西填满了。或许，像这样安静的被守着，同时也守着眼前这个人就会得到幸福吧。是不是只要用心的接受了就可以幸福了呢？

$ s/ t  W5 i# ]! U3 `! U程奕静静的走到床边，坐在了离咲的身旁。
! f7 k% `' Y, I- l1 q
8 R3 q# g; q* Q他看着离咲放下了手中的吉他渐渐的向自己靠了过来。“你洗澡就是在邀请我吧？”

4 ?  H3 h3 y& f# Q3 A程奕笑了笑，不说话，贴近了离咲。

7 s: p: c& D3 C0 F* V' u4 `1 `% I感受到嘴唇被轻轻的啃咬着，程奕闭上了眼睛。
2 u- Y) H% v2 O2 s# C: [4 V7 c' m
9 g9 C1 R* h5 B, G) w两个人就势躺了下去。
( ]1 k+ ?7 a5 K" @5 }
辗转的吻直到快要不能呼吸才停止。

离咲静静的看着程奕眼神中充满了深情。
$ N$ {: r! v. w
白色的浴袍滑过程奕的身体散落在床上，离咲细细的吻着身下人的身体，抚摸着平滑的肌肤，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温柔。

怎么可能放开他？心已经被彻底的占据，在他拿起刀的那一刹那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只想彻底的占有他，从肉体到心灵都彻底的占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叫做“爱”。

深深浅浅的吻落在程奕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9 S, P" f+ ]) I/ i. ?+ J) {
此刻的程奕正在尽力的克制那呼之欲出的呻吟，只是不时发出了低沉的闷哼与深深的喘息。
  s( ^2 Z& W/ {' L1 T3 p: L4 W& G
# U4 X% ^- ~6 d' y4 @, p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下，程奕的身体开始不安的扭动了起来，身体是燥热的，他想要得到离咲给予自己的更多的爱抚。
. Y7 Y* T9 G! q1 B& J8 l" J
; d; u4 e- T& c! u这是程奕生命中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被一个人进入。想要将身体和心完全的交出去，承受他给予的一切，情愿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展开身体。
( j) ]: y2 _& \  G& y0 C% `
程奕觉得自己这一生都逃不掉了，也许从见到离咲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注定两个人的纠缠不清。

离咲，如果是你，我想我能看到永远……

; K* [) E" r' _# j1 ~5 d! D2 O7 X随着离咲不停的安抚，程奕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古铜色的肌肤上笼罩着淡淡的红晕，双腿渐渐的打开，微微的颤抖着。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对离咲无声的邀请。
. P4 K. w. @+ B8 {
离咲从床头柜里拿出润滑剂，涂抹在自己的分身上，涂在程奕发烫的后庭里，而后，他深深的进入了程奕的身体。

奇怪的是这一次程奕竟然没有任何的抗拒，反而将双腿环上了离咲的腰，双手抚上了离咲的脊背，随着最原始的的节奏轻轻的摆动了起来。

喉咙是干渴的，就连喘息都仿佛变得沙哑。激烈的运动使两个人都被汗水打湿。离咲的手抚上了程奕的分身开始上下的套弄。此时的程奕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仿佛找到了天堂。

' K/ w( h8 x- i; K7 d* A# k" {空气因为夹杂着闷哼的喘息声而变得滚烫。

% x& F4 f9 G. o/ E黏腻的汗水洒在床单上，形成了深深浅浅的水渍。
8 I* a/ P, g+ p8 Y
4 p% [' `* Y  z1 ~高潮就在情欲的纠葛中不请自来……


/ w" x3 U* U, A
“离……”
/ Y+ F& ~' m+ ~! e. |+ ]
' N* ~% |  J0 P8 g" D* U; s  {“嗯？”
% b8 G" ?8 {, S" X4 a3 b/ v7 G# p
“没事儿……”

“说吧，你要说什么？”

离咲搂着程奕，嘴里叼着的烟散发出熟悉的味道。

“我会开始正视那些前尘旧事的。”

6 x; Q! s2 l2 ?" z6 ]! R“好事儿。”

$ F# X- S2 E4 {+ r5 j“嗯。”
6 \2 V- @8 M+ v3 Z0 r( [5 u) m
  Y7 q) r  }' x" d$ D! J" ~“宝贝儿，人人都得长大，《I don’t wanna grow up》不过是一场乌托邦。”离咲亲了亲程奕的脸颊。

“是，我承认。”程奕淡淡的回答。
9 ]: ]# ]/ ^& C- j' j
“我困了。”离咲闭上了眼睛。

“睡吧。”

程奕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他撑起身体看着离咲。笑了。


  G8 s( q, l# i4 i- ^
（四十五）Tear



高羽开门进来的时候，易繁猛的惊醒了。
/ v8 A% l9 G; m4 B* g6 C. X) g
4 r. p0 U. }! S4 N他满身是汗，眼睛瞪得大大的。

; N! [1 r' R: W- ^. l; M易繁只在白天睡觉，黑夜对于他来说，是无眠的。那是梦魇的温床，它们都等待着吞噬他，等待着，等待着……
6 s, \& J+ ^& u1 I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高羽走到床边，摸了摸易繁潮湿的头发。
; Q& E8 n  T3 Q
$ n. \$ z1 `8 g) f1 e' j6 S! `5 w“不……没有……”易繁靠着床头蜷缩着，眼神飘忽不定，收不回来。

. |. q. w8 ?1 a/ k3 M“还没有，吓得七魂六魄都没了。”高羽笑了笑，坐在了床边的椅凳上。

“有烟吗？递给我一颗。”易繁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 _- L1 f& z. D. F
高羽点上烟，递给了易繁。

0 J% p2 g& U- e- c" K7 @  n( {+ X' E! S- {“几点了？”易繁吐出一口烟问。

$ V, a& Z0 M; b. }6 `+ R“快十二点了。”
  M5 ^4 n5 p5 n" t4 n$ n" o2 m/ D
“啊，那我该起来了。”易繁说着，坐到了床沿。涣散的眼神渐渐收拢。

, g0 B: [! L; ^; y6 N“再睡一会儿吧，你早上才睡，吵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高羽说着，向沙发走去，“我也三十多个钟头没合眼了。”
! p. w. g" K' Y* Y
“啊？你该不会昨天傍晚从我这里离开就没睡觉吧？”

- X2 n( l' r3 Q“嗯，而且前天夜里也没睡，我习惯性的失眠。”

“你说你……”易繁下了床，“床上睡去，啊，等等，你得先吃点儿东西。”说着，他往厨房走去。

% s& u4 _8 R7 c% K! V“不了，我不想吃，睡也不一定睡得着。”高羽叼着烟，靠在了沙发上。
/ n" n0 d1 S( `% c" o5 }: k5 `
“不行，必须得吃。你这样不吃不睡的身体绝对会完蛋。给，先吃个苹果，补充维生素。”易繁从厨房里扔了一个苹果给高羽。
( |5 _+ y- H0 |  G5 m. q/ N
高羽接住苹果，笑了。他起身踱步进了厨房。

7 h' @! e8 C, y  u3 U易繁正在打蛋。

1 x: q, p8 v7 N' Q) y) A4 a* C& _“你进来干嘛？闭会儿眼睛歇歇吧。”
! J9 k8 `6 p3 x. z- K; W
4 O6 `) J; ^1 T' t9 z! n“我说。”高羽倚在门框上，看着易繁。

“嗯？”易繁不明所以，手机械的搅着鸡蛋。
5 h' b. X* ^. B$ [% u$ ?$ H) ^, d
“我觉得你挺可爱的。”
4 [+ B% X" Q2 \" Z. L7 |5 B
$ T7 {1 r% U6 Y/ U& y8 t  v! }7 J“什么东西。”易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真是不能理解欧阳凛，他怎么能那么对你。”
2 B" h8 g) g! _( E$ S
* M* T5 |6 C8 d6 Z“不提那个人可以吗？”易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睫毛微微垂了下来，眼神黯淡。
' O# v, s; Y9 C; p7 n+ F
“他欠你的，你会加倍要回来的。相信我。”
, {2 p0 }0 a6 w; T0 }6 l
% d9 D+ _" w! ?* n3 W“嗯。”易繁点了点头，把盛着鸡蛋的碗放下，倒了一些水进去，打开碗柜拿出了锅子。“你去歇一会儿，好了我会端出去的。”
# j; E  C+ y& Z3 o
, Q0 H: n* v( T2 I6 m! M7 {“我真不饿。”

' _( v. J. i/ k: L0 k/ n5 \“知道，所以我只蒸一些蛋羹，你多少吃一点儿就好。”

高羽看着易繁，想说点儿什么，又说不出来，转身离开了厨房。
7 o$ x0 j/ H/ Y
正午的阳光很好，高羽推开窗子，在沙发上躺下了。

# j7 U  ^$ ], ^( \& I8 R* c听着厨房里细微的动静，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人声，感受着春风的柔和，高羽觉得眼皮开始变重了。
# m' A/ h. h. f8 Y
) j* O0 \$ G! p' W% y* Z在易繁的身边，他总能轻易的入睡……
- J# q" |% B, C
- Z$ l$ X4 G1 ^5 n" i不过十分钟的功夫，易繁端着蛋羹出来了，却看到高羽沉沉的入睡了。

他不忍心打搅他，他知道他常常失眠。
$ D( ~4 ]/ u$ n
易繁把蛋羹放到茶几上，在沙发前面蹲了下来。

" p4 }, Q. [- M8 w他看着高羽的脸，就是那么漫无目的地看着。他总觉得能从高羽的身上看到欧阳凛的影子。他们一样的自大，一样的极端，一样的偏执，那么，此时，这种隐藏的落寞，是不是也会是相同的？
' t* i& E2 a" o5 _/ U( R
+ p! W! f) i$ {' S高羽沉静的呼吸着，睫毛偶尔动一下，易繁看着他，忽然笑了。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2 _4 G7 t/ u& t3 ?
“折佩……”
$ r7 h- D2 F+ M2 ~. j  R3 \
5 X  m0 |. u* [' P3 E/ ?) i易繁忽然听到了高羽迷迷糊糊的呢喃。

