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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左耳环

★已收录★ 《母仪天下》 BY 未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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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29: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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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转眼之间就传到了後宫。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甫入宫不久的女子本都是怀著忐忑的心情,现下更是六神无主了。
2 O# w+ f' O3 l- Y环翠阁内,季银儿气得娇容失色,报信的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贴身侍女小萍只得端起一杯茶,硬著头皮上前劝道:“主子,不是还有三天吗?只要让圣上见了你,他绝不舍得放你走……”
7 S1 s: a* c1 V, m3 ^季银儿气稍平,端起茶杯,但一转念,又将之狠狠地摔在地上。她从小随兄习武,功力自是不弱,瓷片顿时被摔得粉碎。! l" l1 ]+ T7 F% ^
小萍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只听季银儿怒声道:“沈灿若!一定是那个贱人!她想一个人独占皇上,就想说这麽个损招,拾撺皇上下这麽荒唐的旨。若是让我逮著机会,一定让她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7 m" h$ H/ i/ N9 T6 C“主子──”小萍看著四周,侍女太监们都低下头,她轻声说,“请主子提防隔墙有耳。”
5 s$ l" u, j& j0 D! \9 x“怕什麽。”季银儿面露不屑,“她只不过是叛臣孽子,我哥哥可是堂堂西旗将军,直接受命於皇上。皇上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反贼之女为难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不成?”
$ C4 L7 l, ]; z. L小萍侍候了十几年,知道季府上下将主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她听不进逆耳的话,随主子进宫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主子护卫周全。她沈默不语,私下打算待会子去将那些下人的口塞住。
: }- o0 j2 S5 k2 {. v% {“小萍,你速去准备,我要去见皇上。”
. h3 J( e* m1 ~- F; W( y' ]小萍连忙跟上前道:“主子,後宫有规矩,非召不得面圣。”" e. `- f# p# h
“哪那麽鬼规矩!”季银儿停一下,转而笑了,“那我就让皇上自己来找我。”
2 J  [0 }# ]: u- S6 g离环翠阁不远,就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荷塘,因为不是时节,塘中只有些枯色的叶子。
4 \- e, F- E! L  h4 z塘边的凉亭里,一抹浅色的身影斜倚在软榻上,她全身散发著令人不敢近前的气息,好像什麽事情都不能令她有所改变。即使是刚才的消息,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0 T- {/ X/ p& g. S5 r/ e& S" E2 T) {
“下去领赏罢。”她淡淡地道。
, V7 O0 p: z1 s' B3 \) p在人走之後,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定在塘中某处,低声轻喃:“留得残荷听雨声,这雨也该来了……”
" {* n6 q, o6 V. t) \: O! q! }& W她叹息,父亲,不会让意外发生。/ Z4 l" o. r  e/ ?0 a
日渐西斜,福顺一遍一遍地瞧著御书房,高高堆起的奏折慢慢变少,终於等到最後一本被合上。听到传唤,他小跑步地上前。; M6 S5 M1 @) K4 `; Q0 H& r' G5 w
“皇上,今天驾临哪一宫?”, z& ]/ S' E  L( T. t) x
“还会有第二个地方吗?”李鉴用玉扇敲他一记,“当然是凤仪宫。”
3 x9 [3 q; A( r% m6 e“啊……”福顺心里焦急,怀中揣著的玉镯还没暖和,他可不想还给原主人。更何况要是得罪了南旗将军,他可吃不了兜著走。“皇……皇上,听说冷月荷塘边的园子里菊花开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L$ y$ f. y% L- K. w7 F
“菊花?”李鉴想了想,道:“那也好,你去凤仪宫请皇後,同朕一起去游菊园。”
% D6 Z& ^: ]9 X“呃……不如皇上先行一步,奴才直接请娘娘去。”他说完担心得不敢抬头,好半天听到一句“也好”,忙扬声传报下去。" M. j9 p4 K/ A8 b6 k$ `; I
菊园是前朝皇帝为一名妃子所建,数种菊花在秋风中摇曳生姿,在这萧瑟的时景下更显得风情独具。
5 N# r& F* S2 l% ]. f李鉴行至某处,忽听一阵曼纱歌声传来,伴著琴音隐隐,极是动人。
) |4 m; I. @; G" ~3 y0 P' H唱的自是一曲《长相思》:$ [8 q( W* B: y- {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M8 r, _, q0 h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 B! b+ [" A0 `9 _* g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 B, X8 V2 [0 t' S9 x; k8 G李鉴听得出神,循著歌声而行,但见园中水榭之上,一女子且弹且歌,满园花朵在她容貌之前都失了颜色。
# Z- G1 @/ _% u9 ^% M4 o福顺躲在角落里,伸手拭著额上的汗。他心道:面对如此绝色,皇上难道真不会动心?
: }+ E$ T& {- W+ J2 U“臣妾拜见皇上。”5 z1 ~, }, p# {2 `* ~# X
李鉴走上前,伸出手抬起她的脸,许久没有说话。1 c# d  I1 m, A) e$ d
季银儿心下狂喜,她亦抬眼将那传说中的年轻帝王瞧个仔细。这一眼,顿时令她心跳难抑,李鉴不怒而威的俊朗外表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芳心献出,她只觉得,若此刻他能抱抱自己,就是死了也甘愿。
- B5 {! C1 s6 p& V“你叫什麽名字?”
6 q! [$ j* G7 d( L1 u“回禀皇上,妾名季银儿。”$ E% U2 C" ^. L' G- [
李鉴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
! L1 o3 s/ F& l! _9 D0 k7 o4 C“皇上──”季银儿急了,这是怎麽了,他本该……
" N; ]# J3 c& [; K“朕不喜欢耍手段的人,这次看在季商的面子上不追究,以後若再犯,绝不轻饶。”李鉴冷冷地说道。; v  E8 U5 f% j$ X) S# y1 s2 r" a
季银儿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皇上……皇上,臣妾只是想见您一面啊。”6 Q) g3 a: j8 e8 y6 K% _0 ^' N4 G
“见多少面也没用,朕不会喜欢你的。朕会让季商尽快领你出宫,另行择婚。”
1 W0 B( f2 ?; G2 n“不──我不走──”
( u# {3 L- G  w; s0 {0 J; ?“放肆!”李鉴怒喝一声。
6 Y% X* `# [$ Q/ s8 ?季银儿脚一软,跪坐到地上,她发著抖,咬紧下唇,努力道:“臣妾既入了宫,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2 V6 Z. h0 i( x, O# t李鉴冷笑一声,他蹲下来,眼中的光芒让季银儿忍不住撑著往後退。3 N# B' m$ w2 ?0 j" U  R/ T
好……好重的杀气……
9 ]! j* h- N5 {5 w“那你记清楚了,留下就乖乖的,朕会让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但也仅此而已。你若有一点不该有的想法伤害到皇後,朕不说大话,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而且整个季氏家族都要陪葬鸡犬不留。听清楚了吗?”
% q$ J7 C7 z; q" X1 a' F5 J3 v季银儿没有意识地点头,直到李鉴走後半个时辰之後,她才感觉到全身冰冷得像入了地窖。她抬头看那个方向,手抓紧了胸前的衣服,“皇上……”
. h) M% A* N6 `- M" `4 e+ c- ]福顺在被侍卫从隐蔽处拉出来时,以为只是几十大板就可以混过去。所以,当李鉴的手作出向下切的手势时,他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M1 U% E% H: l# I$ a4 J* j
没有谁询问原因,皇命不需要原因。不懂这个就不要在皇宫待下去。! T, Z8 O. L" s+ n0 x
侍卫拖著还有著温度的尸体下去,李鉴展开扇子,看向凤仪宫的方向。
7 d( I/ [9 }1 Z! |处於後宫的中间位置,不可比拟的皇家气势,在夕阳中好像渡上了一层金子,闪著富丽堂皇的光芒。在那里面,住著他要全力保护的人。有些事不让他看到,并不是隐瞒,而只是希望,在沈灿若心中,他还是“李兄”。4 h0 R4 U( V# S1 J. z
李鉴轻扇两下,心道:灿若,朕知道,以你的智慧一定早已知道不少事情,但是你没有挑明,朕也不会让你挑明。如果真到无法收拾的那天,朕会……
8 y9 b3 v5 f# U& e0 p6 G( B) ^他“啪”的一声收扇,脸上罩上一层严霜。
$ p0 w/ }8 d% ]+ j% D“皇上驾到──”
# q6 @4 {5 q5 z; }0 K+ z; G听到与以前不同的声音,沈灿若微敛双眼,全礼跪拜。% w& G. ~# h% S; I4 Q, _
李鉴扶起他,“梓童不必多礼。”他的目光移向旁边,谢问蝶低著头,慌慌张张地跪拜道:“见……见过皇上。”& [' b' W: S4 E* n
“平身。”+ D9 G# k' t6 u! _. o& d
沈灿若道:“问蝶初到宫中很不习惯,臣妾正在开导她。”
+ g/ U0 J% r: G+ I% O; T李鉴微笑:“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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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0:03 | 显示全部楼层

51

谢问蝶跪安离开後,沈灿若闷笑出声,“皇上若不想笑何必勉强自己。”  O3 v  [6 r9 [& O
李鉴道:“朕若不笑,只怕当场就要下令把她拖出乱杖击毙。”
- h' {1 N5 q6 W, Q7 I) @沈灿若侧头,“皇上说笑吧?”
9 ]; e, ~4 ]& B$ @  Z: `( p- j$ D“你说呢?”李鉴把玩著手中的玉扇,神态闲适地走向内室。  K* s* ^0 Q2 W# e' n7 b
沈灿若令侍女退下,跟随进去。9 Z. b# @4 r; F+ {. Y& V4 @+ m7 L& E
李鉴在榻上坐下,沈灿若走向他,被他牵引著坐到怀里。
9 d" i) q% B0 [: L“灿若,朕被你迷得死死的,看不见其它人。别人就是看你一眼,朕都会嫉妒到发狂。这一点,你从来不用怀疑。”
5 [' H3 M+ \, b  l7 M/ D他语气是如此平静,好像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 P6 I2 F. i* S5 E. j: x$ o沈灿若没有回话,两人静静地拥抱著,交握的双手里有著谁也插不进去的温暖。
8 @# @; W, ]! h* m! L+ \  D用过晚膳後,李鉴令人捧出一个长形木匣,打开之後里面躺著一柄宝剑,青光一闪而逝,隐隐散出轩辕正气。沈灿若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取出来,拿在手上就不舍得放下。“这……是流星剑!”. W% a% `5 H6 r2 c& H. U
李鉴道:“没错,四大名剑之一,虽然不及你以前用的狂花剑,但也是防身的好兵器。”/ m" [: r5 o: L2 f6 q
“防身?”: m# f6 c! B% B& Y. u, f
李鉴沈声道:“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定不会就此停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在後宫,你也要小心提防。朕会将影卫调来,日夜在暗中保护你。”
6 L$ M$ u+ n1 m9 ~' @“影卫是保护你的最後一道防线,怎麽可以随便动用。”沈?尤艉峤l肚埃?⒚衅鹧郏?偈逼?迫窭??爸领段遥?憔筒挥玫P牧恕!?
+ r* y, r# e' c2 d: b; {李鉴笑了笑,“没错,朕的皇後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是,你是朕的命根子,朕可不能让你有一点闪失,让影卫来保护你,别让朕一天到晚担著心。”* L9 y+ @9 g/ Z+ X1 H% u# n/ R+ p0 b
沈灿若偏首,脸上闪过红晕,“皇上今天是怎麽了,尽说些……说些……”
5 ]/ R. Q; q' M/ w李鉴道:“朕只是觉得把你放在後宫也是件危险的事,再不行动哪天被你休了连哭都没地方。”他凑近低声道:“灿若,朕这个夫君地位应该还是很牢固的吧?”. b) _9 E% a4 J' o1 ~: J9 n) E
沈灿若失笑,“皇上别闹了,很丢脸──啊!”2 r! {. ^" c- m6 a( r
李鉴突然行动,将他抱起,沈灿若怕伤了他,松开握剑的手,清晰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它名剑的身份。" h* t3 t( j+ v0 m& Y6 F6 t
“你昨晚说过……今天放过我的……”沈灿若越说越轻,气息不稳,因为李鉴眼中的欲望炽热得令他的呼吸都不顺畅。
* w) M* L7 _$ N; g2 u/ ^“朕後悔了。”李鉴行动迅速,转眼来到龙床边。% \9 H# F! @' w  K$ ^" U9 `4 S
沈灿若拉住衣带,躲开他的狼手,“皇上,君无戏言──啊!”' d4 r6 R5 m3 f1 @3 a
李鉴轻笑出声,将他压在身下,眼神相对,沈灿若知道这次又躲不过去了。
$ T) ]+ u* N2 R, |4 |. X“在这种情形上,朕不介意当个小人。”
. N/ Z3 O) V# P- s  L( v暧昧的吟哦间歇著从龙凤帐内传出来,微颤的床身显示著里面的动作是多麽激烈。
+ J/ T( H& h+ X0 F“你……今个儿是……怎麽……啊……不要了……”5 O1 A. n! e6 s" ^
“灿若,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8 Z8 |3 h0 o$ p$ @$ i* E“这句话……你说第几遍──啊……” # p# d  k' u% C
看著那张脸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风情,李鉴无法抑制自己的动作,他在心里道:灿若,你可知道,即使是这麽强烈的拥抱,朕还是觉得抓不紧你,是错觉还是……预感?
