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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青山25866712

★已收录★ 《当男人爱上男人》 BY 云隙阳光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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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3:26: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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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渐渐的离开了北京,起初的一段时间,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我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任何新鲜的事物,总会能够引起我起初极大的兴趣,虽然过后大多是无情的将之摈弃,因为我的骨子里,是怀旧的。出了京城之后,北方初春田野的廖廓风光,很是令我探着脖子,将脸贴在车窗上,入迷了一阵时间。不过那个时间已经是傍晚,我视力所及越来越有限,直到眼里只能看到一团漆黑,才作罢。我很喜欢这样的夜晚,给予我流浪的感觉,并且令我清晰的审视到自己内心的安宁感受。在火车轻轻的摇晃和有节奏的声响里,我感到心中很是平和。+ T+ }* O5 P# N4 R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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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鲜感过去之后,开始渐渐的觉得心中很空,那种无法描述的的空廓啊,好像是刚刚收割过的原野,没有遮拦的风卷动着沙尘刮来刮去。我反复几次借去厕所来派遣这种不安,但是毫无作用。我不明白这种失落的来源为何。在烦躁难耐的时候,我买了一盒烟,独自站在列车的吸烟处,望着车门玻璃里映出的自己的样子,不停的喷云吐雾,忽然的,我明白了。0 T8 F, ?: O, H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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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宁宁离开学校之后,我其实一直没有跟彬彬分开过,即使我们之间都故意的躲避着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尽量减少彼此深度交流的机会,但是无孔不入的情感,还是悄悄的将我们彼此缠绕起来。我平日习惯了他在身边,就算是形式上我们照旧如往日一样的不冷不热,其实我们彼此的心,在很早以前,在我们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私下里交融在一起了。所以我这次离开北京,心中一直就无法控制的在挂念彬彬,这正是我不安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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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认为自己是忠贞不二的人,甚至就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同时,我依旧的这样认为,但是我在处理和彬彬之间的关系上,一直拖泥带水,犹犹豫豫,立场也是忽左忽右。或许我一直在宽容自己,原谅着自己的这些过失,而上帝却是明察秋毫的,所以他惩罚我最终失去了这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果我站在彬彬的角度来看我自己,那么公正的来说,我不但残酷,而且薄情,而如果站在宁宁的角度来看我,我不断的纵容着自己跟彬彬产生种种暧昧情愫,那么我根本谈不上忠贞。这真的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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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了很多烟,那时我并没有烟瘾,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我自己难以解决的时候,我都是用烟或者酒来麻醉自己,其实并不知滋味,只为能够让我狂乱的头脑,能够在眩晕里清楚的审视自己。那一天,我就又一次吸烟吸晕了。我踉踉跄跄的回到座位,在我的背包里摸啊摸啊,终于我在背包的底部,摸出了一套《圣斗士》的漫画。我将这些漫画摊开在列车的小桌上,实在是忍不住,又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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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6 }1 T2 M+ v% H0 K+ O/ R    这些漫画,都是彬彬的最爱,我们刚到学校的时候,他不喜欢交谈,大家晚间要末玩扑克,要末谈女人,唯有我们两个从不参与这些活动。我自有我的世界,他一般都是拧亮一盏台灯,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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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o' [4 u. U6 P) z    后来我好奇的凑过去,才发觉他每晚看的竟然是这套漫画。这本是很古老的一套流行漫画,我也曾经看过几本,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不过唯美的画风,还是我能够接受的。于是我便笑彬彬说:这是小孩子才看的呀,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个还这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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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x. F6 f1 H- `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凄凉身世,比起我来,他的幼年更加的孤单无助。也不知道这些漫画,跟他的经历,有什么关联。他听见我的话,只是笑笑,那时对于同性,除了宁宁,其他人对我都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唯一令我有感觉的,是在那些时间,发现了彬彬惊人的美,他西方人一样性感的下巴和他浅色的透明的清亮眼神,曾经令我浑身一颤,我在心里惊叹过:怎么这个男人,会长的这么美丽呢!虽然他头发一乱,胡子一长就显得非常彪悍,但是稍一修饰,就难掩他出众的英武啊。跟他相比,宁宁的外表显得粗糙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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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跟他很默契了,他才跟我说,那套漫画,是他高中的时候,一点一点买全的,那时他没有什么零花钱,他的父亲虽然是亲生父亲,但是极度的不喜欢他,甚至有一次,他跟他姐姐吵架,他父亲竟然将他捆起来,令他姐姐拿皮带抽打他。所以他上学的时候,手里从来几乎没有过零用钱,而他姐姐却是三五天就换身衣服,十分被他父亲宠爱着。2 G# S7 ^3 u: v0 \: R

