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 BY Gourcuff 【完结】

猫瞳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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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1 D" v& m  f% }5 p“当我在爱情的领域里还是个色盲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颜色不一样的人，他告诉我爱情的颜色是什么，只可惜，即便如此，我依旧是个色盲，因为他带给我的色彩，和大多数人眼中的，仍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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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0 Y2 _+ ^( \: @6 c那个橘色夜晚之后的某天，我在我的日记上这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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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确定，我顺应自己的感觉、感情，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其实在爱这个领域里，本不存在应该爱、可以爱这样字眼的，但是，我们可以无所顾忌，我们身边的人可以不顾忌吗，而顾忌我们身边人的顾忌，难道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1 P" z$ r' q2 ~: F# ]2 y) w  s我们拥吻在教堂广场的时候，雪花和路灯拉长了我们的影子。

那一刻，我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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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之后，我的心灵，开始第一次经受，爱情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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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D: `; I, N$ D+ U我在感情方面是个比较迟钝的人。

第一个“追求”我的女孩出现在我初二的时候，那丫头长得特喜兴，性格像假小子一样，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儿，她和我们一起逃课打游戏踢足球，说实话，在她给我写了一封现在看来幼稚到可爱的情书之前，我基本没认为她是个女的，我们都是好哥们儿，以至于一起踢球的时候我们几个臭小子可以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脱裤子。

- Y5 V7 A" }4 F- H) l( q直到一天放学，她突然在我手里塞了一个漂亮的粉色信封之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她是一个那么细致和认真的女孩儿，当我满头大汗的打开那张折叠得好像飞碟一样精密的信纸的时候，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的慌乱、兴奋以及莫名其妙，极为现在的我所不齿。

: C* q2 e! K+ k% k9 ?9 r最终的结果是，我把信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当然，我说的是信的内容，我就是每只手长十五根手指头也不可能把信纸按照原来的样子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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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2 n' I' }+ P她哭了吗？我不确信，我唯一确信的是，从那之后，我少了一个好“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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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 o/ K7 u$ ?就在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特意约我出来吃了一顿饭，和他现任的男朋友。

能找到当时正处于崩溃边缘的我，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而我能赴她的约，也多少有一些歉疚和怀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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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后，她变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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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朋友倒长得很一般，当然，我不排除我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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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J$ j6 G4 m& W( c4 W1 A  m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她又拿出了当初的虎劲儿，问我为什么那个时候拒绝她。

看着她男朋友的脸，我一脑门子写的都是尴尬，也赶上天热点儿，身上的衣服湿的这个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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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0 q7 Z' p! ?0 S后来，我也不只一百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推敲来推敲去，唯一一个逻辑和我自己都接受的答案是，那个时候还小，不懂得什么叫爱情吧，我可以和兄弟们出生入死是因为我在友情这方面早熟得比较厉害，爱情这方面，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换乳牙吧。

; p/ @, K( _- C+ R所以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力图证明我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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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6 {/ `6 w) L4 k! ^7 q6 K0 }- C我是班上第一拨儿在同学中公开确立和某女生的所谓恋爱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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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典型的小资加知性的气质女孩儿，长的倒一般，但是身上有一种简单和有格调的美，反正看到她能联想到的女明星包括：刘若英、戴佩妮、范玮琪，以及徐静蕾。

为了她我没少付出精力，包括吃快餐面一样读了一些张爱玲杜拉斯之类的书，听爵士乐以及看欧洲的艺术电影，然后在一觉醒来之后竭尽全力寻找脑海当中残留的印象以充作我们第二天见面的谈资。

! P2 Z0 N: w0 `& Y  j每天早晨，我会骑着自行车到她家小区门口右边第三个街角等着接她，晚上再给她送到这里，她在我的后座坐着，轻轻的揽着我的腰，给我唱那个时候在大陆还鲜为人知的陈绮贞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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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U. Q/ O" P- T8 @1 k我那个时候，似乎满脑子都是浪漫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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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S: l( T) U: {0 C至于后来怎么分手的，我已经几乎回忆不起来了，似乎是分班了，联系少了，一开始晚上还打打电话，再后来学习紧了家里管得严了，逐渐也就不联系了。

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连牵手都没有，惟有的，就是她曾经说过她喜欢我，喜欢我身上所谓的单纯和骄傲的气质，以及她曾经放在我年轻腰上的那一双手。

  R( y, M) Y+ x/ n% Y女朋友和朋友，区别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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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多年以后我和我妈摊牌说这个女孩是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老人家竟然说什么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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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傻儿子！你以为妈真老了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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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M5 n7 I9 H5 t9 l在我上大二的那一年，她去了英国。

我们至今还保持着联系。

2 s" h$ C, r9 G, E7 i' h5 a还算是朋友吧，我会偶尔在她的msn空间上留言，看着她在撒尿小孩儿面前或者香榭丽舍大街留影的时候，我也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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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们幼稚和纯洁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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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d0 \0 }: u! ~& E4 K0 C你说我那个时候有没有非分之想？

% }* R3 \) B- J! z( q当然了，结实得像头小牛犊子一样的我怎么可能坐怀不乱呢？我也会偷偷找来所谓的黄碟看，上网搜索Happy sky以及Japenese girl里面的图片，晚上我也会做许多男孩子在床上才做的事儿，也担心过妈妈第二天会不会发现我被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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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4 t: n8 M, K; D* |% |# g' f! G可是，这些只是一个男孩子正常的性幻想而已，对于我身边的女孩儿，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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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这样的想法，在我那个年龄，简直十恶不赦。

也就是说，我在那个时候，是能把性和女孩联系在一起的。

可是，爱，就是另一回事了。

, x2 x' M7 L7 {, i. w: h8 @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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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3 ]" I8 K7 J1 m3 e! ~- p谁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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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j6 m. L% j那个平安夜的凌晨，我们从市区一身疲惫得回来之后，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拷问自己。

  U6 g5 Z) p, T# o) G! Z) U' B我希望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我和秦哲之间的事，不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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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l' ?9 u, c# F可是，什么才叫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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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e, {8 z( W! _% S) R' O爱就是在他身边踏实，舒服，想和他倾诉，想被他保护，喜欢在他的床上睡觉，喜欢他看着我学会坚强，喜欢他撑着伞送我回寝室，喜欢在他的怀里哭得满脸都是鼻涕，喜欢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衣服他的味道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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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p' f! B. o1 V喜欢他带给我的，第一个，吻……？

那天，玩得虽然很累，但是，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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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感情的角度讲，我希望这是爱。

从我的理智讲，我希望他只是我的哥哥。

8 }2 U, ~& A1 ~0 U4 s早晨起来的时候，我的脑袋疼得像裂开了一样。

我心里想：他妈的，也太折磨人了吧？

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 c! R" W- C  f/ t* y0 D以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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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s) P4 r+ Y快考试了，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做题背书上。念大学，不会冲刺等于不会学习，用一个月解决三个月的东西在老师那儿似乎都已经约定俗成，最后这一个月复习时间里，老师们在课堂上表现得都格外亢奋，一切的所谓日积月累厚积薄发平时不烧香之类的古训，此时此刻都成了厕所里的纸。

当然，另一个我没找他的原因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 o% f& A3 c! s; c7 W毕竟，一个吻，打破了我们兄弟关系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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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发过短信，问我在干吗，我也总是应付几句，然后推说自己忙着复习，他也就不再追问，一切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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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G" q" N: d+ C直到我考完最后一科的那个下午，我才决定去见他。

1 N: K8 d& [7 A我和他说的是，你快走了吧，我去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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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3 u2 `5 U5 d+ R- ^我心里实际想的是，大哥，我想死你了！

猫瞳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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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7 l0 v' o9 ~& P他看见我来了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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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是很开心，他也并没有把咧开的大嘴挂在脸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了解他是个喜怒很少形于色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大喜或者大悲。我们常常在判断某个人性格的时候被他的表情所蒙蔽，其实一般而言性格比较敏感的人，往往都是最善于压抑自己情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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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会判断他的开心或是愤怒了，诀窍就是看眼睛。

能用眼睛说谎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都是深不可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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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h* `' X6 t他不会，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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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强颜欢笑或者强作悲愤的时候，眼睛是不会跟着一起动作的。

: Y8 U" a, r& q他给我开门的时候，眼里都放光了。

2 {1 N) {: [. s7 G- D! L$ n: q我恨不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 \' e* F  P6 n% N. Y: X1 F但是理智告诉我说，要理智！

% c& t/ Q8 |& g2 C" f他把我让进屋子里。

“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没卖着票，我昨晚上就已经走了。”

( N) S: @: Y: a' B/ k. [6 g# \“……哦，呵呵，我就是刚吃完饭，顺便过来看看你走没走……你们寝其他的人都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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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老大、老三和三媳妇仨人考完试就走了，剩下的人今天上午走的。”

“……哦……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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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6 X; f9 D; _3 T& Z2 e& }“我啊，我今晚上四点的火车，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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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就回，家这么近，我先把我们寝那几头送走。”

“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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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回事吧，高数有点玄，不过问题不大，你呢？”

“反正都考了，还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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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不是你先问我的啊？”

, b% M7 N& L3 ]8 I' y1 ~& [“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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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往下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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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z1 R* _2 B' B( v5 O沉默着，沉默着，沉默着……

7 w  i! Z8 w1 E' {0 {“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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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D) w6 p) o1 B; E2 h他猛一抬头，看着我，半晌之后说：“呵呵，我以为再也听不着你这么叫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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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为什么啊？”

1 F; u4 }/ |2 n% I, B6 C“因为那天晚上啊……”

“嗯？哪天晚上啊？我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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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v; R. ^( }( `; J, R5 z) F“你就装糊涂吧……其实那天，我也是太冲动了点儿，情不自禁就……呵呵，我一直想找你解释解释，但是……你一直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我也就没开口说，我主要是怕吓着你，我那么做也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想对你好……这样吧，我给你道个歉……如果你觉得我是个……是个恶心的变态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理我了……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 m5 c& h) [9 N+ G. n2 B- o我从没见他再说一件事的时候这么紧张和狼狈。

& [( s* m1 n8 Y) _, L+ w1 a3 K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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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了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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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痛苦让我难以承受。

于是我故作轻松的晃了晃脑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别说这些了，你说的，一日为哥终生为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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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c/ q4 S9 |' l4 E. K" T6 I+ n他看着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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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资格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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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样一个场合的吻，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是虚伪在作怪吗？

. U8 n9 s( ^8 N2 R! m我们又聊了些乱七八糟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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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走了。