他可真爱他，一瞬间，易繁觉得有点儿感动。

5 k  y1 q$ q9 r1 i$ \折佩……高羽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跟其他的人纠缠不清呢？

高羽和易繁互相都认定对方是完美的情人，可，他们忘了，站在不同的角度观察，得出的结论也是不同的。他们不是情人，他们之间有着很远的距离，他们看到的都是表象。易繁看不到高羽偏激的占有欲，高羽看不到易繁固执的疏离感……

) {5 ?, {  r5 Q& e

% w4 m' M! u- Z4 q折佩一直坐着，脑子全是空的。铃音从睡着到醒来，看到折佩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她用尽所有招数想跟折佩沟通一下，却一无所获。
* J1 n& p4 C$ |$ H8 h
离咲和程奕的到来让铃音仿佛看到了救星，她要被憋疯了。

“小奕叔叔。”铃音几乎是飞扑上去的。“我昨天急坏了，你到哪里去了？”

“铃音，真是对不起，我昨天喝大了。”程奕抱着铃音，哄着她。

“高羽呢？还在睡觉？”离咲叼着烟，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睡觉？”折佩抬起了头，看着离咲，这是长时间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6 |( `8 k' S5 W& v9 v' u! p' Y1 I
“醒了？那他怎么不下来？”离咲是认定了高羽回来了，毕竟，他不到11点就离开了医院，精神那么不好，必定是要回来睡觉的。

0 F, o# j4 |# J( w$ w; r“他没回来……”折佩低声说着。
  `! X) ]. H+ v0 i  H( W, h
, r  K$ ]2 z9 U+ {8 w离咲瞬时间愣住了，自己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高羽去哪儿了？
, H9 h8 l4 ?" Y9 D& q! y: D
! _9 j3 ^8 t0 T8 X

2 o$ x5 u% j5 r! U+ q) X) ^折佩不吃、不睡，坐了多少个钟头他也记不清了。

# S9 k3 I8 |9 ^" }离咲他们是什么时候带铃音走的他也不知道。
; N' E: [0 n* x& K% P4 r
- R; [6 b# ?2 a; ~他只知道太阳升起又落下，屋子里从黑暗到明亮又回归到黑暗。

( n) ^9 @! ^* |! F4 v哀莫大于心死……

& M/ A5 J0 c! M/ Z折佩能感觉到，他跟高羽，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高羽不再在乎他的感受，或许也可能是从来都没在乎过。
3 i2 S8 j7 v2 F- n* D
2 q0 B% c8 \9 e. {# O' M! g/ L折佩彻底的灰心了，以前那些快乐的时光在现在看来都是他自己一头热，是他在迷恋高羽，而高羽却甚至连一句喜欢他都没有说过。

是我要的太多了吗？
& Y  ]% ]# V9 R8 F1 J2 A
' r8 A" K. F) f- J; A折佩真的想不出答案。


8 p' A1 \" }$ ?
咔哒一声门响，折佩回过头，看到高羽走了进来。
6 L: u- y0 w3 B( Y
他似乎没有发现黑暗中的折佩，只是脱下外套，挂上，转身进了厨房，开灯，倒水，喝水，而后，借着厨房的灯光，他看了折佩那张惨白的脸。

2 K! U  U  }# @0 c  M6 r“我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黑暗里坐着，你吓死人啊。”高羽放下杯子，开了客厅的灯。
) z) e. S' [2 T- k5 H% g
. c4 o) E# V4 s! k- D7 j: s! s& }折佩不说话，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以后，只是静静的看着高羽。

' F( z% N$ n! {  I& K他就想再多看看他，因为，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0 E! c; c' ^0 c5 I' `. h- m- Y5 @
“说话啊，你这样迟早有一天真变哑巴。”高羽说着，在折佩对面坐了下来。

“高羽……”折佩咬了咬嘴唇，开口了。

' w, c, q$ a% X6 U' t1 @) r* m“嗯？说。”

1 e( ^. @5 E; k7 J9 `“咱们……咱们……分开吧。”折佩异常艰难的表达着。

“你、说、什、么？”高羽根本没料到折佩会说出这一句。

* t0 |4 Q/ X$ Q3 v: d9 ], c“我说……咱们……分手……”
  C4 z$ R1 K$ q7 D! d6 A8 J
高羽听着折佩的话，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原因呢？”高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9 d/ J( w7 ]6 g4 g9 Y
“我觉得……你一点儿……都不需要我……”折佩低着头，“所以，还是分开吧……你会回到以前的生活，写东西什么的，我都不会再打搅你……”
' C; U* k$ k9 n
" `8 l/ N, _$ m: \. g1 |# Q/ J$ e& D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折佩使劲的忍着，他不能哭，不可以哭……

“嗯，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听着真伟大。”高羽居然笑了，他从容的点上烟，吐出烟雾。“我不需要你？行，还有什么更好听的理由？”

3 m" e% O. a# \9 b/ K$ ^* H折佩咬着嘴唇不说话，头垂的很低。
9 O2 ?4 p  }) h
“你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你……你什么意思？”折佩不能置信的抬起了头。
4 }7 ~4 c4 k+ Z* c/ o3 @  K" V
“你说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干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高羽的视线冷冷的落在折佩的身上。

“我干什么了？你干嘛说我是婊子？”折佩的声音抬高了。
- M1 o% `" J, q
/ P8 Y5 C6 M, P7 z$ S2 T“折佩，你当我是傻子啊？”

" x$ h$ w% `8 f) t5 D8 C) c6 h“你到底要说什么？”
3 K# E: ^+ H: A/ \) o
“装傻？你非要我挑明了？”高羽叼着烟，斜视着折佩。

4 D. |1 Q. C: D) L' c“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折佩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 O: Z: U0 ~: H5 l* F( A“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高羽轻蔑地笑着，“你可以回答我吗？是谁在楼下抱着你？是谁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深夜送你回来？”
9 u6 h; _$ W" X9 a
; Z, @8 [  X4 I7 {/ }折佩倒吸了一口凉气。
/ _, L/ y/ d& t+ B/ D! c
他都看见了？

2 J, J) B$ ?/ _0 P: C) g0 _  j他是什么时候，用怎样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

$ e5 f% ]# q. h% |# c好可怕……

+ u  C3 E8 L! \/ A# U, }8 x  |他让他百口莫辩。
. d+ f+ s6 E* ^4 I$ u8 q! o5 x
“不回答？嗯，不回答也好，答案你我都清楚。对吧？”高羽站了起来，折佩下意识的往沙发里缩了缩。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我没质问过你，对吧？”高羽笑了，“知道为什么吗？”
$ m6 Z6 n, O3 I6 a" ^! w# ?4 b
* \. w. d, x# n2 D8 E! b折佩恐惧的摇了摇头。
) [3 d, P8 n1 R( O
7 O3 `' ?  r4 ]高羽靠了过来，他抚摸着折佩丝绸一般的头发，声音柔和的说，“因为……我不想放开你，你是我的，明白吗？一辈子都是我的。婊子就婊子吧，我不嫌你脏，本来吗，你就是个男宠，你都是怎么下贱的侍奉别人呢？哼，我干嘛要指望你干净？”

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利剑深深的刺入折佩的心里，羞辱、愤恨、被轻蔑的无以复加……
1 Z  @% W9 V# |
心如刀割。

/ e; C# H8 j* X- F" n7 y# j' H9 e# Y

将离

“所以呢，你死心吧，分手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到欧阳凛的身边的。”

折佩的脑子乱作一团，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 q+ ]  n8 x8 E
1 r8 O' M4 o% M3 n猛的站起身，却被高羽死死的拽住了头发，“想哪儿去啊？找人哭诉去？”

) h2 H1 b, N5 r( b# `“你放手。”折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脱着高羽，支撑他有如此大力量的，竟然是绝望。
2 d9 K% g: z; b/ W) Q* |
“你别跟我挣拔。”高羽的另一只手钳住了折佩的腰。
& g# O8 g/ [8 Z; ]. c- u- X& M; ^
“你放手！你混蛋！你放手！”折佩手脚并用，能用多大的力气就用多大的力气。
+ R* j% r8 ]  g4 d. W
. x" \0 `# a* Z- S5 n' E; G“我混蛋？那你是没见着更混蛋的。其实更混蛋的就在你身边。你以为欧阳凛是什么样的人？温和的正人君子？”高羽捏住了折佩的下巴。
& [0 y0 w# @4 Q! r  [+ a0 `1 ~
“听好了，傻小子，他比谁都恶毒。他能不择手段的算计我，他能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小男人被伦奸。你也想落得这个下场？你那么贱，还想跟他好？”

折佩不可思议的看着高羽，他绝对疯了，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

3 c7 K$ I- x/ e5 n% p眼角的余光落到茶几上的剪刀上，折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拿起剪刀，一刀剪断了被高羽抓着的头发。
  A7 K# a. a; ]6 |2 i5 u
高羽被折佩的举动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折佩灵敏的往反方向跑去，绕过高羽，跑到了大门口，他慌乱的开门，他得离开，现在，马上，他觉得高羽不正常的能杀了他。

高羽反应过来折佩要跑，他追上去，可折佩已经出了门，他慌张的顺着楼梯往下跑，高羽拉开楼道的门，追上去。
# ~+ k! p  i0 ^2 y* k- t
折佩哪里跑的过高羽，刚刚下到35楼就被高羽拽住了。

全是恐惧，折佩看到高羽感受到的全是恐惧，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9 |3 I" }9 k- J$ H8 J$ r
高羽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放手了，可折佩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倒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1 ^  h# J8 X# l. P' l: C
整个世界颠倒了，全在乱转……
% S8 R% o; s0 Q
“折佩！”高羽觉得一阵眩晕，他看到折佩摔了下去……
* i5 x/ W! x: ~* V6 a4 t* {
2 n' `+ L* k( p2 a9 u. H

（四十六）逃
. T  t1 u0 Z2 @" Y9 L& W


9 O* v8 B/ d- H! m0 c3 k折佩做梦了，光怪陆离的梦，完全没有联系。
) d" N7 z8 E* H* I  U+ c
  q# |  J0 W- ]+ w5 q7 y5 F梦的片断似乎是回忆的串连，分不清真假。就像电影的蒙太奇镜头，闪烁不停。