# i, i) I  R8 T    彬彬说这些的时候,口气带有无比的冷漠和恨意,我那时在一边听的,心中一片冰凉,我的童年时代,虽然不是身处这样冷血的家庭,但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亲情的滋味,我也不知道完整的家庭是怎么个幸福法,那时我伤心了,只能说给麻雀和蚂蚁听,我饿了,只能自己勉强做点半生不熟的饭填铇自己,冬天的时候我总是处于寒冷的感觉里,我姑姑虽然很疼爱我,但是她一心都在工作上,她只知道给我塞零用钱,然后对我说: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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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全忘记我还很小,我不会自己买东西,我只想在我冷的时候她能给我一件厚衣,在我困的时候为我铺好被褥,可是她从来不会这么做。我那时心里经常很难受,只能独自跑到河边对着流水哭上一阵,这些,我永生的心理阴影,只有宁宁知道,而且他勇敢的承担起拯救者的身份,在与我相识之后,他源源不断的将我曾经缺失的那分温暖,补偿给我,也是因此,令得我将他视为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跟宁宁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情感维系在我们之间,千丝万缕到我也无法分辨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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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H' G, T" u( a0 O! Z2 z    现在我听到彬彬诉说自己的身世,不禁同病相怜,几乎就要当时抱起他,流着泪安慰他一番才能平复我心中因他的话而产生的共鸣,他说的那些感受,我实在是太有体会了,我们都是有过创伤的人,这种伤害从童年时候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那种环境了,但是伤痕却是再也不能弥补了。如今想来,我身边一直有宁宁,任我疯疯癫癫,任我喜怒无常,任我悲欢不定,他都一脉温柔的承受下来,而彬彬向来都是自己消化这些旧伤,难得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我这样一个性格不完善的家伙,相比之下,他比我不幸的多了。0 L3 v1 B% B. P7 c1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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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或许,正是我们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我们才一直难以摆脱稍后而来的,彼此间折磨的痛苦和难言的互相抚慰的欢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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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G( ]# g, B- X1 w" {5 ~    后来他强迫我重读一遍那套漫画,我勉强按照他的意思看了一遍,他高兴的在一边陪着我,每看到一页,遍迫不及待的为我讲解,其实漫画的故事很简单,他的讲解,大多都是讲他在上海的那些痛苦生活,我很想制止他再这么回忆下去,痛苦的经历,过去了就应该彻底的忘却,不然的话这种痛苦岂不是双倍了,既充溢着曾经的从前,还要左右着我们的现在。但是彬彬可能从来没有过一个倾听者,所以他说起来,才会这样的滔滔不绝,我怎么能忍心制止他呢,我起初对于宁宁,不也是这样,流着泪,诉说着自己童年时候那些黑暗的感受和孤单的悲惶吗。$ Q1 a% p) q# A3 P# \1 y6 R$ W

+ n( B. H( p& r$ z4 Y, v& j    我后来多次的反省我和彬彬之间情感的产生,发展,到深厚,跟这段时间,我们一起看这套漫画有着很直接的关系,那时我如果稍微表现的对他的话不感兴趣,那么我坚信我们今后都不可能有太深的交互,因为毕竟彬彬并不是一个同性爱者,平白无故,不会对一个同性产生爱情。可惜上天一直在捉弄我们三个,我这样一个没耐心,甚至只关心自己内心世界,只会沉湎于自己精神幻想的人,竟然鬼使神差的在彬彬面前专心细心起来,不但认真的听他讲述,还温和的规劝他,安慰他。我的态度,成了我们之间情感孳生的温床。这完全怨不得他,全是我的错,我理应受到今生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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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用一只铅笔,将这套漫画里,所有的人物都添上瞳孔,因为车田正美笔下的这些人物,全部都没有一双聚焦的眼睛,然后我对彬彬说:你看,这样看起来,这些人物,就好像都在专心的看着你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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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时微笑的对我说:对啊,难怪以前我总觉得看这套漫画,好像缺点什么,原来是他们都心不在焉的在书里表演,现在他们都很有神采了。* c% K2 c3 p9 @$ Y% a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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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在离他渐行渐远的火车上,忽然心有灵犀的从我的背包里摸出这套陪伴过我们的漫画,心里的温存和伤感马上就将我冲倒了。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将这些漫画塞进我的背包的,就是刚才的一阵反思,忽地令我有了这种直觉,并且马上就被我验证了。& H4 n) q8 l+ g+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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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彬彬这种心思的人,才会做的事情,而也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够敏感的在心灵的末端捕捉到这种信息,并且深深打动着我。我想,彬彬肯定是料定了,我会发现的,他总是无故的在我的内心,平添出许多的烦忧啊。4 v! L+ d9 m- b5 s

6 T, y  N- M& c! n" K' O  M/ K, b    就着样,这一路,我抱着那些漫画,看看想想,想想看看,心里互喜忽忧,一天的时间就在车上这样过去了。8 C7 [; B; L/ w+ O  a

, F: p: {1 X0 Y) f    从北京到宁宁所说的目的地甘旗卡,实际的路程并不遥远,但是我此行乘坐的是一趟慢车,晃晃悠悠,吱吱呀呀,这列陈旧的火车,竟然不紧不慢的行驶了整整24个小时,才在一声叹息里,将我丢在荒凉的小城甘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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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K& h: D" j5 H2 S8 H    我独自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立刻令我不停的颤抖起来。来得时候,北京正是草长莺飞,花木初荣,连风都带着春天的馨香,所以我没将宁宁的话放在心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防寒服,现在一离开温暖的车厢,这种毫不留情的寒冷,立刻令我后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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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看了看,整个天空都呈现着暗红的颜色,太阳已经完全的隐没了,甘旗卡城乌黑一片,偶有点点灯光,更显得天地之间的荒芜。这是我首次亲临北国的小城,这种当地人看惯的景致,立刻引发了本性里的多感,并且因着这种荒凉,令我本能的,幸福而又惊惶起来。; r$ M8 O, R+ F& G8 Q4 }  \; D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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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大箱子,给自己打着气,小心的询问当地人,如何去库伦旗。: M, |* U& L3 e

