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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0 21: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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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碎裂的心( k% A$ D3 d+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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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一个爱上的人的情感,被第二个爱上的人当做武器,裘致远的血液奔腾呼啸着,非要寻求一个出路。
' u; p8 A% f( S4 Q 秦旭慌了。5 X) X) U) w, R
从来没见过裘致远可以衰败到这个程度。3 j8 K* o/ l! n" h' K
连从郑飞彤的囚室里走出来时的绝望眼神,都不肯赐予,双目紧闭,除了出的气,和不断往外冒的鲜血,没有多余的一分动静。
3 A; x3 @# L( e7 j: c 那只手一直指着那张被戚少龙的鲜血染红的“投降书”,迟迟不肯放下,裘致远却说不出来他想说的。4 ?+ Y& r6 J. H, z ^0 |
关清砚早就已经顾不得一切,把孙飞搡开,扑过来,一把抱住裘致远,就知道摇晃:“司令!司令!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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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 `7 e! {3 q5 q7 Y1 o: z 秦旭知道,关清砚那句“司令”背后掩藏了多少情绪,不甘,痛心,哀伤,还有嫉妒。
& S5 S5 g U9 X( P2 S& ^2 Q 默默地放开裘致远已经昏迷过去的身体,秦旭由着关清砚抱紧裘致远的身子在那里边哭边轻轻诉说,轻轻质问。+ H2 q1 f* F0 r8 ~. Z. E5 G, R
% Z- T+ Y8 q, P) R( _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上那样隐忍的人?为什么从来不看看身边这些虽然冥顽却绝对不会背主的人?为什么,每次爱上的,都是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深沉到,连自己的意愿都可以压抑,连自己的爱人都可以欺骗。
# P+ x! @7 k6 \, \( @ 关清砚对裘致远的感情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而这样哭着,趁裘致远昏迷时亲吻上去的关清砚,显然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 F1 ]! n) z3 M4 w5 ? 秦旭默默地站在门边,守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8 v' w, P9 j, z+ b 只能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关清砚把裘致远脸上、嘴里的鲜血都舔干净,用一种圣洁的膜拜的姿态,给裘致远渡气,按压胸口。* w1 g' f- v. B4 g6 b1 j
每按压一下,眼泪都跟串珠似的滚落,一滴接一滴,连成线,把裘致远鲜红的胸襟晕染得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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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1 y5 W2 h( [& @ 其实郑飞彤说的,也不全是谎话。: a% S- U: F" F
在认罪书上签署名字的时候,郑飞彤的手其实抖了。
6 R4 ~$ H, t$ T8 z' P4 {( Z9 H" q 不是因为被拔去两枚指甲的疼痛,而是因为心痛。
7 J+ L5 Z) u. S4 x- l6 s7 { 郑飞彤不敢看来质问自己的裘致远,甚至,也不敢回答裘致远的那句问话,怕看见了之后,会不顾一切地违背初衷,打碎作为军警该有的心理素质,否认自己决定承受下来的一切,怕在回答裘致远的问话时,会在一个颤栗中,告诉裘致远,那只是一个为了开脱他的谎言,只是一个为了宗政呈可以暂时给那帮如狼似虎的逼宫者交代的谎言。 H# f0 w6 a* B, j# U3 n) C
你嘴里所说的‘爱’,难道是一个谎言?只是为了获取情报麻痹别人的一个谎言?!
