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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2 00: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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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章 黑夜里的思念) X3 B$ f G( i# m
# E/ R6 R7 a- Q, I0 k) a 穿过一条破败的走廊,转过一个昏黑的破败的厅,就是我的卧室。这是一间潮湿而昏黑的房间,阁楼上堆放着肮脏的杂物,成群的老鼠放肆地窜来窜去,弄出沉闷的声音来。阁楼的梁柱和木板被虫蛀得很厉害,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听到蛀虫啃咬木头的“轧轧”声。暗红色的、细小的虫粪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地上长满了青苔,布满了老鼠钻出来的洞。木门早就坏掉了,倒在门口边,散了架。因为隔了一个厅,门口几乎透不进光线来。只有一个窗户,正对着一株茂盛的李树。李树的枝条都伸进窗户来。窗棂腐朽了,用手一捏,就变成粉末。因为李树的缘故,房间里的光线是青绿色的,幽暗的,像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幻的世界。这个房间阴冷无比,最炎热的中午,一跨进房间,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即使是仲夏季节,夜里也需要捂上棉被,方可防寒。我每天都拖着无比疲惫、浑身酸痛、快要散架的身体跨进房门,一头倒在床上。只有到了床上,我才有时间去想远方的秦伟。) j! @ N# S. G5 j+ \5 B
9 ~' s$ z( j2 g, R 秦伟!光是这两个汉字,就可以深深地刺痛我的心。怎堪回首与他在一起那些甜蜜而幸福的时光,怎堪忍受与他分开后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寂寞。在一个偏僻而落后的小山村,天天下地劳作,我深深地体验着人生的艰辛和人情的冷酷。秦伟,这个多么英俊、多么健壮、多么热诚的男孩,带给我天堂一般幸福的生活,带给我世间绝无仅有的爱情。我配不上他。我感到深刻的悲哀和极度的幻灭,我感到绝望,感到窒息。这样的幸福只应存在于天堂,人间是不会有的。而我,一个生来就注定的悲剧人物,绝无可能得到这样的幸福。我偶一得到,必将面临更大更深的灾难和惩罚,必将要为我品尝这种我本不该品尝的幸福而承受更大的苦痛。我感到一切都会流逝的,都会不复存在的。过去的一切,也许是做了一场美梦。秦伟不可能是我的,不可能!我伏在枕头上悲恸地痛哭。我的泪水像缺堤的潮水一样迸涌。我强烈地抽搐着,哭得缓不过气来。上天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相逢,为什么要给我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幸福,最终又要将他夺去!我怨恨过秦伟吗?不可能!我对他的一切伤害,都是因为我不放心。黛玉不放心宝玉,弄出一身病来。宝玉尚可以郑重地承诺,让黛玉“你放心!”可是秦伟做得到吗?秦伟不可能给我哪怕是一句承诺,永远都绝不可能。我们的欢爱,我们的狂野,我们的激情,一切都只是苟且之举。我们的爱情,只是一种厌光的霉菌,永远都只能在黑暗隐晦的地窖里滋生蔓延,一旦暴露到空气中,阳光下,我们无比脆弱的爱情就必死无疑。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幸福,让我如此提心吊胆,容颜憔悴。我倒愿意不要!我真的可以不要吗?不,“秦伟”,我轻轻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如果今夜再让我爱他一次,哪怕明天我就要去赴死,我也心甘情愿,并且视死如归!7 e( L5 N) X$ {) O1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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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丝毫不后悔对他的不辞而别,也丝毫不介怀他与刘慧的关系。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经过痛苦生活的洗礼,我确信,我对秦伟的爱,已经升华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它超越了世间的恩怨、离合、情仇,超越了凡夫俗子的男欢女爱,它是两个生命之间最纯粹、最纯洁无瑕、最赤裸裸的爱恋。毫无道理,毫无原因。他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的理由,他活着就是我活着的理由,他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他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而最后,我将不可避免地要失去他!* P! Z' S) W( l3 J
7 A0 J! o/ S1 ?& H" J' ~& W+ y' P 秦伟,他就夜夜走进我的梦中。他的眼神哀怨,愤怒,欲火中烧;他的亲吻如此温柔,他的爱抚如此狂暴,他的插入如此横蛮。秦伟,我一万遍啼血地呼唤的爱人,不在我的身边,而且终将失去。每一个梦醒时分,我都愿意死去,真的,真的愿意死去!) I$ O0 ?6 ~5 z p5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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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何以生,何以存,何以续,何以灭,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追问,也明知永远也追问不出答案来,我只知道,如果我错过秦伟,那么我的余生中都不会再找到第二个秦伟了。他是我今生唯一的真爱,是我一生里唯一的珍宝。但我最后肯定会失去他,肯定会!我尽可以有无数浪漫的幻想,可以有无数大胆的假设,但现实只有一个,就是我最终会失去他。我不奢求什么天长地久,因为在我的生命里,这绝无可能。我也许还可以再活六十年,也许可以再活五十年,我就将这六十年,五十年,一年一年地拆开,再将每一年,一月一月地拆开,再将每一月,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拆开,再将每一个星期,一天一天地拆开, 再将每一天,拆成上午,下午,晚上,再拆成一小时一小时,一分钟一分钟,一秒一秒。我将我的余生分解,以秒为单位。我准备两个瓶子,将我和秦伟在一起的时间,和秦伟相爱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装进左边的瓶子;将我和秦伟分开的时间,将我们的爱情死去的时间,一秋一秒地装进右边的瓶子。我明知道,这六十年,或者五十年的时间里,绝大部分会装进右边的瓶子里,绝小部分装进左边的瓶子里。我能做的,就是争取装进左边的时间,多一点,再多一点,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地积累,直到秦伟离我而去,彻底地离我而去,直到我们的爱情,连同我的生命,一同枯萎、凋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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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_+ X" S0 G. [: H 我家里曾养过一条狗。它的听觉是极灵敏的。万籁俱寂的时候,它会竖起耳朵,转来转去,捕捉任何一丝声音。有一次烧鞭炮,狗“汪汪”地大叫。它即使躲到门后面 ,还是被鞭炮声刺激得活蹦乱跳的。太灵敏的器官,有时候是要吃大亏的。在学校里的时候,我的感情丰富而细腻,就像这狗的听觉一样。秦伟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像沙粒落到我的眼睛里,让我痛苦不堪。于是我报复他,折磨他,纠缠得难分难解。回到家里,过上这种贫穷、劳累而痛苦的生活,我的感情粗砺起来。我觉得秦伟平日里和女生的偶一玩笑,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根本就犯不着为此而大动肝火。“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我不在秦伟身边,跳出了庐山,终于可以客观而冷静地审视我们的关系。也可以用理性的眼光,透过扰人耳目的浮云,看到我们之间关系的实质。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在对方的生命中,都不可或缺,不可替代,合将两荣,分则两伤,甚至两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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