. S/ N2 k0 L, E; [1 V$ \    宁宁曾经告诉给我,甘旗卡只是第一站,因为火车只能通到这里,第二站是要从甘旗卡乘汽车至库伦旗,然后再换乘汽车,才能到达他工作的地方。现在我看到甘旗卡如此的冷清,不禁暗想,他工作的地方,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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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h+ l- z, j/ ~* J7 n3 z8 d8 K    当地人告诉我,现在去库伦,已经没车了,要等到次日凌晨才会有,而且这几天预报有雪,那样的话班车班车会停发,或许我近期就无法离开甘旗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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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p5 ^0 E4 V2 {4 I    听罢之后我心里一阵丧气,强打精神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店住下,无比的脏和乱,被褥寒冷坚硬的好像一万年没有人使用过。我草草洗了把脸,就着冷水啃了半个面包,一路上我没怎么休息,光顾的看窗外北国无边沃野袒露在阳光下的壮景了,一放松下来,困意马上绵绵而至,我顾不得肮脏的棉被,扯开来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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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有人打架,就在我的门外,喝骂声和撕打声清晰可闻,还听到阵阵犬吠,我浑身冰凉的躺在床上,又惊又怕,不断的拿宁宁来给自己鼓劲,最后我抱着棉被,想象着自己抱的就是宁宁温暖的身体,才又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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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自然不失时机的光顾我此时脆弱的心灵,梦到的全是不祥景象,不是被偷,就是被拐卖,还梦到我跟宁宁被人追杀,我们左逃右躲,终于无法避免被杀死的命运。在无尽的梦魇里,我时不时的惊醒过来,看看窗子依旧是黑漆漆一方夜空,不禁长叹:从来未有经历,这样漫长的一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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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3: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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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T" K8 C- |    次日我离开了这家黑店般令我惊魂的小旅馆,打听着寻到了开往库伦旗的大巴士。天空阴沉的厉害,我昨日到达甘旗卡的时候,尚有微弱的太阳挂在天上,今日整个天空都呈现出一种微红的颜色,这正是暴雪即来的前兆,因为这个原因,巴士管理处的决定是要等待是否发车的命令,估计要等到午间时分才能决定,因为这里的公车,是一天里要在甘旗卡和库伦旗之间跑一个来回的,现在天气未卜,司机们都不愿意出车,正在跟其管理部门交涉呢。2 _1 R3 {  `; M# K

; Y$ q4 n" @4 i& X6 x    我听罢十分失望,不过又想,反正也已经到了此地了,距离宁宁,不过百十公里的路,如果没有公交车,那我就是雇个毛驴,也要蹒跚到他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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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想心境大好,将行李寄存了,跑到甘旗卡去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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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居民大致是汉人居多,一说话都是满口的东北味,城市发展十分滞后,建筑陈旧,行人的衣着也好像比起内地,落伍了一个时代,不过这正是我所喜欢的,我向来不接纳高度文明所带来的附加弊端,生活自是方便了很多,但是情商却一日日的沉沦。. N$ T  w  e* U3 q; r

0 N. ]9 ]5 R! g. G  i6 K* m. C    更可喜的是,在甘旗卡,当时街上通用的交通工具,竟然真的就是充满乡间味道的毛驴车。我惊喜的在车站雇了一辆驴车,对车主说:您就带着我在城里转吧,您想去哪儿,我就随您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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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主是位老人,十分慈祥,他一边嚼着油条,一边乐呵呵的载着我在城里转游。天气冷的令人难以忍受,我一面哈着白气,一面发着抖。他看了怜悯的说:你是南方来的吧,看看冻的你,要不要我带你到商店里买件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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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 ]' n6 d# T% B    我那时心里却是十分快乐的,我喜欢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热闹景象;但是我更喜欢这种充满人情味的小城,站在城北喊一声,城南的人都可以听到,走在街上,所有的面孔都是熟人,这正是我喜爱的生活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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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的搓着因寒冷而麻木的耳朵,笑着说:不用,我心里暖和着呢,听说这里最冷的时候,能把耳朵冻掉,真的吗?( K" ]% P) l& v2 c

) Y5 D' `) v! H  t+ X    老人哈哈笑着说:好像古时候是有这样的说法,说一个人大冬天的出门回家,冻的浑身都麻了,赶紧搓脸揉耳朵,结果,那俩耳朵,就生生的给揉下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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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这个老人在甘旗卡游荡了半天,一直跟他兴致勃勃的闲聊,甘旗卡城很小,我们就在那几条街上无目的的转到将近午间了,才回到车站,管理处的命令也下达下来了,车照例发,我自是喜悦万分。' j4 p* @" |1 z! X" s+ u

% q- T# q, j. x# j    从甘旗卡到库伦旗,路程大约是不到200公里,可能是担心天气变故,一路上司机将那辆破车开的飞快。这一路上风景千变万化,绝非内地一成不变的平原风光。我坐在车上,看到窗外忽而闪过一片森林,忽而略过一脉低山,又有时行在一片风化地貌里,周围怪石累累,一眼看去满目赭红色,好像是西部片里壮丽风光重现眼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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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U6 V8 Q. P+ \$ j    我不住的惊叹着,自然是如此的伟大,每看到这样的风光,我总会忘记自己的存在,甚至我都觉得,跟这些伟大的杰作想比,我个人情感上的磨历,实在是微不足道。; q' h* \0 u$ L3 a% y6 C' r

, e, R0 y- r" [: g+ t! m8 Y    将近黄昏,车转过一个巨大干涸河床的时候,车上的人纷纷喊:到了。到了。$ ]  Q' {- ~& m! a" g2 o: |

. w  K3 O4 u( e8 w' h    库伦旗处于一条大河的冲积扇上,地势低洼,城市格局也是依河岸的走势错落形成,而库伦在蒙语里,也正是大沟的意思。车进入库伦正是一个巨大的下坡,司机放开了胆子,车好像失去控制一样,极速的向着沟壑深处的建筑群冲下去。我将头探出窗外,拼命的嗅着寒风里带来的城市的味道,因为距离宁宁愈加的近,我的内心也愈发的难耐那份激动。# c" B( w6 I7 E& ~9 B& A: h

! D, e  T/ @. ]4 d; Q& J5 g$ K    下车之后我按照宁宁的嘱托,来到库伦宾馆,这里设有他们的一个工作点。目前在这里留守的,是宁宁他们的领导赵建华队长,宁宁此次借调,正是为他开指挥车。另外还有男男女女五六个人在,都是宁宁的同事,我一说我的来由,这群人都十分热情,闲聊了一阵,大致知道了他们的工作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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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9 m% X. f- U3 e+ d$ W    目前他们的工作区域是位于奈曼旗,库伦旗,开鲁和通辽之间,此地被称为科尔沁沙地,而彬彬独自来内蒙旅游的时候,去的地方是敖汉旗,还不如我此行更深入科尔沁腹地,他只是在科尔沁边缘逗留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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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他们的部队,目前的固定驻地是在一个叫额勒顺林场的地方,从库伦旗到那里,还要有大半天的车程,留在库伦的这群男女,大多是有些背景的人物,所以不必在工区里居住,而是住在条件比较优越的库伦宾馆,每隔几天,他们都有车辆从库伦始发,进入科尔沁腹地的工区,有时是运送工作的必须物资,有时是给员工们发薪水,有时是带医疗队进入工区给员工们定期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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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个工作队,正是宁宁所在庞大公司的一个缩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有的配套设施这里一应俱全,连车辆都全部是进口的越野车,他们的这个公司,宛如是与外界隔绝一样,有着自成体系的工作网和自成一套的价值观以及人际惯性,所以跟他们交往,是完全不能按照普通社会上接人待物的那一套的。6 N. f- z$ P$ u( |. A4 P

