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事》 BY Gourcuff 【完结】

猫瞳

六十

% {' ^$ D! Y. e/ y说这个的时候，这个女生一丁点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就和刚才她说我叫唐茜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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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 c+ M* h* Y9 L光哥笑了，说，你这话接得也太快了，根本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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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p' m1 P0 D6 V2 x) Z唐茜笑着瞪了光哥一眼，看你那个样子，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似的，也不是你没有魅力么，又没丢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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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不说话了，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看得出，他们俩在努力给我制造一个宽松的氛围。

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多么的别扭。

在唐茜一开始说她喜欢女孩儿的时候，我的心里边真咯噔了一下，我想这下可好，光哥大概是知道一些什么事儿了。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毕竟面前知道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和自己家里人没什么两样的光哥，何况，我对面还坐着一个似乎面临着同样问题的唐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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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们俩，也笑了，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还好，你俩可以继续往下说。

6 d4 i7 B8 P9 m9 G0 [8 C; V3 z1 C光哥说，嗯嗯，那我就不再顾忌什么了。唐茜和我同校不同班，但是我们俩天天一起上学放学，我们俩家住得离学校都挺远的，所以每天在车上都能看见，互相看老长时间，呵呵，看来看去就熟了。后来上大二，因为修路我们常坐的那个公交车把我们学校那站取消了，我呢就天天骑自行车上学，然后她就过来跟我蹭车，一来二去，我就……呵呵，这么看来是你追的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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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t% {/ h0 R4 A9 M8 e$ z' {) B; x光哥扭头问唐茜，唐茜笑着说你看你那样，咱们就别回顾咱俩了，你又不是找我来怀旧的，咱们得看看你这个哥们儿遇到什么问题了，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说着，唐茜把目光投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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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笑了笑，说实话，虽说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开朗达观的，同时又算是我同道中人的女孩儿，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从何讲起。

! }4 v4 t1 \) A. `: K& M) t% M# m" Q光哥见我没开口，说，怎么了，挺子，你不是生我的气呢吧？这事儿我本该先和你商量来着，可是看你那样儿我也不知道和你怎么商量，我知道你这人本身想的事情就多，我拿不准我该不该和你说么，就找了个帮手，等于先斩后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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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R9 n; J: F; ?0 R* h; }+ n: x说着光哥看了唐茜一眼，然后接着说，我是在高三上学期知道她的事情的，怎么说呢，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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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唐茜不笑了，她静静的看着光哥，眼神里有一种淡定的回忆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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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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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N! v4 @我一直知道她和她们班另一个女生特别要好，但是我没往这边考虑么，那女孩儿也挺好的，我们还在一起出去吃过饭，那时候我还以为我和唐茜是作为情侣关系，那女孩儿是陪吃的呢，后来我才知道敢情事情是反过来的。

  @- y1 z& o9 I0 k: g我们在一起天天上学放学一起走了两年多吧，怎么说呢，一直也没提到过什么爱不爱的事情，就是觉得关系不错，暧昧么，学生都玩儿这个，那时候我朋友也多，天天吃喝玩乐的也就过去了。一直到了高三，紧张了，朋友们也都忙自己的学习去了，我才有心认真的想了想我们之间的事儿，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上她了，怎么办呢，那就和她说呗，我不是那种搞暗恋的人，我问过她她又说她没有男朋友，这年头高三才谈对象应该不算早了吧，所以那天我就和她说了。

. x9 r, F) i! Z) f# F4 t( N5 R& b+ v# f可是我真没想到，我之前也想到过被拒绝，想得场面也挺惨烈的，可是我没想到得到的是这种拒绝，平平淡淡的，她和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一句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说这算什么啊？靠，当时把我气得，你说我不行总得给个理由吧，什么叫不可能阿？我真是气得不行，我杨光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晒过台呢，真的，而且被她拒绝之后，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我爱上她了，所以那阵儿我和你现在差不多，也是一天天跟没魂了似的，死了的心都有。这样的代价也挺惨，就是我高考落榜了，天天没心思学习光想这个事儿能考上大学么？她倒是考得挺好，特别好，我心里就不平衡，为了你我连大学都没考上，你和没事人似的，还超水平发挥上人大，你说我能不气么，我分数出来的当天晚上就给她打电话了，我说唐茜你和我说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杨光怎么就不值得你对我好，我怎么你了，我差在哪儿？就算你看不上我也得给我个说法吧，也架着我那天喝了点酒，在电话里和她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阿，呵呵，对不起啊！

3 a; _( u6 v; m" u1 s% C! Z: E6 v光哥扭头和唐茜说了一下，唐茜点点头，意思是事情都过去了，没关系。

光哥往下说，闹事儿那天把人家家吵得够呛，那时候没办法，岁数小不懂事儿，不过她也没怪我，第二天我清醒了给她打电话赔礼道歉，她说你出来一趟吧，咱们一起坐一坐……

唐茜把话头抢了过去，说，剩下这些还是我来说吧……

光哥点了点头，用筷子挑起一根菠菜叶子，放在自己的碗里。

其实我和杨光比较熟的时候，我和我朋友的关系就已经明确了，对于杨光，我其实就拿他当个特别好的异性朋友，他这人很贴心，善解人意，又比较让人有安全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特别舒服，不过我和他绝对没有过恋爱的想法，因为我早就知道我爱的是什么人了，我和我爱的人也在一起了，没办法，如果我答应了他，以后又能怎么样呢？以后得更对不起他。

& _, F5 m3 b: q$ j( T……你们……是怎么开始的？这个时候，我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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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m) x1 p  ^) h这个，好像挺早吧，青梅竹马么，我们初中就是同班同学了，一直在一起玩儿，玩儿到高中又同班，在初中的时候我就想过我们关系的问题，不过那时候么，就知道疯玩儿，傻子似的。到了高一，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我身边的好多女孩儿都说过自己喜欢什么什么男生，我也跟她们一起说，呵呵，可是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自己知道，说这些的时候就像说和别人的事儿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后来就更吓人了，和我特别要好那女生，有一天突然和我说，说她喜欢我，我说我也喜欢你啊，人家说不是，是那种男人对女人之间的喜欢，我就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我们俩对各自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而且，怎么说呢，人家比我勇敢，这直到现在都让我很气不过，我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要这种莫名其妙的强，好像这事儿不是我先和她摊牌我吃了多大亏似的，哈哈！

一开始呢，我们也怀疑过，我也知道女生喜欢男生男生喜欢女生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真的，我们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正常，那时候也没什么太好的方式明白，上网这种事儿也不太普及，我们也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发过好几回脾气，打过好几回架，打完了抱在一起哭，因为我们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可是又没法改变自己，爱这个东西不是你想改就改得了的，它不是习惯，它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没办法，所以又一阵特别绝望，真的！

7 ~1 K# x; B  d) U4 n到了大概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吧，我们也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上网也看了好多相关的东西，也看了一些书，也就这么接受了，女孩相对单纯一点儿啊，可能好多人说女孩子敏感，但是我觉得，好些女孩儿在感情这方面，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大老爷们儿拿得起放得下！说着，她瞥了光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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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k9 e6 ^* H! k- C, U) ~5 a光哥尴尬的笑了笑，我脸上也一阵发热。

# B- w4 T+ v6 @+ L# Q这事儿她说的是光哥，可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我呢？

2 ?7 D$ o2 M4 |她接着说，就这样，我们就接受自己是拉拉这个事实了，拉拉你知道什么意思吧？对，女同性爱。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我们把本来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爱情就是爱情，别的什么都不是，你非得让它承担太多的东西那它还是爱情了么？就是这样，所以后来杨光对这事儿表示不理解的时候，我就拉着我朋友，和他一五一十的坦白了，我没求得他原谅的意思，因为我没做错什么，只是作为一个好朋友，我们觉得应该让他知道真相！

; F% J; {! n! H0 b光哥插话说，这真相可把我害惨了，呵呵，重读了一年，是人遭的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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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和你说过对不起了么？我就说你们这些男生，成天说自己胸怀海一样的宽广，其实就是小河沟，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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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说好好好，我小肚鸡肠，后来我不也想通了么。

) k. p( G, d5 c+ I* U+ g唐茜笑了，说对呀，这也是你应该的么，呵呵，不过我和你说李挺，后来杨光这么支持我们，我真是挺感动的！

光哥不好意思了，少见的挠了挠脑袋，一副挺Q的表情，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阿，我们有什么权力对选择自己爱的人去爱指手画脚呢？没理由么，这不是应不应该理解的事情，而是应不应该尊重的问题。人人有自己那摊事儿，你凭什么就不理解，你算老几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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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0 X6 \  t0 Q说到这儿，饭桌上的气氛重又轻松了，唐茜又笑着把一盘子宽粉倒进锅里，用筷子拨弄了两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

听了半天我们的事儿了，你是不是也给我们讲讲我们的故事啊？礼尚往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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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佩服他们谈话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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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 r8 J( V- [2 v/ a0 E两个人一唱一和，从从容容稳稳当当把该说的话说完，加上屋子里微醺的涮羊肉的香味儿，把我在自己嘴上人为制造的，关于我们之间的事的，封冻了长达一年多的坚冰，彻底的融化了。

那一刻，我燃起了强烈的，比炭火更加强烈的，倾诉的欲望。

猫瞳

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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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到渠成的，我把该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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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4 i. S  ?% D9 `说的过程我还是比较轻松的。  

" b. N% m$ p. Z$ U$ n: K6 Q' m因为这些话已经积蓄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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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R1 J7 o- ?; Z我原以为这些东西可能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了。  

我从我们相识讲起，那些事情，那些场景，一一从我嘴里边平静的流淌出来，在白气当中交织成真实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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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3 m8 J0 H3 l, d3 f/ P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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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x) @# H( w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怀疑我对这份感情倾注的热情。  

