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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uangyingyong

《掰弯直男:大学里面的二人公寓》 BY 何沫书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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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01: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0章 夸父逐日(4)* a' H5 z, \+ w2 e8 m4 _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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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进星河艺术团时,看见周翔已经站在那里了。张小媚抱着衣服依偎着他,清纯得像个小玉女。老实说,周翔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他的英俊是用语言难以描述的。窗玻璃泻进大幅阳光,将他包围,给他身体的轮廓镶上一圈夺目的光环。昨晚的灯光埋没了他英俊的脸。他的头发是飘逸的,富有弹性的,黑得发亮。发型的是传统的三七分开,让人感到舒服。他的脸亦长亦方,亦圆亦正,线条刚柔并济,既没有刚硬到霸气,也没有柔和到失去阳刚之气。他的眉毛黑而笔直,眼睛大而明亮,深情款款的,十分有神。他的鼻梁不像秦伟那种高耸而锋利,嘴唇也不像秦伟那种结实,那是别具一格的,无与伦比的。昨晚的西装埋没了他的好身材,现在他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条纹恤衫,臂头的肌肉发达得很,青筋条条暴起。他的两块胸肌胀得吓人。浓黑繁密的腋毛从胳肢窝里爆出来。他下身穿着舞裤,舞鞋。他的个头并不算很高,跟我差不多,一米七零的样子,但身段即使在舞蹈演员中都是一流的。5 X; u/ N0 W) z8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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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小何!”他笑着打招呼,他的牙齿洁白而整齐。我礼貌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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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没睡好?”他发觉我的脸色挺憔悴的,关切地问。我不置可否地应一声。我看见张小媚笑吟吟的样子,心里骂道:“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如果我抱着心爱的人一块睡,我也会睡得蜜糖一般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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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 @& O6 K" e4 M  周翔忽然很难为情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你的舞实在跳得太好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舞蹈。我……咱们能不能改编成双人舞,我很想和你一块跳!”周翔说到后面,脸都红了。我挺喜欢他这样子。我觉得羞怯不是什么美德,得起码说明他还不是厚黑学的弟子。而自己的舞蹈被人如此地赞美,也着实让人高兴。毕竟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可我绝不希望两个人一起跳。因为我觉得,在舞台上,我是理所当然的主宰,我不能容忍别人瓜分观众的目光和掌声。但我的心肠软得很。即使我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我也不忍心拒绝周翔。因为我想周翔肯定经过一夜的思考,鼓起勇气才求我的,而且他肯定我会答应的,要不他为什么穿着练舞衣来。如果我拒绝了他,这该多么伤害他的自尊心。尤其他千依百顺的女朋友笑吟吟地站在旁边。在张小媚的心目中,周翔多么伟大崇高,仿佛无所不能。我决定不能拒绝他。我答应着,心里却窝火得骂娘。我一个人的好戏,周翔为什么要动这根筋呢。: N* D% D* \0 d4 U8 n6 g5 m, n

# d5 D' k6 ^& k4 @4 D/ e  周翔却十分高兴,带着无限感激的神情。他让张小媚先回去,说中午再去接她吃饭。张小媚像得了母亲吩咐的小姑娘,鸟一般飞走了。从此她将整个上午都关在房间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白马王子来接她吃午饭。我觉得周翔这样的美男子给张小媚这样庸俗的女孩享用,真是很不值得,张小媚离开倒让我眼清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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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R4 x0 _4 a- R* e; @  我们开始练舞。周翔不愧是艺术团的团长,歌舞的基本功都十分了得,理论造诣也很高,灵感也丰富,让我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交谈中得知他是杭州人,读市场营销的,今年上大三了。我们的话题始终没有扯到张小媚的身上,因为我不想提及。周翔的悟性很高,几遍下来就基本会跳了。他练舞和健身都很刻苦,所以塑造了一身强健的肌肉。在他身上,我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他将整套动作拆开来,反复练每一个细节,练得脸上身上都给汗湿透了。我十分敬佩他充沛的体力,因为我偶尔陪练一会配合,一上午下来都累得不行,而周翔致少付出数倍于我的体力,汗流浃背而不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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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K2 f; F5 m' M' h- t' ~/ q  中午周翔礼貌地道了别,径直去找张小媚。我就像待字闺中的大龄姑娘却要为人作嫁一样,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色欲横流的世界,第时每刻都刺激着我。每个人对肉欲都随用可得,只有我每天都只能在幻想中活受罪。8 x) u1 R1 V0 a# A4 q. N+ n4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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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周翔换了新的舞服,十分兴奋。他说他中午想出了一套新的方案。我看他孩子气的得意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周翔的革新方案是这样的:他自己定位为开天辟地的盘古,我则定位为追逐太阳的夸父。盘古的舞以雄浑沉毅为基调,表现出英雄史诗般撼人心魂的力量之美;夸父的舞以热烈奔放为基调,表现出理想主义的热烈浪漫的精神之美。整个舞蹈划分为清晰的三个段落,第一段落以夸父为主角,盘古为配角。重点表现夸父在混沌未开的世界里,看不到光明,寻不到温暖,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寒冷中不能呼吸、不能呐喊、不能动弹的极端苦楚,以及他对光明、温暖和力量的无限向往和不懈追寻。盘古则为夸父之苦而苦。他在默默地凝聚力量,准备开天辟地的伟大创举。这一阶段,两人都大量运用悸动、颤抖和挣扎的动作,以象征生命萌发时的痛楚,和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平静之中蕴含的无限力量。第二阶段,以盘古为主角,夸父为配角。主要表现盘古的创世。他开天辟地,创造日月星辰、雷电风雨、山岳河海、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夸父则为解放而欢庆,为生命而讴歌。盘古在这一阶段大量运用推、辟、旋、撞等充满张力的动作,表现创世的磅礴气功势,夸父则大量运用跳跃、腾挪等轻灵的动作,躯体尽量舒展,表现对生命和光明的无限赞美。第三阶段,创世的盘古将生命务赋予天地万物,将全身力量赋予太阳,他的生命也随之终结。夸父对光明和理想的向往愈加强烈,终于不顾一切地追逐太阳。秉承了开天辟地的大英雄盘古全部力量的太阳,在夸父的眼里面就是光明和理想的化身。他追逐,他飞翔,他飞蛾扑火一般拥抱了太阳,理想的烈焰焚毁了他的生命。全舞到此推至高潮,终结。) B; ]/ |7 l  q% H

