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9-1-13 18:5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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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大约不到三十岁,论辈分是景曦渺的叔叔,他的父亲睿庆王又是景曦渺爷爷武烈皇帝的同母兄弟,血脉是非常接近的,可是在相里若木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景曦渺聪明纤弱,想来再过十年也一定还是一个儒雅俊秀的美貌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成景祥这样一个狗熊一样高大,一样呆头呆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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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m: O( D2 v+ I" @2 w“太尉,从昨天太尉来狩苑到现在,已经找了两天了,就算皇上没有跌落悬崖,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可是现在晚上还这麽冷,已经挨了两天一夜,只怕也冻死了,何况狩苑野兽成群,皇上久居深宫,哪里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呢?”景祥大著嗓门无所顾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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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v7 V: p" n0 Y“依你看要如何是好?”相里若木平静地问他,景祥迟疑了一下,久闻太尉相里若木年纪不多大,可是久经沙场,乾刚独断,挟天子以令天下,最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本来以为是个楚霸王那样的人物,没想到块倒大,像个霸王,说话却这麽少,竟然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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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依我看,就该赶紧发丧,恩,再立新主。”景祥毫无城府,再说这主意自己早就打定了。 P' e+ l1 g- d'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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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相里若木呵呵笑了出来,“那以世子看,谁有继承大统的才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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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见问,左右看了一眼,相里若木也看了看,左近只有一个福宁王景裕,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倒有几分像景曦渺,本来正站在那里低声抽泣,见两个人都看自己,一个是地痞恶霸一样的睿庆王世子,一个是魔王一样的太尉相里若木,登时吓走了魂。 7 C3 a! K9 Y) b4 r" d" Q
) } M; \0 e5 N景姓皇族早就被相里若木收拾软了,他也不管地位高低,“噗通”一声给相里若木跪下,“太尉,小王没有尽到护驾的职责,请太尉责罚,小王连保护皇上的职责都尽不到,根本不能做皇帝。”一面就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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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T2 g0 I. ^/ |' U2 o N哭的相里若木心烦气躁,这一个要是当了皇帝,倒是自己想要的效果,相里若木想到这倒是个收拾掉景裕的好机会,但是一抬眼,见到景裕身后紧紧站著一个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神情机警,且那眼中的色泽温润不同於寻常人,刚才进来的时候相里若木几乎没感到他的气息,是个武林中高手里的高手麽?相里若木跟他四目相对,也罢,我就饶了你这不成器的主人。何况所有藩国里,顶数福宁王的藩国最狭小贫瘠,放著他不管他也成不了气候。 ) D1 V. K j9 r ^# V
# Q; }! d' W' x5 b. Z6 h景祥早就忍不住了,“太尉,不如……” o6 a* N9 z7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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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再等等,立皇帝是个大事,”相里若木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一转,冰冷冷地瞪著景祥,景祥不觉打了个寒战,“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不能这麽不明不白地发丧天下,拥立新主。” 8 w6 h- W; a* S3 B! a4 ?9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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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火炭一样的心思,硬生生被相里若木逼了回去。 b. I; L% R$ b+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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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一夜,独自一个人,在狩苑里活下来是不可能的。景祥这只大嗓门的乌鸦,是不会喊出一句好听的话的。相里若木的拳头在案上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独自一人坐在太尉的行馆里,皇帝的行宫从这里就可以看得见,现在那里面只点了一点灯火,阴暗得惹人厌。/ D$ ?) Q9 ^$ g)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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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v+ w/ Q3 k: L" H那个景祥,就这麽迫不及待的想坐在那里面吗?竟然抓住这个机会对景曦渺下手。他以为他坐得了那个位置吗?做拥天下,是哪里跑出来的草包都办得到的吗?不,如果他成为皇帝,他就会迁都到睿庆王的藩国里;即使自己不立他为皇帝,那麽不出明天,他就会偷偷跑回睿庆王的藩国,在那里自立为皇帝。他以为他跑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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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C; |. |+ Y( L可是即使杀了他也没有用,如果景祥被自己杀死在这里,他还有四个弟弟,哪一个都有可能因为这里有风吹草动而动了当皇帝的念头. 杀了那个草包无济于事. 睿庆王会把皇帝的死安在自己头上,找到口实起兵作乱,然后三家藩王就会联合起来,为景姓皇族征讨他这个逆贼. 即便,他手握的兵权足以震压得下,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绝对不是应该选择的战略. 更何况而今天下疲敝,北疆蛮族虎视眈眈,已经不能再起祸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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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过了今夜,景曦渺还能生还的可能姓就真的微乎其微了. 