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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3 21: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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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 [) J5 V Y5 ]( A* x1 S秦慕归从府里搬到了军里。
6 t8 N' y6 Z* P, N永清县的百姓十里长街相送,知府衙门上上下下立在衙门口,各个哭得眼泪花花。衙门里头那些女眷更是伤心伤怀,秦慕归一顶小轿子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杀猪一样的哀嚎。
' o9 o) k8 N$ l [6 F秦慕归听得脊背上汗毛直竖,缩缩脖子感叹道:"他们跟了本官如此之久,怎么还没学会......哭起来无声无息,小肩儿乱颤才最显得伤心咧。"
3 c2 s) z9 y' b小舞赞同地点点头:"是啊,送瘟神也不能高兴成这个样子啊。"
% \# X! X% l# E0 P ?秦慕归小心肝痛得抽搐了一小下,躲到轿子的角落里表演什么叫无声无息的啜泣。 0 U( E& e( U, S4 H Y ]
秦慕归脸上的阴霾并没有保持多久,在看到可亲可敬的姜将军时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笑眯眯地上去拱了拱手,正要拉几句家常,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人家副将,话到嘴边换成一幅一本正经的皮相,改道:"这仗形势怎样?"
) e1 f+ p- r, ?4 y. H9 n3 G姜四边带他进大帐边道:"辽人新换的主帅叫萧一达,是辽国太子的亲信,我也曾跟他对过几仗。此人生性狂妄,恃宠而骄,没有什么真本领。耶律莫才不知为什么被压制在他下当副将,再有才能也决计施展不开。" 2 |7 v7 v/ _+ l6 K
姜四让秦慕归坐在自己身边,展开桌上的地图:"大兴县和永清县只隔着一条永定河,这河对宋对辽都是天险,我想分兵两路,一路从永清县强渡永定河佯攻,一路主力绕道新城县避敌锋芒从侧面攻打。秦大人以为如何?" * g( t, j- P6 b+ t/ ~
秦慕归虽然调任副将,却还是个文臣,姜四仍是称呼他为"秦大人",其实也并不指望秦慕归当真能给出什么意见。 ( \! h& W/ U" x
秦慕归纤长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慢慢摩挲,道:"新城县过河之后,与大兴县之间是一片荒野,那么大队人马行军,纵使萧一达自负大意了,太子耶律秀少年老成,又怎么会不闻不问?"
( A0 z. ?: K6 g3 L* o# W9 {. A姜四吃了一惊:"辽国太子也到了大兴县么?" 3 W/ [' }( R# [+ _; ?( b4 W
秦慕归淡淡道:"耶律秀没有军衔,到了辽营也没有竖他的将旗。在下也是前几日被他闯入知府衙门才知道此事。将军日夜练兵,诸事操劳,不知也在情理之中......是了,将军是打算夜袭么?如此,耶律秀没有经验也注意不到......姜将军好计策,是在下多虑了。" 0 Z; m# y& B% I0 B: b; y1 ^
他这几句话悄悄替姜四解了围,姜将军红了老脸应了声,秦慕归趁机说道:"佯攻这一路自有其他副将率领,在下想带小舞跟着将军走新城那一路。" + l5 X5 H+ {# ^; r4 b
姜四为难道:"战场危险,秦大人身为副将,想去自然是可以......可是那小舞是大人的丫头,一介女流之辈,入军营已属破例......"
. X- ?7 B* b! e& F* |) y秦慕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将军有所不知。小舞乃是边塞将士的遗孤,此次她百般恳求在下,想亲上战场完成父辈未尽遗愿,实在叫人不忍拒绝......" * y1 h6 C% Y# H, I% K
姜四想起小舞乖巧可爱的模样,不禁感叹了几声"事态无常",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让她女扮男装跟着秦大人去吧。"
% g; c# I, Z; g- w# V6 L秦慕归摇着小尾巴心满意足地坐回马车上。车子刚刚开始摇晃,缩在角落里的小舞泪眼朦胧地扑上来抓住秦慕归的衣襟,哽咽道:"呜......原来我是将士遗孤......我......要上阵杀敌......报仇......" & s7 \. I# w, d$ x
秦慕归心虚了一下,伸手把吊在身上的小人儿扯下来:"那是我编的。你娘不是我家厨房里做事的芳姨么?我带着你亲手葬的。" 6 i/ z1 E5 o# Q. @$ f' t/ \& F0 X
小舞眨了眨眼,愤怒地"哼"了一声,钻出车厢去了。 + y+ G* W) d& G2 q7 k$ G2 K5 A
秦慕归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轻轻地笑了一下。
1 q* G9 M! m+ ]0 S, {" K$ A$ `"笨舞儿,除了娘,难道你没有爹么?"
' D$ o, u# d0 _, Q; b战事的准备紧锣密鼓地进行,全军上下只有那位新上任的副将大人格外悠闲。等到连秦慕归也忙碌起来的时候,战争,说来就来了。
1 V/ g0 A2 I" z" m/ B9 Q* a外面号令此起彼伏,秦慕归在帐篷里坐着,目光在穿上盔甲的小舞身上上下打量,在生死大事和形象大事上犹豫良久,终于一脚把自己的战袍踢进了麻袋,一身青衣优哉游哉地荡出了门。
0 v' _) H* y6 ]& h已是初夏,永定河的水在深夜却仍旧寒冷。秦慕归骑在马上,骏马分开水面发出哗哗的响声,不时有水珠溅到他的裤腿上。秦慕归瑟缩了一下,想起去年秋天初见耶律莫才的时候,把脸抵在马背上闷声笑了。 ( [7 |8 b! G5 E) k2 E$ M' j# d6 k
姜四远远地走在前面,念及秦慕归一介文臣,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兵卒。过了河,队伍就走得急了,永清县那面已然看得见火光,想必是佯攻已经展开了。 0 A+ i$ C8 B2 }; c
顺着夜风,喊杀声埋藏在此处的脚步声下微微地响着,只是细细去听,却又听不真切,像是幻想出来的一般。 : ~& |) g+ G9 R, y5 c, x, O3 U% G
大兴县的城门,近在眼前。 # ]* e7 ]/ T& x% g4 \
队伍快速地跑动起来,细碎齐整的脚步声不多时停下,俨然已是攻城的架势。
9 u5 m4 K. h5 F3 X8 R! l( ^姜四的令旗高高举起,凝聚着每一个人的视线,呼吸仿佛停滞,只等那令旗挥下的一刻。 : |3 U; F3 `( M) \7 ^7 q
寂静的城门忽然火光一闪。 7 @: |, [& \. t. k1 _8 N0 r- t
瞬时间,数百把火把点燃了夜空,一个笔挺刚毅的身影出现在城墙。猎猎风中,那个身影有若天神,和这大兴县城墙一起,岿然不动。 $ V8 V+ ^" L9 ?# D% f2 c
秦慕归抬眼望了一望。
9 D6 T$ G' Q7 u2 V' L: U- ]* k城墙上耶律莫才的视线在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里搜寻着,落在那唯一的青色长衫上。
- q. w! R+ ~. `火把的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 J, P" Q" t/ l+ `, L- u2 ~, y" d
知府衙门里百无禁忌的笑谈,一个慵懒妖媚地问,一个正经八百地答,烛光明灭,转眼成空。 ' K/ a$ V8 H: ]( m4 Y
姜四将军手中的令旗,终于,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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