3 a% S0 [- f) B  在造型上,周翔认为两人应穿紧身的肉色短裤,远远看去近乎全 裸,以此来增强神幻色彩和浪漫之美。盘古的头发和躯干都是亮金色,身上描上鲜红的火的图案。夸父的头发和躯干染成青色,因为周翔认为,青是诡异而神秘的色彩,带有浓烈的浪漫主义情怀,而且青可以延伸出理想主义的蓝色和象征生命和希望的绿色。在青色上再描上淡白的风的图案。+ _- P6 `; O' s/ b# G) _% G

. {( n3 \& Z/ i! l) n  我为周翔横溢的才华而震惊。我们开始着手排练,效果果然大为改观。从下午到晚上,我们都沉浸在创作的激情中,我们互相讨论、争辩,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尽善尽美,我觉得一部旷世的杰作渐渐浮现。; c$ W5 F$ K6 c

7 R8 s& O) I1 S1 M; S. b  星期天再练了一整天,整部作品基本成熟。我们都十分兴奋,像是共同缔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剩下的十多天里,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断磨合,不断完善,力求在秋季文艺汇演中尽善尽美,万无一失。周翔因为舞蹈的成功,对张小媚特别好,张小媚眯着眼睛,含羞答答的,一个劲地傻笑。到了晚上,周翔突然对我说:“小书,你想不想练一下美声?因为我觉得你唱歌挺有天赋的,但是中气有些不足,高音肯定上不去,能唱的曲目就狭窄。如果你练一下美声,中气足了,再掌握一些运气发音的技巧,唱起通欲歌来会大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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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他的分析很中肯。我们说好,每天早上跑步和早餐之后,从七点到八点,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练声。具体的方法由周翔教我。9 ?$ }# p$ c' ^7 T; j' i5 U1 d) Q

+ x+ S! c  g5 `  \  心理学上认为,强烈压抑的情欲一旦喷发,或者将个体毁灭,或者能升华为惊人的创造力。我对此深信不疑。几天来,我对秦伟想得很少,一方面是我故意回避,另一方面是我的心思都在舞蹈上了。我跳舞跳得很累,晚上跳上床就睡,不再像以前,每晚都想得撕心裂胆、鲜血淋漓。' L4 w9 m7 S6 S% R  H+ v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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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房间时,秦伟已经来了。他穿一套咖啡色的笔挺的西服,里面是鲜艳的衬衫,显得容光焕发。我看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又莫名其妙地嫉妒起来,心里隐隐作痛。他笑着将我推进卫生间,叫我快点洗澡。我洗完澡出来时,不禁吓了一跳:秦伟竟然帮我买了一大箱衣服!他将衣服一件一件摆在床上和桌子上,从里到外 、从上到下;天凉的,天热的;正式的、休闲的;T恤、衬衫、西服、夹克、内裤、休闲裤、西裤、皮鞋、运动鞋应有尽有,全是用料考究,作工精良的牌子货。房间里像开的一个高级的服装店。他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傻了眼的我,哑然失笑。“看什么?快点过来试衣服呀!”$ f) T* A! a6 v% M# r- |

5 Q, H, a6 `8 I- M1 J  “这……你买这么多衣服?”我不知所措。/ _3 |9 e- \1 I0 M

+ @4 o5 V8 t' S" T* p2 k- V1 g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春夏秋冬,正装休闲装,全都有了!”秦伟笑着将衣服拿起来。  }  d& _6 Y3 o( k9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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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天生就是一个衣服狂,我整天都在幻想,有朝一日能拥有许许多多华美的衣服,将我的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可我太穷了,根本就没有钱买一件像样点的衣服。如今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真实地摆在面前,这又令我感到害怕。我知道,我的全部身家都不够买这一堆衣服,甚至不够买这堆衣服中的一小部份。我以为秦伟只不过会帮我买一两件的,想不到他居然买了一大箱。他已经预垫了钱。这衣服肯定退不回去的。我的后背都凉了起来,卖了我都不值那么多钱!我很后悔答应让他帮买衣服,这可怎么办呢?1 x/ w2 G- j) C2 j

( e. d9 s" k5 F, t' y  “不,我要不了那么多……”我羞愧难当,恨不得有条地缝钻下去。" O. c* w& {3 B2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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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过来,试试看!”秦伟将我拉到穿衣镜前,帮我穿上一件色彩新亮的衬衫,俯下腰去为我扣纽扣子,再拿了一条瘦长的西裤让我穿上,系上崭新的皮带,一个新的何沫书就诞生在镜子里面了。- y4 W7 k$ S0 W+ t+ i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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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靠衣服马靠鞍,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穿上衣服也可以这么美。我无数次陶醉于自己的裸体,却对穿着衣服的自己毫无信心。我过去的衣服,布料是疲软的,衣身是肥大的,颜色是灰暗陈旧的,作工是粗糙的,而现在,红、蓝、金三色点染的衬衫使我的脸显得更加洁白清秀,尤其是我的一截颈项,白得微青,非常光洁。合适的尺寸显露出我的宽肩,细腰,微微隆起的胸肌,修长匀称的腿。我还不满十八岁,身体发育却已成熟,我那么挺拔,那么雄壮丰润,再加上我温雅忧郁的气质,这简直是上天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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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b) D7 V  t% M) a! D  但这时我的自卑感强烈地抬起头来。我没有钱,再华美的衣服都不会属于我的,我终要将它脱下来。而且秦伟垫付的这一笔钱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3 S! c  e7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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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敢正视秦伟的眼睛,“我……买不起……”我羞愧得后背上一片汗粒,声音低得像个小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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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5 w6 S6 k% ]+ F9 r  “嗨,这不是买的,是我从家里拿的。 我家里做服装生意,衣服应有尽有,我要多少拿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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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他的衣服件件都那么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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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1 R) @8 o! t  “可我……”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实际上我非常喜欢这些衣服,如果真是我的,我作梦都会笑起来。可要我接受秦伟这么大笔的馈赠,这会令我觉得个人品格受损,有污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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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嘛了你,这点衣服在咱家的公司里就是九牛一毛。你穿着吧,甭想得那么复杂。我把我腿伤的事都告诉我老妈了,我老妈感动得不行,叫我改天带你回家去玩!”. m( k; v0 s0 Y8 F9 Q2 y8 Q

0 \* p; ?, j4 q) t: A5 w  我难为情地笑了起来。秦伟将满屋子衣服挂到我的壁柜里,“好啦,改天再慢慢试吧。我周末逛了一圈北京,特累,今儿该早点睡了。”秦伟说着,就脱衣服上了床。我跳了一天,周翔的高强度训练也着实累人。我也想早点睡,就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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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天天都去练舞,到底都跳些什么呀?”  q; O: Q* ^5 l

