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6年11月17日开始,《蝴蝶》的连载历时四个半月,其间得到了诸位博友的热切关注,让我向大家致敬!贴两段小文,调节了一下心情后,今天完成最后一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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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0 G5 D* k& o 43个章节,加上尾声,哇噻,有刹不住车的感觉,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证明我是个有恒心的人,有始有终、值得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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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蝴蝶飞去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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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c6 X; J! z$ q4 k+ J 他就这么消失了。像一阵风一股烟,一抹散去的云,踪迹杳然,抑或他根本就是一只蝴蝶,飞去不再来,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而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过。 ( k, t& i+ o! K5 b9 }; _( l* l
8 m: k5 g8 {, S- Z- _* \. { 回到上海,我到了悦姐的诊所,进去后我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悦姐没抬头就知道是我,径自说:“今天不是星期二,我不接待没有预约的病人。”我蛮横地说,我急诊!悦姐笑了,这才抬头,看着我问:“又怎么了?”还没等我回话,身后有人说,心理门诊还有急诊的?——是悦姐的丈夫,一个看起来很日本化的儒雅男人,戴复古的近视眼镜。声音很浑厚,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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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1 K) ~% J 悦姐视线越过我对自己的丈夫说:“这小男孩老觉得自己有病,看看他神经系统到底会不会有病。”据我知道,悦姐的丈夫是个精神病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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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8 v! h8 n( U( M: L 悦姐的丈夫真的审视起我来,甚至掰开我的眼睑检查我的瞳孔,继而说:“目光那么专注,眼神那么清澈,怎么会有病。阿悦——”他这么叫着悦姐,让我感到很别扭,他说你注意到没有,这小伙子的眼白特别干净,很难得。悦姐噗嗤笑出了声。而我以为,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自己模样一定很衰,精神暗淡,眼睛充血。悦姐:“没有病,那就是小男孩的‘作’。男孩作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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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是和悦姐夫妇一起吃的晚饭,悦姐的丈夫一直在说自己在日本的事,悦姐也一直微笑着听。压根没我什么事儿。后来,我表示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悦姐的丈夫说,甜点上了吃了再走吧。我说,我不吃甜点的,晚上吃甜点容易长痘。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晚上吃甜点,和长痘也已经绝缘很久了。悦姐看了我一眼,说,随他去。 , S! {4 {9 q" T) r, `! G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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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星期过去,我没得到任何有关姜申的消息。昆山那里警方和旅店都没有给我来过电话,一切都石沉大海。这时,我更多想到姜申是回东北老家去了,于是,我去了趟E酒吧,去找齐齐。老板娘莉莉姐还管我叫花心大萝卜,但齐齐已经不在酒吧做。我在酒吧打齐齐的电话,让他方便过来一次,齐齐答应了,说一会儿就过来,他说好久没到E酒吧了,也想回来看看莉莉姐。我要了杯酒,无聊地等着齐齐,听莉莉姐在一旁和两个年轻人斗酒,说:“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懂吗?……”说着三个人斗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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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 V# f: _- z( B8 B& G 一会儿,齐齐推门进来,先和莉莉姐热乎了一阵,说的话都让我肉麻,可他们习以为常。热乎够了,齐齐才踱到我跟前,冷冷看着我,说:“怎么了,Tony小子,玩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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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他接着说:“看你的精神头就不像是玩好了。” ( e, L8 }$ c, c% v