8 d+ |5 u! M* u因为如果我只是浮光掠影的想把感情找一个存放的地方，我不会把这一切，这么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面。  

- l4 w3 t5 P  u! f, H4 J这个叙述的过程，我是平静的，平静得好像在说与我无关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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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如此的平静，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我所叙述的，都是一些客观发生的事实，而没涉及到任何感情实质上的东西。陈述事实的时候，自然就会从容，因为当中没有价值判断，有的只是在过去这段时间当中默默流淌而去的一切。  

在作出某项决定之前，人们会比较的焦虑，焦虑于我们是不是应该如此的选择。换句话说，焦虑是从权衡中来，而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没了回旋的余地，那么平静就会自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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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出去的人，永远都是平静的。  

* _! ~: ~6 P* `就连做一些不可能平静的事情的时候，也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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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7 x4 {. L+ ]6 N5 M* y对面这两个人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可能是在作人生当中到目前为止最令自己感到惊讶一次陈述。他们两个人和我一样平静，加上我，三个人平静的，像三面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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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讲到我们分开的那一晚，我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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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j  r. P* N+ f我们之间的事，从那以后，到此为止，都是不完整的。  

8 b. o# H$ f# z) h- R沉默了一阵，光哥说，看来，我没白把你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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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唐茜。  

接着他对我说，之前的我，也只是对你们之间的事儿有一点儿怀疑吧，虽然说你们慢慢的在证实我这种怀疑，但是在这些事儿从你嘴里说出来之前，我还只能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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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5 C8 c; L! M. V  |4 i# H: R我问他怀疑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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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X% H* V. ?; y. V7 q. U+ p这个，怎么说呢，如果我没遇到过唐茜，或者说唐茜和我在一起了，我对这些事情都不会有什么了解，不了解也就没法怀疑么，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往这个方面去想。可是因为有了这么点事儿，再加上那段时间她俩给我上的课，我自己又了解了点儿，我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怎么说呢，这事情没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不可能彻彻底底的理解的，毕竟我们脑袋里想的东西不完全一样。不过因为唐茜，她是我身边的人，怎么说也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没法不让自己去理解。实话实说，一开始我是强迫自己理解她们俩的，因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个小女孩儿好好的非喜欢另一个小女孩儿，而且为了她能那么坚决地拒绝我，我这还是平衡不了。不过她们俩的感情确实很好，而且除了这个事情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个女孩儿在我重读那阵子还给我联系到各地方的模拟题，帮了我不少忙，让我没办法不接受她们这种关系。说也怪了，从接受她俩那一刻起，我就突然觉得她们，还有男人之间，发生的感情什么的，都挺正常了。我这个想法挺前卫，连我自己都不太信，呵呵，但是同样作为人，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人家喜欢谁不喜欢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干嘛去干涉人家的自由，感情这个东西如果对劲了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以有，我没权力去干涉别人喜欢别人阿。人家一没喜欢你，二没让你喜欢他，于情于理你都得理解人家，或者说根本用不上理解这个词儿，因为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茜很欣赏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光哥，看来这些话很和她的胃口。  

# ?5 t& a* U/ d; `0 n当然也很和我的胃口。  

4 ]- {+ K3 C7 [6 ]( j, e光哥这种人阿，你怎么拒绝对他产生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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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都算在内！  

& t6 }' ^- N! U/ f$ j( J* D光哥接着说，你这个哥，这个学长，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我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也不愿意干涉别人的事情，因为人人都有解决事情的方式，你有，她有，我杨光也有。所以虽然我对朋友义气，但是绝对不越界，做一些让哥们反感的事情，也不好打听别人怎么怎么样了。后来，也就是这学期吧，你哥天天来找你，这个就让我多少有点往那个方向想么。没办法，经历过上一回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了人和人还有一种在一起的方式么，呵呵，你别怪我挺子，我可真不是那种特别八的人。再后来，也就是咱俩在医院门口碰见他那回，我和他聊了聊，话里话外我都听出来起码他拿你绝对不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弟，或者朋友，话说回来，你普通的一个学长，可能在医院等你整整一宿么？  

我对这个事儿多少就留意了一下，直到院里比赛的时候，到你和洛基打架的时候，我怕你撑不住，当天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他一听说你的事儿就急了，我觉得那时候他可能会给你宽宽心，劝劝你，就把他给叫来了，结果就发生了后来的事儿。你俩在楼下说话的时候，我在楼上一直看着来着，整个过程我都看见了，真的，挺子，我觉得对不住你，这事儿原因在我吧，我应该让你们自己解决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你们俩谁都冷静不了，我这不是帮了倒忙么，成事不足！  

接下来这几天，你那个样子，基本就让我确信这一点了，不过我也在犹豫，毕竟我没见过这样的男生，我不知道他们应该是什么样。不过电视上我也看见过一些，有点了解，他们和你根本联系不起来啊，所以我实在没法判断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是我觉得事情是我惹的，我应该帮帮你，尽量帮帮你么，我……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之前我心里也没底，就像赌这一把么，如果我错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好在，现在看来，我是赌对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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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光哥笑了，还夸张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唐茜乐了，说，人家李挺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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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说，呵呵，那好，挺子，我就问问你吧，你，和你哥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是不是有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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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是。  

但是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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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k0 ~) h' }  k9 ?$ v我只点了点头。  

) I# z4 p7 Z* @/ s! Q) t+ v8 L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 h" x* @* s5 Y5 k5 A6 J沉默了一阵，唐茜开口了，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说，我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我才像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呢？过一天算一天吧，我也死不了。  
! ^( q) ^0 {% ]) Y& R( X) {' }6 Z
& k) K; Q$ j, q, E5 W7 F唐茜说，可是你想过他没有？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么？  

8 m0 j8 |' }  Q. M( |/ E# s* `# p我说，我想过，我天天想，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唐茜突然提高了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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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C. ?! x% f" V她突然说，李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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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p! r/ }) o! K7 A你这是在逃避责任！  

8 ~$ e) ^7 W5 Z# k6 H我没反驳。  

* d4 T& u: a$ s$ Z9 L" |我觉得这话挺对的。  
% U% t- `1 f0 E) s1 ~8 U
& h+ U: n7 q" F+ j我已经逃避了差不多有两年了，可是除了逃避，我想不出什么面对的办法，我说过，让我困扰的，包括这份爱的形式，以及这份爱的内容。  

2 \# _9 l1 I6 ]# U% s6 e, ?屋子里，又沉默了。

猫瞳

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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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5 I! [: H$ ?1 g- `, I隔了好久一段，唐茜说，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或者就说你，你对他，究竟还有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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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说，有！

4 A! r" B% L1 G5 o9 z5 ~说这话的时候我没考虑。
, h! M- H/ I# K7 D% o: A
; B  Q/ R+ l9 W* _( i4 z/ \是脱口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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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茜接着说，那好，既然这样的话，你承认你们之间的，是爱情吗？

这个问题，我曾经在我自己的心里拷问了成千上万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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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归结到爱情的行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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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K- [6 p' v: X( o感情和爱情，究竟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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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唐茜继续往下说。

我大概是这么想的，你看，现在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怀疑了，这个你自己是可以确认的，那你现在主要是不认同你自己这个爱，对吧？直接了说，你是不承认你自己是同性爱，对吗？

这是今天我们第一次提到这三个字。

1 T8 P7 n0 d. [4 G对她的这个说法，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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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说的话，总让我找不到好的语言去解释。

7 }: N' B0 b  L, k换句话说，是总让我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让我没有办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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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回避的时候，人们才能最先选择面对。

( `8 e# ^1 n4 j  \许多胆小的人，想避开现实的人，没有什么责任感的人，不知道体恤别人的人，面对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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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0 W4 s* B# {1 w我就是这样的人。

0 }& u/ P; V8 t+ c8 f) U我承认我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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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 p, a9 j/ N6 G8 T懦夫不回避了，一定是没有条件回避了。

1 v# r% ^9 [% s' K5 y, O其实现在没必要逃避这个问题。

! o. s0 p$ q- q2 g6 P5 S在我想着上面的事的时候，唐茜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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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太厉害了，简直让我没法喘气。

幸好她是个拉拉，谁娶了这样的女人，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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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O, A: y9 g1 N她继续说，同性爱这种事情是客观形成的，没有什么东西逼你这么做，你像我，就是这样啊，没人引导，就我自己引导自己，也有客观环境形成的那种同性倾向的人，但是很遗憾，我不是，对于你是不是这样，我不好说清楚，因为我不是你。

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在这儿犹豫，也没必要逃避。你现在唯一要弄明白的，就是你爱不爱他，至于爱上了之后怎么样，别人怎么样，这都是需要到时候再考虑的事情，这个不是你逃避得了的，逃避了两个人痛苦，不逃避就两个人去面对，你们大老爷们儿，应该有这个能力吧？我一女的都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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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说的情况来看，他对你的感情是不用你去怀疑的，既然他可以这样坚决，你为什么就不能呢？爱就是爱，这个没有是非道理可讲的，爱又没有对错，不是说你爱上了个男的你就是错，爱上了女的就是对，我们的社会或许可以这样判断，但是你自己想想，这他妈的有道理么？

, J1 E7 s. ^/ S/ O我愣了一下，女生还暴粗口，真他妈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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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骂人了，但是有些事儿必须得骂，人为的给别人设置是非对错，本身就是扯淡，不讲道理阿，杨光刚才说了，我们又没干涉别人，你凭什么说我就是错你就是对？何况还是爱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所以你先把这些都扔一边去，就考虑爱不爱本身的事情，爱，就去爱，如果不爱，你就放弃，以后爱男的爱女的，这是你的自由，没人有权力干涉你！你说你像从前那样别别扭扭的自己跟自己较劲，一方面有感情，爱着，一方面考虑哎呀我这么爱是不是不对，别人得怎么看，我这么做对不对，你不累么？再说你这样实在是有点自私了吧？你光考虑你自己如何如何，考虑自己面对那些麻烦该怎么办，可人家怎么办？人家因为这些退缩了么？你爱他他爱你，人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因为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原因把他付出的这些都扔一边去了，你说你这么做对不对？这合适吗？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不是在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他吗？人家做错了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想的？反正如果我这样，对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然后那个人对我这样，我早就不理他了，何苦呢，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你这在半截儿若即若离的，这都是你们男人办的事情？！