; U1 i1 Q8 ]' j, A1 p6 x天色趋明,李鉴披衣起床,“今日的早朝你不用去,朕会把奏折带回来。”
/ O( ?# c* N; m# F2 n# ?, A沈灿若不语,李鉴轻声唤道:“灿若,朕保证下次不敢了,你莫再生气了。”1 N, c: K0 L3 U( l! u) T
“我没生气,你去上朝吧。”声音沙哑,他索性翻过身去,背对著李鉴。! w2 g) {; D$ T
李鉴自知理亏,谁叫自己一时被心里的恐慌激得失了理智。
0 L+ n$ c' B; |/ S- D, r* ?6 @# M“皇上,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沈灿若道:“如果再让我尝试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不怪皇上。”
! ~9 h" D: ^6 g* ~% j/ b: z& s李鉴呆若木鸡,手中的衣物掉到地上。
1 s3 p4 E1 |2 l$ q( m1 k沈灿若将手放在唇边,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
# \0 Y. W/ C  ^% W早朝之上,兵部颜彬奏本请在文科之外增设武科。他话未说完,礼部楚离马上出来反对,认为会使民心不稳,国家战乱初平不宜再言武,以文教民方为上策。
, q4 Z0 F( Y1 v3 R; W9 b: Y朝上争得硝烟味十足,李鉴端坐正位,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 S) x9 }; y9 V* U5 w5 S  Q陆虹城瞧在眼里,他瞟过空无一人的珠帘,心里已有了底。他上前高声道:“请皇上圣裁。”# `7 f' E3 A3 Z9 I3 L
李鉴揉揉太阳穴,不知道颜彬与楚离是不是前世有仇,每次只要一方奏本,另一方一定会提出相反的意见。听到陆虹城的话,他一挥手,“此事容朕与皇後商议之後再作定夺。今日朕觉得不舒服,早朝到此为止。”
* C' s' P" u0 X2 v: S+ }在回宫的路上,李鉴令侍卫退下,独自一人踱步而行。
& q8 B- Q, L. z在经过暗香殿时,他想起昨日谈起,沈灿若微笑著说觉得谢问蝶有些莫名的亲切。灿若并非女子,这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但因为情爱的关系,他几乎都忘记,也许灿若会对某一个女子动心。毕竟,自己是在他未经人事的时候……若不是相识之时他们就是夫妻的身份,若不是後来的朝夕相处,若不是那麽久的生死与共,灿若本该娶妻生子,过一个男子正常的生活。' \3 @! U! P1 {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拳头,不行……他做不到!不管灿若会不会後悔,会不会再爱上别人,他都不会放弃。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会与其争夺到底。沈灿若是他李鉴的!- w% p. ]5 V7 V" |, e# U3 Y
思虑待定,李鉴提步走进暗香殿,侍女与太监见到皇上突然驾临,吓得扑通跪了一地。$ N2 @& P8 v3 B5 T% X' x3 C2 Z" E
谢问蝶急匆匆出殿迎接,“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A, [6 O+ X! W, g; k9 I0 C李鉴道:“平身。”他环视殿内,殿内墙上挂著书画与古琴,榻上还摆了未下完的棋。“你会下棋?”
8 ?* J, @: ]/ B. a- O4 m9 _: n: F谢问蝶道:“回禀皇上,家父教了一些,臣妾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2 e& L* E  n) @1 f“那和朕下一盘吧。”李鉴在榻边坐定。2 r8 |. A' L6 {
“臣妾遵旨。”谢问蝶欠身落座。7 k0 w% e7 y( [* y7 Y; g- p
侍女上前将棋子拣起放好,再奉上香茶。5 s. S1 u) w0 {9 s* e; b
两局之後,李鉴一赢一和,他笑道:“看来问蝶的棋艺可不是只通皮毛啊。”
( U0 z% s: k6 ^/ \1 c* _; @0 D( `“是皇上手下留情。”谢问蝶柔声道,笑容可人,因刚才在棋盘上的交手,她已不如以前那般怯声怯气。
! H4 w1 O# D; }李鉴道:“听皇後说你来自晋州,那可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昔年还出了个第一美人。不过我想,你大概是继承那个称号的不二人选吧。”- b  I8 H8 B  T2 c- p) w
“皇上过奖了,臣妾不敢。”谢问蝶惶声下跪。
& s; O  F  [: O+ t! Y李鉴扶起她,“你父谢星为官清廉,是个难得的人才。晋州知府的职位对他来说是委屈了。礼部侍郎的职位一直空缺,朕预将他调入京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 j9 @" \3 i' c( p- {' x$ |谢问蝶喜不自胜,“臣妾代父亲谢皇上恩典。”9 N3 T, [0 J4 r7 z' ]# x  \
李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问朕要给你什麽封号吗?”" r1 \4 w9 v* `
谢问蝶低头,“臣……臣妾不敢有所妄想。”" S% b! a4 t+ n/ M
李鉴轻笑出声,道:“谢问蝶听封。”
5 m4 F8 k4 Z$ j9 n“万岁万岁万万岁。”% q9 y" e2 K, o! l7 S
“封谢问蝶为蝶妃,暗香殿改名为浮香殿,钦此。”) x) E& l0 W5 n
“臣妾谢皇上恩典。”
: p+ T+ L% t" Y& J# v李鉴低头,勾起的嘴角透出阴森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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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0:29 | 显示全部楼层

52

得闻谢问蝶被册封蝶妃,听者无不惊诧莫名。
& d9 v- S& H% V其一,皇上不久之前方於朝堂之上发表宣言,绝不会碰皇後之外的女子,并大方地任臣子挑选美人。没想到才过一天,就有如此举动。
: b4 J$ n; N7 F其二,谢问蝶只一小小知府之女,姿色虽美但在背景各异的後宫,她怎麽看都很难有出头之日。谁料想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子竟打破了皇後专宠的局面,被封为地位仅次一级的妃子。0 V( Z4 ]0 {7 }# ~
这下子,宫里所有的眼睛都望向凤仪宫,谁都想知道,在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之後,坐镇中宫的皇後娘娘会有何反应。
# m) X" A! F1 p- i% W: y" J“苏恩,你说娘娘会对朕说什麽?”- |# w) k6 a0 f( F9 E3 e% Y
“奴才愚钝,皇上的问题答不出来。”: H1 N: }# g5 v4 f* S: y$ Y5 g
恭顺的回答让李鉴瞟了他一眼,刚接替福顺来的小太监,手脚很麻利,而且……不笨。他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既然不知道,就去找正主儿。带著奏折,随朕去凤仪宫。”
- A& ?* G" D# B9 e7 y. I2 m! i+ s“是。” 苏恩眼望著地面,告诉自己不要思考,只要听话就成了。
2 j0 e/ }4 q) ]  F. F0 e# j他与福顺是同时进宫的人,因为家境都是相似的贫困,同病相怜,两人平时交情还是不错的。福顺人机灵,又会察颜观色,很得管事太监的欢心,才被派来服侍皇上。但是,谁也没想到,只几天功夫,他就被抬出了宫门。他的父母得了银子也就去了。於是,他便顶替了上来。老太监告诫他说,在宫中凡事都要小心,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都得在肚子里转个三圈,不然一个不留神,脑袋搬了家都不知道为什麽。/ r  d' q+ S. V0 D/ {/ _5 e; R
凤仪宫内,外邦朝贺时送上的要异域檀香漫漫地散著嫋嫋烟气,一殿宫女屏声侍立,神态虔然。往里望去,只见沈灿若正凝神落笔,挥毫泼墨。他的动作和缓又不失大气,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鬓边流苏垂落,若即若离地随动作而拂动。
% t+ c: @' E6 f: ~( R3 G0 c李鉴挥手,苏恩将本欲出口的传报吞回去。李鉴站在门前,没有进去。里面的人只注视著那人的动作也都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
2 k$ J1 Y: U! F$ x1 m" J) |过了一些时候,沈灿若将笔放下,寒烟上前小心地合起纸张的边缘,只见上面写著是“兰亭序”,笔锋细微,处处皆显出笔者极高的造诣。
, Y* a/ @1 S0 a2 {沈灿若抬起头来,看见门边的人,微微一笑欠身道:“臣妾恭迎皇上。”
/ m! X3 ]$ {4 `5 r. Q宫女这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了下去,“恭迎皇上,请皇上恕罪。”
5 l2 t/ {4 i" T' |1 K“都起来罢。”李鉴道,“怪只怪梓童的字写得太好,你们看呆了也是情有可原。”) [; l! M8 \) n, x
两人落座後,苏恩将奏折奉上,沈灿若仔细翻看著,然後与李鉴就其中一些问题进行讨论。他言语不急不徐,朱笔批注於後,言简义赅。
2 [  B& ^' J- Q# }. ?5 n苏恩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介女流的皇後,而是治国安邦的名相。他有点明白皇上不设丞相之职的原因了。