我执意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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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怎么推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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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n* {8 H0 ^3 V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其实和那个吻从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事情放在这个场景下用这个方式方法表现出来，显然更容易让我接受一些。

: ~3 u. s5 P# S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一个手提的旅行包，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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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他突然说，就这么出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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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我应该再来一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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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犹豫的时候，他说，行了，别瞎琢磨了，我是说握个手总行吧？

- Y8 N0 ]. g5 n6 r我心说，胡说八道，握手出去不能握啊，脑袋转的还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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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2 S% z% r, \$ J: r* m7 u1 B' q这时候，他已经把手伸出来了。

没有他的假期会很漫长吧？

1 t7 Q2 ^, ~! C那么……

. }5 U3 c5 k% C2 v& o8 D) h  K我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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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着一只手，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样子怪别扭的。

我摇了摇头，不握！

他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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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转身边说，好，不握不握吧，咱们走……

我说，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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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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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 `' y; }; E6 s# Z9 y2 s在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头埋在他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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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6 i  Y# E8 k6 c: P! T还是那股我熟悉又熟悉的味道。

" U; B  |& {7 o6 O" K9 ~; `/ z这个拥抱，是我的理智支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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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服理智的方法是，这只是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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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一个拥抱！

- h4 L) `' c+ u* o% g5 p: z; y临上火车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告别，然后他叮嘱我给他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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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 {+ x) Q& {& t& ?; O$ q$ V当列车启动的同时，我的眼泪，也终于把持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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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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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半年里，我流了太多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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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b* \3 N. C9 x% \. K列车带走了他，也带走了我大学里边的第一个半年。

我可以这样说吗，这半年里，让我最欣慰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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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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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a9 Z5 j% |我并没有得到答案。

猫瞳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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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f7 R6 b. g. M6 N寒假对于我们那儿的孩子而言，除了过年那几天，好玩的事情不比夏天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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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W; C4 O7 j' ^因为我们那儿特别冷，这给我们带来了不便，也带来了好玩儿。

, o% S# a# V( [% m7 X4 n到了深冬时节，老天爷能把什么都冻上，所以一切的户外活动从简，逛街之类的每隔一个多小时要找个商场之类的暖和一下，每隔两个多小时要找个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休息一下，让快冻僵了的脸手脚喘一口气。运动就相对更困难一些，不过总有许多闲不住的精力过剩的小伙儿冒着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天气在清了雪的篮球场和没清雪的足球场证明自己的年轻，在一月份假期来到的时候，各大学校的足球场篮球场上穿着三枪内衣奋勇杀敌的哥们比比皆是。

在雪地上踢足球对自己制动能力的要求比较高，一些简单的急停转身之类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四脚朝天，不过也特别好玩儿，因为地上有雪的缓冲，你可以撒着欢的倒钩双飞什么的，而且可以放出在草皮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距离达3米以上的超级滑铲，而且，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体验瞬间头发被制冷的感觉。

: T6 c( O+ [& M# Q5 B我特别喜欢我们家那儿的冬天，虽说冻得要死，但这才是个冬天的样子。

1 e& A* H& C6 t! L& r这个冬天，我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给我哥发短信打电话，或者上网聊qq.总有些恋爱界的前辈和我们说，你看看你们现在多幸福，原来我们那会儿，只能鸿雁传书，而且还不托底，常常出现因为情书半路失踪而导致的爱情悲剧，你看看你们现在，打得起电话又可以发短信还能上网聊qq想了还可以那个什么视频，这跟在一起有什么分别？

我说错，恰恰因为如此，才更觉得悲哀。两个人的沟通和交流不是靠说话看见对方的模样就能实现的，你们飞鸽传情的时候没什么惦记，而现在手段这么多样化，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总会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出现，而每一条短信每一次视频都会给你这样的提醒：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但是我很想你。比较一下，这样可能带给人们的相思病，会更严重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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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U7 B& }6 l7 `1 G7 O0 i整个假期，我就是在这样的想念当中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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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得我眼珠子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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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期间，我依旧在刻意回避着我和他之间感情的性质问题。

" O2 @! w5 d* w1 J9 ]5 K( M5 I$ Z9 M! T, s说实话，在那个阶段，同志这个人群的曝光程度已经不小了，一些G们已经不会太忌讳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即便是还处于地下状态的大多数人，对自己所处的这个特殊的群落也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和认同，所以说在那几年里，不少疑似 G如果还对自己的境遇糊里糊涂，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在装糊涂，第二，是他不想或者不敢知道。

我属于后者。

/ y9 M4 a' Y4 }0 u- c% C0 M对于我害怕知道的事，我一贯的选择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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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也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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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1 m- P. q  U& e5 ]5 F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哪怕我深深的明白我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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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 Z3 ]' I, Z( q# D; K1 A那时我的心理底线是，我们之间的事，还只是纯洁的感情而已。

打死我也不会承认，那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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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j3 ^" F& m但是，自欺欺人真的就能自欺么？

) f1 ?# }  u6 S$ `不承认，是不代表我对他的想念是不存在的。

  ~: [+ A% Z, S6 U所以时间在我的意念里一溜小跑，在熬过了无聊而又麻烦的春节之后，开学的日子，已经不那么遥遥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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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 r4 z2 p) }9 |% K我们寝最先回来的是老齐。

( r% v+ T- r4 L/ y3 z( N7 {老齐这人实在是够一说的，去年最早走的就是他，买了张站台票就敢上火车，我和光哥送他去的时候，这厮还在三张站台票当中挑了一张他觉得最好看的，说是要留作纪念，纪念他一生当中第一次占铁道部便宜的经历。

后来，光哥给我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我得知老齐在回程的列车上竟然至少三次化险为夷，几十个小时站到西安，竟然安然无恙。

光哥总结说，老齐这人，上辈子绝对是个盲流子。

; E8 O, B8 b3 J3 U这次，老齐在距开学整十天的时候，就已经在寝室起伙做饭了。

牛人就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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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8 Q, @% n$ ?$ N# ~5 G9 `( F老齐间接给了我一个挣脱家里束缚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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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借口是，我们寝室已经有人回来了，自己在学校住，还做饭，我回去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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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R/ l. N3 t这可以使我妈摆脱不少的怀疑，比如，是不是抓了补考要提前返校啦，以及，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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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们的心情可以理解，盼着孩子们有出息，可遇到事情的时候，总往最坏的情况去盘算。

可惜，我们所做的一些事，总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外。

我哥是在我背着行李从家里出发当天的下午回到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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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谁都没通知谁。

但是，在那天下午，我准时出现在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他丝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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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9 s$ S  w0 z$ y他只是感动。

真正爱你的人，所感动的事情，一般都已经被他提前考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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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他感动。

( {# s( W* m7 `, O; L9 L而这也是为什么你没这么做会让他失望至极的原因。

没有希望，哪来的失望呢？

2 f, [) `9 h4 M" k0 @所以他在见到我的时候，还是那么简单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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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知道你会来。

+ m- X: x: h/ f/ g  S( I我说，我知道你知道我会来。

但是，我看见他的眼里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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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q9 x5 ^0 a4 k有的时候，重逢并不像文学作品中描述的那么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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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h% Y$ n: i" l, X比如我们的第一次重逢，就显得平淡的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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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1 g' T6 W* s' l: k但是平淡的往往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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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我们说了好多事儿，如果不是开车的大叔不更事的频频插嘴，我们会把整个假期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特别高兴，他也是。

我们没有提及半点各自心里面入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般的想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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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M% a% m6 Y* V我们把这种情绪，化在每一句听起来平淡无奇的讲述里面了。

& w& }$ O# C- }1 B和一个人口若悬河般的讲他不在你身边时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代表你爱上他了？

6 a# y9 I7 T7 J  r8 o' k2 W因为，我们这么讲述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想要对方觉得，在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你仍然在我心里。

0 s3 x7 K& k0 v# B4 U所以，我做的一切，你都需要知道！

猫瞳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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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他的行李，跟他回到了他的寝室。

$ g/ w- ], J  k& Z, c3 q二月中旬的天气，告诉我们春天离得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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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g$ I$ c. g' d) p楼道里人很少，天色暗的时候，走廊里面的过道灯朦朦胧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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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个假期不回来，又坏了这么多盏灯，他和我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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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一切公共设施都是学生们转移过剩精力的对象，发泄途径少而又少，所以你不难理解为什么各大院校的毕业生在临走的时候都会把寝室砸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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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B3 r3 x  _9 M& w6 c  z& s$ h待到他们步入社会之后，哪有机会像这样不被追究法律责任的烧杀掠抢呢？

+ I5 H, p( v4 `  L拿钥匙开门之前，我犹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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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的屋子里面在这个时候有没有人。

0 p2 R+ t4 O& o  V* ]没有人可能会意味着什么呢？我想了他一个假期，他想了我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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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z* v# I# L0 W'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兴奋得跃跃欲试的莫名其妙的滋味，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0 s5 o* H* A, X5 `  N
  i: h- q: j) z我清楚地记得钥匙在锁孔里面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响。
) Y% k/ V/ Q% u. c' ?/ I
& j8 a9 p5 R) {3 u9 z7 N0 C男人应该这样？
, _. ]4 F  F8 W9 @) m0 \/ g
男人不应该这样？
4 j) K  A' n* B' w. b% f' A
* \% u; H2 v. N6 C7 J9 m$ d8 [: x门开了，一股粉刷过房子的气味儿。
, w. m% j, S4 T2 @4 G
寒假是提供给学校装修的时间。

. g8 a$ a# Z# Z. n; z4 q没有人在的迹象。
" g' v1 B" [; j% ~+ S1 V
4 a' A6 S+ N, N% W7 V真乱。他说。

# V8 [! `* P/ D5 z- `我心想如果这也叫乱，你可以看看我们寝现在什么样，老齐已经把我们那儿变成了原汁原味的菜市场。
2 }. G1 m) J' p8 e3 x3 |
" @4 b+ T4 X1 D- x他从桌洞里面拿出了一块抹布，转身出门。
9 \, g, q! B% n' b. N: `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挺乱。

忐忑不安，也不全是，还有点蠢蠢欲动吧。
; f% i7 r8 n0 T
我尽力不往那个方向想。
- M6 D! h2 X5 [
有一种痛苦的情绪，叫克制。

他回来了，手里的抹布是湿的。
8 `( A5 m0 t' N& ~4 W3 W. `
三下五除二，他抹干净了桌子上的灰尘，然后，擦了擦床垫子，把卷了一个月的被褥放下，换了一套床单。

