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立刻动身。向公司告假说我不能参加例会后,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怎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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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回来,公司照例提供一辆车给她用,我因为私事再跟公司要车,显然不合适。于是决定打车去昆山。我在街上拦了几辆出租,都说跑外地,不去,把我汗都急出来了。后来,好不容易有辆出租答应去,跟我开价500,我二话没说就上了车。 & H' J& D* Q0 J- D' X" ?7 T4 R( {" ^
; b! B7 [6 T' T, u( s9 w$ t7 d6 } 车开出城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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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4 O3 V! W; h* v+ r4 E5 r7 _. G 在高速公路上,我才开始想,姜申说自己病了,会是什么病?我突然一激灵,他干的这一行,如果有病,很可能是不干净的病,甚至有可能是爱滋。如果自己都感觉要过不去了,那么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病入膏肓,不可救药。我这时候该不该去,能不能去?对于这一点我不是没有犹豫。车开出后,我一度想到让车停下来。但是,兄弟情义让我不能置他不顾,况且,我和他还不止是兄弟情义。 3 b9 w& N2 j7 p; ~
- S% q1 I2 M1 V k- m. m5 A2 \* e 渐渐,我想到前不久在杭州我还和姜申有过,掰指头算算还不过十天时间,如果他的病现在已经发作,按常理那时候就应该带病了。我心里一阵恐慌。继而,我回想起那天,我粗暴地要他,他拼命把我扳倒,使出超乎寻常的气力,就是为了要去取一只安全套——这情况太异常了,他难道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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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宽慰自己。姜申那么在乎我,他如果真知道自己得了病,是绝不会害我的。可万一他自己也不知道呢?我不由努力去回忆那天在用安全套之前,我们的器官有过怎样的接触,可是记忆很乱,一切都似是而非。随即,我又想到,杭州回来后我在悦姐那里住过两个晚上,那是毫无顾忌的亲密接触,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之后Sally又回来了……如果真有事,这个祸可闯大了——它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天大的灾难。冷汗从我的额头淌下,脊背一阵阵发凉,难道惩罚就这样降临了?这么快,这么残酷!?黑色的神灵仿佛已经在我头顶盘旋…… , p+ N5 z* ?( y/ u1 S1 {: v
: f- f5 k$ l' H9 O 我几乎想让司机停下车,找个地方检验一下自己的身子。我努力去体味身子尤其是下部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没有,我感觉不到任何不适。我把头靠在座椅背上,昏昏沉沉地。出租车一路狂奔,超出同样在夜间行驶的大型集装箱卡车,向着一个我全然不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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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钟,我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我看见一只灿烂的蝴蝶“咚”地一声撞在了我眼前的窗玻璃上,随即蝴蝶就垂直地落下来,落在窗台上。我移开窗玻璃,轻轻捧起那只坠落的蝴蝶——蝴蝶美丽的翅膀似乎抖索了一下,不再动弹……我猛然惊醒,差点叫出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预兆?我不知道。汗湿透了我的衣襟,我甚至感到腋窝间也有汗淌下来,冰凉。 $ C {; K }' n"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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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昆山的时候,还不算晚,整个城区灯火璀璨,夜生活非常红火。我曾经听人说过,这地方目前是招商引资的一个热点,大量的外资趋之若鹜,其中又数台湾资金和台湾企业最多,因而人的情况很杂。从车窗往外看,霓虹闪烁,夜店密集,真的有点畸形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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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不认路了,下车打听姜申说的那个地方,人们指指点点,车七绕八拐,终于绕出了城区。车出了昆山后,再次陷入了黑暗,路似乎也越来越不好走了,终于,司机不愿往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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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告诉我,我要去的那地方就在前面不远,但他不能继续送我了。司机说,本来他就是夜间不走远道的,出租遭劫持的事这年头时有发生,太危险,太没保障。司机嘟哝道,谁知道谁啊。司机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走了,他甚至表示我只要付400就行——那是因为没有把我送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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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只能下车,付了400元车资,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把我一个人抛在黑暗的陌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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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黑暗中,我顿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为什么来,去哪里?前面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一概不知,人生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一片混沌,迷失是不可违抗的终极目标。 7 M5 E, ^; v1 {- [3 I9 M%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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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袅袅而来,缠绕在脚下,使周遭更显得诡谲。出过汗的我顿时感觉到周身的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我坚持朝有路的方向去,一路无人可以打听,走了很久,才依稀看到一个小镇的模样。