7 s6 G, g  l( Z. o/ H一会儿是五岁的时候和娘亲放风筝。
( S. t4 [! `5 p, W9 d
一会儿是学琴的时候琴弦断了。

8 ], V+ ~6 C- C/ w3 }3 N一会儿是卑微的伺候大人。
9 P# S5 |8 S) r$ U  O/ g  _
" i. q' H5 _, K一会儿是梅姑爽朗的笑声。

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 B8 [4 e# b% L$ W# G0 u# ^
然后，高羽的样子出现了。
# g+ l; L( e6 H7 [- B9 A& J
他笑了，他生气了，他沉默了，他哭泣了……

2 Y" N3 j7 A  b- j# {最后的最后，折佩醒了。
! S" b% [" e# a. f
阳光透进来，四周一片白色，没有声音。

. n: L0 X" y. A, `1 `( n折佩撑起身体，浑身酸疼。

3 s' v+ I# R5 J8 E7 Z对了，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那么，我就是在医院，可，高羽在哪儿？

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动静。
% i1 ~1 g* U* p
" q, {& O" A1 ]1 w  ]+ Q/ ]# n好机会。

7 v; s" D: r# g* x/ C( p折佩伸手拔掉了胳膊上的点滴，轻声下了床。
5 O1 r& X5 m/ H& S  X+ G9 l8 R
, o4 \, F. w- M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楼道里有病人在走动，四下张望了一下。一个挂着医药室牌子的门口，折佩隐约看到了高羽的背影。他屏住了呼吸，沿着走廊蹑手蹑脚的朝反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怀着恐惧。他看到自己离安全出口的标识越来越近……
* C' c: M& o9 H0 o9 {' E
& |& R  A7 w# y2 v. v9 }- e, r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楼梯口，折佩深吸了一口气，不顾身体的疼痛，步履蹒跚的下了楼。



折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要离开，离开高羽。

置身于穿梭的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向他投来视线。
; j5 A: |9 U  ?
( y, a, r. ~* {+ v2 ?+ ~不是平时那种瞩目的视线，那是一种鄙夷的视线，仿佛他们看到了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
: S! R1 p$ u' ~& x1 G- q
5 s! h0 H" j& |- s; \- `/ k0 `折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不到眼前的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 [2 Z" _3 M' e2 x
2 q8 w5 F$ n! s2 q) _  D“让开。”有人推了他一下。
! A" g( |$ f& M6 b
折佩险些摔倒。
9 h) Q. I) y* I4 h8 J
/ Z8 |6 H9 e9 I9 d- d4 C8 Q9 T' ~我该去哪里呢？
: o2 Z- o' t6 x0 p6 A8 E1 ^
# D. @6 _. {; w陌生的十字路口，他找不到方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只想到了一个人：欧阳凛。
) a2 p0 i+ W8 g0 B$ Y
$ ?! j5 K' q2 z; s# d8 _) w; v折佩伸手去拦出租车，可它们一辆辆的开过去，没人停下。

9 `% |4 ^4 J$ d0 _% G已经记不清是第几辆了，终于，车子滑到了他的脚边。
/ C1 q7 b' V+ |! {4 N
折佩在车窗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5 m0 W5 a0 @! n& p* A# |, e
那是谁？
5 A0 {0 \5 N8 q
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头发凌乱的不象话，一边长一边短。身上是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出血了，没有鞋子，没有袜子……
2 F& C1 r- b9 L6 W* W! S
+ k( F% v4 i% d4 h8 t“你要去那儿？”司机见折佩迟迟不上车，摇下了车窗。
* \3 u, @3 P7 c4 h' m6 }4 o
“我……”其实折佩也想问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4 B+ V3 r. Y( T9 z
“神经病！”司机大骂一句，绝尘而去。
# P3 Q8 [9 B* A8 w
一瞬间，折佩觉得自己渺小的就像一粒尘土，随风飘逝，没有方向。

他缓缓的在原地蹲下来，用这个视角抬头仰视着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上方的蓝天。

/ t- {1 O3 b/ e3 O; g5 N今天，晴天……
' p  c# I3 z' [1 I9 o
6 S6 e5 h) p  V# d; }蹲了好久，腿酸了，折佩索性坐了下来，穿梭的人群中，他就像一个小丑，走过的人都要轻笑一下。
( M& h, l; ~2 {! L6 x! ?5 c* w
4 m: M$ Y. a# B  q# V我得去找凛，折佩对自己说着，当婊子总得有个当婊子的样子，对吧？

他缓缓的站起来，再次寻求出租车的帮助……

/ E( N$ O' q) i; g$ |: B

, }  k$ C4 n3 y1 p! e1 h“你……没事儿吧？”
  i+ @, N! M( U
折佩上了车，出租车司机用茫然的眼光看着这个流连失所的孩子。
$ r5 e) H3 s- W: |6 ?
“没……”
1 Q& J6 M8 M# {
“你要去哪儿？”

折佩机械的说出了地址，而后靠在了后座上。

车子在城市间行进着，折佩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夹杂着矫柔造作的绿色，表情麻木的人群……

这就是我的世界吗？怎么我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它们？
% |, U( e- y6 {  y7 x
2 H" C4 H' N3 h; S9 r% i' [$ d2 a其实，填井要是能死了，或许，比较幸福……
( m8 r; A- J' f& y0 Q& A
" s: u) o2 h- o“到了，47。”司机抬起了表。
6 H( }7 y5 j/ g: P! @- V
“可以把手机借我用用吗？”折佩微弱的声音传来。

“手机？”

# I8 F' X; m2 X: l0 I“嗯，我没有钱，要让别人来付钱……”


: F, {- \$ ~2 f1 Q  v
欧阳凛从大厦里出来，走到出租车等候的地方，看到折佩，慌了……

他匆匆将钱塞给司机，把折佩拽下了车。

“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欧阳凛用手给折佩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他透过他衣服微微敞开的地方看到了他身上的淤青，而那双满是污渍和血渍的脚更是吓人。
1 q0 j0 K- d/ N8 y8 O
8 \; b. _) a0 O& _4 I6 [9 }“凛……”不知道为什么，折佩一看到欧阳凛，压抑了好久的眼泪，掉了下来。

' k: ?7 `/ a% c2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欧阳凛一把抱住了折佩。
$ _$ q( p8 B( C3 `! p
( s% ~/ k" {' `* @+ h5 p折佩的手攀上了他的背脊，终于大哭了出来。
/ F6 |/ H. {% ?7 e
% W& L- R9 H3 L: Z% O" y4 s$ S“别哭……”欧阳凛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肩膀。
3 l. I6 ?/ N- W6 }
  t* g2 o- x8 ]: q  ]$ K“凛……救救我，救救我……”

3 L# t7 f. M' l/ e7 L' Q' z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折佩哭得像个孩子……

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哭过。

“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欧阳凛抬起折佩的脸，用手轻轻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9 R& ]$ H1 |! R, |“说不出来……我……我只知道……我要离开高羽，彻底的……”

4 [* X, \$ G! i: }“是他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欧阳凛几乎不能置信。
$ Z; z1 e$ A# C( N
折佩没有回答，只是反复的重复着他要离开高羽，他再也不要见到他。

" `, l) ?3 W$ j3 i“好，可以，没问题。”欧阳凛像哄孩子那样哄着折佩，“走，跟我走。”欧阳凛说着，蹲了下来。

“嗯？”折佩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8 J9 y# f5 r/ E6 z7 K1 ?
& H4 h; Q" @( e" }/ C, I“上来啊，我背你，你的脚都这样了，还怎么走路。”

' Z( T( q4 ]' L% B& Z折佩刚刚要停下来的眼泪又一次迸发了出来，他让他感动……
* K& f: V8 J; N: P
“别……我自己能走……”折佩断断续续的说，“那么多人看着……你会很丢脸的……”

& T% b: Y' Y6 |+ }" c“我不觉得丢脸谁敢觉得丢脸，上来。你不上来我只能很不礼貌的抱你了。”欧阳凛的语气很坚定。

* i5 S% f- w1 E% m  Q+ O- ?" ]/ _折佩犹豫着，还是爬了上去，他的脚确实没法用了……
2 u% M- j+ [$ @( W; a
7 I, A- g& P7 |8 Q( ]# x* z0 W% w0 `“钥匙拿好，到了车子那里你开锁。”
2 I$ _0 r2 m1 w. ^
: o- j) D/ W- o& u) U“……去哪儿？”折佩趴在欧阳凛的背上，感觉很温暖。

“你不是再也不想见到高羽吗。”

& K! V! G9 |2 W+ x& Z“……你的意思是，让我藏起来？”

“那多狼狈，你不需要藏，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

9 ?0 T( Z* O$ l! j$ r“不要！他会把我抓回去的。不要！”
1 f3 |' a1 Q0 b% `+ G% l8 T
7 P! }6 i% \" J' G' p1 H5 G“哈哈哈……”欧阳凛笑了，“那他得先认得出来你。”
' `! J' }8 H  }* a
2 E2 u  f  ]' E3 a

车子在一家沙龙面前停了下来，门口的侍者过来，欧阳凛要他代为停车，而他自己背着折佩走了进去。
& l5 d' b9 I% q
& c; E3 Q1 y$ s. t; r' {摩登前卫的沙龙里，这个时候顾客不多，店员们轻声的聊着天，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背着一个邋遢的男孩进来，这怪异的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凛……太丢人了……”折佩几乎想把自己掐死。