小子，别光站着看，帮我把被罩套上阿。他说。
9 c  w' w2 R2 X& f2 m- d1 I/ n
4 H2 u' D* A2 x1 ?/ ?% }1 D我倒是很愿意帮他做这些事情。
- \5 U. ~$ u1 E% Z
& X" i  F+ i) U/ k1 N# s4 b3 D感觉上，从前，我们相识到现在，都是他在不停的，像一个家长一样的，呵护着我。
5 \7 V" ]1 L  S6 O4 S1 S  V9 o! ?
7 ^5 a6 p7 E7 w( T+ o/ v这是记忆里，我帮他办的第一件事。
  k, F1 l4 a) j. o! P
6 i, E( g/ U! W0 \% X% l为呵护自己的人做一件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8 q0 N7 i5 V0 f4 W
: ]8 @1 |! i. @+ |' ^7 W记得第一次为母亲剪指甲，第一次为父亲买烟之后，你的小小心里产生的成就感么？

都弄好了，他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

$ Y" B7 f: y% Z% V2 P- ^我很局促的站在一边，就像我当初第一次来他的寝室时一样。

0 F' K( r0 U( G3 X" c: ]1 I2 p3 i他看了看我，说，干嘛？坐啊。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 Z2 ?4 h" T$ }6 x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记得当初你来我这的时候吧？和你现在一样。
0 e/ F. _7 Q# w! ?9 g( V% E
局促和局促是不一样的。

你不想我？他说。
/ a! ~: n: i' s/ p0 D  r7 @
$ W' W2 H& ^- _8 W  l2 o& R想……，我说。
' e- ~# A; v8 O8 A, l3 f  x, q
7 w" v/ S1 V. B" z% O- R& ?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小子，你是不是怕……
0 N, E4 G% k+ V5 S3 V
他没说下去。
6 ~$ g; A$ ?( ]' W' r( ^
: o3 y% n7 t; ^4 m) E& H: G% T我怕什么？
+ i( \5 i5 R* w$ e! I! x3 Z1 p
怕在这样的屋子里，我和他，做出什么在超出我心里承受底线的事情？

后来，我们在提到这段经历的时候，显得相对坦然了些。
" d5 O; K$ s, l6 t
我告诉他，在那个时候，有些事情，让我矛盾的没有办法抉择。
4 `# }  S0 z& J* p
原因就是，我爱你，但是，你不是我该爱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个。

9 k' Z$ z  a1 u$ s6 W' ?他看出了这些吗？

, k: N% M4 d9 q1 S" e& a他继续往下说，呵呵，说来真好笑，整个假期，我脑子里总有你的影子在我这转悠转悠的，恨不得每个小时给你打一次电话，知道你在干什么，知道你想我了没有。
2 p/ D" K2 L3 x/ m0 n
……
3 S' l- ^* R, V* e
相思无用阿，哈哈，你说真的吧，到底想我了没有啊？

……
4 M4 G& l: V8 K$ j: z; t# x
嗯，不说啊，你小子平时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劲儿上哪儿去了啊？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

/ X: h4 D2 p) S+ u缓了一口气，他说，你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这是句真话，如果你不在我的眼睛里出现，我该怎么办呢？

这是在问我，其实，更多的是在问他自己吧。
# j% g( I: o+ v8 _8 E
说到这里的时候，如果我在这样无动于衷的坚持下去的话，我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有七情六欲的人了。
* l6 U2 U+ |: J" J8 ?2 _2 g& _. W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5 c+ s2 ~1 I8 R  Q5 |
) {; w& v) ^1 `* Z/ O1 i7 b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我的脸。

% P' O0 b5 I5 C0 f  o3 @唯独没有碰我的嘴唇。
: r6 m/ f6 H+ G$ F" I/ V6 r' o  |
: V% }  l& O, T+ A* p! V他也在顾及着什么吧？我这样想，想到这的时候我的心情骤然轻松了。
+ O8 L; t( Y( \4 t/ }
原来他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把兄弟之间的感情扩大一些罢了，那么我之前的种种想法，都可以算作对他，对我们之间的事的误解了？

欺骗自己的时候，往往特别好做说服工作。
2 M: D* @' ]9 F# U  S. H
/ h; L- y- u0 z& Z4 i  Q- J以至于我甚至说服了我本该有的对我们身体某个位置特殊变化的质疑。
- H: B. T( ^5 |& s% r0 W
' T* Q* r5 r, G我在他怀里，静静的坐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 L1 U) d  q5 U. @我对别人身上的味道比较敏感。
  E& N/ |6 j; [# [, b4 ~
在他怀里，光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就足以让我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安全感了。
" z, {- h, ?6 n1 i$ w: a
; f6 S. U! }3 J5 N(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发。
: u7 H8 f& ^& k4 d  W
8 O4 [% t+ t( s. J( C好弟弟，你好象又胖了啊？突然，他说。
  w1 N1 e. G( Z; E
! e, m( u, a1 T; O$ A呵呵，冬天不动弹么，过年又胡吃海……
9 X+ T' I2 Z3 F8 n- \0 F( X
( @' l9 x% Q9 p. W3 H4 @4 w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嘴。
7 R+ h$ g  t% U9 i
: R$ ?% d5 Q. O胡吃海什么？又没少喝酒？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 A- T& d9 a" H# }& [* @) F6 ]嘿嘿，没多少，没多少。我说。

骗我呗？你小子，和我说谎啊？你爱脸红你忘了？能骗得了我？你看看你这腰，起码粗了一圈。他说这用手在我腰上用力的环了环。

啊，呵呵，我开学以后肯定不喝了，这不是过年家里客人多么，不喝怎么行啊？我不好意思地说。
! x3 k0 g) W) a# b- T/ y( a
唉……不听话阿，他故作沉重地说，你这孩子，就是自己主意太多了。

我用脑袋拱着他的下巴说，呵呵，我以后能不喝就不喝啦，好吧？

& C  u9 U5 A1 @% @他笑了，行了行了，扎死我了，头发丝儿真硬，这么硬的头发，就证明你肯定不听话！……唉？还扎阿？行了行了……行了，别闹了！

/ @0 W' a& R7 C& r( D他突然直起了身子，把我往边上一推。

& @1 m4 F( R8 n+ g$ O9 I这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是，就像我说的，他这个人是比较会控制自己情绪的，所以尴尬一闪而过，剩下的又是他那张平静从容的脸。

他喘了口气，说，你看看，腿都压酸了。
9 r/ e/ O2 C4 R5 z/ K, m
1 I/ x$ _- o2 ~- r; x% z坐在他身边，我也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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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0 Q( D# E& q看来，他和我一样，也想把我们的感情控制在正常的范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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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X# c. Q走啦，吃饭去，不早了，你不饿阿？他站起身，说，我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走。

& v# S& k" L2 b- B. m' f* ^7 e& w0 Y. B关灯出门，走廊里还是那么昏黄暧昧的灯光。

0 y( t, r6 ]4 ^) T' K6 g+ g* U7 F6 c有些事，控制是控制不住的。

: _6 c1 Q; F7 N( p( b" L; ?赵本山说，别控制，走……

猫瞳

二十四

不管你理解不理解，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 }* P7 T* q1 I) }2 D  _
发生了之后，你依旧可以不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躲得过去。

8 t# L1 s! q0 j! A5 M% M0 o+ o! {许多描写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之间的文学作品，在两个人发生些什么事情的时候，作者总会在事前准备一些酒，两个人要在酒精的微醺之下，渐渐地产生感觉，最终越过道德边境走紧爱的禁区。我不否认，这样的描写，在某些时候会显得更顺理成章一点，更符合逻辑一点，但是如果每个作者都这样描写的话，酒这种饮料迟早会被国家有关部门列入违禁品的行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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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单凭欲望和冲动，有时候就完完全全可以冲垮我们脑海当中的一切限制和禁忌。洪水是挡不住的，顶多可以疏通和引导。

也就是说，用不着喝酒，人的原始本能，就可以让我们行为失控。

何况，有些欲望，不是控制，而是一种违背我们愿望的克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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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c( X# v, P+ }- N! f8 z+ T也就是说，或许我在潜意识里，是希望发生一些什么的。

当然，我说的是，或许。
" b# K' H; M3 u, B" }
! ^7 T2 y# h' H5 `4 X我们的饭，吃了足有三个小时。

+ W- P) V; ^; k# \/ C# @如果我对面坐着的不是他，我们这种吃饭方式会让我十分不适应，我这人吃饭就是吃饭，不喝酒的时候吃饭一般在20分钟内解决问题，而和他，聊着聊着，说着说着，时间不经意的就过去了，更何况他还会不时地用安静但是又让人难以拒绝的眼睛看着我。

唯有他，这样做，我方才会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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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7 Q% x! C8 A  q.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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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没有路灯的校园里，刀子一样的北风像抽在脸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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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像每一次一样，攀上了我的肩膀。
5 W4 k. @/ P+ B
他说，呵呵，小子，我早就想说了，你肩膀还真够宽的。
3 `& _. c. K* Z: L) U" K& F
我笑了笑，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 x8 w( w1 h% K) R
走到他楼下了，整栋楼里，亮灯的没有几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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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分手了。

我说，那我先走了啊。

他看着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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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m/ P# D+ b8 C# j我说，我先走了阿！
5 f! m9 D0 U8 I* c, r' f0 {$ W
他说，李挺，天这么晚了，也挺冷的，要不你先别走了，睡我床，我睡老大的。

- L7 N& V$ p. Y; W2 P听到这句话，我并没有觉得多么出人意料。

! H# J9 D. Y7 A; W- R' |我说，呵呵，咋的？你自己睡害怕啊？
) E! O; ^# F, _5 f; X2 p6 ?1 e
他没说话，继续看着我。
1 I! M* m, l+ _; w) g
0 {; k7 n3 Y; D4 H9 Y5 t我说，那好吧，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这么说的。
5 D" k& G. [5 f2 R
我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能给出这样答案的那根声带，不是长在我的喉咙里的。

嗵！

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
- |* Q& m4 l# S! U+ b
屋里面一片漆黑。

( t( i/ v8 X/ x* X下面的事情，该是什么，应该已经没有悬念了。
" q" _" C, m! \
他用力扳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紧接着我感觉到两片滚烫的嘴唇在我的整个脑袋上近乎疯狂的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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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5 K6 A0 c. W5 C: r# D但是，他依旧没有碰我的嘴唇。
9 F0 l$ |$ {# y
我没有跟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 r/ S# l+ ?! f1 D1 u' {
我只是用我的双手用力的扳住他的肩膀，好尽量能让我的颤抖，显得轻一点，再轻一点。
# ]$ Y: F/ S2 ?0 S7 d
* P: ^) y0 r8 T( y7 q4 y8 [6 Q在这间早已经被夜色吞没的屋子里，我唯一能够感知的，就是他在我身旁。
6 ?, S  L; n/ O  r4 _% V+ S; N
$ {! P. y( D( q9 s* z( w( f9 `他推着我，向窗边退去。