& z& H$ {, m0 H6 V# E( `2 U屋里面真热阿，我拽了拽衣服的领子。

: [4 X. w" c; x; x% o6 {. l面前的这个女孩，依旧平静地注视着我，和我讲这些尖锐却很平常的道理，语气平静缓和，却有着巨大的力量，甚至让我怀疑这份力量，是不是从面前这个女孩子身体里迸发出来的。

我没说话，我却在一直回想着她说的每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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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爱他。

然而我一直没有面对这件事情，或者说认真地面对这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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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份爱，我怀疑得太多，也争议的太多了。

可现在想想，我所考虑最多的，都是这份爱以外的事情，可对待这份爱本身，我考虑的，可能更多的还是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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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我深深的理解了，作为一个自私的人，在考虑自己的时候，是永远不会觉得不合理的。

2 B/ p# g0 R" e* [在这份爱上，到目前为止，我自私的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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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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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B9 c: n: ]6 B2 D我他妈的都在干什么啊！

3 M$ M* S; L2 M% M唐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其实你也不用考虑太多你们以前的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爱这个东西没有是非，我一直就这么说，你想想看吧，如果你们真的有这种感情，有这种爱情，就没有谁对谁错，有人说爱需要互相原谅，我觉得不对，需要体谅原谅的就不是爱了。既然有爱，对方只要是爱你的，做什么都在你包容的范围之内。如果做得太出格了，就只能说他不爱你了，这个就没必要原谅了，让老天去惩罚他算了，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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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r% G, N: k; ]- N1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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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e% g  I7 F) b她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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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光哥开口了，怎么样？挺子？想好了没有？如果你们真有感情的话，就别想别人，别想别的，就想这份爱，光哥会帮你的，她也会帮你的，你放心，我们都挺支持你的！
0 |# R# ~/ ]3 j5 o; |, \0 k$ G
) G' X0 u, S) `; ]5 o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 W2 U+ _+ g9 f8 B8 g2 c) r一是因为感动，另外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另外的原因，虽说我不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

) b) i- L# p+ s5 P一夜之间，人就可以明白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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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Z$ E( e. W& \( F有时候，也包括一件事，一本书，一段话，当然，也包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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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q: t0 a9 M  C2 g) w7 n一顿饭，让我回到了爱情的起点，注意，我说的，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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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哭得差不多了，唐茜笑了，她说，你看看，我又看见你们男的流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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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哥笑了，往我这边靠了靠，给了我一张纸巾，搂着我的脖子说，别哭了，让她们老娘们儿看笑话。

8 t, {( U0 w! ?7 R8 L- Z; n唐茜说谁说的啊，我没觉得是笑话，男的哭怎么了，敢哭的老爷们都很真，都不装，呵呵。

我把眼泪擦干净，我说得了吧，今天算是丢大人了。

" V: e4 S* A/ v9 Z; W6 E" _唐茜说，这个丢人不算什么，你别把爱你的人真丢了，这才重要呢！

( i. S7 D$ r7 i9 K" N) m我点点头，我说我懂了。

0 H5 L: e1 I% z& }& k# {+ `1 v* ?光哥晃晃我肩膀，说，怎么样，挺子，想通了阿？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别的就你自己来，我能做的都做了，那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那个系铃的，解铃还得你自己来！
" d0 F0 O1 |$ o' n+ z/ M
我说好，我解，算账吧……
! X4 u$ W, o" |$ g+ y0 N4 A, m
0 M* p( |  e! ]' f* A算账！
8 w7 ~, a0 @: p6 w' v- u$ X
$ _2 W  b$ O# A. j4 ^+ T' `到了算这笔帐的时候了。
2 `& o7 D8 O, c' ^9 I
+ x, @8 K; u* b. x" V) E在刚才流眼泪的时候，我已经暗暗决定了。
5 m. M5 D, ^" A' Z; z
今天晚上，我要去好好的算算我们之间的这笔帐。

3 M1 n/ r% l: f; _0 I我要把拖欠给人家的东西，都一五一十的还给人家！

临出门的时候，我认认真真地，和光哥唐茜说了声，谢谢！

光哥点点头，说，行了，你高兴就行，兄弟之间不言谢，帮我给你哥带个好儿，这两天他肯定没少吃苦头儿。

6 s( f. e5 c* b) q; n% ]唐茜再不知道第几次笑着说，嗯，希望你幸福啊，我今天说的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实际怎么做，就靠你自己了。
) c+ O) [. F5 z3 @2 `4 ~
我明白了。
; z% W" u- E) D
哥哥我这就上前线了！

猫瞳

六十三

& a* ]& R( O% Q. v) W  x我独自一个人，在有几分冷的冬夜，向着秦哲的住处走去。
/ g- m/ A5 o# @- f
1 m- K1 |& ~. ^, V* r我从来没有如此坚决地想要见他。
8 h& \9 D9 h( x. v) m4 x2 Q2 r. q
曾经，我不知道多少次的走在这条路上，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太多的东西在影响着我，又通过我影响我们的感情，然后让他一直在我带给他的痛苦当中煎熬。

, J. q2 B# g$ D% l! t1 s  X2 r清冷的风刀子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把干枯的树枝削得比风还犀利，既然这么冷，我决定跑。

奔跑在我去见他的路上。

今天是圣诞节。

  |" V8 z) _+ x4 m* A我要自己讨回我自己的礼物。
: g2 b& ]: ~% H! V- J6 |" S
! w, D; d/ w' _" p5 e很快，我跑到了他住的楼下。
* j, X$ M  j1 O& _, m6 h9 i
! S2 k# V+ O4 N2 \0 \被我的脚步声惊吓到了，楼道口的灯点亮了。
. z2 T4 A) z7 z0 O
% J& g+ {& J* v8 Y, f, ~. s; S一缕橘红色的光，缓缓地照在大门上。
5 c+ G& Z' U  q4 u- \  O' F$ H) X: F
+ z: _7 O# h/ _" G* V这是一座我本该熟悉的大门阿，却被我自己搅和得如此陌生了。
. U0 a! M5 C, \. m, e( q
门上还有些模糊的痕迹，我仔细的辨别了一下，两个鸭蛋脑袋还在，一个上边有两道缝，一个头上长着两只角。

& u+ O5 {! k; Q- q' c) {, D3 L; A往事历历在目。
( W, q# N3 q9 d* ?/ V
身在幸福当中，一切的痛苦都是幸福，幸福过去之后，回忆当中的幸福都是痛苦。

回忆当中，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会原谅我吗？

这个时候，我已经深深地认定，原来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私的，错误的，不可原谅的，那么既然如此，他会不会也这么想？他会不会永远放弃面对这个带给他莫大痛苦的我？

8 g  x5 I; \9 o: c- f# E( r想到这里的时候，灯灭了。
4 C! v& B! y" t5 k4 W3 x" T
9 K9 ]$ G" S( ~! p* G: j我抬腿就往前走。
! e- N+ |7 r  E7 A- x
4 Y! h6 Z4 s; j8 Y( |/ v) `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站在原地，一片漆黑，只有发出点儿动静，光明才会重新降临。
0 L& t& h+ I) w9 z" b- J! p6 w8 Y
我一拳砸开了面前的铁门。
7 t8 E% J1 Z, p
. c- w  I3 R) ^2 c0 _楼道里的灯亮了。
: E5 ^) x, `9 j- b
我快步的跑上楼，想以此来抑制我狂跳的心。
2 B% j( l  d+ L. }
  ~) H1 r2 n3 X/ A——哥，我来了！

——我回来了！
' n! f, f' q* f9 o3 D0 i* w
4 E- j8 {* T; O1 ~在我的手抬起的时候，我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很慢。
* |) I  o2 F( r* t/ D* s* d
  }) z# M) Y+ B' s( ~5 d: D* X你有这种感觉么？在经历一件让你极度兴奋同时紧张的事情之前那一瞬，时间似乎刻意的变慢了，于是你可能想不起来你在经历这件事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但是你一定会记住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那一瞬间。

我就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我身体哪个部分的汗毛是率先竖起来的。
" ]# e- ^- ^5 z# Y
$ D8 H. N( s% Q4 T! D在我的手接触门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要比敲门声还大，以至于在敲过门之后，我还怀疑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把门弄出声音了。
7 @& S' R. O( x' U) F* J% Y# I1 i9 D% F
门里边没有动静。
7 h2 B+ a4 C5 b$ r5 h% r% v
我又敲了一次。
3 W3 c# I: g4 {6 Z4 s
还是没有动静。
7 g8 ?! H3 Z3 a
' ]" p& w' X2 V' a8 K他不在？还是睡觉了？
# c9 S4 p( V4 A$ C
我敲了第三次门，这一次我确定我把门敲响了，因为虽然心脏跳动的声音还在振动我的耳膜，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手被门撞得生疼。

还是没有动静。
3 `0 R7 L7 r: H
8 k" b$ l3 H: x+ i' }0 E看来是不在。

要是听光哥的就好了，刚才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的，我这边光顾着激动紧张，把什么都忘了。
. s" }1 Q( q" q/ o/ f0 H- ?, A
今天，是圣诞节阿。

可能，他又和他寝室的人出去了吧？
: D8 f4 c- X& Y3 p
# c. ?9 M8 p* S, t赶忙掏出电话，我毫不犹豫地播出了一连串的数字，他的电话虽然存在我的通讯录里边，但是每一次我给他电话都是直接拨的。