6 ^+ ?: {7 `( p! v. o( N5 D/ q% P$ B此二人并坐议政的情景,就像一副美丽的画,深深地刻在了苏恩的脑子里。
# {+ m- n& J9 R) `) w" J“武举一事,虽有兴武之嫌,然利大於弊。一则可定国安邦,免於外族侵扰;二则可居安思危,使国内永享太平。未知皇上意下如何?”
  g" x# @. g! z8 p李鉴醒过神来,“呃,是,朕也是这样想。”
; K# A, D1 V1 X6 \: j3 o8 V“原来皇上是要考臣妾,是臣妾班门弄斧了。”沈灿若放下奏折,柔声笑道。
/ |- o' V( E7 W怎麽回事……有点不对劲。李鉴望著近在咫尺的人,觉得之间的距离像是隔了很远很远。侍从们都已退下,光洒在宫内的各个角落,纱幔隔开的空间,让人忆起江南杨柳的风姿。. y  E: c) g2 y' j
沈灿若缓步走到窗边,雕刻的镂花精致细腻,窗外树荫鸟鸣相映成趣。2 k0 P- P! a+ O5 o  K& {
李鉴轻声唤道:“灿若……”4 c* O( Y. B; c1 t* m
“时候不早,皇上该走了。”8 u, r9 w- i7 I: G- L5 k# i
“走?朕要走去哪里?”. p9 N# d  z" G, H0 Y- Y  r$ J
沈灿若回头,“浮香殿。”/ U! ~& W& Q* l  i6 y0 `
李鉴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沈灿若的唇角微微颤动,他又伤害到最爱的人了。
1 u0 ^5 Q; T4 \% ?- w“蝶妃还在等您呢。”沈灿若欠身,“臣妾恭送皇上。”
  n, t" `. }, T' V5 N  s李鉴扶住他,“灿若,你听我说──”
4 C$ N; e, w4 \; w. G- b& J2 T- i“皇上!”沈灿若道,“您既然已经封她为妃,她就是皇上的人了。问蝶品性纯真,请您千万善待於她。”
2 i. {( ^; t; A“朕封她为妃是为了保护你,朕不希望你成为众矢之的。”6 @5 K3 E. q) M8 _4 W/ \; R! d
沈灿若道:“难道皇上以为,为了保护我而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的作法,我会同意吗?皇上,你太瞧不起沈灿若了!”他拂袖转身,深吸一口气,“恭送皇上。”4 z5 }9 T; A' X! E& J8 U5 ?% K- u2 e
李鉴握紧双拳,他无计可施,只得先行离去。$ q: i% p% {" w# ^! e
御驾离开之後,寒烟领侍女闭户关门,来到内室,看见从窗外飞来一只小鸟落在沈灿若伸出的手掌之上。那只鸟儿只是随处可见的小雀,灰色的羽毛,毛绒绒的脑袋,很不起眼。: n3 Z. l4 ]( Q$ z0 A
沈灿若看著它,轻声道:“你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吗?没关系,先在这里歇一歇吧。”# Q/ ?( U3 D; m+ P+ {3 Y
鸟儿歪著头,几声鸟鸣,它振翅而起,飞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L  W9 y1 [% J& j& Z7 j
沈灿若望过去,“原来是你母亲唤你了。”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4 W' L7 X+ e' k  l2 z
夕阳染上了窗台,像往常许多日子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地在它的轨迹上行动。寒烟站在那里,她的小姐,她的公子,她的娘娘,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方,过著同样的高墙之内的生活。鸟儿尚有翅膀,可以一飞冲天,他呢。
8 C6 H* b2 g  f1 G次日,皇上留宿浮香殿中宫失宠的消息,像长了脚似地传遍了宫中各个角落。
- |6 b4 n$ E$ r6 k9 Z: y环翠阁内,季银儿恨声道:“好你个谢问蝶,平时不声不响,却来阴招。跟我抢人门都没有,我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0 d  {$ ^1 M9 ~3 @5 Z
当日,谢问蝶正由冷月荷塘去往凤仪宫,在半路上之却遇到了面色不善的季银儿。: ?5 E' S8 P7 f
“哟,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蝶妃娘娘,真是失敬了。”
2 w3 [6 R1 i' v; s“不,不敢当。”谢问蝶低下头,欲绕开她而行。
, }. e! d& [$ U& D- a+ z季银儿身形一晃,又挡在她前面,“蝶妃娘娘这是去哪啊?手里拿的是什麽?”
8 Y2 W, `, O( ~; `: \3 l# n' }谢问蝶将东西往怀里收,却被季银儿一把抢了过去,她打开一看,是一张张画满阵势的棋谱。她撇撇嘴,“这什麽鬼东西。”然後往地上一扔。# N1 C% R( `. T5 s
“啊,我的棋谱!”谢问蝶惊声道,伸手去捡。但棋谱被风吹起,四下散开,还有几张飘到塘中。她只顾拣拾,没有看清脚下,不小心踏空了。
! O: B; ]* I9 y( J+ N侍女们都跟在後面,见此情景一拥上前相救,你推我拉谁也没挨近她的身体。* T$ E( ]7 j! q- c2 ^1 e2 P
只听扑通一声,谢问蝶掉?胨?校??踉???舷胱プ∈谗幔??撬??炖锕唷K?笊?艉埃?奂???蛳氯ァ?0 Z" {  @9 i: k( j% V  M+ }2 ?
季银儿吓了一跳,紧接著她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 v9 s  g0 m7 g8 k6 n& a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湖面上突然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形如鸿羽轻盈,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只见她轻松地将谢问蝶捞起,再回到岸边。6 F1 F  F. N" T$ N
“陆将军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 |( T8 B# ~+ D9 d# O( Z; X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慌忙下跪,“参见皇上。”
+ k! W1 l# M: M' s7 }4 f陆饮雪将谢问蝶交给侍女,而後不慌不忙地欠身道:“陆饮雪拜见陛下。”
! s7 H3 ^# k! E" g  R“平身。”李鉴环视众人,“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g( m1 }$ U$ O& ^; C- o
谢问蝶惊魂未定,她由侍女搀扶著,颤声道:“是……是臣妾不小心掉落塘中,得亏陆贵人相救。”
1 d: f4 \0 t5 M; ?' S, E6 ~# w“是吗?”李鉴眼神扫过,季银儿低下头去,脚部发软几站立不住。
& ^4 h# H; ?1 l“算了,这些後宫的事还是由皇後来处理吧。”李鉴侧头,“梓童,你可要好好查清楚。”  E3 Y- i# }4 O; j! T3 ~% [' `
沈灿若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微颦眉,“臣妾遵命。”在越过李鉴时他轻声道:“皇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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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0:57 | 显示全部楼层

53

“季贵人,可以向哀家说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吗?”沈灿若较一般女子略高的身材令他得以俯视著季银儿,平缓而没有情绪起伏的声线,透著无法拒绝的威仪。3 \  p  E& _) s/ }. b; J' W: R0 Z5 ^
季银儿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呼吸,若放到以前,她怎麽也不会相信,会有像现在这般哑口无言的时候。她终於意识到,这个沈灿若能站到如今的位置,确实不简单。. E( V6 r3 T/ S6 W# q* ?% J
“来人,送季贵人回环翠阁,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1 k' n& i+ d  h季银儿还想说什麽,侍从们已上前将她“扶住”,她被身不由己地带走了。
0 K+ _6 f7 v+ r沈灿若转而看向一身湿漉漉的谢问蝶,对侍婢道:“你们先送蝶妃回浮生殿,速宣御医进宫,秋天水凉,别著了寒才好。”
0 w) w/ a* D% h) F3 U3 V: q7 O谢问蝶手里攥著那几张纸,盈盈双目望向沈灿若,“娘娘,棋谱……我本想向你请教的。”
6 j" q1 |* l! F$ D) G2 l3 U0 d沈灿若柔声道:“没关系,来日方长,你身体要紧。”
/ W+ ]5 s9 ]/ ^1 j“可是……”谢问蝶望一眼一旁的皇帝,“可是那都是昨晚皇上……”  f' Y+ |* F5 [) n3 M5 c- i; W8 ^
“送蝶妃回宫。”沈灿若提一口气,转过身体,“哀家待会再来看你。”/ _. v$ T8 J2 [
寒烟瞧一眼主子,低下头去。
  F( ]; S6 V) `1 Q3 }3 ~陆饮雪告退後,冷月荷塘边又清静得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沈灿若望著水中的倒影,没有女子天生的娇柔可人,而且……身体的发育随著年龄的增长而加快,无论是声音还是身形,都渐渐脱了少年雌雄难辨的中性。如果不是易容术的掩饰,他的身份早就爆光了。他看著看著,从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忍受的厌恶感。
  y& N; j5 F$ ?1 L+ M8 ~, z( Y“灿若。”从身後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住了思绪,他没有回头,“皇上,你现在该去浮香殿,蝶妃受了惊,你该去安慰她……”* x# x" s  i* E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李鉴突然从身後将他紧紧抱住。“灿若,我们不要闹别扭了,你该知道,朕只要你,只爱你。什麽蝶妃,朕根本没放在眼里。”) H' p8 e' u  A$ W  t( G! `0 a
“没……没关系……”沈灿若轻喃出声,他顺著水面望过去,残叶飘零,“我都懂……”
/ x& `# E5 ?3 O& @1 x李鉴将头埋入他的发间,声音闷闷地,“为什麽你总是不相信朕呢。”: x& g5 b$ J0 }2 E6 e4 Q) A0 T
这句话,沈灿若到傍晚的时候才明白。浮香殿里,谢问蝶并没有大碍,看到他的来临,就兴奋地拿出烘干了的棋谱,说昨晚和皇上下了一晚的棋,获益非浅。皇上还答应以後教她一些新的棋局。* Y9 T8 N3 Y& X2 q+ g. ?0 I
听著她雀跃的声音,沈灿若有些怔然,他想,为什麽李鉴不说清楚。* Q6 O. q" S9 F: O% O2 j; r
这个时候,李鉴从御书房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凤仪宫。他信步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他抬头看匾额,上面写著三个字:鸿音阁。# T6 B7 U' ~- M# L& z
苏恩先行通报,一女子领著四个宫女迎驾,光看穿著五人似无太大区别,然当她抬起头时,一下子就显得清丽脱俗与众不同了。
6 v* i, W1 m& T7 q* b6 a8 L  Z“你是……”李鉴看到她的脸,觉得有些眼熟。
" N+ B1 r- `4 L“臣妾刘氏雁雨。”
6 n$ y( ~/ k% e7 W: ?3 o李鉴恍然,“原来你是刘爱卿的妹妹。”0 o- ^6 g' [2 t
刘雁雨微微一笑,“承皇上惦记。”# j, b  {! T: d7 V
她的神态温婉大方,於光影之间令李鉴似乎见到另一个人。他低声道:“好像……”9 K: B# B% S0 l; s+ w! u+ \: _+ F
刘雁雨向旁让开,“皇上可要入内稍坐片刻?”) D& i3 W  a: g) I. d$ }
李鉴点头,“既是如此,朕就一睹刘家闻名遐迩的茶艺吧。”2 V$ H* B: X. }% c8 G
宫女们私下窃笑,这下主子可熬出头了。
5 Z- f  M. \/ r# p- Y凤仪宫内,沈灿若时不时地看著宫门外,寒烟过来说:“娘娘,天色不早,该用膳了。”
/ x4 c2 x4 C; s. B$ `“先等一会。”他重复著刚才的话,寒烟只得退下。
) [4 ^# g  u9 n, r6 m+ T月亮渐渐升到空中,秋季的夜空显得很高,沈灿若垂下视线,“寒烟,传膳吧。”- Z2 \3 H# r' f6 ^/ ]' P% a
“娘娘……不等陛下了吗?”
- J# ~; G! l$ m# w/ R& u沈灿若没有回答,膳食送上来之後,他没有动筷子,酒倒是比平时多喝了几杯。寒烟在旁边侍候著,她知道主子不会喝酒,心道若是醉了也好。只是一壶酒见了底,他丝毫未现醉态,眼睛却越发明亮了。寒烟心道要糟,急忙将侍女们支开。沈灿若站起身来,步伐稍微有些不稳,他一步步走到床边,取下挂著的流星剑。
5 P4 D; m# [$ V' \% \; t& x“娘娘──”寒烟低呼出声,又不敢上前。
# q- f' |# E/ P+ C沈灿若望著剑,突然展颜一笑,然後飞身而起,从窗口而出,落到凤仪宫的内园。6 U6 Z3 Q$ A9 z$ [. Z" h
剑拔出鞘,寒光四逸。顿时龙吟不绝,声传四野。
. g3 N% f4 ~- O. \“晚日寒鸦一点愁……”剑既出,声亦随,“柳塘新绿却温柔。”剑华如雪,直飞苍天,“若叫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他落於地上,剑飞出手,“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花叶纷飞,黄绿参差,飘舞著散於四周,“情知已被山遮断,”剑回到手中,他反手挽出剑花,“频倚阑干不自由──”5 i" f, E. a8 X/ J% [
在寒烟看来,他这套剑法舞得似天女散花无懈可?鳎?坏彼?帐剖保?匆豢谘??绯觯??硇熙怎模?媒3诺胤秸疚取:?塘?Τ迳锨叭ィ?澳锬铹ぉぁ?
