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 BY Gourcuff 【完结】

猫瞳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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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基本每周会去两趟医院陪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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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Z9 j9 k/ j0 J, _3 q我哥这边，我只要在学校就还是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我尽量让他觉得我们之间现在的状态很自然，很妥贴，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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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G3 c5 W( X+ O有一次，我们吃过晚饭跑到体育场看新生们军训，看到又一片穿着熟悉衣服的陌生面孔，我们一起唏嘘不已感慨万千，眼神迷离地看了许久布满晚霞的天边。

+ [% j& C5 b! h6 B% H# g: K3 |/ ]看着看着，我哥说，李挺，看什么呢？

% N& N! f2 T$ `+ P# y, z; U) J% f4 w( D我说，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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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对，我看的不一定是你看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看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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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呵呵，可是你就一定知道我看得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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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 Y$ F& c+ }1 S3 ]" \……

" Q/ u( p9 J/ J, z4 d) l有点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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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一起看了一会儿被晚霞染成了红色的他们，他又开口说——李挺，还记得吗？去年这个时候是我认识你的时候啊，那个时候的你，特别像一个小兵。

小兵？呵呵，你是大兵，你多大啊！

  i5 V8 ~/ N4 e  p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穿着他们这身迷彩服，袖子挽到胳膊肘这儿，帽沿儿压得低低的，说着说着话就脸红，哈哈，你说你喝酒脸都不红平时脸红什么啊？

呵呵，你记性真好，我也记得你呢，那个时候，穿着暗红色格子的棉布衬衫，对了，你那时候笑得特别好看，所以我就经常逗你笑啊，那时候你是不觉得我有时候特别傻？其实那都是装傻，为了逗你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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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R3 P2 j; a1 ]我们那天说了很多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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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才认识了一年时间，但是我们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 r3 z" M) z; s" ~) k2 ~那时候我是我，你是你，可我不是你现在眼中的我，你也不是我现在眼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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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点儿绕……

绕就绕吧。

随着夜色悄悄地爬上我们两张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彼此看来既清晰又朦胧的脸，操场上的孩子们散去了，月光映照着他们离去的影子，把影子一点点的拉长。

, z5 C& S2 O  A: c有了点儿风，“夜凉如水”这四个字不是盖的。

* M# B# j, t: A5 }  ~# v1 u! n& e7 g他的手，随着月光爬上了我的肩膀，轻轻地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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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2 }8 ?% W2 R( q% `# \- n- ]我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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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O6 k4 u, n  ]因为我觉得，他的手，还是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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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G3 x+ ^$ v' P$ f7 q; f. M十一长假，院里边的体育部组织学院足球队集训，每天早晨六点就要起床晨练，下午还要踢两场内部训练比赛。

我很受用这样的生活，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就是没什么表现耳边也会有呼呼的风声，我喜欢听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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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4 t( M' e0 g6 _3 V: L& q除了每天都得面对那个狗日的洛基。

: n5 X; X0 C3 {由于一开始就互相没瞧上眼，洛基对我一直怀有一种敌意，就像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浑身世故趋炎附势的王八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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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是由于大四的朴队经常在，而朴队对我一直是很客气的，二是由于我一直没和他顶撞，至多也就是不瞅她，让他也一直没有什么发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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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4 A5 H  {% N) ?0 U我哥有的时候会来看我，等我结束训练一起去吃饭。

这一切，和我一同训练的木头应该都看在眼里，看就看吧，我也没什么办法，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太亲密的事情发生。说实话，经过这一个月左右的历练，我已经对某些事情不再觉得尴尬，因为尴尬的机会太多了，虱子多了不咬，身正不怕念叨，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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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u2 I- U/ T' H1 X9 r: x何况我哥也并不是天天都来，训练只在下午，他现在也在适应我目前的这种状态，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对我那种超出往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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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9 m# v% D: r两个人都在克制一些事情，作一些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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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需要让步么？这是个问题。

+ X+ c7 C8 Z( }. y+ l  O; q一天，木头问我，唉，挺子，你和那个人挺熟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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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傻充愣，我说，哪个？

& _: L/ l: R- T7 b8 A他说别装了你，就是那个，有时候来找你吃饭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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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a: y) X8 [: @9 V哦，他呀，咱上届的，刚上大学我就认识他了，一直对我挺照顾的。

2 C  o8 ^- ]7 _" @哦……我说呢，你们经常在一起，他……不是爱上你了吧？

8 K9 \: Q& X# X' U- V滚，说两句就没正事儿，你是想你那个哥哥了吧？今天怎么没见他来找你呢？你们不是天天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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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会儿去他那儿，呵呵，你管得还挺宽的。

! ]2 t1 B. d2 \- ]$ ^( d0 G  u提到木头的男朋友，木头总是笑逐颜开的，能把之前我和他说的一切都忘了。

本以为这段谈话已经结束，木头突然又问了我一句，对了，上回在我家里和你聊qq的，是不是就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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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w  D4 O哦，是他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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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2 G  e$ m+ K, @7 e* U3 u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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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洛基过来了，我马上收住话茬儿，闷着头把两个球捡起来，放在大禁区的两个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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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球挂着球网，发出“唰”的声音。

5 d8 h0 h/ }8 ]# f3 \足球可以划破空气。

我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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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总要学的圆滑和世故，这是必要的功课，我们不可能总像从前一样尖锐，一样有棱角。磨平自己不是为了适应某个人，而是为了适应一大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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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这样。

我觉得有些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隐藏自己的爱憎，这个我做不来。有人说大家都做得来的事，你为什么就做不来，可是大家都做的事为什么我要跟着做呢？

现在，在我真正的步入了社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潜移默化的影响永远比快刀斩乱麻来得更彻底。我曾经是那样一个倔强的人，一个甚至有些偏执的人，我一直以为我的坚持不是一种顽固，而是一种坚守，我甚至一直在为自己能够这样坚守自己的原则，不碰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而骄傲过，而现在看来，我没能坚守得住。

生活改变的不是你的原则，而是你运用原则的方法，和看待触及你原则的事情的眼光。

5 O' j9 N* _0 E' a. z  F比如说，现在的我，虽说依旧觉得自己性情刚烈似火，但是，我已经明显的感到，我看不过气不公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 ?6 d0 l% Y( n. Q/ Q这是一种成长，一种无声无息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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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还在刚开始成长的过程。

所以那个时候付出的代价，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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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U( b  E. V我不懂得妥协，这就意味着你不去妥协的那些事情要翻过来找你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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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就是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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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假一结束，我们马上就步入了院系杯的战场。

" I4 Z. r! B" C4 w院系杯就是大学校园里的世界杯。

这一年过得我牙根痒痒，正恨没有出头之日，这个时候把院系杯这样一个可以吸引众多人眼球的东西摆在我面前，你说我怎么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 [5 c/ x, r# \集训队的人未必都能进入到最终的名单里，总要有板凳，还有没入选大名单的人。

踢球的人永远比上场的多，淘汰是残酷的。

, @0 @% u9 O! [' n# \# d+ _  |光哥和高明，最早还在集训的人里边，现在已经被淘汰了。

% J6 Q1 j/ ?  @6 H) ~) O4 d, w. v只有我和木头还在，可我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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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是铁打的主力。

! o$ X! n  ?0 D" f: w# J4 ]  E头两场，我都入选了大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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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两场，我都经历了把板凳焐热到烫屁股的煎熬。

3 ]* k9 M( _. R* A  x* \8 h谁上场，现在已经是学生会副主席的洛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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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知道，我能进大名单，是朴队力保的，按照洛基的意思，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寝室玩电脑才是。

但是朴队毕竟已经是大四的人了，大四就意味着人老珠黄，说话已经没有当年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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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次看到洛基比赛的时候带这个袖标在那儿比比划划的，我就想用砖头削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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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W! G: M" i. S/ H7 I我们院的实力不错，头两场下来，面对两个实力一般的对手，一场三比零一场六比一，赢得干干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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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对手实力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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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来木头都和我说，咱们院照这样，碰见计算机机械工程那帮人要玄，中场顶不住，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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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软，我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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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D8 {5 N# @  o可是洛基不相信这一点，他的意思就是，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场上这拨人里，不能有我觉得不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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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N( w) {我们互相看着都不顺眼，这更是犯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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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8 Q+ n* w" X5 w7 ?7 |第三场，我上场踢了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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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第三场无关出线大局，上的都是些替补，洛基自己也没上。就是这样一场比赛，我只混了个替补的命，可就是利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一脚还踢中了对方的门框，外带一个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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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是一比零，按说我是打破僵局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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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 Y: y$ G, O, G可比赛结束的时候，洛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水都没给我递一瓶，反而拼命夸奖我们队的后防线作风顽强，顶住了压力。

我去你奶奶的，这么一场无关痛痒的比赛，后防线有压力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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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之后，我一个人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往寝室走。

( e1 q7 l; @) z% e' y! k我没觉得冷，我就觉得憋气，想打架。

  w4 d( b4 @, x; T2 S这个时候，我哥从我身后赶了上来。

! p( x: |! E( D' ^+ ]9 L9 t你怎么都不等我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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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烦！我说。

# J: O2 L0 W2 X0 q4 S别烦了，你也是，得罪谁不好非得罪那个洛基，他现在在你们院领导那儿可红了，得罪他没你好果子吃啊！

我？我得罪他？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矿泉水瓶。

我犯不上，我嫌磕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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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一脚把手里的瓶子踢向远处的树林。

: I  a  Z: r' h: O1 r( h2 n; K这是年轻的代价。

我哥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了。

猫瞳

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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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就这么进行下去，伴随着我无以复加的郁闷。

' u. A4 u# w6 N" x) f小组结束之后的第一场淘汰赛，我们的对手是化工学院，九十分钟零比零，我就在场边一直看到踢完点球，我们四比三赢的，全场比赛没什么优势。点球把对手淘汰了之后，大伙都很高兴，在场边搂在一起乱蹦，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觉得我的这次院系杯已经结束了。