8 `3 t+ }, V1 n0 G  “说古代一个叫夸父的人,为了光明和理想追逐太阳,最后献出生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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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伟睡了一会,突然来了兴致,翻身起来说:“小书,你教我一个有点难度的动作,看我是不是跳舞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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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着爬起来,跳到秦伟的床上,“来,你跪在棉被上,我让你试试柔韧性!”9 w- g. ]0 X. W) {0 H3 k0 O9 ^+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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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伟跪在了棉被上。我将他的双腿往外“八”字型分开。“来,把腰往后弓,对,弯下去!”我一手托着他的腰, 一手将他的肩往下扳。“你不要笑,一笑就不行了!对,要弯下去!”- Z0 s3 b) ?& o  U4 W2 i4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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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伟经常去打网球,身体十分强健,腰部也柔韧得很。他努力着,居然顺利地弓了下去。他的后脑撑到了棉被上,嘴里一叠声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Q6 d" j6 M4 \( V# W$ p

' h# I+ T+ H- q0 j  “很好!”我笑着。我回过头来,目瞪口呆!# f  y& w! t$ ~. G& ^: t5 U, d

# V  b  \% J* a6 M  秦伟全身绷紧,弓成了一座桥。他紫红色的T型内裤往下滑落,下腹部一片浓密卷曲的阴毛。他的爱具极度隆起,小小的一片内裤根本就包裹不住,露出一大半紫黑色的爱具和阴囊来。我只觉得血往头上涌现,几乎失控。我三角裤里面的老二又强烈地勃起,看着就要脱颖而出,吓得我连忙坐下来,支起一条腿来掩盖我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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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伟松下身体,蛇一样扭动着,说:“疼死了!”我好容易让呼吸平静下来。晚上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我听着秦伟均匀的呼吸,脑里满是他紫黑色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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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1 n) S/ x9 `  周翔不光舞跳得好,唱功也十分了得。他耐心地教我怎样运用丹田之气,怎样使胸腔共鸣起来,怎样将转调的地方处理得圆滑顺畅。我对着湖面练了一早上,觉得受益匪浅。我刚跑完步,中气挺足的,湖面凉爽的晨风和各种芳香使我心情舒畅。练完后,我觉得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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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K$ _" F" b7 R- |  接下来的十几天,我过得紧凑而充实。我早上练声,白天上课,晚上跳舞,眼看汇演的日子渐渐临近,我的心里也紧张起来。我尽量少看秦伟的身体,也尽量避免和他的身体接触,这样会令我好受一些。但每晚十点半的电话和周末秦伟的离去,依然令我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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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01:24: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章 夸父逐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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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翔对我的态度微妙起来。我并没有用我忧郁的眼神和乖巧的模样引诱过他,因为我眼里心里只有秦伟。可这丝毫无损于周翔对我的日渐迷恋。练舞时,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触碰我身上充满性的象征意味的部位,当他看我的时候,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温柔,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的话变得甜蜜起来。凭着对同性感情的丰富经验,我断定,周翔爱慕上了我。我对他的态度,是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周翔有意无意地触碰我的时候,我也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六岁就被老师带上了床,有了平生第一次性爱经验,中学时代,不谙世事的我被不下十个大男孩骗上了床,与这些相比,周翔的触碰根本不算一回事。但我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既不至于伤害他,也足够制止他走得太远。因为我的心里只有秦伟,已经没有空间容下周翔了。我觉得我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尽管周翔比秦伟英俊得多,有才华得多,但感情与理智无关。有时我也偶尔想,如果我认识周翔在认识秦伟之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3 M  A  M* \) u5 E! r- W, {

/ S1 h3 c, e% m4 b1 `7 q  张小媚仍然小鸟依人一般,整天陪伴着周翔。! W8 |" F! _, n# @, M8 n. ^3 y/ d

* [0 Z+ W* Z0 X) Z- I  s  九月下旬,中午还是很热,早上和晚上却寒气逼人。学生们纷纷换下夏装,穿上温暖的秋衣了。树林一天比一天变黄,小石头路上总是铺满了厚厚一层落叶。虫子的鸣叫渐渐少了,天空格外明净,格外高远,蓝得纯净,蓝得彻底,总之,深秋来了。9 d. h/ o7 j! ~$ P/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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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秦伟的爱一天比一天深。这种爱褪去了盛夏的狂热与冲动,变得深秋一般纯粹而澄净。我觉得秦伟已经深深地扎进我生命的内核,今生今世我将无法将他剔除。这是我生命中真正深爱的第一个男人,我不想回避这种感情。我爱着他,能跟他在一起,这就足够了。我无法奢求太多。我听着秦伟说话,觉得那是来自天国的声音。我充满爱意地默默地看着他,为他的快乐而快乐,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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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晚上十点半,秦伟都会给杨蛮打电话。每个周末,他都去和杨蛮一起渡过。他的一切都已经给的杨蛮,不,他也是爱我的,但那仅仅是兄弟加朋友的挚爱。% S9 s$ i( S9 L) V2 h- O

" C) o, `( ?- R9 h/ j  秋季文艺汇演如期举行,《逐日》被列为汇演的压轴大戏。节目单上,赫然是“主演:何沫书、周翔”,这在学生中引起不小的震动。学生们议论着,猜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新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在这个名手荟萃的大学里面,在这个大学最重要的秋季文艺汇演上上演压轴大戏,而且他的名字居然排在英俊的艺术团长周翔的前面!; `0 f  F" p+ Y) [9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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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艺汇演高潮迭起。声乐系的学生全是专业水准,其声可裂金石、可遏流云,表演系的舞蹈、戏剧、杂技、小品赢得满场喝彩。我有点心虚,因为我觉得这大学是卧虎藏龙之地。我有点怪周翔,他不该将《逐日》列为压轴大戏,这压力太大了。如果演砸了,我肯定会身败名裂的。0 n" E5 i+ j* r  E+ G2 ]- l