: E5 P6 d1 q, t, O) z4 v; G沈灿若伸出手,阻止他上前。他用手按著胸口,“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原来我已不适合使昭云剑法了。”6 E4 d; x- ^: M, W
寒烟哽声道:“娘娘,起风了,回房里歇著吧。”她捧著披风,披到他的肩上。
  X6 J( K' l5 G  p! o8 o- e# c园中枯叶落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浅浅的一摊血迹,很快便干了。
/ r: u0 N6 x; |+ P% r“皇上为何心神不宁?”
% u  y2 I" w4 k8 \7 g( W李鉴回头,刘雁雨正望著他等待回答,她眼神干净,就像大海一般,能容纳许多东西。% u5 o# G( a1 l% M5 g# S- }  |# f
他端起茶杯,“朕在想,你的茶泡得真是唇齿留香。”
  ~" o2 k. k: ]* |2 U/ ~7 K! h“谢皇上夸奖。”刘雁雨神态自若,“皇上可知这是什麽茶?”
. l; G8 A2 F/ l“愿闻其详。”  U: L* J& z' b, i' v6 G* T+ z0 M+ G5 f
刘雁雨道:“此茶名唤’上邪’,传说中是由一对夫妻幻化出来的。他们约定世事如何变化都永不分离。可是不久,那个男子考上功名当了大官,相继娶了几房妾室。他的夫人就像茶树一样慢慢地枯萎了。待丈夫发觉,她只剩最後一口气。最後她吟唱著家乡采茶的曲调,离开了人间。男子方才醒悟,但为时已晚。他放下一切,天天守在妻子的坟边,不吃不喝而死。後来,坟上就长出了一株茶树。这棵树上长的茶叶先甜後苦,回味深远,皇上可品出来了?”. ]: c$ T# U( P% w7 m0 K
李鉴看著手中的茶碗,若有所思。% y: Y0 V( k( R% b! l5 ]7 v3 {
宫女们很不解,难得皇上来此,主子怎麽净讲些不吉利的话。) Y1 G/ \& \3 `- s) o/ W' c
李鉴抬起头,“雁雨,你的茶好,故事更好。”( b( A/ M1 M3 w
“故事好不好全取决於听的人,皇上觉得好,是因为皇上心里早有了主张。”- S  _6 e$ C* u* E# ~
李鉴笑了一笑,站起身来,“雁雨,你这鸿音阁地方太偏,换个地方住如何?”
& K9 s" N! Y& @0 T' \宫女们相顾而笑,看来皇上要封赏主子了。; T5 x$ s9 m- l! S
刘雁雨欠身,“谢皇上恩典,雁雨在此地已住惯,再说此地清静,少有人扰,对於雁雨来说再好不过了。”' F% i2 f) _+ f7 u1 [! j
宫女们闻言,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主子这是怎麽回事,送到眼前的东西都不要。. y" e( p2 b; h
李鉴点头,“那就随你的意思吧。”* b+ O( k& Y; b; M  R3 R
刘雁雨道:“谢皇上成全。”
: c. @7 }' q, X* l李鉴走出鸿音阁的时候,觉得心里很舒畅,以前有些阻塞的感觉也不在了。他低吟道:“刘雁雨……”# K, z0 S  p. H/ \% [; w
苏恩递上披风,李鉴道:“该回去了。”
0 `7 @; o7 X* `$ ?7 ]“请问皇上,是去……”
% I# \) r5 q1 i李鉴敲他一记,“当然是凤仪宫,还有第二个地方吗?”" J& H# k2 P9 u/ H, d% W3 L* K2 y
苏恩摸著头,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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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1:15 | 显示全部楼层

54

环翠阁内,季银儿来回走动著,小萍与众侍女站得稍远一些的地方,只怕一不小心触著主子正在气头上的火。
2 O# M- s3 ^, t- p% d换作是他人,若是遇到这种事,只怕会後悔做过的事,但季银儿不同,她从来只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因此,她怪的都是阻碍她做事的人。! m/ R/ }% P( j4 p
“该死的陆饮雪!没事献什麽殷勤。明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为什麽都那样看著我,皇宫里的人究竟是怎麽回事,眼睛都瞎了吗?”
, F+ ^& }1 O, f6 @小萍突见到闪过一个影子,她吓得一声惊叫。9 z' r$ [7 @6 `4 L3 \
“叫什麽!”季银儿怒瞪过来。
# d8 I2 W3 H7 K7 X小萍用颤抖的手指著窗外,“有……有人……”
) l6 K. y. ~/ ?“侍卫何在?快来保护娘娘!”年纪稍长的宫娥高声叫道,毕竟是在宫中待的时间久,知道一些台面下的事情。
6 M7 g: @4 w( `5 u9 m% F没等到侍卫有所反应,忽有数道指风划破空气,灯火在同一时间熄灭,房间里立时一片漆黑。等宫女们慌慌张张再将灯点燃时,小萍一眼发现原本站在房间中央的季银儿已不见踪影,她急忙一把扯下床帘,刻意提高声音道:“是,主子。”她强挺起脊背,来到侍卫与宫女们面前,“主子说了,刚才是风吹树影,没什麽大惊小怪的,都退下罢。”
: m5 g# \# H, D) v/ K; n季银儿平时就是趾高气扬的,因此没有人敢置疑。侍卫们心道只要将门前守住就是不违圣旨,也就不敢多言地退了出去。' N5 w9 T! l$ u: s# O. d$ h" B
你道小萍何以如此反应,只因季银儿以前在家中就是个不安於室的性子,她每次出门都要小萍演出此幕,小萍私下认为自家主子又是故计重施,意要借此金蝉脱壳之计有何行动,所以虽意外也勉强支撑了下来。
$ `- N5 F0 j7 p. N7 t6 D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远非如此,就连另一个主角也没有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那个人。
" i% z# M5 X$ X1 _  o, ?( n“你──是什麽意思?”
0 c" {9 e) Y2 M! {5 Y站在她面前的人穿著黑色夜行衣,与平时截然相反的颜色,面纱取下之後,如雪似玉的脸上勾起的嘴角分明是讥讽的含意。“没什麽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个小小的谢问蝶就翻不了身。”
( g3 }3 W2 f; E; q# d4 H" O8 w: _“我不信。”季银儿冷笑,“陆饮雪,别以为我笨到不知道你打什麽算盘。”9 m4 G" |# W5 }( }5 H
“你还不笨嘛。”陆饮雪望一眼四周,环翠阁旁的菊园,在夜色里而显得有些诡异的菊花摇晃著身体。她说:“季银儿,我没空和你在这里聊天,有句话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想要坐上後宫之首的位置,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些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人,而是──”她停住,季银儿自然清楚,她缓缓吐出那个名字,“沈灿若。”她望向陆饮雪,“你为何要帮我?”
4 L9 z/ v, I* y, Y6 ^“我不是帮你。”陆饮雪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把废六宫的机会双手奉送出去。”
- }% m9 I% J  C+ G. ?9 u1 ?) y季银儿低首,道:“你放心……”她直直望向陆饮雪,“等我把姓沈的那个贱人赶走之後,就轮到你了。”9 H0 D8 s) I# ?# K
“是吗?”陆饮雪一转身,身影消失,只有最後一句话飘过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a+ D0 n7 F  _季银儿望著中宫的方向,“我一定会成为这个後宫的主人。”8 {& x! _7 l' |1 M) f5 q6 {5 q! ?
夜鸟飞过低树,掠过水面,发出咽呜的声音。
7 o9 y+ A# f( f, m) i“皇上,这麽晚,皇後娘娘兴许已经睡下了。”苏恩提著宫灯,在前面引路。
+ s/ D$ p0 X+ _李鉴道:“不会,皇後会等朕……”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闭起的宫门冷冷清清,守卫的太监正在打著磕睡,听闻脚步声睁开惺松的眼睛,望见明黄颜色时立即被吓醒了,李鉴挥挥手,他们躬身退下。苏恩上前轻叩两声。+ w% M8 C+ d7 M
开门的是寒烟,她行罢礼,道:“启禀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需不需要奴婢去禀报……”2 e) ~" w$ o) I$ F' B( f0 R
李鉴道:“既已睡下,就不要吵醒他了。”他回转身离开,寒烟看了一眼,将门关上。
0 `  V  d0 q8 c. i0 z苏恩边走边问道:“皇上,需要奴才先去哪一宫准备……?”
; p6 C6 P8 h; P0 F$ E- t# H! l李鉴叹了口气,“回御书房吧,还有些折子没批呢。”. C3 D7 G+ M4 P! M& q4 [' d
“娘娘,醒酒汤弄好了,您喝了再睡,不然明早起来会头疼得厉害。”寒烟端著瓷碗,小心地吹凉了奉上前。
1 f/ [6 r4 R# j) {+ |" \沈灿若手按著头,“刚才是谁来了吗?”
- j. }; m5 l2 j6 h/ `寒烟没抬头,“娘娘听错了吧,只是风声而已。”
6 K3 r* ^% o7 H: T9 M沈灿若接过碗,皱著眉头喝完,寒烟收了正待要走,沈灿若唤住了她。
2 g2 ?9 Z2 I' b% _$ I“寒烟,皇上刚才来过是吗?”