' A% M8 X4 z% M他的床是挨着窗的。
6 I( z- q" F- @3 i% B- ?  Z2 W( s
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以至于我已经没有力气想现在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我本就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做什么，所以我放任我的大脑在此时此刻一片空白。
6 l  w2 e" }3 k) O
究竟明白还是糊涂，是不想明白还是装糊涂，我早说过了，我自己不知道。
. L% l* a# u% l2 n6 [
- {  e  l. E  I后退的过程中，我能明显的感到我们各自传递的热量。

狂跳的心，在我们各自的胸膛里兴风作浪。
; \, }' M; s4 v5 Z" L3 {! n6 P$ X+ c
——直到我的腰眼，重重的撞在我身后的桌子角上。
# Z# S! J6 `  V: ~; q
疼，倒是次要的。

我们还都穿着棉衣，疼又能疼到哪儿去？
  m( i" J( L" N2 i- z# z" n
4 {! i4 i. V# j0 |: E但是在这个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4 o# C. u9 z4 O& h% S3 W
$ \8 B/ i3 Z4 ]: w/ d5 P& v1 z+ i; C我并不是大声的喊了一句：哎呀，哥——他猛然不动了。

: C) o3 Y7 e9 L怎么了？撞坏了没有？我去开灯！
; T4 e: w, ~4 @! G6 C! ]
日光灯的清冷白色，让屋子瞬间明亮了。
: t- F" R7 ?: b9 b
7 n, T- z) a* J( {" f' H! M+ `& ~他把我按坐在床上，执意要看我的腰。
! X5 A/ f0 t6 z; ~* k8 l8 ~
我说没事。

白色的光让人冷静。
7 m4 p) i0 f# y8 E* v% ^5 B$ s
我的大脑已经从刚才的一片空白当中恢复过来了。
4 y9 e& Y: N8 l3 X  b8 U, d
+ z' D; _8 F: C) [" X5 f1 b4 g可能，他也是吧。
+ p/ x: v; P6 n8 R
他没有坚持，愣愣的站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 _) j3 l' |7 U, o
  Z4 A9 m( z* y" N/ M沉默了一会，他问，李挺，我问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哥哥，对吗？
; a0 x: R( f* K( S+ g
# X3 U2 i5 Z) A' ~$ P$ s' i0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 X1 a9 X7 ^4 S& p7 a5 m6 E+ C  g他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知道么？我也真的想，真的想只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但是，我发现……这样做，已经越来越难了……

. L6 Z1 t6 _, v他终于开口了！他终于开口了！
) F; A$ t1 l4 n/ b
; g0 l" g* g. L2 D$ y3 a我突然紧张了起来！
8 J" x6 }' W; R
他，终于要把我心里面，那个一直以来我不敢碰触的，躲得远远的，希望永远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所封存的，谜，打开了！
9 I6 E3 ]' W  O
他究竟要说什么呢？

( X$ U" g8 R( C, y1 E* C* V他所说的，是不是我一直怀疑，却又一直不敢过多的触及的呢？

他这样说了，我该怎么办？
5 ^5 G) |, ?& _8 O( I, [+ k
我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 l  y# l: a4 W) r8 J# R  b
谁能告诉我？

  n1 F3 q; N! W- C0 k6 h8 O# S有人可以提前告诉我，这件事以后，究竟是什么事吗？

+ y: V/ g+ g$ m) O& L) r人的脑袋，是可以同时并行的想许多事情的。
  I$ I+ O+ J- {  \& n
4 W+ C: p2 |" O+ Q/ ]好多声音回荡在你脑子里的时候，你会因此听不清你自己的声音。
5 d, i4 s2 k! B0 F* S8 c7 X
好在，我还能听清他的话。

3 q' u  M/ ~# P  K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在宿舍楼门前的，人群外的，满脸是汗的你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呵呵……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吧？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没人在身旁，无依无靠的，但是你满是汗水的脸上，却能让我看出骄傲来。在这样尴尬落魄的时候，你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冒犯的坚强……对，坚强，所以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要帮他，这孩子需要帮助……
5 N  J, w. n; `" g+ v8 b
5 ^' G; C7 c9 p( L……后来，失而复得，让我更珍惜你，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就好像我们俩能认识，做兄弟，是老天安排的一样，在后来，军训了，你象一头小老虎一样，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但是，你知道吗，我能看懂你，我知道你是在通过这个过程找回自己的尊严，我亲眼看着你重新变得坚强起来，你知道，这件事给我的触动和感动有多大吗？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已经没有我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了，我突然想，要是可以的话，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人冒犯你的自尊和骄傲，因为它们是那么让我喜欢……对，是喜欢，还有羡慕。
4 T* Z& ^7 P  h7 ~" B
3 H; S/ Z$ U% u……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发现，你让我真的真的离不开你了，一闭上眼，我脑子里面都是你，我……原来在有女朋友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想到，只有你做到了这一点，真的，只有你……
, @& l- D% t* ], u5 ?8 F, D. g# i8 t
……这个假期，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了，我恨不得天天能看到你，就让你在我身边，做你想做的事，做我想做的事，看到你我就满足了，我根本不期望你做什么，我有时候会想……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但是，想到你，我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疑问，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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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_2 w  y; V- M9 h……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为什么会有……有了之后又会怎么样，圣诞节那天之后，你没见我，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怕你不理我了，把我当成同……同性爱，以为我变态，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但是我不后悔，我要做的，就是我想做的，就像刚才一样，我……我不知道……刚才继续下去会怎么样，但是，你突然叫我哥，让我停了下来……我们是兄弟……你说的，你只把我当哥哥，哥哥和弟弟之间是不应该这样的……我知道……

……但是……但是我又非的这样做不可……我知道你会反感……因为你只把我当哥哥……但是……我也只想把你当弟弟一样看待，可是，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 T, C! a/ Z0 V) T8 a
你恨我吧？如果恨我，我们就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如果……有可能……，你不恨我，你能理解我的感情，那就……那就让我们继续……走下去，我不想让你和我之间出现什么误会误解……我怕你永远离开我……我很矛盾……但是，我还是想，妄想，你能接受……这份……感情，对，感情，好吗？

) l7 t9 E2 \+ A, F3 q听我说，李挺，我……我爱你……！但是你千万别误会，我……我不是个GAY，我只爱你！
( N. W* e) P, t) n0 }8 ?8 r7 o
* y1 X- ?& X9 m7 C  @2 W我是第一次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没有逻辑。

  F$ w1 t$ N# G% W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泪从他的眼眶里掉下来。
1 N9 M/ n# f+ _; [; ^3 g, @( N$ d
+ \: |4 D& ~# f9 g0 i他流泪了。

李挺……真的……我不是GAY，但是，我爱你……！

猫瞳

二十五
( e0 c3 ]) |8 Q" C& z, t# D& U7 a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 l, E( L+ V' r2 v+ a6 P
7 x' G/ \8 X  `6 i  _# d我在他身边，脑袋里像煮沸了一锅粥一样，东冒一个泡泡，西冒一个泡泡。

一个疑问被打开了，他不是同性爱。
( E4 h' W+ O7 W8 G$ u
但与此同时，似乎事情没有丝毫的转机，因为他说了，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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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之中，这是唯一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事情。

) p6 O. B4 T. f" U* t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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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欣慰，让我感动，也让我释然。

然而，你能说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糟糕吗？

5 y$ L. Y& A; ]3 q7 U. {% k看着身边泪流满面的他，我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 s* k7 ~# A; _" r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以后，我稍稍清醒了一点，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平静了。
4 c7 O( {) A5 P3 z3 H5 e/ M
刚才他说的话，以及我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的嘈杂声音，好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一样，似乎突然离我们很遥远。

他站起身，对我笑了笑，说，我去洗把脸。
" b$ _5 k$ r( l4 N) F* {; m
+ c# V( b( A2 ]: A他又笑了，只要他的笑存在，我就可以少考虑许多事情，从而觉得一切都那样阳光灿烂。
' I8 B$ X5 O/ |* S9 ~3 I, Y
1 ~# F9 }1 j9 J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就证明了我们之间的想法是近似的，感觉也是近似的，只不过他说了出来，而我，想更久的隐瞒实情欺骗自己而已。

" @4 |# z8 q7 ~) ]  E那么，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是我在那个时候脑子里面重复出现很多次的字眼。
! z2 I+ p& m3 K6 h6 W" s
顺应他的感情，以及我的。

真的，哥，我也爱你，只不过我还没考虑好，我到底应不应该爱你。

这件事，我一直在考虑，考虑这种不可能有结论的应不应该爱的问题。

: d  F' M" ~1 j. y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配是个问题。
6 M4 o6 U  w0 c' g3 A& h
, n1 `8 J2 \! }# V9 c- o$ f) y我再强调一遍， 这个世界，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应该爱，和不应该爱！

# G+ w$ c0 k2 T1 ~0 D在他回来的时候，我还在那里坐着没有动。

他用毛巾擦干了脸，走到我面前，说，怎么样，该说得不该说的，我已经全和你说了，现在我等你一句话，你放心，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我爱你，这是我的事，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你只知道我爱你就行了。我不会做任何你觉得不舒服的事情，我不会让你难过和痛苦，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让我们两个人一直痛苦下去，我也可能失去你，但是，不这样做，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的，到那个时候，可能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7 \' \% r: E# E! r
( h* U9 X; G- M6 s5 U$ U……你懂我的话么？

你现在可以选择了，一切由你决定，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也希望你别误会我，我还是你哥，我希望你还觉得我是你哥。

……要不，我可以送你回寝室，现在还没关寝室呢……明天早上我找你吃饭。

# O% p2 a6 G' d' x) K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 l$ {: S) l1 ^0 v# K: f
' v4 e! `1 M4 [5 J4 Q  D8 W不管怎么样，我身边不能没有他，而经过了今晚，我们还可能只做兄弟吗，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今天以后，我们还怎么当这事没发生一样去坦然面对呢？
' E, e) l* \8 n+ f# c9 A
( A7 b& Q' p0 x8 f. l8 J……，……

我不走！

! O1 u* [% `8 ^! |我站起来说，给我找个盆，我要洗洗脚！
# e2 ^$ T$ f& r+ b, f% c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很酷。
5 x6 S4 O8 y, y  w5 N
, X8 B& F* I2 Q* o/ d7 W5 ^$ w- U我决定留下来。

