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 e, [3 W7 w' F5 j" ^ G% i
天,蒙蒙亮。 / g) [7 j; n0 v
城市开始苏醒。太阳急不可待地升起来。
2 B! W0 g% _0 s9 @3 D+ F+ y- [' V谢枫和哲辉聊了一夜。即将分离的朋友,总想把一生的话都道尽说透。
% _. A# y& e1 @2 B0 e9 y+ z谢枫的“经纪人”来了几次电话。谢枫索性关了手机。 ) h4 }+ C4 d0 c
去机场之前,文秀抱著盼盼亲了又亲。这个男丁,史家的後代,未来的长路等著他去走。走哪条路,也别走父亲的路。文秀想到葛蓝。
5 r4 _4 E( e- r: K6 |' N/ x J# k谢枫埋下头,长发掩去他俊美的面庞。他的大手环抱哲辉的肩,用力,把哲辉拥入怀中。哲辉亦紧紧相拥,任自己的泪水透湿谢枫的胸。 ) O8 R3 i2 _# d: L
“我不去机场了,免得那些可恶的‘狗仔’们拍到你。不过,我会看著你的飞机越过我的头顶,随风而去。就算我送你一程吧!” 8 w/ c4 l: w% _) q
“春天!谢枫,春天我和盼盼会回来!让春风为我们的重逢欢呼吧!”
2 \6 }+ L6 P; ^. r. c* H6 l% K& P. P: u
175 ' A9 T+ ~8 g+ U
车,渐行渐远。 / s; Y6 u$ Q, w: k& D
哲辉不敢回头。怕失去勇气再向前走。 3 W9 I" f( C2 d3 P; T) u
梧桐一排排地後移。无止无尽。像生命。春去春回、花落花开。只要土还在、根还留,就有茂绿的一天。
/ Z8 A! Y) v4 H* A7 w3 k' m, _那一天,哲辉再也不想看到妈妈早衰的华发、不想看到葛蓝和奶奶被推去另一个世界的长长通道、不想看到李老师和祖峻缘尽人散爱成绝唱、不想看到谢枫面前铺天盖地的嘲笑和伤害、不想看到金钱下沙华那张被铜锈扭曲了的嘴脸、不想看到强制过葛蓝母亲身体的脚镣和手铐、更不想看到郭菲吟、“流氓院长”之流的卑鄙和残忍...... 7 u8 h9 Q7 L9 s$ f6 U0 `4 b
那一天,哲辉希望歌声里的谢枫依然光彩照人、希望凌飞那男孩心随人愿找到他的真爱、希望咪咪平安无事如愿以偿、希望汪涛蒋丹萍“曲径通幽”一路走好...... " w5 [5 L2 b' i7 W
想著、念著,哲辉的泪不禁。亲人、朋友、故乡......都用泪串起,如影随行。 9 V H, a6 p+ U/ X! P) ~- C
: O! r4 r$ s8 p! Y. S9 x! C# X' K谢枫摘下墨镜,视线模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心仿佛无法承载这刻的跳动。他放慢走向墓地的脚步,却怎麽也减缓不了血在身体里的奔腾。 % l. |% b$ |' S8 t* C8 M
清早的海边,潮起潮涌。风在广阔的海天间呼啸盘旋。浪卷起层层的怒涛,冲向堤岸,无怨无悔地粉身碎骨。
3 q1 }8 u5 ?; J8 ~4 g沈在没有生命的静寂中,墓地,没有了年轮。
$ ~# j% x( w' q- K$ n3 a5 H远远地,谢枫仿佛又看到了哲辉的身影,想起了那夜闪光灯下他和他的抱拥。他多麽希望那紧紧的一拥,能拥他一生、拥他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开,双双化作这成群墓地里的一座。 ; R% G0 z# s4 Q, Q
谢枫仰望苍穹。天幕碧空如洗。
6 ^5 J" x; t. e不久,载著他的所爱,飞机将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飞过海洋、越过崇岭,去向雪域高原。他们将长长不得再见。春天?春天离他们多麽的遥远...... , K9 H; L$ y6 T( ?9 A' t4 B
谢枫情难自抑。泪流满面。
; q' A5 _. P8 C9 H他不断地揩干眼泪,好让自己能清晰地看向蓝天,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5 U, T5 V4 @. U1 T, q% K. M) w" w突然,谢枫的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疑是幻觉。