/ z. |. _/ }* {$ e寒烟深吸一口气,“是。”
# y: |6 u6 W9 t7 k: j“你敢欺君?”1 k; f" k7 i) d
寒烟道:“奴婢心里,娘娘放第一位,皇上令娘娘伤心难过,奴婢不愿意他再来打扰娘娘。如果娘娘要责罚,奴婢情愿领罪。”言罢,她双膝跪下。" x/ O& h8 v: z$ o
沈灿若叹了口气,“起来吧。”/ \4 m1 U0 h1 V# ~( r  J4 g4 V
寒烟站起身来,沈灿若望著她,缓声道:“寒烟,你从小服侍我,知道本份向来不出什麽差错,所以入宫的时候,我没有问你的意思就把你带了进来……”1 v2 I! h( u$ q* G
“娘娘,寒烟只愿一生一世服侍您,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G& H  X6 j2 E, A, T& x& F/ C
沈灿若笑了笑,“傻丫头,我怎麽能让你一辈子都陪我在这深宫之中,更何况……”他停了一下,道:“你很懂事,一定会遇到一个疼你爱你愿意照顾你的人,到时我做主,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 |7 B' c1 K# h$ u# w1 i; d寒烟眼眶红了,伏在他膝前,“主子……”' A5 _& t1 p" |' r# u- ]" u
沈灿若抚摸著她的头发,“只是那个时候,就没有人天天给我点燃檀香,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了。你知道吗?那次白千鹤,也就是永康王府的总管,没想到他是前朝皇帝派来的人,他说不久前永康王府被下旨抄家,可当他领著我从地道来到主卧室时,我闻不到一点檀香味,就知道王爷遇害已有些时日,再看桌上积的灰一切就都明白了。寒烟,你救过我的命呢。”8 P! ]3 j0 u( D4 r$ j; l) ]8 Y
寒烟见他忆起前事,脸色好一些,遂顺著他的话道:“白总管祖籍晋州,地处北地,自不会想到这南方常用的物什。”+ d1 X4 S5 K; \* J& L
“他是晋州人吗?”沈灿若沈吟道,“我记得还有谁也来自晋州……但愿是我想太多了。”/ g# z0 p; ~2 R! C
“娘娘?”寒烟出声,语含疑惑。' c, y. u1 W& C* w' _+ Q+ L' G" ]/ p
沈灿若望向她,“寒烟,你要记住,以後不能再如此行事。这宫中处处都是躲在暗处的眼睛,须步步小心,时时警觉方可保得性命。”
5 O% q1 [4 \% `& z“奴婢遵命。”4 i6 T' S9 g& a5 e! A1 o0 T
次日早朝之後,李鉴正式下旨,文武双科同时开考,乡试的时间是来年的春季,殿试则在秋季。宣旨完毕,颜彬自是洋洋得意,楚离则气得脸发白,他望著珠帘垂下隐约的人影,气愤难平,心道:若不是枕旁吹风,皇上怎会这麽快就下旨,再兴武风?这沈灿若明摆著要祸乱朝政,为边关残留的沈氏军队制造反叛的机会。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J+ ^9 S# Y) W
陆虹城望他颜色,已知一二。他暗道此人著实该拉拢起来。
. o7 e+ G+ @+ p% i! X6 P他刚要追将出去,忽听执事太监宣道:“皇上有旨,南旗将军冯遇春速速入宫,不得有误。”7 g( ?0 u2 B: W& {" ]
冯遇春跨出大殿的一条腿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他一脸苦恼,哪里还要征战沙场时冷面煞神的模样。颜彬拍拍他的肩膀,“冯将军,慢慢挑啊,後宫佳丽如云,可别挑花了眼,我们还等著喝你的喜酒呢。”9 M' C, R* s9 d0 p) N0 Y% W5 k2 D( Q
刑部尚书狄威向与颜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少言寡语地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望了冯遇春一眼,就随颜彬而去了。9 T1 d  X2 l5 ~! D$ ^3 G7 Z
陆虹城过来哈哈笑了两声,“冯将军,小女也在宫中,说不定到时你得喊我一声岳父了。”
6 s! d, Y1 ?1 W冯遇春看一眼自己的右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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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1:35 | 显示全部楼层

55

御花园,当年有人将永康王府的花园与之相比,然只有真正身处其中,才明白它皇家花园的气派。冯遇春等候在冷月荷塘边的水榭中,思考著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他如何想都无法找到能应付此一尴尬情境的办法。那些女子既入了宫门,都是冲著皇家而来,他无论选谁,势必与其後的家世相对。此中情由,皇上自然清楚,可是……冯遇春叹了口气,暗道:皇上,这只烫手的山芋您叫为臣如何接。
3 i: E& n8 s& {, d6 Y# A3 y不多时,李鉴换上一身滚边锦袍,虽较朝堂之上少了些威势,天子的压迫感还是丝毫不减。在他身後,沈灿若面容沈静,冯遇春连一眼都不敢乱瞟,跪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o3 Q, \& l; q$ D- p! w4 D. Q
“平身。”李鉴朗声笑道:“冯爱卿,今日你可要睁大眼睛啊。”
; T* M0 v; L" |8 F$ g! E/ y' Q冯遇春应喏了一声,李鉴偏头道:“梓童,可以安排她们出来了。”( D6 n) x5 q, b8 b$ X
沈灿若应道:“臣妾遵旨。”他向侍立一旁的寒烟微点头,寒烟上前几步,扬声道:“皇上有旨,请各位贵人所坐的船依次由水榭前经过。”& L& C: x$ f: u, r0 ^1 p
这时,由水榭旁由屏风遮挡的地方徐徐驶出一只只小船,冷月荷塘虽名塘,但范围不逊於湖面,船身狭窄,船头各站著一名装女子,单看那身形风韵已令人心旷神怡。船只由宫婢操浆,行得缓慢,足够水榭之上的人将船中人看清楚。2 [; K( ~0 Z% F1 \+ t" w/ _( u
你道为何要如此安排,只因皇上此次是恩赐功臣,冯遇春此等外臣安能进入後宫。若是平时,这些女子就算一辈子老死皇城,也无法再与外人接触。没有被冯遇春选中的大部分人自是要继续过宫中生活,只此避嫌是再所难免。* q! O3 S8 o2 Q7 Z$ ^) T% {5 J4 N
冯遇春迫於皇命,只得一个个望去。他本是血性男子,见了如此多的美女焉能不动心。但是只要一想要後面的盘根错节,再大的胆子他也无法完全放开。因此当诸船皆行一遍後,他还是脑子空空,没有能拿定主意。! u; r" H# R* t( p3 S4 R- Y4 E
李鉴道:“梓童,都走完了吗?”
5 B$ }+ e8 c) L. _; X; P% N沈灿若道:“回禀皇?希??嘶噬戏獾牡????兄罟笕私砸研泄?!?$ J% o) K! @( b& I# I% L& l/ P
李鉴问道:“冯爱卿,可曾看中哪位佳人?”
, b6 h! f" k8 c& o  x冯遇春硬著头皮道:“臣……臣实在是看花了眼,请皇上恕罪。”
# k$ ~9 E6 o: Z8 ^, H李鉴哈哈笑道:“冯遇春,没想到你战场上如死神再世,到此脂粉阵中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放低了声音,“不过,你的心情朕能理解。”. C! x7 R% W- C6 }
冯遇春呐呐不敢回话,李鉴走上前来,“冯爱卿,你尽管选来,凡事朕都会为你作主,你不必担心。”
2 l5 G# _2 n6 e% s“皇上,可是她们……”
3 X! w8 l6 u& f& L/ {+ i9 Z李鉴制止他未说完的话,叹息道:“今日之事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女子都是花样年纪,若将大好年华都耗费在这後宫,朕不是铁石心肠,也於心不忍。若是嫁与你相伴一生,良人富贵,朕也对得起将她们送进宫的父兄。”他拍拍冯遇春的肩膀,低声道:“冯爱卿,朕此生情爱只系於一人,再无分毫再予他人,朕希望你帮朕一次。”8 S9 M2 [# ~) |) V
冯遇春道:“皇上此举,只怕难以给天下臣民交代。公子……娘娘他千般皆好,只皇嗣一事……”
+ z9 f( i. }6 a$ h) `( k李鉴道:“此事朕自有主张。”3 ~4 {; N- H& X! {2 p0 g
冯遇春知君臣有别,这个话题只能点到为止。他拱手道:“臣遵旨。”他略沈思,道:“刚才过去的最後一只船上的贵人,虽然她未施粉黛,却清丽出尘,臣请皇上恩准。”
7 ]/ S. r0 T& n7 I1 n8 R“最後一位?”
( T, a% [; c% L' I) X: \; r寒烟翻身名册,“启禀皇上,那是户部尚书刘新羽之妹刘氏雁羽,原居鸿音阁。”3 Q$ e: c1 f7 C6 c
“刘雁羽……”李鉴脑中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还有嫋嫋茶香与一番言语。他轻笑出声,“冯爱卿,你果然好眼力。”4 \/ L/ g/ H& j" q. Z
“是不是臣选错……”$ T2 @5 X, P; N9 r
“不是。”李鉴笑道:“朕以前听过慧眼识英雄,没想到今日是英雄识美人。”他扬声道:“宣刘雁雨进见。”
# k: {; u1 M* F4 s( J% \3 Z+ X见到出现的人时,寒烟略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是这个人。3 E- z. |/ o- t+ ]: q
李鉴回到主位上坐下,“刘雁雨,冯爱卿选中了你,朕问一句,你可愿以终身相托?”
- E+ z6 |3 f. a2 P" A刘雁雨欠身道:“回禀皇上,雁雨愿意。”
) ~% u7 v$ V' ~6 ]2 P4 k. h- o4 t2 ^李鉴道:“你不会是迫於皇命吧?雁雨,朕曾因你受惠,无论你如何选择,朕都不会勉强你。”7 [6 g3 ~+ n) E3 d
刘雁雨微笑,“皇上言重了。古语有云,姻缘皆由天定,三世方可修得,不可强求。冯将军既在如此多的人中选中了雁雨,就注定了是雁雨此生欲托之人。”1 C( T7 {( X: j0 O2 S3 X1 S7 V
李鉴闻言,若有所思。他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愿让你白入皇宫一趟。刘雁雨听旨。”
" b  l+ ?. }. y  {& P: @3 x6 K“万岁万岁万万岁。”
) o) }% E/ d0 W“今封刘氏雁雨为鸿华公主,赐婚南旗将军冯遇春,近日完婚,不得有误。”. Y  k3 Y& B, E7 S5 ?, L$ }' `
冯遇春与刘雁雨双双接旨谢恩,冯遇春得近处将人瞧个清楚,更觉得美丽不可方物。他心中喜悦,刚才的烦恼已经烟消云散。- B7 E, n$ n9 k9 m
“雁雨有事想对娘娘亲禀,请皇上恩准。”
% k- f4 N( `' G3 U, a沈灿若一怔,他望过去,只见刘雁雨已得旨,她走近几步,从手腕褪下一件物什,双手呈上道:“启禀娘娘,此念珠是一位高僧赠予家母,留言要借刘氏之手转交给一位有缘人。雁雨从小配戴在身上,每遇心烦气燥之时,必握此珠心诵般若心经,诸念皆除,无事萦心。雁雨将行,欲将此珠献予娘娘,希望它能给娘娘解开心头之结。”( T5 n  P& u" s. H: h
沈灿若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只见那念珠虽有些老旧,但隐隐有紫檀之光。他直视刘雁雨:“你怎知……哀家便是那有缘之人?”+ g' y, w+ D8 g$ K3 v
刘雁雨道:“有缘无缘,缘起缘灭,世事皆有定数。”她微微一笑,欠身退下。
$ I3 |7 T3 m5 Y3 f/ `3 r. G8 A沈灿若将视线定在念珠上,轻声道:“是麽。”
; o0 B% U/ s$ A3 _  G/ G寒烟望著刘雁雨的身影,喃声道:“她已经飞出去了,她出去了……”8 V) g' [: F- U
李鉴正与冯遇春商量嫁娶的事情,公主出嫁自与平常不同。刘新羽接旨入宫,他本就皇帝的话而後悔将妹妹送入宫,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刘雁雨竟成了公主,嫁的又是四大将军之一。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有异议,皇上说什麽只会答是了。於是,婚礼诸事很快商量完毕,日期就定在三日之後。8 a0 O' M8 g' A; j/ ~1 {: j
沈灿若身为皇後,因此事既是公主又是赐婚,要安排的事情不在少数。等处理完毕之後,他就病倒了。这一场病来势汹汹,御医流水地来去,几乎要皇榜招医,他才慢慢有了一些好转。寒烟抹著眼泪服侍著,李鉴一上完朝就在床边守候。
7 E/ n0 n1 j" w* n0 ~" n% p" S- M每到夜里,沈灿若都不能睡安稳,他总是不停地被噩梦缠绕,惊叫道“娘”而醒过来,眼睛无神地瞪著前方,要哄很久才再睡下,但是很快又会再惊醒。因此身体虽用药石调好些,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8 \! e, @  q# `8 j7 V0 M( @* H
御医们小声议论,莫不是中了邪气,或是招来了鬼魅。1 u6 j3 O6 x6 {6 j- [8 f
李鉴大声喝斥,把御医都赶出去。这个时候,东旗将军林飞求见。3 @+ O" d1 R0 S' [4 K
“什麽?你说沈灿若曾发过毒誓?”李鉴提起他的衣领。3 l# C+ B% J9 K+ E3 G% L, N
林飞几喘不过气,他努力道:“是,当初越……越明对为臣说过,娘娘发过一个毒誓,如果有违誓言,就会使死去的母亲在地下不得安息。臣是想娘娘此病莫非和此事有关?”3 W1 o: O$ D3 }/ H- |  r; y5 h
“究竟是什麽誓言,灿若到底瞒了朕多少事情?”
, ]& ]) f2 m, h# Y2 B林飞道:“为臣虽不知晓其中内幕,但是此事一定与皇上有关。娘娘不言明,只怕是──”他顿了片刻,“他选择保全皇上,而牺牲自己。”) e  u1 z/ ^9 N' j
李鉴闭一下眼,“灿若,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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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56

这个时候,林飞跪下来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 v/ ?8 @+ r8 g- G5 _李鉴神色憔悴,他挥了挥手,“现在朕没心思顾这些,你先退下吧。”
' W. G$ b. H" d3 \林飞跪行上前,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臣犯欺君之罪,死不足惜,但此时臣只想求皇上见一个人,他一定能救娘娘。”
3 e$ [2 B- w2 k6 o# |; X/ E李鉴顿时双眼射出锐利的光芒,急问道:“谁?谁能救他?”% V$ }4 B" y2 T! o
林飞抬起头,抿了抿嘴,吐出两个字:“越明。”! d# D! l9 r1 ^2 ]  y
“他?”李鉴微眯眼,道,“原来他还?钪?!?+ |! f! Q% A, P% |- K& _
林飞急忙道:“皇上,一切都是为臣之错,当时……”
. p) H- R* }& I“你不必说,朕知你俩关系一直是四副将中最好的,事过境迁,朕也不想再追究了。如果他能救皇後,朕非但不会治他的罪,还会好好的嘉奖他。”李鉴伸手扶起他,“他现在人在哪里?”