小镇傍水,不太干净的河水中漂浮着一些不太明确的倒影,鬼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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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个汉子,居然还不是镇上人,向他打听,他似是而非地给我指了个路。但这次指点是对的,不久,我就找到了姜申给我的那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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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 o% M; M, |! D$ h 一家小旅店。值夜的听我报出房间号,疑惑地反问我,有没有人啊?好像一直没看见有人回来。我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病了,也许几天都没出门了。值夜的惊讶地说,是吗? 8 H* j8 R2 P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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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不太结实的木楼梯,我来到姜申的房前,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值夜的说,我说没人吧,入住登记上填的姓名根本不姓姜,你会不会搞错?我再次试着敲门,用大一点的劲,终于有了回答——“有事吗?”果真是姜申的声音,我颇有些激动,赶紧回答,我,Tony,刚从上海来—— - E( _; s4 K) k9 c; A; V' X
; h. F$ y, L0 I3 D: E" ^ 得到姜申同意,值夜的才给我开门——一间灯光幽暗的屋子,姜申躺在凌乱的床上,一眼望去脸色惨白。 # J6 U, k& [2 R8 C6 s
% u9 E' K5 o& \3 s “哥——”姜申从被子里向我伸出一条胳膊,哽咽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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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E- D. e+ ^7 S' N- V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竟无言。 3 R! n3 P; Z2 F/ k
6 H. `( J M( M9 C 怀里的男孩瘦弱而冰凉,薄薄的衬衣汗湿后没有及时替换,竟是粘的。我闻到了丝丝汗味——这气味是他的,又不完全是,那种污浊的几天没洗的气味和一个美丽男孩格格不入。我问:“得的什么病,告诉我。”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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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申很敏感,回答说:“不是什么脏病,哥你放心。我被人打了,好像有地方断了,还有内伤……”我悬在喉咙口的心这才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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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L+ h/ U6 B 心一落定,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抱着他,一阵阵想哭,但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能哭,我是哥,我是来搭救他的,现在我是个强者,我要有当哥哥镇定自若遇事不慌的样子。我一个劲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姜申蹭着我的面颊,哭泣着央求“哥,我要回家,回东北去,送我回吧……” : I t' H- k) [4 A' W8 Q. X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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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 e. G4 R7 Y: ?2 F( k* D+ u! P' H7 R
g- P$ a2 ~6 }- \' ?8 H7 r Sally追电话过来,说Tony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公司说你没等下班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了什么事?我说,是出了点事,但不是我,你放心,是我的一个小哥们。我现在在昆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等我帮我哥们处理完事立刻就回去。Sally沉默了半天,说,那你自己注意。随时给我打电话。她说,Tony你真让人操心,你怎么有那么多的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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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7 L: h5 \* U5 R 接完Sally的电话,我去楼下值夜的那里要了盆热水,顺便问她能不能给我弄口粥或者热汤什么。值夜的挺好,说,我让人去街上给你买一点吧,看看店有没有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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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 C0 X5 ?7 X9 {5 O, P 我用热水给姜申擦身,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面颊和额头都有挫伤。我问姜申,你几天没洗了?衣服都有味了,我给你擦一下,换件衣服吧。姜申冲我凄楚地一笑,算是答应了。 " ?3 \" \- g7 `! [4 E( ^3 |
9 E- L8 l# I7 w6 x$ i 想起前几次,他病了,脚伤了,睾丸吓人地肿起来,都是我照顾他,好像命该如此。可我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其实也不善于照顾人。 # C/ \) {1 D& `4 S6 \( c( P, \& L' M
* k# c( d) W3 g$ ~ 掀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瘦弱的胸前一大片瘀青,毛巾按上去,他直叫唤,想来伤得不轻。他问我,会不会断了肋骨?我说,赶紧要去看,你怎么能不去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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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前胸和后背,我把他裤子也褪了,用热水把他的腹股沟和腿也擦洗了一遍。我还特地留意了他生殖器周围的皮肤有没有什么异样,似乎没有,干干净净的,只是疲软得很,没有一点力量。为此,我又一次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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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r8 \: Z% O. Q7 p 姜申说,哥,检验过了,放心了?我说,你说什么呢,多心了吧。你搞成这样,我都不忍心看你。 # q- x& o1 U7 m! R/ F; k) z
' }- [0 |7 Y6 V 我从他随身箱子里找了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穿的时候他又一次喊身子痛,我都不知从何下手,弄得一头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