景曦渺,他的眼前略过一个远远地望着他微笑的影子,是啊,总是那么远,却又浅浅地冲着他微笑. 他在痛苦中挣扎,想要毁掉那个孩子,可是却总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向他的身边走去,因为他好像没有痛苦,也感受不到痛苦,微笑地看着世界,浑然不觉那些丑陋的伤害,明净地仿佛是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着他身边跑,寻求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救赎,或者是湮没. W5 w6 v3 ~5 H7 z; i7 [0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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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若木叫来皇帝身边的羽林侍郎沈一平,昔日也是自己属下,出身贫寒,是相里若木在战争中把他从行伍里一点一点提拔出来,并且让他改姓相里,一度在自己的府里掌管太尉的亲兵。 9 {2 i2 c' W! _, a' j- N
“太尉大人,那只野猪身上原本就有伤,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突然窜出来的. ”相里一平相貌堂堂,身材伟岸,武艺高强,又对相里若木忠心耿耿,所以会被委派在皇宫里任职;他心细如发,这点是站争中磨练出来的,相里若木对他没有任何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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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3 Z4 x: W, r; \* Q6 E2 g, i但是,相里若木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是谁做的现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景……是皇上到底在哪里。” 的 相里一平躬身行了一礼,“太尉,睿庆王世子的行馆也暗暗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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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若木摇摇头,“我也曾怀疑是景祥把皇上囚禁起来,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我说了另立皇帝,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後,景祥仍然没有任何动作,所以,皇上无论死活都不在景祥的控制之内。” “太尉,可是林子里是不可能有人的。”相里一平思索著,“从一出事开始,属下就封闭了狩苑,没有可能出去任何人。按照太尉的命令,兵士们几乎翻遍了狩苑的每一寸土地。之後属下怀疑了皇族行馆,每一个也都暗暗搜查过,结果还是没有。” 7 v2 a$ _- i5 S6 D1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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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若木没有说话,相里一平暗暗吞了一口气,这样看,除了皇上跌下悬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带我到皇上出事的地方。”相里若木突然说。 3 t" l; E: j% z4 K4 n, ^: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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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相里一平跟著相里若木几乎有十年了,对於太尉任何突然的举动他都习以为常地遵守,因为在战争中,他已经习惯隐藏在这种举动之後的出奇制胜的可能性。不过这一次……那个在他看起来无比软弱的皇上,是不可能独自在野外活下去的,何况,照这样看来,那个连马都骑不好的无能皇上已经跌落了悬崖。夜晚的风很冷,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旷野,从烧著炉火的屋里出来,冷风几乎透入骨髓。 8 W: S, N" j1 ]- Y0 k B, |2 m!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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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这片林子地势险要,现在又是晚上,太尉小心。”相里一平在前面骑马,举著火把引路。 3 s# F/ C3 ~# ?/ ^7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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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以後皇上春狩,这个地方要禁止进入才是,果然是万分凶险。”相里若木不知不觉说了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景曦渺还活著,而且还会继续作为这个皇帝而存在。好在相里一平,谨慎持重,并不会说什麽。 / p/ |9 @- }$ J$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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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虽然痕迹已经混乱了,但是往前,这个方向,还是能看到皇上的马受惊後撞倒了比较小的树木。在太尉下令大规模搜索的时候,属下先在所有皇上的马留下的痕迹上做了记号。”相里一平下马指出树上的标记。 9 m' i/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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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很好。”相里若木从马上跳下,蹲下身详细地看著树木,过了片刻他又一言不发地向前走,来回测著两个痕迹之间的马蹄和方向,相里一平也沈默著为他指示痕迹的位置。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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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隐没在最後的草丛里,相里若木用手磕了磕悬崖附近的岩石,景曦渺那孩子就是从这里坠落悬崖的吗?景祥真是挑了一个完美的地方,这里下面是悬崖峭壁,岩壁上光滑如镜面,可说是一个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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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k. o: }" z$ O! ~+ X“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最後的痕迹了,”相里一平打破平静,“一定是在这里发生了最後的事。属下也试图下去过,可是没有办法,这里的悬崖过於陡峭。” 4 P5 @* c: d$ u( O5 ]5 G% X! ~
7 ]/ }3 P! |. S7 v相里若木一直在低头查看痕迹,这时候抬起头,“他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相里若木突然笑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办到的,但是你仔细看这个距离和痕迹,忽然急转,小皇帝在这里停了下来,你看,这里一定是马摔倒了,他虽然可能会因此受伤,但是还没有掉下悬崖。” ; H, ?! B T O*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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