8 R3 B: ~9 g* o" X. |* Z& s0 a8 v林飞道:“就在殿外。”
# P2 N1 ^9 b8 ?* ~: ~“皇上有旨,宣越明进见。”苏恩传话完毕,心中疑惑,这个越明是何方神圣,会令皇上在此时召唤。
2 q5 G: g, m0 u# z1 a: i$ E“罪臣越明叩见皇上。”+ ]8 \+ w# P5 S3 E
李鉴看著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3 i) ~: T0 i* _" E一头青丝变成白发,身体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眉宇间已渐有不详之气,哪有当年运筹帏幄的气度与精神。4 j& d+ y* h- X3 |9 ?. I- s% W
“越明,你这是……”/ Q: G6 H8 y6 K# Z# r& F! K% D( ~. L
“回皇上的话,罪臣一生都在不停地背叛,如今老天降下惩罚,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越明有气无力地说道,每一个字仿佛都要费很大的力气,说完他不住地咳嗽,林飞急忙拿出一个药瓶,倒出药丸来交给他。( S8 ^; B- u+ P
李鉴叹口气,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生病就回去好生歇著──”' j3 `- q& V. a* _5 S; l
“皇上!”越明大声道:“臣这条命之所以苟延残喘到如今,只为了报公子的恩情,您就让臣一试吧。”. n8 g8 W, ~. E0 i4 Z
李鉴沈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你便试试吧。”他略停,续问道:“你可知他发的是怎样的毒誓?”
% E: c  v# ?. d' d, a0 i/ p7 Y4 I越明低下头,“回禀皇上,当时臣神智不清,未能听得完全,请皇上恕罪。”% T: g" {# {3 ^
李鉴道:“算了,还是先救灿若吧。”他眼中一寒,此人在说谎!' e# ?# y6 \7 N6 N( r) V
越明心头一跳,强大的压力笼罩过来。他知道,李鉴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词。但是,就算会再次触怒这个人,那个誓言,那个他利用毕生所学打破“擎天阵”的屏蔽听到的誓言,怎麽都不能说出来。诚然,李鉴深爱公子,然难保不会因皇位生隙,他若生加害之心,公子就难逃一死了。想到这里,他已将自身抛诸脑後,毅然道:“皇上,请下令在皇城东北方向准备一个祭坛,再让公子端坐其上。”
; @) k. l- s: [* w* q李鉴依言照办,林飞悄声问道:“娘娘真是中邪了吗?”: ]9 H0 R- u' D& R. m  X4 C; m
越明道:“不是中邪,但也有些相似。那擎天阵集合了很大的怨气,公子的誓言虽是指向母亲,但是自身也受到暗示。一旦积累到某个阶段,再受到外物刺激就会爆发出来,使公子受自己的心魔支配。”
, m1 N7 ^9 L. d# i林飞越听越迷茫,“我怎麽越听越糊涂……”
$ M. r5 V* k8 H  N“简而言之,公子的病是因为他一直压抑自己所致,待会我要在祭坛上召灵,你在下面好好保护皇上。”# W7 ?0 r; N% g( h7 F
“召灵?你要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召出来?你疯了?”林飞激动得大嚷。
9 [) Q+ Q% B0 O) g. I" M, I. c李鉴的眼神瞟过来,他正将沈灿若抱起,林飞掩住嘴,越明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公子只有将心头挂念的事还必须解决了,才能得到解脱。再说此地是皇城,有著天子的福瑞之气,他们的力量会被压制住。”他说完,便跟在李鉴之後,向目的地走去。
) u& g1 |# C3 K  i3 J5 m5 N. V“总觉得还是很危险……”林飞喃喃道,“是我想太多了吧。”
" F3 H4 c$ M# q4 K皇城的东北角有一片空旷的草地,祭坛搭於其上,林飞看著,心道:这与“擎天阵”所在的地方倒有几分相似。, T3 W8 y+ ]9 q( t% ]5 K
沈灿若昏迷著,被安置在祭坛之上。越明手执一柄桃木剑举於额前,闭上双目喃声念咒。
( P2 T6 D+ V% j刚刚还是阳光普照的天空立时变了颜色,乌云累积,重重地压在上头。
- E$ y7 q2 Q4 Y李鉴忧心忡忡地凝视著独坐的人,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y* m; N4 Z) T2 @$ a; s
不久,周围传来阵阵好像人压著嗓子发出的声音,又像是风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g2 C, S+ ?: v) L- T0 Z
王……王……! ]2 U, U* {* n1 V  u& d2 i
叛徒……叛徒……
. {  o" O" N2 |4 U* ]" C背弃誓言的人……会受到最重的惩罚……
: P& t' c. v) Q! i5 V! W看……母亲正在受著烈焰的焚烧……她的哀嚎……一声声传过来……
9 o9 K( H# D7 u1 F) \' ~' k* P0 u灿若……儿啊……救救娘……娘好痛苦……好痛苦啊………
0 R; R, x& C/ L0 k! ^; V“啊啊啊啊啊──”沈灿若突然惊叫出声,他冲天而起,双掌推出,功力将地上砸出很大的坑,尘土飞扬。7 X3 _  A  p( a8 t
“不要伤娘,放开她!”沈灿若仰天大吼,“要做什麽冲我来!冲我来啊!”2 Q6 z+ h& S# U; m# T# [# p2 I5 Y/ }
赫连氏的罪人……杀了你……
% o8 Y3 N  r/ Y: l杀──杀──杀──- o" C% {3 ^; [8 y# h" N+ d2 i
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冲来,狰狞地怒声像波涛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1 }0 O  X' [( J$ l沈灿若望著李鉴的方向,凄然一笑:“李兄,对不起,灿若不能连累母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永别了!”
* n/ |5 Z& j6 n' ^“不──”李鉴心神俱裂,他纵身欲跃,被林飞死死抱住,“皇上,不可以啊!”
6 i) d2 a9 k, u: E" Z' U; R6 U3 b“你放开,我要救灿若!放开我!”/ V& Z- f+ c+ t& d- b% Y  G
越明祭出桃木剑,大声道:“公子,他们只是幻象,你快守住心神,不要被心魔所趁。”
9 w$ n. b5 ~- _' X/ s$ P; \沈灿若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他束手而立,已下定决心,以一己之命换取母亲的安宁。1 g# x; ~, ~; w$ e0 N& X- {
越明喊道:“公子,你快醒醒啊!公子!”他没想到,沈灿若会以这样的方式行动,他记忆中的沈灿若,是冷静自持,无论在什麽时候都有一双清亮的双眼,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8 \$ J1 i2 O/ K" u
事情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越明眼睁睁看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K+ d7 t1 d9 U6 a/ W1 @0 R. v
就在这个时候,沈灿若的身上突然散出紫色的光线,开始的时候很微弱,慢慢地越变越强,最後变成道光圈将他包裹其中。紫光所到之外黑气立散,乌云被拨开,太阳重新现出来。
7 y& `6 o" T( @% o越明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连忙集起最後一分力气,念动咒语,将怨灵封印。
4 O3 w5 F% |8 s8 o: i( j沈灿若睁开双眼,看著远方,然後跪下来,举起右手双指。' g2 {1 |; u3 k7 |) o/ v) A
“我沈灿若跪告列祖列宗,有违前誓,都是我一人之错,请不要迁怒母亲。她一生之中,受的苦难已是太多,不该因不孝儿之过在地方仍不得安息。我愿将所有惩罚归於己身,以命相抵,无论是怎样的痛苦都愿意接受。求祖先神灵成全。”
+ G2 S- x$ [, E2 d他言罢,连磕三下,头重重地碰到地上,血印立现。" I$ q$ L# B+ n7 |% Z! e
晴空之中,突现惊雷数声,一道闪电划过,砸在祭坛上。* y: o( l0 P$ w( i
“灿若──”李鉴大吼,挣开束缚冲将出去。
) q8 U& }* \* x林飞被甩到地上,他爬起来,觉得手下有些异样,他拿起来一看,竟是血红血红的液体。他顺著看过去,发现越明已倒在一片血泊中,桃木剑插在他的胸口。4 v) s, [( c4 H* G
“我将怨灵封印在自己体内,只要我死了,他们就再也不能害公子了。”越明笑著说完,头歪向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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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57

“皇上,你快离开!”沈灿若大声喊道。
! m5 L2 J  |2 e* F" \% [% l8 j/ I可是李鉴根本听不进去,他飞身跃上祭坛,挡在他的身前。
3 i+ Y& Y; H' z! R+ e( X6 W沈灿若按上他的肩膀,沈声道:“李兄,你莫让灿若成为历史的罪人。”5 z& v: U$ y9 r  h
这一声“李兄”,令李鉴身体一震,他知道後面的份量与含义,然而,他还是纹丝未动,仅仰头望著天空,道:“朕是皇上,普天之下都是朕的疆域。可如果朕能自己唯一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朕要这江山何用?”他回首,“灿若,我们是夫妻啊,别一个人把所有事担下,让朕只能在事後心疼後悔莫及,好吗?”