迎面我哥走上来，从小组第一场开始他每次必到，每次都看着我在场边一脸焦急的坐着。

我看着他，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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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脑袋，说没事儿，不用理他，大不了咱们就不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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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i) b) W# o4 G& a- Q嗯，不踢了！我狠狠地说。

0 u0 H$ T  V* s" C' ^7 X: b我觉得在洛基这个人身边，我犯不上侮辱我自己的尊严去央求他一些什么。

晚上我回到寝室的时候，猛然发现老齐在，正坐在他自己的床沿儿上笑呵呵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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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f0 \8 H) O' O) C9 \我靠，你怎么回来了？自己跑回来的阿？你出院了吗？我连着问。

; C2 y" i" O. I% Q: P3 ?4 _老齐说没有，我是保外就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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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x6 {. H6 w" n: ~我说不对吧，你现在不就在医院么，怎么倒成了保外就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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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是医院么，那就是个监狱。

你这算偷跑出来吧？你也不怕医院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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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笑着冲我摆摆手，然后走到我身后，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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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转回过脸的时候，我发现我熟悉的一脸皱纹点缀下的那个嘻嘻哈哈的老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事重重，眼神当中弥漫着悲凉的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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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A) f! y0 y+ m$ v如果说平时老齐的一张脸并不属于20出头的年轻人，那么现在他眼神里的沧桑和他的脸庞成了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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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3 Q$ w. A( ~6 ?老齐，你怎么了？我被他的眼神吓着了，赶紧说。

  U: m0 g9 `1 S老齐示意我坐下，然后说，挺子，咱们哥们感情好，我知道，大家都像亲兄弟一样，你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这我也知道。我现在问问你，你和我说实话，这次为我看病，你们给我垫了多少钱？

( ?) h" L7 p7 X2 n! g$ Q光哥叮嘱过我这件事一定一定不能和老齐说实话的。

所以我一边躲避着他的目光，一边说不是告诉你了么，住到现在一共花了2000.一个人可以要看你的时候基本上是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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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老齐继续看着我说，既然这样，这2000块钱是哪儿来的？

3 V, H  ^. E# d& x* V/ h# ?* {我继续装傻，我说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自己的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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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突然爆发了，他说李挺你们他妈的别骗我了我他妈身上现在一分钱没有我哪来的2000块钱住院？你说，钱到底是哪儿来的？想不到连你也不和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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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还不擅长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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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实在瞒不下去了，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从他被察出有病起，到我们给他家打电话，再到我们帮他凑钱为止。

说完了，老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说，我这就是报应，是作孽啊……

我赶忙说老齐你别这么讲，大家都是兄弟手足，谁有难处帮一帮是应该的，你别往心里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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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苦笑了一下，他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去年一年，你知道吗，为了不让你们知道我家里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敢和家里太怎么联系，你们张罗吃饭我就去，你们张罗逛街我也去，反正有花钱的地方就别想落下我，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可是我自己知道，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阿，真的，我们家里的情况，一年除了学费基本就供不起我了，可是要面子，怎么办，我就和家里说学校要这要那，管家里边要钱。我爸就是这么累死的阿，为了给我这些要面子的钱，在外边打工，后来不行了，肺子不行了，就一下子没了……我妈哭了五天五夜，我也哭，我也知道我爸是为什么死的，都是为了我，我这个王八蛋，孽子！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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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激动得有些歇斯底里的老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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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v/ \3 ?5 j: Y% e1 R; N$ {我们这一代人，亏欠父母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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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a" Z+ Z4 _# V/ Q0 {8 ^缓了口气，老齐接着说，挺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次得病到底花了多少钱？

……

你就说真话吧，其实我都知道了，我昨天已经问过值班大夫了，他说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我用的这些药，起码已经5000多了，我已经在里边住了半个多月了，你说吧，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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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8000多了吧……

噢……，老齐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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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 r3 U2 b+ L. M1 u这个时候，光哥回来了。

( d7 P% l  b9 ^7 q7 J* l8 G他一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齐，大概也明白了。

他拍了拍老齐的肩膀，说，你老小子，真会找突破口，一屋子五个人，你专门儿挑挺子问，你还真知道这小子瞎话编不圆啊？

老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光哥，没说话。

) D2 g4 Z% Z% y( g, E# f* r4 p% d我心说，其实我就是在没准备的时候不会说瞎话，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计划计划，我也有这个潜力。

光哥说，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咱俩出去转转，没吃饭呢吧？跟我吃饭去，挺子吃了吗？

我点点头，但是我表示愿意陪吃。

* X& B: h% X' `& m光哥说，得了，你也甭陪了，好像你哥又来找你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旁边的超市交手机费呢，我和老齐去吧。

8 C: u! B% F! A- w; |说着，光哥冲我挤挤眼，大致意思是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有些话好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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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决定不去捣乱，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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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S" c: b" ?. p/ g6 v低头一看，是我哥的短信，他说在楼下等着我我冲光哥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老齐的肩膀，出门了。

我心里很难受，像堵着一团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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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 J1 W9 }老齐的突然出现，以及他和我说的话，让我的心情实在平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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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9 m6 a0 t8 V* J我哥在楼门口，出人意料，他戴了一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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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干嘛阿？为什么戴帽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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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F! C& e8 S4 P天冷了，你不觉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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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对季节的变换没那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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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又一场寒冬，将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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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我们院系杯的半决赛，对手是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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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w& j' p7 e* |这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大三以上的都知根知底，而这次比赛又以老生为主，新生有几个还都凭着关系进来的，所以，用朴队的话说，这一次比的就是两边儿谁的大二梯队更厉害。

可洛基不这么认为，他说了，还得靠老同志打天下，大二的在场上不稳定，毕竟经验没有大三这帮老油条丰富么，说得在他旁边的导员频频点头。

既然如此，原来做主力的木头都未必有首发机会，就不要说我这个被他打入冷宫的边缘人了。

3 l* r' u4 R5 Q/ Y# k* G' t本着先来后到的原则，首发十一人，洛基派上了一水儿的老生。

% K1 U; D% x' O6 G. F' v8 [这其实是有他的目的的，仔细看一看，场上的这些大三的，或多或少都是这个想入党，那个想评优的，或者想追那个女朋友的，或者换句话说，他们都在用自己的利益交换洛基的利益，他们付出的可能是一顿饭或着一条烟，更美好一点是在领导面前的一句话，换来的，是在洛基手里变成筹码的首发这十一个人。

/ ^/ e6 P. E2 i4 T! T& K8 G至于这首发十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吃香，原因很简单，书记导员们又来了，此时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就空白了少年头。再说领导们顶多看上半场，比赛一旦拿下，功劳在领导眼里还不是这首发十一人的？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有些本来很单纯的事到了某些中国人的手里，就变得如此复杂，复杂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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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中国足球为什么上不去了吧？

4 l" F; @( y) E: |坐在场边，那天挺冷，我使劲拽了拽罩在球衣外面的运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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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n2 P3 n0 J7 |# @本来，我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但是那天的我，在我最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变得难以冷静。

我本就不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

5 _  Y" c: A3 V$ J( \1 v& y& ]城门失火，就殃及了池子里的鱼！

猫瞳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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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场，可以预见，打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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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W/ _, ]' l' D( l- X# K计算机那帮人个顶个的都是野人出身，下脚狠，冲撞也多，我们院那些老家伙头二十分钟还能靠洛基一直标榜的经验控控球，打一打渗透，二十分钟一过，这些晚睡晚起常去网吧包宿抽烟酗酒和女朋友纵欲过度的老油条们的身体就顶不住了，屡屡出现人仰马翻的镜头，包括洛基，在场上被干趴下两回，这样的场面怎么控制得住，所以前二十分钟就被刷了个三比零。好在场上还有那位陈姓学长，上半场快结束前，他打进了一记漂亮的任意球，算是给下半场留下了翻盘的可能。

" f5 E) d3 S. ?+ b8 K' u/ E陈学长进球的时候，洛基像豪门球队的精神领袖一样把球从球门里边抱出来往中线跑，边跑还边向观众席这边用力的挥了挥拳头，一副硬汉的派头。

3 i) X& ]# @1 z" W! k+ @4 ~我差点没吐了，赶忙拎起矿泉水灌下去半瓶，以此平复我肠胃强烈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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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U) o' I1 K) V上半场结束，比分三比一，计算机那帮猛男下场的时候一脸喜气，似乎比赛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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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9 m& ], K" A9 }0 J) r毕竟那个时候冠军杯的伊斯坦布尔之夜还没有上演，否则他们应该知道，领先三个球以内，胜负都还不好说，因为谁都有成为利物浦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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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看台上默默看球的朴队在休息的时候从上边走下来，把在场边正口若悬河布置任务的洛基叫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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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d2 m9 z4 [  V+ ?, e2 o朴队的眉毛一直像两股麻绳一样，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旁边说了大概五分钟，具体说的什么我们无从知道，看得出来双方的意见一开始很不一致，有过比较激烈的交锋，后来看到朴队揽着洛基的肩膀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接着就看到洛基一脸不情愿的回到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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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D4 Y2 I2 [$ Q回来之后，他指了包括木头在内的三个人，你说你、你、还有你，你们下半场把老刘，大曾还有严志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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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我！我眼睛死死盯住旁边一棵树干上的蚂蚁。

朴队接过话茬，说大伙上半场表现得不错，可能是对方一上来拼这么凶都有些准备不足，不过对方虽然气势很盛，但是中路防守有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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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要开始了，洛基在朴队说完了之后一攥拳头，说大家在场上听我的，肯定能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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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在上场之前，摸了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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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安慰我。

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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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m) u% F  e& M" {) X下半场一开始，朴队就坐我身边来了。