2 w1 S' H( O% `6 ?( {    这位赵队长,本是部队转业分配到宁宁公司来的,三十来岁,外表极其雄壮,浓眉朗目,举止颇有大将风度,跟他聊了片刻之后,便跟他混的很熟,他告诉我说,明天便有一位项姓的师傅,要去林场送物资,我可以跟随他的车进入科尔沁。他将项师傅唤过来与我认识,然后关照我说:现在商店还都未关门,你赶紧去买些该买的东西,不然你进去了,想买也没处买。, A2 ]7 c' l" i/ I5 D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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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小沓钞票,塞到我手里。" i% ^  k, Z( x! Q

. T* I. S, @+ G0 m; |    我一愣,几乎都怀疑他们这是不是已经共产主义了,连问也不问,就给我一沓钱,这可是我从没经历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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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爽快的笑着说:看你,一副受惊的模样,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我可没那么慈善哦,这个钱,我会从宁宁的工资里扣除的,你安心拿去用。# V$ z9 _+ |0 A  d% d7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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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没什么可买的,不用了,钱你还是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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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还是我来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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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取出一支笔,一张纸,一边写一边跟我解释:搓脸油,你得买,自己看着买罢,那个蛤蝲油啊什么的,你多买点,不然你进去几天,你那小脸,就被风吹成核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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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惊,真有这么夸张吗,虽然惊讶,但是听他这么笨拙的一说,,尤其是听他说“那个蛤蝲油”时,我控制不住的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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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9 l2 _5 b: u/ e    他又说:药,你自己也得买一些,里面有队医,不过还是自己备点常用药,尤其是痢疾,感冒发烧,胃药,这些你都得买一些备用,对了还有晕车药。' \# B9 @4 Z3 H6 K(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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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说了很多需要我买的东西,什么小剪刀,水果罐头,创可贴,胶带,奶粉,甚至还有纱巾。我头昏脑胀,一面频频点头,一面百思不解。赵队长见我疑惑,一一为我解释:里面很难吃到水果和新鲜蔬菜,所以多买些罐头补充维生素,小剪刀和胶带的用处太多你进去就明白了,纱巾是因为四五月正是此地的风沙季节,没有块纱巾蒙住脸颊眼睛,那么一阵狂风过后,你眼里就跟沙漏一样,汩汩流出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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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4 x; ^+ p7 u. @" e% f    他说得虽然很严重,但是语气诙谐,倒是反而令我觉得好笑,我甚至都渴望这样的恶劣环境了,那样的话,我就要跟宁宁相依为命了,我狂热的期待着这种时日的到来!以前跟宁宁最热烈的时段,我总是幻想着有个什么事故,使得宁宁遭到不测,无法自理,最好他的家人也嫌弃他弃他不顾,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对他父母,我父母说:现在好了,你们都不管他了,我可以安心的陪他一辈子了。以前因为你们,我尊重他的想法而深藏着我对他的爱,现在他这样,终于才能完全属于我了,也就不介意你们怎么看我了,我来养着他,照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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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 u9 ]. L3 M    虽然我的这个心理,曾经让宁宁痛恨的训斥我过于偏激心狠,但是实则每每听到我这么说,他心内是难以控制的感动的。而这些想法,也是我曾经最真实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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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环境,让我来达成这样的梦想,怎能不令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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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a* U! ]* A    后来我想,一定是宁宁知道我这几天就到,所以特意的关照了赵队长,不然的话我跟赵队长初次相见,人家凭什么这么关心我呢。这样想着,也就变得温顺起来,对赵队长,不禁平添了些感激之情。那时宁宁跟他关系十分要好,虽然工作上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私交十分密切,赵队长平日就在库伦旗遥控自己的队伍,真正在前线起到工作督促作用的,其实正是宁宁。我在北京的时候,宁宁他百般不同意我给他买什么东西,主要是怕我路上行路艰难和遇到什么危险人物。现在我安全到了库伦,见到了他的同事了,他认为可以放心了,才又令我大肆采购必需品。也是到了这里,我才确认,他在里面,生活还是很艰苦的,什么天天烤全羊啊,全是鬼话。他只是为了骗我一时,不让我太累着自己罢了。
( [; G5 B1 {3 c- l  u) H8 k, v' T
/ ]/ O; C& o0 m3 x7 f    他的心思,一点也不粗糙,他想问题更为的周全细致,在对很多事情的态度上,他不如我那样忙于表露自己的观点,而是善于在沉默里解决。他在我面前表现的憨厚笨拙,未尝不是一种手段,也是一种对我纵容般的不屑,在不是很关键的问题上,他宁愿在我面前变成一个傻瓜。他这种做事的风格。经常令我在事后回味无穷,一次次的,因为他性格的迷人之处,而让我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燃烧起对他的熊熊爱火。就算我们已经相处了很久了,我还是总能发现他展现给我的,令我痴迷的崭新一面。
% |' v( i$ X) `7 u# l0 m+ q
. m, M$ k, L) z  [3 ~    采购完毕我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到项师傅的车上,然后晚上随赵队长出去一起吃的饭。在库伦最好的饭店,要了很多的酒菜。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了。公正的来说,赵队长的生活,称得上是奢侈了,如果我再客观的来看,他其实就是腐败中的一员,宁宁他们在前线餐风宿露,他在这里每日纸醉金迷。但是他对我这样的关照,又是宁宁的朋友,我怎么能对他妄下结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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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C; i% H2 S6 n- a    喝了很多的酒,他们男男女女全会划拳喝酒,男人个个都是好汉性格,女人全部都是都是巾帼风范,我在这群人里如鱼得水,跟他们又是划媒又是拼酒,快乐的好像我已经飘离了人世间。赵队长也很高兴,对我说:我起初还看不起你,一副读书过度的样子,没想到性子还是很招我喜欢啊,我就说,宁宁交的朋友,没有一个不是爽快人。  F6 n# m9 Y, [3 u9 l$ {8 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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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你怎么觉得我是书呆子呢,实话告诉你罢,我一向不爱学习,从小学到大学,学习成绩向来都是垫底的,我记得我以前中学时候,我代数考过全年级最低分22分,把我妈给恨的,几乎要把我杀了。7 ~' w7 n  e0 x/ f