7 i  t7 O7 f7 j  ?. a# ^“叫DAVID出来。”欧阳凛把折佩放在了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正色的说。
/ W, Q% S: J' T# j2 w, u
8 `, X* i4 }( X, Q8 l; ?) ?7 ]店员们交换了一下目光，其中一个转身上了二楼。
* x) \6 a3 t" L9 J/ c: v; U1 w
这是一家专业的男性沙龙，服务于上层人士，最出名的造形师DAVID的顾客基本上不是明星就是模特、演员。在他的打理下，人人上镜都能出色三分。
6 F, N6 X0 t8 t6 V) \1 m* n
“欧阳先生？”DAVID从二楼一下来就看到了欧阳凛。“稀客稀客。”
# K( Z( W) a  m" Q
“别跟我客气了，帮我办个事儿。”
0 M$ P6 M% v  q3 q; z1 R& b" z) P
5 ~) N* r7 a; Q7 P$ d  T% ]“那是我的荣幸。”DAVID挂着职业的微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2 o, o4 Q8 c6 L8 e; _& @8 L“去你工作室说吧。”

0 k8 P. N4 u" c/ C+ \2 v0 b, X
) M2 ?0 ^- M. l
全是镜子的屋子里，欧阳凛把折佩放到了中间的椅子上。

. ]6 ]" F$ d: c6 {8 s“说吧。”DAVID开口了。
, C2 F. C( q) ]- Y* v+ e" M, n/ P
. C0 B* e& M) ]/ K! ^8 i“帮他彻底的换个样子。”

“哦。”DAVID转到了折佩面前，抬起他的脸，仔细的看着。

“啊？折佩？”
7 T  d( C4 ]9 x' H3 j4 X
" A; T" ?5 p6 K# Y* T" ^“你知道就完了，其他人都没看出来，你也不要说出去。”
( V) D' B$ j" U2 Y' z
0 ?$ ]) m9 x: ^8 t“明白。”DAVID点了点头。

欧阳凛在后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上了烟。

“要怎么弄？”DAVID带着探询的眼光看着欧阳凛。

8 y3 p7 V% U+ P& B“你是专业的，你看着弄，只要前后看不出是一个人就可以了。”

) K( F3 O* ?# m  |- o. S9 {; p“可以。”DAVID凝视着折佩，思索着，却犯了难。“可是……变化太大的话，就不符合他的传统美人的形象了。”

7 D- f2 r$ F8 g2 V“这个你不用考虑。”欧阳凛正说着，手机响了。
( }* v& s) N: c, m
5 u$ s0 v$ ~7 F- `! y7 O' ]& @“喂？嗯，是……你说什么？”欧阳凛站了起来，“你先考虑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4 E1 w0 y/ v( \5 N$ B* T' c“好的。”

几分钟以后欧阳凛回来，DAVID还在思考。

1 \2 Y; b; S/ h* X; t“折佩，我有点儿急事儿，要回公司一趟。”

“……嗯。”
5 n$ I$ b8 l+ z& u0 B6 ?
* v0 t/ D. x6 P8 _2 f6 R: U! R“DAVID，我多久回来你能搞定？”
  Y4 Y4 G+ b! A: o2 _
1 h4 }( X& b8 r& F“嗯……下午吧，三点以后。”
1 J( D& }1 h/ j' K7 I& l5 Z
" A: q$ W- f" a- q“行，那下午见。”欧阳凛说着，拉开了门。

. O  J5 ~  w! E1 L; v“凛……”折佩有点儿慌张。
5 ?+ F* I, j8 X, e+ D
$ R& b% w0 V  t4 D* v" q' x8 E“别怕，交给DAVID就行了。”欧阳凛辙回来，轻轻拍着折佩的肩膀。

. m1 z3 B  \1 v8 @; ~! B“嗯。”折佩点了点头。

  z: L+ I; l; n! V* T3 o
. u) ]1 g0 K$ G( `9 T1 E: ^5 b
( T9 l" Z3 T- Y欧阳凛拿着手里的请柬，靠在椅背上，来回来去的看着。
1 J% P, R7 U: t3 ~( m2 `/ b+ ]
他感觉，自己要是能不识字就好了……
/ @& Y7 k3 T4 z
4 \2 Q7 h1 h( C8 I; s  D/ z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玫瑰红色的请柬上印着冷漠的签字：
, u1 e( D- J/ R2 U6 k, o- m: D8 R
A&W唱片中国分公司落成，剪彩仪式诚心邀请您参加。

中国地区执行总监 欧阳修

是宣战吗？

& z5 a' ?3 ~- f: ~6 _7 V你的理由是什么？

" J8 u# S5 k+ }' j一定要扳倒你自己的父亲你才甘心吗？

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欧阳凛不停的思索着。

这一步棋，还真是漂亮。你让我腹背受敌啊。

“欧阳先生，传真。”秘书进来的时候，看到欧阳凛泰然自若的看着她刚刚交给他的那封请柬，真是镇定。

“好的，放这儿吧。”欧阳凛示意秘书放到桌子上，而后，看到她走出去。

其实，他很头疼。

; Q6 ^7 m0 y, }7 e4 K2 m+ D修知道他公司的所有内幕，所有秘密。而他本人又有那么多年的唱片企划经验，并且是欧洲有名的录音师。
' E  \8 ^0 [, J% ?; p5 u8 m: a+ U( w# w. v
修的离开或者说宣战……
+ N: Q; i$ i4 u( R! _0 l
这一仗，不好打。

9 A3 J3 @7 n3 q, ?! a4 D; N调出了A&W的所有资料，欧阳凛一直在研究，不知不觉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快要四点了。
$ F. _+ a9 E4 H& U! i: a. U
折佩……

: ]( C. ?8 U- V  `+ d$ K9 P; A

欧阳凛推开DAVID工作室的门，没见到DAVID。
  T$ r6 K$ Z' n8 c* [
4 A) J: ], e$ D% Y! j7 q倒是看见一个金色短发，碧绿眼睛，有着漂亮小麦色肌肤的男孩坐在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翻看杂志。
0 J: N6 _/ L. n1 \6 Y
这是个有着魅惑感觉的男孩，衣着大胆。黑色网状的长袖上衣，暗蓝色随意的牛仔裤，上面有着用刀子划破的痕迹，隐约透出了里面红色格子的衬裤。

/ C; W4 L9 @/ l: V2 n; H7 P夸张的项链饰品样式新潮。

这是哪家的少爷？

7 v  T3 ~0 m! n5 {; y0 L8 L欧阳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抱歉，走错房间了。”转身就要出去。

2 |, x% {+ T& q* b% [" g- w( B“凛，你去哪儿啊？”男孩开口了。

* L# P) J3 E, M: C# v9 }“……折佩？”
2 y% l0 m# k+ P2 D
“嗯。是我啊。”折佩站了起来。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别说欧阳凛认不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镜子里面的人是谁。
5 {+ i! C% M. k4 N" e* k
“欧阳先生，您迟到了。”DAVID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上沾着染发剂，“你一直没过来我就让他在这儿看看杂志，有别的客人来了。”
" Z% C' H$ V) S  g" P
“你太神了……”欧阳凛看看折佩再看看DAVID。
& @' f  W8 f: l6 y  C
“哈哈哈……多谢夸奖，本来就弄了头发，然后给他配了一副变色眼镜儿，后来时间富裕，就把皮肤也烤了，他太白了看着不时髦，再然后你还不来，我就给他买了衣服鞋子。这造型不错吧？”DAVID回忆着。

. W. U( G; M5 A, G1 }3 Z“行，很不错。”

“满意就好，楼下付帐。”DAVID笑了。

. q0 @5 t. {) Z- V( X; e9 J“没问题。”欧阳凛也笑了。“上来，我背你下去。”

“不用，有鞋子了。”折佩指了指自己的脚。
. v: ]) }" ~( E  Y8 T
“没听过鞋子能当药使，上来。”

, U+ a6 _+ t& W* }0 F/ X欧阳凛把折佩背下来的时候，下面的沙龙门庭若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居然还有人吹口哨。

折佩太醒目了……

和以前那种像女人一样柔弱的美不同，现在的他，光芒四射，是个相当出色的男孩。

将离

“凛……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弹琴啊？”折佩看着倒后镜里的自己，有点儿不安。
6 l( J- u- ?, m8 B/ D- m' p( Q
“弹琴？你要是还在民乐组合里，别说形象不符，而且这折腾不是全白费了，你摆明了告诉高羽你是谁啊。”欧阳凛开着车，也看着倒后镜里的折佩。他现在的样子让他猛然想起了易繁……他总喜欢这种夸张的打扮。

1 g' ?( x1 ~0 E( R“那……那我要干嘛？”折佩绝对不想失去自己的工作。
$ H4 `3 l1 _# |' B
/ O6 s8 ^, p" n7 `, h" m“录音那些你都跟修学的差不多了吧？”欧阳凛一瞬间就知道折佩能干嘛了。
& M0 C/ N5 d" I5 c' @
“嗯。”折佩点了点头。
; \" E& i/ R9 J& |/ h& `# M
“民乐那边你退出来，我现在需要一个顶尖的录音师。”欧阳凛笑了。

“啊？那修要干什么？”折佩不明白。

( a% |9 N# A) Z& Z& E. c' c“回头我给你细说，还有，你说话的音调、方式现在开始要试着改变。”
& y6 u& N+ c( G; @% P: z. q' ^, b
- G* `! S5 j8 m7 R$ z“嗯？”
, @8 |  r6 n; _, j
+ j( w& T4 u2 M3 s“你还需要一个新的名字。”
6 f% b# ^, i# }7 s  d) {
0 n0 r* `1 a. ]- K“你的意思是……我要变成另一个人？”折佩有点儿明白了。
0 {; S6 V; m9 V( D. S
“对，这样，高羽一辈子也别想再来打搅你的生活。”
3 [: S' {$ X3 d) \
: V: s8 \+ E3 H9 b; D5 C……
& _1 \2 x# q7 X


（四十七）迷途



“疼呢……”
$ Q+ i" y, k8 L/ r+ b4 F5 p! o# b" l
因为刺痛感，折佩想挣脱被医生抓着的脚。
# p# f. }$ M, T% U, H8 R- B
“你毁你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医生死死按着折佩的脚，继续手上的动作。

" L- r& q: M- ^折佩泪眼汪汪的看着欧阳凛，表达着他的痛苦。
% x% a' L. A# E+ K) M6 U
1 q/ q0 e* Q# e9 M. [欧阳凛笑了，“你怎么那么像个孩子。”