- H( O( Y4 K( d  n# c: M9 p. D我也不是GAY，但是，我也爱你！

( m# C- ~2 v% u' J! O/ k# R亲眼看到一个人如释重负投入到快乐当中，而这个人又是你爱的人，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幸福。
8 k6 ^" r0 T6 r/ S* d5 d" P; h" r
8 e6 ~' ?1 q0 E) ~他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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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到我的身上。
! W2 c) b, X% w1 a" P  `
) s  M6 H5 p* X7 E7 K5 r. q/ j, S这一次，我们的嘴唇，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 j  c4 t$ R' W- x
  S1 Z" L- z* O与上次不同的是，我们，一定都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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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吻，留给我们的更多的只是美好回忆。

$ S8 Y& Z- n* D% J5 J* n而一旦大家都明白了，我们这个吻，是献给我们所爱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响应的并不单单是自然的召唤，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在控制着你。

5 M8 b- y9 L8 ~7 C6 d8 N  h这一次，我们把这个吻存在的时间延得很长，以至于我可以把它定义成，幸福的窒息。
/ K, k& I; p! ^! N& Z; x' O
在我快要昏厥之前，我推开了他。

  l: h, M* Q2 R+ T/ i呵呵，没完了阿？我快憋死了。

& _8 _! p; {) _* W$ E6 v  o3 {恩？你不会用鼻子喘气阿？
' g6 ^" a1 n* Y
( ^+ _/ g. e4 U) D不知道，我这趟业务还不太熟，你以为是你那？
' k/ n: Q' n; M9 w
哦，哈哈，真幸福，这是你的初吻阿？

2 R1 E$ d# I/ T6 f7 N错！不是！

0 H( E  E) b& Q; W3 Y( n9 S阿？原来不是！说，上次给了谁啊？

你傻了阿？上次不也是你吗？

8 F3 @4 @: z+ t- B呵呵，我高兴得忘了，再来一次阿？

$ q; V# T! M9 P' w+ t- d- i行了行了，那个，我说了半天了，给我弄个盆，我洗脚，困了。
& L( x6 [5 `$ K6 T
: s9 X% H0 _. G/ q8 Q5 a& A) H  i他笑着在我脑门上又亲了一口，起身，从他床边的脸盆架上摸了一个盆，出去了。

在我钻进被窝以后发生的事情，应该算作有限制级的范畴了。

他的被子上也有一股我熟悉的味道，整整一个假期没有盖，可我依然在这上面，闻到了他的影子。
7 e7 L0 B  X) h( @$ ?1 ~
7 k! q8 z% x) N8 U/ g啪！灯关上了。

% F8 y$ D0 F- j/ i7 N我的心，随着黑暗的再次降临狂跳不止。
5 N4 D: l& x# S" M" E1 Z
这一次，是单纯的兴奋了。
3 a0 f$ J$ X) |4 A+ N
一切像我料想和渴望的那样如期而至。

% c6 D' o! x1 ]  l+ B) n5 T' Z当通体滚烫的他，以及他同样滚烫的嘴唇和舌头，覆盖了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瘫软的就像一滩泥一样。

他妈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阿，……没用！

即便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依旧在给自己找着自我安慰的借口，而且我发誓，除了他，我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在我的身体上如此的放肆！

直到我的意识陷入幸福的模糊为止……
( O) U1 i2 t4 w1 i( Z
高潮到来得很突然。
0 U9 ~0 e0 P$ T: A# ^" A# \
呵呵，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啊。
2 f5 R9 k+ B( K! D
# N; A; _  j3 B终于，我清楚地听到了一种液体拍打在他被子上的声音。
4 [) c; B) r5 l
. `- N; e1 a" b% a. s哥，我把你的床弄脏了……

+ t/ V0 }# m6 B2 V% J* H7 S# ^这是我的意识陷入模糊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 ]5 [. ^+ w. z) l原来幸福也很累。
9 A" v, U0 m6 z5 w3 l
在他的臂弯里面，我静静的睡着。

: i- o- Q1 m, p* k5 j4 `他的鼻息，让我睡得很甜。

+ [8 T  W3 t# n1 k6 {次日醒来的时候，他正在我身边，用手撑起半个身子，呆呆的看着我。

看见他的样子，我绷不住笑了。
: F% [6 R# f' ^; I6 ]. ]# ]) p
, S- p" U) E3 m+ `2 ^干吗阿？你要吓死我啊？我笑着说。

呵呵，没有阿，你睡觉可真好看。
$ t% k8 K. Y1 S( E
你也好看阿，谁睡觉都好看，我妈说的。

呵呵，我说的是你不穿衣服睡觉的时候……

于是，又是一番缠绵。
; \( W+ R- R) b9 h/ S1 g: G
: `- k; Q) a8 A7 N( z) k冬天的太阳，虽然迟到，但还是坚守义务。

' {- C0 E" u/ E# G0 r- o爬上窗户，隔着一层冰凌，打在我们身上。

" o4 r3 R: f" w他头枕着我的胸膛，一只手在我身下搂着我的肩，另一只手，俯在我心脏的地方，轻轻地画着圈。
; \1 u5 h4 Y4 `* _; s. ~! H! |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把身体蜷进他的怀里，习惯性地把头发又抵在他的下巴上。
5 E  @3 \0 p; D+ M
& Z/ \, X# e3 J6 A  m! G5 I*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么做。

/ ?: B" n3 l( ?) k" E9 m0 s他抱着我，说，你小子真结实，呵呵，昨晚上你让我费了好大劲儿呢。

' B1 O7 e9 ^2 f- P8 z4 s7 l" {我头也没抬的闭着眼睛说，还说呢，我看你昨天办的事儿，敢情经验不少啊？呵呵，以前和你那个女朋友经常上床吧？
! N- I) o( A. j. D
6 b  G( g# h5 n. f& h* b这本是一句玩笑话。
0 r) I4 J5 x- L
所以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6 v! n1 j3 |- y$ s3 u
) l+ C9 N, ?) T2 G1 S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了些什么。

! a6 m0 Q, ~& Q4 b( J* I& _颤抖，还是一声叹息呢？
7 }2 h! L$ U9 \! U/ |$ B
还是那句话，命运要是能被你捉摸透的话，就不配去做命运了。

猫瞳

二十六
  n# v0 x, |) S- B' Y
  v1 p) i- t+ Y刚刚陷入爱情的人，是不怕重复的。

7 H) y. o9 m5 S9 L* Z) R/ b# v" i接下来的几天，每一天的我们几乎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但是我们一点都不觉得腻歪。

4 J9 u# v' B* N( A5 |, p!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需要靠形式的不断出新来维持的话，应该离崩溃的边缘不太远了。

爱就是爱，今天的爱情和明天的爱情大同小异，只要两个人的爱是足值的和真实的，就不必在如何用高新技术讨对方欢心上下太大的功夫。当然我说的不是说爱情就不需要这些东西，偶有的锦上添花是好的，对两个人的感情来说是一种催化剂，可是如果我们的爱情只能靠这个维持的话，那情况就已经大大不妙了。
6 `) F7 o/ H# r! s/ K) M* U! @
% s1 g; R2 ?% f我们这样白天爱晚上情的过了三天，第四天，他们寝的人就该回来了。
, e1 i3 `0 R# B+ k
这天早晨，六点不到，我就张罗着要起床。

我主要是怕被别人撞见。

4 ~2 p: c( n7 b4 m" B! U- m虽然，我聊以自慰的是我只是喜欢他而不是同性爱，但这种事儿解释都难开口，更何况还得解释清楚了。
: p8 A  I1 @) c% }
* \5 Q, }; S1 k9 C2 X4 d  Q另外，只喜欢他一个，真的可以不算作同性爱么？

我这么算，还有多少人也这么算？
$ h, Q( C5 q4 T1 i' I
被我捏着鼻子唤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说，真的这么早啊？这是最后一天了，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2 c+ j) X! G' U! y: u% x! n! Y, S
& K2 }# W8 W4 P我说，靠，你就不怕出被看见啊？那就彻底没有下次了。

0 s$ I. L3 w5 h# X……好，但是……再抱抱吧！
4 Z8 I+ N; Y( g. l% W1 c6 J$ P" X
4 H9 @. O( w* n6 k话音没落，他不由分说地把我压在身下。
1 o0 G" b1 n3 j! g( y
好了，好了，呵呵，哈哈，好了，哈哈……
$ }3 [) K% ^& s, j6 Z, D
: D1 R4 Z! r; ]7 z他趴在我身上胳肢我，我这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腋窝，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发现了，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l& H( w. v7 c# M5 ?
$ B# F2 v& ~% n9 h% s# \好了好了……没完了……哥……大哥……哈哈，我错了！

4 a* _. Z5 H4 `2 v# u呵呵，求饶了阿？他压着我的肩膀说。

是，我服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阿，好，我不胳肢你了，但是……哼哼……我要……

……，……
  j, a8 X+ S7 p8 n3 Y& R" C
& [# g. e4 Y6 q* N3 B8 E7 ]* I好了，这回知足了？过瘾了？爽了？
0 A. `' R5 e$ _% f8 q: S  ~' e
8 o7 t+ s; |4 b0 A& Z6 U( h6 N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又把嘴凑过来，吮干了我额头上涌出的几滴汗珠，紧接着又轻轻咬住了我的下嘴唇。

在做这些的时候，我听见他嘴里呢喃着：嗯……下次……要什么时候啊……？

是啊，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8 U& k1 y% o: q他非要亲自把我送回寝室。
, w4 G; y' K' D6 q: D
' o5 i! d) t5 D( \我说不用了，也没多远，送什么送阿？
( [+ f, J. [; m% t, h
3 [0 Y$ b2 W# E2 F  D) @  {$ h其实我是怕被同学们撞见。
% V" }' D" f7 L7 j
这个时候已经是临开学前的第三天了，校园里面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4 g- d# P. z  G! A" }$ W4 Y0 k, @
最终，和每一次一样，我还是听了他的话。

在这种事上我永远都拗不过他。

到了我的寝室楼下了，我说，哥，你回去吧。

; C( u* N/ K/ g# S$ _+ {他点点头，伸手在我肩上用力捏了一下，说，你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A6 L9 |2 t$ h+ d0 i
+ u9 C' e% r; p! M6 _行啦，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什么意思啊？

走吧走吧，呵呵，听话阿。
' U# [$ X) @/ o# ]" a: ?
+ W- ^) K: r' `也是怕引起来往的人的注意，也是怕碰到熟人尴尬，我没坚持，转身上楼了。