' Y7 W0 I2 S8 A- e8 Q  B0 q: Q    听了这话,他更是高兴了,并且我看出来,他喝多了,他大力将我肩膀拍的生疼,豪言壮语的说:哈哈!跟你大哥我一样啊,真是好兄弟,我以前,课堂就是我的恶梦,老师的话就是我的催眠曲,怪了,平时我干什么都特有精力,就是一到课堂上,百分百一分钟内睡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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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R8 ^/ {, e4 n    如果在北京,在我工作环境里的任何一个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我都有可能认为此人是粗莽之辈,是平庸之人,但是在这里,他一手擎着酒壶痛饮,一面大声说着这些话,我只感到心内受到无比的冲击。或许我心中一直认为,这才是一种真正的男儿本色吧,充满了快意人生的淋漓。北京这样的都市,因为有着太多的压抑和钻营,使得很多的男人,在精神上,变得萎靡了!2 N4 f) `9 _; k& y. c3 M) l9 v

4 F2 L# j, D# M( m/ G5 [5 N    离开了饭店,走在库伦冷清的街上,我们一行人仍是笑语欢声,我感到自己就像在梦里一样,几个小时以前我跟他们还互是陌生人,如今已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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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n9 l6 g6 z6 b4 B% j    库伦的饭店,不论规模大小,一律在门前挂有一个酒招,类似于经幡一样,长长的流苏在寒风里飘啊飘个不停,我左顾右盼着,心中一直不能相信,我也曾经身处这浪漫生活中。% x" g. z3 H* o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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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跟项师傅离开库伦,赵队长送我上车,有些工作上的指示要通过项师傅传达,末了对我说:兄弟,你要是受不了里面的生活,就回库伦来,我带你四处玩玩,库伦这地方虽然小,有几处名胜,还是很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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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 S4 b* M/ m, T5 s- |, m0 _0 T    我嘴里应承着,心里却想:我自是不能遗漏这些地方的,只是我必须要陪着宁宁来一并欣赏,方能使我感到有价值。我所能看到的美丽,我希望宁宁也能同样看到,不然的话,再美丽的风光,对我来说也是没有活力的啊。& z2 f1 t% F' ]2 A% B  H

' j$ t& y: q8 W- F# Z9 O/ T    赵队长说:你们快走吧,今天很可能就有大雪,路上小心,兄弟你多跟老项聊天,免得他开着开着车睡着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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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我跟豪爽的赵大哥挥手作别,随着我们的车驶出库伦旗,草原和黄沙,这科尔沁沙地特有的景致,开始一幕幕的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心里扑腾扑腾剧烈的跳动着,每一个风景片断,我都安置上两个主角,那就是我和宁宁。5 Z* b1 |7 W# m. _- {( q- H

4 a0 G8 F3 V+ ?* h9 I, Z! U* Z! A    以前这些场景都是我幻想里的海市蜃楼,如今它真实的触手可及,怎能不令我欢欣。( B' r( {- G  Q7 v3 ~- U1 J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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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不停的在心中呼喊着:宁宁,宁宁,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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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5: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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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5 \: p0 _% T5 ]$ n    自从离开库伦,我就不断的追问项师傅:还有多久?还有多久能到。) d" j: N+ g0 r6 i$ P0 j+ z

% ]* X$ l1 r( u' d    起初他耐心的回答我的询问,后来不胜其烦,干脆就一律回答我俩字:快了。# O9 Y5 j+ i7 y! p% U

/ t8 k4 S( |; p# X, V* c    这是一辆新东风货车,驾驶室塞了我们的行李之后,空间就变得十分狭小,我在里面坐立不安,他还以为是我乍到此地新鲜的缘故,一个劲的笑我说:过几天,你就没这新鲜感了,我们天天在这工作,反倒是盼着早些结束任务,快快回家呢。# `, r5 R' ?. t4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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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能够知道,我真正能够完全拥有宁宁的地方,就是在这种远离我们原先生活圈子的地方啊,我心中的波动,正是源于,我就要再次完全的拥有我爱的人了。在内地,宁宁的一颗心,要分成很多瓣,一瓣给他的父母,一瓣给他的朋友,我只能拥有他心灵很少的一部分,并且我万万不能因此而表示不满,那样会令宁宁为难,我怎么忍心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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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X& E0 V& |    现在好了,他身在此处,天高皇帝远,他父母终于无法再事无巨细的来关照他,他的心里,不就只有我自个儿了吗。这种想法令我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像我以往独自去新疆去找他一样,因为我深知我在找寻的是我们漫长交往里,昙花一现的最美时光,所以我丝毫不会畏惧身体上的疲累和路途的遥远。我甚至希望,越累越好,因为是为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而累,越远越好,只有这样的遥远,才能令他和我,将在都市里时的那些游疑,利索的斩断。4 [. H+ y9 u5 l) B