4 [0 n# u% F3 f$ f  ~* A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2 l/ v; @- r  u* [2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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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半,《逐日》开演。舞台的灯光调至最低,幕布徐徐关闭。我和周翔跪在舞台上,俯首,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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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容纳三千多人的大戏院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人们屏息静气,鸦雀无声。雄浑而磅礴的男中音,在轰鸣呼啸的风暴声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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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古。鸿蒙未开。世界全是无边的黑暗、极度的深寒。那呼啸而过的风,无边无际;那倾盆而下的雨,无穷无尽。我无法呼吸,无法呐喊,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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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4 i0 g4 W+ J" s$ i, w2 t3 ^  我无法忍受这束缚的枷锁,我无法忍受这窒息的煎熬,我要凝聚这自然的力量,我要辟开这天、辟开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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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B. X% F% d4 c5 ~8 P5 Z  你听那轰鸣的雷霆,你看那闪动的电光,海浪翻腾了,河流奔涌了,山岳崛起了,生命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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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q' L* I! C7 Z( m" R) h' t  你看那太阳,光明,温暖,热烈。那是理想,那是生命!2 M! d  ~9 x* V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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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光芒为生命礼赞,让生命为理想礼赞。我乘上风火和流云,追逐我心中的理想。我穿越亘古的时空,我历尽无数的劫难,我摒弃了黑暗,摒弃了寒冷,摒弃了束缚!4 b5 b, m" |( o8 F' {, X* ?

/ k: U+ r/ n/ ~/ h- w  我拥抱理想,拥抱象征理想的太阳。那夺目的光芒,那绚丽的色彩 ,全是——理想的礼赞!”$ X( h* R: c9 I5 q% H2 {% Z6 S

7 {) ^( ?0 u; o  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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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忘乎一切,全身心都被激情淹没。: I; K. r; W9 I+ y; w

9 v# y. e( b, m( U7 _6 k  幕布徐徐开启,戏院里鸦雀无声。一抹音乐丝般飘忽,一抹绿莹莹的光芒徐徐透现。那音乐颤抖着,牵动我的手,我的手徐徐举起……1 r0 m* v) S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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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在跳舞。我就是追逐太阳的夸父,我就是为理想而献出生命的英雄。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N$ u. q7 x. }" s0 e$ ~2 j$ _2 u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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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最后一声鼓点击落,我的躯体在献出生命、拥抱理想的瞬间定格。两具力量的化身、两具完美无瑕、无与伦比的躯体定格在夺目的金色光芒之中!- F" z+ B" N2 ~0 n

1 S. n. \6 l0 f  掌声潮一般涌起,疾如狂风骤雨,惊如雷霆轰鸣,观众全体离席起立,长时间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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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大幕徐徐关闭,掌声再一次暴起,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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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翔紧紧地搂抱着我,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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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体演职员谢幕的时候,我被安排在舞台的正中。我笑得灿烂,笑得纯净,笑得优雅。# p# y+ c3 i  G1 L6 k4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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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拥到舞台跟前,高声尖叫着:“何沫书!何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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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r* @# v6 X8 ]& b$ I  我终以我的力量之美、躯体之美和精神之美,征服了现场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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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01: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章 夸父逐日(6)* v4 }8 K, [1 C" X" h9 R2 g

% @/ [; \1 a; \, B  我洗掉头上、脸上和身上的颜色,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多了。秦伟还没有睡,他坐在桌前看书,脸色很阴郁。房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始终只是一个易受伤害、需要呵护的脆弱的男孩,但今夜我光芒四射的舞台形象将他以往对我的想象完全击碎了。也许我的艺术才华刺痛了他,使他自惭形秽。这会伤害他的自尊心。也许从此他就不会再用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我了,他会重新审视、重新解读这个忧郁、敏感、俊美、谜一般神秘的男孩了,因为也许他从来就看不透我的心思,而我绝不仅仅像我的眼睛一样,纯净、清澈,一眼可以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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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感到很委屈。在精神的世界里,我一直依附着秦伟,可以说没有了秦伟,我的精神天空肯定要塌方的。我迷恋着他,像个影子一般追随他,为他的快乐而快乐,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他每晚的电话和周末的离去都深深地伤害着我,而我却默默地忍受着。如今,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后,靠汗水和泪水换来的成功,却令他闷闷不乐。我看着秦伟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心里禁不住隐隐作痛。我怏怏不乐地上了床,思前想后,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1 g* x3 x) ]1 \

! u) b& D- N7 r: i) y  文艺汇演的巨大成功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新变化。很多教师和学生都认得我,一些男生和女生或明或暗地向我表示好感。在大学里,同性之间的爱情并不像在社会上那样,被视为洪水猛兽,而是相对地得到宽容和接受。晚上走在树林里,偶尔可以看见一双双男生,在林木深处拥抱着喁喁私语,他们的感情绝对突破了朋友的界限。有些前卫一点的,干脆住进二人公寓,或者在学校外面租间房子,同居起来。3 h6 ~; \5 P( T6 p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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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种种方式回绝了他们的好意。我的朋友多起来,经常有人约我一起去看书,去玩。我学会了喝啤酒。秦伟整天都沉着脸,一声不吭。这令我十分气愤。我觉得自己毫无过错,为什么要受他的脸色。心里难受的时候,我就去喝啤酒,喝得醉熏熏地回来。秦伟不闻不问,我们很少说话。原来天天见面的周翔也突然销声匿迹,人也不见,电话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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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到国庆节。秦伟悄无声息地离去。我想不到他会这么狠心绝情,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禁不住失声痛哭。十几年来压抑的感情,两个月来的种种际遇,家里悲惨的景况,对秦伟的恩怨情仇,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像打开了闸门的水,倾泻而出。我抱着枕头,悲恸欲绝。1 [0 _2 m  ?: e) W9 d8 H

& k* d, w  Q) a7 P  我不知哭了多久,总之,心也灰的,泪也干了,脸也麻木了。房间里苍白的灯泡,烘托出一层恐怖的氛围,沉重地压抑在我的四周。我看到秦伟的书本,笔记,以及他的床,被子,枕头,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他却离去了,剩下我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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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洗完澡,面对镜里的裸体,第一次想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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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得很透彻,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我是一个纯粹的同性爱者,这一辈子都绝无改变的可能。我对男人的身体有强烈而持续的情欲冲动,而这种冲动为社会所不容。这注定我终生都要压抑自己的情欲,生活在幻想之中,倍受煎熬。我对女人的身体有一种本能的回避,这注定我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就算是结了婚,一桩无性的婚姻也会以失败告终。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我明白自己,所以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女孩的好感,更不会去结婚,因为我知道,那样会毁了别人的一生。我性向的问题不可能隐藏一辈子,迟早我会身败名裂,那时我将失去所有的朋友,所有的人都会歧视我,嘲弄我,排斥我,我将失去工作,更不能奢谈什么事业的成功。我将为我的家庭带来巨大的灾难,我的家人将无颜立足于世,我的亲人,将一个个心碎。我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E7 u7 J; W  H7 `

