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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3 21: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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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
. a% L$ J b+ f$ L! Z用过早饭,小舞陪着落姨收拾,其他四个人顺着蜿蜒的山道下山,进城去访察。 ?1 s D4 w0 c( x: J' h
扬州城里有些破败的味道,洪涝虽然退了下去,街道屋舍仍有些浸润过的灰白。三三两两的行人拖着迟缓的步子默不作声地走过,几乎家家户户都闭着大门。只有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得依旧兴高采烈。
0 U8 p. J7 }0 p几个人边走边四下里看着,都有些不舒坦。这扬州城水秀江南,天灾人祸,竟闹成这个模样。
6 v0 h' \, m8 x: J, k耶律莫才小时候随着母亲逃出辽国,曾在扬州盘桓过一天。他那时年岁还小,其后又兜兜转转漂泊不定了好几年,若不是当日在大兴城里秦慕归提起往事,他也不会认出这个青色衣裳的妖孽就是当年他又敬又爱视若神明的少年。, X0 f$ E, A8 Z0 p9 A/ A- A
他一路走来,对这些景致都没什么印象。跟着秦慕归向左一转,道路忽然开阔起来,街上渐渐有了些人气。再走几步,临街有个包子铺,匾额破旧,显然有些年头了。现下早饭的时候刚过,午饭的时候又不到,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店小二哼着江南小调擦着桌子,咿咿呀呀的甚有韵味。
& E/ R$ Y7 ?# q4 Y! l! C& _. O2 r' P耶律莫才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道:"这里可不就是扬州城的闹市区?"4 v! ]; H1 t4 _5 F+ n
秦慕归和赵景业停了一停,柳怀生问道:"耶律大人怎么知道?莫非大人来过中原,到过扬州?"
+ }# ~2 g l' k0 N+ u( |耶律莫才那一段过往显少有人知道,他含糊道:"小时候因着些机缘来过一次。"
! o$ O$ G, P' W \* k3 H柳怀生随口笑道:"要是那时就能认识慕归就好了。": S, n' U0 u5 C9 L T, D; `
秦慕归却不接话,微微笑了一笑便接着走。" n! d3 A% \+ z0 P$ ~
耶律莫才心里一滞,想秦慕归那妖孽的性子此时为什么安静如斯,提也不提他们当真见过的事?他走得慢了些,渐渐地落到了后面,抬眼见那三个人走在一起,心里便有些明白了。* ]2 U4 i: I6 L5 _, m4 a: ]
就算他如今已经不是辽国将军,甚至做了大宋的侍卫,但终究宋辽有别,秦慕归跟他早有交情的事,却不便让旁人知道。9 m& ?1 z4 i$ D
想是想通了,耶律莫才却更加烦闷。两个孩童那一日的相携游玩,算来是他和秦慕归的第一次见面。那一日在他心里埋下了思慕的种子,在秦慕归那里,却是秘而不能宣的过往。8 A8 E" f' y |7 g4 V& G
他走得越发慢,只觉得和那个缠绕心上的青色背影之间隔了一道琉璃帐,可思可望,不能相亲。- ^) g) M! ~1 q2 i
秦慕归却猛然停下脚步来,唬得耶律莫才也猛地一停,犹豫了一下才走了几步到跟前去。
: E& \8 j, S+ w( d长街已走过大半,前方是分叉口。秦慕归左右张望,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简简单单画了画扬州的街道分布图,道:"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分成两路,去访一访扬州的大粮商。赈灾粮少了近一万石,不管是运是藏是卖,他们总该能听到点风声。"
/ n: V2 C8 F U4 l% V$ }他在图上点了几个圈,标了府第位置,赵景业看他画得顺手,忽然道:"你对扬州倒是熟悉。"语调低沉,听不出有什么情绪。8 \9 h' w$ a1 C( \$ S
秦慕归丢了树枝直起身子,斜斜瞟了他一眼:"我离开扬州也有四、五个年头,不知道有多少变化。若寻不见,就劳烦天子殿下开一回尊口问一声。"! V$ ^1 f( E+ ^- C( i0 C
赵景业转过脸,对面青衫在江南特有的温润里愈加浓郁,衬得那双眸子清亮非常。眸光流转,潋滟生辉。
" ^0 D" P! w2 N. U赵景业有些恍惚,秦慕归在芙蓉殿露台上翩然而舞时他就觉得仿佛在哪里曾见过他,然而仔细去思量,偏又记不起来。他一心要想起来,那影像便愈加模糊,似乎又不像是这心机重重的青年了。6 h6 [+ {9 T/ x8 a3 U( k% @) T
他又望了秦慕归一眼,秦慕归却已侧过身去,自自然然地挽了柳怀生的手,嬉笑道:"我们往城西去。那一片景致才好。", d8 P/ t% ]2 E( D+ M e
柳怀生欣然应允,对着赵景业和耶律莫才礼了一礼,便和秦慕归一道走了。赵景业和耶律莫才心下皆是不快,强忍了办起正事,一起低下头去研究秦慕归画的那张地图。, I( y4 v" m p& k/ B, E
日头渐渐地高起来,两人的影子越缩越短,汗水一点点从额上淌下来。远处的包子铺似乎已经开始了中午的营生,一声一声拖长了的叫卖着实勾人。街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去,有的会好奇地打量他们一眼,不知道这两个衣着光鲜相貌堂堂的男人何以保持着低头望地的姿势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
$ N$ q8 M( z3 g! y0 Y* t有好心的大娘过去跟着瞅了一眼地上那画,疑惑道:"这画的......是面条?两位莫非是饿了要吃面?我们这最好的面食馆子是西街老王家开的福记......": s* J3 L% |7 E1 g; Y
僵硬的两个人终于动了一动。那锦衣的男子低声道:"想不到秦慕归文采风流,却全然不精于此道。"那玄衣的男子跟着低低叹道:"人无完人,仿佛白璧有瑕,虽是无奈,到底也是天命。". Q. V' J5 b; A9 n3 P5 p
那锦衣的男子顿了一顿,又道:"我听说他在边疆大败你军,正是画了一张图给永清县掌书,让他依图挖了地洞和水道?"
0 ^. J* w, ]7 j& v, q" ^那玄衣的男子僵了一僵,尴尬道:"正是。我那时只叹他用兵如神、文武全才,输给他也只有敬服,却想不到......"
! ?" n. q) J( X1 l两人对望一眼,齐齐仰天长叹:"那个能看懂秦慕归所画之图的掌书才真是个人才啊!!!") R* U. j+ I4 t, x- c% ?) e;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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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永清县已经又做回知府的张秋同正趴在方桌上作画,忽然抬首重重打了个喷嚏,手上的笔被这一喷,往斜下拉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H; y8 ^: Y! y* c- h3 W$ I
升迁为掌书的程知会抱着一叠白纸兴冲冲走了进来,道:"我又拿了好些来,大人您接着画。"他凑过去瞧了眼,啧啧赞道:"好!大人的画实在是妙绝。看别处还是平平,但看到......"他一指那条扭曲的线,"这一尾简直是神来之笔!大人的蝌蚪画得活灵活现,仿佛正游弋于水......"' m/ T' _3 d) X
张秋同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一掀桌子破口大骂道:"放屁!大人我画的明明是我家夫人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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