$ \' Z- ~& [0 R% z我是个正常的人，不是异形，所以我后脑勺上没长眼睛。
/ j# s5 N: D8 H3 o* ^1 p
3 P: o. ^2 `- G' {! z' ^但是我绝对知道，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的背影在他的眼里消失。
; e/ A2 o& g; k& z! P) w
6 G; C# F! {# \; g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楼里面已经回来不少人了，许多熟悉的同学朋友在向我快乐的打着招呼。
9 A2 _& s0 l1 Y
/ I1 P: x- R9 e& w2 ~2 ]6 B开学的时候大伙都挺高兴的，毕竟一个假期没见了。
; c: f6 q  Q1 |
. ?+ M# D: u' I于是我运了运气。

; H0 x5 C+ K: N5 ~4 O- z) B) ^从今天起，我得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里面了，虽然我身上现在还留有他的痕迹，脑子里还想着那些场面，但是当我踏进这栋楼，走回我生活圈子的时候，我必须把这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掩埋得严严实实，直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再把它们从脑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挖出来，弹掉尘土，慢慢温习。
1 E, l. r6 Z' k3 `- |
& |& D' L5 C8 h* m. ~得来不易的感情才会被珍惜。
; z' ~$ v; c9 x: _- }  F
得来不易的人才会被惦记。

# l) l7 w1 E# J推门进屋，迎面就是光哥，光哥一把把我拎起来，再塞到他怀里，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 m8 [- l) V3 f# ^7 J4 P
哈哈，挺子，你他妈怎么才回来啊，听老齐说你五六天以前就把东西拿回来了，这两天你干吗去了阿？

说实话，现在我对同性的拥抱之类的事情特别的敏感，何况我现在脑子并没用从那些滑腻的场面当中完全解脱出来，这一个熊抱，让我吓了一跳，脸色差点都变了。
9 Z  j- w: b/ R6 |& g: w4 ?2 ^
! f  I1 h+ `9 R! x3 P+ ]好在我还算够机灵，随便拎出来一句：哦，寝室太冷啦，你们也不回来，我就又回家了。

8 K: y% l9 f2 V冷？人家老齐怎么不怕冷啊？唉？老齐呢？这老王八蛋又跑哪儿去了？对了，明天高明就回来了，咱们去接他，当哥的么，呵呵。

行啊，咱们这儿还有谁回来了阿？
2 {! p: D, e& |) m
哦，咱们寝老齐，我，还有杨亦都回来了，明天是高明，后天小蔡也回来了，对门儿好像木头回来了，但是这两天没见着人，也不知道在不在，你们本市的行踪都没谱，太神秘！

2 \2 k- ?: n. k& K木头回来了。
: E/ i2 I; Z. F% q$ a1 _# N3 o0 Q
一个假期，我没见过木头，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都是关机，给他家打过一次电话，他妈妈说他去他姥姥家了。

. k8 S/ a+ J5 m* p" F3 A过年的时候，我还给他发过一条祝福短信，他也没回。
0 N2 E/ u- m  v
  U+ D, R5 S# z木头失踪了，或许是。

所以听说木头回来了，我还是挺高兴的。
+ ~- w1 C0 @  H4 B2 L) s1 P
我推门就往外走，我要去看看木头。
4 b- j5 D3 f2 O$ A: L5 V1 B+ g
——结果，两个人正打了个照面。
# O, L% j' E/ u- }+ a$ T# r1 ~
木头也刚出门，还没把门带上，就看见我了。

木头瘦了，下巴显得更尖了一点，头发也留长了，眼睛显得更大。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

我觉得这一愣里面，有刺。
5 t4 @4 r4 _3 b* D
好在只是这一愣，一根刺而已。
) _7 A' n( r8 l% Q
接着他就笑了。
  ~$ f" {) s8 a. b
4 f6 G4 ^: b# |5 H好啊你，回来这么早也不说来看看我？他还是用拳头招呼我。

" O# u2 U) @6 X. b  i1 j; g! A$ K, ^嘿嘿，好意思说啊，我放假一顿找你，你人呢？
9 j; ?5 i6 L8 d' t& S2 n0 C
我啊，放假就被我姥姥家抓了壮丁了，没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家等级观念很严重……

; ]0 }$ G" [. r! p4 G2 W- f! _行了行了快别扯了，你干啥去阿？
6 `0 m% v' S! I. j, U+ k" Q
我？哦，我出去买牙膏和洗衣粉，马上就回来。
4 R+ W3 K3 |" P, Z; U
2 v0 I2 d3 V& ~) S. ]" C# z/ L" i' W. f7 w我和你一起去阿？
( N: i3 h0 [( ~2 ~4 x: ]
别了别了，呵呵，再累着，我马上就回来，你先在我们屋坐会儿，桌上的吃的都是我的，哦，对了还有我妈给你带的喜之郎呢，我告诉我妈你最爱吃这个，赶紧吃，要不我们寝人回来了就没了。
& d) Y5 u- b9 r2 G+ m* S
既然他不让我去，听说桌子上还有喜之郎，我也就没勉强。

6 ]2 f, r& y% Q8 G( f那好，你快点儿的，我等你。

我推开他们寝虚掩着的门。
/ U2 F# c: a* Y- W- @9 {' @
窗户没关，滚滚白气顺着窗户向外喷涌而出。
! {* ?+ i% Y# B$ z6 Z# h8 i0 W
我在进屋的一瞬间，凭借多年足球场上锻炼的敏锐余光，似乎发现，木头不是一个人下楼的。
, _# N# `1 w+ _7 ?. |+ \3 p- w
# X8 p! h4 L: A5 {5 Y+ a/ q0 f我坐在他床上，桌上果然有一大包吃的，我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喜之郎CC，一下一下的把盖子拧开。

/ m: W9 o5 p% |* V……他究竟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呢？

猫瞳

二十七

) I* c  v9 V: X8 {新学期像天上掉下来一样，扑通一声就落在了我们面前。
" H* f' ~$ P; b/ N
大一的新生什么都不懂，到了下半个学期，位置更尴尬，是什么都似懂非懂。
+ ^: n. \9 S/ f5 ]( v+ [8 T
7 V+ q) H& h+ @) O& h- S就以我们寝这哥几个为例，不明就里的时候，有人就已经成为某些组织或者社团的骨干，开始崭露自己的小头角，施展自己的小才华。比如光哥和高娃，在上半个学期的学生会纳新当中就已经加入了学生会组织，光哥在体育部，高娃在生活部。
" _; x. S3 a0 r9 f* q) M
" R* e0 X5 l- z1 ]9 I9 z说到高娃这事儿，我们都有些意外，看着是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崽子，心里边就已经有数到这个程度了，去年学生会纳新的时候，他一路过关斩将，以初试成绩第一的身份直接杀进复试，半年多来里外奔忙上下打点，这学期刚开学据说就已经成为了生活部新任副部长的不二人选。
% d+ E4 Y# U- A& r' L
光哥在私下里和我说，高明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娃，他不简单！
3 e; {0 t  L: p
5 t$ @1 |! t3 D% y: I/ `如果这小子不是长成如此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如果这小子不是我们寝室的哥们，如果这小子在我们面前不是保持小嘎豆子的本色，我会以用鼻子嗤他的方式表示对他的不屑。

然而，也正因为如上的那些假设统统不成立，所以我对他，我们寝的其他人对他依旧像以前一样，如春天的哥哥一般温暖。
" M, P: w& Y  B, J# N6 ?% }
1 ^3 n# a9 I8 g) y- u8 F; X  |$ {2 h在我们眼里，实质上他还是个娃。
' u, S* y5 V$ e& k5 e: Z2 \$ a6 Y
3 }8 @3 ^, R, W7 _# k而在我们的视野以外，他已经显示混迹官场的潜质了。

所以我一直搞不明白，究竟是大学在改变着这些人，还是这些人的本性如此，只是在上了大学之后才有条件改变？
7 {3 Y# p( S' i# V! C# w& H
而我，依旧是那副嘻嘻哈哈又油盐不进的模样。
) y3 a. u3 v7 Q; U* Q0 Z
0 @3 q6 o# K* K% K6 q$ p, b8 A我本就是一副不容原则被侵犯的臭脾气，说好听了叫逍遥自在，说不好听了叫吊儿郎当。
( Y% i" K# W: [2 I5 E! s: r9 n' C
/ W5 B/ A3 G5 x* u! }8 \9 n$ A4 H$ F我觉得一尘不染是我的座右铭，有些事儿明摆着没意思，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 `' B2 q5 x% P. T" M4 R, L1 O可是，有这样一件事是已经被公认的，世间万事没有对错，做的人多就是对，没有人做就是错。
* I3 G8 F; d# T" I& y6 P( u
3 t; @% F+ I, n# j6 H! n- F我明白这个道理。

9 b' S2 _/ ~* b2 O& e我是将错就错明知故犯。
  t- ]" C" F# j- Z4 Y3 i
相较之下，秦哲不是这样的人。
# ^2 V- A1 z* G% d/ Y) b0 ~
4 N3 a! z) R: C他可以在许多人面前八面玲珑，身为他们学院的学生会副主席，他可以在老师和学生里面拥同样优秀的口碑，一方面被学院学校推荐参加各种各样省里市里的评优活动，另一方面，在我私下接触的几个他们学院和我同届的学生当中，他又被封为法学院学生干部当中能办实事儿同时又没有官老爷架子的唯一一人。

我私底下问他身怎么做到的。

. y+ R/ M2 c. g9 @7 }  x) r他叹了口气说，谁难受谁知道。
% V& h, d7 O2 y% r/ z
我说我不想你难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完美，难道这是你的义务吗？
: L: [4 N$ ]6 t  u6 j
' {0 F% I$ J& Q' Z! b6 q% C. F$ b; B7 Q" t他摸着我的头说，你不懂，这是社会！

' `/ p( [4 i5 k2 n* B9 C/ H你懂！我惟有瞪他以平息我在他面前孩子般的自卑心理。

% }* l9 N0 b) Q* z9 L/ q9 T" W& v%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继续下去，没有例外的继续下去。我之所以说没有例外，是因为每一天的生活大同小异：起床睡觉大同小异，吃饭上网大同小异，上课下课大同小异，甚至连每节课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类似我们这种学国际贸易的学生，说得好听点儿叫涉猎面广，说得不好听就叫十三不靠，大一整一年，头一个学期开的全是可有可无的公共课，什么法律基础思想道德修养，老师在台上磕磕绊绊不知所云，学生在台下睡得死去活来，好容易熬到了下学期，开了企业会计学，让对基础会计都一无所知的我们大眼瞪小眼，相对而言计算机基础就简单得多了，一个学期四个月时间，差不多三个月在教大家怎么使用word文档，我倒理解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基础参差不齐，可让我们这些qq聊得天花乱坠的城里孩子花三节课的时间练习用各种拼音输入法打字是不是实在有点太无厘头了？