6 Q$ e& F, o- c ]* B u% c 要郑飞彤怎么去回答,才能够不让自己的心那么那么地痛?才能让裘致远声音里的痛可以不那么那么地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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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彤不知道,更不敢睁眼,直到裘致远一言不发地离去,郑飞彤才看着宗政呈和彭雪涛的震惊,间接地接收到了裘致远的痛。0 b! o/ l% |3 A. V( n/ g: K- ]
谁也不可能知道,如果郑飞彤看见裘致远胸襟上新鲜吐出来的鲜血时,会不会改变初衷,会不会改变,由自己去顶下所有罪责来开脱裘致远,让裘致远承受爱人背叛的痛。/ b, G* f* @$ I# V2 `: N t2 Q$ X
戚少龙说过,要逼反裘致远,否则,宗政呈迟早会一步步剥夺裘致远的实权,然后再以叛国罪逮捕。
& V% v' E: x: m* F( U8 O7 M 虽然当时给郑飞彤的解释,是叶非云还活着,可郑飞彤在恐惧伤痛过后就明白了,那只不过是戚少龙为了说服郑飞彤顺从自己计划的一个谎言,和如今自己编织的谎言一样,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裘致远。: P( T+ ^6 E* Q$ K, k
而真正的原因,在郑飞彤千方百计偷到戚少龙胃里解剖出来的那张“投降书”复件的时候,郑飞彤才想明白。4 M2 r$ H2 G2 t( Q: L
8 \# d& W* ? u7 a 逼降是真的,可原因却更紧迫更直接。# @- k9 F# r" c
原件不知道在谁那里,裘致远誓死不降,也早在戚少龙的预计当中,不得不吞下那张带来叛变因子的复件,留下一个叛国的罪名独赴黄泉。+ ?" K8 R H0 s1 {( e
而戚少龙的严密,竟然是谁也不信,连郑飞彤这里,也一并瞒过,只愿意独自承担那些不该由他来承担的罪名。) v9 J8 Y# i: ?2 h: o
裘致远,确实有服人的德才,不但可以让人身死相殉,甚至,可以为他放弃理想,放弃原则,放弃声名。
/ I6 f. {, Z* i+ j" `8 U- B 郑飞彤觉得,自己也不会比戚少龙差。 ]3 l$ Q9 N- e K+ ~$ |(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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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投降书’的复件,是兴农党根据裘致远的笔迹精心伪造的,目的,就是用来要挟裘致远的亲信。”郑飞彤在招供书的最后这样解释。 v4 V f2 X. R1 b6 a7 \8 |
裘致远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一句。
# M7 P" Y" i% _/ g! \ _( D 只有裘致远自己清楚,那张手书的“投降书”是真是假。
- ^! Z3 t" k) _6 c& V; X, O 可裘致远没来得及说,就昏迷了。
i6 Z: q2 w! v2 k 或许,如果,假设,裘致远看到这一句,就不会痛到极致,痛到绝望,痛到昏迷。: P9 |+ }/ ?0 @* P) [# t3 l
% }$ U; H z& _% ? 那个捏着裘致远“投降书”原件的人,才是这场政变阴谋的指挥者和策划者,郑飞彤明白,可郑飞彤,再也没时间去寻找那个人了,每天每天聚集在宗政呈的官邸门口,都是乌泱乌泱的请愿人群,以及打着清君侧名义的肱骨重臣们。
q o! [1 d* E6 T/ m 写血书的有,拉标语的有,自戕血谏的有……种种种种的怪相,全是一个目的:把“叛国”的裘致远,推上刑台,正法以彰国纪。
1 C3 x) p" u. O# F% K 也不知道广大的公国人民,是从那里来的裘致远“叛国”的消息,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纷纷以公正审判者自居,非要把裘致远拷上审判台,让裘致远失去宗政呈的庇护接受大众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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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拥护宗政呈和裘致远的,也大有人在,一边在声势浩大地逼宫抗议,一边,也在静默地对峙着。
( T Q9 p( F8 m5 q. e7 K 整个崖州,被政变的阴影笼罩着。; ?3 y8 F' n* ?/ n8 ]! a; F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郑飞彤记得有这么一句标语不断地被示威请愿的人群呼喊着。! [: g2 I) I" r7 Q( z
“裘贼不除,总统下台。”如此这般的口号此起彼伏,每天都在各种场合向宗政呈施压着。
