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0年六月初,我突然收到阿方爱人张燕的一封电报。电报只有简单的六个字:“阿方病危,速来”我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阿方那么健康,那么年轻,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突然病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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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3 c, v- u# A( x' \! T# K; b当时,我并不知道阿方夫妇单位的电话号码。所以我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获得他的更多信息。虽然从家乡到江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想到如果这次我不前往,而阿方真的撒手人寰,那遗憾将会伴随自己一辈子。于是我决定,立即前往镇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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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正在两河镇,负责整顿农村非法宗教工作。我跟副队长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已近一个月没休息的队员放几天假。我也好利用这几天时间,前往江苏。/ R5 n# x) {) d) y* h
/ P# R7 S l- w0 u$ G( L9 U我是六月五号上午到镇江的。所以时间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头天在郑州换车时,我看到街上反复行驶着一车车荷枪实弹的军警。它让我想起了一年前,那个让世人震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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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前信中说的地址,我到了某某路银行营业所。这是一栋两层小楼,楼下是营业部,楼上就是阿方夫妇的住所。上楼的门虚掩着,说明楼上应该有人,但屋内的悄然无声,让我不免有些紧张。因为在来镇江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担心。我害怕到镇江后,阿方已经弥留,甚至已经离开人间。我没有勇气,突然去面对那种悲痛欲绝的场面。所以,我轻手轻脚地向着那个开着房门的屋子走着,心里忍不住的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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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i9 a$ g3 `0 X) F& i张燕独自一人,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看到我,她惊喜地一下站了起来。“哎呀夏夜,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她快速上前接过我的旅行袋,然后转身去给我沏茶。# d7 \' i% M3 e+ g9 t7 [0 F
4 R. T/ q( m3 l, h“阿方呢,还在医院吗?”我觉得纳闷。怎么面对阿方的病危,张燕竟还这样轻松地坐在家里看书呢“哪呀,你先坐下歇着,听我说吧。”张燕把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站在哪里说了起来:“阿方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麻烦,我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法律问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找你咨询下最合适。可人隔得这么远,其它方式也不能说清。所以我就发了那样个电报,目的是希望你能尽快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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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S+ P8 |% i$ s$ E1 @: K
1 ~/ g5 k& i" L ^5 L5 E4 R X张燕赶快到卫生间给我放了一盆水,接着又去厨房给我下着鸡蛋西红柿面。洗完吃完,张燕回到沙发上,给我继续说着阿方的事情。4 g7 P0 S9 s3 y4 P5 b0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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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调回镇江后,凭着那张大专文凭,不久就在银行一个分理处当了主任。一个多月前,他有一个朋友想贷一笔款,阿方这里不能办,他就介绍朋友去找了自己的一个同学。但那个同学在办理过程中,由于粗心,而疏忽了一个环节的签字。后来他的上级发现了这事,认为这笔贷款手续不完备,要求迅速收回。张燕想问我的是,阿方在这次贷款中,有多大的责任,会不会涉及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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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k! u3 Y+ j! ^我首先问张燕,阿方在这笔业务中,是否得过当事人的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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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9 ~9 b0 v M6 s% @) O张燕回答的非常肯定:“没有。都是朋友,只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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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办理这笔业务的同学,是不是阿方的下属,或者在办理中,阿方用了自己的什么职务便利呢?”这是我接着想知道的。" O8 ?7 f( c; H; Q) g9 B( K