0 M- j5 W( ]$ G亚雄?
" Q( M! O1 ?3 M) z) u0 l+ \6 Y是亚雄!正俯下身去,梳理著葛蓝墓前的鲜花。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7 p. b# w0 ?( n9 V7 m
亚雄深情地向奶奶和葛蓝的墓致敬。 : T7 o0 r( i" z9 |) X. `" B( B
“你终於来了!”谢枫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天南京一别,我有直觉,你一定会回来。” ! n1 X8 \2 q- o" D$ X
“谢谢你!”亚雄的嗓音沙哑,但语气坚定有力,“你所做的一切!”
0 w" e' ]9 T. u0 B- e# G$ r$ }谢枫摆手,“我知道,为了哲辉,为了你的爱,你不会放弃。因为,为这份爱你做了太多。”
0 _4 S( }3 Y9 L“也错的太多!”亚雄蹲下身,用手抚去葛蓝墓石上的尘土,“你说的对。做人不能自私。而我恰恰太自私。你指责我怎麽忍心看著爱人受难、看著他合家分离?也正是我使小辉痛上加痛、背井离乡。是我不敢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选择了逃避,祸及小辉离开亲人、抛弃朋友、失去事业......你说对了,我是个懦夫!一个想要感情又不敢正视现实的自私自利的人!我一手导演的那场闹剧,不仅没有彻底夺回小辉,反而害了他、害了葛蓝,也害了自己,给自己留下了无法抹灭的愧疚。谢枫,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 d7 n9 u+ v" g, e$ f! Y
“我明白,受害的不仅仅是葛蓝和哲辉。”
+ _1 Y2 O: P' I1 P2 `“你和小辉走了以後,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了爱,我错在哪里?怎麽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望著浩浩的长江,想著黄浦江。愈想愈悔!恨不得纵身下入江水,让冰冷的江水给我一个回答!”亚雄站起身,面对谢枫,神情慨然,“感谢你!给了我答案!你用你自己的行动给了我这个答案!你是好样的!谢枫!是你让我恍然大悟!是你让我面对未来不再犹豫。一路上,我告诉自己,我要回去,去重新找回我的爱,用我的行动去证明我的爱。小辉和葛蓝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用我对他的爱向九泉之下的葛蓝忏悔。我要大声地对她说---不是我想这样的!”
+ d, J4 G2 T f, i1 [' W谢枫不停地甩头,想把止不住的泪甩个干净。可泪像召唤春天的雨,如泉喷涌。
' R9 {2 S3 H G: M4 V“露水散尽,我就去找我的爱人,我要在他面前长跪不起,请他把那份我无法放弃的爱重新还给我!”
& r- g6 H: G5 g3 ^; P; W亚雄激动的心情溢於言表。声音亦在发颤。
9 `. i% h# j7 a: U7 e, j谢枫被亚雄的话惊醒!他望天、看表,急道:“快!快去找你的爱!还有半个小时,去西藏的飞机就要起飞。那里面,有你的爱!”
' O7 }1 Q' D! l, p仿佛电闪雷鸣,亚雄迷失了方向。他呆若木鸡,半天回不过神来。
5 v' S/ Q! g- S6 k3 }谢枫一捶捅向亚雄,高声吼道:“只有半个小时了!”
4 g5 s- h4 D! s7 d& p5 M* S亚雄一怔!血奔上了头顶。意识里徒现一个字---“追”! 9 h4 p: V1 x1 P1 W( Z
去追哲辉!去追回他们的爱!去追来他和他想要的春天!
2 b) ~0 q8 v; J6 }6 ?亚雄疯一样地奔出墓地、疯一样地冲上公路、疯一样地扬手打的。 ( L$ \- d( o. }. ]5 \- z
风在他身边怒吼,太阳在他头顶照耀,天地之间金光灿烂。
) S; J/ J7 C: o亚雄连珠炮似地催促司机:“加速!加速!再加速!” 1 s/ _' N% q$ n: r
司机忍无可忍,喝问:“不顾一切的去追什麽?” 0 `* d1 D* b1 U1 r& S* V
亚雄大叫:“去追新的生活!”
) r& Y! ^# c1 \% I/ W3 P$ v* V) P
! ~1 B9 c4 R+ _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