他说，怎么样，憋坏了吧。

我点点头，我说都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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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1 B" {+ D7 h呵呵，我能看出来，你不用着急，好钢用在刀刃上，一会儿有你踢的，朴队拍了拍我的大腿，说。

这里说一下，我们学校的比赛，体协规定每队可以换五个人，如果只能换三个人的话，我下半场肯定不在这儿看了。
3 d" C/ }# ?3 [& [7 p& h2 q, S
* j6 _' s5 W8 c4 d9 E7 E# V/ ?! k/ q# |那个时候，我就像一头在笼子里关了半年既没有肉吃又看不到异性的老虎。

% {1 }" V, ?8 Y9 D; x3 x% C; P7 _2 e朴队的话让我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我哥这次没来，原因是他们学院下午有个新生辩论赛，他要去当评委。

2 Q- l: C' R  ]他不在的时候，我会更浮躁一点。
: C" j: ]9 |% y/ A9 R, c2 n9 }
8 z9 m4 A: g6 g# X: Q- X在相当多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我会觉得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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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 K8 y: ]0 y# O0 n下半场木头几个上场之后，形势有了比较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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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u  p$ m+ B5 E9 Q对方应该没料到木头的存在会给他们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还有那个叫余彪，更是第一次出场，这家伙身高一米八八体重八十五公斤，远看像一座黑铁塔，几次在对方禁区里的争顶让对方那个中后卫跳都跳不起来。

前几场洛基的任人唯亲客观上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隐藏了我们队的真实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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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s' K- P% M$ K( ]# k! E) g所以很快，我们就又扳回了一分，一次角球机会，余彪头球一蹭，球砸在左门柱上弹进去了。

3 L6 c/ Q* E5 \, t" a三比二，大伙没来得及庆祝，只有洛基还在场上傻子一样的挥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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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压力在对手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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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这边气势很盛，计算机那边也赶快作调整，换人，加强防守，基本就不进攻了。对方一死守，我们这边的攻势又被压下去了，本来从身体条件来讲，对方在整体上就有挺大的优势，再一不过半场，就好像在我们面前横上了十堵可以移动的墙，再加上这场的裁判哨有一些松，对方一些大的动作都给他放过去了，场面上我们又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比赛到了七十分钟了。

) H4 q* w9 Y+ p: r: n: l. n这个时候，朴队走过来说，李挺，动手吧。

我站起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我尽力表现得很镇定，但是我在拉伸上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朴队示意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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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 B" o换下来的，竟然是洛基！

& M, j% Q: u. i% ]洛基一开始似乎不太相信是自己，直到朴队大声喊，洛基，洛基，你下来，别他妈耽误时间！
+ T# `( Q, @- H6 Q
. k0 G3 f# L' M: B明确了是自己之后，洛一把把自己的队长袖标扯下来，往地上一甩，从边线的另一端走下来。
/ Y% a2 O$ w8 U) o/ j
2 X- ?- a+ u- m! Q& T# m我没理他，不和我打招呼更好，免得恶心我。

) n) \4 Q2 W9 j+ y; q我跑到场上，木头老远的跑过来，说，我就知道到你了，挺子，你可别拖我后腿阿！

  f, y/ T9 {# |+ k2 m我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我说滚，你也别总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j, y! S4 ]4 T3 i8 I6 D我很嫉妒那个时候我的体格。

现在，洗澡的时候看着我已经微微发福的身体，我会有些老女人对着镜子看自己皱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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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 S# k9 R# G, ^7 u* I: Y
: g% z6 \% ]* N. l6 Z6 q# i' [机会更青睐于憋了很久的人。

上场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的机会就来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时刻。
  l$ q5 d1 ?4 l# O# e
我用眼睛把它照下来，死死的存在脑子里了。
5 E. q# K/ i. F! e( x, ?
我上场之后，对方在中场想比较从容的控球，突然发现很难。

$ g( _4 T( A# C- z1 A' v他们发现后换上场的这个人发了疯一样的在中场紧逼铲抢，让他们在场上连最简单的停球都面临很大的压力。

, D! n5 C% D; S于是那边开始慌了，要知道，之前的我只是在小组最后一轮上了十几分钟，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在经管学院还有一个不要命的。

他们一慌，我们的士气就起来了。
4 L$ T( r4 A4 P+ T5 }5 ^; O& e7 ]
我们开始围着他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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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已经在向我们这边过渡了。
8 h" R9 j$ N+ q1 V  E( E( v
大概是八十分钟左右，我在右肋部拿球，看准了木头在内切，就给他挑了一个过顶。
8 y+ v+ A2 }' \
- A, F7 I; X  ~5 \& r木头的身高没有优势，身体也单薄了一点，对方两个大个儿过来一卡位，球落到了他们边后卫脚下，这小子抡腿就解围，力量真他妈大，清楚地看着他的白球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却没踢正球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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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有这种失误。

5 |7 {- w- u$ ^于是球又崩到了禁区外的我的脚下。

( j7 i9 D1 s7 ^1 J, I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是空白的，只有一个球，蹦着弹着，落在我的脚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射门！
2 O3 \$ L, ?8 a" ~
( @" s" E! E7 I! |3 B" l精彩进球往往都是没有深思熟虑的结果。

6 w3 L8 @8 F/ D+ e我清楚地听到我的脚背接触皮球的时候发出的闷闷的“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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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 }8 I* _' Q9 J接下来，我就看见那边球进了。

. R4 J( E& R+ V; I* G# a至于球在空中怎么飞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我一概不知道。
7 D* r- L7 _$ u% C. Q% o
事后很久，木头告诉我，那个球很漂亮。

那是我“正规”的足球生涯当中最漂亮的进球。
+ R- y1 _) \' M8 d% l3 V" C, ~
也是我大学四年在“正规”比赛当中唯一的进球。

3 D) I/ K; L+ D: W- x5 c看到球进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往朴队那儿跑。

我看到朴队在场边大声的叫着，挥舞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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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蹦到他身上给他了个拥抱，接着就有一帮人窜到我们俩身上。
& F! Z/ v* w0 _
7 \" t: K$ l4 H9 ~5 U我没看到洛基在哪儿。
2 b, e. w% U8 j
8 y0 b$ N$ x+ q3 X——老子扬眉吐气了！！！

猫瞳

五十三

% g9 {, l0 L7 {$ C# d9 _比赛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 H" z7 `7 G) o5 @  G剩下的时间里，两边的指导思想是一样的，就是进攻，我们气势正盛，九十分钟内就想把比赛拿下，对方也不甘心煮熟的鸭子诈尸，所以球在头上飞来飞去，都不讲什么战术了，就剩下了斗狠。

  [4 T2 w) H+ ^! T斗狠我最喜欢！

9 y8 U) ^  G- D& Y! O2 g一次次的身体接触就像肉搏一样，那边一个大个儿用屁股给我扛飞了，我爬起来就抢在他身前用肩膀回敬一个。

* m! V& i0 |1 F- I+ P4 w5 {小腿的迎面骨被磕青了，一大块淤血，我也没顾得上管，都没带护腿板的习惯，我疼你也疼，你跺你也麻。

我脑子里那时候只有眼前穿着和我们队颜色不一样的一个个影子，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从我这儿过去。

场面很混乱，也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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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8 p+ O* t2 q斗狠的时候，杀红了眼，人们容易失去理智。
& H) E& o: \8 H' ~% r
木头最了解我，他看这个时候的我似乎正走在危险的边缘，趁一次防守任意球的机会和我说，挺子，冷静，差不多行了！
6 J/ T4 r9 t  C
我看着木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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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确实对我有作用。

这可能就是默契吧，这么多年在一起摸爬滚打，我们各自在心里最深处，都对对方有一种直觉上的了解。
& O+ U+ p& u) }
3 ~& @2 V& R  S# _- _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脑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 ?$ M# A- F3 J
时间一点一点像九十分钟逼近，两边似乎都在把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耗完，我真怀疑，照这样下去，最后点球决战的时候，大伙是不是还有力气把球踢到球门里。

突然，我们的一个中卫在停一个简单的回传的时候出现了失误，对方的前锋很机敏，箭一样的抢在我们这名后卫的身前，断了球就往前一趟，我们的后卫是大三的，撑到现在整整九十分钟，想回身再追已经太难了，而这个时候我们的后卫线压得太过靠上，断球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单刀。
" C. D  H9 D9 B) H( G
我的反应很快，因为那个时候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处在一种亢奋状态，虽然之前木头的提醒让我冷静了很多，但冷静不意味着懈怠，我拔腿就在后边追。

: D  ]4 I: j7 u6 s5 E/ q( h我离他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他断球的位置距离球门大概有差不多四十米。

短距离飚速度不是我的特长。

. _" S8 O" }) \$ K但是人玩儿命的时候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4 O2 ?( j! R/ l, J% D我看着我们的距离在缩小，差不多只有两米了。
- d, n9 I8 a6 O, P" o9 L  O
* o- t. ]: O( C* {  l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进禁区！
! B/ C6 y  w3 r: C, v" H
7 {0 Y0 q; B. T. X3 g我们的门将已经出来了……
8 U" h: L$ C/ @' t6 J
" @* X* |2 D) \* C在他脚踩在禁区线上的一瞬，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 B* }0 s  g0 X3 t: l. i* p我是拚尽全力铲出去的！
* h9 Q$ P' a# ?! K) R+ U! w  `
* t8 i: S/ x0 y6 n/ C我可以发誓，我是先碰到球的！