/ Y4 S3 \! `5 V+ B( p% w' d  }  我认定,我只有死路一条。我觉得,与其晚死,倒不如早死,起码现在,我还没有身败名裂,我的人品还受到普遍的赞许,我的死将会引起人们的哀悼和惋惜,而不是庆幸和唾骂。我就这样死去,将我带来的美,力量之美、躯体之美和精神之美,如数带走。- j7 j, K& u' a5 b

# D+ S8 a( W' s6 ]" F  我想到死的方式。通常的自杀,不外乎跳楼、割脉、跳水和吞服安眠药几种。跳楼、割脉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令我感到恶心,跳水后那浮肿的样子也让我受不了。我是一个爱美的人,我要体面地死去,看来只有吞服安眠药这一条了。静静地睡去,从此永不再醒来,将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统统留下,干干净净地离开。但我又希望死得自然,最好别人都不知道我是自杀。吃安眠药肯定不行,那样对家里人打击太大了。我觉得自己干干净地解脱,却将所有的痛苦留给家庭,这是不负责任的,有损我的品格的。我好容易考上大学,我的亲人都指望我光宗耀祖,我的死对我的家庭而言,是怎样的一种灭顶之灾!+ b& ]* n# O$ g# t5 w; \4 B0 K

1 J( r1 v( G" y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坐在湖泊边的一块石头上,在寂静里冥思苦想。我是一颗含苞绽放的花蕾,却注定无法结果。我该现在凋谢掉,还是该盛开之后,再慢慢地枯萎、凋谢?% M3 |9 Y! J# z3 _

' s# o5 z2 u2 ?0 q; c" T  ]  “To be or not to be ,it’s a question!”哈姆雷特反复地问自己。我也将手指插进头发之中,大声责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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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达七天的冥思苦想。我觉得,如果爱上男人是我的无可饶恕之罪,那么,当我在娘胎时就迫害我父母的人们,从小就打骂、嘲讽我的人们,将我带上床的男人,中学时代玩弄我的男生,甚至于整个社会都是有罪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给我正常的成长环境,一步一步将我往绝路上推。甚至二婶也是有罪的,她不该劝我母亲将我生下,来受这种没有尽头的苦。他们种下了恶因,却要我来独尝恶果。或者,我的前世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要我今生赎还。但是,这天道为何不现世现报,却要今世的我,偿还前生的债!或者,我可以将一切深埋心底,过一辈子独身的生活。可是,天哪,我那么善良,那么正直,那么才华横溢,那么俊美,凭什么要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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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w7 P8 r' k+ \2 ~, \9 I6 Q$ {* C  如果我的罪是不可饶恕的,那么这世界的罪也是不可饶恕的。因为我没有罪,这世界却给我定了罪,而且定成是不可饶恕的罪,然后将我的灵魂,永远地,永远地流放。2 [+ u1 v* n.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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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停止对秦伟的思念,这个善良而热诚的男孩,这第一个对我的身体表示赞美和欣赏的男孩,这第一个带给我爱的感觉的男孩,在两个月的共同生活里,已经毫无理由地、深深地扎进我生命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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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M4 C3 x2 N( S9 M' f6 y: R% W  十月七日,周翔来了。文艺汇演之后,我还没有见过他。他约我出去喝茶。他瘦了一圈,有点憔悴,却更加显得英气飞扬,款款情深。我从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神态里,明确无误地收到这样的信息:周翔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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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 u. R9 t0 n3 B" b7 q  M  周翔告诉我,国庆期间他回了一趟杭州,天天都跑去西湖边坐。他问我假期过得怎么样,我无言以对。我明白周翔的意思了。文艺汇演之后,周翔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否认、回避。大幕关闭时,他抱着我哭得那么伤心,第二天起却销声匿迹。他回了杭州,一个美丽得令人心碎的城市。他天天跑去西湖边,谁知道他对着雷锋夕照、对着断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谁知道他从《梁祝》那凄婉的旋律里得到了什么启迪。起码一开始,梁山伯并不知道祝英台的女儿身,但这丝毫无损于他对她(他)的爱情。我觉得天意弄人。周翔肯定比秦伟优秀,但我爱秦伟在前。秦伟对我毫无反应,周翔却明确无误在表示爱慕之情, 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1 s4 J5 c. Y2 \) {9 H

1 [6 n2 @6 C+ N  蝶!我心里闪动着蝶的形象。梁山伯和祝英台双双化蝶,从此双宿双飞。蝴蝶是自由的,是美丽的。美丽,来自冲破束缚、自我蜕化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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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化为一只蝶吗?我有勇气和力量冲破束缚,在天地间尽情地展示我的力量之美、躯体之美、精神之美和自由之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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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伟每次和杨蛮渡周末后,都容光焕发、春风满面。这一次却显得心事重重。他的闷闷不乐令我十分痛心,我猜想,肯定是刁蛮的杨蛮伤害了他。我就非常恨杨蛮。恨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忍心伤害一个那么热诚的男孩。我为他的痛苦而痛苦,就像慈爱的母亲看着疼爱的孩子受委屈、吃苦头一样。我多么想给他安慰、代他受过,我愿意做一切可以令他快乐的事情。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秦伟心里只有杨蛮。他天天晚上都出去,回来得很晚,十点半的电话都不在房间里打了,这令我不知道他和杨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便问。他有时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或者长吁短叹。但他什么也不跟我说,这证明他根本不把我当作他可倾诉、可信任的人。这使我十分烦恼,我也就赌气都不理他。我们各怀心事,有时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房间里的气氛沉重压抑,让人焦虑不安。# b" |& W* i*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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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么希望他快乐起来,像从前一样,每天都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热诚的男孩。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能令他快乐起来的只有杨蛮,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很恨杨蛮,但有时候又想找她谈谈,求她对秦伟好点,以使他快乐起来。我就心事重重地过日子。我更加冷漠,更加忧郁。有一次我走在街上,听到一个音像店里播放着林志炫的歌,《蒙娜丽莎的眼泪》,“……为什么你总留给我失恋的泪水,却把你的感情付给别人去摧毁……”我一边走,一边玩味着这两句歌词,越想越悲,终于伏在一根柱子上,失声痛哭。# ], b# t& m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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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熔金,人如潮涌,寒冷的风呼啸着吹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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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x4 y$ s2 A, i) G$ z0 d5 P  周翔天天都来电话,没完没了地闲聊。他有时候来到我的房间。秦伟好像不喜欢周翔,态度淡淡的,甚至根本的礼貌都不讲。后来周翔一到,他就借故出去。我确信他绝对不是吃醋,因为他深爱着杨蛮,他是正常的男人。难道他看出周翔正在追求我,从而觉得我们恶心,觉得我们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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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可能!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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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媚还是眯着眼睛一味地傻笑,毫无心机的样子。她从不怀疑周翔的感情出了轨,因为她觉得周翔和我跳了那么久的舞,合作得那么成功,我们有时候一起出去玩,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只要能勾着周翔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就死也瞑目了。我都为她感到担心。仅仅为了这个无知的张小媚,我也该和周翔保持距离。我不爱周翔,绝不会逗他玩,绝不会对他乱承诺,因为我深知,对一个着了火的男人来说,随便一句承诺都足以令他疯狂。我害了周翔一人,就是毁了他和张小媚一双。我拿不准这个傻瓜没有了周翔,能不能活下去。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远离周翔,但周翔愈来愈猛烈的攻势让我得到了被爱的虚荣,让我找回了在秦伟那里失落的自尊。" A$ m1 P4 u! r+ O# I0 q6 A