1 M" z$ t0 `$ f+ ]  F, l* Y9 Z    从库伦旗到额勒顺林场这条路,又窄又曲折,路两边大多是一片枯黄的草原,偶尔会经过一片沙地,沙丘鲜亮的色泽,会让我想起新疆的那些日日夜夜,从那时到现今,我们中间已经流走了又是几年的时光,可是我和他之间,感情依旧完好的好似刚刚相恋,虽然我们都经历了很多的磨难,那种来自自己心灵的痛苦挣扎,但是爱情宛如一枚生命力顽强的种籽,在任何适宜的时刻,它总能坚韧的破土而出,并且一直在我和他之间,茂盛着,绽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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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一路的胡思乱想里,我们不知不觉,就到了额勒顺林场。此处说是林场,其实只有百十株细细的白杨树,看起来也就是刚刚栽下没几年,除了这一片树林,周围就全是起伏如波浪的草原了,但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枯草下面的土地,沙化的很严重。林场位于一条小公路的一侧,顺着这条小公路,走不多远就会走到路的尽头,那是一个叫“茫汗苏木”的地方,距离额勒顺林场大约5公里路程,苏木,就是汉语的公社,或者乡的意思。这里算是现代文明的一个终点了,再往草原深处去,就没有了公路,只有茫茫无际,沙漠草原水泡子这样的地貌组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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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4 A: E9 F* @2 \    我下了车,拖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小院子里不知道如何是好。项师傅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没有很关照我,就自顾走开了。林场的建筑格局类似一个大四合院,四排房子,中间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是沙土地,布满了条条车辙,我就站在这片空地中间,看看这边的房子,看看那边的房子,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好。也在此刻,天上开始零星落下雪粒,打在衣服上沙沙有声,我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冻麻了,手脚早就冷的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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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院子里,除了一排排车辆设备,竟无任何一个人影。我心里嘀咕着:宁宁,你是从那个房子里出来呢,南面的还是北面的?我是悄悄的挨个房子去找你呢,还是站在这里大喊-宁宁我来了,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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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7 G/ {8 J4 N( D0 K    我在那里犹豫半天,院里还是静悄悄的,正担心的时候,从北面的一排房子里,走出一个胖胖的女人来,容貌粗笨,说话十分热情,她对我喊道:哎呀,你是不是就是宁宁的弟弟啊,早就说你要来玩,今天才到啊,还傻愣着干吗啊,快进屋里去吧。6 O# \" V# k6 \) C" \4 K

! W# |( Y% a# h9 y% ?    我腼腆的跟她客气了几句,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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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正是宁宁他们队里的队医陈梅大姐,是宁宁的异性好友,为人大大咧咧,无论说话做事都是粗犷的好似一个男子汉,完全没有一丝女人味,不过因为性格爽朗,为人善良,人缘非常的好,是他们队里有口皆碑的知心大姐。# ^: v8 W9 n* u7 ^  f* P1 O  g8 v% N) b* D

4 v: r  @8 s6 q/ i1 X- t  N/ [) J, m) m    陈梅将我叫到她的房内,这间屋子很大,摆了几个柜子,桌上还有些瓶瓶罐罐的,其中一张桌子上,摆着电台。屋里充满了碘酒味,中间有一个大火炉,虽然封着,但是热浪还是一波波的冲击着我,一路上我一直是处在寒冷里的,只是因为一直有一个目标在支撑我,所以我没有很在意,现在一到这种环境里,才反而觉得格外的冷了。4 ], z- q# p2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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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梅大姐说:你就穿这么少来的啊?真有你的,幸好你年轻,不然非冻出点毛病来。3 W0 x3 r8 E3 |& V0 ^: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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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又说:宁宁在工地上呢,我马上跟他联系一下,一个小时他就能回来,你先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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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 _$ W- \* a    说罢她给我倒了杯水,就打开电台,声嘶力竭般的喊着什么专用的信号。电台里一片咿咿呀呀,不知道她联系上了哪个时空。* o8 [- N6 s! W: ]5 U9 E, G

# E9 f3 i& n/ g, W# N0 t; q% @    猛然的,我从电台嘶哑的噪音里,清楚的听到了宁宁的声音。+ O3 I; U  ^8 f: n: d$ f

/ l: X7 r  H1 \4 N    那时,陈梅大姐正在跟宁宁开着玩笑,并没有直接说我到了,宁宁也在顽皮的回应着她,他的声音那样的厚实清楚,完全没有因为噪音和干扰而有任何变化,就像以往,他跟我日常闲聊一样的近在耳边,我一下子站起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将对讲机从陈大姐手里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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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e4 V9 I7 h    陈梅说:你弟弟来了,你赶紧回来。老项带了老赵的话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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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在那边十分平静的说:是吗,我估计他也该到了,陈姐啊,麻烦你去库房小秦那里,给他领件军大衣,再去给郝师傅说说,给他做点面条吃,多切点肉,多荷包鸡蛋。你告诉他我很快就到,你把我房间的钥匙给他,让他去那先睡会,还有,我屋里的炉子,你帮着生起来吧,要不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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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罗嗦的嘱托,虽然语气平淡,但是我自是知道他每句话的因由,所以每听一句,都让我心中暖意增加一层,听到最后,陈大姐忽然把电台递给我说:来,他要跟你说话。/ M0 I; M% @  o"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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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接过来,但是马上又还给陈大姐说: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不会用你们这电台,他不是快回来了吗,我等他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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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陈姐嘻嘻哈哈的对宁宁说:你弟弟说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7 L7 D$ |, |! X- q3 w2 Y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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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在那边佯怒:这小子,回去收拾他,刚给你说的事情你别忘了,快下大雪了,让他别乱跑。  f; `  J8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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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直微笑着,回味着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心里如醉如痴。0 s* N' K9 {0 K0 A# k