; D, Z% g6 ^; K. r9 @0 T 郑飞彤不知道宗政呈能扛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裘致远在军警部的地牢里,能扛到什么时候,这种空前紧张地对峙状态维持得越久,政局动荡的幅度就越大。% d& Z0 r& \5 p' v& C" ~" m0 X
郑飞彤不敢等待,等待自己找到那张“投降书”的原件,如果裘致远死了,公国垮台,一切就都晚了。5 R' g; M* k- d) x: f, o5 L) f
当深夜时分,关清砚提着匕首鬼魅一般出现在郑飞彤囚室里时,郑飞彤竟没意识到危险,居然很开心地笑了笑。
5 n: ^! w( N0 g3 ~1 m9 z5 r9 p 刀插入身体的时刻,郑飞彤竟然觉得一阵轻松,是解脱。7 W E8 ? H1 Q: k$ Q& A0 Y$ m
, }' e% l; b% C- w9 P" q “想办法找着戚处长的遗物,一定有陷害司令的线索……那张‘投降书’,是真的……”郑飞彤最后的话,也是唯一一次对关清砚说的话,如同一个惊雷,轰碎了关清砚的意识。8 q5 k$ y) f' b4 f; u0 v4 p
反复咀嚼了几遍,关清砚才明白那句话里隐含着的意思。 |5 ]- _0 ^. Y. K8 k
不得不交代了。
& y- v7 u, [7 N3 |0 [ 郑飞彤的处境和戚少龙不同,如今的裘致远,比在定波岛上时远不止凶险一分两分,如果再拖下去,郑飞彤知道,那份不知道在什么人手里的原件,会有发挥它杀伤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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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诉司令……”郑飞彤拉着关清砚的手,死死地握住,不肯松手。" P, ]0 U1 @% Z. \! [1 z1 |* u
不能告诉裘致远,戚少龙千方百计瞒住的,也不仅仅是不得已,还有对裘致远自我牺牲式的保护,以裘致远的重情义,如果知道这些,是郑飞彤和戚少龙都不愿意看到的。
9 |( d5 `5 u2 F. X8 k 宁可他恨。
6 J9 _- l% ~2 }! ~ 关清砚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裘致远能对这个总让人讨厌的小子动心。
. y2 J, e, t3 Q% @' d 点点头,把郑飞彤松开束缚,放倒在地上,撕了衣服扎紧伤口,关清砚有些开始心疼起这个一直在坚忍地付出一切的小子。9 p: W7 u( P9 y" q
只有这样以飞蛾之姿,不计一切后果扑向裘致远的他,才可以给裘致远带来轰轰烈烈的爱情,燃烧裘致远不多的火。9 b" G9 f: ^9 N& ]
所以,郑飞彤不能死。
9 `! }8 [5 i% H" F; f 关清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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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起的时候,彭雪涛被惊醒了。
" J9 d5 t' z( ~' O1 \+ B 连日来都一直睡不安稳,说不清是为了裘致远,还是为了郑飞彤,总之,一闭上眼,就看见这两个人的鲜血在自己的眼前化作细雨飞舞,考验着神经的耐受强度。
+ Q: A! Y' x. H5 H9 ~7 v 熊熊大火,烧透了半边天,连宗政呈也被警报给拽到了现场。
6 ~6 ]! t& V, k8 h “郑飞彤!”一旦明白过来起火的是关押郑飞彤的那个地牢,就没有几个人能冷静。5 b( G; t& [+ w
! s! E, {* i# A5 w0 p( O/ I* z: }! V/ Y8 D 扰攘的救援声由露宿在军警部外的抗议者,一直震透到深夜还在总统官邸外静坐示威的人群。* S) G8 h+ @6 P1 D& \; v3 i" Q0 O
“真正分叛国贼是郑飞彤!”- {% n: a! B4 q" [4 h
“郑飞彤招供迫害裘司令!”
% E6 `, A/ G5 o9 |# l “郑飞彤畏罪自杀了!”4 d/ |* p/ w9 C% d2 Z& ]# v
“郑飞彤纵火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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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a3 y1 a) K6 L% F/ ^8 ~ 裘致远悠悠醒转,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了李斯诺的医疗实验室,听着隐隐绰绰的扰攘声,面对着李斯诺的再次劝说烦躁上来。0 Y8 H8 l( p! f* I
一巴掌打翻了李斯诺趁自己昏迷时取的骨髓样本,裘致远勃然大怒,用虽然低微沉闷却坚定不移的声音,说:“既然他不愿意我恢复健康,我永不会接受这个手术,你死了这个心吧。”, A4 }# D0 {: \,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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