# f& A/ }9 L0 B+ Z沈灿若怔怔然,他无法出语,只能凝视著这个男人。
6 Y9 p6 f' N' q1 J! l0 n  m" H“朕知道,你以女装深居此皇宫之中是多麽无奈,但除此之外,朕没有其它的办法。在某些方面,皇帝的身份还不如民间的贩夫走卒。朕只希望能让你尽量快乐一点,灿若,我们是情人,可是,我们也是兄弟和朋友。朕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如果走出这个皇宫真的能让你过得快活,朕……朕愿意放手。”李鉴缓一口气,大声冲天喊道:“天地神灵容禀,我李鉴以天子之身向天请命,愿以福祉寿命相折抵除沈灿若的劫难,无论是五雷轰顶还是赴汤滔火都在所不辞──”3 [- r# e5 Z, M/ _, I' t
沈灿若轻喃出声:“李兄……”. k* C1 d0 d& `) {6 r+ W$ J- D
雷声骤然间增大,好似有千军万马,轰鸣不绝。天空中闪电一道又一道地掠过,暗青颜色的衬托下,更显莫测与诡异。
) Z  d" K$ v# o2 ?' V李鉴紧紧握著沈灿若的右手,沈声道:“灿若,无论你是去是留,朕都不会阻拦,只希望你平安无事。这一次,你要听朕的。”
$ ?% ^' _: }; o& u林飞抱著越明的逐渐冰冷的身体,恍惚的视线突然被从未见过的异像所占领,以祭坛为中心,李鉴与沈灿若站著的位置,明明闪电一次又一次地劈过来,却总是中途折转方向,打在相距很近的地方。他们被笼罩在一黄一紫两种光环里,相视微笑著,好似外面的险恶情势都无法侵入到中间。
; h/ J) l) L) W- T% g$ S他低下头,轻声说道:“越明,你看到了吗?”他伸手将那双眼睛阖上,“放心吧,公子一定会很好。”
# ?6 K/ X+ d7 f( d最大的一声惊雷响彻天空,闪电如蛇直窜向地面的猎物。林飞仍是将所有的视线放在怀中的身上,他微笑著说:“公子不会出事,因为有皇上在,越明,你说是吧。”他将人打横抱起,口中喃喃念道:“我说过你不该来的,你只担心公子,为什麽总是不听我的劝告……我这就带你回去,再也不放你出来了……”
; @! L4 ~. @. F. A4 a0 a! Y血顺著衣带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行经的地方,好像杜鹃花一样鲜地盛开著。, m2 ?5 i. r3 u
雷电的威力将祭坛炸得粉碎,但李鉴拉起沈灿若在最後的一刻双双飞出去,他用身体将人护住,背部有炙烧的热感,他闷哼一声,佯作无事地站稳。然後松开手,站离几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令牌,“你带上它,皇宫出入无人会拦你。”
. h; x) W  U% c9 ^6 Z/ \沈灿若接过去,翻看背面,“它的功用应该不止如此吧。”他亮出後面“御令”二字,“有了它,包括四旗在内的各州县的人马都可以调用吧。”
7 p" Z* {; r5 R  R李鉴叹口气,“灿若,朕只是放不下心,江湖险恶,光有武功是不成的,若有什麽闪失你带著它也可以就近找到人手。”0 P9 ?- W: W8 N, ^3 k( U$ l  j
“如果不幸落入歹人之手呢?如果他以之相威胁呢?”沈灿若连续问出,手死死抓住玉牌,而後垂下视线低喃道,“李兄,别太相信我……”
. M" ~" u! m1 `$ |“如果歹人看到此物就不会伤害你,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它的作用也就达到了。”李鉴道,“至於以後的事,灿若,不要小看朕,朕会让他们後悔所做过的事情。”
. X0 I+ r. J$ m" R6 j“我不要!”沈灿若将玉牌掷回。
+ X% L' {2 ~/ c( w. ^. S李鉴皱起眉头,“灿若,不要任性了……”
  T# o& g  f' m7 [* n“我沈灿若要去哪里,还须此等物件麽?”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走近前来,柔声道:“伤口痛吗?先回凤仪宫吧,让御医看看,明天还要上早朝。”
* A( e' V0 X; x# m" j: I李鉴低声道:“我以为瞒过你了。”
* T8 K( M" L/ H! P他轻笑出声,“李兄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一朝国母,你亲封的皇後啊。”/ l, \2 i% J9 F( {
李鉴略惊,怔怔看著他。
6 L6 F4 X8 ~( c$ d* Z& k  k6 v沈灿若扶起他,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回宫吧,……皇上。”
& U/ r! Y' \$ S( K. e. B# x) ]空旷的地方回复最初的模样,只有一些残屑说明著这里曾经发生过事情。
0 x6 a3 `' p+ j: @3 Y( c如玉般柔美的手指拾起地上的一块木片,它原本属於一把桃木剑,但在自然的威力下被轰得四分五裂。
& L4 L( I7 a2 {% W  q8 K3 R“沈灿若……”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的双唇慢慢勾起弧度,“不孝──儿麽?”5 L1 P6 t: L. u3 {5 l. D
“主子!”婢女从远处奔过来,“主子,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地方……”
* E& u. o& b2 z4 H5 @陆饮雪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飘然离开。2 e  e2 D9 t0 C  e! F6 [
婢女低头跟在後面,一眼都不敢多看。听说刚才这里风云变色,神象异常,可别出事才好。
( C+ k: ?0 t* I御医告退後,李鉴将越明的事情说了,沈灿若呆了一呆,颓然坐在椅子上。9 Y. ~) ^) P7 T2 p+ }3 {% r
李鉴道:“朕已经下旨封他忠义将军,风光厚葬,但是……”他停了一下,“林飞带著他的尸首离开皇宫之後,就不知去向,朕欲派御林军四处寻找──”
, Z7 F+ {4 O3 p“不用了。”沈灿若单手支著额头,声音低沈,“林飞会做得很好,再兴师动众只是打扰亡灵。”% S$ }* I) r& {- r& _% x; N
李鉴将手履上他的,“灿若,你不要太自责了。朕想他是了无遗憾的。”
; \$ ^- d% U0 t3 C沈灿若摇摇头,“皇上,我一直希望他能够??且酝?氖虑椋?菏淄π氐厣?钕氯ァF涫滴易龅煤苌伲??囊埠苌伲??撬?从妹?椿埂N艺娴牟辉敢饪吹剿??宋椅??怊岫啵?椅市挠欣? !?% G' Q& x5 z" _- M" Q
“傻灿若。”李鉴轻轻环抱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值得这些吗?只有你,才配这许多的真心真意,换作朕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你,不计任何代价。因为……”他抬起他的脸,凝视著那双似水双瞳,“爱你。”- t% W* r' A: ~* W! f' x5 X: o6 L/ B
沈灿若微怔,而後释然一笑,迎上他的动作。; S; H: t1 {, ^* p6 _
两人的身影慢慢靠近,渐渐贴合,不留一丝空隙。8 [6 }. X+ \8 l% T! `1 z) Z
沈灿若放任此时的自己投入那个怀抱中,他知道,此生此世,无论怎样变化,无论身在何处,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与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了。他在心里说道:李鉴,你给我出了一道最大的难题,无论怎样选择都会失去一件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後悔遇上你,没有这许多的恩怨纠缠,怎算是真正的人生。李鉴,我爱你,此生不悔。
7 M  \! r. c! z) Q/ L风渐寒,叶落纷纷,萧瑟之景昭示著秋远冬近。& [) B2 `) E! [# K# r; E# A5 P
出於权术的考虑,李鉴先後封陆饮雪为梅妃,季银儿为月妃。其一是因陆季两家都是各握一旗兵马的将军,其二亦是群臣以皇嗣问题相逼请求册立贵妃。5 m2 p% a6 L  `* e; _8 ^
对於此事,每天跟在皇上身边的苏恩偷偷为这些爱关心皇上家事的大人们叹气,照皇上天天留宿凤仪宫的情形看来,再多纳几个贵妃也只是让宫中多几个守活寡的女子,真是何苦来哉。皇上自己不急,他们急个什麽劲。再说皇上皇後感情好天下皆知,这样强推上门不是多此一举吗?
+ h- h0 G0 f( \' E- z9 ~7 e" U“苏恩。”
/ G( g8 c. d5 i" }7 j/ V“啊……奴才在。”他急忙应道。
0 x! Y, s' U1 J' C5 e$ G: O“起驾凤仪宫。”李鉴站起身来。
7 U, x/ Y3 h4 p  t, U+ l& W“皇上……”苏恩吞吞吐吐,“皇後娘娘……现在不在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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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2: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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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青翠,盎然之色有别於林外诸多惨淡。它处於後宫稍偏僻的地方,少了些喧嚣与热闹,多了几分淡雅与流光。2 _2 |3 Q3 v$ I8 v
一小亭坐落其间,上书“敛郁”二字,字体柔中带刚。
! I" M6 l! c4 Y9 Q箫音由内传出,些许孤傲,些许缠绵,汇成独特的韵味,就像茶香一样缓慢地扩散开去。
) {  H" c$ \4 A1 V; B- f1 `( c7 U寒烟将逐渐冷却的茶水替换下去,而後对著身後的人道:“小少爷,剑怎麽停了?”
3 S5 q% g" Y4 L; b“我姓萧,不是小。”少年倔强的眼睛里闪著晶亮的光,抿起的嘴唇不甘心地纠正著对方的发音。
) k8 d0 Z4 \: q, J" k; k# M# B“你自然姓萧,曾经的国姓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说著话,萧声暂停,沈灿若没有回头,“接著练。”) T# l7 v2 `) n$ m2 j3 a' i# J
淡淡的语调明明没有命令,萧梦桢紧握著拳头,却还是回身去捡起刚才甩出去的剑,重新将那繁复的招式表现出来。
" E  W" ^6 Q: O7 w  Z他姓萧,排行第四,曾经是倍受父皇宠爱的皇四子。然而,当他的国家被别人夺取之後,他就成了一无所有的人,甚至比一无所有更加悲惨。
; v1 a' m; y/ K; P9 Z遇见皇後沈灿若,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他写了一首诗怀念死去的父亲,无论在他人眼中那个人是多麽的残暴,对於他而言,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长者。十二岁的年纪根本还没真正明白换了天代表什麽,他被投入了天牢。在那个阴森的地方,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吹奏随身携带的箫。声音应该是很小的,更何况天牢的墙壁并非纸糊,然而,一个宫女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自称寒烟,来自凤仪宫,要带走他。懿旨如圣旨,他被放出来,带到了此处。他从小在皇宫长大,自然知道松林位於偏僻的冷宫,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後娘娘在此地交给他一卷剑法,究竟想要做什麽。
7 j5 h) _. N  m9 z. R寒烟瞧著他的一招一势,轻声问道:“娘娘,他学得怎麽样?”
2 h; P. L8 S+ P! N' f沈灿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骨格清奇,本就是练武的好材料,若非从小娇惯著早已成才,现在学起也未为太晚。”
. D! D  V$ H3 U* _3 _“娘娘何以……如此看重於他?”寒烟问得小心。
0 }4 Z8 o" _4 R; h沈灿若微敛双目,寒烟低了头,“奴婢僭越了。”
. @) b+ D6 ^8 i) c5 D0 D' j: Y. g“我只是……不想看到历史再重演罢了。”沈灿若注视著翻腾跳跃的少年,微笑,“他还很年青,世界这麽大,他都可以去亲眼看一遍。只要他抛开过往就会过得很开心,我希望看到他高兴的样子。”
# O$ N: b! h% D2 h! {- g寒烟道:“娘娘,其实……其实你……”7 I7 k1 k. Y7 y3 `9 }0 B$ ]
沈灿若道:“我觉得有点冷,你去拿件袍子来。”' w" x5 v+ f5 ^: w7 z& d
寒烟应声,她快步走出松林,忍不住回头再望,亭内亭外的两个身影,一个静立不动,一个剑舞如飞,她只觉得眼睛变得很酸。她在心里道,公子,你难道忘记了吗?再过几日你才满十七啊……
% O4 l: h3 N/ B6 m: E她回到风仪宫,一眼望见李鉴端坐於前,心中猛的一跳,慌忙跪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6 G$ `( A# O) _1 ?( {
“娘娘呢?”
  W% p! p% V9 B$ H. e! A6 q“回禀皇上,娘娘他……”寒烟眼神一转,“娘娘他去御花园了。”, I5 X4 U; x  y1 E' N- _$ F
“是吗?”李鉴道,“这倒奇了,朕刚从御花园经过,可未曾见到皇後啊……”他眼一瞪,“大胆奴才,居然敢在朕面前说谎,拖出去杖毙!”
0 q, @2 r7 |% a: u6 E" a9 u! G- L“皇上饶命啊──”: I! @) g" B' Z6 }+ G
眼见著寒烟已被侍卫架起,就要往外拖,就在这个时候,侍卫们忽然定住,动作停在半空中,神态甚是滑稽。( Y' m6 b4 M  Z' s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相迎,请皇上恕罪。”
/ H9 q- V( i6 V0 t3 u2 f/ o沈灿若徐徐步入,他经过之後,侍卫们才仿佛从醒过来,他们私下交换眼神,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 j! e$ D9 [$ Y+ p) Q
李鉴看在眼里,自是知道沈灿若用了隔空点穴的功夫,他暗道,从未见灿若练功打坐,功力却丝毫没有退步,反而更加精纯,实在是匪夷所思。0 I+ |. M6 Q3 J. D
众侍婢退下之後,李鉴道:“听说你在教萧梦桢武功?”+ K; d1 D1 P1 c  T! V% G
沈灿若径自到琴桌旁坐下,“你既已知道,何必再多此一问。”
; r( D$ R9 W" n3 Q2 o4 {“灿若,他是前朝遗子,你不宜与之走得太近,若落人口实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7 `0 ~. k7 Z  Y“皇上多虑了。”沈灿若抚过琴弦,“臣妾只?羌???稍熘?牟沤塘诵┐智彻Ψ颍?匀酥患?砻妫?敌╄饺擞翘斓幕岸?选!?- {& M! b9 l6 v* S, t
李鉴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灿若,这些话对别人说说还可,但朕怎会不知你的心思。”他伸过手,将他的身体扳过,正视道:“你想让他去实现你的心愿,飞出皇宫遨游天下。”3 W+ e" A6 U) _
沈灿若别过脸,过了许久,他格开李鉴的手,站起身来,“李兄。”4 K1 s2 h1 N9 p8 O# Y
李鉴抬头看去,他静立著,“李兄,你该有个太子了。”
% z/ R: z$ t9 Z' Y# a: }* y李鉴皱起眉头,他微欠身,“臣妾恭送皇上。”8 U) ]$ x& {/ ~
月细如芽,几不可辨。, X, e3 ~8 ]0 K) i; M/ @( f; A
苏恩在心里打鼓,皇上从凤仪宫出来之後一直阴沈著脸。不过光是他会离开凤仪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难道是与皇後闹翻了吗?! b' B8 S3 y6 k' ^$ Y9 L
“皇上,前面是环翠阁,需要奴才去通传吗?”. S. }5 j! Z; y9 B
“恩。”
. a" p7 W! [; ]8 I  g# V, h虽然声音很轻,但苏恩还是听到了。他压下心中越来越大的疑惑,小跑著步去传话。很快,月妃季银儿就脚步匆匆地出来迎驾,她脸色红润,眉眼之间尽是欢喜之情,“月妃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4 ^9 d5 T& v7 e' i( `6 N) z
“平身。”李鉴并没有如她所料将她扶起,而是径自向内行去。
. F4 H4 \; u5 x$ D2 C, G, u季银作微颦眉,但很快又充满斗志地望著皇帝的背影,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9 W+ r$ v# P" Z“皇上,臣妾敬您一杯。”季银儿端起酒杯,笑容媚如花。* M. h4 g$ p5 u! e* x
李鉴接过,一口饮尽,她笑得愈加灿烂,酒也倒得更加勤快。但他一言不发,叫季银儿不禁心下气恼,她轻咬下唇,道:“皇上,你可是在为皇後娘娘的事情烦恼?”