我不想这样，我唯一的美好愿望是，能让我大学生活的每一天过得都不大一样，每天有点新鲜玩意儿，方才对得起我在所谓的象牙塔里面苦熬这四年的时光。

/ V2 l9 R$ l4 T我每和他说起这个事的时候，他会一本正经的和我说，遇到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说不算的，可是怎么过你可有发言权。

在他的这种生活态度的鞭策下，我一度对新生活充满了希望。
/ C: p( E) ?& Q. R8 `7 d
4 b: V/ Z+ v& h% y早晨六点起床，吃早饭念英语，尽量认真地上上课，遇到实在让我难以接受的老师就带两本其他方面的书看看，下午没课的时候踢踢球，晚上去自习室看两个小时四级，十点半准时就寝。

( u4 ^# q! o+ M+ R- K- i规律虽说也是重复，但起码能让人觉得有些秩序，脑子不乱，也就没有虚度光阴的感觉了。

最可笑的是，在我哥的怂恿下，我决定学游泳。

6 s# y( ~1 _# x' d8 l' m北方孩子会游泳的不算太多，即便会也都是在游泳池划拉两下的那种，和南方的哥们们实在没法儿比，人家毕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我们寝杨亦，家就在河边住，据说10岁以前他都是在家脱了裤子才跑到河边戏水，这种伤风败俗的习惯直到他上小学五年级之后才有所改观，夏天的时候恨不能长一对腮24小时在水里泡着，所以人家游起泳来虽说没什么章法，但多了一份随心所欲，冷眼一看，分明就是一条长了四条腿的鱼。
$ ], r- e4 T! B/ f" ~5 w% w
我们就不行了，比如我，小时候游泳池还没普及，去一次得颇费些心思搞到内部关系，野浴的话就只能指着我们那条叫做松花江的母亲河，那个时候它还像歌里唱的那样清澈宜人，就是离家太远，要倒两到三次车，如果我像杨亦那样在家脱了裤子再去的话，有可能在没被警察带走之前就先冻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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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每面对杨亦们旱鸭子的嘲笑之时，我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我说，没错，我是旱，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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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几次三番的做我的工作，要教我游泳，虽说我一直觉得他图谋不轨别有用心，但话说回来我身上这一亩三分地儿该看到的他全看到了，学一门新手艺，在以后真有急用的时候英雄救个美（？）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7 j) h5 [4 V6 ?" S6 g4 O
所以我就答应了。

; }, U& {5 x0 p( L' d3 `具体学的过程我就省略了，反正不是什么光荣的历史，我这个身段儿密度实在大，下水之后下沉比上浮要容易得多，如果不是我哥几次三番在旁边托着我，我可能会成为我们学校历史上在游泳馆浅水区溺毙的第一人。
: {. k2 t2 f! a: F9 f
+ S3 n! ?0 p& O( v' L3 N. \日子还算快乐快乐的过去，其实青春岁月就是这样，说烦说闷的时候多，大多数时候是说说而已，有新鲜东西吸引一下注意力，马上脱胎换骨，不像现在，虽说终日无聊，可又有谁把苦闷挂在嘴边上呢？
( _/ y( L, N- M) T
而今初识愁滋味，却道，来碗大米粥……
- n( v( f9 B5 ?' Z* ~6 q) O+ `  [  O
" V: w9 N+ L6 v, n" d1 G6 E8 l5 D这种无忧无虑的和我哥快乐分享的日子，直到四月中旬，被飞来的一个叫“非典”的东西打破了。
. Z0 D" b0 Q. [8 f4 s
我在这里就不对这一次疫情做细致的回顾了，相信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有自己的体会，我们这座城市从始至终都是远离疫区的，然而街上明显稀少的行人以及公车上醒目的白色口罩，都在提醒着我们似乎浩劫随时随地可能降临我们头上，看着电视上与日俱增的感染人数和触目惊心的罹难人数，每个人都在提心吊胆的祈祷健康。

2 a! j: K! ]) n2 t+ Y! t我们的大学，自然也被波及了。
( d$ l; ?$ n) o1 `6 u$ F
# X# M4 e4 y! A9 f2 d( y) t$ i封校封网吧封计算机房封体育馆，取消合唱比赛艺术节各种各样的集体活动，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会有全副武装的大妈拎着类似喷农药一般的大桶和花洒肆无忌惮的在春光无限的男寝当中自由穿梭，拦都拦不住，进门就是一通天女散花，而且据说个别极具责任心的还给被子作消毒，木头他们寝老三那天迷迷糊糊的一探头，被大妈喷了个云山雾罩，一开始这哥们吵着要去舍务科投诉，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没有动静了，据木头说是因为这次事件意外治好了他苦恼多年的青春痘。

; P6 C# E. l4 r" p( o% v说起木头，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又恢复到高中时候的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了，我们虽说仍然接触不是太多，却每次都能开开心心，在人心惶惶的非典时期也能保持快乐心态。我说过，苦闷的木头可以把苦闷传染给别人，快乐的木头也可以把快乐散播四方。

我曾经和我哥一起被他撞见过两次，我们表现得很自然，木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点点头，和我打个屁，也就过去了。

+ l! k3 x% `3 ^( D* p9 E4 w) K. D7 x但是，我哥却每次在他走远了之后的都会跟我说，我怎么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儿不对呢？
& a9 X/ x" ~- M% \) O
我没看出来不对。

因为我眼神不好。
( i. p* b! r; J
. P" O3 |$ M3 d或者说，我压根就不想往那边寻思。

猫瞳

二十八

$ p9 ?9 F# c4 p; Z* L( v封校之类的事儿，我尚可以忍，因为我不是那种两天半不上街就要寻死觅活的“shopping girl”，也不是那种每天不摸摸鼠标就浑身乏力的“game boy”，我只求踏踏实实的享受年轻就好极了，不愿意做的事儿，失去做的权利反倒让我更舒服一点。

但是我唯一忍不了的是，我们学校把我渴望已久的院系杯取消了。
$ o5 Z3 _0 U5 D& q0 D5 l# ?* f
" a/ l9 b$ j8 H. L想我最近这段时间，每天保持两个小时以上的足球训练时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想得就是在这次比赛里面好好的风光一把，这回好，什么都不用惦记了，说到这儿我特别纳闷，预防“非典”不是需要户外锻炼吗 ，难道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和那帮小丫头片子一样跳皮筋儿踢毽子阿。
3 r: I  f! s7 I" N# Y2 \! V
1 Q! o( e; C9 U. ~/ g' V, E当然，我更咽不下的一口气是，我失去了一次向洛基泄愤的机会。

/ a+ N9 S& r' x" ]2 e我不是愤世嫉俗的人，我的朋友遍布各种性格爱好知识结构欣赏水平的人群，一般油头粉面一点的表里不一一点的，在我这儿都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的缺点，可唯独洛基，让我从牙缝里往外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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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5 s2 ^5 f1 G" ?( G去年新生杯决赛，我们学院和信息工程的那帮猛男争冠军，书记导员什么的都来了，但见我们洛基就像屁股底下往外冒火一样，干脆就是坐不住，忙前忙后马屁拍的山响，比赛过程中朴队站在场边指挥他在书记身边陪看，说也奇怪，整场比赛球总在他们坐的这篇看台前面活动，让我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张盛开的像一朵鲜艳的屁股一样的脸。

  n9 f) Y% {. O2 M% Q* K9 U. h5 X最终结果三比二，比赛踢得很艰苦，在最后阶段木头把比分反超的时候，我第一个冲上去拥抱他，顺带从球网里面捡出球，一脚冲着洛基那边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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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4 y5 c! [# M' D2 [" t4 A——我真的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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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距离稍远，也是我脚法不到家，球砸在书记和洛基脚下的台阶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嗵！

我这下是使足了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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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s6 M9 ?1 {1 b1 ~洛基一开始下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站起来想冲我这边叫唤，后来发现他身边的书记没理这茬儿继续很得民心的鼓掌微笑，也就坐下了，顺手扶了扶气歪了的鼻子。

我们俩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我哥全程看了这场比赛，后来他跟我说：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就不怕砸你们书记阿？

我说，谁让她坐那个傻B旁边呢，活该！

所以一直以来，我就憋着这么一股劲儿，在任何人面前我李挺都可以露怯，但是在洛基这儿，我必须永远强势。

0 Q& O. x' I+ x' R这次的院系杯本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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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锻炼力量，我甚至在那段时间踢球的时候都要管小蔡借两个沙袋拴在小腿上，然后天天晚上光着膀子在寝室加练100个俯卧撑。

: S, Y; x) l( m1 O一个月下来，效果显著，本身就有底子，这回妥了，一照镜子，胸脯都是圆滚滚的。

) Y9 Z. V. U+ }& t6 [可是，他娘的，竟然把我做出这一切努力的目的给取消了，让我的所作所为单纯的变成了一次塑身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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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我特别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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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看出来我不对，问我怎么了。

4 [0 F2 J( H+ J6 Y& h7 D' Y2 F我说比赛取消了，我闹心。

他说不是说推迟吗？

1 @6 h. J  F6 g% x; P. n我说推迟和取消差不多，谁知道非典要非到什么时候啊，等一切都过去了没准都冬天了。

8 m$ o7 U7 ~+ q3 W: H- \) T1 ~他说取消就取消了呗，你不天天都踢球吗，这不一样吗，你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集体荣誉阿，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个学院这么有认同感了阿？

我说少废话，我就是闹心，我就是郁闷，我想喝酒！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我，说李挺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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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想！喝！酒！

5 E) K7 v1 b+ C! Q  U你忘了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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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忘，但是我今天就是想喝！

男人说出话来得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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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兑现，但是我就是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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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f+ L4 {9 W  S( J你胡闹呢还是跟我扯皮呢啊？

% F, b# [8 O- Y. W; [都不是，我就是想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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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犯起倔来，事后想想我自己都觉得烦。

实在无可奈何了，他说，好吧，少喝点，就一杯吧。

我没吭声，他站起身来去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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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纸杯，看来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喝。