背得熟的东西，就犯不上再机械的让外力帮忙了。
7 b0 O( q# {8 M* g) \
8 F6 k6 B! V; g很快，里边传出了那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您拨叫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靠！我失望得狠狠踹了一脚门，然后丧气的靠在楼梯扶手上。

6 n, L+ G+ }6 M# w/ Y我的忏悔之旅，竟然是这么安排的！
' _, h, c* ?; T4 c, d) {; s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他没回来，我就留在这里等他。

3 P/ {1 C9 t6 i在这个时候，我性格里边的那种不计后果的虎劲儿又开始发作了，这个劲头有点像段誉的六脉神剑时有时无，在从前我当断不断默默迹迹的时候你跑到哪儿去了？

+ |+ [/ W# c, w2 b. E" Z) t! `1 C( G1 T所以我突然就这么决定了。
  A; d; {8 \. T: K3 ]- S
我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在这里见到他！

就好象有些事今天不做，有些话今天不说，到了明天就过期作废了一样。

/ N$ D9 o( r- I; A1 c因为从前的我，因为总想着还有后来，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了。
4 b& @  k+ a) \, F+ E  i9 ~
这种错过，对我而言是一种错过，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伤害。
: {/ G+ i+ _( I6 I" r
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 q& `, i& }( V: \8 q虽说我本就无心伤害。
+ s& w4 }& b& F* d$ K
所以，我在他房门旁边的楼梯上，轻轻地坐下来了。

我要等他。
( C  O2 p0 X& f4 U6 u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 T% O' U( g9 }- P8 r6 K* p
不管他多长时间之后回来，就算是明天，后天，任何时候，只要他还没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他。

, D9 \. V; L4 k6 f6 ]我不想让这种因错过而生的痛苦，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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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已横！

, s, b9 J, ~& t9 a8 A7 M我看谁敢给它竖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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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命运看到他的安排被我搅乱了吧，也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在我刚刚做出决定在这儿度过每个他回来之前的黑夜和白天之后不久，我的愿望就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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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回来了。
# K# o# I: X8 j. |; h
* M  {1 m$ I$ w6 |我之所以用了个似乎，是因为我不敢肯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
1 Q" D& U2 f6 F$ S2 m
5 u  ~) N5 o$ V* S, k+ _- ?在脚步声自下而上慢慢变大，楼道里的灯一盏接一盏点亮之后，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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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还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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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蓬蓬的头发，满脸的胡子，颧骨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最可怕的是，我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些皱纹。

9 w! ~  o$ ?; h5 K! \) B9 @以至于我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秦哲？
; H+ M9 D. \( x
他没回答。

5 }$ n4 N  ?7 {# a. P) m他还没从见到我之后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见到我之后就愣住了，本来不大的眼睛突然变得很大。
4 R  g2 `, S! G2 B( \' [
这还是那个人么，那个自信、从容、脸上总挂着真实的笑容，似乎永远一尘不染的，我的那个哥？

灯，在这个时候，适时地灭了。
8 S4 m( b5 r7 e6 l- X3 e
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 f0 ]) z7 f% a# W/ c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3 s+ r; q, z5 D. [
6 M" g, R1 v1 ~8 C) x7 z! J+ D黑暗把我们隔开。
  N/ y6 n+ w! o3 p1 E/ {
$ y: w* [# u" m# ]9 E6 T可是呼吸，却把我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 K5 O3 d4 Z8 `" j- _2 }8 |7 j& i沉默良久，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从喉咙口发出了一个声音：哥……

0 G8 u3 h$ x6 _1 O9 _" l我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这个声音了。

5 M) b0 h/ {7 t* G0 ]; [) J这声音已经不熟练了。

0 O, K. |' D2 m; H6 K但是，我还是把它说出来了。
* L  |  z% M9 H, S% P
1 s: h4 h1 ]  k, Q# P1 F灯，因为这个声音，重新被点亮。

我看见，我面前的这个人，眼泪突然间倾泻了下来，把他的整个面孔都模糊了。

然后这个人颤抖着说，我以为，这一次我彻底的把你丢了……
( L6 n! p  D9 M+ V. n
我们狠狠地抱在一起。
0 G8 e% X# ^0 U" G
头上的灯亮了又暗，暗了又灭，我们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失而复得，都怕再丢了。

/ U* B1 y$ V! I; I' M9 p谁能保证明天呢？
; ^/ v6 C4 i$ r" `% e/ _
% Y' b6 Q- N. H死死的抓住对方，不让他有任何的一个机会在我的怀里消失。
. A" m# }1 k$ \
" u4 f/ W# G' p9 e9 \  B2 z去他妈的那些乱七八糟吧！

" s" I% o" }' u# S; E" p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与你、你、你们、他们，都他妈的无关！

猫瞳

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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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把他搀进屋子里的。
6 Y0 S5 S) y3 T, |2 O; P
4 F) Q0 r5 O/ L7 t2 Y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一切。

我决定对这份爱情负起责任来了，就像我现在终于可以承担他的体重。
2 N5 \  ]- G8 E0 G
原来做承担任务的，似乎更多的是他，比如永远是他在抱着我，他在宠着我，包容着我的一切缺点，认为他给予我的天经地义要比我回馈给他的大，这其实是我们的爱走到今天这一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我们都忽视了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办法，考虑了太多爱以外的东西，有这样一个劫数，也是应该的。

既然决定了从这个打击当中走出来，或者说决定迎着这个打击走出去，那么就要改变这样的看法，我虽然还没决定好以后怎么做，但是，这一次，我坚决了。

4 ?" k, g$ s7 b% o仅仅一夜，我似乎变得成熟了。

* c  Q1 A# T+ U6 U我突然觉得，我可以独立承担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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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e& |3 `当然包括摆在我面前的这份，爱，以及这份爱所带来的一切。
6 |" ]8 {) \1 `8 w
觉得力所能及，是因为你已经准备好去面对了。

就算力所不歹又怎么样，面对面前这样一个我生命当中独一无二的人，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别的什么都可以忽略，可以欺骗，可以回避，可以狡辩，可爱情这个东西，肯定了之后，怎么逃都逃不掉的。

" m% S1 b5 o' k5 T4 @" k这里是罗陀斯，就在这里跳跃吧！
4 i1 y& V  ~+ d+ D1 x* A
! B0 a7 \; @9 ?4 Q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

' f  D1 c# ]. t1 l' {/ n, J0 X我仔细地看了看屋子里边的一切，和我曾经来过的时候别无二致，还是挺整洁的，书桌上还是摆着一坨一坨的书，有的翻开有的合上，床上的被子是叠起来的，床单也掖的挺整齐的，床头还摆着那个机器猫的人偶盒子，整个屋子都还挺干净，虽然有稍稍一股陈旧的味道在。

看来我没在这两个月，他的生活还算井井有条的，这和他脸上的憔悴不怎么配。他真的是这样的人么？感情上的事儿不会影响他生活的规律，总是可以在生活当中找到不受干扰的地方，这点总让我觉得吃惊，真有这样一心两用，一种生活两种情绪的人在？

3 [: H& O2 G3 f看着在沙发上，头深深埋在两只手里边正在啜泣的他，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这两个月的离开，真得产生了像他脸上刻画出来的那般明显的影响吗？
1 H3 S7 t" Q5 n) g. u" H
看着他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决定去给他拿条毛巾。

$ W9 V- x( K* B# ?9 `! q! _路过厨房的时候，我随手把厨房灯打开了。

, V" g3 S/ _: M- h1 i6 b只往厨房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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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厨房地板上，铺了一地的方便面包装袋，红红绿绿的什么牌子都有，中间的废纸篓早已承担不下这么多的东西，于是就从里面扩散开来，像地毯一样。

我走了进去，脚下发出的沙沙声，像踩在厚厚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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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有汤被烘干的痕迹，上面还沾着几根干缩了的方便面渣子，旁边的水池子里泡着一堆碗筷，我看了一下，每个里面都沉淀着泡胀了的面条。
2 O$ N; W( ^* s
我鼻子突然间就酸了，我快步走回到他那里去。

他还在那里，没有动，眼泪似乎还在从他的指缝当中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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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1 G% o6 ]0 s* U* N* t# r: N我在他面前蹲下，轻轻把他的两只手从他的脸上捧下来，我看到了他的脸，瘦的，让我几乎难以分辨的脸。

4 Q* `$ B9 Z! N) Q$ J/ q' o: [哥……，你这两个月，吃的，都是什么啊？

6 b/ A# }2 R+ L9 i) A7 F他轻轻吐了口气，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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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泡面么？是么？两个月你天天泡面？你……

1 u# w4 r; o- e他抹了抹眼睛，看着我说：你不在，我还吃什么饭啊……

我这两个月，天天都在熬阿，几乎都感觉不到饿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想拼命做点事儿把以前的你给忘了，你看看，我现在在抄民法……

他拿起厚厚的一个本子给我看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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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抄着抄着，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你来，我不想这样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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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眼泪又下来了，他抬手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脸，抬手之间，把他回来的时候拎着的塑料袋从椅子上带到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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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扫了一眼，带子里面装着两包泡面……

那个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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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2 n9 N8 K- F& w& G圣诞节的午夜，他出去了，买了两包泡面……
# v& o+ m4 |# j, [
我没法再控制自己了！

1 q5 D+ k1 i: V8 l  b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用我的两只手紧紧的箍住他的后背，把我的眼泪，统统倾泻在他的肩头。