# {) e: B" U; s3 A) b3 O0 \+ x    在陈梅大姐的房内,穿着她拿给我的军大衣,吃了一碗香喷喷的面后,眼看着天色就暗了下来,陈梅大姐去帮宁宁生火炉,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陈大姐的房内看一些流行杂志。接近傍晚了,外面的雪飘飘杨杨,好像漫天琼花,宁宁啊,你怎么还不回来。9 X$ u9 l/ {# {3 F. n' d/ O6 n$ f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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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好意思催促陈梅大姐跟宁宁联系,那样的话,难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的,两个男人,就算再要好,有些在众人面前的界限,也是不能突破的。等她忙碌完毕,又跟她聊了很久之后,我便提出想自己到林场附近转转,其实是想去路上迎宁宁。& `4 `! d8 e. y( A;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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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姐也没阻拦,这个院子里,留守的人只有七八个,大部队全都在草原深处忙碌,所以林场总是处于一片寂静里,在这大雪欲来的时候,凌厉的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林,发出各种怪响,我独自穿行过张牙舞爪的林间,心中还是没有很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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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除了中学和大学那半年,我们俩一直是处于分离状态,在我习惯了这种离别之后,现在就要真实的聚在一起了,反而令我久久不能相信。在我们所经历的这些时光里,有很多的时刻,都让我处于这种状态,我总是在当时无法深信那种真实,也不敢深究那份幸福,因为我生怕我稍一思考,就会将这种幻境戳碎,所以在这些时刻,我总是刻意的控制自己,不要想,不然你醒来,或许会发现这是一个梦境。6 a# I* u/ \( F6 Z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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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就行走在这梦境一样纷纷的落雪里,站在林场门口的小公路上,向着茫汗苏木的方向观望着。周围都是茫无边际的草原,在凝重的宛比墨染的苍穹之上,有鹰在缓慢的飞翔,那种安详飞动的姿态,好像它也在享受这种无尽的宁静。1 Z" n! A8 ~  q  }% C; ~& h

9 w0 L) _( \. h' c! z" j2 W/ {    我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雪渐渐大起来,林场里亮起了灯光,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灯光飘飘摇摇,好像离我很远。而此时从远远的地方,终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我舒心的想:这是宁宁回来了。# c: L" m) D6 k" D3 Q  U. \

' D$ n& L' M& B1 I! _. U4 S( u5 t    就在小公路的远处,一辆车,夹带着滚滚沙尘,飞快的驶来,两只大灯开着,这段路况极其恶劣,基本上就是一段搓板路,所以我眼见着这辆车,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我的近前,然后车门一开,一个浑身毛呼呼的野人,风驰电掣一样将我卷上车去,一阵轰鸣,车子向着无尽的草原,向着茫茫的雪原,向着前面密密落雪的未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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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将我按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就不再管我,专心开车,我也一言不发,扭着脸狂热的看着身畔的人。5 D6 I' d. p" ^9 K

: @/ Q- C/ J8 _# z    他穿着一件油渍斑斑的军大衣,头上还带着一顶同样走形的礼帽,这是本地蒙古男人常戴的一种帽子,所以他现在的模样,很像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他的头发非常长了,波浪一样卷曲着从他的耳畔垂落下来。他的胡子也是如此的长,掩盖着他原本红润饱满的双唇,这使他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如今的模样,好像一个长期生活在荒山野岭里的野蛮人。他的手上戴着一双沾满机油的手套,原来是白色的,现在已经发黄了,他的脚上蹬着一双翻毛皮靴,我想象着靴子里面,他可爱的脚趾此时踏着油门的样子,我贪婪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他讲话,我只想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看上一生,我也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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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9 p0 K& l( _1 n- V- y    车猛烈的在凹凸不平的草原上颠簸了一阵子,忽地冲上一个土丘,我们立刻变成了半仰的姿势,然后他一下熄了火,手刹一拉,野兽一样扑到我眼前,一把搂住我,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再三的思量,终于只是狂笑起来。他看着我,不断傻笑着:哈哈哈哈。# t" n7 p! W9 i( O7 b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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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着他笑起来,然后我拉着他的衣襟,对他说:大叔,等会再犯傻,先让我亲亲,我好想你啊,让我闻闻你的味道。0 \' i! Q& Q; S' Z' g' a/ w1 [: L

2 ], e3 n1 d/ {5 e. T( S: w    然后我抱着他的脸,狠狠的亲了几下,他的胡子刺刺的扎着我的脸颊,他的鼻头冰凉冰凉的,我将他的鼻子含在嘴里,给他暖了半天。他也恢复了常态,对我说:我很久没洗澡了,脸上全是泥,身上更是脏的要死,先别亲,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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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V- [    我固执的抱着他说:不,就算你脏的能剥下一层壳来,我也不在意,甚至我还嫉妒这些泥巴能跟你那么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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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撩起他的衣服,钻到他的怀里,在他胸口胡乱的亲吻着。果然是非常的咸涩,而且他身上充满了羊骚气旱烟味和浓烈的汗味,不过,我觉得这是世上最清香的味道,完全不在乎其他了。我爱的人,无论怎样的状态,在我眼里看到的,都是最美的一面,在我鼻里嗅到的,都是最能挑起我激情的气息,我的肌体所能感触到的,都是他最完美的身躯。& K6 n% V9 I1 \$ Z- ^! o4 I8 ~; r5 N" h

- j( e6 x$ |# r$ C  `9 Q; ]    他被我舔的浑身乱扭,痒的怪叫连连,揪着我俩耳朵将我的头从他衣服里拉出来,然后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张开脏乱的大衣把我们俩都包容在里面,我们面庞相贴,眼睛距离只有几厘米,他仰脸看着我,那样深情的眼神,从来都会让我意乱情迷,仅仅这样一个表情,就以经令我满足了,我宁愿再等待无数年,只为这一刻的到来,让我在这只属于我的眼光里,让我心内无以复加,极少出现的潮水般的滚滚幸福将我融化,并且,在这种时候,再次的,我又控制不住的,滚下两滴泪来。, y0 c2 V8 Z1 n0 X. f