“讨厌！”折佩咬着嘴唇怒视着他。
8 y8 j* B' i) m
“医生，他身上的淤青是不是也可以顺便处理一下？”欧阳凛决定不理折佩的抗议。

“那个我管不着，自己药房买药去。”这医生被折佩折腾烦了，哪家的大少爷这么娇气？

出了诊室，欧阳凛背着折佩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高羽是怎么打你的？”
+ E; y; b* g$ C5 p  j% ?6 e
“……他没打我……是我……是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折佩还在维护高羽，至少在别人面前，他不想高羽难堪。
9 }0 Z% C9 Z+ H* P) L
8 D( Q* f: a, k% K- y/ s6 T“什么？”欧阳凛停下了脚步，“从楼梯上滚下来？”

9 e$ `1 I( Q+ T- w“嗯……”

“你怎么不早说？”

, a# C5 W) J7 k8 z! B# s; b“哈？”
0 o5 e+ z, t9 H6 Z3 Y
“照片子！”

9 n( |( @: u7 b3 P) `折佩莫名其妙。紧接着就被扔到了一堆仪器之中一通折腾……

: n# [- N* K6 n; `6 z) v9 l完事儿后，折佩坐在候诊室里很久，才看见欧阳凛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出来，“走吧，还好。一切正常。”欧阳凛说着，摸了摸折佩的脑袋，这么短的头发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 b! h4 e5 J' J
6 W+ K( v+ R7 c“那个……”医生从诊室里出来了，“下次对待弟弟不要这么粗暴了。”
9 x1 k3 _0 z& y) C* o# E3 o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 ~  U& {5 b
欧阳凛彻底没了脾气，莫非我看着像个暴力份子？

* ^3 q# X2 ]' W$ X( |背起折佩往停车场走，欧阳凛忽然想起了修，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修扭伤了脚，是他背着他走去医院的，父亲自始至终板着脸，什么都没表示，那天，妈妈不在……
$ }- `; F1 T% i2 z% t  ?! ]1 S
4 S% N0 ~! Q) U7 t哥，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可，我不是。无论多像，都是假的……
6 X( w+ s% X) `: r' q
欧阳凛忽然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 a: Q( c; k1 p
. P4 i4 M1 z0 Q1 j8 M你弟弟长得很标致。
- ?" u1 a7 x. G, J( f  _
易繁曾经这么评价过修。

5 y3 R: `9 P2 f/ ~; }; t他怎么能告诉他，那是他妹妹？

# s7 ]4 d$ _- B  d1 G活得不伦不类的妹妹？

唉……

“凛？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你让我下来吧。”折佩听到了欧阳凛的叹息。

“没有，你老实呆着吧。马上就到了。想着开锁。”
0 q% p) [$ ^" m& v+ s- H
# N$ I3 z3 P8 K+ b! X, R

“我们要去哪儿？”折佩靠在副驾驶上，看着欧阳凛。

; f% r8 E( t! C- i“我送你去公寓。”
7 i; w1 b8 ]4 B+ v7 G
$ @) E* \0 E" V“嗯？”

“那边我不太常住，你暂时住哪里吧。”

( G' z! y" h, J# F- b1 v5 R: \& e“……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折佩说着垂下了头。
0 O( _. z# y# N6 L7 [. H6 I7 f
“哪儿的话。”

“对不起，我没什么朋友……他们都是高羽的朋友……他们一定会让我回去的。”折佩咬着手指，声音很小。

“会有的，慢慢都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欧阳凛侧过脸看着折佩，笑了笑。
: B( |5 v+ J  h- L2 d. K
4 m, M6 ~! O6 d# W8 A“……”折佩看着欧阳凛，很想说，你真好，可，他说不出来，一想起他曾经那么伤害过高羽，伤害过程奕，他就说不出来。
' i9 _% Z% u4 W; B$ v" T
好人和坏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

2 ]/ [  f  U0 z  w% [2 h“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儿东西。”欧阳凛把车子停在了一家综合超市门口的便道上，下了车。
6 H! L: n2 l, j. E& R
“嗯。”折佩点点头，放下了车窗。

七点多的光景，天空渐渐黯淡了下来，路上的人流开始汹涌，他们都急着回家吧？
  [2 d; m' P* w" Q; s
那么，我的家在哪里呢？哪里都不是我的家，对吧？
" [& L: b2 p% i$ u: ?) v
※※※z※※y※※z※※z※※※
, Z( S3 I# G% d6 d4 u1 o
% i- r# J/ j& z3 E欧阳凛拎着袋子从超市里出来，他买了一些药品和日常生活用品，折佩需要这些。

" `9 J" H9 l) `" N, |刚下了便道，一辆机车却横在了他的面前。

& s$ d1 |! d* \程奕摘下头盔，看着欧阳凛。

, z- _, I9 c% f2 [' w8 p“真巧啊。”欧阳凛笑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程奕只是看着他。
1 I7 d0 k. T4 L
“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就是找个人，没想到碰巧看见了你，不打个招呼好像不合适。”
5 c: l$ u: s' h% u7 J  w# _
“呦，找谁啊，表情这么严肃。”欧阳凛明知故问。

“找我情儿啊。”程奕笑了。“看见折佩了吗？”

“没看见，我今天一天都忙着哄小男孩开心呢。”
) c! U5 t: U/ B0 e$ g7 O
' q" C, r8 c& l- Z1 O$ p# |俩人这是杠上了。

7 p0 a/ [( }0 y5 N“不错，转移目标了？”程奕戏谑的笑着。

6 o5 }. l" x9 U5 R“本来就没什么固定目标，不过都是玩玩儿，我可没你跟高羽那种执着。”

8 S0 V# \  _6 F# \: O  T* v“哦，我本来以为你挺执着的。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2 W3 Z! c+ d! y2 `4 ?
太极就这么打上了。
) K$ f  I; g: }2 z1 \0 o
“找折佩干嘛？”欧阳凛觉得这么跟程奕逗逗挺有意思的。这就像看一场电影，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其中，只有他自己置身事外，为什么？因为他是导演。

“找他约会啊。”程奕嘴里也没正经的。

“哦。假戏真做了？”欧阳凛也不含糊，接着程奕的话茬儿往下调侃。
1 ^. K+ V: \5 V; E) q; |
( U) _0 o+ t3 e6 J5 o9 V“嗯。”程奕笑了，凑近了欧阳凛，“味道很不错，可惜你吃不着。”
/ ^  s1 w: k0 q9 h
! ~2 |- V) B/ ]2 ~) ^“吃东西这个事情，我向来是这样的。想吃的时候一定要吃，过后，再美味我也不要。明白吗？”欧阳凛对于程奕的挑衅丝毫不退让，表现出了无比的坦然。
+ p' G% j* X- \
! Y9 _0 I6 w" `; t. B0 w( m程奕笑着，肯定了一件事儿，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用戏谑的口气说，“你那小男孩跟哪儿呢？不给我展示一下？”

, w1 D: _; M/ r2 O$ M" [4 B“哎呀，我可不敢，您再给我勾搭去了。”

“有鬼吧你。”程奕点上了烟，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不变。
: J/ V' P: O9 Y$ G% b2 P( I5 W" h
“怎么着，您想钟馗捉鬼？”
, A# d$ G1 V; }
- W( o2 `$ M9 y& m“有鬼必然抓，我还有桃木剑呢，你想试试吗？”
  p0 H: ^' t# l: l2 I  Y# C" ]
9 s# H/ R' x7 ?6 b- m! x  j; K“行了，别扯淡了，愿意看你就看，前面车里呢。”

& X/ O4 \" ?# H% ?折佩坐在车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欧阳凛在和程奕说话，他很紧张，紧张的不得了。
( Z! U: T0 r5 k$ E
被认出来就坏了……
; M  }8 [3 U, L0 j3 o( D2 ]# u1 Z& H; W  |
看俩人向这边走过来，折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到他们越走越近，折佩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躲不了……装吧。

当欧阳凛和程奕走到折佩这边的时候，折佩双臂伏在放下的车窗上，下巴垫在上面，大眼睛微微眯着，嘴里叼着烟，口气恶毒的说，“我以为你丫死了。蜗牛都比你快。”

1 j8 X; K: X' @4 g欧阳凛看着这个样子的折佩，差点儿笑出来，装得也太神了。

程奕看着折佩，或者说看着这个金发的坏小子，他根本就认不出他，只是给了欧阳凛一句：“太浪了吧，这样的最难搞。我还真不知道你好这口儿。”

“我乐意。”欧阳凛终于有合理的借口笑出来了。
4 t7 g8 c! v$ s1 B6 c# B- B
7 t# ], S: G* l, I, s/ F; U9 w“你慢慢玩儿吧，我继续找我小情儿去。”程奕拍了拍欧阳凛的肩膀，向机车走去。
% M8 C2 d% [# y1 D$ f
“呛死我了。”折佩看程奕的身影消失，立马把烟扔到了窗外。

“你都能当演员了。”欧阳凛大笑着。

“你讨厌！烦人！”折佩嘟着小嘴，瞪着欧阳凛。

4 n1 |; \% d$ R) D“哈哈哈哈……行，你就这么装，没问题，谁也想不到古典美人变成了金发坏小子。”

折佩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终于真实的感觉到了，他将走出以往的生活。

' A9 O5 Y2 k# K2 B& h
7 G6 T: t1 V) I( Y3 R3 q2 {9 @8 v! w
“随便坐。”欧阳凛把东西随意的放到地板上，转身打开了窗户。

" \# u+ x& |8 A2 h' K5 P* d% ]“很干净啊。”折佩在沙发上坐下来，四下张望着。屋子不大，但是很整齐。

“嗯，每周都有小时工过来收拾，我也不常过来，没人搞破坏。”欧阳凛靠着沙发点上了烟。

: i( Q9 [- g/ o- a% w“那个……”折佩抬头看着欧阳凛。

- n5 P* b+ H# Q% ]: d# Z: U“嗯？”

“修，修他真的……”折佩还是不能相信欧阳凛在路上给他说的。
: _8 S- X) W4 V% ]9 b8 ?
5 d! l) H- j* i7 n“我也不想相信。”