这是一个侧后方的铲球，而且犯规的地点就在禁区线上，到底是靠里还是靠外已经很难判断了，但是我可以绝对肯定的是，我是先碰到球的！

1 H. n4 \# Q6 O/ ^" f  n4 f我是先碰到球的！

) {' X5 F7 o$ t1 C; h5 ?$ [哨子响了，裁判跑过来，手指向了点球点。

2 ^+ C& D, f/ M他的指头，就像戳在我的心里。
' [% G  _4 ?* f0 }
我连忙站起来，大声的申辩，我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我说的是什么了，后来队友们告诉我，你就说了一句话，我是先碰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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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  e. e9 ^' c  F2 Z# z我真的，真的，真的先碰到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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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e) P4 @9 J% o! }) b6 u8 h队友们围上来了，大家把裁判围在中间，一切乱糟糟的，只有我停在圈子外边，我觉得脑子里有个东西开始叫，然后我的脑袋似乎有一点疼。
7 m4 I! N$ ?  k6 Y8 q. ?
哥，这时候你在哪儿啊？你都看见了吧？我是先碰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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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裁判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他认为是点球，肯定是个点球。

: h4 A: L) R; @0 h现在回过头，这不是裁判的责任，怪只怪我那天鬼使神差，在那样一个时间出现在那样的位置，作出了那样一个决定并在瞬间就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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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我们之前的努力，我们的紧张、激动、狂喜还有坚持，都化为了泡影！

后来点球怎么进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只知道点球进了，然后裁判就吹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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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比三，我们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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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计算机那帮人欢呼着脱衣服嚎叫着奔向他们同样high到头的观众，我仰面朝天的倒在草地上。眼睛里是蓝天白云，他们真漂亮，漂亮得像画上去的一样。

二十分钟，我品味了垂直蹦极的感觉。
- @8 D$ F& h* ~
太他妈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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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的声音还在响，直到木头来拉我，我觉得声音小了一点儿。

木头眼睛红红的，他拉我起来，狠狠的抱了我一下，然后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说，挺子，挺住，你叫李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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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有一些队友走过来安慰我，他们用行动或是简单的语言帮我卸包袱，他们说你尽力了，能踢成这样不错了，要是没有你结果还不是一样，可能更惨，那个点球没办法，怪也怪我们最后没顶住，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有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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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 }( v4 r, U——这才是真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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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情呆滞的走到场边，朴队的脸色很难看，但他看出在强颜欢笑，他把拉我到一边，递给我一瓶水，他说李挺，表现不错，今天输了不怪你，下次咱再赢回来。

0 B$ O( E+ M% N/ m我接过水，没说什么，我得顶住不让眼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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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0 r" v2 r朴队起身去安慰其他人。
( i  q, j  o4 a" [1 Z
5 i1 X$ F! e: q! r. A这个时候，洛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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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4 \% y5 Z* m6 f% e- C0 i0 t6 x天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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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p2 R, O洛基气呼呼得向我们这儿走来，接着就扯着嗓门叫唤上了。
: v2 x6 E  G# d. O" s
他妈的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说这事儿怪谁吧？我就说他妈的这小子不能用，你们都相信我吗？有人听我的吗？好好一场比赛让他妈这小子给毁了，你们说这事儿怪谁吧？

我脑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声音很大，以至于我差点儿听不清他接下来说的话。

- c! m  E: }! X2 \可我还是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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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队上去劝他，他说你冷静点儿，谁都不希望……

现在说这个有个屁用，洛基接着扯着脖子喊，领导已经走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撒泼，他接着叫嚣，说我他妈和你怎么说来着？你都大四了管这么多没用的干他妈啥呀？你听我的吗？你听我的吗？他他妈是个傻*你不知道啊？我看你他妈也是个傻……
6 V) ?( T5 L: k+ p
% `3 f4 J0 v  i' S你可以骂我，我在尽量忍。
( ?! n7 y$ A# i1 L) w: e
% y; g* P, G. \0 y& w但是你骂朴队，我他妈忍不了。
/ g0 r' |- P. g2 f# `$ \
# o% s+ C+ G+ j, b1 B9 u$ D没人注意我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我脑子虽然还想着那个声音，但是我很清醒，我走得很冷静，我还记得我手里拎着那瓶水。

洛基还在那儿骂，直到我走到他和朴队身边他才注意到我。
- v5 j, @* p( t9 Q( ]' W+ U( E
! R$ K: B2 _! f" p/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
. J* \2 i( s9 p& V" {
/ r  H& d& l5 W& x1 b他说，你干吗？你他妈还好意思过来啊？

+ V  |& Y" |  x这次，我没跟他废话。
, J& o/ f" o# j; @2 z
3 s3 Q! S4 H9 R; N$ p我直接把半瓶子水准确的砸在他鼻梁子上。

然后我就把我的拳头和脚不分主次的全都倾泻在他身上。
8 l- g4 f+ V9 R, B7 A0 r' `8 b- I
脑子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打他打得很冷静，也很清醒，同时也很从容。

! I4 ^9 \6 t+ J4 |8 I. S# ]洛基是个十足的熊包软蛋窝囊废。

在我动手的同时他的声音也消失掉了，只剩下一句接一句的：操，你敢打我？操操，你他妈打我？？
5 O0 P1 v. H3 Q$ \# ]3 @
他没还手。

0 f6 a6 Q9 S5 Y& ]没还手就是对挨打这种事情很享受。
9 }& v+ g5 O! @( ?! w
朴队抱着我的腰都没拦住我，后来又上来几个大三的洛基的朋友，他们在后边踹我，这时候木头带着我们认识的几个人冲上来了，很快场面就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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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1 t' Q  ~+ `9 V$ }$ J/ r0 d我很清醒，不管别人打没打到我，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我追着洛基打。

我把这几天，这一个月，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带给我的全部怨气，统统发泄在这个倒霉蛋身上。
- e9 v1 E, V& Q' `& [
6 M! b7 Z8 @2 d0 i3 i' b% T3 Z" m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用错误的方式点着了一个错误的火药桶！

猫瞳

五十四

打群架的唯一要领就是目的要明确。

1 |, V1 w- e: m* E( [2 k; }+ ~不知道多长时间，场面被控制住了，也不是控制住了，主要是我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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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场边喘着粗气，木头他们几个围在我身边。

. w" {" g. M1 ?4 @4 D5 `木头充满怜意的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喘了一会气，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

1 k* R8 `$ c1 Q+ F# O" E2 q洛基一帮人已经被人拉走了，据说洛基的鼻子被我打坏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是被一帮人架着去校医院了。

朴队走到我身边来，递给我一支烟。

4 l$ c, q* S2 [" w他说，看不出来，本以为你小子挺老实的，没想到还挺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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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正经八本的打架。
4 G$ M. ], @1 B" U1 J
  Z: h% H- j! y他说，行啊，这架打得不小，你看吧，洛基回去消停不了，现在万幸的这是咱们院自己的事儿，领导们知道了也是能压下来就压下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到时候去院里说说软话，我再找人帮你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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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光哥骑着自行车也过来了，是木头刚给他打的电话，他看了看我没什么事儿以后，松了口气。
! ?# Q0 F) E' v! f* m
/ E( M4 c3 o! X, d4 P* f我冲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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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说你小子这个时候也能笑得出来？我刚联系高明了，院里的事儿他帮忙给做工作，尽量别给处分，给你争取成警告。
6 z8 b9 \" `9 T* Y0 `1 l
- M7 Q; `' v- L2 o8 d1 U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朋友之间不言谢，感激的话说多了反而多余。

, Z* }& @1 I1 P% u, ?木头说，晚上喝酒去吧，冲一冲晦气。

& A+ V' T  J' ^8 E+ w0 {: a+ b) K光哥说好啊好啊，我回去再找俩人，这阵子挺子也实在太憋屈了，朴队，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 X- M) a1 X6 w( Z朴队摆摆手，说我就算了吧，毕竟我和洛基那小子有点儿交情，另外我一个大四的有些事也不好解释，你们去吧，好好喝，别闹事儿。

+ j  \' C2 s8 |& \. i  \那好，光哥说，那我们先走了，挺子，咱回去吧？

! y5 A, ?) f5 ?9 H' a临走前，我用力地握了一下朴队的手，我说朴队，谢谢你！

朴队笑了笑，说没事儿，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到我这个岁数，有些事儿想做也做不了了。

$ R3 S+ W5 r3 E1 N# c木头突然问他，朴队，洛基那小子不会找人报复吧？
1 m# z4 V5 M& _% x8 I/ V
朴队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放心，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没这个胆量！

晚上五点多，我，木头，光哥，还有球队余彪他们几个，一起出现在豪威酒店的包间里。

一年多以来，到这里吃了几次饭了，想一想，每次心态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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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T" z8 E1 s' T' S我还清晰地记得军训之后的那次，我扑在我哥怀里号啕大哭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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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F+ r' s! w) C# Z按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的，但是一没有心情，二是我这个怂样子让他看见又会让他担心，三是我告诉了他的话他肯定不能让我出来喝酒，四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这件事，反正理由挺充分，起码看起来挺充分，我暂时把这件事压在我这里，没和他说。

一坐下来，光哥就说，来两箱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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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y& X% J$ O# u' p% u/ p' G木头坐在我的旁边，不时地偷眼瞧我，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心情，以及我喝多了之后会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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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7 Z) D3 I/ ?- G% v我看出来他的担心，怕在他耳朵上说，木头，放心吧，我就是来喝酒的，我就是想喝酒，别的事儿，都过去了。
( b2 m2 M  N1 Q0 y: E0 ^4 u
( d1 M/ l) G$ s3 u木头看着我点了点头，又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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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自从和我出柜了之后，在看我的时候，眼里还总有一丝留恋在。
0 b8 u' }+ J" K5 z0 L
+ h; }6 I& j5 d: k7 b5 S9 H# H/ T; l我早看出来了。
% \) @. X) k% i1 `0 x  w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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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阵，原本饭桌上的沉闷气氛被余彪他们打破了，大家愤怒的声讨洛基的所作所为，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样一个让人烦得牙根痒痒的人。