5 P; N2 ~. j- t3 |+ B我用我的胸膛，我的双手，我的脸，深深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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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n9 s; l* q" I" F4 ^$ v除了熟悉的味道之外，一切都变了，他的身体，瘦弱得让我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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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嘴摁在他的肩膀上说：哥……秦哲！
7 g7 T; y1 G0 J. M
, k! p. O! r& x3 F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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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拥抱，和以前的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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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主动承认了这份爱，而且我想一直承担下去。
  N# }/ c; n( s. L5 P, i
% x5 x# y, x# d- r眼前的这个人，他这两个月以来，甚至说这差不多两年以来，为我承受的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我竟然这样麻木的任凭他的爱在空虚之间流淌，像血一样的流淌，我却只知道分享他温暖的体温，甚至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问一句，你冷吗？

我不谈还不还的问题，为他带来的一切也根本没有偿还的可能，因为任何提到偿还的事情都是在别人为你付出之后，在你欠了别人之后。感情和别的东西不一样，欠别人的钱，还的时候，只要还没有贬值，就和原来一样，特别是这个人中间这段时间还不需要这笔钱，那么债主甚至连利息都是干赚的。可感情不同，付出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一切的回报都是后期的，弥补不了的，感情只有得不偿失，没有亡羊补牢。

; Y, N7 k0 h8 u& V1 U8 p既是如此，我就没必要提偿还这种事情。既然我从前欠过你这么多了，就祝愿我们以后幸福吧。我会向你当初珍视我一样珍视你，象你当初爱我一样爱你。我会老老实实的做你身边最坚定的那个人，不论周围传来怎么样嘈杂的不理解，不管这份爱所代表的是怎样的一种寻常意义上的没道理，我只做你世界里的那个我，我也要你只做我世界里的那个你！
9 h2 s7 t/ ?# q5 Q, A$ f2 |
想到这儿，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抹干了眼泪，在他的头上，深深地印下了我的一个吻。

# Z( J6 T. R7 B2 `8 ?% q6 s我不想在爱随风之后再追忆从前。

既然爱在这里，就让他坚实成我们中间的一部分吧！

猫瞳

六十五

那一晚的时间不会永远定格，虽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清澈的像高原上的湖泊一样，但是毕竟我们留不住它，就像一切和时间可以挂得上干系的东西，青春、梦想、激情，一样，美好的幸福的瞬间没办法永恒，只能永恒在我们的记忆里。
( c. @) W7 C1 T/ h5 z
我固然想把它留住，但是我只是我，他也只是他，我们都没有超能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地球人，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流走，奔向记忆的海洋。

9 c) M! u) G: n6 n  j- b4 F$ a那天晚上，依偎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我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一切慢慢流逝的声音。

5 n& K8 K0 P; i8 m8 |! O2 F# C时间的流逝是有声音的，我们会慢慢地感觉到时间质地的变化，今天和明天是不一样的，过去的事和现在的事也是不一样的，即便我们一直在经历一种重复，可就算是重复和重复，也是不一样的。
0 L* ]& m- d: X0 P
没有人能知道未来，原因就是，未来只能是未来，在它没有出现的时候，它和你正经历的事儿，和已经经历过的事儿，绝对是不一样的。
8 V! w' c0 h) s% k6 n: K
! s* i( F: y9 n* T$ \随机应变是真理，再合理的规划也没有走一步看一步来得更现实。我们提前所做的计划，只是避免让你在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上犯错误而已，对于第一次出现的事情，任何的计划都没有发言权。

我们就这样，在我们两个人看来名正言顺的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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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4 z! ~! P+ r* W/ i5 }/ [! }0 @4 b" N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互相有什么不妥，似乎都可以原谅，面临第一次面临的东西，都会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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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 I% L7 e0 R& q不过似乎之前的迷茫，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 m. H( K0 b" r
* B, V& Q1 N3 _# v. x在那天之后，我们过上了快乐的日子之后，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听了之后，没有明显表什么态。

他只是说，既然我选择了你，你就是唯一的。

虽说答非所问，我还是觉得他给我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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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在我看来，似乎就已经是肯定了。

4 e: p( h1 A: y& o# }2 p说来好笑，我曾经无数次设计我初恋的情景，就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爱情，竟然以这种形式到来了，这再一次证明，事先的一切琢磨，都只能是雾里看花。

3 C2 O. T. x7 U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呢？从他之前跟我的描述来看，在我之前他只有过不明不白无疾而终的异性恋请，他比我大，那么他对初恋的感触，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造化真的是一件让人猜不透的东西呢？

说来也真是幸运，两个菜鸟 GAY，第一次面对自己和旁人似乎都无法借鉴经验的爱情，虽说中间走过一些弯路，各自有过痛苦，却能真正地站在一起。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值得珍惜了，何况他又对我，好得如此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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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T/ y. P/ }1 R: i3 T冬天，他在这边多住了半个月，我就又找借口在学校陪了他半个月。

借口是我去光哥亲戚家的饭店体验初入商海的生活。

对这个理由，我妈是没法怀疑的，因为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的，就是光哥本人。
  ]0 a9 H; i/ S; t) t) U/ I3 ]. a
; ^" h5 p; O/ y我曾经很认真地和光哥说，光哥，除了他之外，就数你对我好了。
/ @# B: c, t& F+ n
5 _8 @& G; Z: l6 u% ^; y' R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甚至对我一样好。
) Z3 ~* I) H+ ?# k3 {
+ s7 s7 N! o! ?3 A( |6 J/ J但是光哥不是 GAY，光哥拿我当好哥们儿。

4 i, t; u) @* T$ G" [- N5 b这就是这种感情最有趣的地方。

% {- ]' B$ Z2 c9 U/ w* k" g/ U光哥听了，说，你要是真明白事理，就把你和我说的这样的话多和你哥说一说，他比我更愿意听你这样的话。

9 s' [. S3 G, e9 `4 z6 t' r我很认真地点点头。
! ^  s/ o6 Q# J0 o: t# y
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让我不对他言听计从。

# t6 u: J6 x& J2 H4 f  H+ K/ q我们真正开始相处之后，我发现有些事情，还要重新学着面对。

0 z, N( M. v1 X' M7 C我说过，我从前不太懂得怎么把感情分享给别人。

7 e3 `8 d! E3 s% Z所以我尽可能的做到更体贴更细致一点儿，我们一起在大街上逛得时候，我曾经在他背后把我的帽子扣在他头上，结果害得他没有准备一时间手忙脚乱撞了迎面走过来的大妈，也曾经神神秘秘的让他在商店门口站着等，然后跑到快餐店给他买热咖啡，结果人太多排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回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冻得满脸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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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类似这样的事情总让我搞得有一些不在滋味，但是他每次都是很心甘情愿的承受我这种甚至显得荒唐的关心，或许他实在是太了解我了，他明白我做这些的时候实在是怀着一颗想分担我们之间感情的心，他觉得知足，所以我透过他冻得红通通的脸，可以看到他眉宇里边幸福的满足感。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当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的时候，爱情就会变得很危险。

道理很简单，两根拧在一起的保险丝，总会比单一的一根承担的压力更小一点，想跳闸，得解决原来一倍的问题。
! ^+ d1 q% C' e! m1 q/ Q3 k  T
我送他回家的时候，我们约好了每天只联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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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经历过那些事之后，他似乎也在尝试着改变他自己，改变一些他自己曾经觉得对我是天经地义的东西，他在给我空间，他在给我余地，他知道了有些事情如果出了格就不是爱。虽说有的时候他是不愿改变的，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在他身上看出这些改变。

1 r' Q0 ^+ }$ o" N* n3 X; E$ `! S不经历风雨，彩虹就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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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惦记，而这份惦记又一直举重若轻的感觉真好。

+ f9 M$ e2 k: I, `" q. a$ f6 N放假了，这个假期，似乎来得更轻松一点。
5 \* f6 @1 _1 N; h
而且奇怪的是，虽然我们联系的频率在变少，但是我心里似乎再也没有了从前那份刻骨铭心的想念在。
2 k1 M# }( j/ P& N+ v0 t8 q
; k9 ~6 P: p. [) {+ A我们都在尝试着找一份两边都舒服的爱情，虽说只是一个尝试的过程，但是不管怎么说来，这些改变都是让我们踏实的。
9 t! a2 c$ @( I2 [1 \
4 Q2 @0 o+ V% [  \% w2 q. P7 |% E我们都学着在爱里边慢慢的成熟。

- O# ?$ T3 j  a尤其我，竟然一天赛一天的成熟起来。

我妈竟然有一次莫名其妙的夸我，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起我来，实在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了。
2 t- n& t3 O, x3 k4 q6 U+ Z
* X& j; f$ Q1 t- y4 d! o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 A$ s$ r" B; w: s对不起，这个原因，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春节来到了。春节对我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放炮，所以在忘了几年之前取消烟花爆竹的时候，那个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漫长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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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特别幻想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比如我们学校那儿，城市的最北端，没人管没人问，拉一车的二踢脚麻雷子钻天猴二十四星连珠什么的，把大年夜变成炮火连天的战场。

: k4 }9 J' R& u' n随着科技一年一年的发展，以及人们的腰包一年比一年的鼓，过年的烟花爆竹分量也在逐年增加，10万响50万响100万响的红花大地炮什么的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还有立在地上方圆五十米内不能有人类似迫击炮一样气派的大烟花，放出来的感觉和国庆的时候大型集会现场的那些大家伙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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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还非常愿意在过年的时候，和我爸一起去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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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j6 i' a% E4 o尤其是大年夜的十二点，院子里面天雷地火山呼海啸一般，加上满鼻子刺激的硫磺味道，让我开心的孩子一样，或者说这个开心，从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就没有改变过。

那一年的大年夜，我在连放了10个炮弹一样的二踢脚之后，给我哥发了个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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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看着二踢脚砰啪的在天上炸开，我对你的想念就随着它炸得到处都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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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条短信：过年开心，别光想我，安全第一，我吃饺子吃到钱了，哈哈！我爱你！

抬起头，恰巧一束橘红色的花朵在天空绽开，甚至染红了黑夜天边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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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这团花朵，我许了个愿，但愿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的脸，应该放射着温暖与幸福的光芒！