欧阳凛一声叹息。

" l5 |( @# d' K# c- ^0 p1 @  K“我会尽力帮你的……算是报答你……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折佩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欧阳凛笑了。
: D6 K/ f/ q/ ~+ V1 @$ E" F
1 ]" k6 A6 J5 u/ @2 I3 M“眼睛疼……”折佩伸手去揉眼睛。
5 J; P$ R4 c+ M0 s3 y" \
“把隐形眼镜摘了吧，你是不习惯。”
- d. K5 X5 R8 Q/ K" q2 Y( }
“怎么摘？”

, ]4 v' s0 a+ U8 c, k“呃。”

* m, B4 B2 X2 ^1 m) g3 p“他是直接放到我眼睛里的……”折佩当然不知道隐形眼睛。
: d# V8 ?7 H, M( w: }6 e; v
“笨蛋。”欧阳凛碾灭了烟，从袋子里拿出了刚刚买的眼睛盒还有药水。
8 @( V7 [; {: W2 w$ O9 A
把药水倒进去，他走到了折佩面前。

4 Z  ^. r( G6 B2 v0 s# K“靠过来一点儿。”
3 }& J+ J' _) T7 q) b1 Z8 R: A  q
“……”折佩有点儿害怕，不是怕眼镜，是怕欧阳凛。

5 `5 j$ ^2 B4 v* o3 T3 q“让你靠过来你往后什么大劲啊。”欧阳凛无奈，只得自己靠近折佩。
4 k: M% I. b% P
; r0 _' l. M: t2 l0 @: [“你……你要干嘛……”折佩的声音都在颤抖。
8 G- y) i5 ~2 {9 n/ \: w
8 z: ?9 l0 F2 W  t1 [9 b$ o; o  i, `“我不对你干嘛，我是要帮你把眼镜取出来。”
1 }$ n7 N' {  q+ b# d( e4 P
3 F( a9 V. Z3 U1 M- k……

“睁眼啊。我真是服了你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欧阳凛终于算是帮折佩把眼镜取了出来。

2 p& B2 W4 p( N- \6 h, ]" s! Z- k“给你纸巾，别用手揉眼睛。”

' R1 p/ U4 ~* ^0 w4 v  B折佩擦着眼镜，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0 b. E/ x9 f0 T- x3 j
  M1 |( Z4 C* \' W“还难受？那就用清水洗洗，你等一下。”

欧阳凛进浴室端了一盆清水出来，“洗。”
* c6 E& ]3 C+ L: C6 J9 T
折佩用清水轻轻的揉着眼睛，清凉的感觉让他终于舒服了。

( j7 Z1 n, z4 b“再用纸巾擦擦，一会儿就好了。”欧阳凛放下水盆，又抽出了纸巾递给折佩。
! U$ f/ S: ?' [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折佩对于他的宠爱有点儿恐慌。
0 }6 S/ y- v. E5 s5 P
0 l1 J: Y# E% L) N, E+ I5 F' O) M4 P“怕了？”欧阳凛看着折佩，逗他可真有意思。

折佩咬着嘴唇不说话。

& t5 j. H8 E4 C2 |4 u8 _3 M谁也不是傻子，他明白这个男人的意图。
5 }: d& n5 S+ a2 w
欧阳凛看到折佩慌张的样子，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忽然冒了出来，“我伤害过一个人……很深的。”

“嗯？”欧阳凛这句脱节的对话折佩有点儿搞不明白。
( ~; p6 F5 {, l
“我最初看到你，就觉得你有点儿像他，倔强的厉害。”欧阳凛在折佩身边坐了下来。
0 a. Y9 J* Q- c: ~# m$ L
  P! ~/ b9 T8 i) e“听好了，傻小子，他比谁都恶毒。他能不择手段的算计我，他能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小男人被伦奸。你也想落得这个下场？你那么贱，还想跟他好？”高羽的话这时候冒了出来，折佩倒吸了一口凉气。高羽看来没说假话……
8 b  J  y8 V2 P; K" o7 t" Z
“怎么了？”欧阳凛看着折佩，感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 i. A( C4 W) j7 `" Z“那他现在？”折佩很想知道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Z5 {# y- _0 P4 O( X
  d  I- `; {7 o! S1 r“没有现在，他只活在过去……”欧阳凛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 `7 {1 F4 L, a* e% i4 U9 y5 T“他……离开了？”折佩尽量不去用“死”这个字儿，他不想刺激他。
+ R2 w' V( g8 K% E, n; z( n
“肉体活着，精神死了。”欧阳凛再次点上了烟，沉默了。

- l2 V# d$ U+ c, e6 J# C% |自从上次见到那个很相象的身影，他开始想易繁了，很想很想，如果可以重来，他愿意用一切去弥补他给他的伤害。

可，时光怎么可能倒流呢？

  D1 w; q) |+ o( r; N“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欧阳凛说着站了起来。

“……”折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以为他会趁机占有他。可他没有。

“多睡一会儿，明天比较忙，我晚上过来看你。口袋里有生活用品什么的，也有药，自己会上药吧？”
# w0 y8 x/ C, |; V9 \
+ \' S, Z. z& M, \* n+ u9 F“会。”折佩点了点头。

“有事儿打我手机。”

) |4 o3 r* s$ k6 |: l$ x折佩看着欧阳凛从外面带上大门，长出了一口气。
& Q) n) a8 Q4 J$ ~
  ~: T3 S4 J: I$ F8 j- N5 u是君子，不是小人。

高羽，你看错他了。
7 [6 i% d. k: G# Q* ~
% X/ K1 p3 X% r$ V
$ h. Y1 U* A- F! O! \
* s  U$ s$ @! o( [) K1 X“喝水。”离咲把杯子放到了高羽面前，“你看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 {& ~3 H+ h) m* z$ t6 a4 V1 X
/ `- D4 e) p+ J6 \# v( z“铃音呢？”高羽缓缓的抬起了头。

. z! Y9 j( v) W, R“睡了，你还想让她陪着你熬鹰啊？”离咲在高羽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

“不行，我得出去找折佩。”高羽站了起来。

“你XXX疯了！”离咲按住了高羽，“你哪儿找去？这么大个城市你哪儿找去？他是故意要躲开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9 |5 t; W- }/ w7 X( b3 Y
“不会的，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 {( V  N, N; f% x" [$ V
“高羽，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你，白脸给了你那么多心里辅导，你怎么还能……”
7 j# o! g0 l) \$ N' k/ }
9 R2 u: K; c1 h“离，我发誓，我没打他，是他较劲推开我才摔下去的！”
) X8 O4 {& \/ G% M# Z; A
“你别辩解了，你要是不吓着他，他能往楼下跑？”离咲点上了烟，这一次，他没法不指责高羽。
6 c) o( `+ Y" r" ?, V
“我只是爱他呀！”高羽低声的咆哮。

“没你这么爱人的！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XXX现在就想抽你一顿。”
( \& e* q5 w4 b# _2 C$ H
程奕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离咲在骂高羽。
& F- j0 ^, [' b3 Q1 O
- H- O4 N$ `  L1 h“离。你也冷静点儿，你抽他一顿折佩就能蹦出来了？”
2 q1 O+ e3 s$ w0 k; D( X7 B* q
“我这儿搓火！”离咲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 {- i1 c% V2 o/ `. B; m
“你消停一下，别溜达了，看着眼晕！”程奕倒在沙发里，点上了烟。“我绕着市中心溜达了一圈，累死了。”

“没收获吧。就说你脑子不好使，折佩能在大街上溜达啊。”离咲推了程奕一把，示意他让出一点儿地方。

3 ?- F0 p1 w. v* P# Q3 I“有收获。”程奕支起身体，看着抓狂的二人。
9 ^" _1 W+ v  a3 `" B7 s
“折佩在哪儿？”高羽猛的站了起来。

7 r# @. G" R' D% I/ e2 N0 E“没看见。”程奕慵懒的说。
- G& \5 D/ g, n) }. {% x/ f; q
“小奕！”离咲掐了程奕一下，“高羽都这样了你还拿他开涮。”
" q: V- k8 l5 c8 l; q
' w" {7 f8 e" }0 I; e$ L, g程奕不理他们，继续说，“你们猜我在路上遇见谁了？”
; B: x' _$ x# I  v
“谁？”离咲和高羽异口同声。

“欧阳凛。”

将离

“然后呢？”离咲先一步提问。

" q2 o3 {$ I0 Q; h- r: U% U' p“跟个挺标致的金发小子在一块。”
4 y- c' F& @* F3 o
3 ^1 j9 Y8 ~. c2 `% n  W3 F“这跟折佩有什么关系？”离咲看着程奕，仿佛他喝大了一样。
. U! A5 N  w# L6 g
“我跟他说，折佩味道很好，”程奕叼着烟，“高羽，你丫别瞪我，你知道我是弯的。”

高羽挠了挠头，有点儿尴尬。
! ?: K* _( ~  }, J+ }5 H
2 S! Z/ H1 k2 J6 _% ?) n) n$ ~“你们猜他什么反应，”程奕继续说。

“什么反应？”
7 h' i' g" h, a# |1 F
  @- A% e: K$ P) m: L3 i“满不在乎，他说他跟那个金发的小子玩儿的正开心。”

9 x) V5 M( c( ], _4 `“还是跟折佩没关系啊。”离咲想不明白。

9 X# H9 w, P1 A7 [- o$ |“你丫脑子别改锥了，高羽，你明白吧。”程奕看着高羽。
# x( r+ l4 ~$ k4 C
7 a' ]2 m1 t, {3 }$ _# y* S5 r“嗯……”高羽点了点头，“他那么费尽心机想得到折佩，绝不可能轻易放手，也就是说……”

: j/ W2 ?# C, d“对，他肯定知道折佩在哪儿，或者说，折佩就在他身边。”程奕下了结论。“理智的分析一下，折佩没什么朋友，也就是我、离、修。我和离他肯定不能找，我们是绝对要把他送回来的，当然这是他以为的。”程奕直视着高羽的眼睛，“其实，折佩要是来找我，我绝对不让他回来。”
: u5 a. ^& v+ F4 w, x3 y
“我……”高羽垂下了头。
! _$ Q& ~  m) u2 j/ O& C: z
“修他也不能找，如果找修，修肯定联系我。所以，他的朋友还剩谁？就剩下欧阳凛了。”
' _- U  E' ?3 x* v9 i+ V
6 ]6 y; l8 P- a; Z( r“小奕……你脑子转的够快的。”离咲拿过了程奕叼着的烟。