, f- r# l  w  L/ d/ t" J2 n4 J, \/ E) ^除了阅历浅，还有什么是能让我们如此愤怒的原因呢？
, l0 Y; ?% w2 l  t5 E& e  Z0 P( @' B
3 P" i, ]" S$ b8 c- p; q可惜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听着大家的话，我心里边也觉得我打得对，其实大部分的情况下，冲动的结果都不会是正面的，有人看似心血来潮赌赢了某件事，实际上这件看似是赌博的事儿，在他脑海里一定已经酝酿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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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7 D$ ?$ w+ R) ^& k- V不瞄准，打中目标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虽然大家滔滔不绝的都在说，但是唯独我的话比较少，我在不停的倒酒，机械的把酒往脖子里边灌。

我的郁闷，不单是来自今天，也不单是来自这次比赛我的遭遇，我的郁闷由来已久，可以说自从木头向我出柜的那一夜起，我就没有快乐过。虽然大多数的人觉得我没有变化，还是以前那么一个嘻嘻哈哈的人，但是我的内心一直在痛苦当中煎熬，原因，就是我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而这份“爱情”给我带来的烦恼，也不单单是这份爱究竟是什么，我究竟认不认同自己的性取向的问题，也包括这个学期以来我哥对我作出的种种将要超出我承受范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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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所怀疑的，不单单是这份爱的性质是什么，也包括这份爱的形式是不是应该是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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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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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5 j5 ^9 D' C0 C眼睛里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了，喝的是不是酒我也逐渐体会不到了，舌头上的味蕾全部麻痹了，胃里边对于酒精和气体的刺激也变得不敏感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正在把自己弄醉，醉得像一条鱼。

2 ~- y5 }4 h2 c+ f6 u7 ?" x% v没有人劝我住手，他们看出来我的意图，起码光哥和木头都看出来了，但是没人劝我，他们都看得出我的反常，但是这份反常是什么，他们一定叫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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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f8 \0 Z7 g- J! m! ?( q$ D) S光哥和木头陪着我，一杯一杯的把酒倒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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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 E: o* F! a3 s: |1 H+ ]: i我为他们能在这个时候陪我而感到欣慰，同时，也为他们不可能分担我的痛苦而失落。

什么都不能从嘴里吐出来，我就只能用酒把这些东西一一的压回去，每次酒从我的喉咙口倾泻下去的时候，我都能听见这些我无法言说的东西刮着我的食道，发出的丝丝的响声。

终于，我在我的头上，看到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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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声音有些奇怪，我用力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再用力的想了想，发觉我已经在外面了。
# D$ Y: c, Y& o8 X! C+ u' U
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后来，在我清醒了之后，光哥告诉我，这个人是他打电话给叫过来的，又是光哥谎称送我去厕所把我架出来的见他的。

我问光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光哥说，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你最想见的，一定就是他！

3 m2 p# ~4 [- B: d# y8 d) j% s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哥。

' i8 y" M9 R5 }3 N/ G我的脑子嗡的一下，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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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j7 l6 f& X. y2 C3 {7 h就像小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突然被我妈知道了一样。

猫瞳

五十五
2 ~* M  W4 ^( T% k7 F
5 O2 P% j1 ?" s5 ]5 A; i说也奇怪，之前虽然我喝的舌头都大了，但是基本还能把桩得住，但是看见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就往下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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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赶紧往前一步，抓住我的一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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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U( K5 {* w; Z6 ~! T我甩了两下，没甩掉，就拽着他的胳膊坐在马路旁边的台阶上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甩他的手。

可能是我想，坐下还要人服，这事儿也太丢人了。
6 X' R3 c' f) D  V( O6 C" A3 ^3 d+ x& `
5 E! T( d6 w  t/ T; f我坐下之后，低着头看地面。

我不太敢看他。

他也没蹲下来看我。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8 k/ R: N  h9 T6 t5 O( W- j; d
% s. R$ ^$ p7 P: Y6 P$ _2 d屁股坐得挺凉的，我突然想撒尿。
" j- A5 H5 z* ~3 ?/ v
7 h- O8 n! R3 _5 w2 C/ y4 D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饭店里边走，他又过来扶我，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 c7 U: I1 r. A, b# i  ~
其间，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所以后来的爆发，很突然，很突然。

# K' t6 G; F- {( a$ ?' [6 f7 I突然得让我都没来得及想一想，我所说的，到底还是不是人话，所作的，到底还是不是人事儿。

& K7 |1 N& P- [从厕所里边出来，他又把我扶了出去，扶到刚才我们见面的地方，我一屁股又坐下来。

他拽着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别坐，你不嫌凉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重重的坐在地上。

  E! _. Z  j: A: {7 B% q差点儿把他拽了个跟头。
3 E! |  U+ L. r
1 Y" T% K+ `" \; l; t" |/ Z风很凉，经它这么一吹，我倒清醒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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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没说话，也没看他，看完了地面，我就看我的鞋。

过了一阵，他实在忍不了了。
' _: b* G) R. B+ @, W" L
他说，李挺，你到底要干什么？
# d8 F+ {8 C' X- s
; f, X# Y* J  s) q6 N什么？什么干什么？
! C: v" G; r& C
) v4 v5 U% ?5 P我问你，你下午是不是打架了？

阿，我打了，打得很爽，真他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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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打架？

0 @- L$ V( B# b( O" M3 l* C我看他不爽，我就打他了，打完了之后我很爽！
5 P8 W# H& k8 I' k- t& r
4 i" X9 o/ S+ v爽？对，真爽！打完了呢？打完了之后的事儿呢？谁管？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我考虑好了，后果我不管，爱什么样什么样，大不了开除不念了，又能怎么样？
$ C! \7 f6 D- n7 E8 x! M' N1 W) K
你怎么就长不大呢？你多大了？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儿阿？

我不说话了，抬头看着他。
) }5 I- p% w' d" f; ^: A: e
) B' `4 B. Z4 Y+ {9 l% r" ^他接着说下去，五官因为生气和心疼已经拧到一起去了。

0 k, ~; S% r+ b: z8 ]4 Y7 P: h* @) g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人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得受点儿委屈，就因为踢球，就因为踢球你就打人？你打的是谁你知道吗，他在你们院很红你知道吗，你打他能有好果子吃？就你肚子里咽不下这口气，就你看不惯别人，就你脾气大，别人都没脾气都是老好人对吧？人家都能忍就你不能忍，你这样以后工作了在单位看不惯的人多你就天天都打？你动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5 C! l( h5 W+ d2 T, Q, |; |抬着头脖子很疼，我就接着把头低下了。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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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Y% O" E3 C1 x0 Y现在你看看你，打完了，在这儿干什么呢？喝酒！喝酒能管用吗？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酒是好东西啊，你身体不要了是吧？对吧？你这是为什么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李挺！李挺！！你抬起头，你看着我，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你抬头，你说阿！
6 O7 E$ k$ o8 E) D5 k
我没抬头，我也没说话。

5 O; }7 b6 t" q5 q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觉得脸很热，发烧一样的热。
: i- l( C+ g* f" m
0 {+ W' v. G2 K+ r- f我觉得委屈，同时我又觉得憋得慌。

8 [0 f; Z( `& N; G又隔了一会儿，我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见我没反应，以为是他说重了吧，蹲下来，用手捧起我的脸。
" |8 I3 C- e: O4 I. L, ?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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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眼睛，应该都充满了血。

两道红光，在清冷的夜里相遇了。

- f1 i$ Y: L" N% R3 X6 i7 r我开口了，但是我的脑袋似乎并没有让我开口，以至于我甚至觉得，这些话是游离在我身体之外的另一张嘴说出来的。
+ e( X% k/ G- U$ c
我说，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他愣住了，手也同时缩了回去。
2 T# h% `3 t1 Y, W  a
% G+ l' u3 C: s% D那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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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R) Z+ c2 V4 e' X2 l3 B他想再问我，也似乎是再问他自己，他的声音在抖。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W, S6 d4 V% ~* t: t那个声音接着说。
8 O% S, V$ c+ c! r0 h
因为我……？

对！都是因为你！那个声音变大了，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我们这算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让我这样，不许我这样，这都是对我的好，对我的好，我不想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受不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不想让你对我这么好！就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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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8 N1 S0 `1 P7 i* o# E/ J这些话说出来之后，我们两个都傻了，因为对自己太吃惊，我说完了之后，连嘴都没有闭上。
- i2 y) n  N; [
( i+ A) J* ]/ b3 z# \- \7 I% |  x夜里黑乎乎的，唯有他的眼睛，有两颗亮亮的东西，在逐渐成长，成熟。

1 z' h+ r9 q. w' R& v0 C过了好久。

. U5 o, N) N; S6 E, n( q他说了一句话：好，我明白了！
- T$ ~0 H* `, {* g* S3 f
! N* M/ E: Q+ D9 }说完了之后，他站起来，消失在了夜色里。

- a9 b" O4 v0 l1 j4 m我特别想哭，但是我却一滴泪也没落下来，我只是把头埋在我的膝盖上，把嘴里的酒气，统统倾泻到我裤子上的纹理里边。

……哥，我知道错了。

5 v3 _( z2 N3 P. s……真的，真的，对不起……

猫瞳

五十六

/ M2 k9 x/ |! a; C1 J* E" B- V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哥出来了，他拍了拍我，我抬头看了看他。

+ a  n) q+ m: |: k% C0 B% l0 X' C光哥小声和我说：走了？人呢？
* B& L) O5 H+ s, B
2 b3 `$ r3 ?3 j0 E6 I2 [我用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身往回走，光哥上来扶住我。

我说了一句特没良心的实话，我说，光哥，其实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把他叫来的……

( P% k; h. e/ v: D3 J光哥估计是念着我心情不好又喝了酒，也没怎么把这句话往心里去。
2 r5 _% Z) O4 r; G! W# ^2 i+ G. ]
事后想了想，我那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恨酒！