猫瞳

六十六

幸福的时光过得飞一样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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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7 L% E+ q! V6 N说一转眼或许夸张了点，但是说几个转眼之间，冬去春来，是毫不为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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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在平静的时候，你就以为它结束了，因为不再变化了么。可是实际情况一般而言是相反的，平静底下孕育着那么多的事情，然后会在一个瞬间突然爆发出来，让你连处理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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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一个比较积极的意思是，既然不知道喝没了酒之后的步骤是什么，不如就只考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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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v0 a3 w/ M2 n再开学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了大学第四个学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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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B/ Q. V* h! j他变得越来越忙了，天天泡图书馆，要么就在自己的那个小屋里边没完没了的抄抄写写，考研英语词汇看了第三遍了，还要不停的跑各种各样的补习班考研讲座，在他看来，虽说学习背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困难事情，但是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是那种办事差不多就可以了的人，把所有的功夫下在事情发生之前，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2 ~9 Y' C2 ?; ^( o$ ?考研是一条越走越窄的路，当你全情投入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差得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没有自信。一般情况下而言，越是这样的人，最终的结果会比较好。我也曾经动过考研的念头，也曾经尝试努力过，然而，我说了，我可能天生就不是读书的命，我的心态倒是非常之好，总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天高海阔的，也没什么绝路非要闯一闯，结果当然是，我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以职员的身份混一口饭吃。

& r, i& l3 W; F2 h! A/ Q所以，普遍来说，到大学生涯快结束的时候的那些还在试图考研的人，如果觉得前景一片光明，那就是放弃的前兆。你觉得一片光明的，可能是你找工作的前景，未必是考研的前景。

6 E2 t9 H5 q. B% N* V轻轻松松上战场的人不是没有，任何事情都存在特例，但是就我的经验来看，如果在这个时候，在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功夫，做足了一切你可以做的事情之后，你还觉得似乎总有什么事情不托底，那么你完全可以稍稍放松一点，因为胜利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 ^2 F( _9 S* Y- X! M我哥虽说没有表现出那种焦虑，但是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温书上，这本身就是一种体现紧迫感的方式。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我是干着急帮不上忙。看着他刚刚从上一次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件事当中恢复过来，脸蛋也堪堪恢复到以前那种从容不迫的丰满上，却重新投入了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里，我由衷地觉得心疼。

  W: `( s( M8 `0 o可是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敦促他尽可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隔三岔五把他从图书馆拖出来涮涮羊肉吃吃烧烤，我还从我妈那偷师学会了炖鸡，我说过，虽说我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和他的相比，我做的饭就是满汉全席级别。

我所知道的考研人的辛苦，基本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我自己这儿可以忽略不计，我真正的考研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一个礼拜，剩下的时间我就在尽情享受所剩无几的大学生活中度过了。

那天晚上，他下晚自习，我拎着两个热乎的烤地瓜在图书馆门口等他。每天晚上，只要寝室没有特别需要我的牌局，我都会在图书馆门口等他下自习，然后陪着他走回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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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需要我，在一整天的煎熬之后，在脑袋极度缺氧的时候，我在他身边，可以让他离现实世界，稍稍近一点儿。

一般而言，他都是最后几个出来的，和他一同出来的，往往都是他们班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我总拿这个事儿逗他，说他得陇望蜀，吃一个夹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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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今天是他自己。

; `! H9 [. [. g; R* X, F5 E我把烤地瓜递到他手里，然后夸张地往他身后看了看，说，不对啊，今天怎么落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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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3 F. ?1 C( t, ]# L( n他木讷的笑了笑，说，人家和男朋友分手了，今天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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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靠，这么快，你才和人家共命运几天阿，就把人家给甩啦？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他又笑了笑，把一只胳膊肘搭在我肩膀上，说，别开人家玩笑了，她也怪可怜的，男朋友背着她在外面又搞了一个，别的学校的，瞒了她一年多了，早上她没来我就觉得要出事儿，你说说这个节骨眼上，唉。

2 T! O/ y! ^- z# P" C4 z我摇了摇头，没说话。每当别人谈到这个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觉得这种事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保持沉默很好，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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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我们走到他的楼下了。

/ u$ M- M9 U7 l; ^( q0 f好了，就这样吧，我明天上午头两节有课，下课我过来找你，我开口说，算是告别。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李挺，今晚上……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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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i+ _7 F9 A9 H# Y' D4 `$ M! I呵呵，不走能行吗，一大早的课呢，你现在又这么忙，我在你这真是给你耽误事儿，再说我不是上周末刚在这住了两天么，下周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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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 j; s4 `! s" W3 @4 X/ f7 L他听到这，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把两条胳膊张开来，向我比划了一下。

) c  S3 v( `8 c; T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比较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

0 H* }& Q) v/ A! H在黑夜里做这种事情，我们才会比较从容。

$ Y& n; M# k9 I/ Q虽然我们正式确立关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从不觉得这种拥抱的快乐，会属于我们。

9 z, F4 t# i/ H! n  a他抱着我，嘴里呼出的气，在仍显得清冷的三月份的夜里，还能留得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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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偎在他的怀里，两只手环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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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感觉到，他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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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疼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面对你爱着的人，如果他面临一些事情，导致他的身体发生了你所能体察到的物理变化的时候，这种心疼尤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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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当一件属于你的东西有所改变的时候，你都会觉得怜惜，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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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一会儿，他抵在我脑门上的下巴动了动。

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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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挺奇怪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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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5 i9 L自从我认识他以来，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就总萦绕在我身边，经历了上一次的波澜之后，我本以为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事实也确实这样，我们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单纯和轻松，坚实而没有负担，但是这种欲言又止，我却一直感觉得到。

  |# Q3 R2 D; ]8 P5 [9 b' z或许，又是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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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C$ V/ K( w1 B! K1 r0 t人没有记性，就该掌嘴。

- x6 j3 W" U; C( l: j( l9 U9 ^当其时，我在心里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 S& |  f* S9 k# N; F+ Z$ @我觉得打得挺响的，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 i: o$ l. g# [/ e/ E6 I8 J2 f抱了好一会儿，我们就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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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我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就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我说，看着你现在这样，对于学习上的事情我真得帮不上什么忙，为了让我不那么心疼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和我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受些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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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z/ _0 D& `+ g8 X& a7 A  g这真的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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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木头。

1 L; a3 }' T- j7 j& t# _木头穿着一条大短裤，手里端着个盆，正在窗户跟前打电话，看到我上来，冲我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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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势必是他那个如胶似漆的BF.他俩感情进展得很顺利，我早就说过，木头这种性格极其纯良的人，如果有人对他好，他就可以死心塌地的和人家过一辈子。

% r% P2 e; M! h2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很诡异的想法，我想，如果我和木头可以在一起，我会不会比现在省心一些阿？

木头似乎听见了我心里的话，边把盆递到我手里，边冲我挤了挤眼睛。

他的意思是让我帮他把这个东西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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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A' o" \  `% P我冲他竖了一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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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累了，老子要困觉！

猫瞳

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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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4 u7 r; f4 Z' C! p0 d- D1 M$ z隔天就是周末了，大学的周末大家都知道，寝室里边剩的人寥寥无几，去网吧包宿的本地回家的和男女朋友出去住的把宿舍里的人气弄得大不如以往，学生们玩的东西并不多，就是那么几样，但是在寝室闷了整整五天，换换环境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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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g7 c3 t# g4 I我大学四年，最自豪的一件事使我从来没去网吧包过宿，我不喜欢那种一夜一夜不睡觉的氛围，乌烟瘴气之下，做梦还是现实世界分都分不清楚，倒不如自己在寝室做最真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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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末没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哥在学校要上考研的政治辅导课，我打算中午陪他吃过饭再走，起码能多监督他一顿么，避免他又买包泡面找个地方对付，周日没办法了，我妈有旨，我得回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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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如我开始所说，人少得可怜，光哥又去他亲戚那儿照看生意了，这一年多来光哥的生意（注意，已经变成了光哥的生意）很红火，甚至有了开分店的打算，光哥的姨妈说多亏光哥的照应。在我印象里有好多弃学从商的成功先例，比如比尔盖茨，但类似光哥这种半工半读能混到小老板级别的，起码在中国不在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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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j2 u% w4 C) x+ q+ t) c我曾经半开玩笑的问过他，为什么不踏踏实实的彻底加入boss行列算了，在这里耗四年，未必比你在商海里扑腾四年得到的东西多多少，更何况在这念书你是往里砸钱，在商海里泡澡你是往外捞钱。

光哥很认真地叹了口气，然后回答我说，倒是这么个理，可是我辛辛苦苦读了两年才考上个大学，你得让我把它体验完吧？何况还有你们这帮人，我怎么就这么轻易舍得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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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T" P5 x4 g2 e5 ?7 @这下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是一个玩笑，让我把气氛开得骤然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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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s) \8 r- ^2 Z  O6 r* f% ^7 k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杨亦和他媳妇这对模范夫妻去旅馆住了，俩人正在计划出去租房住，在下个学期这个设想有可能成为现实。现在杨亦和他媳妇已经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了，一齐走在路上的步伐明显有最美不过夕阳红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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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偕老齐去参加老乡会了。按说大学里边好些个老乡会都是老老乡们从小老乡们身上敛财的工具，但是依旧有人乐此不疲，毕竟在异乡读书，想找一份归属感，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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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8 s6 V# i7 i9 H他们俩这次参加的老乡会是小蔡张罗的，为的是让老齐散散心。小蔡在大学头年过后彻底变了个人，热心而且通情理，我们都觉得最开始那个冷得都快冻上了的小蔡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 ?, Y2 U$ a2 O说到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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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过年没回家。