“不是我脑子快，是你脑子慢，而高羽现在急糊涂了。”
+ T5 s( n% U# n7 C
4 h' M$ y6 T1 J7 ?“我去找欧阳凛。”高羽坚定的说。

“你歇菜吧，你找个鸡巴，就你现在那脑子，跟一锅粥似的。而且，欧阳凛那么镇定，想必，折佩一定被他隐藏的很好。这事儿不能着急。”程奕拽住了高羽。

“那怎么办？”离咲盯着程奕。

; [7 q1 l7 o5 X( T8 P# V7 f2 Z“按兵不动，等他露马脚。天底下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儿。”

“是……”高羽也点上了烟，很同意程奕的说法。程奕有多聪明，他比谁都知道。

- [8 K: Y' k( R- B' F“不过……”程奕拍了拍高羽的肩膀，“高羽，我丑话说在前面，折佩是逃走的，也就是说，他对你相当失望……所以，不能排除他跟欧阳凛你情我愿的可能。”

8 j5 E# B& Z  F! K% H6 R“程奕！”离咲狠狠的敲了程奕的脑袋一下，他这不是明摆着刺激高羽吗？
# o+ `" s- n$ l2 ?/ ~
“你打我也没用，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没见过抢人能这么镇定的，只有自愿投奔能让欧阳凛这么镇定。这样，他只要想想怎么对付高羽就够了。谈不上内忧外患。”
5 s3 E7 e% R, x8 B, K' Y# j
; J2 H! U/ ^8 v" `# z高羽不说话了，无力的靠在了沙发上。

- L& p* O. [* U3 b0 I“离。晚上你陪陪高羽，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了。”程奕抱了离咲一下，转身要出门。

( a, P% B1 T9 f$ E1 q+ @“你又要去哪儿啊？天天忙的跟什么似的。”
& Z4 q6 e% ^% ~& @0 o0 f) m
“秘密。”程奕笑了。
* [% t& k  _. i& D- F+ H（四十八）午夜的太阳
/ A( F) X* M' i, d7 ]
# l7 Q' ^+ s' P

“……你……”欧阳凛进了录音室，看到折佩缩在角落里躺着，地上是空酒瓶。

; ~5 ?+ ]& l# i6 N+ }公寓里不见他人影儿，那势必他就在录音室了。可欧阳凛想不到，在他再三嘱咐过折佩之后，他还是喝酒了，他是知道今天有重要的事情的。

/ F; r! {) E$ |. m+ w  k6 C折佩开始酗酒，嗯，是的，酗酒。或者说酒精依赖。
. S* R1 B" F% s* z7 s5 T6 Z
* m( _6 s' p) Z% q# Z不喝酒，他根本无法入睡，无论他有多累，想自然入睡，没戏。

" y" Q& r  ~  P6 f2 g离开高羽已经一个月了。

- C7 O! i/ Z5 f* Q* {* X* Y他想高羽，非常非常的想，可他又不能回去，只要两人搅和到一起，准有一个得发疯，这是必然。

第一瓶酒是从欧阳凛的客厅里找到的，从此，这成了灵丹妙药，折佩再也离不开了。
# Y4 I# u& Z  Z+ }) ]! C
“你个醉鬼，给我起来！”欧阳凛粗鲁的拽起了折佩。
) P7 v1 D7 D7 c# V3 U, M: ~" w3 l: X
“嗯……”折佩想睁开眼睛却异常困难，事实上，他睡了四个小时都不到，昨天有一个专辑的后期缩混，他弄到早上六点才完事儿，本来想回去睡觉的，可是想想答应了凛早上十点要陪他出席A&W的剪彩仪式，他决定还是在录音室凑活一下算了，可他睡不着啊，遂进了凛的办公室拿了酒……
8 ^% t' {. E! x9 ^& q( P5 ?% X
工作、酒精，一个是不停地思考，一个是不用思考，都行。只要能不想高羽就行。折佩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 E# ]; ~7 x1 C* f' M
; E% j9 Q( H" W0 h7 t- h3 f“起来啊，你真是能气死人。”欧阳凛摇晃着折佩，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知道他犟，但没想到他能跟自己较劲到这个地步。
8 f9 D1 B! l5 T& J
- o+ l9 Q8 c" U; k很多时候，用情过深，伤得，最终只有自己。

5 O. d, P* s  Y, ~6 c3 c3 p, o“恶心……”折佩猛的推开了欧阳凛，跌跌撞撞的推门出去，直接进了卫生间。
$ H- s. V( Y: `. x
+ `% K6 z* z  I( I9 Z/ w8 U& c- H呕吐，不停的呕吐，这是酗酒的后遗症。

9 x  d4 a2 u5 }+ n+ m: |. v每次吐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的时候，折佩总发誓再也不喝了。可，一到了该要睡觉的时候，酒精那种软绵绵的感觉总能轻易的击溃他的意志……

9 {0 n( ~/ `$ l1 o* T. M+ p% i“喝吧，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喝死。”欧阳凛拍着折佩抖动的背，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 W; ]1 C4 s3 F( i. L
他想给他的，他都不要。
+ c; `" v# u* ]' A
那次，他只是想抱抱他，安慰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9 a4 k7 s# L- c, b: V& w# I$ W
& [$ S8 P+ B3 ^5 a5 f/ h: P他喝得摇摇晃晃，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说，你别碰我。
8 @% D* Z) U% E5 g8 z
9 z6 {1 q- v5 d/ f( ~1 [凛说，怎么着，你还想用酒瓶子砸我？
0 i) C* k' E# r# A
$ x  m; g8 ~% l/ w; L5 q他说，我不砸你，我砸我自己，晕了就随你便，醒着我就用玻璃把动脉割开，你要不要试试看？

欧阳凛一下子就颓了，他知道折佩敢……
, _4 V! ~( s- x! l1 p
1 V0 Q5 R, [' j再来一出毁灭的闹剧，都得完蛋。
* ~/ H; e1 f, Q9 R- g  w# L
水哗啦啦的顺着龙头流下来，折佩吐的眼泪都出来了。
8 c" v& E3 M& q1 ~
! N- b- _* o; O, `: H他胡乱的洗脸，胡乱的漱口，神志渐渐开始清醒，人却虚脱无力。伸手去拽纸巾，这些动作都是他开始习惯的。
* U) a$ R7 d$ V) w' Y6 v7 \
“好了。”折佩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从镜子里看着陌生的自己和身后的欧阳凛。

0 \# G0 z; u3 Y( L, n“你回去休息吧，我送你。”欧阳凛无奈的看着折佩，他对他束手无策。

6 m+ g/ @: P: b8 N$ Z( [) d$ I8 K“真的好了，来得及吧？”

" W" r- O% L5 }* y! S

欧阳凛和折佩到达会场的时候，剪彩仪式已经开始了。
) M. g# x3 }* m1 C+ B, C% D& v/ O
欧阳凛看到修和AMI共同剪开了红色的丝绸，一片掌声。

是的，拦不住了，从修毅然决然的搬走他的录音室开始，他们不再是兄妹而是竞争对手。

2 K0 \7 S% k+ z4 [* W4 F一对一。

折佩麻木的看着喧闹的场景，怎么一切都变得那么快？不过几十天的时间，沙丘堡垒塌陷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凛。他们都被推到了最亲的人的对立面上。

折佩侧过头，看着欧阳凛冷若冰霜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3 ^# e/ c1 V6 @( L9 B5 P9 k
修简单的致词，之后是A&W套话的简介，再之后，杀手锏亮出来了。
- k7 N# @1 O3 Q) O; N
9 W" |/ K& E' g$ r4 w4 X旗下的艺人一一亮相，范畴领域覆盖的很广。这其中有新人，也有从别的公司挖角过来的艺人。至少有五个是从凛这边挖角的重量级歌手，重创啊……

" H) g/ Y* y0 s9 u. s* m& ~而程奕的露面更是给了欧阳凛一惊，修在上面冗长的说着，他说，这是A&W近期主推的艺人，今天的剪彩仪式也是程奕个人大碟的首发式，而后投影仪打出了专辑的封面，音乐声渐渐响起……

欧阳凛开始觉得脑子乱乱的，有准备的没准备的都突然向他袭来，那种滋味，溢于言表。
4 s7 i- ?# T. B/ P
折佩看着程奕，而后看到了作为嘉宾来恭贺的adore乐队的成员们。
) |& t! Q6 y- w0 d% M
) H, t" K9 @6 Z, b1 k6 T鲜花，快门声，闪光灯，一片杂乱。
  W4 `; P7 m8 t' z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月之前自己的乐团更换人员的发布会。
5 y5 Z1 H! ~$ \" B
- v4 ]( o) P( b2 b+ p) m是的，折佩不见了，消失了。
1 y5 P/ {. Y5 O" d6 f: u! L
  G+ _% o, p1 X) D他冷眼旁观着，作为另一个人，公司的录音师。

5 K  @# e" M. ~' K- @我是谁呢？折佩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2 k1 j: V4 g; \
$ C0 g- O4 U0 b. ?3 K: r5 ]“我还要吐一下。”折佩在欧阳凛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站起来，离席，向会场外面走。
1 M5 r. V3 ]+ `* _& _/ s
; h9 |2 ?  v$ w3 W# Z走廊的洗手间内，折佩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吐的几乎要没知觉了。他撑着洗手台，任水流带走他的声音和他的污秽……

隐约间，折佩听到了程奕的歌。

“……
: Q( X7 D+ I2 o7 O3 U# j$ g) O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6 D9 A- d+ i5 K# w
太多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旋转