回到楼上，又喝了多少，我基本就忘了。
6 U0 S% _# h2 U  t9 f
我这人喝多了很少吐，一般情况下也很少闹事，往床上一躺，一觉到天亮，爬起来吃碗往死里放醋的拉面，神清气爽，一条好汉在12个小时后涅磐。
! x7 o1 P! B' _7 W9 q
这次有些不同，因为喝到后来，我已经没力气做别的事情了，据木头后来说，我那天是直挺挺的被他们给扛回去的，一点神志都没有，据高明及其玄乎地说，我除了还有呼吸和体温之外，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 V5 Y. g' v) o! K
. p/ G1 J- D& T7 o我是第一次把自己喝到这个地步，以至于他们把我扔在床上脱衣服擦脸盖被子等等一切相关事宜，我一概不知。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一度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脑袋像被水泥板子砸了一样疼。

/ K- X1 d7 J/ G- g* b& t' m% }小蔡在屋里，他看我醒了，走过来问我，醒了？呵呵，你昨天和谁呀？喝得那么多？
, B  A+ W3 z  c7 Z# l
7 G; _0 j. N6 ], x1 ~2 Q9 `我这才想起来我昨天喝酒了，同时想起来昨天从中午到晚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9 I$ f4 N) s, g8 C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我干出来的，和洛基动手如果在情理之中的话，那和我哥，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9 e  Q6 D3 K. n; N. B9 Q$ h我昨天说出来的，真的是我的心里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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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光哥推门进来了。
1 J% Z" P% f7 Y: x
- X: _' b; r2 l" Q4 K6 h% H( H0 ]7 @他径直走到我床边坐下，说，怎么样？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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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4 k8 e9 z0 a2 Q5 O% B0 F( k我笑了一下，说还好。

小蔡问光哥，挺子昨天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没见过他喝成这样啊。

; Y; s7 ^1 E8 P) c% u$ y! w, v光哥说，呵呵，谁能把他喝成那样啊，也就是他自己呗。

; z+ ]: I; f; R9 c1 J  W# y, J没错，我是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0 w+ I2 b8 P7 Q) Z0 m  k
, F) L8 {" z- W我觉得昨天那个时候的我，对自己和别人来说，清醒实在是一种折磨。
) w: Z/ u( X! X2 O
5 e. g) M1 B+ v) p* \0 O: f" m说到这儿，高明回来了。

  e! ~' ?/ M* E' O6 U我一直特别佩服这小家伙，他好像天生长着两张脸，在寝室外面一张，回到寝室又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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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 X% ~5 i4 b9 b$ y. B他看到我在屋里，刚回来的时候脸上那副正襟危坐的表情不见了，回到了属于我们寝室的那份熟悉的天真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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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L( ]7 Y4 b: J他蹦过来给了我一拳，说你醒啦？昨天你那呼噜打的，我的天哪……你们是不是都没睡好觉？
- f  ~( c& I# l% F
他扭过头征询光哥和小蔡的意见，他们俩在那儿说其他的事儿，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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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看得不到呼应，就接着扭过头来说，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因为这点小事儿把自己搞成这样。
# A2 y3 P) C( n  [  c) u
3 S, r; P( e; P( e9 b. F; r我没说话，这小子装大人的时候最像小孩儿，你这个时候要是理他他准装个没完。

这时候光哥问，高娃，先别说这个，让你办的事儿有眉目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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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0 M2 F" q- b- z( z嗨，我正要说这事儿呢，挺子哥，我刚从导员那儿回来，洛基这小子在那儿泡了一上午，我去了两趟都赶上他在里边，我就没进去，有话不好讲嘛，刚才我再去，他去吃中午饭去了，导员也正收拾着要出门，我就和她一起吃的饭，嘿嘿，人家请得我！

0 U: b8 l+ h, A7 }* w% o木头说这个的时候一脸眉飞色舞，好像请他吃饭的人是中央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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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7 j! T; l8 Z光哥说我没问你这个，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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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D. ^- o3 P5 G6 @" C! q8 J后来阿，我们就吃饭了啊，我就和她说，我说徐老师啊，李挺是个特别好的人，思想要求上进平时乐于助人，反正就按照活雷锋那么夸你的，我还说昨天的事是你一时冲动啊，而且也是因为学院的荣誉失去了嘛，说白了也都是为了院里，你看看这处分能不能就算了。徐导听我说完就笑了，她说她知道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她还说她知道你。一开始她和我打了一阵官腔，然后说其实处分这事情肯定免不了的，毕竟打了人，又被那么多人看见了，洛基的态度还很强硬，对了，那家伙还说他鼻梁骨被打断让你负责任那，哈哈，真爱秀阿，哪有的事儿！徐导说其实院里心里有数，但是又不能不给个洛基说法，所以处分免不了。但是她也叫你放心，大概顶多也就是个警告，这两天大四的朴队他们也一直和她说这事情呢，她也了解了一下，责任不完全在你，最主要的是这两天学校要迎省里的专家检查团，院里当让想大事化小嘛，所以就只好委屈洛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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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我听见光哥和小蔡同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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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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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N. q# w& N: t1 d* a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6 u. M  Z( _/ ]! l: C- T其实从昨天晚上我哥离开我身边那一刻起，我突然间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我觉得，似乎什么事，在我这里都已经不重要了。

# [+ y$ S3 |: d: s' ]3 c从前的那些迷茫、彷徨、茫然、怀疑、胆怯，存在的前提是他还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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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不在了，一切都不成立了，没条件了，也没必要了。

8 c% m5 M, C& a3 T: {想着这个，我把脑袋用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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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是像要裂开一样的疼，让我无力用脖子支撑住这个似乎有千斤之重的庞然大物。

! X3 g5 J- _$ S5 s" Q3 k我为什么总是这样，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先考虑的永远都是现在，而不是将来。

在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在生活当中失去他的时候，我却用一种如此残忍的方式，把他从我的身边，生生的挤回到他原来的世界里。

1 o  ~4 B. d2 m, |那天下午，我没去上课，我没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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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揣在身上，一个小时之内要看十几次，我生怕因为不小心打了个盹而错过了任何一个来自于他的消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神经质，我甚至还特意跑去交了100块钱的手机费，怕在这样一个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停机，而阻断了他和我联系的这唯一一条血脉。

就这样，我两眼发直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手里，攥着一部比我还沉默的电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

3 ?. [" o3 s1 d  x$ b/ ?3 K我承认，当其时，我方寸已乱。

0 N; V0 G; U4 x4 o$ L; |& a- d傍晚的时候，我在我的室友们回来之前躲出去，我怕他们关切的眼光和询问，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答，我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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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们都是孤独着的，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去倾诉、去发泄，不会有人理解你，同样也不会有人帮助你，你只能在自己的阴影当中，一点点地把你的伤口扒开，让它坦露在空气中慢慢的愈合，而不至于产生不良的病变，化脓，进而走向腐败。

我独自一个人，攥着我的手机，躲避着下课的人群。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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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V5 z& `我就像一头鬼一样，躲避着人群，也在躲避着光亮，渐渐的，我走过我们当初见面的寝室楼前的空地，走过我曾经去找他的教学楼前的广场，走过我们重新相逢，并开始了一段新的日子的那个操场。
4 V+ a  i. P6 n+ I$ q' I+ d
- M- j, U% Y2 G8 Y7 K3 j6 k如果现在，他在那儿，我会怎样做呢？

抬起头，月牙弯弯，周围繁星点点。

——月亮会嗔怪太阳时时笼罩他的阴影吗？

+ H* x* J5 {%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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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6 u8 b' K& l& ~) [( E% [——为什么呢？

——因为月亮知道，当太阳不在周围的时候，自己挥洒光芒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猫瞳

五十七

游魂一样的过了一段时间，冬天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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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一样过日子的要领只有八个字，就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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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把自己面前经过的其他一切生命统统当做和自己一样的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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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冬天，也就来了。

3 d  B" X% M( M/ K, }8 j9 r人生当中有没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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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H- W" b" a! ~1 c回答是有，而且很多。儿女情长是最为那些大英雄所唾弃的，因为大丈夫眼里除了报负，就只剩下目空一切了。然而古今中外几乎所有最让人耳熟能详的作品当中似乎都要插入些人情，比如项羽和他的夫人，比如刘备和孙权的妹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英雄们终极一生的目的是为了成就伟业，而短时期内似乎也可以考虑先找个美人成就佳话先。

: q' u$ }/ n$ e* }: t/ M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而为情所困的过程当中，想让自己坚强的继续日常工作，似乎很难。

以上这些，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

因为我不确定男人应不应该这样做，这是我二十年的人生旅途当中，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 H6 C- t1 W, m' d
不单单是对于那一段僵尸一般的游魂生活的怀疑，自从从我步入大学校门认识他那天起，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怀疑了。

( c! c, u7 k" ?% _, f0 v/ L6 r- P如果我能一开始就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分的荡气回肠电光火石的话，我的人生应该会多出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吧？

7 T+ H5 k! l. x1 L9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的性格决定命运，你这个性格必须让你在人生当中毁誉参半，有人说你细腻，必须就有人说你娘们，这是相辅相成的，对命运来说也是这样，或许你会因为这样的性格体会到许多常人体会不到的情绪并借此成为一名艺术家，那么同样你也有可能因此得一种叫做抑郁症的病终日郁郁寡欢最终在精神病院接受电疗的洗礼。

我没事就愿意这样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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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觉得这样挺变态。

8 A0 [! r0 r- R: L在秦哲离开我的那个夜晚之后，我基本上已经认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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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P3 N3 H0 S  D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在这么长时间和我的相处当中最担心的，也是最承受不了的是什么。

可以说，在那天我和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清楚地知道我基本上把我们在这份爱上保留的自信全部都摧毁了。

