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训一直拖到九月中旬才进行。那天,我和林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县城,迫不及待地收拾好宿舍,于是,我们又享受起了被林戏称为“三同”的日子。(“三同”是当时工作队要求队员处理与农民关系的术语,即同吃、同住、同劳动。那时还没有“三陪”这一说,要不,这个调皮的男孩一定会选择这个詞了。)+ G# H6 l# w# r/ |- l' o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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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日了平淡而温馨。早上,我会一边整理房间,一边督促着林赶快起床。而林总要在床上翻来扭去,哎呀连天的好一阵才起身。有时,林会耍赖地伸出一只手说:“拉我起来,要不我不去开会。”,而我也会盯着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少拿不开会吓唬我,要吓你吓林正东去。”接着又会学着他爸那有点怪怪地声调来一句:“农村可是锻炼人啦!”这是我们文工团所有人对付林的武器。每到这时,我都象占了便宜似的呵呵直笑,林也会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说着“我让你再学”,一边上下偷袭我的敏感部位。直到我缩到墙角,连声“不学了,不学了”后,林才会得意地叫喊着“看谁怕谁”。下午,我俩不论谁先吃完饭,都会在饭厅门外等着,然后只要一个人头一摆,另一个就会跟上,并知道是去逛街……还是去看电影。特别是晚上,当我俩象回家一样走进那间宿舍,当林把衣服一扔,仰面朝天地横躺在床上向我喊着“来杯水啊”时,我的心里真的充满了生活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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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T" ~% X4 r# `那是我们又一段相对稳定的美好时期。可也就在那时,挽歌悄悄为我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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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训终于结束了。那个下午,工作团安排了会餐。我吃完饭,照例站在花台边的那棵柚子树下等林。吃饭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可就是没有林的影子。我焦急地返回餐厅,刚好遇到徐从里边出来。徐说林吃了一会儿就走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林会去哪里呢?正当我心里象猫抓一样烦躁时,林急急忙忙地从招待所大门外向柚子树走来。“你干什么去了呀?”我有点急,没好气地问道。林一点也没在乎我的态度,脸上似乎还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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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转身向大街上走去。“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说一声!”我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恼怒,继续着自己的发泄。林紧跟在我的身边,嘴里连声说着“我错了,错了。”脸上仍是一副不气不恼,春风荡漾的样子。忽然,我觉得林的的笑容有些怪异,于是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林果然更甜地笑了笑,然后抿着嘴唇,偏着头望着我说:“等你不生气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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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让林这神兮兮的样子一逗,好奇顿时替代了我的怨气。“不生气了,你说怎么了啊!。”我有些疑惑地对林说。林却“呵呵”的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咋了嘛!”我又有点发急。林脸微微红了一下,呑呑吐吐地说:“茜子刚才约我,让我晚上和她一起到枫树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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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咚”的一下,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迅速涌上心头。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我和林都还是不大的男孩,恋爱对我们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事。我没想到,在我们都还没有想过女人的时候……会有一个女孩,突然来到我们中间,这让我猝不及防,毫无准备。3 o6 W# r( j7 }) R/ P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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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不去呢?”不知所措的我,有点不自然地问。“不知道,就是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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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V" o% r% W4 y1 v' m3 ~我的心里感到一点安慰。这个男孩,起码认为我比茜子还是要重要些。说真的,那时要按我的本意,我会大声对着林喊着:不能去,千万不能去,那是虎口,那是陷井。你去了会贻害终生的。可是,爱情逼迫我学会了虚伪。我怕这样会引起林对我的怀疑,反而产生逆反心理,于是我略停了一会儿,假惺惺地对林说:“晚上你还是去吧,怎么说人家是一个女孩,又是第一次约你。”接着,我又以关心的口吻对林嘱咐道:“不过你一定要把握分寸,不要轻易给她可乘之机,并且,最迟十点钟必须回来。”林很认真地听完了我的叮咛,高兴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听你的。”' }9 E: Z- z8 q* M5 b! ?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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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时,林笑嘻嘻的向我再见。我的脸上同样挂着微笑,心里却是一阵阵酸涩。那天晚上,我一人坐在扬琴前,想用乐曲来躯赶我的焦虑。可琴竹老是击打在琴柱上,那“砰、砰”的声音,就象在击打我的心。我又拿出一本书,想用它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可尽管眼睛停在书上,可心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枫树湾里。) m9 G/ h# q% ~8 G w#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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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树湾是城外汶水河畔的一个小树林。那里绿树成荫,山幽水净。城里的年轻男女们,常常会在黄昏后到那里约会。我和林也不知多少次光顾过那里。林和茜子会坐在我们常坐的那块大石头上吗?他们会坐得很近吗?他们这时在作什么呢?林会不会和茜子过份亲热呢?一个个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反复缠绕,使我烦躁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9 H8 T6 m7 u6 u$ g9 `) Y/ Z
- [/ R! s" u l; b2 H十点差五分,门外传来了上楼的声音。林提前了一会儿回到家里。5 L* u7 a1 ]9 r
5 c: X' ~/ B j; t N我有些故作镇静。望着林,我心虚地一笑,接着用似乎开玩笑的口吻,让林交待他们的约会过程。林很认真的笑着说,平常得很,真的没有任何让人激动的事发生。8 t F3 A5 K0 Z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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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身边的林,还是那么亲近,那么贴心。刚刚过去的约会,似乎没给他留下任何印痕。这使我终于放下了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我想,。那么多的男孩女孩,在恋爱的大门口探头探脑之后,还不都是没有进去,也许,林和茜子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在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 k( g& j* J: [2 U8 u" }
: A! A, _. Y( {0 x. D在某些事上的愚蠢,再次表现得淋漓尽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