! W: b# R& r: E0 \- y; e, Q  我对周翔,仅此而已。# \' k' e* x  a. @. A

: X, U2 f* S) e& }9 s1 ~  我痛骂自己无耻,下流,我对着镜子打自己的嘴巴,我一次又一次在卫生间里捧脸痛哭,但我没有法,我已深陷,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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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l: m: Y! H. h4 d' x- a  这两个月令我心力交瘁,我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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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01:5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夜罗,累罗,改天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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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4 02: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总算有个新的了
, `8 ~# L! Q$ l7 T先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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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5 18:46:5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抓紧时间发哦,等着看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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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5 22: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书支持发下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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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6 06: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农村出了个跳舞高手和购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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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6 22: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章 白洋淀的思念  F  A&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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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湖泊已经冰冻,树林的叶子落得精光,草和花朵全都枯萎了。早上起来,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霜。人们都换上厚厚的冬衣,抵抗北方带来的呼啸的刺骨的寒潮。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我发疯的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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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y( }6 S8 J& y6 j5 `0 r  我们开始第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全班同学去白洋淀支教,要去一个月。在我的心目里,白洋淀就是清水、荷花和芦苇,支教就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和淳朴热情的村民。我要去白洋淀好好安静一下,修复我因爱秦伟而遍体鳞伤的心。5 S4 e0 e6 S( v) J' D&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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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鼓起勇气告诉秦伟,我们明天就要去实习了。秦伟抬起头来,笑了笑。这是两个月来,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四目对视。他的笑挂在凝重的脸上,有点勉强,但两片嘴唇还是让我一阵心动。' c" p5 E) s( g5 s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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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得开心点啊!”他真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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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e% r" m8 p1 P' {4 Y* L  我勉强裂嘴一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是去旅游,为什么叫我玩得开心点。而且也不问问我去哪里,去干什么,要去多久。# b* K# |- ?4 ^0 b) X, W

; n/ o7 q" }; i8 L$ G6 F  “秦伟,”我不甘心就这样分开一个月,鼓起勇气说:“你这段时间好像心事很重,你有什么应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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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 |" ^$ D+ a; l" B, t  他顺下眼睛。这委屈和受伤的模样刺得我的心里快疯了。* x0 R" B4 w* w, q  N8 a( d

" F# L) O8 H% o) Y* F2 S  “我没有什么,我挺好的啊!”他耸耸肩,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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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1 U9 s/ O5 p4 v& t7 c  我彻底地绝望了。8 H7 n: V) [" R# t5 R

  H) [4 `: Z, l4 L" A  白洋淀全不是我想像的样子。寒冬季节,芦苇和荷叶早就枯死了,一片一片灰黑的枯叶垂在冰上,死气沉沉的。我带的那班小孩十分调皮,怎么说怎么不听,上课还拿粉笔头打我,然后大声哄笑。我都气死了。村里没有大米,全是白面馒头、高粱窝窝和玉米粥,我吃下去,根本就消化不了,胃里整天都胀胀的。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书,每一次上公厕,我都恶心得要吐。村里只有一个公用的澡堂,我从未试过和一群男人赤身裸体地一块洗澡的滋味。我看见强健的男性裸体,看见一挂挂黑乎乎的性具在我的面前摇来晃去,看见一个男人平卧着,另一个男人骑坐在他的身上揉搓,我就冲动得不得了。我的爱具强烈地勃起,吓得我蹲在水里,不敢站起来。这难得的每周一次的洗澡机会,却被我视同畏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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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k+ E; y+ u" W# I1 _% S7 Y  在这样寒冷而孤独的日子里,我开始思念秦伟。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地浮上眼帘。从军训时他为我按摩,到流鼻血时他急得要命,送我去医院,照顾我,亲自为我喂药,到为我买面霜、唇膏,为我擦脸,为我交住宿费,为我买衣服,这一切都说明,在他的心目中,我是重要的。一个男人绝不会为另一个男人平白无故地做这一切事情。可每个周末,秦伟从家里回来,我都出于嫉妒而黑着脸,冷言冷语地对他。为了跳舞,我冷落了他整整一个月。秦伟在文艺汇演前后判若二人,这不会是巧合。我的风头出得太过了,刺伤了他。他一直将我定位为他的弟弟,而现在突然发觉,我不是他想像的小弟弟,我的光芒令他害怕,教他回避。我一面跟他赌气,一面和周翔打得火热。他那么冷淡周翔,一定是不喜欢我跟周翔来往。这简直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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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 ]# h% `2 m! ~$ y* m  这样想着,我追悔莫及。我后悔不该生秦伟的气,而该好好对他。我担心我离开后,他一个人会更加孤独,更加寂寞。没有人陪他说话,没有人关心他。我想到秦伟一进房间,就会看到我空荡荡的床,我心里就刀割一般难受。我忍不住给秦伟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可电话铃响了两声,我就赶紧挂了。因为我没有作好准备,太唐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0 f4 _/ `% e' h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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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总睡不着,有时候我跑到白洋淀旁边,对着一片灰蒙蒙的湖面,迎着凛冽的寒风,想着远方的秦伟。我想知道秦伟是否已经安睡,或者也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我的泪水滚滚而下,我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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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我痛苦的支教生活终于结束了。我忍不住给秦伟打电话,我全身都在发抖。电话那头,秦伟十分兴奋,叫我回来等着他,我们一块过平安夜。我挂上电话,心里狂跳。从秦伟的话可以听出,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热诚的男孩。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味傻笑,全身都在颤抖。我觉得村民们朴实无华,我觉得孩子们活泼可爱,我觉得冬天的白洋淀美得醉人。一路上窗外闪过的树、土地、房子,都和幸福有关,都美丽得让人落泪。  N' X6 i1 ^4 O% q. Q5 h6 }