+ u$ _% L# r6 u% _6 S1 F* r- ^* k: S爱是需要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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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的爱情崩溃，是因为自信被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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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4 c* r6 ^/ l1 L) Q在这份爱上，我们两个都不自信。

* w) m( p: S8 W所以这一次，我觉得一切，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在我灵魂出窍的这段时间里，老齐回到了我们中间。

老齐也算是经历了人生的一次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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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医药费问题，我们解决得还算妥善，医疗保险给解决了七成，剩下的我们五个人给他摊的，也不多，每个人平均下来五六百块钱，但是这让老齐十分过意不去，光哥代表我们帮老齐宽心，说这点钱也是借你的不是给你的，以后你工作了一个月也就赚回来了，到时候再还我们不就得了。

老齐没说话，就点了点头。
! g" r8 |& u) v  ~
8 u1 d  N. V1 Y; X2 [) N从医院回来之后，老齐已经很少笑了，更不再犯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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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0 b. o; m/ q( V# e我们都在这样，一点一点地走向所谓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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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只有我和老齐在寝室，两个最近被不同的事情搞得同样不爽的人，一起发现，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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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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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大学读过的第二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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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常，人生却总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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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我，应该还没有感叹世事无常的资格，因为我们才活过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生命，许多更无常的事情我们还没有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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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9 e% m5 c4 f0 k9 p但是正因为没经历过，我们才会觉得我们目前经历的就是我们承受力的极限了，没有经验，一切的心得体会就都是空谈。

3 k7 G7 C5 r# D: ?0 \" _7 I3 _所以我就说，人这辈子要是倒着活，能省不少心。

7 Z* ^! O; W- `) V其实现在想想，我所面对的这个事情，和老齐的事情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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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其中的时候不觉得这些，我只觉得暗无天日，没心思考虑别人。

& S% V) f9 i8 `3 S! u+ G经济问题和情感问题，旁观者看起来前面那个永远比后面那个重要。

, O+ g1 O( @7 i8 G! k7 j何况老齐还失去了亲人。

其实痛苦这东西是不能比较的，不同质的东西不能比较，这在所有领域里便几乎都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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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K* p7 t2 N' |可是旁观者们，包括我在旁观别人的时候，总会拿你的痛苦和他的痛苦比，并且得出结论，说你的痛苦不如他的痛苦来的汹涌，如此这般，再得出推论，说你这个人实在太脆弱，经不起折腾。
: V, L1 Q% ]* G- _
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在水里觉不觉得憋得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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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8 I  q% I1 k" o, ^雪在不知不觉的下着。

我和老齐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端，一起看着外边的雪花在空中跳他们喜欢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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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能像雪花这样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最终的结局就是溶化，也该是一件爽呆了的事情吧。

: P& _6 @( \+ Y你又不是雪花，你怎么知道他们很爽呢？

4 ^7 i* ~' P: _' H9 x6 Z, E8 O看了一会儿雪，老齐扭过头来说，下雪了，我们家去年冬天就下了一场雪，那时我们家去年下的唯一一场雪，我爸还带我和表弟到果园里边放鞭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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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老齐流泪了。

你还记得去年吗？去年那一场橘红色的雪，悠远的钟声，还有那个青涩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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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历历在目，我仿佛又感觉到了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带给我的一切。

这一切都再也回不来了吧，就像去年的雪，早已经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就已经化成了比雪还要悄无声息的水，不知道流淌到我们记忆中的那个角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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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的这份感情，真的已经结束了，化成了水，不知道流向何方去了。

  @2 Z8 T+ a. O' d4 i雪化作的水，可以让花草树木们成长。
: C( g; M3 }3 \" {. T% U
4 Q4 ~4 w/ V! U2 k3 k我们的爱情化成的回忆，可以让我们这些幼稚到可笑的人成熟。

8 r. H% R: H+ l% S$ n4 h( r! t' Q  |我已经习惯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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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就是这样的。

猫瞳

五十八

% b+ Q: B% m7 D9 V0 q朋友们对于我这段时间的意志消沉报以十二万份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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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光因为一场球，似乎不至于连着一个多月魂不守舍吧，要说是因为学院的处分就更没有理由了，要知道我打的是当值学生会副主席，而且这副主席又明显是一个无赖，这样的话没给留校察看记大过简直就是皇恩浩荡，我应该请大家吃饭才是，怎么能一张脸苦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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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1 H/ p- e5 d  l怎么说呢，有些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包括好朋友。

这其中最不解的，应该是木头。

我对他的不解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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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本来应该让他知道的，因为将心比心么，他既然让我知道了，我也该理所应当的让他知道。
4 `* N" u6 \9 d! U8 A, q
" }+ ^) ?6 }; @+ f9 R+ _( K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

1 M& ?- \5 W+ Z" R8 n# \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和人倾吐倾吐，否则的话我可能真憋出什么病来。
4 e, n. H& G2 T/ Q- V% Y$ Z8 i
- O: |+ w8 [( y" v感情无法挽回了，得把自己的创伤慢慢修补修补打点打点，日子还得照过，虽然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说实话，虽然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边我的意志十分消沉，但是我似乎在感情方面，又成熟了一点。

6 j9 P4 e( C5 \! ~, k' ]; {9 q  p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9 H$ l% u- C/ I1 U9 ]- ?1 \4 ]* K
/ b( s$ n7 S2 S木头对于我目前的精神状态很担心。

本身我的喜怒哀乐就容易体现出来，虽说我也会掩饰一些在适当的时候打一打哈哈，然而对于这一次的打击，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掩饰什么了。
$ l9 g1 {2 R6 f2 Y) k
' U3 }% j7 @# d以木头对我的了解，我意志消沉是比较合理的事情，但是我意志消沉的原因，他一直没想通。

所以这段时间他和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挺子，你怎么了？因为什么啊？

为了陪我，他减少了和他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这点让我很感动，有一次我曾经莫名其妙地问过他，我说木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 u1 g5 X  s* ]' g! s
5 V% k7 L! E! k* ~( U* B8 j木头被我突如其来的话给问傻了，缓了半天没缓过来，咔吧着一双大眼睛往死里看我。

我一看木头有危险赶忙笑了笑，说傻样吧你，我和你逗着玩儿呢，我哪敢当你们的第三者阿！
  F: w9 v2 E. X6 }! n1 y
. j" T; Q/ X% g木头一拳砸在我的后背上，他说你以后再开这种玩笑我就废了你！
1 X+ v$ z& Y8 U3 N3 N  [
. i8 r% Z- ]$ J7 _# \+ V他使得劲儿不小。

真他娘的疼啊！
& C6 s. L* I3 T: ]
, l. H5 H% t1 h7 e- L6 I即便这样，那段时间里，和木头坦白交待的冲动还是每天都会反复攻击我理智的底线。

9 `% F7 Z7 v/ w* \我太需要有人分担这些了，未必可以出什么好主意，只要有人知道，有人理解，我的无助就不会那么猖狂了。

1 y* `  V9 }  j, A* Y有两次，打好的腹稿已经在我的嘴边三番五次的冲锋了，我也顺从的张开嘴了，可惜冲出来的话基本全变了，一句有用的没有，还十分没有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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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想，木头也是够单纯的，我和我哥之间的事情并不算隐秘，我们在一起出没的时候被木头撞到了好多次，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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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3 I' u4 O) b5 x同志在发现自己身边的同志方面的嗅觉是很灵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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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2 B: D6 ~( f& L3 a# t4 m5 t木头真是个例外。

9 X$ E1 B" s( J也正因为这，我也不忍心把我们之间的事实真相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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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J8 n7 ~/ p& [: i" M那么天真一孩子，我怕他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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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b5 r; c9 j: _8 K  a% i如果说木头对我目前的这个状态很意外，那么光哥对我目前这个状态的态度倒是让我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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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是很平静的，甚至比我出了这件事之前还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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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j: K6 `. j- C5 H3 e5 h这个平静让我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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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了，那天晚上，是光哥把我哥找来的，而在我哥走了之后，又是光哥见证了我失去感情的那个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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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_1 v. P/ P3 m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们之间的事情被他察觉，那他为什么这么平静，如果我们之间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那他为什么那天晚上毫无先兆的就把我哥弄过来，还给我们指在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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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6 |& I* `9 `8 U- s  c想这些事情太累了。

. P& W7 M) \7 |  _被失去爱情的巨大痛苦折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想多余的事情了。

& d- A' |/ Z8 Y7 F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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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k; w2 n7 u$ U9 J- G9 j7 e( J转眼间，距离这件事的发生，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0 ^' l7 t9 I+ C$ @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没见过一次面，没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我们都回到了各自原来的世界里，回到了没有对方的世界里，回到了不完整的世界里。

$ t- `6 o1 `' Q8 D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总会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过，能见面的时候见不了面最痛苦，我们只是没想到，这份痛苦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海角或天边，不是一年或十年，而是我们两个人明明可以相见，却只能在各自的世界里痛苦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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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个圣诞节了。

我曾经那么憧憬这个圣诞节的来临，但是，这一次，我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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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那些记忆里的东西又涌出来，让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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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里每个人都是快乐的，我却害怕见到快乐。我不是嫉妒，我是怕别人的快乐让我联想到我曾经的快乐，如此这般，追忆回不来的事情，比如似水流年，是多么的痛苦。何况我会想起来的，不单单是日子，更是一段带给我刻骨铭心感情经历的日子呢。

, i0 G1 H' u) z9 t. m6 p$ s2 P所以，我拒绝了一些朋友们聚会狂欢的好意，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大家也知道我最近的心情不好，就没有过多的勉强。

我的打算，是那一天回家过，和爸妈在一起，远离学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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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么，洋节也讲究个团圆么，大伙都围坐在圣诞树下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然后在临睡之前，把自己的袜子挂在床头，梦想着一身红衣的圣诞老人从天而降。