有你唯一的好处
# I+ j- g; k' ~: T  W* s. g
就是能在路上有个伴
! `7 G" G( `! N! v3 |7 r2 d

' _* u% X* I2 W; H. v# }# N4 @' w
够不够呢
4 N* F& `% ]. ]# ^
够吧

6 I. h) N5 ~# V$ o: Z- i  d% D偿还
/ x( k& k2 C$ j% `, n6 H; Z
来吧

9 y- G  M9 |# i; X我做好准备了
5 J4 U! b' x7 ?+ @  R
8 C9 l2 V! C  @9 G7月7日的火车
: g3 s; |  H4 C, d& x6 U
& a0 n5 l+ d. _就在这个夏季


2 w0 R. D: O/ E0 `8 L
失身的男孩站在河流的尽头

Flying Gone
$ H" q& Z% Y+ `! b) f$ T+ N
) ?" K9 O$ [- RFlying Fall Down……”

) Q9 ], N* L2 h8 F! K' z9 h4 G折佩忽然就笑了，小奕，你很幸福呢。
- G. ?( c9 C, a1 H5 @
, ?$ e" a" W( i/ b- ^( _- ~. r正笑着，折佩空洞的眼睛忽然从镜子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9 l1 z2 H( E1 Y& e& R
% e* R7 l* x$ \4 l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张脸，那张脸……

“你还好吗？吐的很厉害。”
; ]+ o+ \7 p4 L$ Z1 p+ `( Y
' G  E0 a* O# u) w' m折佩从镜子中看到了高羽递过来的纸巾。

“谢谢。”折佩的声音很低沉，他转过身，接过了高羽递过来的纸巾。

“喝多了？”高羽点上烟，看着这个金发的男孩子，碧绿的眼睛泛着妖异的光泽，黑色的短上衣，低腰的简单牛仔裤，脖颈上挂着海盗图案的装饰项链。干净却很性感。
7 W+ {9 W4 U  B, k/ W
. i: u; W% k9 W9 c% {“一般。”折佩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抽烟吗？”
( z, K# ~8 o4 [0 {
+ X* h' w- V/ H$ C“不抽。嗓子不舒服。”
( \% d  }$ U( C& v. p0 U" {6 l  T% B
! S( A6 k$ K0 \. Z, W" j% C  R“歌手？”
! z6 ~2 @$ `2 u) c8 W# j5 Z
6 i' G& [/ D2 Q! h1 C6 k“录音师。”
* u: f6 f) \5 m8 c# F
“哦。”高羽点了点头。
  |8 o1 A1 F' l/ r5 r$ U* ], t
. H2 M' e( C8 u折佩笑了一下，转身往洗手间外面走。
: O" |" u+ I- y; r3 ~; [1 M
7 \* }5 Z4 e, z$ P* |4 O) E: H3 E, f高羽看着男孩的背影，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 u6 b) ]" a& o! u$ V! a
“喂。”
% \6 V: [" U% G! f5 u7 ?- k7 Q
折佩听到身后的声音，怔住了。

  @1 w$ j$ }& F“嗯？”他没有回头。
# M3 \4 d3 K; x7 r% r- f
6 `1 X5 N' w' e' O“里面很闷，我请你喝一杯，回魂儿酒是良药。”高羽跟了出来。
6 M% M3 w  K7 b; k; W% T0 K
" D- h) w, j3 j( f“不了，我只喜欢自己喝酒。”折佩说着，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 G5 o9 [& F+ C( Y& u6 e" m
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身后的那个人吸引着他，他多想抱住他，多想吻上他，可他不能。离开，是他的决定。对谁都好。

“林凡。”欧阳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折佩，和他身后的高羽。
$ Q8 n5 d4 I# m4 P) e% w- t
折佩几乎没反应过来他的新名字。

“好久不见啊。”高羽看到欧阳凛，笑了。
. q! j& Y8 Q  A, g# k% r9 y
0 ]# z: F/ c+ _) k) H“高先生，幸会。”欧阳凛也职业性的笑了。
4 K% F' Y: g0 L) q; H- t0 o( C; u
1 n" \3 D* a- r“折佩联系你了吗？”高羽叼着烟，情绪丝毫没有起伏。
) U$ L) a# W( J4 I" e. t
# L1 l% y. Z# r: [7 S! S4 b“很遗憾，没有。上次你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还一直等你的消息呢。”欧阳凛看着高羽，“他这么突然失踪，搞的我很狼狈。”

! c7 E2 i/ o, R“你换人动作倒是够快。”
3 u7 L% F$ Y8 E' p0 @
“没办法，我现在内忧外患啊，修挖走我那么多艺人，我不能干等着被他挤趴下。”

' v9 w* O( ~9 U5 S. S/ s1 c7 e3 l+ ]; J“凛，我先进去了。”折佩只想离开这里，离开高羽的视线，他能感觉到高羽一直盯着他。

“你们认识啊？”高羽突然扭转了话题。

“林凡，别急着进去，给你介绍一下，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高羽。”欧阳凛饶有兴致的笑了。
2 R9 X. U# I9 Y9 j* i1 d$ I
! Z) [/ j# Z# A# C折佩尴尬的站在原地，手心里微微冒汗。
1 V! m6 w6 x# o3 W
9 g  p1 A! f- n% f% e“这是我情人，林凡。”欧阳凛说着，环住了折佩的腰。

折佩想推开他，但他不能。
3 Y  r' Z6 ^" B
“不错。”高羽一直笑着，眼神似是而非。“幸会。”高羽伸出了手。
6 s  _) Z0 e9 C8 M& c+ ^
4 \0 a4 }# [1 b% h* G3 Q折佩无奈，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到一起的瞬间，两人的眼睛同时望向了对方。

“走吧。”欧阳凛搂住了折佩，“高先生，折佩要是找到了还请务必通知我。”

5 x3 U% {& x3 X& K8 e0 h* d“哼。”高羽笑了一下，看着欧阳凛搂着那男孩往会场走去。
# p( t/ u# _0 t: e5 C
) m' _: j+ C5 J7 r5 _% L! c刚刚的触感，温度，好舒服……
* y4 x* }( z  p& c* J6 o, {2 b
; k* P+ `( _3 n- Q. g5 \# o怎么让我想起了折佩？

“你怎么在这儿呢？”离咲出来看见高羽，走了过来。

: N/ r' H9 C7 E2 A1 `' Z, ^“还没完事儿？”高羽靠在过道里，继续点烟。
8 r5 S3 x, C5 X% s8 K
3 W4 y: s) N! b7 w4 H8 o. z$ E“没，记者正在问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在问小奕折佩的事情。”离咲拿过了高羽的烟。

“他怎么说的？”
) v4 z7 @) ~( ]0 d" W+ @3 R
“一记者问他折佩是不是做居家小男人了，小奕顺着他就说是，全当幽默了。”

“哦。”
" a  r2 f6 ]0 o5 z0 Y# ]1 ]
2 _% X1 s* {6 L1 `“看见欧阳凛和他那小情儿了吗？”离咲抬眼看着高羽。

( a  R1 w  Z3 J" I“看见了，还闲聊了一会儿呢。”高羽笑了。

% g* i+ L- ~1 r“你说……折佩会不会……不在他那儿？”
) d3 [9 @8 k; o) ?  ?
& T) X- |* \8 Z, g“不知道。”高羽回答的坦然。
1 q+ ]& T4 j# b5 L
, z  X' Z- u0 O; V“我说……”
' U! v6 E; J4 E0 @  q
3 U" }) O0 c) E" n  K" }+ i8 e“嗯？”
: R: B5 {# x7 k6 o$ m5 K( v9 @
“你平静的让人害怕……”离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高羽在折佩最初失踪的那几天里差点儿崩溃，可，后来，他突然就好了。这让他觉得恐怖。

) t& H7 [  c" I& O$ X, T0 b“你多心了，离。”高羽拍了拍离咲的肩膀，转身往电梯走去。

“你去哪儿？”离咲追了上来。

5 H6 T; e' w# w! ]8 |$ g$ ^5 A# ?“今天要去白脸儿那儿啊。”高羽按下开关，等着。
8 j! {, H! ]- f
3 V* D* r+ q9 |“……坚持治疗，别再干什么出格儿的了。折佩的事情我和小奕会尽力帮你。”
+ K' e! Z- ]1 v+ v& G9 Z/ C' \5 o8 O5 r. q
“嗯。知道。”
! G9 m4 h( H& c3 i" R


9 ?% C. h$ v& j! E  @3 w+ l7 M高羽把车子泊好，上楼，开门，易繁不在。

6 |1 b3 _! F3 A高羽在沙发上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 \  J* ]- I& a8 k( a3 J他已经很少回自己那儿了，每次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他的心就会空的更厉害。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偏头疼，偶尔流鼻血、发高烧……
. i# a2 e2 w# z) {& q
( E+ V& @. m5 l2 X% O1 d白脸儿的治疗对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坐在那惨白的治疗室里他会更暴躁，一次比一次压抑，可他还得扛着，他不能让白脸儿发现他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他不能被他拌住，所有开的药他都扔了，他要自己的脑子清醒，他得先送欧阳凛离开这个世界。

哼，折佩，我看你还能藏到哪儿去……
# Y$ M- K& [6 Z3 ~/ Z" a
可，药物的停止、内心的压抑，折磨得高羽几乎要崩溃，只有来易繁这里，他才能睡着，他才能平静下来。

他们其实活在不同的时间里，易繁早上入睡下午醒来，高羽下午入睡夜里醒来。他们各自制造出的动静让彼此安心。
5 K$ e: Q. G" U% d8 g
) S; t; _" T3 I0 O比如，易繁下午会弹琴，只要那幽幽的琴声响起，高羽就可以安心的睡了。高羽会在早上开始写东西，那种敲击键盘的声音让易繁安心，他会伴着这种声音渐渐入梦。

真的，高羽觉得太奇怪了，他停止写作很久了，可，这个月，他写了不少而且很满意，杂志的连载开始恢复，好评如潮……

夜，是高羽和易繁共同拥有的，他们有时候会简单的聊聊天，有时候会一起下下棋，总之，很愉快。

高羽看看表，这个时候，易繁应该在慢跑，可他现在困的厉害……

" D) j& x. g/ k% f* v5 U易繁……快回来吧。我想睡了。睡醒了还有事儿要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