你不喝算了，我心说，从他手里面抓过瓶子准备对着口往里灌。

他说等会，喝酒可以，我给你倒，说好了就一杯。

我想说不行，但是想想现在说了也没用，不如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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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我手里重新拿回了瓶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倒了满满一杯，其间泡沫差点溢出杯子，他停下来把它们轻轻的吹去，然后接着倒。

' Z$ v  K) `6 L% E) }8 T6 \他觉得满意了，也是觉得够成全我的了，就把杯子推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说，好了，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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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来，一仰脖，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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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下行了吧，别喝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我突然伸手住抓了他面前的酒瓶子，不过看来他有防备，在我抓着瓶子的同时他的右手也死死的攥住了瓶口。

0 p4 r  E! J1 u4 q( I( w1 V我说，干嘛阿，你也不喝，剩下的不都浪费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没事儿，浪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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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仰脖儿，大半瓶啤酒直接倒他自己嗓子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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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P1 a5 j' _6 A喝净了最后一滴之后，一句话都没说，他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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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R8 q1 u2 b( }' v. {2 I) ?周围的人奇怪的看着他，这种眼神让我面孔发热，但是我也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生气了，所以顾不得可能存在的非议，我拔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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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S- N% W7 ?* I+ H+ ]他直接跑到他们寝室的厕所去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用水漱口。

4 h0 N+ N; J  v6 g; d% V你吐了？我问他。

9 X. U; Q' b1 a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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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N, S6 B+ ?喝啤酒的都有经验，对着瓶吹喇叭如果气息调整不好很容易吐，好像医学上有个名词吧，叫急性胃扩张。

我连忙伸手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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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4 [( n9 a拍着拍着，他突然笑了。

3 H4 {9 L5 x) k; a0 k( A  v我说你疯了阿，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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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Y$ W; d: i" u5 R+ x- f& [他说，我都吐完了你拍什么拍啊？

我也觉得这事儿办得有点傻，就停手了。

他直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了张面纸擦了擦嘴，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理亏，没说话。

他说，我真是为你好，你说你没什么别的不良嗜好，在这些方面是挺完美一孩子，怎么就跟酒这么亲呢？你才多大啊？不到20就三天两头的喝，你30岁了怎么办？你是因为身体好有资本是不是啊？我真拿你没办法，拗不过你，我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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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5 F$ q% S: \  d) K+ j; c说吧说吧，反正你有理。我说着把头低下了，准备听他的教导。

他这人最明白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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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u: w; ]9 B6 a/ R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别给我保证，差不多保证10回了，以后你自己注意吧。

4 a5 @9 |: H5 }. U我说，行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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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0 b  B3 m% c他说，对，说多了也没用……

9 O. B% s) s" C1 y2 R说着又把我拽到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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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暂时没人。

+ Y4 q$ A4 J4 h1 n% j% V, ~8 _他在后面抱着我，把手从我的衣服里面伸进去，说，你以后要注意啊，我再说一遍，喝酒呢，对心脏不好，对肝脏不好，对肾脏不好，对胃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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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着，他的手从我的胸口游走到上腹，游走到腰眼，游走到下腹……

在我自下而上涌起一股饱胀的热浪的时候，他接着说，还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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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C. `2 i; V走廊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a7 j; [5 J; O, y; u我忙从他的怀里弹了出来，把衣服塞进裤腰里面。

4 t3 u% |, Y: P7 _& }7 |* ^  t他倒是不慌不忙，在这个时候又加上了四个字：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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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k8 i( w3 M7 T+ P9 p1 Q我说，记住了。

他笑了，呵呵，以后你再不听话，我还这么教你！

猫瞳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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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d8 O# J+ _. b渐渐的，渐渐的，春风爬上了我们的脸，大伙儿比赛似的脱衣服，有些胆子大的姐姐已经开始穿着吊带在校园里面四处招摇，看得我一身一身的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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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仍未过去，据说香港大公报在这期间的头版刊载了整版的祷告词，保佑上帝的孩子们能够成功的渡过这个难关。

4 R$ W) q0 {! u5 _相较之下，我们这里是大后方，听我从广东回来的朋友说，在那个时候，他们那里人心惶惶的程度，应该算作是末世才有了。而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一切都还算平静，灾难在我们这里，更多的还是概念意义上的东西。

; C6 }9 U5 \3 ^/ ~/ X5 c, r* a. |所以在灾难过去三年的今天，遗忘也就合乎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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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p* p1 b# A$ K, q9 B+ R! G+ N我们在选择铭记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趋利避害了，好事记十年坏事记三天，该忘得忘不了该记得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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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人们的价值观又回来了，身体健康往后排，关键还得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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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a, m/ \9 J7 ~2 `$ h我们是端午节的后一天拆得封。

: {, i. c# D/ v: d7 \( {拆封的那天，校园外面大大小小的饭店餐馆炒饭水饺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扯起复出的大旗，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消息，于是当学生们瞪着憋红了的眼睛杀出重围的时候，会产生封校这种事对周边的寄生产业丝毫没产生影响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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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M# f7 e3 U. v) q信息对于市场经济来讲，实在太他妈重要了！

于是乎封校令解除的当晚，学生们把学校周边这些餐饮业的航母旗舰舢板破船挤了那叫一个脑满肠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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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理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伙只靠食堂过日子，嘴里已经可以淡出好多鸟来了，老齐就说，在食堂吃都不如他在寝室自己动手。所以每天早上村子里赶集的时候，老齐就早早爬起来，躲过学校的明抢暗哨，翻墙而出，买二斤牛肉一斤刀鱼什么的，然后再翻墙回来，活像当年突破白匪重重围堵把盐交到红军手上的潘冬子。

据光哥说，老齐的手艺不错，应该是村委会一级的大师傅水平。

$ O1 @7 k8 T: `4 O我一次也没吃过老齐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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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饭都是和我哥在一起吃的。

本来解封的当天，我们寝准备出去为自由干杯来着，可我早在那天早上就得到了我哥郑重其事的警告：李挺同学，如果你敢顶风作案无视党纪国法，我会对你进行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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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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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给了我个甜枣：其实我的意思是咱们俩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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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u  `- k7 L  g5 G. f1 X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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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学法律的人，尤其是他这种在头脑和口才上都颇为出类拔萃的学法律的人，总可以在许多时候表现得很成熟，也很强势。

2 ?- A! m) o# q强势的反面是弱势。

我就很弱势。

我相信这不是他有意为之的，而这也是他爱我的一种表现而已，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们两个性格上的差异和互补上造成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看来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我，在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会表现得很硬气很倔强，可在我哥笼罩的这个角落里，我似乎只服从命令的份儿。

1 M6 {+ t6 s& [/ X( W所以每当他说我头发茬儿硬耳朵根儿硬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听话孩子的时候，我在心里都会说，在你这儿，再硬我都是个拽着你衣服角淌鼻涕的小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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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0 }: p1 A9 |: S人在不同世界里的形象是不一样的。

  c* h$ k/ E  F& o$ L9 v: h在他的世界里，我的形象基本已经长成了。

  g1 _8 @' `6 K0 z6 P7 X6 \没有再发育的可能了吧。

0 K& G# M( ]# q" h% j我在和光哥老齐他们说有事的时候，心里面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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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 [1 ]" ~7 w: O老齐听了之后很不满，他说怎么着挺子，咱们寝现在就是你行宫阿，我可真得批评批评你了，一头一尾能见到你人影就不错了，我说你现在是不是炒股票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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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往常，我必须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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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是我猜得到，一定很不安，一定很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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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0 v! r6 R+ A老齐看我没出声，就没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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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z, t! k% \, x: L( G! p4 b( ~( n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脸上不同于以往的变化，以及我没有反唇相讥的反常。

光哥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们也不勉强了，挺子，记得有事儿和我们商量商量，别闷在自己心里，我们是兄弟阿。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我知道。

$ R2 k) O8 ~2 q$ D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滋味挺难受的。

/ m* _1 n6 F+ j4 @% B( i2 U扶植感情，是需要作出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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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付出的代价，无外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以及我们朋友圈子里的兄弟姐妹。

毕竟我们需要把大部分曾经属于自己的精力投放给我和他（她）之间的爱情，我们需要经常在一起，同时需要彼此交流交心，那么从前属于自己和朋友的时间和心事，基本都被我们心中的那个人分享掉了，时间交给了那个人，我们就不再拥有了，心事说给了那个人听，也就不叫心事了。于是朋友们会怪罪我们重色轻友，会说我们变了，变得彼此不再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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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矛盾，毕竟时间精力感情想法统统都有限，在朋友和恋人之间游刃有余，实在太难太难了。

把这件事情放在同性爱人身上，难度会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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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有了女朋友，无论这个人与我们的朋友熟悉与否，长得好看与否，都可以带着她让大家过目，如果你想刻意的金屋藏娇，怕是还要得到朋友们的鄙视，所以再怎么样讲，女朋友是可以带着她的身份和你的圈子寻找交集的，而朋友们在你不在身边的时候，顶多也就说上一句重色轻友，在你在他们身旁的时候拿你当笑柄揶揄一番，是不会有原则上的误解和误会的，朋友可以照做，只不过朋友有了老婆，大家会主动给你私密的时间，让你尽情的享受二人世界的快乐和安逸。

. x& v/ z. L( |" d可同样的事情放在同性身上，麻烦要被扩大无数倍。我们不可能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朋友Party上，把你爱得死心塌地的同性朋友带来，兴冲冲或者甜蜜蜜的告诉大家，这位是我正在拍拖的对象，请大家给我们些掌声祝我们未来幸福。

; M: ?0 Z( N$ l0 i6 m4 I1 P9 H社会没开化到那个地步，同性之间的感情还被某些人认作是变态，就算是你最亲近最能理解你的过命的朋友，在得知你拥有了一个和他同样性别的恋人的时候，顶多表现的是理解，而绝不可能是雀跃。

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更多地存在于黑暗之中，而朋友们则更多地生活在阳光之下。虽说阳光下也有罪恶，黑暗中也有唯美，可是世俗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被“爱”这个字轻易的扭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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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H8 n7 a' G7 J这样一来，朋友们的看法，会来得更加猛烈和怪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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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r& t2 j% V% X5 g: n! I但是，为了躲避别人观赏长着两个脑袋或者两根触角的目光，我们必须选择在黑暗中来继续我们的，爱情。

& N4 s5 X, x$ Q毕竟，亚当是男的，夏娃是女的，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没打算给亚当造出一个冠当或者季当，给夏娃造出一个春娃或者秋娃，并让他们和她们之间产生感情。

( n6 f# c% o7 ?为了一棵爱情的树，忽略了一片友情的森林。

- ^2 W  l$ Y$ L' j. y7 D——这不是悲哀。

——这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