我也盼着圣诞老人能够来到。

2 W$ M: F; W4 s# a# z3 V+ F我别的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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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s' |, b我只希望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他，在我的袜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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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X8 H) g! F' \3 K当然，袜子要足够大。

25号的晚上，一天课过后，寝室的高明去了学校组织的圣诞舞会当嘉宾，老齐小蔡去老乡会吃团拜饭，杨亦自然和女朋友出去浪漫去了，光哥也中午就出了门，说是陪今天刚到的一位高中同学去了。

陈奕迅的歌怎么唱来着？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寂寞它陪我过夜……

1 z( I- y6 U9 Y$ W- n8 ]* S2 L想着想着就又郁闷了，看看外边天已经黑下来了，我整理了一下书包，揣好了手机和钥匙，关灯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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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g9 J+ C我妈等我吃饭呢，据说今天晚上吃羊腿。

0 a- ?0 O* V. G/ u1 X# o6 Q/ K我刚刚下到寝室门口，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光哥。

喂，李挺阿，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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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v, {/ j( W, d% m9 [7 ^$ W我要回家啊，走到寝室门口了。

别回了别回了，今天晚上跟我吃饭吧，正好我一个朋友来了，想见见你，和你聊聊。

3 S4 J/ b, ?$ X" w我就不去了，家里边都说好了，这不回去我妈不得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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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Q! N& W没事儿没事儿，就说寝室临时有活动，集体活动，必须来，不行我和你妈说，这次你必须来，我这个朋友是专门为了你来的，明天晚上人家就走，你无论如何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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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程见我？谁啊？我认识吗？

  o5 p7 M8 d* l  D你别多问了，你不认识，我高中一个朋友，你就别废话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你，你在楼门口等着，五分钟，说好了阿你可别走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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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光哥口气当中的不容商量，我只好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儿回不去了，我说是光哥张罗的。

) Z/ h  G3 J  k5 [8 a" x+ R我妈认识光哥，我没事儿也和我妈提我们寝这位懂事理热心肠的老大，所以我妈一听是光哥张罗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就是告诉我注意安全，别疯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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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我回了趟寝室，把书包放下，又重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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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还没到。

( H: Y% |7 A  T  t2 T6 Y我不喜欢等人，我觉得等人是全天下最无聊的一件事。

9 ~- V3 z( h3 B# J, |9 t& `但是这次我不得不等，而且我也想知道这个想见我的，我却不认识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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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A! X; u' C' t5 j2 T, p拥有好奇心是人类最大的优点之一！

猫瞳

五十九

! Z+ L& k1 H6 I- |$ j大概十分钟之后，光哥到了。

一见我他就说，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吃饭这事儿也是才决定的，要不我上午就和你说了，那啥，你妈没说你吧？

2 H- l9 |3 N9 T) G) \# _, t* y我摇摇头，我说没说我，到底是谁要见我啊？

光哥笑了笑，说告诉你也没用，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走吧，今晚上我请你涮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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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0 ?& X4 i+ s+ D8 f这死胖子，到这时候还卖关子，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仁丹还是MM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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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光哥走出校门，光哥伸手拦了一辆三轮助力车，我们那管这个东西叫蹦蹦，它还有另外的名字，叫电驴子和岗田。

/ N, B- f5 E2 r3 B和光哥挤这个车，难度是有些大，这里面装下他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我就尽量往里边靠，缩在角落里。

光哥用力直了直脖子，说，呵呵，挺子，委屈你了，不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不委屈么。

在我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蹦蹦开始往前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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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 v) [/ L6 Z它的轮子突突突，我的心也突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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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a" y# A3 t8 j: {我早就觉得，光哥的大胖脑袋里，装的东西绝对和我们的材料不一样。

要不为什么连我们上届的人，都心甘情愿的管光哥叫光哥呢？

他们就没管他叫小光，或者光子。

突突了大概五分钟，到地方了，光哥下车付钱。

) V( H1 K; U# a5 v  o* F等他回转过身来看我还没动，就拍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了？进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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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让我见的那个人呢？

他说在屋里呢，我们刚才过来订了个桌么，完事儿我就没让她走，今天，你也知道，人得一堆一堆的，走吧，人家等半天了。

2 N5 w5 ^$ s8 V走进屋里，一片热气腾腾，大伙围着火锅吃得脑袋上呼呼冒白烟。

, J0 C3 A+ X. G老板娘热情地过来招呼我们。

这里要提一下我们这家十全大补火锅的老板娘，这位老板娘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老板娘中最像老板娘的老板娘，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说话走路都透着一种老板娘特有的气质，干练、精神、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怎么讲，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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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女人，不去开店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有的人以后将要适合做什么，一生下来就已经有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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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5 @( q9 Z6 ?/ V% y. p光哥老练的和老板娘打着哈哈，边说边往二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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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s+ ?# L! Y+ x老板娘说，你们俩也让人家小姑娘等得太久了，这可不像大老爷们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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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x/ |2 A4 v" E, \光哥说这才像老爷们儿呢，爷们儿么，得有爷们儿的派头！

0 b+ U, ]% z( U# s老板娘说得了吧，你小子，我看这小丫头肯定不是你女朋友，要不还能这么说？说着老板娘又问了我一句，也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笑着摇摇头，我说我没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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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哎呦这可挺少见啊，怎么着，用不用大姐帮你留心留心？

; T, Q  S4 n. r- S* ?" U光哥把话茬结果来说得了大姐你可别逗了，我们这哥们儿心里早有人了，人家还能没人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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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乐了，说好好，我得忙去了，你们啊这么大了心里有点儿数，怎么说也不该让人家小姑娘等你们这么长时间吧？快去吧，包三，有事儿招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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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光哥让我见的这个人是个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人的性别十分敏感。

女的，我不认识，光哥的朋友……

/ f( p; Y" |# V. C; b她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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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门儿，发现锅已经支上了，点着了火，也呼呼的冒着白气。

白气后面，隐约有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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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1 ]$ E' t$ R看到我们进了屋，那张脸的高度提高了些，也没提高太多了，从白气后面走出来。

光哥说，来来来，介绍介绍，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叫唐茜，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李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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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n2 Y/ f' d' @0 S! t/ j( |7 f' r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身材瘦瘦小小的，长得很清新很干净，皮肤挺白，笑起来没有安静的时候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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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2 e9 C! M* A) n她冲我伸出一只手，微笑了一下，说，你好，我叫唐茜，总听杨光提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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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m: D! [, a/ c0 _& n5 y光哥的大号叫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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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3 [; K3 H4 K0 l6 @3 |) `; P我下意识的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握，在这一瞬间，我大概明白光哥让我来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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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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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w* R2 o光哥是个热心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成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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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再成熟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理解我的想法的，毕竟性向这个问题，普通人很难往这个方面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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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感谢他的热心，我就逢场做一出戏吧。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谈过女朋友，虽说经人介绍是第一次，但总得有第一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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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I9 j! n  ?" {5 z( v4 ]何况我对这个女孩儿第一印象也不错，如果真有这个机会，是不是也可以试一试呢？

( b3 q! m( d+ K# ]想到这里，我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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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3 X+ {2 U( ?) c我知道我犹豫的是什么。

——我暗暗运了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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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k: v5 W8 K7 V* I; S大家分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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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O/ m1 V! d光哥坐在我们俩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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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挺好笑，既然是给我介绍对象，他干吗往中间坐啊？转念一想可能是怕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坐一起不自在吧，看来光哥就是光哥，什么事都能多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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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说，把东西先扔里吧，边涮边谈。

那女孩儿笑了，说，你啊，一点儿都没变，就知道吃！

光哥说，小心点儿，当着挺子的面儿可别说我能吃，那叫班门弄斧。

唐茜看了看我，说，是吗？那你今天可得好好发挥发挥，我还没见过比杨光能吃的人呢，你看看他长得这样儿……

光哥说你可得了，我要是吃他这么多我得有三百斤。

3 N  `. o7 P; Y2 K8 J. z) _  Q* e大伙一阵笑。

' j3 k& y# v: b' \/ O我也敷衍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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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饭量，永远是打开尴尬大门的钥匙。

) v& t3 s* u/ v5 A吃了一锅之后，光哥再叫肉，同时用自带的毛巾拼命擦了擦汗。

; A( ~* w6 I' G3 k# {2 B1 K我没吃几口，我觉得怎么着也该涉及到实质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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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W' j% c' V  N' t5 Q& p这时候唐茜说，杨光，你说话也没准儿阿，你看人家才吃了多少，刚那两盘子肉基本都你吃了吧？

' B' J* {7 W; _* l; ?: y光哥笑了笑，把毛巾放下，看着我说，挺子现在是有心事，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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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b+ c3 _/ Y1 T, p) g, l* e唐茜也笑了，这小姑娘，明明不笑的时候更好看她还总笑。

两个人低头耳语了一阵。

——看来他们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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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觉地一闭眼，我心说来吧，要杀要剐由你们，怕死不是共青团员！

, i% b8 A5 |. o  p! `) I——给我介绍个女朋友，竟然都让我有奔赴刑场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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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N6 q0 ~" t. V8 U两个人耳语完了，又相视笑了一下。

接着光哥和我说，嗯……挺子，这个事儿我没什么经验，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从哪儿说起……不过我还是得说么，要不然把你找来也没什么必要了，这一阵你的精神状态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自己的兄弟遭这份儿罪，我挺心疼也挺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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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光哥，我心里说，我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对我好，我谢谢你，可惜，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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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开口劝劝你，光哥接下去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好，真的，毕竟可能有些事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或者有些事我们知道了可能也没法和你说，我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大老远的把唐茜找来，我也只是想帮帮你……

  Y. b9 e1 q- B4 t这位唐茜，是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不过后来我们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原因么……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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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看你吞吞吐吐的，唐茜把话接过来，说：——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