: Y) z3 A, n+ A( Q6 r, t+ {李鉴手中一紧,酒杯顿时碎裂,他狠狠地甩出去,大吼一声,眼睛赤红。; v; k/ ]4 V6 Y8 r' k% ^! e5 q
季银儿强压下妒嫉的情绪,挨近道:“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是如果不说,又怕会让皇上陷入危险之中,那臣妾就万死难辞其疚了。”
2 b/ X2 l; C; |7 |$ [李鉴闭一下眼,又睁开,刚才的爆发仿佛不存在,“有话就说。”0 q8 j/ q' u3 c
季银儿道:“臣妾听说皇後与前朝萧氏余孽走得很近……不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实在不能不让人担心啊。要知道,皇後娘娘的父亲曾是拥护萧氏的大丞相,至今还带著几十万兵马在边关虎视耽耽。臣妾是怕……”
/ d/ C+ R6 w5 n1 t/ A她适时地停住,因为她知道,点到为止是比任何直白的描述都要有效的方法。
9 x" h) w5 }' b- q: M李鉴没有表现任何表情,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5 f' W1 _/ S- J! j季银儿心下忐忑,不知这招能不能奏效,她不相信,李鉴会一点想法都没有。4 ^& k7 F; V! S, B: \5 m- j! O
只听一声响,桌子被一掌击得从中断开,季银儿被震得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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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17 01:32: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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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季银儿被单手扼住喉部,李鉴眯起眼,“朕记得有警告过你。”
- `' }9 ?  h) ]6 A她说不出话,脸色越来越白。
! H4 d4 J) v$ ~- b宫女侍卫们都守在门外,即使他们就在近前,也不能阻止。这个时候,季银儿突然深切地感受到天之骄子的威严与不可侵犯。她的那些伎俩在此人面前,无异於跳梁小丑一般,她绝望地闭上眼,这个时候,钳制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m! a4 N$ E( o+ [2 b
李鉴神色颓唐地坐下,季银儿惊恐且小心地瞧著,“皇……皇上……”8 Q' K( [- O6 D& _3 {4 U1 m
他喃声念著一些话,她抵不住心底探究的好奇心,缓步走近。
5 B; \4 e  `5 Q$ w这个时候,李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摔到地上,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因对方欺压上来的动作吓住了。
8 T5 |# \$ G- {) S* ]2 Z李鉴闭著眼睛,他的动作粗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整个过程,季银儿几乎沈浸在疼痛中。即使这样,她还是在心里暗笑,沈灿若,这一夜皇上选择的是我不是你。- c3 L- h  y& @- f: e1 |4 f) i, c
凤仪宫内,一贯清雅而悠远的琴音突然在一阵尖锐的锉响之後归於寂静。
/ i, @5 ]* b# R5 {3 y& O“娘娘?”寒烟上前,只见沈灿若正愣在那里,他的指尖上流出鲜的液体,如断弦上的那抹刺眼的红色。她低下头,默默将药粉端来,为他包扎好。% A1 F/ _  Y5 ^3 N( i
沈灿若一言不发,直至她转身欲退下的时候,“寒烟。”5 m& N; V) h, V, M/ e
她欠身,静待吩咐。
1 x3 W1 ?, a  H8 L! `9 a2 ?“告诉萧梦桢,明日我不能去看他练剑。”
1 a& T) y' A/ U; {+ C" Y“是。”
2 g% Z$ H% |5 u2 V" V) B, p次日清晨,早朝的时间临近,苏恩大著胆子来到凤仪宫,悄悄把寒烟招出耳语几句,寒烟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来到已穿戴整齐的沈灿若面前,“娘娘,皇上他……昨晚临幸月妃,现在还未起身,执事总管请示,今日早朝是否取消。”
  [; g) P& Y2 T1 t8 K“没这个必要,”沈灿若站起身,“带著皇上的龙袍,随哀家去一趟环翠阁。”1 T* J3 \' m5 V
环翠阁内,李鉴睁著眼睛看著床顶,季银儿靠在他身上,是女人……他不是有断袖之癖的人,以前的情人全部都是女子。直到遇见那个人,独一无二,让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就算是男子也无法放手。
2 K& r5 Q# X0 s, I9 F- p( R他知道,皇嗣必不可少。之所以选择季银儿,是季氏族人以季商为长,虽执掌兵权但枝叶未大,实力适当。可是……他伸手遮住脸,明明有这麽充分的理由,他却无法去面对那个人。
( X$ J$ T* T0 A! ~% I“皇上……”季银儿娇吟,身体缠过来。
4 V. Q! _' c# j# w李鉴皱起眉头,一把推开,披衣而起。
1 x; Q' U/ b9 z( O# k1 ^2 @1 ?) C, m门被轻叩两声,苏恩道:“启禀皇上,皇後娘娘已在外等候,恭请皇上更衣早朝。”% ?7 b7 q2 ~  ]- |2 h+ T
李鉴微敛眼神,道:“进来罢。”
  }9 Y# y' l, F4 j& Z, W; [房门打开,沈灿若逆光而立,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如凝定的风景。5 d% s0 o6 k0 r
宫女们手捧龙袍皇冠依序而入,服侍李鉴一一穿戴起来。
0 p4 R/ v2 ~/ U6 J% E7 [沈灿若声音沈静,仿若秋日湖水一般不起波澜,“皇上,诸臣已等候多时,希望皇上勿因私误政。”
: x: u: [: F1 @7 C- l2 A1 y6 a; M( |“皇後娘娘此言是责怪臣妾吗?”季银儿披衣而出,脸庞上尽是得意的神色,“只不过是早朝,皇上天天劳累伤身,就是一日不去有什麽要紧。”( P0 Q% \0 p2 ]* }9 \; U
沈灿若眼神瞟过她,直望向皇帝,“皇上,时辰到了。”# n, \4 t0 x% z- R7 H8 E
季银儿被他不放在眼里的态度气得娇容失色,她一把拉住李鉴,娇吟道:“皇上,你看她……”
( p# c& @% h5 Q$ I“放开。”李鉴丢出两个字,她吓得连忙放开。+ v; i7 F2 z. v& b
苏恩躬身随李鉴离开,他暗中叹气,为什麽有些人看不清那麽明显的事实。
1 k7 v  k1 X3 ~" D季银儿望著那两个人联袂离开,气得顺手抓起桌上的花瓶摔了出去。碎裂的声音响在房中,冷冷得就像嘲笑一般。
) f; x' O8 C$ P1 l. ]. P" y. I朝堂之上,李鉴一边听著众臣的上本,一边小心地瞧著珠帘之内的人影。他暗道:灿若……他有没有生气?他应该是生气的,如果他没有──) Y, I! q% W% |( m3 O% n
“皇上,关於沈氏近期入京之事……皇上?”礼部楚离话说一半,发现听者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上面,不由出声提醒道。6 C- ^- z3 w5 \3 M
李鉴回神,“此事朕已考虑清楚,此次沈重方著幼女沈珏前来探望皇後,於情於理都应该准许,再者沈重方平定蛮夷之乱,使边关安定无事,也实是劳苦功高。楚爱卿不必多虑,就这样定下了。”
! F' u( L7 t7 k" A  x  O. G% f2 X“可是,皇上……”楚离还待再言,兵部颜彬出声道:“楚尚书莫是被沈氏吓怕了,不过来个女娃子,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担心不已。真要是那几十万大军杀来,楚尚书要急成什麽样子?”
5 c. W8 G- `: ?& {5 m6 K* Z* W! _$ b楚离冷哼一声,道:“大军有何可怕,我朝四旗将士自会料理。真正可怕的正是那红颜祸水,一个顶过千军万马,就算是勇猛无比的人,也会在石榴裙下伏首称臣。”$ o8 L- S4 I7 u9 B/ g4 ~4 S* r
颜彬道:“楚尚书此话似乎有所指啊。”
2 J$ Z- T4 U# `! p这时,旁边的狄威轻咳一声,他闭上嘴,转头看上位,李鉴脸色已不佳了。
; a( v7 _8 R4 Z! \+ I1 ]9 O“皇上,”珠帘之内传出端严的声音,“珏妹来朝本是家事,实在不宜多作宣扬。臣妾请求仅开偏门,由宫女只领她一人入城即可。”* h9 k( P, [' K
李鉴道:“就依皇後所言。”他心道:他果然还是这样冷静自持,昨晚的事……是了,是他让他去临幸妃子……灿若,你对感情真是如此冷静吗?难道你对我──就那麽容易割舍得下吗?0 [2 u. ?- C- S* u
他觉得身上像刀被刺开一道口子,想起往来许多事,沈灿若心怀天下,大是大非之下会选择放弃私人的东西,包括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然,当初他不会留下当皇後。7 w+ d% p' I5 c  V
李鉴越想越是悲凉,他挥手,“今日朕有些不舒服,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继续禀告,由皇後定夺吧。”苏恩上前扶持,在众臣惊诧的目光中退出了大殿。
0 |. }8 y) H$ ]& S  D执事太监望向上位的另一个人,沈灿若轻抬手,他得旨扬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6 b& S. u+ p4 s, b! ~4 E诸臣相望之後,皇後处理政事果断公正之名亦由前些日子传扬颇广,兼政事不可耽误,他们遂陆续出列,奉本启奏。/ M2 k1 e0 i4 o$ x$ j
退朝之後,沈灿若道:“寒烟,皇上现在哪宫?”5 ]7 J2 Q5 F/ C# m; ~
“回禀娘娘,皇上哪宫也没去,而是在御书房。”) q- H: @! {, }0 U8 D" h, D6 K
“有召御医没有?”
8 \1 m' m. W/ R! c) Q“皇上不让,说是歇歇就没事了。”
7 Q6 F2 v: s) N/ p" |; l沈灿若垂下双眸,“是麽?”他沈声道:“你且随我去看看,其余的人都先回凤仪宫。”8 D* h9 V7 e% V1 S; P3 `
“遵旨。”/ L6 T2 k% `* r9 L* {" `
御书房内,李鉴独卧於休憩的软榻上,沈灿若站在门边,静立不动。( s# s1 `4 s! |6 o0 h1 @! `. N
“娘娘?”寒烟语含疑惑。
3 ^5 ]$ n4 u4 a9 M( T“你们先退下。”8 q3 f  z( z, j+ k7 G
苏恩与寒烟对视一眼,躬身退出,并将门关闭。
. s; Q8 w* O7 L沈灿若一步一步,很缓慢地走到软榻旁边。他凝视著那个人,眼神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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