, Z9 ?2 q( ^6 ^5 v+ |    为什么呢?在很多年里,在我固执的离开他之后,我回忆起所有这些片断,最能令我记忆忧新的,都是这些最无声的时候,也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但是这些时候,无论气氛是悲凉还是欢喜,伴随着我的,总有眼泪。是我太多感了吧,还是,我们本就无法承受这种不应属于我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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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脱下破旧的手套,缓缓的为我拭去泪水。他的温柔的手指触在我的脸上,令我感到万分的依恋,便轻轻的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指。我的这种情绪化的表现,他见的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他从来没有轻视过我这种脆弱,每到此时,他总是能给我最恰当的关切,令我心里莫名厚实的悲情,因他的一些细微举动,很快就化解为乌有了。也是因为他这样的一贯纵容,令我性格里这脆弱的一面,这任性的一面,在跟他一起的日子里,毫无节制的疯长着,虽然他本意是曾想改正我的这些缺陷,可惜的是他总是在这些时候,作出一些温存举动,令我性格里的这些弊病,反而变本加利起来。这正是今后我跟彬彬相处里,一些永远不能调和问题的结症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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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31 15: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草原上的雪越来越大,几米之外,就难以视物了,在这安静的世界里,除了宁宁车上电台时不时的发出几句说话声,余下的就是外面噗噗的落雪声了。我们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拉开车窗,看着外面壮观的雪景,看几眼,便回身亲吻一阵,如此缠缠绵绵,不忍分开半分。有时我们会低低的谈谈一些家里的事情,但是并不深谈,生怕说的多了,会打碎此时的氛围。这是我们分别多半年之后又一次见面,身在距离我们初恋生活的地点千里之外,但是这种情感,一路随着我们,也噼噼啪啪的燃烧到此。" q0 @$ u/ K* E' O; |- y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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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宁说:吓人吗,这里下雪的气势,你从没见过吧。, P, \/ x2 h& x) U

8 ^0 Y- G0 l) R' q& P    我看看灰色的天空,本已经是晚间了,但是由于满地雪光,反而使得周遭的环境,格外的鲜亮,雪成团的从天上急冲而下,打在车身上蓬蓬作响。那个架势,完全不象是下雪,好像是天河决堤,万千雪浪蜂拥而至,你推我搡的扑了下来。2 m6 ?& V3 _# g5 g6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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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他的脖子,说道:是啊,真是声势夺人,我刚刚来,就遇到这般景象,实在是大开眼界了。, H' V9 _/ T9 _5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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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和的说:我自年前来到这里,经历过很多从未经历的事情了,你以后也会遇到的,听说这里下起雨来,也是跟发洪水一样吓人,过了6月便是雨季的,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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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f# v) b8 `& w" |: y. r) i$ L    我亲着他说:那我们一起经历吧,我一直希望这些时候,都能有我在你身畔的,我想看到你任何的微笑,沉思,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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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p0 l2 E3 q    他咬着我的嘴唇,含糊的说:甚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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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甚至你跑马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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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f5 m( C* b7 v: d    他哈哈大笑起来,狠狠的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这个色鬼。9 y. z3 M, [& V$ G4 E6 Y

# `& p  s( t% L7 B. A+ h' c2 v: g    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伸进我衣内,胡乱摸索了一阵,我坐在他腿上,早已经察觉到了他下体的变化,不过我没明言。其实彼此在一起的时候,欲望总是过多的支配着我们的行为,但是在我们相处的那些时日,它任何时候到来,我们都不觉得它来得唐突,爱和性,本身就是形影不离的,当二者同拍的时刻,那种快乐,真的是无法描绘的酣畅。  Z, b& N/ k# r; n)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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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不再多言,非常默契的爬到车子的后座上,将两件大衣当作被褥,自然之声为我们伴奏,无比舒畅的激情了一番后,车厢里暧昧的青草般的味道便弥漫开来。我俩都冻的浑身发抖,赶紧又将衣服穿好,边整理衣服,我边跟他说:你看,将来上苍会惩罚我们的,外面景色这么美,在这些本应无欲的时刻,我们俩却是欲火中烧,显得那么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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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刚才脱衣服之前不这么说呢,我看你那时比我着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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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无情的揭穿,不禁悻悻的说:还不是被你给勾引啊,早就看出你那猴急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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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嘿嘿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反正已经如此这般了,说什么也晚了。说说看,今晚你准备怎么过,第一晚啊,我都听你的,你怎么摆布我,我都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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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 m5 n* h4 v$ J    我看着他激动过后,尚带有潮红的脸,温和的说:你们这里能洗澡吗,我想为你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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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t* E  u5 m' t" }    然后我揪着他的胡子,说道:还有,我要为你修理一下你的胡须,多亏赵队长提醒我买小剪刀,现在立即就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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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E1 H# k" ^- U    他握着我的手,说道:还有吗?5 B  K; M' c6 J5 U. D

2 g. o+ U) Z" }) |    我说:有啊,好多好多,我还想在灯下看看你,看看你有那些变化,是瘦了,还是胖了,是白了,还是黑了。' }# U% P+ q9 j6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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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说话,亲了我几下,便发动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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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 I2 J    一边对我说:这里能洗澡,不过得自己烧水,那院里有个营房车是专门洗澡的,你没来的时候我懒得自己烧水洗,今天回去你帮我洗吧。( x! y0 z& d4 |' l5 r

/ r2 z1 ^* }' O  D    然后又连连给我抛了几个古怪的媚眼,装模作样的说:有家的人就是心情不同啊,你没来的时候,我那袜子,都能立起来了,现在我怎么也得把那些脏衣服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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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  }' @- k6 W9 g    说罢他得意洋洋的哼着小调,熟练的倒车,我们在科尔沁的纷纷大雪里,一溜烟的驶回了灯光闪动着的林场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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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21: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天,这么好看的文章怎么没有下文了,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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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6 13: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66:: 怎么没了,快啊,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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