9 b  o. _" |$ ~0 z) s0 V  我几乎是冲着上了六楼,我将钥匙插进锁孔,抬起头来,登时“嗡”的一声,如雷轰顶,呆立当地!房门上贴着一张留言:“秦伟:杨蛮叫你五点钟去天津东站接她!”* s9 U% Z* `%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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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仿佛要塌下来。我好容易扶着床头站稳。巨大的耻辱感迅速膨胀,被欺骗的怒火“腾”地升起,我心都碎了。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四点。他快要下课了。我跑进卫生间,飞快地洗澡。水冰冷刺骨,冷得我直打哆嗦。这反而让我清醒一些。我穿好衣服,手忙脚乱地呼周翔。7 H0 b! b* n) J( J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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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马上就响了。我一把抓起话筒:“周翔吗?对,是我。是的,我刚刚回来。那时候走得挺急的,所以没有告诉你,嗨,乡下哪有电话打啊?行了,等一下再跟你说。你晚上有空吗?对,我们出去,好,好的,一回见!”+ k( |3 Q$ f% F#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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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迅速地吹干头发,时钟正好指向四点三十分。我一刻也不愿留下来,飞快地跑出去。我不敢走常走的楼梯,怕万一碰见下课回来的秦伟。我绕到另一头的楼梯,飞一般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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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穿了一件大风衣,高高瘦瘦的,显得格外帅气。; O' f/ \& A& O, y6 v: x2 w

+ ?! D8 O  A5 G  “你怎么搞的,去了一个月也不给个电话我!”周翔的话里充满了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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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去哪里啦?”我答非所问。* @5 y# H0 L, d; n1 {; X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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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中文系的人打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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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哪里有电话打。你以为我是去北京支教啊?”4 Q) @. ]7 k+ g+ L5 r

/ W" [% |1 R1 U9 y- ]/ ]  “可别的同学都有电话回来!”  L/ {7 K: j( p5 p/ r# o

% r0 x1 q7 t6 g5 L  “我倒霉,分到最边远一个村,别人我不知道,我那村确实没有电话。哎,谁给你电话啦?# w+ m4 i6 g3 f

0 z. x! ]1 d0 D+ D: }  “没有,瞎编的!”周翔狡猾地笑起来。,% n$ H/ C9 m: a3 |. ^2 e& ]

% |- R" B. R7 C0 b  “讨厌,我才说哪,骗得我一愣一愣的!看我不是一回来就给你电话!”$ Q4 p9 L( V4 p  ]3 f4 k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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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令周翔激动起来。“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们快走吧!”3 F' V- D- w9 T3 v5 k) @

5 }# u1 Q' D+ F- R  “张小媚呢?”, u* G8 p: Y* F0 H, J

' X3 G3 h5 u) C8 @& e0 K  “我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要过去一下,叫她今晚跟同学玩去!”5 m5 N( e7 d' U$ R* Q$ {

5 N" @8 K# T; `& P  E  “我出了事?”我指指自己,笑道。
5 ?2 R& k+ N) O7 u1 Q  t6 ^& Q
: l" _; u' ~( P  “嗨,借口而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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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6 22: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4章 不可饶恕之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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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充满了报复秦伟的快感。人人都可以欺骗我,侮辱我,我却处处为别人着想,替别人难过,小心翼翼地不敢伤害别人,宁可自己将痛苦扛起来。如今我不!我也要别人尝尝被欺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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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O) ~  z: A2 b# T  “我还没有吃饭哪,妈的,那里尽是些馒头、窝头的,我根本就吃不了。今晚咱们把肚子的革命好好镇压一下!”& `! C! K$ ^- ]* p

' L7 o5 T* F/ }( @3 O8 x8 C3 E$ u$ v  周翔在天津生活了两年多,对这个城市相当熟悉。他带我到一个环境幽雅的餐厅,没命地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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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多少人没来?”我打趣说。( I* s3 c2 ]9 ]4 T; l6 ~+ k

( v6 V" L0 e3 _0 H# h2 `5 J  周翔从菜谱上抬起头,瞪大眼睛,他不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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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V. V$ @3 K  “我又不是刘姥姥,你点那么多菜干嘛?”我笑着解释说。% s7 `% C+ X$ m" F: Z2 k

9 B% Z% z$ |( w. C9 q# W5 M! L' H  周翔笑着合上菜谱,“你瘦了一圈,就应该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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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吃,下回就不能表演《逐日》,而该表演相扑了!”4 p; k7 c2 h) {

' G6 g2 X" t) n4 m" [' e: ]: X  周翔哈哈大笑。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发现他的眼里充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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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j# t1 c: Z+ k  “待会吃了饭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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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o+ j2 z3 l* R3 ~: [# c* Q" K  “你说呢?”我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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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周翔想了一想。“信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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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灵魂干净得很,用不着信什么鬼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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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教义挺有意思的。”# q; m- u( B4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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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基督教对我而言,最有意思的就是平安夜!”& P; w( I* F) I' ]$ a' }  M

* w2 e2 ^+ h; f) n) z* {  周翔又爆笑起来。我说话从来就不按常理说,却又顺理成章的。其实我本来就伶牙利齿,才思敏捷,只是在秦伟面前,我才会变得傻乎乎的,好像什么都不懂,只有当磕头虫和应声虫的份。我想这和张小媚在周翔面前是同样的道理。( o5 ?3 O7 O+ p$ s3 J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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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随便逛逛,晚一点去教堂,感受一下气氛。你如果有什么罪,就好好向上帝忏悔,上帝今夜会饶恕你,会赐你幸福的。”周翔信口开河。- o* {. t# r( \1 v3 _6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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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的罪因别人的罪而起呢?”我心中一动。1 w% f/ ^1 x/ T

