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旷要走了。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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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将走的那一个暑假里,我不敢一个人独处,也不敢深思什么。虽然小旷一遍遍地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对他要有信心!可我还是对即将分别的事实,充满了恐惧和伤感。常常被一种愁云惨雾所笼罩。我一遍遍地自问:画面可定格,感情可以定格么?手心里攥着,可以撑握。松开了,还会回来么?
! C+ C) f+ `8 p, ], R1 v' j5 {: Z% C 见我总是闷闷不乐,小旷就提议说:“我们出去玩去!到外面陌生的环境里去,我与你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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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小旷就跑去外面疯玩。因为没什么经济能力,就不走远,穷逛。在外面的世界里,我们也管不了别人怎么看,就牵着手。我们站在高高的天桥上,看都市流动的繁华;在肃静明亮的书城,我们翻阅着暗暗偷来的喜悦;在公园的游乐场里,我们挤进一个坐斗里,去撞着快乐、荡着幸福;在服装城,我们一件一件地去试穿人家的衣服,然后假装看不上眼,笑着跑开。有时,在夜晚的街道上,小旷会伸出长臂搂着我肩,和我低低地说着对未来的种种幻想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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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个夏天,我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去外面玩两天,然后再回来上几天班,接着再出去。对厂里的工作,厂里的规章制度,我显得十分的散慢和不屑一顾。车间老主任见我连着这样,对我十分不解,就问我:“最近怎么回事?有时连招呼都不打,象失踪一样。”
`: V c) y" W9 R% |1 h8 p 真面对工作了,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又圆不好其它的谎,就推说:“情绪不好,想出去散散心。”6 b" m' ]1 k6 Y; R& s I3 y
老主任看我这样说,困惑道:“没听你谈恋爱呀,失恋了?”
! b3 c" C K- d$ f 听老主任这样说,不知怎么的,竟就说不上话来,眼水差不多又要上来了。% r! S3 u& Z" ]. u u# N
老主任从没见我这样过,就拍拍我肩:“算了算了,不说了。真想出去走走,你事先给我打声招呼就行了。上面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待。”8 _( J4 G' r7 F,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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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旷临走的前几天,他们车间给他搞一次聚餐欢送。小旷非要拉我去叁加,我推说下午厂里找我有事,就没去。其实是怕在酒桌上,喝过了酒,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露出什么马脚来。+ L( y/ G8 `( p k, l8 w: E7 H
待小旷去了之后,我回家里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去上街,去给小旷买了一个拉杆箱包,然后回去给小旷收拾东西。* w8 D( n4 [, s5 T* L, n( a
' M( j) r) G/ ~& R& g/ K6 c8 x7 \ 这样忙着的时候,心里却酸酸的要命,偏还在屋里一遍遍地放着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就想着让自己沉在一种伤感无奈的氛围当中。甚至尝试着,看能不能从自己最柔软那一块,撕开一口子,让自己痛痛快快哭出来。& V2 B- t! Y1 P B! N2 V& u
试了几下,总是哭不出来。就停下手里给小旷整理着的衣物,寻了一册《唐宋诗词》拿在手里乱翻。这样翻看着,竟觉得满眼皆是“红随步,香如旧,人比黄花瘦;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这样的婉约艳词,十分合自己的心思。就找来一页素笺,录了一首《菩萨蛮》:% U5 U; [, L$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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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捶鼓催君去,高楼把酒留君住。去住若为情,西江潮欲平。
2 b: ^# E# I# j1 }( |, Z" J) L 江潮容易得,只是人南北。今日此樽空,知君何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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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才录了两句,眼泪就一下涌了出来。索性扔了笔,伏在桌上抖作起来……凭谁问,空垂泪,为伊消得人憔悴?$ Z8 K) w u+ }& V% a/ m6 S; w