6 V$ {% Q2 L, ?1 Z. \1 h+ I 我憋着,好一会儿,才大喝了一口手里的酒,借着酒劲说:“告诉我姜申哈尔滨那儿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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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顿了,把玩着酒杯,就是不发话。我有点急,说:“你知道姜申的下落是吧?你不会告诉我的,是吧?那就请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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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3 ]+ _( _: F2 O% A 齐齐冷笑着:“大公子哥儿也会求人?掉份儿了吧。Tony,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姜申和你认识。还打算找人东北老家去,你说我能怂恿你这么干吗?你也别求我了,算我求你,行吧?——别玩他了Tony!我求你!!”齐齐说完,撂下我就出了酒吧。我追出去,冲着齐齐的背影喊道,齐齐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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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雷阵雨了,风好大,街边的树大幅度地摇摆着,让人有危机四伏的恐慌。隐隐的雷声滚滚而来,像一个能碾死人的大车轮正冲着你压来。 4 E% ?7 w/ @! [1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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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转过身,阴冷地朝着我,说:“你说我不懂?这世上的事还有我齐齐不懂的?你真想知道姜申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他死了,行了吧,他死了——” + }7 b: y! k6 i9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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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说下来就下来了,天顿时像裂了口子,齐齐消失在雨幕里,我仓惶地掏出手机,拨通齐齐的电话,语无伦次地说:“你什么意思,姜申死了?真的吗?齐齐你不要说气话,你的气话会要我的命的,你知道吗?就是姜申真死了,你也要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死在那里,我也好去看他……就是尸首你也要让我见一见……”雨太大,手机进水了,一下子就黑屏。 2 B5 I* I, R7 |( G- b4 V7 k
- h( `! e5 |6 T3 { 以后几天,我每天都拨齐齐的手机,通了,就被掐断。我几乎要疯了。我借同事的手机用,企图骗齐齐接听,但没有成功。于是,我知道不能再死乞白赖地骚扰齐齐了。 7 f/ L ?; k0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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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受潮的手机修好,当我再次开机时,跳进眼帘的一条短信这样写道:就当他死了吧。是齐齐的,时间正是去酒吧的那天晚上,那个风雨交加的绝望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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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W9 V9 O* @7 a 我至今都不知道齐齐最后的那两句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一句可以相信——这是绝然不同的两个结果——“他死了!”“就当他死了吧!”时间已经过去几年,我至今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没有。 ! w- k1 k2 Y n p& X5 i
% ~4 m* R! f" h! D 当然,我也没有再见过姜申。甚至没见到过齐齐。据说齐齐已经离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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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 ?) E# F/ @ 没有答案比最不幸的答案更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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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3 J* {1 M 一个人真可以就这么消失?一件事真可以不了了之?一段缘真可以这么被抹去,不留一点痕迹?我不明白。 $ G, o4 R+ O) Y9 C3 Y
+ V% C5 U5 `% S3 l6 r( X, F9 @: h& v( o: \ 有一阵,我一直寄希望于偶然一个机遇,奇迹般地与姜申相遇,就像那次在杭州一样。但时间久了,这种寄希望于偶然的想法也慢慢淡漠了,时间越来越久,机缘越来越渺茫,信心就逐渐坍塌,转眼成为一地废墟。有时我想,即便遇到又怎样?姜申的态度是那样决绝,连齐齐都一样。按齐齐的话说,我和姜申在世间相遇是一件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可是,在整个这件事里,我又错在哪里?我不明白。扪心自问,如果说我有错,只是错在对这个世界凶险还懵懂未识,还看不透;错在我年轻幼稚;错在当蝴蝶破茧欲飞时,我没有把它捧在温暖的手心里,告诉蝴蝶,冬天并没有走远……抑或是错在当春天的寒潮卷土重来时,我没有及时打开窗户,让受冻的蝴蝶飞进我温暖的小屋,躲过春天的冷冽,以致让它僵死在我狭小的窗台上…… ( y+ p3 L4 a$ Y$ U: Z; V3 {% l
1 p- `" J$ C- T; \% d; r “当他死了吧——”齐齐的话也许是绝对真理!只有死才是重生的开始。 ( ~" b5 g1 F, F1 n- p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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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蝴蝶的故事结束了,花10万字来叙述这么一段谁都可能遇上,在谁身上都有可能发生的凡人俗事是不是太奢侈?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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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或许不是。谁又说得上来呢? 0 X% S, r. [, Y9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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