- \% b% T7 C" E- Y6 N9 E  “敌人打了你的左脸,你就要伸出右脸去给他打!”周翔笑个不停。  P- j0 n# y4 [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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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日本割了你的东北,你会把华北、华中、华东、华南拱手奉送吗?记住,敌人如果打了你的左脸,你就要打断他的右腿!”& R% S; a8 e, [4 l8 T

, i+ H9 W+ O8 |0 p6 o  周翔哈哈大笑,“你的罪是不可饶恕的!”1 S5 a4 Q% q+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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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世界上根本没有不可饶恕之罪!”我一本正经说。0 \' H8 x# y, J& G1 g% p2 G4 X% S. n

5 U0 m3 ~1 Q: O$ f9 w; r  节日的气氛相当浓郁,商店门口都挂着彩灯,摆着高大的圣诞树。橱窗上贴着大大小小小的圣诞老人,满街都播放着《铃儿响叮铛》的音乐。人们赶集一般抢着过西方的洋节,把这当成附庸风雅、赶时髦、出风头甚至做生意的大好机会,对基督教的教义却毫无领会。他们不择手段地捞钱。为了钱,跑官要官、T·W受贿、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他们毫不迟疑地撕毁契约,毫不留情地出卖朋友。那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老人,如果他能目睹这个世界丧尽天良的罪恶,他灵魂的痛苦,一定要比他肉体的痛苦惨烈百倍。' N3 q' U: V/ d, o; g) I9 p1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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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十点钟。周翔说应该早一点赶过去,晚了怕人太多。 我们截了一辆车,直奔滨江路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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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前果然挤满了人,人声沸腾的。我们好容易挤了进去。我们到处乱钻,忽然看见一个教士模样的人走上楼去。我们蹑手蹑脚地跟着。我们来到一间空无一人的大厅,大厅里灯烛辉煌,气氛肃穆,街上喧哗的人声,在这里基本上听不到。那些闪闪发光的法器、服饰、灯台,那些鲜艳传神的壁画,令我惊叹不已。下面的墙上悬挂着圣父、圣母和圣子的画像。周翔拉着我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圣像前,我们双双跪倒。& ]* F; L( ?+ T7 u# p/ y* F

, D9 F1 `# F6 j5 C  F% n  “你有什么罪,可以向上帝忏悔,上帝会饶恕你,赐你幸福的!”周翔的话回响在我的耳边。( }- Z0 }6 ^' d4 e/ M4 o! A# V

5 x/ G2 {8 Z! o- ?; f  教堂的气氛感染了我,我决定向上帝坦露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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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m4 }; T5 X) F  “主,我是有罪的,而且罪无可恕。可我的罪因别人的罪而起。主说,敌人打了我的左脸,我要将右脸递过去。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我还没出生之前,他们平白无故地迫害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我出生之后,我的家庭被歧视和仇恨包围。他们欺负我,污辱我,让我天天都生活在焦虑和恐怖之中。他们剥夺了我爱人的能力。他们逼得我母亲将我关起来,让我在恐惧中靠幻想过日子。他们逼我学会欺骗,靠欺骗换来被爱的感受。他们将我骗上床,用赤裸的肉体和肮脏的动作教给我被爱的感受,燃起我心里情欲的烈火。他们将我的情欲之火往相反的方向引,把我逼上了绝路。他们对我犯了罪,打了我的左脸,可我的右脸在哪里?9 V5 _0 ]: C$ Y

: B& X! n, S* o. z  ^  主,我是有罪的,我罪无可恕。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是我的第一宗罪。可我无法选择,二婶劝我的母亲把我生下来。我将我的身体献给那么多男人玩弄,这是我的第二宗罪。可我跟他们上床的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的内心燃烧着强烈的情欲之火,这是我的第三宗罪。可我只让这火焚烧我的灵魂和肉体,我不让这火焚烧别人。我忍受这烈火焚烧的痛苦,以这种痛苦来赎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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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我是可饶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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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受引诱不是理由。亚当和夏娃也是受了蛇的引诱,可他们也同样被驱逐,被流放,不可饶恕。可是,蛇因为恶行受到了惩罚,世世代代用肚子走路。主!那些迫害我的人们,引诱我的人们,根本不被惩罚!他们过得那么好!他们打了我的左脸,却生活得如意吉祥,我该递上我的右脸,承受苦楚,屈服于地,永不反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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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V4 |) E/ S& x( }8 {( Q  不!主,我不!我要告诉人们,他们打了我的左脸,却不受惩罚!我要大声说,这些道德的家伙,这些仁义的家伙,这些定我死罪的家伙,正是他们先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他们歧视我,流放我,可我要说,我的罪因他们的罪而起!3 A0 r; q3 g$ q

; A9 d6 p! B1 r2 A: i7 S4 `  主,我不求你的饶恕,因为你认定我不可饶恕;我不求你的祝福,因为我要的幸福,你认定是罪恶!我从未皈依你,也无所谓背叛,我只愿皈依我自己的心!……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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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b- \5 s' ^4 d& L5 `3 H% G% E  我想起秦伟。我睁开眼睛,看见周翔正在祈祷。周翔或者正在祈祷自己的幸福。他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我无从得知。但我知道,周翔祈祷的幸福,很有可能也是主认定的罪恶。7 @6 p- q. H- d(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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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秦伟在哪里。他说好和我一块过平安夜的。“今晚主会赐你幸福!”我心里一震,似乎得到了神秘的谕示。我要回去,马上,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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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翔,周翔,我想回去!”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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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d: h/ u, B  “为什么想回去?时间还早着哪!”周翔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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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不舒服!”我信口说。( x, p( t% J! b- Q

4 o$ \0 }9 @6 I! J  “你怎么啦?”% X7 `- K1 l4 ]+ S8 ~! I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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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可能坐了一天车,累了吧。我想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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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c* t+ w7 W6 E  周翔扶着我下楼,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0 U8 F; f; t; k

6 _: q9 U/ Q" F8 g* S4 q0 A  “没事,只是想回去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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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下雪了,鹅毛大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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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飞快地碾过铺满雪花的公路,往学校开去。我看见房间亮着灯,心里“砰砰”乱跳。“主会饶恕你,赐你幸福!”我心里默念。“你不用上去了,真的,我没事,休息一回就好的!”我怕周翔和秦伟撞车,就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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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 q0 _5 U( {  “我就送你上去!”周翔十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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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2 e- c; U2 v  “不,你还是去看看张小媚吧!真的,不用管我了!”3 ~+ N: b4 j- Q8 x

5 k7 w5 |& s- G  [/ k: n  周翔脸都变了。我不管他,一路小跑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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