" I, C: v, E, D“他和那人只是同学,都不是一个行,他与人家有什么职务联系呀?”张燕接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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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那与阿方有多大关系呀?何况他同事也只是疏忽了一个签字。”我觉得张燕真是女人,似乎有些操心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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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钱挺多的。贷了一百万。目前正在追,好象已追回了三十多万吧。”张燕接着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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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方应该帮助他的同学,尽快地收回余款,虽然不会涉及到他的法律责任,但如果给银行造成了很大损失,总是不好的。”我停了一下,笑着说:“谁让他要多事,自己没钱贷就算了,还要介绍给什么同学呢?”# v5 o" s6 Q2 W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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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也不想与张燕再讨论这件简单的事。8 O/ W% }) A8 Q%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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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对我说:“他这几天正与那同学一道,帮着追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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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3 Q0 e+ g我走进他们卧室,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 E1 l4 m7 F' M7 ]+ o
3 p' n2 T* u* K2 C8 b; j% O5 P* m6 V让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那样相信我,那样让我千里迢迢急忙赶来的张燕,却还是将一个重要环节,对我隐瞒。& J- }& p! I% H!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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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多,阿方回到了家。几年不见,俩人都是十分高兴。阿方的模样一点没变,还是那样年轻,那样英俊。趁张燕去买菜做饭时,我有一种想亲吻阿方的冲动。我搂过他的脖子,将唇轻轻地贴了上去。阿方脸上虽仍笑着,但他不仅没有配合,而且身体和表情都十分僵硬。这让我感到兴趣索然,于是没有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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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燕把客厅的沙发放开成床,一边铺着被褥一边对我说:“今晚我睡客厅,你与阿方在里边睡吧。”我有些诧异,不明白张燕怎么会有这样的提议。我推辞着张燕,坚持要在客厅里睡。张燕很诚恳地对我说:“别争了。你们兄弟俩都好几年没见面了,睡在一起聊聊天吧。”说着,她将我硬性推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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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几天,我虽然与阿方睡在一起,但身体上已没了任何接触。因为见面那次的不成功亲吻,让我之后把阿方只是当作了朋友,再也没了过去的感觉。不过张燕的那次安排,让我觉得她或许知道我与阿方以前的暧昧。因为她与张冬梅聊过。张冬梅也是从张燕那里,知道了那年寒假我的所谓社会调查,其实是跑到了阿方家里。所不同的是,张冬梅因其丈夫是个同志,而让她无法容忍,而张燕却因为其爱人是个直人,所以自信的她可能觉得,即使丈夫偶尔与他朋友有些身体接触,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j9 s: i, x' g, _8 I# A
" K& B1 E# ?0 ?! D- z7 r2 e在镇江的三天里,阿方一直没向我说过张燕咨询的那件事。一有时间,他就会陪我上街走走,说些曾经有趣的事。或者找出他的围棋,闹着要跟我比试两盘。阿方的从容与平静,更让我觉得张燕是大惊小怪。于是,我也没多想他们的事。就把这次镇江之行,当成了一次旅游散心。9 u% w2 \+ X. R3 u T
& }2 o! Q) u, D( T2 f/ {离开镇江那天是个下午。张燕送我去火车站。她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里边装满了水果、饮料和小吃。开始检票时,张燕对已站立起来的我说,那布包里边有个信封,里边装的是她的一些国库卷和几张存款单。她说想先放在我那里,春节回A市探家时,她再拿走放回娘家。5 v; E4 j6 m' E, \* G1 P
2 F7 P8 B; R* ]2 V2 W! |! o7 c我感到困惑与突然,问她为什么要把储蓄放回娘家。张燕说:“阿方这人糊涂得很,我怕他钱追不够了,把我的钱也贴了进去。他不想过日子,我和我女儿还得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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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想,这个女人与阿方,可能感情上有了些问题。她可能想留一手,以免以后与阿方离婚时吃亏。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对着张燕说。“现在连多少都来不及看一下,这样交给我,有些不好吧。”# ], V/ P0 r8 v, x3 c/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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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谁呀,你我还能不放心?”张燕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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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站口已空空的没有了人。我不敢再耽误,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就与张燕挥挥手,走进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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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连那个没有封口的信封看也没看,就锁进了自己的文件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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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1 k6 x( x1 n然而,就是这个信封,却给我的事业,带来了一次严重挫折。因为本来都不喜欢政治,更不懂得官场险恶的我,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后,一直有双阴冷的眼睛。有一天,当他知道我的这里有着这个信封后,他的脸上,顿时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