$ ]6 k( G. y! ]$ `* O这学期一开始，老齐就不顾我们的劝阻硬打了两份工。他很坚决，谁拦着他他和谁翻脸，连光哥都不好使，老齐说了，欠债过年是他们家祖上都没办过的事儿，他已经给老齐家丢了大人，他一定要尽快把钱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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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P3 @  X9 r# R0 U老齐现在基本已经不笑了，眼角旁边，已经开始有了深深的皱纹，成了再名副其实不过的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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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老齐突然和我说，你知道吗，挺子，如果不是欠了你们这么多钱，我真都不想活了。

我听了之后，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一把把老齐抱住，我说老齐，齐哥，你胡说什么呢？你他妈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再这么说我他妈真煽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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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里的老齐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说，挺子，我……欠别人的太多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说给光哥听的时候，光哥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说，老齐这人，命也真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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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s! f. _天才的宋廷岳身后留下过一首歌，叫做《life is a strug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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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e) V9 Q* M/ V( l活着就是折磨么？

死了就不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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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7 V8 R5 d$ b6 N6 o7 v" x那天晚上，寝室只有我和高明在，高娃子吃完晚饭就跑到大一学生的寝室里找入党积极分子谈话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了个我，我哥还没下课，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去，呆了一会儿怪无聊的，决定到木头他们寝室上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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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屋，木头寝也没人，只他自己在寝室。

呵呵，两个孤单的人。

; F0 T! W, d9 ?( v' F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大部分的时间与孤单为伍么？

木头看我来了很高兴，他说，嘿嘿，挺子，我以为你回家了呢，哈哈，怎么没走啊，咱妈舍得让你大周末的不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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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e% [; T2 f8 R又贫，我说，那咱妈舍得让你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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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8 x# V8 q& h舍得舍得，呵呵，我和咱妈说今天晚上你陪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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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3 j5 H7 [* q2 P7 u; q滚！我和咱妈交待了，说你和你男朋友一起住！

* i  ~! S* M7 ~/ v  ]$ r——说了半天，你听出咱妈是谁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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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男朋友，木头突然不说话了，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拿木头的男朋友开他的玩笑，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提起这个木头似乎就心事重重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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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4 D% m1 s+ f% P5 V/ h7 h有些冷场了，我就搬了把凳子坐在电脑前面，准备继续我泡泡堂升绿二的宏图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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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也没说话，看我有玩电脑的打算，就也搬了把凳子坐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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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Y$ w, X3 [每次我在他寝室玩电脑，木头都势必在我旁边指指点点冷嘲热讽，赶上我心情好他的挑逗有可能演变成为床上大战，我比木头料好分量足，一般战斗的结果都是我把他包在被窝里，再踏上两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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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O1 k% I! `% C在我们专业那几个寝室里，只有光哥能制服我，这是我直到毕业都引以为豪的事情。

这一次，我也是做如上打算的，我心说，小子你老老实实在旁边看哥玩儿还好说，你要是多说一句废话，别怪哥哥做出让你男朋友后悔一生的举动。

& ^9 @. H2 {3 e' \说也奇怪，今天我玩得其臭无比，上来三局最简单的地图我都是我们队前两个挂掉的，可木头在我身边一言不发，让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7 k9 N  I' c: e: x- R我心里越犯嘀咕，手里就越没谱，甚至出手伤了自己的弟兄，得到了我们队级别最高的哥们的强烈鄙视。

  S2 g- i, l. I我的失常是可以理解的，有些大妈不非得她们家大爷在身边打呼噜才睡得踏实么。

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就退出来打算换个房间，正在等空位的当，木头突然一言不发的把我抱住了。

( n6 z0 M8 i& Z# A我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 z; C! Q3 @% _& Z" d0 K$ F5 N' c自从木头跟我出柜之后，我已经能坦然面对他对我的一些亲昵举动了，而且顶多只是搂搂抱抱罢了，木头很模范，他只是觉得我好，所以在心里难受或者需要依靠BF不在身旁的时候拿我意思一下，但是绝对对得起他的男朋友。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太大的反应，我知道他又上来那股子劲了。木头虽说比我高，但是骨子里更像个孩子，我们寝就有个高明了么，所以这个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拍了拍他的手，怎么了？你说你，挺老大个人了还总玩这个，你想让哥怎么哄你啊？告诉你啊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不得把我油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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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 E/ T- q木头没有罢手，反而搂我搂得更紧了，脑袋我在我脖子根上，弄得我怪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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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H0 C+ e5 Q看来只能任由他闹了，抱一会就抱一会吧，自己的亲哥们，又总觉得欠他些什么，除了让他靠一靠抱一抱，我又能给他什么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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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P8 B8 X4 N, _2 o# l抱了好一会儿，木头把身子从我的背上挪开了，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挺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男朋友……他就快要毕业了，他正忙着考公务员呢，想回家里那边工作，你说……你说他走了……我怎么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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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X9 l8 E0 w' }木头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我感到他的手掌上，正在微微跳动的热量。

猫瞳

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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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P+ C- ~+ S8 _; I. B( ^人的肩膀是交流感情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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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e/ ?+ v* |' i" t0 z我的肩膀很敏感，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能很清晰地感到别人碰触到我肩膀的时候传递给我的各种情绪。比如我妈，手放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担心，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妈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就会打心里产生一种压力。再比如光哥，光哥总愿意拍我的肩膀，下手又都不轻，因为人家知道我扛得住他这一手，是他信得过的兄弟。再比如我哥，他的手搂着我的肩膀的时候，总会把膀子稍稍往下倾斜一下，让我总油然而生一种想顺势躺在他怀里的冲动。

' u; L5 K& {% v, M* v人的肩膀扛的东西最多，感受的东西最多，表达的东西也最多，而且最可贵的是谁都可以通过你的肩膀传达对你的情感，其他地方没有这个特权，手不能随便牵吧，脸不能随便碰吧，就是这样的。

% }/ i; P5 C6 H所以在木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手上的重量，感受到了他想表达的复杂情绪。因为复杂，我也说不清楚究竟都表达了些什么，但是我明显地感到，这一搭，似乎集中了我和他两个人的重量，也就是说，他说出来他现在的担心和焦虑，或许也是我以后将要面临的担心和焦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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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感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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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隐隐的觉得，木头对于我，绝对不像他说得那么死心塌地的放弃了，当然这一点我只是凭一种直觉去判断，我还要强调一下，木头从来都没向我再表示出一点暧昧的意思，除了偶尔从很哥们的角度出发的抱一抱靠一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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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0 |) n/ B, \: i- T那么，从我这边说呢？

在我哥之前，我似乎没有什么同性情结，这个在我前面的叙述中已经体现过了。不过这种情况在他出现了之后有所改变，特别是在我们明确了关系之后，我发现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类似这种事情你是说不明白起因在哪里的，究竟是他的出现让我走进了这个群落，还是我本身的倾向让他走近了我，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命题，想是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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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开始把更多生理上的眼光投向了同性，在街上走路的时候也开始更关注帅哥的面孔，偶尔也会想到帅哥面孔的下面是什么，这种转变没有过程，润物细无声。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在我和我哥在一起之后，我也开始想起木头，想起这个和我拥有老交情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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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隐瞒这些事情，木头的事我和我哥也说过，但是，我说了，他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关心，淡然处之，很少发表关于我们之间关系的评价。他只是说他对木头的印象也挺好之类的话，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信任我，对我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他这样做很明智，因为我绝对对得起他的信任。

但是，我必须坦诚地说，对得起他的信任和我从来没动过那些念头是不一样的。很长时间之后，我甚至发现，单从外形上来说，木头似乎更对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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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p8 q3 f: D再但是，这些和爱是不一样的。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和木头在一起那会是怎么怎么样，但这件绝不意味着我和木头就可以在一起。如果没有秦哲，这些回忆当然有可能重新改写，但是如果永远只能是如果，爱情就是你在最需要别人的爱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爱你的、并且你也会爱他的那个人，这不是几率太高的事情。秦哲是这样的人，我没有错过他，木头可能就错过了，如果他真的认为我是他那个唯一的话。

有些单纯的，只能被指为好感的情绪，诱因是很多的，比如兄弟姐妹情，比如面临相近困境的同舟共济情，比如志同道合的高山流水情，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都不能被称作爱情，爱情就在于在爱情发生时，你的对象必须是唯一的，有些男人或女人在婚后出轨，是因为爱情没了，但是不意味着他出轨的对象和他拥有的那一夜情就是爱情。

从这个角度讲，我敢打赌，就算木头对我真的还有一种感情的话，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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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确认。

! i3 N7 W% k. r1 f$ H1 c我和我哥在一起了之后，我才真正知道，我爱他。

这时，我想起了我肩上的那双手。

5 C: c3 ^: J9 U  F  u我觉得我应该再做一些什么了。

于是我转回身，轻轻的把木头揽在我的怀里。

' v& ~1 d$ T$ W在这一刻，我丝毫没有任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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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常理来讲，这是不合逻辑的。我们都已经各司其主，木头对我似乎还存在感情，我也知道他似乎对我还存在感情，我应该避免和他做进一步的接触才对，但是，我说过了，我给他的任何一种形式上的宽慰，都是出于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哥们这个角度的。

  C% A5 `; m# k. L' r  [9 ?我爱情的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8 J4 N8 t: m4 t+ `, n. ~1 u& @而且我只有一个爱情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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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  X, Y# {4 A9 w9 L# |, \4 X) O木头把头轻轻的靠在我的下巴上，两只手，还在我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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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没有任何一点的进一步动作。

* l( b; _# g" Z! k, n  v至今我想起这个场面，仍然记忆犹新。
5 ?2 Z( Q* l( N& t+ P  }5 E! M$ `
  l' i% `6 K6 F+ g- a" t我感动于木头对待爱情的态度。

+ q: F7 c( h- b( r! }我庆幸我有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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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0 C7 ^6 ~我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是这样静静的在一起，静静的。