小旷!小旷!从此后,一样别愁,两地相思,信得过你的人,却信不过你面前展开的世界。小旷!小旷!不是对你没有信心,也从不怀疑你我的诺言,只是我们强大的可以把握自己、做回本我吗?小旷!小旷!阳光下的万物欣欣向荣,躲在暗处的生命,虚弱瘦小,又怎能经受任何的风吹雨打?小旷!小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样的话你说我说大家说,真能做到如此洒脱,你我也不是俗人凡胎了。小旷!小旷!生命无常,人生苦短,最好的青春年华,却让我们四年分离,未来何来?永远多远?, h9 F& i) M8 t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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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天色“咣”地一下就暗了下来。- A4 v* P& f1 i5 Q4 j1 z' I
小旷还没有回来。! \; _) X& b. ]* w) W8 `$ j% w
哭也哭过了,想也想过了,心情遂慢慢平静了些。又想,既然分别不容选择,还是佯装着高兴吧!把幻想与憧憬带进来,如果对未来连一点美好的憧憬都没了,人生也就快到尽头了。这样一想,就起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饭,并把洗澡用的换洗衣服找好,我想给小旷好好搓个背,给他理个发,洗个头。) Z4 N5 A, x! o
! o v% d- L1 V0 t. w4 y6 Q, I 这样忙的差不多了,小旷拉着一个行李箱回来了。中午的酒色还没有完全褪去,眼眶周边红红的,如涂了胭脂一般,显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 y6 [. O4 z- T/ w* E0 o3 T% \ 我问小旷:“怎么吃到现在才回来?咦,你怎么又买了一个行李箱回来?我不是跟你说我给你买么?”
3 P E' |7 d8 ?; }2 x “去唱卡拉OK去了。我们维修班的几个哥们,非要凑钱买件东西送我,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得什么买,就只好买了这个。”
: L; }4 y- c) P( h' d7 e, F8 w4 } 小旷把东西放在一边后,又问:“哥,晚上烧饭了么?中午只忙着喝酒,也没吃饭,现在倒有点饿了。要是没做,我们就出去简单吃点。”, [' @+ z$ ~- V2 M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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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起精神,弄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给小旷说:“只等你回来开饭了。想你中午大鱼大肉的也吃过了,酒也喝不少吧?就简单地烧了两个小菜。”5 p. q! \! b( [; ^" U
小旷在我的脸亲了一下,说:“有哥的感觉真好!在家饭都做好了。我留着量呢,准备晚上回来陪你喝酒呢,咱们再嘴一回。”
; m, P9 t# o4 N* M! r- B “算了算了,今晚不喝了。等会吃完饭,我来给你洗洗头,剪剪头发。现在我手艺好着呢,再让哥侍候侍候我们的大学生。”
3 k! ^" S; T0 o/ S: j$ Z6 b6 S “那不行,今天我当家,就要喝酒嘛。好好陪哥喝两杯。明天我想回家去过两天。”- v1 c9 g7 D4 o0 ~! \9 a8 k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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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卧室里,小旷看见了我给他收拾好的箱包,就打开了一样样的看,遂就低下了头去,垂泪道:“哥,我不会忘了这一切的,不会忘了是谁宠着我,护着我,爱着我!我只要你记着我说过的话,我们总会有在一起的那一天。”
3 U4 a' o! |) s 见小旷这样,我反到平静了,安慰小旷说:“干嘛呀,又不是生离死别?等你在学校想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去看你。”
% @ W. E) O7 i5 v 小旷过来抱紧了我,说:“你的这个箱子我带走,厂里同事买的那个,给你留着,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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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水一下流了出来,哽咽着对小旷说:“真舍不得让你走!”
- @' x- X P) I" P7 y1 D7 K 小旷就神思恍惚起来,咬着我的耳朵说:“哥,晚上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随你!不能忘了我……”( M9 B& P+ I Y* h, E1 V) \
我隔了小旷的裤子,握住了小旷的家伙,心里百感交集:“我并不想怎样怎样,握着就是幸福了,只想把根留住。”. O$ \( I& q9 Z9 k
i G2 P: _" z& v" p" }9 Z 小旷就狠狠地用头抵了我一下,高声叫道:“你这人也忒毒了吧!把根留住?毁我青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