但是感觉上，我们似乎说了很多。我知道木头这个时候心里的忐忑、紧张、焦虑和怀疑。我也在类似的心情当中生活过，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什么，而且幸运的是我需要的东西出现了。光哥和唐茜在当时虽然谁都没有给我任何真正的依靠，但是他们俩在我心里树起了一副宽宽的肩膀，让我在朋友的怀抱里可以坦然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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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也给木头一副这样的肩膀。

而且不单单树在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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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1 j; B7 U3 i3 }+ `$ X终于，木头靠爽了，他从我的怀里抬起头，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说：我懂了，挺子，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说。

/ x6 D# j2 g' S: ]  a但是他把我要说的，全都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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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6 v: W1 N1 j4 X我和木头的默契，不单单只存在于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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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z1 R. F1 j/ R0 }" i世界上，包括我哥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木头这样理解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木头一样被我理解。

我怀疑这种默契，是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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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木头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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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念头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出现了。

但是这一次，像是玩真的。

我太需要让木头知道这件事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再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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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z% _7 ?  N于是，我咽了一口吐沫，准备把这一切，都告诉给我眼前的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造成怎样无法收拾的结果，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他，应该就是理由，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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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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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Q/ F& u; m5 X8 K; |  n! h" g我在斟酌，还在犹豫，我们常常在下了决心的时候还犹豫这件事是对是错，完全的当机立断绝不是中国人的作风。

. o" |# c0 [# P# p  W' @木头看着我，他在等我继续。

6 H5 {! p9 B8 Q1 y我从他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看见我要说出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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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o" m/ A( Q: A- J……木头……我……

  s6 j  w7 ~8 o+ L: y1 B我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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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匆忙咽回去。

( X2 r6 |0 \9 q是我哥。

9 f3 M3 C3 U. T. V8 h5 T% _- @我充满抱歉的看了一眼木头，出去接电话了。

+ w- f% E# ]( R# Y5 b9 n* k6 w9 a2 H% J我哥下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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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头很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感冒了。

, U5 A' s* `  s0 q+ P  h, w6 u% w我说好，你在教室等我吧，我就过去。

  O7 X: |# [$ X/ }% }  v; V挂上电话，发现木头已经跟在我身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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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9 L2 ~% `0 U7 p挺子，怎么了？有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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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k  b$ N, R( M: ~: p) [没事儿，有个朋友……，我在考虑说不说是谁，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木头应该已经对我这个哥有些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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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那你去吧，是……你哥吧，嗯，我没事儿！

我感激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准备走。

木头突然说，挺子，你……刚才要和我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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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1 r; Y9 v% Y! l9 |# H我扭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儿告诉你的！

一定！

猫瞳

六十九

, X4 C/ I  f9 j( W* m6 L' p5 ~' ~' G( r6 N很快，又一个夏天到来了，时间在我们之间留下了它的印记，像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一样，悄无声息而又无法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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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在懵懂和清醒交织的烘托下，分别走进了大学生活的倒数第二，和第一个年头。

每当我们回首大学生活的时候，总带有淡淡伤怀的情绪，这点有无数校园民谣的悲伤调子为证。回忆经常是让人伤感的，因为回忆就意味着这些你无法再经历。大学之前，我们尚且幼稚，岁月留给我们的都是一片片模糊的色块，你只知道它美好，却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而大学的记忆是清晰的，清晰到我们可以把年华逝去的过程看得真真切切，所以说感伤也好，怀念也好，都是一种对自己渐渐老去的抵抗罢了。

. T; `0 X/ n3 v在我大学第三个年头开始的时候，学校经历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大搬迁，校长为此特意发表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致同学们的一封信，不过说实话，从文采角度来讲，这封信写的有失大学校长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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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迁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浩劫，我们用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把各种各样的家什搬到了新校区。不过新的宿舍倒真的很气派，我们终归还是孩子，看着终于有些现代化气息的学生公寓，所有疲惫和牢骚都一扫而光，连其中的甲醛味道都透着浓浓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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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x4 I+ N1 T. u* }% V9 o8 B小蔡说，恩，这回终于敢在学校里面照张像寄回家里了，以前拿不出手，怎么照怎么感觉像我们家那儿供老年人们健身的破公园。

我哥要帮我搬家来着，被我死命拦住了。我知道进入了九月，首先意味着金秋时节的来临，同时也意味着距离他踏上战场的时间，只有区区四个月了。在这个时候，他的时间是以秒计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冲击法学硕士的法律专业的学生，每多看一遍重点，就意味着能多一分成功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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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我这边的一切都不用你过问，包括我怎么过问你的事情你都不要操心，你好好看你的书复你的习就够了。我们一起付出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我多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多做什么都是不应该的，你对得起你自己就对得起我了，这就是我现在对待你的方针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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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k; f+ l0 u8 K) B. Z- J但即便如此，在我一左一右两个肩膀各扛着一个老齐的麻袋往四楼上爬的时候，他还是出现了。

# S# O  d0 F* a6 E' @我说，大哥，不是不让你来么？

呵呵，我不来帮你，我自己也得搬阿，虽说我寝室没什么东西，但是我也得来看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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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H( m% B5 M5 y后来知道，我们住楼上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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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8 x6 O3 e% Z+ O* n! Q这个楼上楼下对我们来讲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就算住对门或者隔壁，能做的还是能做，不能做的还是不能做。转眼之间，他已经搬出去一年多了，对我们而言，寝室是我们各自的世界，回到他住的那个小屋，世界才是属于我们俩的，或者可以推广一下说，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把我们之间的世界当作真实的，一旦身旁有了他人，就不得不逢场作戏，告诉他们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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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么？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的，我们必须把正大光明的感情隐藏起来，而且是毫无道理的隐藏起来。虽说我们身边的人在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之后，未必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但未必本身就意味着有一部分结果是和你的期望背道而驰的，况且世界这么大，朋友有朋友，朋友的朋友还有朋友，光明正大就意味着不怕别人的居心叵测，可是当涉及到这么多人的时候，谁又是可靠的？

更可怕的是怎么直面家人。我们这辈人尚且对这样一种生活方式不能做到习以为常，何况比我们更为遵从天罡伦理的爸妈们。理想一点说，就算父母足够开明，足够理解你，可父母们都希望子孙满堂，从生理角度讲我们这样的感情想顺乎天理的制造生命已经没有丝毫的希望，那么面对了养育你这么多年的父母，让他们在天命之年面对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忍受无后的痛苦，是不是有些残忍？

. o3 d  |! w4 W# b# ^$ B* ~- h未来就怕想，想起来就都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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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明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困难，面对这么多的是非，我们却还能够走到一起，并且决定走下去，这种爱情的感觉，相对于当今我们举目皆是的功利到极点的所谓正常的恋情来讲，是不是伟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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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车有房有六位数以上的存款名牌大学硕士以上学历最好是海归家里是名门望族等等等等一系列条件，越来越多的成了异性恋们走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从早年间的傍大款，到现在的非大款不嫁，我们这个社会经历了越来越多荒谬的洗礼。爱情的本质早已经被这些与爱情根本没有关系的事情侵蚀的面目全非，我们却在感叹滥情的同时往死里呼唤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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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0 L9 y; I6 [* N6 i. J当男女们越来越多的为自己的爱情加入许多和爱情根本无关的障碍的同时，男男，以及女女们，在拼命的把自己情感中的障碍排除掉。可是有一些放任爱情走向低贱和的麻木的人们，却把最恶毒的语言和诅咒给了后边这些虔诚的把爱情当作一种信仰的人们，只因为这些人的爱，和他们所谓的爱，是不一样的。

/ s3 Q! `8 g& Z爱情没有是非对错，这句话很对。满世界都在呼唤纯粹的、伟大的爱情，却对同性爱中荡漾的真善美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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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H8 L# f! v骑着头骡子遍寻良驹，却一口咬定身边的白马不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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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5 j9 N% X" K/ f1 o当然，我没有一概而论。我哥一直告诉我身为一个法学专业的还算优秀的学生的弟弟，说话要严谨，同性之间也有虚伪，两性之间也有真情，两边都可以换过来讲，因为这个概率是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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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B, B1 u9 _! S% c只要你把同性爱，也当作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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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1 i/ Y7 a/ K4 W搬家完毕，我们站在最高层的阳台上放眼四周，葱葱郁郁的野草们体现得倒还真是荒凉。夕阳下，一架飞机从天幕上缓缓拉出一条弧线，金色的，直到消失在远端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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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F5 K! E# [% M4 ?9 |/ d我轻轻的用我的肩膀靠着他的肩膀，想象着我们一片混乱的未来。

虽说如此，我从来没考虑过放弃。

也或许是我本没有认真考虑过如何去面对。

我们对于爱情，最大的困惑，来自于我们只能了解自己，准确地说，是我们只能自以为了解自己。

$ l" S$ d5 Q( B9 I对方的事情，我们是不知道的，这就意味着，我们只能懂得我们之间爱情的一半，而另一半，就只能凭借自己时而显灵的直觉去猜测了。

0 W" v2 c; o2 D. Y搬完家之后的头一个周六，我张罗着在寝室燎锅底儿，这个倡议得到了光哥的大力支持。在我们那片寝室，张罗点什么事儿只要有光哥的支持，基本就等同于功德圆满。

. R% Y6 F8 g  r0 m: u# P! W' \在光哥的倡议下，我们班三个寝室，以及木头他们寝对这件事儿都十分之上心，毕竟搬了新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们都隐隐感到，上了大三，距离我们不是学生的时日，已经为数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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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z3 e& j# y$ y5 T8 r从某种意义上讲，男生们的大学生涯，是伴随着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大小饭局过来的。

大一大二，想把自己喝的成熟。

2 O) |0 j% m- d' X大三大四，却想喝回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